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泉 - 香穀先生

學者,詩人,書畫家,一級美術師。職業認證網球教練。現任“北美中紅書院”主席,”中華文化交流大使“等職。號白水道人,老泉,畫泉(多用於畫款),西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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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當和尚書法,清淡絕俗

(2021-07-08 09:36:00) 下一個

因出家為僧而成為著名書法家者有智永 (陳、隋間人、王羲之第七代孫)、懷仁(唐高宗時人)、懷素等,擔當則是繼他們之後又一著名書法家。他們的書法是中國書家群體中最為特殊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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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量傳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書法和佛義的關係大概可以分為兩種:一是把寫字當作一項善業,與布施造寺相同,是一種宗教行為。一是把寫字當作佛性的直接表現,和擔水砍柴相同,是一種機鋒妙道。前一種寫字當然主要是抄經,在優秀的經卷抄本中(如唐人寫經小楷),我們可以察覺出虔恪誠篤的宗教情操。後一種寫字則見於禪僧的狂草,那是棒喝頓悟式的活動。利劍一斬,妄念俱絕,是直截了當的當下表現,這一種書法的最高境界就是禪境。擔當的書法是屬於後一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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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擔當,生於明萬曆二十一年(公元1593年)雲南晉寧人,原名唐泰,號大來,法名“普荷”,自號“擔當”,意即“能擔當佛門重任”。他的先代是浙江淳安人,父親讀書中舉,曾任明陝西臨洮同知。唐氏世代愛好詩文,唐泰曾刻過他曾祖以下二代的 詩,名為《紹基堂集》。

 

他從小用功讀書,十一歲就考取秀才第一,三十三歲(明天啟六年)以明經上京趕考未中。從此遍遊祖國名山大川,尋良師訪摯友,拜董其昌為師,學習傳統繪畫和書法,由於他刻苦鑽研,勤於實踐,廣采博納,很早就顯示出藝術才華,取得突出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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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他結識了陳繼儒(眉公),並到紹興訪湛然、雲門和尚,又和他的同鄉前輩蒼雪法師往來,開始接受佛教思想。擔當年輕時,不僅詩書有名,為人激昂慷慨,喜歡俠義,學習劍術。他當時看到明朝將要覆滅,頗想糾集一些有誌之土,以恢複明社為己任,然明廷腐敗,事與願違,遂“紆蹤嶺右,繭足萬裏”回歸故裏。擔當的這次遠行,對他今後的藝術創作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擔當回滇不久,適逢旅行家徐霞客來雲南。霞客專程到晉寧縣拜訪他,和擔當及其親友盤桓十日。擔當非常高興和這位旅行家、文學家交往,堅決留霞客在自己家中住宿。每日盛情款待,暢談祖國山川勝跡,詩酒唱和,甚為歡暢。《徐霞客遊記》中的《滇遊日記》,多次記下擔當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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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走後,擔當的母親也去世了。一方麵“明祚將亡,無能為力,一方麵母歸道山,毫無牽掛。於是重新產生了出世的思想。公元一六四四年,明亡清立,擔當目睹國變,便把一腔抑鬱寄情山水之中,並削發為僧,時年五十一歲,駐足大理雞足山感通寺。他息養靜休,攻讀研究經藏,麵壁修行。來往於雞足山各寺及名刹叢林之間,飄然而來,飄然而去,人稱“雲中一鶴”,“南中高士”。

 

明清易代之際,當時的雲南更是處在十分複雜的政治局麵之下(清王朝從封藩、削藩到平藩)。我們從明遺民書畫家程邃,八大、石溪、擔當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出類似的風格(盡管他們分散在天南地北,極少往來),但時代的變遷,使一些有共同遭遇的藝術家,對政治環境和藝術表現有共同的感受,因而形成了共同的時代風格,這在中國書畫史上是一個特別值得研究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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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當是董其昌的弟子,董其昌的藝術理論和書畫造詣,風靡了明末和清代藝壇,在擔當早期的書畫作品中,很清楚地看出他受董玄宰的影響。但畢竟時代的變遷和個人的經曆對於一位藝術家有著更重要的影響,因此無論詩、書、畫,擔當都有和董其昌迥然不同的麵目。也許可以說:擔當具有和他的老師所不同的人生際遇,這種際遇貫穿到他的藝術作品中,就產生一種豪邁堅強的個性,這是擔當作品的獨特風格,也是擔當詩書畫之所以俱有感染力量的主要原因。

 

擔當的書法以行、草為主,尤善草書。他的草書有唐代懷素的風骨,晚年更接近倪元璐、王鐸一輩。他書法的天份和功力都很深,在章法、布局、用墨上深得虛實相生之妙。他的草書筆墨飛舞,大有“當其下手風雨疾,筆所末到氣已吞”的氣概。擔當晚年的狂草,更加放縱老辣,行筆跳蕩飛躍,結體和分行布白奔趨揖讓,不但渾成入妙,通過筆畫章法表現自己的情懷,而且已進入了高古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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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藝術創作有極精妙的領悟,在一幅畫中題道:“支離老手,非熟極而生不可。”擔當所謂“熟極”,也就是要熟練的掌握傳統規律;“生”,則是打破傳統規律的束縛,別出新意,他是主張在學好傳統的基礎上創新的。關於書畫藝術的“熟”和“生”,原也是董其昌提出來的,董其昌說:“書與畫各有門庭,字可生畫不可不熟;字須熟後生,畫須熟外熟。”擔當在這個主張上,超越了老師董其昌的藩籬,否定了他的“不可不熟”和“熟外熟”的要求,一味從生拙處著眼,所以能自成一家,拋去了董其昌那種圓筆淡染的南宗筆墨。

 

擔當還把他精湛的書法技巧用到繪畫上,書法基本功的老練,使擔當的山水畫添上了重要的成功因素。特別擔當來往幹雞足、點蒼一帶三十多年,對於滇西山水的特點,揣摩已入化境,把讀者帶入滇西高原特有的朗潤空氣中,使人不得不佩服他那錘煉灑脫的筆墨所具有的巨大感染力量。

 

在他的每幅書法作品中,點畫之間的“奔趨揖讓”,也都根據每一個字的筆畫繁簡,字形長短寬狹加以安排,像一部樂章那樣具有韻律感,形成一種氣勢。這種氣勢是意在筆先地構思成熟,而不是事後“擺布”出來的。從筆墨的飛舞,看出他的“熟”,從行氣的變化,卻又打破規律,追求格局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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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些清淡絕俗的作品,詩、書、畫俱佳,令人歎為觀止,正所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再加上絕妙的書法布局,是難得的神來之作。如《踏雪尋梅》:“擔頭多酒雪已降,行行盱見老梅樁。一枝兩枝折不盡,呼童恨不連山扛。”涉想奇,立意高。又如《題畫詩冊頁》:“無事不尋梅,得梅歸去來。雪深春尚淺,一半到家開。”再如:“大半秋冬識我心,清霜幾點是寒林。荊關代降無蹤影,幸有倪存空穀音。”“地偏惟恐有人來,畫個茅堂戶不開。陵穀雖無前日影,老僧隻點舊時苔。”簡直是天人合一的妙語佳境,讀來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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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當大師乃明末清初佛門高僧,他深究佛理,常在畫上題一些寓意深刻的禪宗俚語,如題畫雲:“以近八十翁,老眼猶在紙畫中。”再如《自題像讚》雲:“擔當老,擔當老,足健而跛,目健而眇;法席掀翻,禪床推倒,且在糞堆裏打眠,漆桶中洗澡。”已進入一種高妙超塵的禪境。昆明筇竹寺羅漢堂的齋房門口有—副對聯:“托缽歸來,不為鍾鳴鼓響,結齋便去,也知鹽盡炭無。”


  這副對聯本是擔當為大理感通寺的僧廚寫作的,書法精美,內容淺顯有味。是早年李根源先生在大理時,把它拓下來,送給筇竹寺懸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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