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裁員後 (二)

一大早特地穿帶整齊了上班。我去了還算熟悉，感覺平時對我也比較友好，或者是一起上過管理課的，或者是一起從別的公司共過事的中大頭頭們那裏小坐聊天。有趣的是有的人竟然不知道我被擂了。有的說看到我的名字在被擂的名單上很是吃驚。注意, 我們公司現在擂人都不公布了，隻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通過隨意聊天，我才知道最後決定是由我老板和他的老板 M 說了算的。我老板是他的直接上司 M 親手提拔的，不會對 M 說半個不字。我知道自己擱淺在何處了。

第二天我有備而去, 第一次走進了M 的大辦公室。之前從來沒進去過，因為他的大辦公室在我老板小辦公室的斜對麵。一是從來沒覺得有那必要，二是怕自己老板看見不高興，三是 M 很忙很忙常常見不到人。他的大辦公室固然是個傳說中典型的德州 南方紅脖子 (Redneck) 的地方。一個有著很多簽名的橄欖球和一大瓶花生醬在桌上醒目處放著，他跟他兒子打獵的照片在牆上高掛著，還有一大堆高爾夫球的小擺設和他打高爾夫球的照片。我利用網上看來的他的資料先將他高高地吹捧了一翻 - 馬屁拍足。他很吃驚我竟然知道這麽多關係他在公司之外幹的事情。還竟然住得離他不遠，還竟然在教會有共同認識的人。可能因為高興，他的話匣子一下打開了。他先向我抱歉通知我被擂時他沒能到場。公司規定通知被擂人是要有老板和老板的老板以及被擂人三人一起在場的，我隻有我老板告知了我。從我講的, 他才很吃驚地知道我做了這項目也幹過那項目，還在其他有關公司幹過, 在這行業幹了十多年了。使我吃驚的是他那麽吃驚，原來他根本就不了解我, 比我想象的還少還糟糕。溝通太晚了，我後悔自己沒有早來一步，心裏也怪小老板不敢跟他匯報清楚。我問他除了項目真沒錢，好奇還有什麽其他裁人指標。他漲紅著臉與我解說了半天打了一大圈包圍戰也沒說出個道道來。我其實已經從人勞科那裏已經知道得很清楚, 我基本不符合那些條件. 但他們也告訴我白紙黑字VP簽署的辭退文件是不可能改的了。當我向他請教辦自己公司的利弊時，我順便地提到了M的小公司，他吃驚之下承認自己小公司賺錢不容易 – 我記得他原來說過要關掉的。跟我說一個月要賺$3萬刀才能與他現在的總收入相平衡。我更知道他忙著自己的公司沒有時間幹好他在我們公司該幹的活。我此行目的也是想看看如果自己今後真想吃回頭草，會不會在 M 那裏再次擱淺。但他最後說如果形勢好轉，你將是第一個被召回的人。我想你就好好撒謊吧, 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 到時你還不知自己在哪裏呢。那次談話以後到最後走的那天，我再也沒碰過上他。我老板開天辟地第一次為科裏被擂的人召集吃午飯。平時很膽小又小氣的他還為我和另外一個人附了飯錢。在吃飯時他半開玩笑地對我說，橄欖樹你使了什麽魔術了，M居然說他害怕你了(He said he is scared of you)。我想如果他不做虧心事, 害怕什麽? 我一個小職工能將他怎麽樣嘛? 我知道但拿不出證據的是M 向別人隨便說過，我這個中國小女人賺錢太多了。而我老板才給了我最高最好的年終評論, 新年前曾經說過在我的職位水平，我工資不過是中遊而已。新年後，我老板的口氣一下子變了, 他現在知道應該跟他老板 M 一個腔調。

請吸取我的教訓, 大家在工作場合一定要多多與人溝通。隻與你的頂頭上司溝通還不夠，一定要讓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 你的工作和你的貢獻。

老實交代, 我走時, 在人勞科人麵前當然不會說M什麽好話. 我說他跟本不了解下屬在幹什麽活做什麽項目, 或者下屬表現怎樣. 最後不分青紅皂白胡亂管理 – 這些都是事實. 兩三個月後就聽說M 主動要求離職, 去了一個稍大一些的項目做了副的項目經理. 半相降級了. 實在不知有沒有我的功勞. ). 臨走時老板代M向我抱歉還說他自己是很關心我的. 我直視著他說 “You care, but you were not dare...” 他尷尬地笑著說我得理不饒人. 後來因為重新整隊, 他自己也被罷官了.做了個項目經理. 還請我為他在LinkedIn上寫推薦語. 我當然順水推舟樂得做個好人. 當然他給我寫的推薦語也像前幾任老板, 都不錯.

我再接再勵那拿手的天女散花一招，想著一百個"不"沒關係， 我隻要一個"是"。臉皮厚著呢。保持正確樂觀的心態很重要。終於又有一個麵談了。還是有熟人介紹的。剛開始一聽是會計公司，我還傻傻的問”你沒有搞錯吧?” 因為我最不懂最不感興趣的是財務和稅收. 咱對算別人的錢就是提不起興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