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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瑣憶8--廁所變遷[上]

(2009-07-03 16:08:24) 下一個


人這一天,吃喝拉撒睡,少哪樣也不成。如廁的形式也體現著社會的文明與進步。

 
04年暑假在北京看了國家話劇院的話劇《廁所》。那天北京下大雨,不,下暴雨。很快街道上就水積成河。看戲的地點在天橋劇場,我開著車從西直門北邊上二環,結果就堵在西二環上,一點一點往前蹭。過了西便門兒,才算開起來。到了劇場,戲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那個戲就是通過不同年代的廁所形式上的變化,反映了社會的變化。人吃五穀雜糧,誰都需要排泄,在如廁上人人倒是平等。
 
在早是沒有公共廁所的。胡同裏每個院子都有個廁所。大雜院有時會有兩到三個。拿我家來說,院子中間借著西邊的院牆,有一個木板搭成的屋子,就是茅房。這茅房的門開在屋子的南側,在屋子裏側,有個大約一尺寬,兩尺長,兩尺深的用磚頭砌就的坑;這就是所謂的茅坑兒。知道為什麽說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了吧 茅坑兒東西向,在東邊,又有一個斜斜的洞,向下接著下水道,有那個管子埋在地下,穿過院子,和小胡同裏的汙水管相接,再從那兒流向胡同口的汙水井。茅坑兒上麵有個木頭蓋子,蓋子上有個木棍作提手。不用時蓋上;用時拿起來擱在一邊。
 
這一個人一天怎麽也得一次大便吧。我家滿員時七口人,所以這茅坑有個兩三天就差不多了。怎麽處理?七十年代以前,都是由清潔隊的淘糞工人來收拾。當時的清潔隊工人有這麽幾部分:清理糞便的工人,我們叫掏糞的;清除垃圾的工人,我們叫倒土的;還有一種清掃街道的,我們叫掃街的。我們城市的清潔,我們家園的清潔,就是這樣一些人在不怕髒不怕累的精心維護著。
 
淘糞工人每周要來兩次,好像是周一和周四。一般都是一輛糞車配五,六個掏糞工人。糞車由解放卡車改裝而成,樣子像現在的油罐車,橢圓的一個大罐,橫躺在車上。車兩邊有些鐵欄杆兒,一邊一個平台,也就一尺來寬,和那個大桶一般兒長,上麵可以坐人,也可以放糞桶。大糞罐的最後麵頂部,有個圓口,貼著糞罐的後側麵,是一個糞桶的提升裝置。工人們掏了糞,背到糞罐的後麵,反過身來,把糞桶放在那個提升裝置的底盤兒上,然後,一壓,糞桶就被提升到和糞罐一般高,再一壓,那滿滿的一桶糞便就被倒進糞罐裏。
 
工人們掏糞的工具是一個木質的糞桶,底部小,上部大;最上麵有半個蓋兒;有一個同樣是木質的背環,嵌在木桶上,掏糞工人們就這樣背著糞桶走家串戶。他們手裏,還拿著兩樣東西,一個是糞勺:長長的把兒,一個鐵的勺子釘在頭兒上;一個是像小水桶一樣的糞桶。桶是用來kuai[三聲]糞的,勺子是用來清底的。
 
通常是這些工人們隨著車來到一條胡同,車停在路邊,工人們背著桶一家一家的串,進門時先嚷嚷一聲:掏茅房!然後推門進來,直奔廁所。三下五除二,把茅坑掏淨,背上桶再去下一家。
 
文革前的六四年吧,隨著全國學雷鋒,在北京也出現過市民體驗生活掏糞熱。起因是一幅照片:國家主席和掏糞工人在一起。當時北京有個全國勞動模範,叫時傳祥,是個掏糞工人,也是人大代表。在一次什麽會上吧,可能就是人大,前國家主席劉少奇見到時傳祥,和他握手,記者們搶下了這曆史的一瞬。然後就寫了長篇通訊。記得好像是劉主席說過這樣的話:我是國家主席,你是清潔工人。我們隻是職位的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是為人民服務。那篇通訊一播出,大家紛紛走向清潔隊,爭著去背糞桶。特別是當時的大學生們。我家大姐那時已是大學三年級吧,也和班上的同學一起,去到清潔隊背糞桶,體驗生活。
 
這種挨家挨戶的清潔糞便止於文革。這工作可以取消,可人不能不拉,不能不撒,不能沒有這專門的地方讓人去解決內急呀。於是公共廁所應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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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七葷八素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綠絲絛的評論:

to 綠絲絛:生活的方方麵麵總是越來越進步。謝謝收聽。
綠絲絛 回複 悄悄話 喲,雖然在北京長大,還真不知道北京廁所的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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