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鹽的博客

情必近於癡而始真, 才必兼乎趣而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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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夢

(2008-11-25 14:12:45) 下一個



真實於我,就象是歲月流年中偶爾呈現的燦爛,韶光稍縱即逝,一如“空房間”結尾時的話外音:有的時候,真的說不清我們是活在現實中還是活在夢裏……

夢離心最近,近到可以隨心所夢。十年一夢,這一夢便把荏苒光陰夢了過去,剩下的不過是濃縮了再濃縮的幾許片斷,記憶中,零落得仿佛秋風中的殘葉,或遠在天邊,或近在腳前,如此的恍然若隔世,又這般的真實如夢靨。“莫言春度芳菲盡,別有中流采麥荷”,那一池經年久違的荷,聽說一百年前曾經來過。於是我想,依照這樣的頻率,一生中也許遇不到一次,更何況十年一夢,或許恍然間就錯肩而過了呢,如有傳說中的偶遇,便是尤為彌足珍貴了。

此刻,時值留得殘荷聽雨聲的濃秋,天空布滿陰霾,想象中的藍天深埋在腦際裏,蘊染著一如既往的清澈。再有就是那不知道被誰勾勒過的素描般的印象,他們說那是一池窈窕,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怕隻怕“相看未用傷遲暮,別有池塘一種幽”。聽說莊嚴寺可以尋得殘荷,擇一清閑之日,驅車前往。雖然晚秋景色有些淒然,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路的一邊是沾滿秋意的樹林,另一邊是靜水流淌的湖泊。於波光粼粼中,放眼遠眺,除了蕭瑟,竟也捕捉到一種意想不到的淒美。

進得莊嚴寺,卻始終尋不見那想象中的景色,經僧人指點,繞過寺廟側邊,終於在放生池中看到她,她們,略帶殘敗風塵的笑靨,美人笑隔盈盈水,落日還生渺渺愁。池中成群結隊地遊弋著放生的錦鯉、烏龜,那些殘荷仿佛成了點綴,隨著倒影裏的波光搖曳閃爍著。有些零亂的思緒,若明若暗,忽遠忽近地飄然而至。

2006年秋天。同裏。懸掛著大紅燈籠的臨水客棧,溫潤的空氣,暖暖的燈火,那小橋流水,那吳儂軟語,於秋雨蕭瑟中訴說著江南水鄉的纏綿篇章。那撐著油紙傘的姑娘笑容中還是藏著羞澀的矜持,一如昨日夢中的情景。這樣的景致,如此的人兒,讓我一時間忘記了白居易的采蓮曲,沉吟著在鋪滿青石的巷口,呢喃了幾句:……“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最是難忘的還是邀一友人,叫上一壺溫熱的女兒紅,點上幾樣可口的小菜,於潺潺流水邊,天南地北地胡侃神聊。帶著幾分微醺,撒著幾分狂野,全然沒了大家閨秀的文雅,除了想做一些平日裏不敢做的事,真的想不起來該做些什麽。弄得店小二怯生生地看著我們,好象第一次看見淑女發瘋似的。

一直以為自己是比較內斂的人,酒逢知己這樣的際遇,於我也是少之又少的事情,很少有機會讓自己盡情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醉見異舉止,醉聞異聲音”,在知己朋友麵前,我們不需要藏掖,唯一需要的是簡單,是直白,是對著酒杯無所顧忌的一飲而盡。暫時的迷醉,可以讓我們逃離現實;刹那的歡愉,可以讓我們借酒撒瘋,這是沒有矛盾的夜晚,所有的感慨不由自主地紛至遝來,天亮的時候也許我們會忘記一切,可這一刻我們真的很開心。

十年一夢,不似春風送暖年複一年。十年後,在寂寞街巷的盡頭,誰人能走出孤獨的影子,不可知,不可測。藍月疏荷夢淒淒,此時的殘荷舞蹈著昔日的輝煌,在微涼的晚風中早已揮灑到極至,不必日複一日。

回家的路上,對著窗外幽黑的幕色,輕輕地歎道:就這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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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父 回複 悄悄話 感恩節快樂!烤火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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