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我的腿上簽名嗎？

 

能在我的腿上簽名嗎？

 

木愉

 

周末到芝加哥去，恰好碰到芝加哥舉行名為“驕傲”的同性戀遊行。從來都是在各種媒體上看到和聽到這類遊行。這次有身臨其境的機會，當然不想放過。

 

之 前查了查地圖，又問了旅館的服務員，知道遊行地點在城北。從旅館出來，走了兩個街區，就到了地鐵口。下去後，就看到站台上有很多人在候車。正搞不清楚往哪 個站台上站。一個女聲從後麵傳過來，說的是普通話：“前方那個是往北去的。”一個中年華人男子也站在那裏，問我們：“去看同性戀遊行嗎？”我答是的。他說 他也去，並指著牆上的行車路線圖，一字一字地地念出“Add”，說在那裏看。Add後還有好多字母，他不知道那個單詞如何發音，說：“我不懂英語。”

 

車裏很擁擠。周圍是很多奇裝異服的年輕人，高聲談笑著。一會兒，一個姑娘從後麵輕輕推了我，原來她要我替她和她的夥伴們照像。接過她的手機，對準這群人，當屏幕上是一群歡樂的人折疊在一起的時候，我按下了按鈕-連按兩次。

 

車裏廣播通知，說前麵人太多，車不能再往前走，要大家下車。

 

跟 隨眾人下了車，又隨人流往前流去。走了四個街區，看到那裏就是圍觀的盛景。街道旁的人行道勉強可以過人，厚厚的人牆往街心伸延。我們站在後麵，勉強可以看 到遊行隊伍的上半身，有的裸露，卻是男人；有的半裸露，則是女的。當花車開過來，上麵的人就看得真切些，都很快樂，或者誇張地扭動身體，或者四處揮手致 意。放眼四望，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熱潮並不就止於遊行的隊伍，也在觀眾當中翻騰。一個奇高的女人從街邊走過來，我以為她踩了高蹺，往低處看去，卻發現她不過是穿了一雙超高跟的鞋而已，她的高跟無非把她的高個子襯托得更高。

 

一個女孩對過往行人叫喚著：“Can you sign on my legs（能在我的腿上簽名嗎）?”她的兩隻腿已經簽下了好多名，可是她還要征集更多的簽名。她戴著眼鏡，天真無邪地笑著，行人們響應了她的請求，紛紛接過她的筆，在她的腿上簽下各種各樣的字句。有的的確像人名，比如梅根、奧斯丁和阿麗霞；有的就是一個心形；有的則有點惡作劇，比如“壞”和“母狗”之類。女孩並不在意人們簽下什麽，她在意的隻是簽名的積累。我也當了一個簽名者，用中文寫了一個“好”。她見我拿著相機，要我給她和一個簽下名的女孩來個合影。兩人大笑著，露出一口白淨的牙。

 

這個遊行已經不再是遊行，而更像一個狂歡節。遊行的人和四周的觀眾都是參與者。從北極來的冷氣團飄到了中西部，給盛夏的芝加哥帶來了難得的清涼。這是一個適合遊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