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塗鴉 2

團圓
對於許多中國人，家庭團圓是春節頭等大事。父母在，父母就是黨中央，家庭其他成員要緊密團結在黨的周圍。即使你有了自己的家和一堆兒女，春節期間你那家根本不能算家。身在國內的人，春節期間都想盡辦法往家趕。對身在海外的國人，春節家庭團圓也是一樣重要。然而，春節在異鄉不是法定假日，很多人不能與家人團聚。回去，要請假。我已答應家人每年回來，哪怕住幾天，除非拿不到簽證，或買不起機票。為今年春節家庭團圓，請了兩禮拜事假，加上剩餘年假，回來向以父母為首的黨家中央表忠心。

行前，簽證時遇到一件不該遇到的事。簽證到手後，才敢訂機票。像往年一樣，回國機票是在友人開的旅行社訂。朋友說要馬上出票，否則價要漲。我不信，等了幾天。這一等，等到票價大漲，趕緊出票，比往年多付了400加元。幾天後，票價又漲600加元。一個朋友原計劃跟我們同期走，因機票漲價，推遲到正月初八走。我勸朋友年三十前趕回去，否則意義就不一樣了。朋友答，想省些錢，好給青島父母多買些東西。家庭團圓被錢拆散了，我覺得不值。票價漲了近一倍，對我們工薪族的確負擔不輕，但用它買家庭團聚還是便宜的。

為省錢，以前也有國人這樣做的。記得多年前回京過年，臨走時有友人請我捎點錢給她在北京的父母。我說，父母不需要錢，需要是你這人，你人回去是最大禮物。朋友最終沒回去。還一次，朋友讓我給她父母帶禮物和一張采購清單，讓我回加時把她讓父母采購的東西帶回來。看了清單，我拒絕了。清單上列的是鍋碗瓢盆廚房用具。跟朋友說，你這清單會讓父母怎麽想？他們會以為你在加日子過得不怎麽樣，連鍋碗瓢盆都買不起。其實，朋友就是想省倆錢。這樣的國人在海外還不少。他們在異鄉漂泊二三十年，辛辛苦苦賺錢，有了房有了車，回國探親卻沒幾次，或推遲再推遲。

故鄉情
隨著光陰從眼前流逝，故鄉情漸漸濃起來，夢中不時出現故鄉的人和事。當離開故鄉多年，才體會故鄉在生命裏的意義。故鄉情是許多遊子無法割舍的情懷。故鄉情有兩種：一種是離開本土到同一國度的另一地方定居後對故鄉所產生的情結，另一種是離開故國到另一國定居後對故鄉所產生的情結。

僑居海外二十年多年，仍不知自己的家在何處，還結結巴巴說著帶著鄉音的外語，還每天關注著對故國的大事小事。這是什麽？這是故鄉情。年輕時，故鄉觀念淡薄。北京長大，卻不戀京。考大學時，背著家人填報北京以外的院校。大學畢業回到北京工作沒幾年，便被出國大潮衝到大洋彼岸。這次離家原沒打算不歸的，但沒多久就意識到自己踏上不歸路，將來也許要客死異鄉，除非……

想家，不想北京。父母親人在哪，家就在哪裏。說不想北京也不全對，這裏還有朋友。我也想他們。我回北京不是看北京，而是看親友。許多人的故鄉情包含著依戀故鄉親人、故鄉的山水、故鄉的文化和故鄉的飲食。對我，故鄉情不是北京的故址，而是那裏的親人及故舊。許多人為官為財為工作留在北京，我不是，尤其是現在的北京。北京留給我最初人生體味，無論我喜歡不喜歡，北京因素已融合在我身體裏，成為無法解脫的情結。

誰也不原意離開故土。對於中國人，選擇離開故鄉必定有各種原因，有自願的，有被迫的。離開久了，有機會就想回故鄉看看。回鄉一般是自願的，也有被遣送回來的。自願回鄉者中有人被禁止入境，甚至被剝奪了回鄉奔喪的權利。為了信念，他們從此失去了地理上的故鄉，除非……。還有一種人，因言行為自己製造出不確定因素，踏上故鄉時會被人注意。他們為此惶恐，不光為自己，更多為家人。為返鄉簽證，他們選擇沉默。為家人安危，他們變得沉默。為故鄉情，他們隻得沉默。

盜版軟件
中國網民越來越多，盜版軟件使用率也是全球最高的，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個人電腦使用盜版軟件。每年官方都打擊盜版軟件市場，弄幾個大點案子在法院走下過場，算是給洋人一個交待。然而，盜版現象並未收斂。隨便在北京幾個電腦市場走一圈，盜版軟件隨處可買到。在街頭可買到，在正經的商店也可買到。我曾走進好幾家賣軟件商店查問價格，有官價，有盜版價。問者問時不必遮遮掩掩，賣者答時也無防備之心。Windows Vista正版上千元，盜版一個10元。Visual C++ 6.0 Pro正版上千，盜版10元。另外，人們公開在網上兜售盜版軟件，二三十元就可以買到上千元的Windows操作係統和Microsoft Office辦公軟件。人們不僅兜售盜版軟件，還免費傳送盜版軟件。有好事者在網站上提供軟件下載連鍵。軟件還是破解的，能輕易騙過甄別真假程序而更新或升級。可以說，中國網民數量激增與盜版軟件泛濫也是分不開的。有人說，盜版軟件之所以有市場，是因為大多數人承擔不起正版，或嫌正版太貴。況且，除非是專家，誰也分不清在中國買回來的正版軟件是真正版還是假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