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枕書

枕書 　　　　 　　優曇開，寢堂翻轉紅綠頭牌。 　　 　　卻不為什麽九重椒闈蘭闕，三宮粉黛紅顏，不過是一排排晃悠悠竹楹木軒，一架架烏沉沉鐵櫃鋼櫥。這裏鋪錦列繡著俺那書卷三千，諸般禮樂射禦斐然成章，諸類經史子集蔚然成景，許是君王不愛的嬖寵罷。 　　　 　　千年才修得跟她們共枕眠。　 　　 　　白居易五十六歲任秘書省長官，寂寥到“白頭老監枕書眠”，要比較那兵丁枕戈待旦擾攘難休，比較那酒徒枕麹藉糟酩酊不醒，他可不就是大羅神仙？有這遊仙枕，沉溺紛華靡麗之鄉謔浪狎昵，或造訪清明朗澈之境論道談經，即便是頭上危樓喧嚷地下寒窟流肆呢，也不管，也不去想自己白日所修是不是正法了。 　　　　 　　我原篤誌做個圖書管理人的。 　　 　　有俗語講織席的睡涼炕賣鹽的喝淡湯，現時人卻落此窠臼前就跳槽轉行，且早已睡夠了席炕喝厭了鹹湯。若我做圖書整理日日枯對書囊無底，別說讀，怕是焚書坑儒的心都有了。漢家董遇讀書三餘，為冬者歲之餘，夜者日之餘，陰雨者時之餘，我甚以為是。 　　 　　我幼年第一方枕是《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