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華詩苑

聽:風在輕輕地吹;看:花兒在靜靜地開;聽:雪在盈盈地下;看:月兒在皎皎地瀉。還有我的一顆心在淺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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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七)

(2011-05-05 19:29:49) 下一個
我的母親
        七 編織
        我小的時候,父母親為了家裏有些零用錢,除了每天在隊裏出工掙工分之外,在工餘時間開展了一種手工業,就是用高粱秸杆為原材料的編炕席,編鍋蓋等,爸爸負責原材料的初加工階段,包括秸稈去掉外麵的幹葉子,叫創秫稈;將秸稈一破兩半,叫破篾子;用很重的滾子將破開的秸稈壓扁,叫壓篾子;再將壓好的篾子泡在從我家後院流過的小溪裏,叫泡篾子;泡一到兩天後撈回,用一種特定的刀將篾子中間的秸稈瓤去掉,叫勒篾子,這個過程完成後篾子就準備好了,下麵是編織過程,這個過程由兩個哥哥完成,他們都隻有十幾歲,還是貪玩的年紀,但是家裏有事情做就沒有玩的時間了,經常是他們兩個競爭著編,看誰編得又快又好,媽媽給他們獎勵政策,就是編一個蓋頂片給一到二分錢,可是據媽媽說隨著越編越多,就連這獎勵錢積攢下來都給不起了,因為隻要成品賣了錢又要去買原材料,加上家裏零用,總是沒有剩餘的錢來兌現獎勵政策,不過他們都記錄著,其實那也是他們成長過程中的一大筆財富,不是物質的,是勞動鍛煉留下的精神財富。媽媽負責後麵的收尾工作,把兩個蓋頂片兒同另編的邊兒用麻繩縫釘在一起,這個過程包括準備麻稈,浸泡,脫皮,搓麻繩,之後裝釘,因為前麵的工序需要很多時間,我們那裏每隔三,四天一個集日,就在集日的頭一,兩天晚上,媽媽總是忙到後半夜才能把編好的半成品釘完,第二天一大早還要把這些鍋蓋拿到集市上去賣,這樣一個周期一個周期地沒黑沒白天地忙忙碌碌,那時我還小,還需要媽媽照看,有時磨人就不讓媽媽幹活,媽媽就一邊幹活一邊給我們講故事,一個故事接著一個故事地講,經常是我倚在媽媽懷裏睡著了,媽媽就繼續忙到後半夜一兩點鍾,那時我們那裏還沒有電燈,都是點洋油(煤油)燈,有時點蠟燭也算很奢侈了。到後來我七八歲時,我也能同哥哥們一起編一個完整的蓋頂片兒了,不過那時候哥哥們就開始編炕席,醬蓬簍等高些技術的產品了,我也隻是一邊玩一邊跟他們比賽,當和他們一起完成一個產品時那份高興勁就甭提了,也會得到媽媽的表揚:看我大閨女都能幹大人的活了!
       我家的編織業隨著爸爸發生的一次事故而終止了,有一次小隊打大電井,爸爸在井下作業,突然上麵的井架塌方,爸爸被砸中,當有人來通知媽媽時也沒說清楚,媽媽以為爸爸被砸死了,媽媽說當時的感覺就像天塌了一樣,當她呼天搶地地跑到事故現場,發現爸爸還活著,隻是砸斷了一條腿,媽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是那種全身虛脫的感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爸爸被緊急送到離家五十多裏路的南票礦務局醫院救治,並讓大哥在醫院陪護,給記工分。在爸爸住院期間,媽媽曾帶著二哥和我去看過一次,我記得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到了醫院好像也沒地方住,當天就返回到在中間地的姥姥家裏,那時我虛歲才八歲吧,二哥十五歲,媽媽還帶大哥,二哥和我去了照相館,給我和二哥照了張合影,大哥照了張單照,那是我們長那麽大第一次照相,還直擔心會殺死白血球呢。
       爸爸一共住了四十多天院就說什麽都不住了,他說不能這樣浪費公家的錢,回家養著就行了。爸爸就是這種性格,耿直得一分公家的便宜都不貪不占的,即使是這樣大的公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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