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說胡話的後果

上星期五是公司129位同事的最後一天。從宣布要辭退這些人前後，3-4個禮拜之內見到公司車庫裏竟然有持槍荷彈的警衛站著值班。那些警衛使我想起了好幾年前工作過的另一個公司強行解雇我們組小頭頭D的故事。D人高馬大的，高有6英尺半左右體重300來磅吧，嗓門老大的。我記得他一站我辦公室門口就會將整個門都堵住，使我覺得如果大難突然來臨，我沒法往外快逃。他三十出點頭，女朋友在隔壁公司也是個小頭目。他在這個係統做了很長時間了，裏裏外外各種政策各種關節各種手續前門後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對能幹的人很熱心，對懶惰腦子比較慢的人很不友好而且都表現在臉上。他有點小聰明又比較勤奮，知道得又多，所以公司對他還是挺器重的。無奈他脾氣太臭，領導想提拔他又不能平那些被他得罪了人的嫉妒憤恨，隻好讓他當個小組長之類的。他的辦公室就在我的斜對麵，我親眼見過他被什麽事氣得額頭碰撞鐵製文件櫃，第二天還見他額頭有個大紅包。我倒有點可憐他，覺得他太不能容忍不同之人不同意見，太將工作看作自己生活的一切。

一日我們頭頭生日，一幫人聚在一個飯店吃中飯。D來晚了一步，坐在了我旁邊。大家問他怎麽來晚啦，他回答: 嗨， 別提了，我真想殺幾個人解解恨。在場大部分人同他很熟知道他說這話沒這心。有人還笑著問他想殺誰。他回答說咱們就從公司名單簿第一頁開戒吧。大家還是附和笑著說第一頁上全是公司大頭頭。他也說那真好。一頓中飯就這麽嘻嘻哈哈地過去了。我跟他比較熟，腦子又遲鈍，所以一點也沒覺得這玩笑有什麽異常。下午三點左右秘書讓大家去吃蛋糕，我沒去但後來聽說D又重複開玩笑說了要殺人的話。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人事科長親自叫到她寬大的辦公室詢問。

我老老實實地奉告，是聽D在吃中飯時說要殺人的話但沒聽清說殺誰，覺得他在開玩笑。人事科長問我有沒有覺得害怕? 我說沒有啊，還反問有人說什麽了嗎? 她見我沒說什麽對D不好的話，就說: 是的，有人說聽了那些話以後感到很害怕。還唉聲歎氣說是她將D招進公司的，看著D長大的，D就怎麽也改不了那嗆人的直筒子脾氣，還說他們已經送他去過 "Anger Management" 培訓班。我一聽這才反映過來，這事看來很嚴重。

第2天，我還看見D來上班的。第3天，我一清早上班見停車場有輛警衛的車，就問秘書出什麽事了? 她說他們昨天下班後將還在工作的D強行解雇押送出公司了。怕他真拿槍來鬧事，所以雇了個警衛。我覺得公司拿這玩笑當真的了，作得有點過份。但D的這個比較愚蠢的玩笑讓公司頭頭們很不好處理。防患於未然，他們隻好忍痛割愛了。幾個月後，我又在本行業的其他會議上見到了D，另一公司雇用了他。後來才聽說哪個號稱害怕的是個特老實的女孩子，跟D不熟又很討厭D的一些作法，她就去人事部告了D一狀。估計她自己都沒想到後果會這麽嚴重。她不久也換了公司搬走了。

[2ndglance]

你說是那特老實的女孩子告的狀，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事。老實人沒見過世麵，就把信號放大了，自己覺得要對社會負責，就有種義不容辭的感覺。最終，她會後悔。這叫老實人幹錯事。

[笨企鵝]

確實不能亂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