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星期前的一天,早起趕飛機去荷蘭。一坐上出租,我就意識到,不該帶刀在包裏。
到了機場,被告知來晚了,慌了手腳的我幾乎是衝到安全檢查口那裏。必然的,刀被發現了,上交了。
飛機還是趕上了。滿滿都是出差的人,偏偏我的座位旁邊沒有人。驚魂未定的我,飛機騰空的一刹那,突然無比的傷心。仔細算算,這把粗糙簡陋,造型相當有攻擊性的鈍刀,跟了我,也有十年了。
十年前,暑假結束去學校,爸爸買了廣柑送我上車,臨上車才發現沒有帶刀,就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裏,買了這把如同手工打造的不鏽鋼刀。
從那個時候起,這把刀,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很多很多的重慶炎熱的夜晚,我過去歌樂山找他,手裏緊握著的就是它。有人問過我,當時如果有必要,你真的會用它嗎?今天的我仔細想想,應該會的吧。我有股土匪勁,lg說。
飛機衝上雲霄,我卻越來越傷心。眼淚有點止不住。跟了我十年的,還有一把現在被摔得殘缺不全的牛角梳。不知道是不是梳子也需要保養。這把梳子現在變得很脆,一不小心掉地上,一定會摔掉幾個齒。有一天,它大約也會離我而去吧。什麽形式還不知道。就象那把刀,這樣放在包裏,不是這一次,下一次我也會在機場失去它。
隻是失去它的感覺太痛苦。我已經,同過去說再見。跑到半球的另一邊,想自由地選擇。隻有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還不停提醒我,同過去千絲萬縷的聯係。
年紀漸漸增長,亦應當同過去道別。不該頻頻回顧,因過去已是無法重來。昨天晚上,在室友房間裏小坐。電腦上放起一首古老的鄉村歌曲,我說,聽這樣的歌真是傷心,一聽到,就覺得一切都遲了。
一切都遲了,十年都過去。年輕的貝貝捧著漫畫坐我身邊,繪聲繪色描繪著她心目中想要體驗的轟轟烈烈的愛情。我笑著同貝貝講,你一定不會失望。
我們必然會經曆動人的愛情,強烈的思念,得不到的痛苦,和失去的無奈。我們就是要這樣長大,磕磕絆絆,從懵懂到平靜。
隻是十年後,我們要在半夜驚醒,不知道為了什麽哭泣。也許是青春,也許是夢,也許是過去,也許,隻是在陌生的國度,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