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搬遷的美國人

愛搬遷的美國人

 

 

 

木愉

 

今天從外麵回來，看到對麵的新鄰居正帶著一個小孩子在外麵玩，就跟妻子過去打招呼。互相報了大名，她問我們當初是從哪裏來的。我們答了，也問她。她說他們一家是從德國來的。

 

她一家搬來之前，房主人也是一對年輕夫婦。這家夫婦在這棟房子裏住了不到一年。直到這家人離開，我們也沒有機會打過交道。前久在小區遊泳池裏跟小兒子遊泳，正要離開的時候，來了一對夫妻外加一個小女孩。小兒子說這家人是那家搬走的鄰居。我有些詫異，上前打招呼，女主人笑道：“是我們，我們搬到聖路易斯去了，回來看父母。”原來，她父母也住在這個小區裏。

 

仔細算下來，自從我們搬來後，對麵這棟房子前前後後已經易主五茬了。再往相鄰的房子數過去，少的也至少換了兩戶，多的則換了四戶。我們側後有一家，簡直無法統計究竟換了多少代主人了，隻是見賣房的廣告才撤掉，又立上。倒是我們一家，看著鄰家的麵孔變來變去，至今還平靜地住在這棟房子裏。我們真像黃土高坡的農民，一半是顧戀，一半是惰性，把搬遷看得跟改天換地一樣格外艱難。

 

早就聽說過美國人喜歡搬遷，一家人平均要搬遷五次。我的同事傑夫問我好久沒有搬家了，我說有十多年了。他就為我喊吃虧，極力唆使我趕快搬家。他說，在一棟房子裏住了五年後，賣了房子，利潤可以免稅，所以在一棟房子裏住了五年，就應該考慮搬家。

 

看到美國人搬來搬去，我們也春心萌動了。最近也把搬家事宜放到了議事日程上來。房子舊了，正如汽車舊了人老了一樣，毛病開始一處一處顯現，能喬遷新居，自然是很好的。

 

既然是為了逃避舊房帶來的種種苦惱，當然就不能再去買一棟舊房。我們打定主意買新房，可在這年頭，因為金融危機，建築商難得再從銀行那裏貸款造屋來賣，所以市場上可供選擇的新房不多。於是，我們也大了膽子，決定自己去買地，然後找個建築商來建房。

 

這時候，我們才發現，搬遷並不就是賞心悅目的過程，除非你把搬遷中的種種苦和累都詮釋成快樂，或者不當回事。尋找合適的位置，尋找合適的地，尋找合適的建築商，這些細節並非像逛超市那樣容易作出決定。每一件似乎都如一樁婚姻的份量一樣沉重。

 

可是，我們還是得尋找新居。融入美國，有各種指標，其中一項就是樂於搬遷，如果不是樂於，至少也該是勇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