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 小熊的同事過生日, 我們一起去生日爬梯.
說是爬梯,隻有3對朋友受邀. 其中兩個女生是要未來做老師的, 按中國的說法, 學的是師範. 我問小S, 將來教什麽呢? 小S答: 數學,生物, 英文,體育. 我立刻就糊塗了. 學做老師可以教這麽多不同的專業嗎? 看她的眼光就敬佩起來. 小S的男朋友已經工作了, 因為對以前的工作內容不太滿意,所以換到漢諾威去工作. 他們每個周末見麵. 其男友的之前那份工作是在一個職業中介裏麵. 小S重複了兩遍: 那種工作, 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中介給人介紹的工作,時薪5個歐元. 小S搖頭歎道: 學生的暑假工, 每個小時5歐元也還罷了, 那些人可是靠這種工作養家糊口的.
小S的男友有著典型的德國帥鍋的長腳蚊子身材, 不過臉不太漂亮. 整個人都很懶散, 不是看電視,就是在玩老式的任天堂.
時間還早, 小S說, 我們玩牌吧! 德國人的撲克牌遊戲有很多種,都挺有意思的, 對語言沒什麽要求, 但是很鍛煉大腦. 於是我們也很配合, 立刻就在Terrasse上麵擺好了圓桌, 凳子. 一番簡單的介紹, 我們幾乎馬上就投入地跟著大呼小叫地出牌了. Ligretto真是個好玩的遊戲啊.
我們的叫喊聲從露台上麵遠遠地地傳了出去, 第3對朋友到達的時候, 定位非常容易.
人終於到齊了, 最後關頭才發現不夠的炭趕在超市關門前買回來了, 特意從Thueringen帶來的大白腸也烤上了, 天黑了, 我們回到室內, 開始等待香噴噴的烤香腸.
後來的朋友裏小R是另一個小學老師. 她已經工作了, 在前幾年因為校園槍殺案很出名的Erfurt開始做代班老師. 小R人很瘦弱, 金黃的略微稀疏的頭發到耳朵, 穿著一件黑色的體恤, 轉身我才看見背後完全敞開著. 大概是為了增加撫媚, 她的體恤還露著一個肩膀. 小R的男友十分壯實, 而且健談. 他當仁不讓地坐在我們中國人講究的主位上, 聲情並茂地複述著不久前參加的一個德國笑星的現場show. 德國人的笑話也離不開F詞, 和略使我不快的性別笑料. 普通人的趣味如果當真是挺可怕的. 停留在郭德綱的階段還好, 笑笑就算了.
不知怎麽的, 小R開始講述她工作中遇到的小孩. 小孩A, 身上纏滿了紗布, 老師每個星期給她換一次紗布. 她身上都是抓痕, 如果不是紗布裹著, 可能皮膚都會抓爛. 小孩B, 每天回家的時候身上可以抓出一袋子的頭發, 因為她一緊張就會用手用力扯自己的頭發. 小孩C開心地告訴老師, 下個周末他就可以見到他爸爸了, 他上次見到在阿富汗服役的父親是一年半之前. 小孩D很熟悉法庭, 因為父母由於孩子教育問題已經屢次對薄公堂, 孩子也成了法庭的常客. 小孩E, 老師問她, 為什麽要搬到Erfurt來, 天真的孩子跟老師說: 因為媽媽喜歡更多的Spass, 因為城市裏有更多的男人. 小R的男友這個時候插嘴道: 很多人把自己的孩子真的當成"朋友"對待, 什麽都跟不懂事的孩子說.
有人問, 是外國人的孩子嗎? 小R也很困惑: 基本上還都是德國人的孩子. 小S趕緊問, 你那是什麽小學? 她還有半年就畢業了, 我想她應該不會選擇這個小學任教.
吃完了晚飯, 大家意猶未盡地又玩了一會兒Ligretto. 我的腦子木木的, 有點玩不起來了.
回家的路上, 我在想, 這就是德國東部一個大城市裏的下一代.
對了, 生日爬梯的主角就是一直在外麵烤香腸的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