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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全麵內戰(一00)兩條路線

(2009-09-02 19:05:55) 下一個
全麵內戰(一00)兩條路線

其實,南昌暴動這出大戲的故事主要情節不在南昌城裏,而在從壬田到潮汕的路上。

從南昌出發到廣東境內的三河壩,朱德的隻有四五百人的第9軍一直是開路先鋒

為什麽這麽講呢?

因為真正的戰事是從壬田才有的。從起義打響,到8月5日義軍撤出南昌,因朱德被任命為先遣司令。滇軍礙於情麵,一路無戰事。8月3日上午,朱德帶著第9軍教育團作為先遣隊,比11軍早兩天踏上南下的征途。朱德回憶說:“我從自南昌出發,就走在前頭,做政治工作,宣傳工作,找尋糧食,和我在一起的有彭湃、惲代英、郭沫若,我們隻帶了兩連人,有一些學生,一路宣傳一路走,又是政治隊,又是先遣支隊,又是糧秣隊。”朱德快到臨川時,楊如軒把部隊撤到城外,給朱讓出一條南下的大路。8月6日,朱德先遣隊到達臨川,受到全城群眾歡迎。在臨川休整幾天裏。臨川中學有三百多師生報名參加了9軍宣傳隊。蕭誌戎領導的臨川農民自衛軍和李井泉的工人糾察隊數百人,也參加了起義軍。

朱德所以敢帶幾百人當這個正印先鋒,而且還一路太平。並非他多麽軍威浩蕩,而是他既知己又知彼。因為起義前夕,朱德曾分別寫信給駐韶關的第16軍軍長範石生、駐九江的第9軍軍長金漢鼎、駐吉安的第19師師長楊池生、駐臨川的第26師師長楊如軒,勸他們棄暗投明,一起南下廣東。朱率部南下的前夕,又派人給楊如軒送去一信說:“我們最近在南昌開會,共推宋慶齡領導,揭起反對獨夫民賊蔣介石的大旗。現決定去廣州開辟新的革命策源地。賀龍、葉挺走一路,弟與兄走一路。兄穿須須銷,弟拿大旗。時間緊迫,盼即日答複。”楊如軒沒有回信,隻讓是送信的人給朱帶話說:“請轉告玉階兄,望他多保重,我自有主見。”

朱明白這“自有主見”的意思,何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朱德乃是。

但這“一路太平”到義軍撤出臨川,經過宜黃、廣昌時就結束了。8月25日,朱的先頭部隊到達瑞金縣壬田以北時,與非滇軍的李濟深錢大鈞部和黃紹竑部遭遇,並發生激烈戰鬥。8月26日義軍向壬田發動進攻,26日攻占瑞金縣城。

打壬田之前,劉伯承在軍事會議上的匯報和賀龍的惺惺惺相惜很能說明朱當時的情形。劉匯報說:“我們的力量是賀龍部第二十軍 8 個團,葉挺部第十一軍6 個團,就是朱德第九軍人少,原來有三四百人,現在可能隻有百十號人。”

賀龍是在北伐軍攻克武漢時才從吳佩孚軍反正過來的,過去與朱德素無來往,聽了這話也為之動容,立刻表示:“朱軍長是先遣司令,也是光杆司令。我看從我軍裏調過去一些人,就把第三師撥過去讓他指揮,別讓他太為難了。”

朱德也表態道:“你賀軍長大方,我領你的情。你就是不給我兵,我一路打先鋒,這次打仗,我還是要打先鋒!這一帶我熟。”熟者,知彼也。

打會昌,是起義軍撤出南昌後第一場惡戰。

義軍軍事布署是:葉挺第11軍兩個師為右縱隊,攻擊會昌西北的山頭陣地;劃歸朱德指揮的20軍第3師為左縱隊,向會昌東北高地進攻;賀龍20軍兩個師為總預備隊。  

朱德受命後,立刻命令20軍第3師教導團團長侯鏡如組成幾十人敢死隊,追擊向會昌退卻的錢大鈞部。朱德陣前動員說:“你們都是不怕死的中華健兒。可是,今天我要求你們一反往常猛打猛衝的常規,隻同敵人打心理戰。你們要分作數股,分散活動,跟在敵人後麵或插到敵人兩翼,向敵人打冷槍。要攪得敵人吃不下,睡不著,這就是你們的任務。”

後來,侯鏡如回憶這一戰鬥經曆時說:“會昌戰鬥中,朱總指揮我們和錢大鈞作戰,就采用了遊擊戰法。敵人退,我們跟著進;敵人駐下了,我們就從四麵八方打冷槍,擾亂敵人,不讓他們休息,這就是敵退我迫,敵駐我擾。”

30日淩晨,會昌戰鬥打響。激戰到下午4時,錢大鈞部全線崩潰。起義軍攻占會昌縣城,並一鼓作氣,追擊三十裏,是起義軍南征途中取得的一次大勝。壬田、會昌兩戰共殲錢大鈞部6000餘人,繳槍2500餘支。起義軍傷亡近2000人。  

戰後,因增加了許多傷員,前委改變了原定取道尋鄒直下東江計劃,經長汀南下取道敵方兵力空虛的福建,沿汀江南下東江。9月5日開進長汀,前委對如何奪取東江進行了討論。周恩來和葉挺主張“以主力軍由三河壩經鬆口取梅縣,再經興寧、五華取惠州,以小部分軍力(至多兩團)趨潮汕”。賀龍與劉伯承則主張“以主力取潮汕,留一部分兵力於三河監視梅縣之敵,再經揭陽出興寧、五華取惠州。”賀、劉的方案得到國際軍事顧問的支持,理由是早日攻占潮汕,人馬能得到休息,還能在沿海口岸得到國際的援助。最後通過了賀、劉的方案。於是便有了為史家爭論不休的,被判定為義軍失敗主要原因的“三河壩分兵”。  

三河壩分兵大體是:由周、賀、葉、劉等率20軍和11軍的第24師,從大埔乘船,經韓江順流而下,直因奔潮汕;由朱德率領11軍第25師和第9軍教育團,約四千人留守三河壩,斷後阻擊敵軍從梅縣抄襲主力進軍潮汕的後路。

三河壩分兵時還是個團指導員的陳毅20 多年後,稱此為“悲慘的決定”,他認為:“這一個月給了反革命充裕的時間,錢大鈞補充好了,黃紹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桂係和張發奎也聯合起來了,於是得以從容地在潮汕一帶集結強兵。如果三河壩不分兵,我們一共有 15 個團,而桂係加陳濟棠可以集中的不過17 個團,力量差不多,我們的戰鬥力強於他們,一定可以擊破他們。三河壩一分兵,反革命就以錢大鉤牽製朱(德)、周(士第)部,集中力量對付葉賀。”但到了文革時,陳毅在一片炮打聲中舊事重提時又說:“前知幾百年,後知幾百年,那是騙人的。1927 年我才 26 歲,小孩子嘛!”

那一年,參予了此次行動中共領袖人物中,不參予軍機的吳玉章年齡最大,也未滿50歲。一號人物周恩來29歲、提出和決策此行動的瞿秋白和李立三28歲、彭湃、葉挺和賀龍31歲、劉伯承和郭沫若35歲、張國燾和聶榮臻30歲、、惲代英35歲。剛過不惑之年的隻有林伯渠、譚平山和朱德。而林譚又都不諳戎機。

這所有人中,朱德地位最低,但卻唯有朱德熟諳兵事。

曆史可能被扭曲,但曆史從不阿諛任何人,用今天的話講:機會總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

三河壩是起義軍由盛而衰的轉折點。也是朱德軍旅生涯的一個新的起點。

且不論三河壩分兵之是否(陳毅不諳兵事,其說法最大的錯誤在了沒有計算朱部在三河壩牽製的錢大鈞部,忽略了進攻潮安的黃紹竑部。隻以團計算,但賀葉主力才6000餘眾,加上朱部也才萬餘人,而正麵之敵陳濟棠、薛嶽部組成東路軍就達1.5萬餘人。顯而易見,陳之“我們一共有 15 個團,而桂係加陳濟棠可以集中的不過17 個團,力量差不多”之說純屬他後來所說的“那是騙人的”),史實是它使自兵變以來一直處於軍級連長的朱德終於擁有一個師的兵力,並能獨當—麵,有了施展軍事指揮才能的機會。

25師是葉挺獨立團擴編而成。是起義軍中戰鬥力最強的勁旅。

師長周世第時年27歲,是張發奎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將領。1924年黃埔一期畢業,同年加入中共。曾任孫中山的大元帥府鐵甲車隊副隊長、隊長,國民革命軍第4軍獨立團營長、團參謀長、代團長,第73團團長。南昌起義後任25師師長。

師黨代表李碩勳(前總理李鵬之父)時年24歲。四川青年團創始人之一。1924年5月,轉為中共黨員。曾當選為中華民國學生聯合會會長兼交際部主任。1925年任國民黨上海市黨部秘書長。1926年12月,任國民革命軍第4軍(後改編為第11軍)第25師政治部主任。此時該師師長為李漢魂,葉挺為副師長。南昌暴動當天上午,李才接到上級通知,以執行任務為名“緊急集合”,甩開師長李漢魂,率73團全部,74團、75團一部,開趕赴南昌,參加起義。8月2日,這支部隊改編為起義軍第11軍第25師,李被委任為黨代表兼政治部主任。

三河壩分兵後,朱德與周士第、李碩勳所部4000餘眾以梅江為天塹,布防堅守,布防方畢,錢大鈞的三個師十個團約兩萬人就撲了過來。敵軍半夜企圖偷渡。嚴陣以待的義軍將士遵照朱德“半渡而擊”的命令,當敵船行到江中時,一起開火。將大部分敵船隻擊沉,其餘忙掉頭逃回對岸。連續兩天失利後,10月3日拂曉,錢大鈞利用江麵上濃霧掩護,調集大批船隻,在密集炮火的掩護下,分多路強行渡江。部分強渡成功的粵軍,搶占了第75 團的灘頭陣地,雙方反複爭奪,戰鬥一直僵持到午後。下午3時,錢大鈞又調集許多迫擊炮和機槍作掩護,拚命攻擊。入夜時,朱部已陷入重兵包圍中。朱德認為經過三天三夜的阻擊,掩護主力進軍潮汕的任務已完成。於是果斷下令留第25師75團第3營掩護,其餘部隊交替掩護,撤出戰鬥。

此役朱率部與數倍於己的粵軍苦戰三晝夜,擊退敵數十次進攻,殲其 3000多人。但自己也傷亡過半。

後來,周士第回憶當時情形說:“三河壩戰鬥進行的時候,我們還不知潮汕已經失守,起義軍主力已經失敗。我們當時認為守住這個地區對主力作戰有利,因此堅持與兵力超過我們許多倍的敵人作戰。激戰三天三夜後,東文部、筆枝尾山都被敵人占領,我們已處於絕對優勢敵人的三麵包圍之中,於是就決定退出戰鬥,擬經百侯圩、饒平到潮汕與主力軍會合。”

次日清晨,朱德遇見20軍教導團參謀長周邦采帶領的從潮安退下來的粟裕等200餘眾,才得知賀葉部已在潮汕敗亡,20軍的兩個師全被繳械了。朱德大驚失色:“恩來、伯承他們呢?汕頭全是敵人的探照燈,他們要是不走就危險了!” 當他得知周劉已撤出汕頭時,悲愴地問道:“怎麽會這樣?”

全麵內戰(一0一)兩條路線

怎麽會這樣?

這恐怕就是古先哲所雲的一天問!

主力部被殲,固然是一驚;路在何方?又是一驚;更讓朱德恐惶的是這支部隊怎麽辦?

今天的人恐怕難以理解當年的中國和中國的軍隊,朱是這支部隊最高軍事長官,你帶他們走就是了!不明白失去了“恩來、伯承他們”這個前委,朱德這個副軍長隻是個外人。

對此,當年在中共廣東省軍委工作的聶榮臻在給中央軍事部一個報告中講得明白: 本日得25師來人楊心餘來此報告雲,25師退至武平後複被十八師追擊,在該地應戰,我軍本占優勢,但士第下令退卻,然行動不一致,損失頗大。經過此役,現尚存實力約有 1500 人左右,槍支在 1000 以下,機槍兩挺。及退至信豐時,兵士疲倦已極,士第等又未得著黨的指導與消息,雖然派趙自選(時任中共廣東省委委員)去,恐亦未曾趕及。現由玉階(朱德字)負責總指揮。我恐士第走後,軍事及黨部方麵均無重心,恐玉階不能指揮。來人雲,玉階曾表示向大眾雲“如你們不願繼續奮鬥者可以走,我雖有十支八支槍,還是要革命的。

多年後,陳毅的說的更明白:朱德同誌在南昌暴動的時候,地位並不算重要,也沒人聽他 的話,大家隻不過尊重他是個老同誌罷了。但到了這個時候,雖然下麵的部隊絕大部分不是他的老部隊,領導起來有困難,他還是顯出英雄本色,成為 這支部隊的領袖。開始也有人不服。

這裏的“不是他的老部隊”如換成“不是他的部隊”就更明白了。

誠如聶帥講得:“恐士第走後,軍事及黨部方麵均無重心,恐玉階不能指揮”,對25師來講,周士第才是他們的長官。這是當年中國軍隊的“規矩”,就如滇軍、桂軍、粵軍、西北軍、東北軍一樣,軍隊還帶有濃重的家軍色彩。朱德出身滇軍,與粵軍出身的25師素無淵源,失去可以號令三軍的“恩來、伯承他們”,盡管都姓共,若無周士第、李碩勳之擁戴,他並不能掌控這支新敗之軍。

說到這裏,不能不說中共治軍對中國之貢獻。也就是從中共開始,軍隊基本脫去了家軍色彩,中央對各個部隊和各級官佐可以令行禁止,結束了個人擁兵自重的軍閥時代。這可能是中共做的最成功、也最有意義的一件事一這是蔣介石在大陸極力想做卻未能做到的一是自曾國潘組建湘軍、李鴻章、袁世凱組建北洋軍,到孫中山、蔣介石組建黨軍等軍事改革以來,唯一獲全功的軍事改革。當然,這也是建立在蔣介石基本統一了軍令的基礎上的,而蔣未能真正統一軍令的主要障礙也是中共。這個問題很大,這裏就不展開講了。

主力失敗的消息傳來後,25師所以沒潰散,客觀上是還麵對著20倍於已的虎狼之師,主觀上則是朱德的個人努力。他是7日在茂芝的全德學校召開軍事會議,經過民主討論,收攏了人心,做出四條決議:“第一,我們和上級的聯係已斷,要盡快找到上級黨取得聯係,以便取得上級的指示;第二,我們要保存這支軍隊,作為革命種子,就要找到一塊既隱蔽又有群眾基礎的立足點。湘粵贛邊界地區,是敵人兵力薄弱的地方,是個三不管的地帶,這一帶農民運動搞得早,支援北伐最得力,我們應當以此為立足點;第三,據最新情報看,敵人已從南、西、北方麵向我靠攏,我們要從東北方向穿插出去。現在敵強我弱,我軍又是孤立無援,所存彈藥不多。行動上要隱蔽,沿邊界避敵穿插行進;第四,要繼續對全軍做艱苦的政治思想工作,要發揮黨團員、幹部的先鋒模範作用,堅決扭轉對革命失卻信心的混亂思想,安定軍心,更要防止一些失敗主義者自由離隊,拖槍逃跑,甚至叛變投敵的嚴重事故發生。會議否決了少數同誌關於解散隊伍的提議”。為這支陷入混亂的隊伍找到了一條生路。

同時,還決議由朱德與周士第、李碩勳三人組成的前敵委員會,10月下旬,部隊擺脫敵人進入湖南境內後,又派李碩勳去上海向中央匯報工作。

朱德用以凝聚軍心的就是:“我是共產黨員,我有責任把‘八一’南昌起義的革命種子保留下來,有決心擔起革命重擔,有信心把這支革命隊伍帶出敵人的包圍圈,和同誌們團結一起,一直把革命幹到底!”  

但說話容易,做起來就不是那麽簡單了。朱德率領這支孤軍離開茂芝後,經麒麟嶺,過閩粵交界的柏嵩關,進入福建。10 月中到達閩西的武平縣,部隊還有2500餘人。和鍾紹奎的土匪打了一仗,占領了縣城。但錢大鈞的一個師循著槍聲就追了過來。朱德指揮部隊打退敵人的進攻,雖擊退了敵人,但也付出了1000餘人的傷亡和散失。

在此役中,後來的共和國大將粟裕在戰鬥中頭部中彈負,傷愈後由班長升為連指導員。這時粟裕才20歲,正式入黨還不足半年時間。粟裕所以被破格提拔,在於他是在逃兵不斷的情況下,受傷後被認為死了的情況下,拚命趕上部隊的。

為了甩掉錢大鈞,朱命部隊向江西進發,到閩贛邊界的石經嶺附近,又遭民團襲擾。據粟裕回憶:朱德“親自帶領幾個警衛人員,從長滿灌木的懸崖陡壁攀登而上,出其不意地在敵人側後發起進攻”,“當大家懷著勝利的喜悅,通過由朱德親自殺開的這條血路時,隻見他威武地站在一塊斷壁上,手裏掂著駁殼槍,正指揮後續部隊通過隘口。”“經過這次石經嶺隘口的戰鬥,我才發覺,朱德同誌不僅是一位寬宏大度、慈祥和藹的長者,而且是一位英勇善戰、身先士卒的勇將。”

十月下旬,部隊進入江西,擺脫了粵軍重兵的追擊,但經常受到地方民團和土匪的襲擊,不能不穿山越穀,在山林中宿營。官兵饑寒交迫,思想混亂,許多人,甚至“師長、團長均皆逃走,各營、連長亦多離開”。不少官兵相繼離隊,有人還要求解散部隊,甚至還發生過一個排、一個連公開離隊的事。若不能製止這股嚴重的失敗情緒,部隊就有瓦解的危險。

針對部隊“每個人都考慮著同樣的問題:現在部隊失敗了,到處都是敵人,我們這一支孤軍,一無給養;二無援兵,應當怎樣辦?該走到哪裏去?”的狀況,朱德在天心圩召開軍人大會,對部隊進行了初步整頓。他對官兵們說:“大革命是失敗了,我們的起義軍也失敗了!但是我們還要革命的。同誌們,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強!”闡明政策後,他又充滿激情地講道:“但是,大家要把革命的前途看清楚。1927年的中國革命,好比1905年的俄國革命。俄國在1905年革命失敗後,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暫時的,到了1917 年,革命終於成功了。中國革命現在失敗了,也是黑暗的,但黑暗也是暫時的。中國也會有個1917年的。隻要保存實力,革命就有辦法。你們應該相信這一點。” 對於中國今後戰爭問題,朱分析說:“農民的遊擊戰爭是主要形式。’對於反革命整天跟在後麵怎麽辦的問題,朱總司令回答說:‘他總有一天不追的,因為中國軍閥的軍閥性、買辦性、封建性,他們之間不能協調,他們自己打起來,就不會追我們了,我們就可以發展了。”(注:此觀點在一年之後,毛的《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麽能夠存在?》一文中才出現。)

陳毅後來評價說:“朱總司令在最黑暗的日子裏,在群眾情緒低到零度,灰心喪氣的時候,指出了光明的前途,增加群眾的革命信念,這是總司令的偉大。”“人們聽了朱總司令的話,也逐漸堅定,看到光明前途了,當時如果沒有總司令領導,這個部隊肯定地說,是會垮掉的。”但一個軍事統帥光靠大道理是不行的,尤其在當時的中國軍隊裏,能讓官兵信服,除了能帶領他們打勝仗外,最重要的就是你對我怎麽樣,也就是愛兵不愛兵。朱德之愛兵是有名的,不論行軍還是打仗,他一直以普通一兵的身份與士兵打成一片,穿一樣灰色土布軍裝,吃一樣的飯。此亦後來中共軍隊的“官兵一致”之由來。

但在天心圩整頓中,還是走了300多官兵。  

天心圩整頓,是朱德治軍的開始,

陳毅就是在這時主動站起說:“我跟你一起幹!”而成為朱德的搭檔的。

天心圩整頓後,朱又在大餘對部隊進行了整編,主要是進行組織整頓:整頓黨團組織、整編部隊。在這次整編由班長升為連指導員的粟裕回憶說:“1927 年10月底,我們的隊伍從信豐來到了贛粵邊境的大餘地區。正如朱德同誌所預料,國民黨新軍閥各派之間矛盾重重。這時候,繼寧漢之戰後,又爆發了粵係、桂係、湘係軍閥的混戰。他們忙於互相爭奪,不得不暫時放鬆了對起義軍的追擊。朱德、陳毅同誌便利用這個間隙,領導部隊進行了一次整頓和整編。”“這一次整頓,重點是加強黨對部隊的領導。首先,由陳毅同誌主持,整頓了黨、團組織。南昌起義,雖然開始了我們黨獨立領導軍隊的新時期,然而,當時這支部隊隻是在上層領導機關和軍官中有少數黨員,在士兵中,除了像我所在的這個排,因為前身是二十四師的教導隊,它是由‘馬日事變,後從兩湖逃出來的部分學生和工人幹部組成的,全是黨、團員外,一般是沒有黨、團員的。因此黨的工作不能深入到基層和士兵中去。經過這次整頓,重新登記了黨、團員,調整了黨、團組織,成立了黨支部,記得當時部隊還有共產黨員五六十人,黨員人數不到群眾人數的十分之一。那時候我們還不懂得應當把支部建在連上,但是實行了把一部分黨、團員分配到各個連隊去,從而加強了黨在基層的工作,這是對於這支部隊建設有重大意義的一個措施。”  

在整頓黨、團組織的同時,為有利於指揮和作戰。還對僅800餘人的部隊進行了整編,取消了毫無意義的空頭“軍、師、團”建製,縮編為一個縱隊,采用國民革命軍第五縱隊番號,朱德對外化名王楷,為縱隊司令,陳毅為指導員,王爾琢為參謀長。下設6個步兵連、1個迫擊炮連、 1個重機關槍連。粟裕回憶稱:“從此,部隊的組織狀況和精神麵貌都大為改觀,團結成了一個比較鞏固的戰鬥集體。這時全團雖然隻有七八百人,比起饒平出發時隻剩下了三分之一,但是就整體來說,這支部隊經過嚴峻的鍛煉和考驗,質量更提高了,是大浪淘沙保留下來的精華,已成為不滅的革命火種。這次大餘整編,是我們這支部隊改造的重要開端。”

11月初,朱德在湘、粵、贛三省交界的江西崇義縣西南上堡,又進行了一次整訓。

上堡整訓一是軍紀一軍訓。在這之前,朱德雖也重視部隊紀律。但做為一支無後勤補給的敗軍,在轉戰途中,避免搶掠之事,在信豐就發生過搶劫當鋪的事。陳毅得知後氣憤地說:“這哪裏像革命軍隊,簡直像土匪一樣了!”到上堡後,為解決給養問題,部隊開始深入農村發動群眾,打土豪,分財物。此時,嚴肅軍紀更加重要。明確規定募款和繳獲全部歸公,隻有沒收委員會才有權沒收財物,並官兵進行自覺遵守紀律的教育。  

紀律是軍隊的生命,但軍隊歸根究底還是要能打仗、會打仗、能打勝仗。所以上堡整訓軍事訓練乃言中之義。當時,上堡正是26師的防區。朱德給楊如軒寫信,希望楊能“遝起眼皮,把上猶借我練兵三個月,我保證練一團人,就可以打敗蔣介石。”楊如軒未作回答,默認了朱之請求也,沒有去騷擾起朱部。

軍訓的主要內容是,如何由正規戰向遊擊戰轉變,“每隔一兩天上一次大課,小課則保持天天上。為了適應客觀要求,當時已提出了新戰術問題,主要是怎樣從打大仗轉變為打小仗,也就是打遊擊戰的問題,以及把一線式戰鬥隊形改為‘人’字戰鬥隊形等。”後來的開國上將、時任連長的黃埔四期生楊至誠回憶說:“在這裏,我們按照朱德同誌的指示,以上堡、文英、古亭等山區村鎮為中心,開展了遊擊戰爭。部隊以連排為單位分散開來,向群眾作宣傳,幫助群眾勞動,收繳地主和土匪的武裝,組織群眾分糧,分財物。這裏的群眾多少年來深受地主、土匪的壓迫,又有大革命時期農民運動的影響,一經發動,便轟轟烈烈起來了。” 天心圩整頓、大餘整編、上堡整訓,被史家統稱為“贛南三整”。史家稱其是這支起義部隊在戰略戰術方麵的一個重大轉變。而我以為其是早期中共武裝部隊的作戰原則。對此,朱德曾說:“從此以後即開始轉入正確的方向—遊擊戰的方向,不是采取過去占大城市的辦法,而是實事求是,與群眾結合,發動群眾起義,創造革命根據地。戰術也變了,有把握的仗就打,沒有把握的仗就不打,不打就‘遊’。方向正確,革命力量就能存在,而且還能得到發展。”

經過“贛南三整”,部隊士氣大振,離隊現象基本消滅。但時已近隆冬,官兵還穿著單衣,有的甚至還穿著短褲,打著赤腳,連草鞋都沒有;缺糧少衣,槍枝彈藥無從補給。如何解決這些困難,又成了朱德必須直麵首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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