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過人類的封鎖線嗎？

穿得過人類的封鎖線嗎？

木愉

有天傍晚，跟小虎打完網球，回到停車坪的當兒，突然見到一隻鬆鼠。它口裏銜著兩個圓圓的青青的果實，果實沉重，而且危機四伏。它走得機警，也走得艱難，走走歇歇。停下來的時候，它暫且把果實放在地下，圓睜眼睛，四下看著，一邊歇息，一邊確定下麵的路線。平安通過了停車坪，它窩在街道一側，等待時機橫穿。我的視線跟隨著它，就像看到描寫二戰的電影中通過敵方封鎖線的場麵，心裏跟著緊張不已，為它能安全通過而祈禱。終於，它往街道另一端爬過去。這個時候，真希望街道是安靜的曠野，不要有車飛馳而來。它盡力跑著，但還是覺得它慢。直到它抵達了街道那側，心裏才輕輕地發出了歡呼。

今天早上開車去上班，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群鹿，它們從右側的樹林裏出現，往左扯的樹林奔去。一隻已經穿過了公路，另一隻正在穿，第三隻還未穿。我放慢速度，等著這群鹿一一穿過這條危險的公路。

對於動物界而言，死亡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路上經常可以見到鬆鼠、鹿、狸貓等等動物的屍首。屍首往往沒有沒有人及時收殮，於是路上就血跡斑斑。路上車輛不斷，悲天憫人的情緒卻難為這些血淋淋的死亡觸動。珍愛生命成了人類社會的普世價值，但這個生命的內涵非常狹窄，隻是指人類，而不包括其它生靈。美國共和黨的副總統候選人佩林即使知道肚子裏的胚胎有唐氏綜合症，卻還是毅然生下。佩林是保守的天主教徒，崇尚生命，反對墮胎。但是，同樣是她，卻又可以以射殺梅花鹿為驕傲，在血泊中的梅花鹿屍體旁留下美麗的笑容和颯爽的英姿。

當然，很多人已經對人類和動物的此消彼長憂心忡忡，並呼籲呐喊甚至付諸行動，要人類克製自己的貪婪，給動物以生存空間。他們建立了各種各樣的保護動物的組織和基金，期望喚起同類的良知，讓人類跟動物共存共榮。

可是，人的繁衍壯大是以其它物種的消失為代價的。動物瀕危是一種必然，隻要人類不停止繁衍，其生存空間就會無止境地擴大，其它動物的空間就會日益被擠壓，於是，一種一種動物就會成為過往，隻在曆史上存下記載。

前麵那隻鬆鼠和那群鹿成功地穿過公路隻是僥幸，穿過一次，隻是多了一次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