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二）

我的母親（二 出嫁）

        母親因為天性善良，性格溫厚，又做得一手好針線活，是外祖母裏裏外外的好幫手，所以待字閨中一直到二十五歲才出嫁，現在二十五歲雖不算什麽，但當時已是相當大的姑娘，二姨比母親小六歲卻在十七歲就草草地嫁了，原因是屬相不太好（屬羊），所以一有合適的不計較屬相的的婆家，也顧不得挑挑選選，就早早地嫁過去。母親說當時東北快解放時，大家紛紛傳言共產黨來了會共產共妻，會把適齡姑娘們裝入麻袋，讓那些沒有媳婦的光棍窮光蛋來摸，摸到哪個算哪個，所以她和幾個同齡的姑娘們（大戶人家的）都特別擔心害怕，就想如果要這樣摸得話，就索性參加八路軍算了，總比被摸走的強。共產黨的部隊比想象的來得快得多，當時遼沈戰役打錦州時，母親家的房屋大院就被軍隊的一個指揮部征用，架設了很多電台，母親的祖母曾走過去探看，卻被擋了回去，她看到一個小個子穿軍大衣的當官模樣的在上屋裏，後來大家就判斷那可能就是遼沈戰役總指揮林彪，當時他和他的總指揮部就住在那裏，這裏是離錦州不到百裏的一個交通要道上的村莊。
       1948年，東北解放了，村裏住進了工作組，沒有象傳說的那樣共妻，但共產是確確實實地進行了，母親家的土地，房屋，衣服細軟，家具收藏等等，在曆次鬧土匪，跑胡子都沒有被搶走的貴重物品等都被分成份分給了全村的窮人，而此時富人家卻成了實實在在的窮人。母親自己積攢準備了幾年的嫁妝也都被分了，母親自己安慰自己：財物分就分了吧，人還在就好。
       第二年也就是1949年，外祖父給母親訂了親，是由母親的舅舅做的媒，就是比母親小四歲的父親，在二十五裏外的臨縣臨鄉。到年底時，農曆的十月二十七，是母親出嫁的日子，在此之前僅僅憑媒人的介紹，外祖父隻見了父親一麵，家中情形一概不知。當送親的剛走，家中擺的箱，櫃家具連同被褥等就被陸續抬走了，原來是祖母為了撐門麵而從四鄰借來的，母親麵對一個空空蕩蕩的屋子，她形容當時真是欲哭無淚，怪她父親為什麽就這麽近的距離都不來打聽一下，尋訪一回，女兒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草草地決定了，後來一生的生活都這樣定格在這一個草率的決定上了。
       父親家世代都是讀書人，祖上曾出過秀才，太祖父和祖父都是私塾的教書先生，所以伯父和父親書也都讀得好，伯父國高畢業後趕上了滿洲國，就上了警察學校，出來工作當然也是警察，結果這個偽警察的帽子就跟了他一生，一個才高八鬥，滿腹經綸的伯父竟一生坎坷，被這個汙點一直壓得直不起腰來（這是後話了）。父親解放前國高未畢業，解放後和母親婚後考取了熱河省農牧專科學校，到承德念書，在此期間他鼓勵母親也要讀書自立，於是已二十五歲的母親也去鄉小學讀五，六年級，在畢業之前省裏來學校招生，招商幹班的學員，於是母親就報名了，因為沒有多少人報，所以很容易就被錄取了，母親也來到了省會承德學習。招生時說學製三年，可到學校後因為剛建國各處都急需人，所以學製一改再改，結果半年就讓他們畢業，按中專待遇，母親被分配到了青龍縣百貨公司，當了一名會計兼營業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