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千奇百怪(三)

(2009-04-28 05:07:00) 下一個

3章:戴敏和土匪頭對山歌

這裏的苗、布依少數民族把自己稱作土家人,把漢人稱作客家人。張雲長自認為他和當地的土家人絕對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土家人把他也當成了自己人。他經常參加土家人大手大腳的婚嫁酒席、月米酒;在土家人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的花坡上和土家姑娘對歌;摟抱中情中意的婦女和姑娘!他隨心所欲地放縱,卻始終不許也是土家人的戴敏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裏。

 張雲長沒有把戴敏當人看待,和這裏的男人並不看重自己的女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盡管女人也同樣是人。在這些男人的眼中,她們不應有七情六欲。張雲長和潘家母女的事,第三天下午戴敏就曉得了。潘家女人去給女兒抓草藥路過張家門口時,親口向戴敏訴說的。潘家女人當著她,罵張雲長缺德!戴敏那天也朝睡在家裏的男人吐了巴口水,唾罵:

太缺德!實在太缺德!

那天,張雲長睡到日頭偏西才起來。他又哼起阿哥鑽進阿妹的被窩,戴敏急忙跑去用銅盆給他打好了洗臉水,把蒸熟的臘肉和飯菜給放在桌子上。於是,她就乖乖地坐到了門邊納鞋底。

張雲長邊吃邊對她說:這些日子土匪凶得很,你給老子要時常關緊大朝門。

戴敏實在忍不住了,這些年他大半年才會動她-次,可……他連潘家女人這樣的蔫巴菜也去動!她甩出一句:要是人都把大朝門關得緊緊的,你和來福咋進得去?她第一次譴責張雲長:你真是太缺德,太缺德了!連個細秧瓜兒你也不放過!

張雲長明白戴敏碰上了潘家女人,乜了她一眼道:我可是拿錢拿糧換得玩的。紅蘿卜撥了眼眼在,有哪樣稀奇不得了的?!

戴敏突然感到萬分的委屈,難道自己還比不上潘家女人?她反抗道:蘿卜撥了眼眼在,那你還要我……關緊大門做哪樣?

張雲長被這話撐得一躍而起,提起一條小木凳朝戴敏砸去,戴敏急忙閃開,他憤怒地又撲上來……戴敏此時再不逃走,非討挨不可。她急忙丟了手中的鞋底,順手扯了個背兜,準備出去躲一陣才回來。不想她剛到大朝門前,那來福也想同她去,一下跳到她的胸前,戴敏一下子又來了氣,就猛地踹了來福一腳。來福一聲叫喚,跳到一邊去了。

身後傳來張雲長惡狠狠的罵聲:你這坐家的母狗,給老子頂起嘴來了!

戴敏背著背兜,茫然地向山村僻靜的小道上跑去……淚水莫名其妙地湧了出來,她又怕碰上寨裏人,怕人笑話她又被男人擂了,她不得不鑽進路邊的樹林,跌跌撞撞地在樹林裏小跑了好一段路,覺得她的哭聲寨裏人肯定聽不到了,方才一下子撲到濃密的樹蔭下,放聲地慟哭起來……

女人也是人,更何況此時的戴敏己經步入了中年。她也有著強烈的需要!但是,每當張雲長難得回家一次,她都張羅張忠張勇早早地睡覺去。她光溜溜地一個人躺在床上,企盼著張雲長能撫摸她,能給她-點兒親熱……可她的男人竟然連手指也不願碰她一碰……這還是女人的日子麽?!想當初,她是真正的美女,是土家青年熱烈追逐的對象。如今,她也自信風韻猶存,可她那腎旺得不得了的男人,一點也不將她放在心上!

……在這寂靜的山林裏,戴敏像是在唱山歌般地數落著自已的不幸,她究竟數落了些啥,這聲音傳了好遠,她一點也不清楚……她似乎覺得,伴隨著她的哭訴,她聽見有悠悠的山歌聲隨著山風輕輕地飄來,至於這飄來的山歌從哪裏來的,伴隨著她唱了多久,戴敏真的不知道。

戴敏真的聽到有男人在唱山歌,她停止了哭訴,也慢慢地清醒了。這裏是四村八寨的花坡。是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山裏山外的土家情人們唱情歌幽會的地方。今天不是三月三,也不是六月六,九月九……可是,隨風飄來的歌卻是真的,它又唱起了……戴敏急忙停止抽泣,從悠悠的山風中捕捉到了那飄來的山歌:

      妹妹哭得好傷心,

      到頭得個負心人;

      遇上仙女我第一回,

莫嫌哥哥亂遞情。

這山歌聽上去很蹩腳,分明不是土家男人唱的!戴敏翻身起來,在林中四處仔細地尋找著這蹩腳的唱歌人……這時,寂靜的林中隻有啁啾的小鳥,隻有悠悠的山風,哪來的人影!

戴敏快快暢暢地數落了好些時候,窩在心中的怨恨和刨煩這陣也消失多了,覺得這陣清爽多了好受多了。剛才在飄來的歌聲中,她聽見一個男人誇她是仙女,她越想愈好笑,索性大笑了起來……反正是自哄自,她放開喉嚨,唱出了她藏在心底裏好久好悶的山歌:

      不是妹妹誇海口:

      黃花時節美名留:

      如今三十花季過,

      不勝天仙勝女流!

誰知歌聲一停,從戴敏來時經過的、一丈開外的一根大楊梅樹上,地竄下一個黧黑勻稱的漢子。這漢子兩眼閃耀著光芒,目光炯炯地直視著戴敏,向著她走去……

土匪!戴敏不由自主地驚叫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來福竟從天而降!它狂怒地一下子撲到了那人的麵前,隻見那人躍身騰起,若靈猴般地敏捷地翻身上樹,從腰間撥出手槍來,揮手欲打呲牙咧嘴的來福!

戴敏一點不懼怕這人,真的連一絲的懼怕也沒有!她這時隻為來福的狗命擔心。她急忙向來福撲去,抱住它,抬頭朝著樹上用槍指著來福的土匪說道:

莫!莫!求你莫打……我家的狼狗!

那土匪就立即收了槍,對她說道:看你麵上,饒這狗一命。你叫啥名字?哪個寨子的?又是哪個人家的女人?

戴敏羞得埋下頭,急忙喚了來福,一路小跑,她害怕土匪,更害怕與土匪有一絲一線的牽連。因為,在女人特有的審時度勢中,她早就覺察到了新生政權的危險性與殘酷性!

戴敏跑不多遠,就聽見這個土匪在身後對著她喊:我會找到你的,你不要以為我找不到你!

戴敏害怕和土匪有染。在這幾個月裏,兵匪們隔三岔五地聚眾攻打縣城,每次都被趕來支援的解放軍攆跑,雙方你追我撲地殺紅了眼!幾天前戴敏就親眼看到,解放軍抓到了十幾個攻打縣政府的兵匪和本地農民,第二天,就在青岩的大壩子開了鬥爭土匪的宣判大會。鬥爭會結束後,在這些人的頭上都戴上一頂寫著地主土匪的尖帽子,用一根長繩像拴螞蚱一樣地拴成一串,在鎮裏遊鬥後又押著在村裏遊鬥……這些人看上去又饑又渴,一個個餓得有氣無力,他們一邊走一邊喊:餓死人哪,給點吃的吧!官家不殺餓死鬼,做做好事吧,給點水喝吧……幹死人羅,餓死人羅!

有些大膽的與地主和土匪有關係的親戚,硬是不聽邪,也不管解放軍和民兵的勸告,硬是往土匪堆裏扔了幾個豬耳粑、黃粑、棕粑……這些餓極了的土匪便不顧一切地撲倒下地,爭搶著這些吃食……解放軍和民兵用槍托和棍棒無情地敲打著他們。有的兵匪和地主頭上血流如注,還是拚命地咽下了那一口食物……

那些扔食物的搗亂分子,被民兵揪住了,不分青紅皂白地也被捆了起來,隨著兵匪們一起遊鬥。末了,這些人被押到小河邊,戴敏和許許多多趕去看槍斃人的農民,就站在四周的山坡上,看著這群地主和兵匪被趕進了執刑地……

 這時,正是刺藜花開的季節,河邊的草叢中開放著星星點點的黃花,剛插下秧子的水田裏,禾苗還蔫巴巴地東倒西歪地倒在田裏。許多土家小夥子為了湊近些看解放軍槍斃人,穿著草鞋踏進了田裏,不料佃農抓起石塊向他們砸去:

踩你媽的X,在田裏找你媽的衣包麽?

    解放軍戰士大多都是農村來的,也跟著吆喝:不許破壞群眾的莊稼!土家的小夥可不是好惹的,朝著山坡吼道:狗日的小臘狗趙三妹,王幺公都遭敲砂罐了,你還護他的田幹哪樣?還砸,砸你爹的幹球!

    趙三妹是有名的尖嘴嘴,罵起人來尖酸利辣,她罵道:王幺公被敲砂罐了,他就沒有婆娘和娃娃崽崽了麽?捱到籮筐底,你會給老娘扯幾根卵毛去交租?你這蔫卵! 

    轉眼之間,每個地主和土匪的身後都站著端著步槍、上了刺刀的解放軍戰士。這些地主和土匪被強迫著一溜溜地跪下,有幾個土匪桀驁得很,拳打腳踢硬是不跪;但是,當刺刀的刀尖抵著他的腿窩往下抵時,也不得不跪下了。瞬間,一陣笛聲吹響,一把把步槍差不多抵到了這些人的後腦勺,一陣的槍聲,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猛地顫了一下,就命歸黃泉去了。

   那幾個陪殺場的搗亂分子,待槍聲停歇一陣後,才嚇得半死地站起身來。他們身邊盡是流淌著鮮血的屍體,有的土匪是被開花彈打的,連腦漿都迸了出來……他們被人鬆了綁,對他們教育了幾句,放走了他們。隻有一人還在傻裏傻氣地跪著,別人好不容易才拉他站了起來。他傻傻地看了看天,又傻傻地撥了些青草,摸了摸頭,又伸展一會手腳,這才相信自己依然活著。他高興得突然狂笑起來,在花簇刺蓬中大聲嘶叫--這個人就從此便真正地瘋了!

  --現在,戴敏遇上了這個土匪,盡管心裏並沒有多大的懼怕,但她還是認為:連丟粑粑給兵匪、地主吃也要被拉去陪殺場,和土匪勾扯……不貼命才有鬼叫!

可是……這個土匪總又不能從戴敏的心裏消除,他勻稱的身材,那善與惡摻半的麵容,那閃耀著光芒的炯炯的雙眼,那敏捷的身手……都一直纏繞著戴敏的思緒。過去,寨裏人談虎色變的土匪,今天戴敏倒覺得他一點不可怕!這究竟是他在山歌裏對她的誇讚呢,還是那雙閃耀著野性的眼晴?是他在意她,說一定要找到她呢,還是……在她的乞求下,他沒有傷害來福?

    戴敏回到家門的那刻起,就一直在問自己,他真的會來找上門來嗎?若是找上家門來,張雲長那醋壇子不把她撕成八大塊才怪!好在回家後張雲長的火氣消了,沒有罵她,也沒有打她。她一個人躲在灶房裏,心裏老是想著那土匪,土匪……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