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報紙上又找到一個工，每小時6美金，報上寫著，養鳥，養花，打掃糞便，打掃衛生。這是1996年的事了。
這是一家真正的美國人。可是女的是個瞎子，男的是個藍領，有一個12歲的男孩。
開始我還不知道這個女的是個瞎子。我來到她家的時候按了門鈴，是她給我開的門。是一個白人，黃頭發，大眼睛，生得很豐滿，漂亮說不上，但是很健康。她歡迎我到她家。
一到家裏，她就開始布置我的工作。主要的任務就是養鳥，喂食，換水，除鳥糞。
我就奇怪，這家人成了動物園了，她家的鳥有幾十種，叫個不停。我不知道她我怎麽睡覺。要是我，我一定把這些鳥送到動物園裏去。好好一個家，到處都是鳥糞，髒的一蹋糊塗，臭氣熏天，連腳腳伸不進去了。
她家是三室兩廳的房子，除了他兒子的那間房間和廚房沒有鳥外，其他的房間都有鳥。有一間最大的屋子裝了幾十個鳥籠，裝在地上，吊在空中，大大小小。整個房間嘈雜的恨，各種叫聲夾雜在一起。她甚至養了兩隻貓頭鷹。
如果說他們家的養鳥是為了欣賞的話，我怎麽一點鳥語花香的感覺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嘈雜和混亂的聲音。養鳥本來是一種修身養性的長生之道，可是這裏一片狼藉，那個味道是在也是太文不下去了。這裏不是動物園，是要生活幾十年的地方，天天臭氣熏天，不折壽才怪了。故國這話也不好說，在農村，那老農民也長壽的恨。我是下過鄉的人，我知道臭是個什麽滋味。我們住的樓下就是馬圈，不僅有馬屎臭，而且有跳蚤。我們隔壁的老頭，80多歲還拾糞，身體好著那。
我進去的時候她不和我握手，用手摸我的頭和臉，我吃了一驚。仔細看看原來她的眼睛不會眨眼，是個睜眼瞎。我還是第一次領教這種感覺。還好我是個男的，摸一摸沒有關係，我曆來還是一個皮實的人，沒有那麽嬌氣和敏感，人家又不是有什麽目的，就是鑒別一下你這個人怎麽樣。你找算命先生，找瞎子最準確，為什麽，因為瞎子的手腳最靈敏。他們讀書都是摸出來的，你行嗎。 算命人一摸你的手，就知道你是扛槍打仗的還是擔水劈柴的，用耳一聽就知道你的健康情況，摸一摸臉就知道是否你結婚了，問一問就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了。那可比中醫的望聞問切還厲害。迷信嗎，不全是。她摸我，就是要看看我是什麽人。不用摸，我肯定不是美國人，我那口音南腔北調的，普通話都說不好，更何況美國英語了。美國人的毛長，胡子長。我沒有，細皮嫩肉，一包骨頭。我沒有肉，我有骨感，我可不是模特，那不是美，是營養不良。我一下子完全明白了，養這麽多尿，完全是為了這個殘疾人啊。
摸完了我，看起來她還滿意。然後開始帶著我介紹她的各種鳥。在家裏，她一點也不瞎，她甚至可以指出每隻鳥在什麽地方。她給每一隻鳥都起了名字，有聲有色的介紹各隻鳥的特性，生活習慣，甚至下蛋，孵卵的情況。
她家一進門的右手邊，是一個兩米高的鐵籠子，裏麵種了樹，說上做了很多的小房子，這個小房子是蓋的兩隻鳥一間的，讓下蛋的夫婦和孵化的鳥在一起。樹底下是一大塊的石頭壘起來的假山，假山下麵是一片鵝卵石。裏麵的一草一木，一釘一卯她是那麽熟悉。何時換食，何時換水，她清楚地很。她可以自己做所有的事情。她還有一隻貓，有一個專門的貓房，貓放每一天要換一次沙子，因為貓也要拉屎撒尿。沒有人的時候，就是她幹這些活。現在我來了，我就必須幹這些活了。
她又帶我到了一間更大的房間。這個房間看起來又50多平方米。裏麵放的全是鳥。我一進去，鳥們全部豎起了腦袋，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來了生客，人也一樣。特別是那兩隻大鸚鵡，白色的，衝到網子前要咬人似的，那個不友好的態度。這些鸚鵡是認識人的，確切一點說，這些鸚鵡是通人性的。這兩隻白色的鸚鵡看來是缺乏營養了，頭上的毛都掉了，成了禿頭了。我40幾歲還沒有禿頭，你們就禿頭了。我想一定是什麽營養不夠了，要補充。
我告訴女主人這兩隻大鸚鵡缺乏營養了，要增加不同的食物，不能隻吃瓜子。至於他們應該吃什麽，我不懂。我隻知道治療人的疾病，我不知道對鳥怎麽辦。沒想到她說什麽，她說那禿頭使他們打架打的。互相鬥毆，哪有不掉毛的。她不聽我的。我不敢告訴她我是個醫生，在美國，除了熟人以外，我是不暴露我的身分的，因為是醫生，美國人是很尊敬的，絕對醫生不會做這種每小時6美金的活。醫生做的工作，每小時最少也要100美金左右，補一顆牙的費用，牙醫要收我1000多美金，比我兩個月的生活費都高。如果我告訴他們我是醫生，我這個活馬上就不見了，因為他們不可能雇傭一個醫生為他們的鳥打掃衛生。我出來混不容易，現在隻能到哪步說那步的話，掏生活是第一步。對我開說不要說什麽陽春白雪，能糊口就行了。先把錢拿到，這是最現實的，活下來再說。陽春白雪，天方夜譚，早就沒有這個影子了。你說你是一個醫生，有做不了醫生，吊著一個醫生空的名稱，有什麽意思。別人可以不工作，那是他有別的辦法。女人可以不工作，那是她有依靠，即使沒有依靠，有人願意幫助。我依靠誰，誰來幫助我。時過境遷，入鄉隨俗，丟掉孤傲，能伸能縮，明智之舉。
主客廳這麽多的鳥我都認不出來是些什麽種類，我隻知道鸚鵡，金絲鳥等，絕大部分我叫不上名字來。她叫了那麽多的名字我也記不下來。
我的任務就是換水，換食，換地板上的紙，清潔鳥籠，清潔地板，置換空氣，清潔貓房，打掃主任房間，孩子的房間。後來我還幫助她洗衣服，燙衣服，把衣服放到他們各自的櫥櫃裏麵。有的時候我還為他的孩子做飯，接她的兒子放學。
換鳥的食物倒是不難，她家裏早就買好了很多的食物，堆在儲藏室裏麵。這些食物超級商店裏有賣的，可以很容易買到。這個鳥食有各種各樣的，大鳥有大鳥的，鸚鵡有鸚鵡的，金絲雀有金絲雀的，很多類。這個白人女人竟然不用眼睛就可以找到。這個鳥籠裏的水也是要天天換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女主人自己換。地上的鳥屎三天擦洗一次，要用拖把把地擦得很幹淨。他們家實木地板，很容易用水拖把把鳥糞擦趕淨。
他們自己的睡覺的房間也有兩隻大的綠皮鸚鵡，腳上拴著鐵鏈。他們分別站在一根很長的鐵杆上，鐵杆的兩邊有兩條鐵鏈，懸掛在物屋梁上。吊杆的兩旁，有兩個容器，一個是裝食物的，一個是裝水的。這兩隻鸚鵡可以在家裏飛來飛去，因為有腳鏈，飛不遠。最不衛生的是，這兩隻鸚鵡隨地大小便，幹幹淨淨的地板上，剛擦完，又拉一泡屎，你又要打掃。他們倆夫婦的床就不能那麽講究，亂七八糟，也沒有人整理。用一地雞毛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他兒子也有個房間，這間房間裏沒有鳥，但是地上鋪滿了汽車，變形金剛，小人書，被他整了一地。打掃得時候，我把他的玩具放到一個大盒子裏，才能夠掃地，洗塵。他兒子有點毛病，我看他像自閉症，不善言語，語無倫次，目光呆滯，自言自語。
打掃鳥屋的時候，我發現一袋袋的沙子，我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一問，才知道是用來墊貓房的。他們的貓是一隻白貓，貓的房間也需要換沙子，要不然貓也很臭的，而且養貓的人一身都是貓毛。
這個房東也洗衣服，有的時候，她也叫我洗。美國每家都有洗衣機，烘幹機。很容易清洗。烘幹後的衣服我還要把他們都熨好，放到各人的櫃子了。做完活了，時間沒到，我還可以給他們做一頓飯。美國人家的飯實在太簡單，要麽一個三明治，要麽餐館吃飯。很少吃綠色的蔬菜。他們的維生素都是從每天的藥片中補充。他們的冰箱裏什麽都沒有，就有幾塊麵包和黃油，還有幾聽可樂。實際上這家美國人挺可憐的，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多做一些事情。
有一天他兒子餓了要吃東西。我找了一半天，沒有找到什麽可以吃的東西。我打開壁櫃，我發現一些意大利空心粉，是他們美國人愛吃的麵條。我把麵條下了鍋，拿出雞蛋，西紅柿，但是找不到熟菜油，沒有蔥。我隻好用他們的黃油炒雞蛋了。人一定要因地製宜，對我來所，什麽樣的環境做什麽樣的事，我還是蠻適應的。美國人家和中國人家裏的佐料當然不同，這個時候你就要想想辦法了。我給他們做了一個黃油炒雞蛋西紅絲，給他們吃麵條的時候一個帽子。這個意大利空心粉比我們的麵條難煮多了，我們也吃不習慣，可是美國人愛吃。他們吃的米要黃米，實際上是一種燥米，非常難煮熟，即使煮熟了，也是梆硬梆硬的，就像吃子彈似的。別看這種米不好吃，而且挺夾生飯似的，但是有營養。所謂的有營養不是指碳水化合物高，他們吃得東西要含糖量低，纖維素高。這叫有營養。纖維素高的時候，不容易得便秘，便秘容易生痔瘡，生坐瘡，生毒素，這些是醫生的話題了，扯遠了。美國人大概牙口好，伶牙俐齒，牛高馬大，四毛都長。那四毛，體毛，發毛，胡須毛，陰毛。這些長毛人愛吃的東西和我們不一樣。這個硬邦邦的麵條煮了大約20多分鍾，澆上西紅柿雞蛋的帽子，美國叫SAUCE。
這是他們有生以來最好吃的一次麵條了，我看見他們吃得很香，一定是從前沒有吃過，我流口水了。吃飯要看著被人斥才香，怪不得一個人日子不好過，沒有哪個氣氛和味蕾。
他們真是有福氣，每小時6美金就請了一個中國的大廚師來，不僅打掃衛生，還為他們做飯。他們確實沒有要我做飯，是我自己給它們做的。我這個人容易動情，看到別人困難，願意幫助別人一把。所以無論我到哪裏，能幫得上的就幫了，從不換得換失去，在中國是這樣，在美國也是這樣。就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這種個性和沒有改變。人嘛，如有可能，幫人家一把，不虧什麽。不要老想著要任何回報，這樣反而會有回報。被人幫我的時候不是也一樣嗎，並沒有目的。我也經常被別人幫助。想想，如果這個社會大家多伸出手來幫助一下別人，那會有多好。我覺得一個人天性很重要。一個人無論幹什麽都行，信什麽也不要緊，重要的是一定心地要善良，為人要誠實，行的行善。把握住這三點，走到哪裏，都錯不了。
有一天我按時去他們家打掃衛生。按常規我按動了門鈴。這次沒有人開門，我就進去了。哪知道我剛已經去，我就發現那男女主人在臥室了騰雲駕霧，揮汗如雨，渾身光轆轆的被我前看了。先聲明一下我不是故意的，這些鳥讓他們忘記了所有，他們不知道有那麽雙眼睛正看著他們那。我聽見了他們的叫聲和喘氣聲，但他們沒有聽見我的聲音，因為鳥的叫聲響徹雲霄。我趕快退了出來。看來今天是不能幹活了。。。。。。
後來我突然得到一個啟示，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到處都是鶯歌燕舞，是不是會刺激人的性腺素和荷爾蒙呢。我是個學醫的，那天我也開一個鳥醫院，讓那些陽萎的病人都到我這裏來提高性趣。網友同誌們，我在美國行醫多年，美國人這些方麵的問題可多了。說不定建立一家鳥醫院，會幫助這些人的功能恢複呀。
你們有這個毛病的，是不是可以試一試。你家沒有鳥的話，到野外也可以啊。美國不比中國，沒有人，隻有鳥，說不定真的有用呢。
我聽說有一個國家元首解大便的時候要聽鳥叫，否則就會便秘，怎麽也拉不出屎來。鳥一叫，立刻鬆弛了肛門的括約肌。要麽我幫買他一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