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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彩琴:詩經中的男人,君子

(2024-04-12 20:20:04) 下一個
 徐彩琴 當代作家
詩經中的男人,君子

相思賦予誰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是誰站在上古詩歌的源頭,吟唱《關雎》越千年?孔子說,思無邪,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毛詩》說,詠後妃之德,風天下而正夫婦。他們都認為,《關雎》裏的君子和淑女,是好男人好女人的標準,是理想婚姻的標準;而且,這不但是百姓之事,更是邦國大事。而後人們聽到的大概隻是一首絕美的戀歌。

 

三千年前,有個男人,嘴巴很甜,偷走了世上所有美好,唱出一句千古動聽的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雖然,隻是唱給他心中的窈窕淑女,卻招來世上多少女子羨慕嫉妒恨。他讀過萬卷詩書,彈著琴瑟鍾鼓,一腳泥巴的農夫哪玩得起這些?分明是一富家子弟,風流才子,眾望所歸,事業有成。都說男人嘴巴一甜,女人肯定遭秧。然而,孔老夫子卻認為,這個男子是男人的典範,是君子。

 

如果說儒家的聖人、賢人,道家的真人、至人、神人,都是些修養極高卻遙不可攀的男人,那麽,君子才是性情的真男人,有文章氣,有煙火味。更有自己堅守的信念——那個人出現過,絕不會將就其他人,感情真摯專一。所以,我們更願意認為,在西周南國青灰色的天空下,這是一場曠古的戀愛,一段君子難覓淑女的相思。

 

那天,那男子,被一夜的琴音簫聲彈拔過後,無緒的心情色彩起來,木雕窗外的天和景已然明媚,推門踱出,雖還春寒料峭,但草木返青,河水歡騰,春意盎然。荇菜參差,小黃花從片片綠葉的縫隙中綻開,燃燒了千裏沃野。那一次,他與她在采荇菜的小河邊相遇,思念便熬成了白天和夜晚。今日,水寒沙洲,雎鳩關關。那該死的水鳥,雌雄對對,相嬉相戲,聲聲歡娛,似乎在唱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唱得人摧心肝、意闌珊!

 

他明白,從來淑女難求,必孜孜以求。在這逶迤的沙堤上,在金蓮子盛開的季節,等她。等她在晨曦之前在黃昏之後,雲髻霓裳落雲天,等她蓮步婀娜采澤葵。你來不來都沒關係,那朵朵黃花,片片翠帶都是你。在刹那間,在回眸處,她從他的夢中走來……輕撫琴弦三二聲,鼓瑟和鳴永不休!

 

站在詩經裏的君子,那片相思那番真,我相信。他的最終目標是與淑女成為婚姻配偶,要不然,孔子斷不會把他置於詩經之首。

 

   君子,其修養和人品都高於一般男人,是男人中的精品。君子的相思,是因為真愛而思念,他思念“窈窕淑女”,既要秀麗苖條又要內在心靈高尚,精神大於物質。所以,《關雎》流傳幾千年,經久不衰。而今世之人往往為了相思說相思,幾分真幾分假,難分辨,難相信。男人們所謂的“相思”已參雜了許多附加的條件,窈窕+物質,至於是不是淑女那是次要的。想起前不久聽過的一首歌《相思賦予誰》。那流行色與京戲腔的勾兌,詞、韻律,絕妙地融合。兩個小男人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唱得如癡如醉,“......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 /嗟呀呀昨日雲髻青牡丹 /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 /你說相思賦予誰?”聽了,詞美,但總覺得此相思不是彼相思。沒害過相思的人怎知道是苦?是甜?是癡?是醉?但是,這些句這些詞,是詞作者的文學功力或是生活閱曆,而吟唱的人需要把每個字嚼碎了,咽在內心,融進血液,滲入骨髓,才能唱出刻骨相思吧。倒是毛阿敏在經曆了世情折磨後,唱出的《相思》是現代人的假相思——“紅豆生南國,已是很遙遠的事情。……/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煙花擁著風流真情不在。/酒杯中好一片濫濫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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