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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九:咱倆沒完

(2012-09-03 17:10:09) 下一個

原名:別這樣,人家還是學生呢!

  第1章 餐會初見
  好不容易趕上個沒有課不用進實驗室也不用去聽講座的星期六,我本來是要去逛街的,結果剛要出門就接到了顧倩的電話,她說她們公司和其他幾間公司中午有聯誼餐會,這種餐會說白了就是白領之間的相親會。
  顧倩是我大學時的室友&死黨。我們是混寢,所以我倆上學時不同班,她學經濟我學計算機。大學畢業之後她進了家外貿公司工作而我選擇繼續讀研,目前研一已經讀完一半。
  顧倩在電話裏一勁的要我陪她去參加餐會,我說我想去逛街你自己連吃飯都不會嗎還得叫人陪怎麽著,顧倩就惡狠狠的在電話那邊給我出了道選擇題,她說逛街和絕交你自己看著選一個。
  鑒於她的態度太凶狠,我屈服了,跟她問清了餐會的舉辦地點之後就跳上了計程車。
  餐會的地點是在五星級的海天大酒店。這群白領,在集體相親方麵居然能投資這麽大,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們是有正事還是沒有正事。
  我到酒店的時候顧倩正在酒店門口翹首以盼的候著我呢,看見我從計程車裏走出來立刻飛撲到我身邊摟住我說:“品品,我跟你說,你今天來絕對是賺到了!”
  我說:“難道來吃飯是給發錢的?”
  顧倩沒好氣的推了我一把說:“去你的!成心是不是!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偉士科技嗎?”
  我想了想,想起來了,回答顧倩:“是你之前說的那家新成立沒多久、但在業界卻甚是生猛霸道的計算機編程的公司?”
  顧倩興奮的說:“沒錯!就是那家公司!根據首撥最可靠且原汁原味的小道消息反饋說,偉士的老板杜昇今天將會出現在聚餐宴會上!”
  我忍不住白了顧倩一眼嗔她一句“花癡!”顧倩又推了我一把說:“你懂什麽,偉士的老板巨迷人的!”
  我說:“那麽迷人你還敢叫我來,也不怕姐姐出現你沒機會!”
  顧倩說:“呸!不害臊!不過要真這樣也行,你先把他拿下,我再把你拿下,那麽最後就是我把他拿下。過程不要緊,我隻要結果。”
  我也“呸”了她一聲,然後我們兩個推推搡搡的打鬧著走進了海天。
  一進入會場我就對顧倩感歎上了:“你們可真是一群人模人樣的衣冠禽獸啊!一個個穿得體體麵麵的,沒想到都這麽饑渴,瞧瞧這一屋子,來了這麽多的人裏邊,能有幾個是真來吃東西的吧?我看個頂個都是來物‘色’的!”
  顧倩本來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扯著皮,忽然我發現她眼睛一亮對我說:“品品你先自個找地兒待會,我看見我們經理了,我得過去拍他一會兒馬屁!”然後就一出溜的躥沒影了。
  我暈!她死乞白賴的把我給折騰來,結果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把我撂一邊,忒欠揍!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於是我悠閑自得的拿了瓶汽水走到會場角落的座椅區想蹭個位子坐下,可是我發現每張桌子都坐了人,還都是一男一女麵對麵座談的那種陣型。
  我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倆彼此看對眼的男銀和女銀正在進一步加深了解增進感情呢。
  一番辛苦搜索之後,我終於在離我相隔十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了一張尚且還有一個空位子的桌子,那張桌子前隻坐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正低著頭極認真的寫著什麽。
  我見滿場隻剩那麽一個空座了,就沒顧忌那麽多,端著汽水直勾勾的奔著空位子走了過去,也沒管會不會被坐著那男人誤會我是對他有意思,直接一屁股就坐進了椅子裏去。
  我一坐下就知道為什麽此君如此冷場了,這哥們恐怕是這裏穿得最“簡樸”的一位了,他身上穿的那件藍布襯衫,衣服料子老土得彷佛來自於遠古時代似的,讓人看著有點情不自禁的想渾身顫抖一下!有點寒!這哥們太有勇氣了,敢穿這樣的衣服來參加高級相親大會!
  我天生愛撩閑,反正沒事做,幹脆調侃起對麵的哥們。我說:“大哥你這衣服料子不錯啊,奇貨可居,現在市麵上恐怕是想買都買不到了吧!”
  對麵的男人聞聲抬起頭來。當他抬起頭把一張臉完整的呈現在我的視線裏時,我情不自禁“謔”的發出一聲感歎!真是帥哥!而且是帥得很妖孽的大帥哥!
  我目測了下,帥哥大約應該有個三十歲左右吧。
  帥哥見我對他乍現的容顏表現得頗為驚豔,嘴角便揚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得意角度對我說:“難得這裏這麽多庸俗的女人之中,最終還是能有一個像你這麽識貨的。”
  我聽著這話覺得特別別扭,雖然帥哥很帥,但是說起話來咋讓人感覺這哥們,他怎麽那麽自我感覺很良好呢!
  我趕緊對他表明我的立場,我說:“大哥您千萬你別誤會,我可沒識貨。我就是覺得一直站著實在累的慌想找個位子坐坐,可是放眼望去吧,別的桌行情都太好根本沒有空座,隻您這桌特難得的沒什麽姑娘家的前來光顧還能有個位子空著,我就是湊過來坐會兒歇個腳,您可千萬別覺得我是想相您的親才湊過來的!我媽說我還小呢,不宜過早涉足男歡女愛當中,應該趁年輕多學點東西多做點對社會有貢獻對生命有意義的事兒!”
  我在發言中,本想以最後一句冠冕堂皇得幾近無恥程度的空話來雷一雷對麵帥哥,誰知道我不隻沒達到預期的雷人效果,反而還把帥哥給逗弄得特別開懷——帥哥聽完我的話就開始樂。
  我看著他一張妖孽的帥臉上掛著妖孽的桃花笑容,心裏忍不住想這還真真是位美不勝收的美男啊!
  美男笑著對我說:“丫頭,你夠能貧的。怎麽就衝我這件奇貨可居的衣服,就讓你打消了相我這份親的念頭了?”
  去!我暈!大哥的邏輯有問題!我都說我不是來相他親的了,可是照他的話去理解,他似乎覺得我本是想相他的,可是由於無法滿意他那身簡樸的衣服所代表的經濟地位,才由想相他變成了不想相他。我有點納悶,帥哥你的判斷怎麽就那麽自我呢!
  我對著帥哥誠懇的快速擺頭以否認他的話並認真詳細的解釋著否認的理由說:“大哥我覺得您真的誤會了!雖然您容顏過人,可是我剛才站在遠處第一眼看見的,其實隻是您的腦瓜頂,我剛才根本就沒瞧見您臉長什麽樣。直到我坐下來跟您說話您抬起頭,我才知道您竟然是姿色不凡的啊!所以說,我在坐在這個座位之前肯定是沒想過跟你相親這事的。我能坐在這,絕對是因為我有一雙懶腿而不是一顆多情的心!哥您千萬別想多哈,我還得接著長大兩年才能考慮相對象的問題呢!”
  帥哥聽完我的話神情沒什麽惡劣方向的轉變,也就是說他沒介意也沒生氣。
  帥哥還是一直笑著,甚至笑出了聲。他嗬嗬笑了幾聲之後開口問我:“你是哪家公司的?”
  我調侃他說:“怎麽?難道你對我感興趣想相我的親不成?”
  結果帥哥的回答讓我差點嗆著。他說:雖然差強人意一些,不過如果你想,那我也未嚐不可。
  我潑-A!你想我還不樂意呢!
  我心說我應該惡心惡心對麵這哥們,於是就故意嗲裏嗲氣的對他說:“其實,人家不是哪家公司的,其實人家還是學生呢!所以你不要帶著我竟討論些成人的事情嘛!”
  我無比喜悅的發現,我的話一說完,對麵大帥哥就被我雷得目瞪口呆一臉錯愕。這表情很好!我很滿意!
  我看著帥哥神色驟變的俊美臉龐忍不住為自己的奸計得逞開心得嘻嘻直笑。
  帥哥用了點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剛要開口跟我說什麽的時候,我的手機卻突然間狂震起來。
  是我敬愛的導師急召鄙人回宮伺候去呢!
  無暇跟對麵哥們繼續臭貧,我抓起包包快速奔離海天而去。我臨走前帥哥似乎跟我說了一句他叫什麽什麽來著,結果我跑的太急,沒聽清。
  不能不急啊,我師母正值更年期,脾氣很是暴躁,根據“近豬者吃勁摸者嗨”的原理,我的導師現在也比較暴躁,所以我如果在他規定的時間內沒有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話,那我接下來的一星期就甭想有好日子過了。
  我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給顧倩發短信交代了一下情況。過了六七分鍾之後顧倩才給我回了條信息,她說:品品你真命苦,該著你沒眼福,你前腳走我後腳就看到了單身迷人王杜昇!真是極品妖孽美男啊!
  我忍不住對著手機屏幕翻了個白眼,沒多言語,就回給顧倩四個字:花癡可恥!
  合上手機,我回想著顧倩說的極品妖孽美男幾個字,忽然間心念一轉,一種強烈的直覺湧上心頭來:我遇見那帥哥,就是杜昇!

  第2章 再遇妖孽
  我導師急急的叫我回來,是讓我幫他好好準備下星期日也就是明天在學校大禮堂舉辦關於IT科技講座的一些事情。
  明天的講座主講人叫Will,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個外國人呢,後來才知道這是個中國人給自己起的洋名。
  這個Will是我導師拜托他同門師兄好多次之後、費了很大勁才終於請到的傑出海歸人士。據說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卻是編程造詣奇高,簡直就是天才,號稱是華人界的比爾蓋茨。
  我一邊幫導師布置會場一邊想,同樣是搞IT的,咋差距會這麽大呢?怎麽人家年輕輕的就能有那麽大的成就,我卻經常因為搞錯算法拖組織的後腿而挨導師的怒罵,這是為什麽呢?
  我本以為在星期天辦講座來聽的人不會太多,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來禮堂聽報告的學生居然多得不得了!座無虛席不說,還在過道上額外加了許多塑料椅子,就這樣有許多同學仍然還得站著。
  我站在台上調試麥克的時候向場下望了一眼,謔!真叫見識到什麽是人山人海了!回到後台時我忍不住跟師兄大發感慨,我說:“師兄,瞧這人多的,就是祝賀校長下台也未必能來這麽多人!你說這個Will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麽能招來這麽多妖魔鬼怪?”
  師兄好笑的敲了我的頭一下說:“你這小妮子怎麽總胡說八道!告訴你今天校長也會來,你趕緊給自己的嘴安個把門,別到時候闖禍,老板不滅了你才怪!”
  我一看我這假正直真齷齪的師兄又要趁機開始說教了,趕緊吐了吐舌頭耍賴說:“師兄!我知道分寸,你放心放心放心心心心!你先告訴我這Will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能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師兄無奈的對我搖搖頭說:“任品啊任品,你是不是選錯專業了,身為計算機的人,竟然不知道will其人是誰!你說你天天醉生夢死的都想什麽呢!”
  我趕緊打斷師兄。我的天啊,這大帽子給我扣的,醉生夢死?我什麽時候幹過這樣的事啊!我頂多是懶散而已吧,我師兄也太有才了!
  我說:“師兄你饒了我吧!你一點都不像是我師兄,你像是我的師大爺,總愛訓人!你就可重點告訴我,這個Will是誰成不?”
  師兄橫了我一眼接著說:“這個Will現在是計算機業界裏炙手可熱的牛人,目前全球最暢銷的幾款熱門軟件,程序代碼都是他編寫的。由他編寫的程序代碼幾乎趨於完美,找不到一點bug。聽說當年比爾蓋茨能夠直接用二進製代碼編寫程序,而這個Will的本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聽完忍不住撇了撇嘴說:“真的假的,有沒有這麽神啊?大夥亂傳的吧,傳來傳去母豬就變嫦娥了。”
  我師兄說:“任品,我現在越看你越覺得你像嫦娥!”
  我呸!我看你還像八戒呢!
  離講座開始還有十五分鍾的時候,我和師兄見沒什麽事要處理了就從後台裏撤出來,到台下第一排的預留嘉賓坐席上坐下。
  又過了大約五分鍾左右,我已經在座位上開始進入昏昏欲睡的狀態了。突然間我聽到全場掌聲雷動!緊跟著在掌聲中又開始夾雜著出現女生們的激動尖叫聲和男生們的亢奮口哨聲。
  我一下就被震得醒了神,心想這場麵到底是搞學術的will來了還是搞娛樂的偶像周傑倫來了?
  我抬起頭循著大家尖叫的方向向禮堂門口望去,看到好幾個人如校長書記我的導師以及師伯之類的這些學校大腕級的人物,正眾星拱月一樣的簇擁著某焦點人物will大仙閃亮登場。
  看著那個will越來越近的臉,我的心猛跳了幾下!
  是他!竟然是他!這個大仙級人物will,竟然是昨天相親宴上的妖孽帥哥!
  我有點呆!天啊,就憑這位仁兄今天登場這非凡氣度,他已經遠遠不隻是妖孽了,簡直就是禍國殃民!
  合體的西裝裹在頎長的身軀外,勾勒出一副比例幾近完美的身材,一張帥得冒泡的臉,一雙魅人的桃花眼,一張性感動人的薄唇,這男人光憑這副表相活在世上就已經足夠讓人心慌意亂了,再加上他出人一等的曠世才華,真真是能讓天下女子都為君顛為君狂為君忘了爹和娘!
  我理解為啥整個禮堂的人從他一進來就變得無比躁狂了,因為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很想尖叫一下,這廝真的真的是太帥了!
  我正感慨呢,身旁師兄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對我輕蔑的說:“看你那色樣,趕緊把嘴合上,有點正型,別給咱老板和你師兄我丟臉!”
  我聽話的把因陷入輕微癡呆狀態而半張的嘴巴合上,然後轉頭對師兄大聲的抱怨了一句:“你怎麽真跟我師大爺一樣啊!”
  結果我這一嗓子叫的,太出人意料了,整個禮堂的人全都看我!
  事實上,有些動作是按照如下順序並行發生的:一幹人等在台上就座完畢&我對著帥哥發呆;校長大人站在發言席前俯瞰場下,雙手一揮,示意大家安靜&師兄叫我收起色樣別丟人;大家都安靜下來&我轉頭對師兄大叫:你怎麽真跟我師大爺一樣啊!
  於是,所有的人,台上的台下的,全都拿眼神刷刷我!
  我真想知道,那些不想成名卻偏偏一不小心就一夜成名的人,是不是都有我這種特想自殺的感覺!
  我對師兄大叫之後,在眾人探詢的眼神裏窘得要死,台上從校長到書記再到我的導師,我想他們此刻一定特別後悔收了我這麽個能搗亂的學生。
  而師兄,我一開始覺得我有點對不起他,連累他一起跟我成名了。不過又一想他也活該,他要不惹我我能有這麽一出丟人事上演嗎!
  我哪也不敢看,把腦袋耷拉在胸前把自己當成一隻鴕鳥。
  突然一道男聲從台上響起:“早就聽說貴校的女孩子以率真可愛出名,我還不怎麽相信,今天有機會親眼見到,才確定果然此言非虛啊!”話音一落,全場響起一片輕鬆的笑聲,化解了剛才緊張得要死的尷尬局麵。
  我心中萬分感激的抬起頭看向台上把我從尷尬境地之中解救出來的那個人,而那個人此時也正在台上眼梢含笑的望著我。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多跳了兩下!我目不斜視的看著台上小聲問我師兄:“師兄,你說,所謂的英雄救美,是不是也就是像剛才那樣了!”
  我師兄也跟我一樣目不斜視的看著台上,嘴裏卻狠狠的給我撂下了一個字算做回答:“呸!”
  講座正式開始。台上某帥哥自我介紹說,他叫杜昇。
  他果然是杜昇!妖孽帥哥=will=杜昇!多讓人震撼的等式啊!
  他還說will是他在國外時用的名字,回國後他希望大家都叫他的本名杜昇,隻是許多媒體已經習慣用will來報導他,導致竟然很少有人知道偉士的老板杜昇就是傳說中的will,will就是偉士的老板杜昇。
  我看著台上光華出眾的杜帥哥,感覺他跟昨天相親宴上那個倍受冷落的藍衫哥們簡直判若兩人。
  昨天的杜昇雖然傲氣但是卻讓我覺得他是生活在人間的,他是離我很近的;可是此刻的杜昇實在是太過光芒四射,這讓我覺得他離我很遠很遠,他的優秀是我這種平凡的小人物永遠觸都摸不到的。
  過了一會,我師兄又用胳膊肘使勁拐了拐我,我轉頭看著師兄小聲問他:“你幹嘛又拐我!還嫌剛才咱倆丟人丟得不夠啊!”
  師兄神秘兮兮的看著我說:“品品,你發現沒,杜昇在台上似乎總用眼神掃你!”
  我忍不住衝著他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師兄,你不隻是師大爺,你還是馳名中外的三八品牌師大爺!”
  我師兄被我說怒了,抬起手就給我彈了個腦瓜崩。真疼啊!可是這回我長記性了,就算疼死我也沒讓慘叫聲衝破我的嗓子眼。
  我一邊揉著腦袋一邊重新抬頭看向台上的杜帥哥。其實我也確定,這哥們真的是在看我呢,而且此刻他看我的眼神還冷颼颼的。
  我對著台上的人眨巴眨巴眼睛諂媚的笑,杜帥哥似乎接收到了我的狗腿表現,眼睛不落痕跡的白了我一下。這白眼讓他飛的,可真tmd的叫個魅惑!
  我暗暗在心裏想,可千萬別再跟師兄瞎逗了,再逗下去杜昇肯定不幫我解圍了,誰叫我老給人家搗亂呢;到時,我肯定會被導師無情的掃地出門、被校長如願以償的開出校園!

  第3章 喝醉
  講座結束之後,台下的人蜂擁的向台前狂擠過去跟杜昇要簽名,這人來人往前赴後繼的壯觀景象真叫人咂舌不已。
  我和師兄在瘋癲的人群中好一頓使勁亂擠終於蹭到了後台去。
  導師一看見我就凶猛的撲過來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的教育我說:“好你個任品!你說說你人品長哪去了!天天的除了給我添亂你還能給我幹點什麽!”
  我趕緊垂著腦袋再次想象自己是隻鴕鳥,而我師兄很沒良心的說了句“我去收拾衛生”就閃人了。可憐的我頭頂都快被恩師噴濕了!
  真不愧是更年妻的受氣夫啊,單憑導師訓我多久都嫌不過癮仍然意猶未盡這勁頭,就能看出我可憐的恩師在家裏得飽受我師娘的多少蹂躪啊!
  我導師訓著訓著突然就閉嘴不訓我了,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杜昇和圍在他身邊的校長書記一幹人等走到後台來了。
  校長正殷切的邀請杜帥哥一起共進晚餐,杜帥哥臉上掛著禮貌卻疏離的微笑,似乎對這頓飯並不咋感興趣。
  我導師見了杜昇那夥人走過來立刻扔下我奔回傑出人士的組織裏去,加入到強烈邀請杜昇一起吃飯的統一戰線中。
  我總覺得杜昇在若有似無的拿眼睛瞟我,可是我怕我自己自作多情,所以我也拿不準是他的眼睛本身就長成那樣啊,還是他其實真的就是在瞟我。
  在我再一次忍不住懷疑剛剛杜昇又用眼睛瞟過我的時候,我聽見杜昇對校長說:“既然盛情難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知道這哥們這是答應去吃校長的大盤子了。他這一點頭,可把我導師給高興壞了,直接忘了由我帶給他的痛苦,咧著大嘴就開始傻樂。
  一群人往外走著在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杜昇狀似不經意的抬頭看到我,然後又狀似不經意的跟我導師說:“這位同學是您的高徒吧?”
  我導師轉頭撇了我一眼強逼自己做出歡樂的樣子回答說:“哪裏是什麽高徒,就是個不成材的學生而已!”
  我嘿嘿的衝著杜昇傻樂跟著我導師的話重複說:“哪裏哪裏!不成材不成材!”
  我覺得導師和校長他們腦門上都因為我的話滲出了幾粒冷汗來。
  杜昇滿眼笑意的看了我一眼後,又狀似不經意的跟校長說道:“貴校的女生真是率真可愛啊!既然是孟教授的高徒,就順便一起去吃飯吧!”
  校長想都沒想就咪咪笑的點頭說:“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於是我在導師萬分驚恐與擔憂的眼神中尾隨眾人一起向本院領導腐敗的大本營“大飯莊”邁進。
  到了大飯莊,眾位大腕夾雜著我這麽個小打一起入座。校長坐在杜昇的左側,書記挨著校長;師伯坐在杜昇的右側,導師挨著師伯。我就坐在最外邊上菜那位置,每次服務員叫著“慢回身”過來上菜我都得站起來給菜盤子讓路。
  從中午折騰到傍晚我是真餓了,除了服務員的“慢回身”之外我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知吃吃吃!我吃的正自得其樂,突然聽見杜昇對席上眾人說:“回國之後我發現國內的女孩減肥成瘋,於是我一直覺得現在的女孩為了減肥都不怎麽愛吃飯。可是今天見了孟導的愛徒,我總算知道還是有女孩子是肯吃飯並且很願意吃飯的!”
  我暈!我聽著席上眾人哈哈的笑聲,手一軟筷子上夾著的一大塊五花肉“啪嗒”一下就掉在了桌子上。大夥一見我這傻樣笑得更開心了。
  我忍不住憤恨的抬頭用力的瞪了杜昇一眼!果然是禍害一枚!連我們這麽純真無邪的好孩子都算計,長的再好又怎樣,哼,還不是黑心肝黑胃腸的大壞人一個!
  杜昇笑得極開心似的回望我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問我的導師:“不知道孟導愛徒叫什麽名字?”
  我導師隻用眼尾極迅速的掃了我一下就嫌棄的收回眼神,對著杜昇說:“讓杜總見笑了!我這學生頑劣著呢,模樣長得倒是水靈招人疼,可是性子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從收了她入門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給我添亂,我跟她身上操的心比給我兒子操的心都多!因為她我那白頭發長的,比無情的歲月催生得還無情!就這麽一個不著邊的丫頭,偏偏起了個比誰都著邊的名字,叫任品!”
  我導師的話說完,大夥笑得更開心了,尤其杜昇,倆桃花眼讓他都給笑彎彎了。我真是費解,一群成年大老爺們這麽拿個小姑娘逗樂,害臊不害臊、羞愧不羞愧啊!
  我眯著眼用邪惡的眼神瞪向杜昇,我努力的把我的邪惡傳達給他知道,我想讓他明白,如果他再這麽招惹姑奶奶,我就要發飆了!
  坐在杜昇旁邊的校長真不愧是個人精,一下就看出來杜昇對我這個行為舉止比較異於常人的女生很感興趣,於是就堆著笑對我說:“任品啊,你看杜總這麽欣賞你,你是不是得敬杜總杯酒喝啊!”
  我暈!校長啊,你到底是堂堂名校的校長還是怡紅院的老媽子啊!咋這麽無私的就奉獻出自己的學生去給有錢人陪酒呢!
  我垮著臉端起酒杯站起來,對著杜昇剛要說話,沒想到該死的杜昇卻搶在我前麵開口說:“哎呀,我這杯裏怎麽還沒酒了呢!任品同學請稍等一下,我先滿上你再敬!”
  我一聽就忍不住開始恨恨的咬牙了!這哥們純是在那遞話呢!果然他剛說完校長就熱切的在旁邊催我說:“任品,快,別傻站著啦,快去給杜總滿上啊!”校長嬤嬤,你可真向著你學生!
  我拎起一瓶啤酒一步踩得比一步沉重的蹭到杜昇身旁,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杜總,我幫您滿上!”杜昇帶著一臉的欠揍笑容別有深意的對我說:“不知道任品同學的母親讓不讓你喝酒啊?”然後又轉過頭對他旁邊的校長說:“現在的家長對自己的孩子太過嗬護溺愛了,有時候孩子明明已經老大不小了,卻還總是把她當成小孩一樣看待,導致孩子本人也總認為自己還小,其實我像任品這個年紀,都已經在海外開辦我的第一家公司了。”
  這個死鬼杜昇!他這明明是在諷刺我昨天跟他說“我媽說我還小”,可是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有我一個人能聽明白,其他人都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卻爭先恐後附和著他的話不停的點頭說著“是是是杜總看問題真透說話真有道理眼下的年輕人就是總也長不大”。校長更絕,直接拍板說:“任品在家聽媽媽的話不讓喝酒就不喝了;不過現在是在學校,在學校就要聽老師和校長的,今天我就在酒桌上行使一次我校長的權利,特批任品同學可以喝酒!”
  我吐血!我咋覺得我這校長是個比我還不著邊的人呢!再看我導師一眼,居然也跟個啄木鳥似的在哪一直點頭點頭點頭的說對對對。
  天呢!道德淪喪、師德無存啊!
  我幾乎是含著熱淚咬牙切齒的陪杜昇幹了一杯酒。
  幹完酒,我剛要回自己的座位上去,杜昇又開口說:“看任品同學這喝酒的豪邁勁就知道,這女孩能喝啊!”
  校長歪門邪道的聰明才智此時又得到機會發揮了,他就著杜昇的話趕緊對我說:“任品啊,看杜總多欣賞你!你就坐杜總旁邊陪杜總喝幾杯聊聊天,給杜總介紹介紹咱們學校計算機專業的概況,以後咱們學校要是有更多的人才被杜總招攬去,你就是學校第一功臣!”
  我真的開始在心裏流淚了!校長嬤嬤,我真成你手底下的花姑娘了咋滴!死老頭你為了就業率也忒沒個正型了吧!
  埋怨歸埋怨,我深知胳膊不能跟大腿叫勁的道理,心裏飽含屈辱的坐在了杜昇旁邊,我師伯和導師大人依次向外竄了個位子。
  我再次感歎道德淪喪、師德無存啊!看看這幾個為人師表的死老頭,還能不能在心裏存點正氣了,這也太配合外人來調戲自己學生了吧!
  杜昇還是一樣的跟眾人談笑風生,隻是時不時的就用那他那對桃花眼瞟上我一瞟,他每瞟一眼,我就得跟他幹上一杯,很快我的腦瓜子就暈得不得了,幾乎坐都坐不穩,看校長是兩個,看書記是兩個,看導師和師伯還是各兩個。
  轉頭看身邊的杜昇,好像是兩個,眨眨眼,又好像變成了一個。我覺得杜昇這樣一變二二變一的特別有意思,就忍不住咯咯咯的對著杜昇笑了起來。
  杜昇聽見我的笑聲轉過頭看著我,我覺得他看著我的那雙桃花眼,居然特別的溫柔似水。
  我想,我醉了!
  誰也沒想到,杜昇的酒量會那麽好。校長書記師伯和我的導師最後無一幸存,全喝趴下了,都是叫人來給接回家去的。大學的師長們啊,你們咋那麽不給學生們爭臉呢,那麽多人都沒喝過一個!
  大家都走了之後,包間裏就剩下迷迷糊糊的我和依舊清醒的杜昇倆人。
  我恍惚間覺得杜昇伸出手臂把我從椅子上架了起來,我腳軟腿軟自己根本站不穩,隻能把身體靠向杜昇的懷裏尋求依靠。
  杜昇用他的胳膊攬著我低下頭對著我的耳朵輕輕的吐氣說:“丫頭,你知道嗎,你喝醉的樣子特別有意思!”我感覺耳朵被他的氣息熏染得麻麻酥酥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更偎進他的懷裏去。
  杜昇抱著我用低低的聲音問我:“丫頭,你宿舍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醉得隻想睡覺,本來靠得舒服正想合眼呢,卻聽他說要送我回宿舍,趕緊努力睜開眼睛抬起頭對他說:“不行!我不回去!我現在回去誰都知道我被校長給賣出去做陪酒了!我名節就全沒了!不行不行!”
  杜昇看著我低低柔柔的笑開,俊雅的臉上綻開的全是溫柔的笑意。我想我肯定是醉得太厲害出現幻覺了。人家那麽一個有財有貌的有社會地位的尤物,憑啥對你一個傻學生溫柔的笑?
  杜昇用一隻手攬我在懷裏,另一隻手輕輕抬起竟撫在我的臉上,我在迷離中覺得他幾乎是在用一種寵溺的語氣對我說:“丫頭,那你說你不回宿舍想去哪?”
  我一抬手扒拉開杜昇的手爪子然後揚著臉使勁的瞄準杜昇的眼睛說:“別趁喝酒就變身大尾巴狼,在小姑娘臉上瞎摸蹭啥!我困,不想動腦筋,你幫我想個地兒待吧,隻要沒床,隨便哪都成。”
  杜昇挑著眉問我:“為什麽呢?”
  我暈暈乎乎的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麵前做搖擺動作說:“你的問題提的不對!你要說:老妹你說這是為什麽呢!你少說了‘老妹你說這是’這幾個字!”
  杜昇讓我繞得一頭霧水,眉心皺的像朵盛開的蝴蝶結。當然,能把簡單的川字看成複雜的蝴蝶結,關鍵原因在於,酒精的力量實在大又強,誰整多了眼神都迷茫。
  別看我醉了,我依然可以根據杜昇緊皺的蝴蝶結準確的判斷出他肯定不知道小沈陽是何許人也。哼,我也有比他強的地方不是!
  杜昇見我半天也沒回答正題兒,估計是著急了,就開始自己給上答案了。他把眉心的蝴蝶放飛,然後一臉賊樣的對我說:“怎麽的丫頭,怕見了床把持不住自己,會糟蹋了我的清白嗎?其實我不介意,你要是想的話,我就從了你!”
  我使勁的對著杜昇“呸”了一聲說:“你做夢去吧!還想讓我強了你,休想!還想從了我,更不可能!我任品是頂天立地的好女子,我非不強別人!我非不讓別人從我!我就要被別人強!我就要去從了別人!”
  杜昇聽了我的話嗬嗬嗬的笑個不停,我一邊質問他笑什麽樂,不許笑樂,一邊眼皮越來越往一塊粘連起來。
  我困得除了睡覺就是想休眠,我勉強的撐著眼皮對杜昇說:“帥鍋,你一定有車是不,你讓我在你車上睡會兒吧,我給你按招待所最貴的房間算錢!”
  我在半睡半醒之間聽到杜昇對我說:“好,我就看看你睡醒了之後到底能給我付個什麽價碼!”
  我醒來的時候,雄雞報曉,晨光普照,天色大亮,渾身酸痛。
  渾身酸痛?!我一下從初醒的蒙昧之中徹底清醒過來,睜大眼睛使勁的眨,再眨,再再眨,再再再眨……的時候,杜昇的聲音從我的耳朵傳進我的大腦裏來:“別眨了,有眼屎,怎麽眨也是擋眼睛。擦掉吧,再眨眼睛該抽筋了。”
  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然後“騰”的坐起來,看看眼下的情形,準確的判斷出我之前是蜷著身子躺在杜昇的車後座裏睡了一夜。
  怪不得酸疼,嚇我一跳,還以為被人給巫山了呢。我抬頭看著坐在駕駛座上回身看著我的杜昇,嘿嘿幹笑著說:“杜總,早!杜總,您身心真健康,對著我一夜都能守身如玉,真是好人格呀!清涼的一大早您就隻穿件出塵脫俗的雪白襯衫,真是好體魄呀!”
  杜昇妖孽至極的挑起他的眉對我說:“任品同學,對於你的盛讚,前一條我勉強可以忽略其內容的接受,畢竟男人對著你這種有些許白癡傾向的女孩想守身如玉是件相當輕而易舉的事;而後麵一條,當代的研究生任品同學,以你的學識和智慧,請你先低頭看下自己身上披著的物質叫做什麽,然後請對關於我體魄問題再重新發表下你的看法以及感想。”
  我聽完杜昇的話低下頭一看,發現我身上正披著他的西裝外套!原來他是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當被子蓋了。我趕緊嗬嗬嗬的笑出諂媚的樣子來對杜昇說:“杜總!你不隻身心健康,連靈魂都那麽無私高尚!隻是這西服要是能做得長點就更好了,這樣我昨天睡覺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倆腿冷颼颼的了,嗬嗬嗬嗬!”
  杜昇翻了個堪稱顛倒眾生的白眼對我說:“丫頭,別貧了,看清我衣服上左胸前的那圈水印了嗎?是你昨晚用你的血盆嘴巴滋潤的。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你還是別知道了,影響你身心健康。能猜到我想怎麽處理它嗎?”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再再眨眨眼,再再再眨眨眼……去個p的,本想憋出點眼淚以博同情,可是麵對美男,失敗了,說啥也擠不出來!
  我再再再再……眨眨眼之後,在杜昇緊鎖的倆眉毛下邊那雙充滿了疑惑的英俊大眼睛的靜靜注視下,忽然頭迅速轉向車窗,手指向天空一伸,大叫一聲:看!灰機!看!灰過去了!看!又灰過來了!看!灰機在灰來灰去!
  我正在專心致誌的看隱身灰機灰來灰去的時候,杜昇同誌在我幹灰也灰不完的情況之下,忍無可忍的大喝一聲:“任品你敢再虧個沒完給我試試!”
  杜昇話音剛落,我就開心不已的從車窗邊扭回頭對他說:“杜總,恭喜你,你會大舌頭了!還大得不走尋常路呢,我們全說灰,多俗;你自己發明說虧,多脫俗!”
  杜昇如妖如孽的一張俊美容顏上,雙目放射出邪扼——邪惡並想扼殺偶——的光芒對我陰測測的說:“丫頭,你最好先給我說,想怎麽處理我的衣服;別再給我弄些有的沒的,不然的話,我立刻讓自己的身心變得極其不健康!”
  我趕緊把杜昇的外套從身上扒下來,像供祖宗牌位一樣恭敬的端著送到杜昇眼前,然後逼自己做出一副純良溫順的模樣認真的對杜昇說:“杜總,我想好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您外套右測衣襟對稱的地方,也弄一個相同外形的水印,即可。”
  杜昇死死的瞪了我一會兒,在我麵容越來越扭曲眼看就要呲牙咧嘴的時候,他終於說了句話,他說:“胳膊酸了吧?沒事,酸著酸著,酸大發勁到麻了的時候,就好了。你要是能保持這個端舉的狀態十分鍾都不動,我就讓你免賠。保持不住的話,你就任我差遣吧。”
  他的話音剛落我酸得直倒牙的倆胳膊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我哀戚無限的對杜昇說:“杜總,您使勁的差我遣我吧!讓我保住倆胳膊別成殘廢就成!”

  第4章 失身
  為了不讓學校的人以為我被大款惡意包養了,我不識好歹的拒絕了杜大帥哥企圖屈尊降貴親自開車送我回學校的美意。杜昇同誌半強迫的要去了我的手機號,我不情願的背誦過我的號碼之後,笑容可掬的對杜仙人說:“杜總您千萬不要對這個號碼太上心,指不定從哪天開始您打它的時候就是永恒的關機狀態呢,杜總您是不知道,其實,我丟手機的本領比丟臉的本領還要厲害很多的!”
  杜昇被我雷得七葷八素,他皺著眉對我說:“丫頭,你是不是狠怕我喜歡你一絲一毫啊?你就這麽容不得我對你有點好念想?”
  我從衣服兜裏掏出三十五塊錢來放到杜昇手裏說:“為了給您留下關於我的一些美好念想,我決定言出必行,杜總,這是我昨天答應您的過夜費。杜總您得知道呀,這可是按我們學校門口招待所最貴的價位給的!”
  杜昇二話沒再說沉默沉重沉痛的把我推下車,放下車窗從車裏撇出我那幾張皺皺巴巴的人民幣,然後關上車窗,發動車子漸漸離去。
  我樂顛顛的撿起錢高興的對著漸行漸遠的黑亮黑亮的豪華大轎子放聲大叫:“杜總,這是您給我的打車錢嗎?謝謝!您真是個好人人人人……”
  我好像看見大黑轎子在我視線的漸遠處很不穩重的蛇形了好長一段距離。
  從大飯莊之後,杜昇跟中邪了似的,堂堂IT男啵萬竟真的對我這種微小如草芥般的學生斤斤計較起來,他美其名曰,這是我弄髒他昂貴西裝的代價。
  比如,在美好的周六清晨,我狠心的逃了節選修課,舍生取義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睡個懶覺而已,結果妖孽杜昇的電話卻像催命咒符一樣沒完沒了的響著,這一刻我是多麽希望我把手機弄丟了啊。
  偉大的杜總說,天氣很好,去爬山。我哀求說我不去爬成嗎?杜昇說:“本來也沒想著叫你爬山,你來是給我背包看東西的。”
  我在心裏淚流滿麵,在臉上卻強顏歡笑。
  再比如,我明明想在寧靜怡人的傍晚悠閑的坐在窗前一邊磕瓜子一邊享受人生,妖孽杜昇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專橫把我給叫了出去,然後對我說,心情不錯,去打保齡球。我趕緊說:“杜總,保齡球館有寄存處有服務生,我去了發揮不了啥作用不說還容易給您添亂!”
  杜昇說:任品,這次是讓你上場親自動手玩的。這樣有個分數低的比襯著,我的心情會更好。
  我的心頭明明被折磨得傷痕累累,我的臉上卻要裝出幸福的無怨無悔!
  後來,杜昇再叫我的時候,我怒了,我說,士可殺不可辱,衣服你盡管拿來,我哪怕傾家蕩產砸鍋賣鐵騙人要飯我也要還你的錢,我也要你還我的尊嚴!
  可是這次杜昇卻雲淡風輕的說:丫頭,到大飯莊來,今天請你吃肉。
  肉!
  吃肉!
  請我,吃肉!
  我是無肉不歡有肉狂歡,杜昇既然說在大飯莊請我吃肉,豈有不去之理!
  到了大飯莊,杜昇說:“陪我喝點,我都請你吃肉了,這要求你必須滿足我。”
  於是我就陪杜大仙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我就栽了。我搖搖晃晃的不確定的指著杜昇的某個五官之一,豪氣萬千的說:“帥鍋,你再給我叫盤五花肉,信不信我還能接著陪你再喝!”
  很快又一盤肉擺到桌上來,很快我身邊就又多了倆空啤酒瓶子,很快我就趴在桌子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杜昇把我從桌子上拉起來,攬著我的肩膀輕聲的叫著我:“丫頭,醒醒!送你回宿舍你再睡!”
  我勉強的睜開一點眼睛,然後對著杜昇好看得不得了的臉亂噴一氣:“不不不不不不……”
  杜昇一邊測過臉去躲開我濕潤無比的“無敵連環不”攻擊,一邊用手捂住我仍在“不”個沒完的嘴巴,直到我的底氣用完了,不不出來了,他才把手放下。然後他用一隻手掐了掐我的鼻子尖說:“你怎麽這麽調皮!說,不回宿舍你要去哪!”
  我看著杜昇的臉,迷蒙間似乎覺得他看著我的臉上,竟帶著滿滿的溫柔和寵溺。我覺得一定是我醉了看錯了的緣故。上次醉酒時我也覺得杜昇對我特不一樣,溫柔又曖昧,可是醒過來之後我覺得除了自作多情這詞之外,我還可以用異想天開來形容自己。
  俊美無疇本領非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堂堂偉士大老板杜昇同誌,要什麽女人沒有,我知道他也就是覺得我很好玩罷了。
  杜昇把我攬在懷裏,輕輕的俯在我耳朵邊用一種幾乎說的上是寵溺的語氣問我:“丫頭,你說不想回宿舍,那你想去哪呢?”
  我本來就醉得迷迷糊糊的腦子不靈光,再聽杜昇對我說話時用那麽溫柔的聲音我就更麻了。我覺得我本來應該是想說:隻要沒床,隨便哪都行。可是話一出口,竟然變成:不能沒有床,不然哪都不行!
  於是我聽到杜昇貼著我的耳朵用一種魅惑人心的聲音對我說:“品品乖!這上麵有客房,客房有大大的床,杜哥哥帶你去享受它去!”
  到了客房之後,我對著杜昇甜甜一笑說:“你這個時候真體貼呀,最像好人!”杜昇看著我的笑容眸光漸深,低下頭來把嘴唇貼在我的臉頰上呢喃著說:“傻丫頭,你正好說錯了,我隻有這個時候,是最壞的人!”他的話一說完,我就覺得自己的嘴唇被兩片濕濕軟軟的東西給覆上了!
  我本就混沌的腦子嗡的一聲更加天旋地轉起來!杜昇他竟然在吻我!我使勁的推搡杜昇,杜昇一邊吮著我的嘴唇一邊安撫我說:“品品乖,別動!品品別怕,傻丫頭,我不會傷害你的!”
  杜昇的聲音太過魅惑,讓我由掙紮漸漸變得順從起來。杜昇低低的對我說:“乖,把眼睛閉上!”聽著他蠱惑的聲音,我竟真的乖乖聽話閉上了眼睛。
  我在朦朧中感覺到杜昇溫柔的吮著我的嘴唇,在我被他吮得神智更加迷離的時候,他的舌頭探進了我的嘴裏,帶著我的舌頭一起翻騰、飛舞、糾纏!
  我被他親得渾身酥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全身都靠向杜昇的懷裏去,嘴裏還情不自禁的發出羞人的嚶嚀呻吟。
  如果此刻我是清醒的,我一定會把這一幕定義為標準的投懷送抱!
  杜昇抱著我的雙臂越來越用力,吻我的唇舌也越來越激狂,還一邊吻一邊低低的喘息著。
  又吻了一會兒,杜昇的嘴離開了我的嘴大口大口的喘氣,我也半睜著迷離的眼看向他,胸口急速起伏。
  杜昇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然後突然抱起我把我放到軟軟的大床上。我終於能如願的躺到床上不用再費力尋找站立的依靠了,便忍不住又舒服又開心得咯咯直笑。
  當杜昇壓到我的身上時,我不笑了。我再傻再醉這會兒也能明白,這哥們想要染指我!絕對的!
  我顫巍巍的伸出兩隻小手放在杜昇的胸前用裏的向外推他,可憐兮兮的一邊推一邊說:“你要幹嘛,我還沒長大呢,你不行對我耍流氓!”
  杜昇聽了我的話忍俊不禁,從胸前拉開我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給我設計了一個雙手攬著他脖子的親密造型。
  杜昇悄悄把手探進我的上衣裏,我忍不住有點害怕的開始扭動身體對他說:“你別這樣,人家還是學生呢!”
  杜昇含笑的吻著我的嘴唇說:“少來,你一個研究生總裝什麽嫩!你這個年紀早就可以體會魚水之歡了!”說完他的嘴唇又用力的吮著我的嘴唇和舌頭,把我的嘴唇吮得麻麻的。我想我終於能相信小說裏總說接吻時男人會把女人的嘴唇親腫這件事是真的了!
  杜昇一邊吻我一邊用探進我衣服裏的雙手在我身上不停的來回撫摸,想盡辦法來撩撥起我體內的情 欲。我忽然覺得胸前一鬆,我的內衣被杜昇給解開了!隨後我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覆在了我軟軟的胸上,然後不斷的輕揉按捏著,在他的動作裏我感覺到小腹那裏一熱,像有東西從身體裏流了出來!
  我徹底迷亂了!渾身微微的顫抖著。我的唇舌被杜昇蠱惑的吮吻著,身體被杜昇帶著魔力的雙手盡情愛撫著,我覺得我的身體在此刻有說不出的舒服和歡愉,我在心底裏竟然放蕩的一點都不希望杜昇的動作停下來!
  當我從迷醉中稍稍找回一絲理智的時候,我發現我渾身上下被杜昇脫得竟然隻剩下一條小褲褲了!而杜昇的一隻手此刻正要向我的小褲褲裏探去!
  我趕緊掙紮著用雙手拉住他那隻罪惡的魔掌不讓他繼續延伸。我已經被陌生的情 欲逼迫得氣喘籲籲,我嚶嚀的懇求杜昇:“你別這樣嘛,研究生也是學生啊!不可以的……”
  杜昇極溫柔的看著我,用他蠱惑人心的聲音對我催眠:“傻丫頭,研究‘生’和學‘生’,不先學會‘做’,又怎麽能‘生’呢,你說是不是?”
  我被他繞得暈暈乎乎的,正猶豫的時候,覺得下身忽然微微一涼。他到底把我的小褲褲給扒了!
  杜昇溫柔的分開我的雙腿,看著我迷離沒有焦距的眼睛,寵溺的對我說:“丫頭,讓我進去好不好?別怕,隻有一點疼,一下就過去了,然後會很舒服。恩,丫頭,讓我進去,好不好,恩?”
  試問,哪個女人能禁得住如此妖孽等級的極品帥哥的溫柔誘哄?反正,我沒禁得住!麵對誘人男色,我終於狠下心忘了我是學生這事,閉上雙眼無限嬌羞的對杜昇點了點頭。
  於是,我感到身下一痛,他進來了!我疼得忍不住輕哼出聲,杜昇聽到我的呻吟聲便停下了向裏邊挺入的動作,體貼的等我慢慢適應著他的入侵。
  杜昇在我逐漸適應了他的入侵之後,便開始用力的頂進我,然後抽離,然後在再用力頂進我,然後再抽離,如此反複。
  我在他反複的頂入和抽離中難以自持的低低呻吟,我被他緊緊的抱著,耳邊聽著他充滿情 欲的低吼,身體在他的進出間隨他一起攀上絢爛的情 欲高峰。
  一切結束之後,我乏得除了閉上眼睛睡覺之外什麽都不想做。當我馬上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我似乎聽到杜昇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好好睡一覺吧,傻丫頭!
  我多想告訴他,我才不是傻丫頭呢!隻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已經深深跌入了到了睡夢中去……

  第5章 清醒後的決定
  師兄本來正在拆服務器的機箱打算檢查裏邊的線路,卻突然開口對我喊了聲:“任品,有沒有紙巾遞給我一張!”我神情恍惚的把手伸進我的包包裏摸啊摸,摸出來一包軟軟的東西後把它遞給師兄,然後繼續發呆
  突然一隻大掌“啪”的一聲拍在我的頭頂,把我驚的“啊”的尖叫了一聲。
  我抬起頭,發現師兄正惡狠狠的盯著我呢,他的一隻手還有點顫微微的正指著我,而另一隻手裏居然還舉著個獨立包裝的衛生巾!看著師兄猙獰的表情,看著他手裏的衛生巾,我明白過來,我又幹糊塗事了。
  師兄凶狠的把衛生巾塞回我手裏,然後用忍無可忍的語氣對我說:“任品我告訴你,這一星期以來,我受夠你這要死不活的德行了!你看你天天的死樣,幹什麽都心不在焉的,不是打碎導師最愛的杯子就是刪掉我的源程序代碼,再不然就是你自己從樓梯上往下滾著玩!任品,你要麽就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要麽就趕緊給我恢複正常!你要敢再這麽一副要死不活的死樣,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師兄惡狠狠的說完又惡狠狠的離開。看著師兄憤憤離去的背影,我心裏暖暖的。雖然他對我的態度非常不好,可是我知道,那是師兄關心我的一種表達方式。
  可是讓我恢複正常,談何容易呀!一想到那天早上,我就恨不得把我自己給結果了!
  那天早上我醒來時,錯愕的發現自己正全身chi luo的躺在跟我一樣也是全身chi luo的杜昇的懷裏!我驚呆了!我竟然在酒後失身了,而且還是失給一個我剛剛認識沒多久、跟我並不在同一世界的男人!
  我“滕”的一下坐起身開始放聲尖叫!
  床上的男人被我分貝奇高的喊叫給吵醒,懊惱的睜開眼睛尋找著噪聲來源。當他看清是我在不停的尖叫時,就放棄了睡覺也坐起身來。
  光溜溜的杜昇坐起來之後一伸胳膊就把還在尖叫的光溜溜的我給攬進了懷裏。從我們倆的肌膚緊緊觸碰在一起那一刻開始,我停止了尖叫,改成了開始小聲啜泣。
  杜昇似乎更懊惱了,一手攬著我的背一手騰出來為我擦臉上的眼淚,嘴裏還輕輕的問著我:“怎麽了丫頭?昨天晚上都沒哭怎麽今天哭上了!”
  我一邊抽搭一邊說:“你……你!我……我們剛見過幾次啊,怎麽就上床了呢!”
  我一邊哭一邊說一邊用手使勁拍打著杜昇的胸脯,他光滑的皮膚迅速被我拍得通紅一片。
  杜昇用手托起我的下巴讓我的臉揚高,然後他看著我的眼睛溫柔的對我說:“傻丫頭,我們見過都見過那麽多次了,上床已經是一件非常水到渠成的事,隻要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種事情會發生是很正常的!”
  我扭頭讓自己的下巴掙開杜昇的手。
  我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事情已經發生,我再哭再鬧也沒用。杜昇是從國外回來的,作風自然洋派,昨天晚上我們做的那件事對他來說應該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是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
  可是,這對我來說卻不是小事,我失身了啊!
  我把頭轉回來重新直視著杜昇的雙眼問他:“你結婚了嗎?”
  杜昇讓我問得一愣,然後就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對我說:“丫頭,怎麽你要因為昨天的事向我逼婚嗎?二十一世紀的中國難道還在時興這一套嗎?”
  我的心因為杜昇的回答,狠狠的沉了下去。他的回答很明顯,他跟我春宵一夜,是兩情相悅,不會因此想要為我負什麽責任。
  既然這樣,那我還要跟他糾纏什麽呢?貞潔已經沒有了,難道連尊嚴也不要了嗎?
  我雖然平時看起來是一個糊裏糊塗很不著邊的女孩,可是一旦是我認準的事,我就會往死裏去鑽牛角尖。
  我從杜昇的懷裏掙脫出來,從床上地上撿起我的衣服穿上,然後站在床邊看著杜昇。
  他身上不著寸縷,chi luo的身體沐浴在晨光之下,性感得讓人窒息。想到昨天我也是同樣的chi luo和眼前這副誘人身軀糾纏了一夜,我忍不住臉頰開始有些發燙起來。
  杜昇從我開始穿衣服就一言未發,隻是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我,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心裏有寫酸酸的澀澀的,果然男人的柔情隻有在他渴望進入你的身體時才會毫不吝嗇的對你釋放。
  我看著杜昇好看得不得了的臉對他說:“那個……杜昇,我昨晚喝多了,所以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我不知道外國人怎麽看待性這件事,但是我知道我跟你對性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我們,就把昨天的事忘掉吧,那隻是個錯誤!”我說著說著眼淚就順著臉頰不斷流淌下來,我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轉身就要跑出房間。
  我的手剛要碰到門把手,人卻忽然被身後的一道力氣給扯了回去。
  杜昇抓著我的手臂對我說:“任品,不錯,我的確沒想過跟你做過愛就要娶你,男歡女愛這東西是兩情相悅的,我的確對你很有感覺,所以才想跟你做。可是如果因此讓我跟你結婚,恕我直言,我還做不到。”
  我輕輕的卻很堅決的掙開了杜昇的鉗製。我強迫自己笑,動人的笑,然後我對杜昇說:“杜昇,我說了,咱把昨天的事忘了吧,那是個錯誤。我這麽說不是我想激你,而是我心裏就是這麽想的。我們剛剛認識不久,而我竟然跟你上床了!這已經夠可笑了,如果再因為不小心跟你上床我就得要死要活的非嫁你不可,那不是更可笑?你杜昇有錢有本事有公司有社會地位,我任品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也就這兩天你看著我覺得挺新鮮的所以才對我有點感覺,你看著吧,再過兩天這新鮮勁一過,你一準就會把我給忘了!”
  說完這些話我輕輕的轉身扭開門把手。在打開門出去之前,我回頭又看了杜昇一眼。
  這麽極品的美男,而且是跟自己發生過關係的美男,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是我知道,這個人跟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收心要趁早。
  我看著杜昇臉上努力綻開燦爛笑容,我對他說:“杜昇,咱可說好了啊,昨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說好了可不帶反悔的!等我再長大兩年我可還得嫁人呢!要讓人知道我跟你有一腿的話,我可不好嫁了!”
  說完我也沒去看杜昇的表情如何,故作輕鬆的開門走掉。
  等剛一走出大飯莊,我的眼淚瞬間就決堤而下。我一邊哭一邊走進藥店去買緊急避孕藥。
  藥店賣藥的阿姨見我一邊哭的傷心欲絕一邊要買避孕藥吃,以為我是遇上壞人讓人家給強間了呢。
  我不是讓人強間,我隻是著了美男的迷魂道了!豬頭任品,杜昇是你該幻想得到的人嗎?真是,傻瓜!
  我一邊抹掉眼淚,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說:
  再見了,我的處女時代!
  再見了,我的少女情懷!
  再見,杜昇!

  第6章 欲斷難斷,無處不在
  我想努力的讓自己忘掉那個詭異的夜晚,努力的讓自己恢複以前那種沒心沒肺的快樂狀態。可是自從杜昇來學校做過講座之後,學校裏就連食堂盛飯的阿姨都天天叨咕著杜昇這個名字,擺明我的耳根是別想清靜了。
  後來有一天導師的臉上帶著一種有點猶豫有點彷徨又有點難以啟齒的多重組合過的複雜情緒小心翼翼的跟我說,杜昇來學校做報告那天,後來在大飯莊吃飯的時候,他覺得杜昇對我的印象很好很有愛。我連忙苦笑著一口否決掉導師這種不負責任的帶有八卦和猜測性質的膚淺認知。
  導師還問我知道為什麽那天吃飯他和校長他們都那麽哈著杜昇嗎?是因為學校正在申請一個大項目,需要偉士的幫助才能完成,所以大夥才不惜貢獻我的青春臉蛋與腸胃去陪杜昇喝酒的。
  我當時還想,總算導師有良心,不得已讓我臨時客串了一回陪酒花姑娘之後內心還能存在點愧疚不安。不過後來導師又試探著問我說,要是讓我代表學校去跟杜昇談項目的話,如何?我聽完這話立刻決定拋棄之前的想法,從此堅定的認為老師們的良心都被旺財吃掉了。
  我直接告訴導師,杜昇那樣的人,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麽可能真的對我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另眼相看。導師是聰明人,沒再說什麽,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至於項目,他想他的辦法去吧,我真的無能無力了。
  幾天之後,我的手機如我所願終於再次丟失了。以前我怕杜昇給我打電話,一打電話就意味著我得任由他差遣了。可是現在,我既怕他給我打電話,又在心裏偷偷有些盼著他能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麽樣,在這種矛盾心情的煎熬下,我真是寧可我的手機幹脆直接丟掉算了!而我的手機也果然不辜負我,竟然真的丟了,並且丟得還很負責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它是在哪丟的怎麽丟的我一點知覺都沒有。顧倩在給我打了三天電話都是關機的情況下忍無可忍的殺到了我的宿舍,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傻妞你不是又丟手機了吧!
  看,這就是所謂知己,太了解我了!
  我點點頭,顧倩就像是得了吳老二綜合正似的,伸出顫抖的手,哆嗦著指著我痛斥:“任品我告訴你我見過敗家的,可沒見過你這麽敗家的!你這輩子丟手機的錢都夠讓一戶貧下中農奔向幸福小康了!”
  顧倩跟我說,我們班大學同學周五晚上要聚會,好多人給我打電話都打不通,又不想把電話打到學校來,怕老師知道了還得帶上老師,到時該玩得不high、放得不開了。
  找不到我他們自然就去找顧倩。由於我的原因,顧倩跟我們班的同學都混得超油,我們班隻要有聚會,我就肯定帶著她去。
  顧倩仔細端詳了我一會兒說:“品品,我怎麽覺得你好像瘦了呢?這剛多長時間沒見啊,還出落得有女人味了呢!嘖嘖嘖,你說,你最近是不是交桃花運了?”
  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呸!桃花運個p!最多也就是個桃花劫。你說你,滿腦子不是黃色的就是粉色的,全是腐朽□的東西!我可跟你說,你這個已經流入社會的腐敗分子,千萬別把你的腐朽思想帶給純潔的我,人家我可還是單純的學生呢!”
  顧倩一個巴掌飛過來狠狠的落在我身上。有點疼,可是這點疼還遠遠比不上那一劫桃花所帶給我的疼。
  周四晚上吃過飯,我們一群人決定到金輝去唱歌。大家從大學畢業到現在也都小半年沒見了,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我以前在我們班就是典型的活躍分子,他們都說如果聚會上沒有我就沒有意思了。今天我見到好多平時不怎麽能常見到的好朋友,心裏特別高興。
  在金輝唱歌的時候,我們班幾個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忽然田娥說她已經登記了,可能再過兩個月就會辦婚禮。我們都被這消息嚇了一跳。
  上學的時候田娥是我們信息院公認的大美人,追她的人前赴後繼,不過她一個都沒瞧上眼。顧倩說其實我要是閉嘴不說話,也是可以跟田大美女拚一拚的,隻是我一開口,就讓人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我代表強烈好奇的眾人向田娥提問:“天鵝姑娘,哪家公子能運氣這麽正,竟入得了你的法眼?”
  田娥笑著對我們說:“28歲的男人,長得還不賴,又是在偉士那樣超有口碑的公司做項目經理,年薪過百萬,有房有車,不辭辛苦的追了我兩個月,你說,我該不該收了他!”
  同學們嘩然一片,都說田娥你可真夠命好的,偉士的人都能讓你給網羅到!
  我有點恍惚。偉士!
  我問大夥:“偉士不是剛成立沒多久嗎,怎麽你們全這麽推崇它呢?”
  大夥鄙夷的看著我說:“任品,你還是那麽小白啊,研究生怎麽念的啊,偉士人家根基本來是在國外的,大老板想回國發展,這才在國內成立起新公司。你真以為偉士是行業新秀啊?人家是IT大佬!”
  唉,別人把他和他的公司捧得越高,我心裏就越惆悵。
  顧倩本來正在跟我們班的男生飆歌,聽到這邊正在談論偉士便果斷的扔下話筒擠到我們這堆人裏來,無比三八的問田娥:“天鵝姑娘,你老公是偉士的經理,那他是不是經常可以見到偉士的大老板啊?我跟你說我見過一次他們老板,超帥巨帥無敵帥!”
  顧倩的一句話惹的一群丫頭片子都心情激蕩起來。大夥都是學計算機的,IT屆難得出這麽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神級人物,誰能不哈著呢。
  田娥笑笑說:“哪啊,我老公他們老板,可真是個神仙似的人物,別說我老公那級的,就是我老公的頂頭上司,見到杜大老板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的。別說你們對杜昇充滿神往,連我老公一提起杜昇也是滿臉的崇拜,他說別看杜昇就比他大一歲,他那成就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田娥顧倩這群妖女沒完沒了的討論著杜昇,我越聽越坐不下去,幹脆謔的站起身準備去廁所蹲上一小會兒算了。
  我推開門走出包間,一路貼著牆邊低頭走著,要是我沒記錯,縷著牆邊走到頭,就是衛生間了。
  可是我走著走著,覺得眼前一點點模糊起來。我覺得自己真是夠沒出息的,認識一個男人不算很長時間而已,隻不過見了不算很多次麵,大不了隻是上了回床,可是過了這麽多天,一有人提起他,我竟然還會掉眼淚。
  我想,我不會愛上他了吧?不,不會的,我隻是在哀悼我小心翼翼守護了二十四年最終卻因為一次醉酒而被報銷掉的那片處女膜而已。
  我低著頭淚眼迷蒙的縷著牆邊走啊走,感覺這條通往洗手間的路今天特別的長。
  我沒看路,又低頭,走著走著忽然撞進迎麵而來的一個人的懷裏去。我趕緊連聲說著對不起,沒敢抬頭,怕被人看見我被撞出來的滿臉的眼淚。我說了四五聲對不起之後就低著頭想繞過眼前人接著往前走。
  可是,我的胳膊卻被一隻手給緊緊抓住。我抬起頭,透過蒙蒙的淚眼,看見了一張俊美得有如妖孽的臉龐。
  杜昇!

  第7章 這次,真的再見
  我和杜昇對視數秒誰都沒有說話。杜昇麵無表情,雙眉之間卻輕蹙著。就在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或者該讓杜昇跟我說點什麽的時候,身旁有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昇,這位小姐是?”
  我循著聲看過去,原來杜昇不是一個人,他身旁還跟著一女兩男,四個人從衣著氣質上看,都是貴氣十足,顯然他們的物質文明水平要遠遠高過我。
  說話的女人看起來比我大個三四歲,長相豔麗嫵媚,是個美人。和她一比,我真是青澀得不得了。杜昇身邊這樣姿色的女人不知道會有多少呢,所以,我還有什麽好胡思亂想的。
  我微微用力掙開杜昇的手,使勁擠出個笑容來對美人說:“我是*大計算機專業的學生,杜總不久前到我們學校做過講座,杜總是見我眼熟吧!”
  美人也對我笑了笑。我不想再在杜昇跟前多待一秒,就對杜昇客套的說:“杜總你們玩得開心,有機會歡迎您到*大來玩!”說完我還做作的行了個禮。
  我正打算快點轉身離開,胳膊卻又被杜昇給抓住了。我錯愕的看著他,他沒有看我而是對另外三人說:“你們到房間先坐,我有點事要辦。”說完就留下也是一臉錯愕的仨人拖著我就向他來時的反方向走去。
  我此時腦子根本不夠轉了,就傻呆呆的任杜昇拖著。等轉過彎我們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死角,杜昇停下來猛的把我推靠在牆壁上,他的兩隻胳膊撐在我的腦袋兩側,頭微微低下,雙眼與我持平,目光幽深死死的盯著我看。
  我以前在電視上隻要看到男主角把女主角困在自己雙臂和牆之間的動作時,渾身就會立刻生起一層雞皮疙瘩,因為感覺太假仙太做作。可是此時此刻,這個動作由杜昇對著我做時,我卻覺得無比的陶醉其中。
  杜昇靜靜的看著我,最後我也不知道他看了我多長時間,因為我被他看得很沒出息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其他什麽都聽不見。杜昇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把撐在牆壁上的雙手收回,改成捧著我的臉。
  他用雙手嗬護的托住我的臉,兩根拇指輕輕的在我臉上劃過,把還沒有幹掉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擦幹。他把他的鼻尖抵在我的鼻尖上對我慢慢開口說:“傻丫頭,你怎麽這麽能哭。我以為你是最愛笑的小妖精轉世呢,結果不成想竟是個哭吧精。”
  我被他逗的撲哧一下樂了出來,可是樂了兩下之後竟然覺得心裏更酸,一個沒忍住,眼淚珠子又跟斷了線似的開始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我聽見杜昇無奈的又歎了口氣,然後直起身把我用力攬進他的懷裏。杜昇用低沉喑啞的聲音對我說:“我忍了這麽多天沒找你,品品,你想我了沒有?”
  我眩暈了!我有點懊惱,為什麽繞來繞去,躲來躲去的,到頭來竟然又回到這個狀態了!
  我把臉貼在杜昇的胸前,抿緊嘴唇不說話。杜昇地下頭來想要吻我,我側頭躲開;杜昇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拒絕了他,然後霸道的伸出一隻手固定住我的下巴,嘴巴緊跟著覆裹住我無路可逃的雙唇。
  他含住我的嘴唇用力吮吸,用舌頭來頂我緊緊閉死的牙齒。我一開始還知道要掙紮,可是被他親著親著,我就再次暈眩了,連他把禁錮著我下巴的手拿開了我都沒察覺到,居然還陶醉忘我的閉上雙眼,鬆開牙齒放他的舌頭滑進我的嘴裏,並一點一點的開始回應他。
  杜昇越吻越用力,氣息也漸漸沉了起來,他一隻手攬在我背後,另一隻手從我上衣下擺探進來,隔著我的內衣用力的揉捏著我的胸部。杜昇真是個調情高手,隻這麽眨眼的功夫,我就被他撩撥得yu火焚身,顫抖的呻吟聲從我口中輕溢出來。
  杜昇見我終於有了反應,二話不說抱起我就躥進旁邊的一個空包間,然後把我壓在沙發上一邊吻我一邊解我衣服的扣子。
  我一下清醒過來,知道杜昇又想跟我做那個,我開始使盡全力的掙紮。杜昇卻不放過我,他迅速解開我的上衣扣子,又鬆掉了我的內衣,然後嘴巴離開我的嘴,低頭吻上我胸。
  我像被電流過到了似的渾身舒服得一顫!
  上次他愛撫我時我由於喝醉了,許多感覺都是朦朦朧朧的已經記不太清了。這次我卻是完全清醒的,所以他此時帶給我的滾滾情yu我體會得真真切切,濃濃的yu望衝破我的喉嚨,我竟然在他的唇舌和雙手的愛撫之下,無法抑製的發出啊啊恩恩的連續呻吟!
  我被自己的呻吟聲嚇了一跳!我和杜昇怎麽又滾到了一起去!
  想著杜昇一見到我就想和我做那件事,我忽然心裏就有了氣,他究竟把我當成了怎樣的人!
  體內的yu潮在我的怒氣中漸漸冷卻下來,我使盡全力推開我胸前的腦袋,然後激烈的扭動掙紮要從杜昇身下逃離出來。杜昇一臉的費解表情,他不明白上一刻我還沉醉在他的唇舌裏無法自抑的呻吟著,為什麽下一刻卻突然變了臉色擺出一副抵死不從的烈女模樣來。
  我知道我不斷的掙紮讓杜昇開始有點不耐發起來。我想這到底是個驕傲的人,從來都是被女人慣著的吧,遇到我這種難纏別扭的小妞,他很懊惱吧,滿弓箭就要離弦狂射出去的時候,卻讓我生生的給憋回去了。
  最後,見我掙紮的堅決,杜昇挫敗的從我身上爬起來坐在沙發上,聲音裏透著些許的惱意問我:“你到底在鬧什麽別扭!我不相信這麽多天你沒有想我!”
  我飛快的穿好衣服,攢足底氣之後躥跳起來,站在沙發上俯視著杜昇。杜昇皺著眉微揚起頭看著我,俊美的臉上明晃晃的結著一層寒冰。
  我深吸口氣,開口對他說:“杜昇,我們倆的相處方式有問題!你不能因為我跟你上過一次床,之後便見了我的麵就想來脫我的衣服!你別說是我自願的如果我不樂意誰都強迫不了我之類的話,我就不信你頂著這張妖孽的臉對一個女人運用你那套高超的調情技術時,會有哪個女人能夠拒絕得了你的情se誘惑!”
  杜昇聽我說到這挑了挑眉說:“你剛剛不就拒絕了麽!”
  杜昇在脫我衣服之前就已經先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脫掉了,他給我解衣服扣子的時候也順便解著自己的,所以此刻坐在沙發上對我挑眉的帥哥,發絲微微淩亂,衣衫不整露出精壯的胸膛。這景象……實在太魅惑了!
  我偷偷的吞了口口水,對他說:“你別打岔!讓我說完。”然後又吞了口口水,強迫自己的眼睛離開他luo 露在我視線範圍裏的誘人胸肌。我看著他的眼睛雙手叉腰說道:“杜昇,不管你地位多高,不管我多平凡普通,男人喜歡女人,不帶這麽個喜歡方式的,見麵就親、就摸、就脫、就要做,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應招女一樣!”
  杜昇的表情高深莫測,看著我語氣淡淡的說:“哦?那我應該怎麽做?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那樣,喜歡一個姑娘就恨不得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然後天天做些傻得冒煙的蠢事去吸引姑娘的注意博得姑娘的歡心嗎?其實兩個人最後在一起還不是為了要做,何必經曆那麽多費事又可笑的過程?任品同學,看來你還真說對了,你真的還隻是個學生,想法竟然那麽天真。”
  我被杜昇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對感情和性的看法竟然是這樣的!
  我怒極之後反而開始冷靜下來。我從沙發上跳下來,並排坐在杜昇身邊。
  我問杜昇:“你喜歡我嗎?”
  杜昇說:“這還用再問嗎,我覺得我的表現已經能夠很明確的回答這個問題。”
  我問:“剛才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嗎?”
  杜昇說:“不是,隻是一個迷戀我的女人而已。”
  我問:“那我在你心裏,是什麽人?”
  杜昇說:“喜歡的人。”
  我問:“會喜歡多久呢?”
  杜昇說:“品品,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深吸口氣,然後盡量平靜的表達我的想法。我說:“杜昇,咱倆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想要的生活,很簡單,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樣的互相廝守。而你的要的,隻是當下自己喜歡的,當這喜歡一旦成為過去,你可以瀟灑的轉身離開,可曾經被你喜歡過、嗬護過的人,你有沒有為她想過?她也能像你一樣瀟灑的走出來嗎?
  你這樣的男人太容易讓女人迷戀了,明知不會長久,卻偏偏讓人像飛蛾撲火一樣無法控製自己。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算很長,我就已經能夠深深的體會到這一點了。
  杜昇,如果說,你不能許我一個互相廝守的未來,那麽就請不要來招惹我好嗎!我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傻丫頭,我玩不起感情,以前我可以天天沒心沒肺的傻樂,可是自從認識你,快樂的任品就迷路了,我變得每天都很煩惱很憂慮。
  你這樣的人,對誰好,誰都沒辦法抗拒的,所以,求求你,千萬別對我好,千萬別讓我覺得你對我跟對別的女孩是不一樣的!你會遇上更多讓你覺得喜歡的女孩,可是我是個死心眼的人,如果你真的讓我愛上你了,我就再也喜歡不了別人了!趁我還陷得還不深,趁我對你還隻是迷戀,請你,疏離我好嗎!求你!”
  我的話說完,屋子裏陷入一片死寂。隔了好半天,杜昇從沙發上站起來,係好襯衫,撿起他的西服外套穿上,然後把冷冷的後背衝著我,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語氣跟我說:如你所願。
  他瀟灑的離開。留我一個人在黑暗中無聲慟哭。
  我想,這次的決斷,該是真的了。
  我短暫得不能再短暫泡沫情緣,這回,真的再見了。

  第8章 成長
  我總結出一個道理:女人會因為一段不圓滿的愛情變得成熟起來。自從在金輝見過杜昇,我的變化很大,我不再天天沒心沒肺的,我開始認真對待我的學業,開始努力讓自己融入到計算機語言的世界裏去。
  研一上學期很快結束,我用了一個假期狠狠惡補了一下我的專業知識,我本來就不笨,隻是性子太懶散平時不愛用功,可這回我是鐵了心的要上進了。
  再開學的時候,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竟然可以獨立編出一套難度不算低的完整程序並且在運行的過程中幾乎沒找到什麽bug。
  導師和師兄都被我驚著了。尤其我師兄,震驚得嘴巴大張,結果由於用力不當導致下頜骨輕度損傷了一個多星期。
  記得我第一次獨立上機操作出一套完整程序時,師兄像看見了侏羅紀時期的某生物物種一樣,完全不相信眼前把算法設計得簡單明了程序編寫得邏輯清晰的人,是他的任師妹。
  我師兄甚至無厘頭的跑到我跟前用手指頭在我臉上使勁的搓,一邊搓一邊嘴裏還咕噥說:“不行我得看看這是不是誰帶了任品的人皮麵具!”
  直到我被他搓得實在有點疼一個大飛腳踹過去怒喝了句“你缺心眼了吧!有完沒完!”時,師兄終於能夠確定,我還是我。
  他說,不管我之前形象營造得多麽讓人想入非非,隻要我一開口說話,什麽美麗假象都會就此灰飛煙滅。
  我本來就不胖,這三個月下來又清瘦了不少。顧倩見了我心疼得不得了,但是嘴巴上卻惡毒的說任品你怎麽不再瘦點呢,你再瘦點我買根釣魚繩栓你腰上趕個風大的天拿你當風箏放多好啊。
  我說那你得提前給我預備兩瓶瀉立停,因為吧我要讓你放天上去唔熬唔熬的灌上一大通東南西北風,我合計著怎麽著下地之後我也得拉稀拉它個稀淌嘩啦的。
  顧倩聽完就恨不得撲過來撕爛我的嘴,她說任品我求你個事成嗎,以後萬一有誰好不容易對你有個好印象的時候,你千萬別張嘴說話,你一說話實在太讓人瞬間崩潰!
  我聽完嗬嗬嗬嗬的傻樂,想樂出跟以前一樣那副沒心沒肺的死德行。隻是顧倩卻對我說:品品,別笑了,你笑得像在哭。
  我的眼淚就此閘門大開,洪水一般泛濫成災。
  我沒跟顧倩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就跟她說,我經曆了段還沒開始就已經妖折的戀愛。顧倩一副極深情以及憐愛的樣子對我說:別怕,有我!
  我抽噎著說:可是倩,有你,我更怕!
  導師之前提過的那個項目終於提到日程上來了。導師說這項目光靠我們自己理論設計肯定不行,必須要得到偉士強大的運行係統的輔助才能實現。
  我一聽導師這話特怕他瞄上我,於是趕緊義無反顧的出賣了田娥。我說:“老板,你記得以前本科時我們院有個超好看的女生不?”
  導師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回答我說:“任品,可不帶這麽拐著彎的想法誇自個的啊,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我暈!我說:“我知道我在您心裏早萬劫不複了,我又沒撐著,跟您討這沒趣幹嘛。我說的是我們班的田娥,特漂亮那女孩,有印象嗎?她結婚了,她老公是偉士的一個項目經理,您想接觸偉士不一定非找一把手啊,一把手又不給您幹活,您還得哈著他。您找田娥,以師長之尊壓她,讓她給你找她老公不就成了。”
  我為了自己脫身,可算是極盡小人之能事一回。
  導師雙眉緊蹙認真無比的思考了一番之後說:“好!你的提議很對!那就這麽定了,聯係田娥找她老公幫忙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倆大學同窗,比我這師長之尊壓人不好用多了。”
  我特想哭!我心裏真是糾結得,比師兄的頭發還亂!
  師兄看了眼我扭曲的容顏不情願的臉,在旁邊涼涼的說了一個字:該。
  好在田娥上學時跟我一直關係不錯,我打電話約她晚上出來坐坐她欣然應約。
  晚上見了麵,寒暄過後我一開口說這事,田娥就滿口答應我說沒問題,我的事就是她的事,回頭一定讓他老公應了我。
  我感激得要死,我說學校放話了,要是這項目能成,準給你們提成。
  田娥聽完我這話竟然有點微微氣憤的樣子,她看著我說:“品品我跟你說,要不是看你的麵子我還真就不讓我老公接這活呢。學校給提成能給多少,我老公在偉士又不缺錢,幹嘛天天正常工作累死累活之外還攬這麽一檔子事放身上。”
  我一聽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就問田娥:“你老公是不是特忙啊?那我這不給你添亂呢嗎!”
  田娥說:“沒事,就這一陣。我老公剛被大老板升了職,直接參與他們老板的幾個開發項目,你知道我老公一直崇拜他們老板崇拜得了不得,這回能直接跟著老板做事,我看我老公都恨不得肝腦塗地似的。他這陣子的確有點忙,但是你的事怎麽說也還是能應付的,再不濟他也有他的手下呢,對吧!”
  我看著田娥提他老公時滿臉的幸福和驕傲,羨慕的心裏直疼。
  第二天一早田娥就把電話打到了我的實驗室。我一直也沒有買新的手機,反正覺得有和沒有對我來說區別不大,有手機還有丟的危險,沒有手機反而不用時刻提心吊膽。
  田娥跟我說,他老公已經答應合作的事了,看學校這邊什麽時候能找人去談下具體事宜就成。
  我把這事匯報給導師,導師樂得滿臉開花。我覺得我可以功成身退的時候,晴天霹靂又開始往我頭上砸過來了。
  導師說:“任品,現在開始你就是這個項目的正式參與者,所有公關協調方麵的問題都交給你去辦。”
  我聽了渾身直冒冷汗,我哀求導師說:“老板,給個逃出生天的機會成嗎!您讓我這麽單純的學生去跟偉士那群滿肚子彎彎繞的社會精英打交道,您放心嗎!”
  導師見我拒絕,臉色驟然一變:“任品,不想畢業了是吧?熟人好辦事,這事就這麽定了!”
  導師一錘子把音就這麽給定了,我隻能在心裏哀歎:旺財,你把我老師的良心怎麽吃的這麽徹底?
  唉,我本來不想跟我那短暫情緣的舊情人再有任何牽扯,結果命運卻總是給我製造這種可能會糾纏不清的曖昧機會。
  我必須,得守住自己的心!
  明明想遠離
  明明閃躲都來不及
  命運卻偏將我向你推近
  寂寞的夜裏
  連陪我的星星都不曾知悉
  我左胸膛裏的那顆心
  總是不聽話的,有點想你

  第9章 初入偉士
  我從來都不知道導師的執行力可以強到讓人想哭的地步。上午剛剛接過田娥的電話,下午導師就催命似的一勁逼迫我去偉士先探探路子。我的小細胳膊拗不過導師的粗壯大腿,最終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滿心淒苦的無奈上路。
  可是,天啊,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這要是突然跟杜昇照上麵了,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跟沒事人似的微微一笑絕對不倒。
  到了偉士,我不得不嗟歎一下,這公司的確夠牛叉的!雄壯!這是我踏進偉士之後的第一感覺。杜昇不過是個還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卻能把一家公司經營到這麽龐大的規模,真讓人不得不歎服。
  我甚至有一瞬間這樣的感覺:這個高高在上的大仙級牛人,哈他的人那麽多,可是他卻跟我有過露水情緣呢!
  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之後,我跟著立刻感到羞愧無比。我怎麽能這麽的犯賤!
  田娥的老公叫關以豪,原來是偉士的項目經理,現在已經被升為偉士的項目總監之一。我跟服務台的漂亮小姐說明來意,漂亮小姐禮貌的告訴我說:“關總監交代過如果*大有人來找他的話,就請直接到他的辦公室。關總的辦公室在九樓903,您乘坐1號以外的任何一部電梯上去都可以。”
  我好奇的隨口問了一句:“1號電梯不到九樓嗎?”
  漂亮小姐笑著回答:“是這樣的小姐,1號電梯是我們老板的專用電梯。”
  我“哦”了一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果斷的走到離1號電梯最遠的6號電梯直上九樓。
  我以為隻要我離1號電梯越遠見到杜昇的幾率就越小。可是老天爺總是見不得讓我過安生日子。
  當我乘坐的6號電梯在九樓停下,當電梯門緩緩打開,電梯裏是正要向外邁步走出來的我;電梯外是五六個西裝革履的社會精英正從電梯前經過,而為首的,不是杜昇又是誰!
  我們的眼神有瞬間的交匯,然後,彼此全都麵無表情的收回各自的眼神。他帶著眾人繼續向前走;我麵帶微笑從容的踏出電梯。
  這是我們自從金輝之後第一次見麵。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三個多月。
  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裏,我們似乎已經成功的做回了陌生人。
  彷佛,兩個從未曾相識過的陌生人。
  我對自己說,這樣,很好。
  進了關以豪的辦公室之後,我中規中矩的行了個禮,然後極乖的叫了聲:“關總監好!”
  關以豪“嗬”的一下笑出聲說:“任品你怎麽這麽客氣,我和小娥結婚的時候咱們不就見過了嗎,隻是那會兒人多也沒顧上好好招呼下你們這些大學同學,可是你也不用跟我這麽客氣吧,叫我關哥就成了。”
  我也跟著嗬嗬的笑,聽話的叫了聲“關哥”。
  關以豪微笑的答應著,然後對我說:“小娥跟我說了點你們項目的事,不過說的不多,你現在跟我仔細說說,看看我能幫上你什麽忙。”
  我說:“關哥,是這樣的。我們學院跟*大海洋學院聯合立了個項目,想開發一組軟件,是應用在海洋生物養殖監測和控製方麵的。海洋那邊已經把所有要用到的數據都提供好了,現在就等我們這邊把軟件開發出來。其實現在國內應用在海洋生物養殖方麵的係統軟件還是很少的,如果這個項目一旦成功,一定會有很好的經濟效益和發展前景。不過說實話,這個項目在運行和測試方麵會有相當的難度存在,單靠我們學校恐怕完成不了,所以我們想拉偉士入股合作。隻是你們偉士這麽大的公司,天天那麽多大項目進出,就怕你們對參與這個項目沒有太大興趣,別的公司我導師又嫌牌子不夠響亮,將來軟件就算開發出來也不會銷得太好。今天我就是導師派過來的探子,想依靠一下裙帶關係套套近乎,看你能不能,就把這事給應了,嗬嗬,嗬嗬!”
  硬著頭皮說到最後,我都忍不住開始幹笑起來。這就相當於我要殺雞,殺雞刀處處都買得到,可是我嫌小我不想用,我有一朋友,她丈夫是殺牛的,於是我跟我朋友說,你幫我跟你丈夫把殺牛刀要來借我用用,我要宰隻雞。他的刀我不白用,用完給你們卸倆雞爪子帶回去吃。
  問題所在1:有殺雞刀你不用,非用殺牛刀,為什麽呢?
  映射1:明明一些規模小些的公司也能承接這個項目我們學校不用,非用偉士這樣的大公司,為什麽呢?
  ——為了沾人家的名氣。
  問題所在2:用什麽來誘導朋友的丈夫心甘情願的把殺牛刀借給你去殺雞?用兩個雞爪子。可是,人家天天對著巨大的牛腿,會對你那倆小雞爪子感興趣嗎?
  映射2:偉士天天進出的項目無論規模還是收益都是相當龐大的,我們以這款軟件開發好之後、會收到很好的經濟效益來吸引他們合夥入股,無異於拿倆雞爪子到天天能啃到牛大腿的人跟前說,嘿借我你的刀,這倆爪子就是你的了。
  ——我自己都覺得,我們這真是“殺雞焉用宰牛刀”啊!
  關以豪認真的想了一會之後對我說:“任品,這麽說吧,要不是咱們認識,你這項目我肯定很幹脆的就給你回絕了。但是就算咱們認識,我也做不了接了它的主。說實話,接了它我們並不會回收到太大的效益,而且還會占用很多人力資源和設備資源。說白了,這擺明是個不賺錢的買賣。這樣的買賣我要是接了,我的老板就會開始懷疑我的辦事能力了。”
  我一聽這事要沒戲臉一下就垮了,我說:“關哥,你再想想辦法吧,這是我導師交給我完成的第一個任務,要是我完不成,他肯定會在延長我畢業的問題上不遺餘力的!”
  關以豪說:“想要這個項目被我們接下來也不是沒有希望,隻要能有一個足以打動我們老板的理由就行,一個明知這將是個不會賺錢的項目、但又偏偏要去做它的理由。”
  可是,我上哪去找這樣的理由去?我說:“關哥,這事能成的幾率有多大?”
  關以豪看著我回答:“如果我是老板,恐怕我會告訴你,幾率是零。”
  我聽著這話很有玄機,然後傻樂觀的有點興奮,急忙問關以豪:“可你不是老板,也就是說,這事還有一線生機是嗎關哥?”
  關以豪好像讓我的話給雷到了似的,一臉怔愣的表情說:“任品,原來你的思維是這樣的,難怪小娥提前囑咐我說,如果你說了什麽不著邊的話,叫我都當聽不見不用往心裏去。其實我說的意思是這樣的:我是老板的話,能說成這事的幾率是零;而在我們老板那,這事說成的幾率,是負無窮。”
  我暈,直接說不就行了,還繞個圈子讓我以為還有一線生機的空歡喜了一下!社會上的人,心思就是複雜!
  我說:“你們老板都到我們學校來做過講座的,我們學校的講座都能給做,項目怎麽就不能接呢!”
  關以豪回答我:“講座這個東西,他一個人就可以去做,什麽都不耽誤。可是項目涉及到公司和員工的整體利益,像我剛才說的,接了你們的項目我們並不會回收到太大的效益,而且還會占用很多人力資源和設備資源,這就會耽誤其他大項目的承接工作,這其實已經是一種隱形損失了”。
  我徹底蔫了下來。導師的良心都在旺財肚子裏了,我要沒把這事談成,他肯定能特別凶殘的把我大卸八塊喂給旺財吃。
  關以豪見我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有點不忍心的對我說:“這樣吧任品,不管怎樣,我把承接這個項目的申請先遞到老板那去,到時就算申請被駁回來,我們也算盡到了最大努力,也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我聽了關以豪的建議點點頭說:“好吧,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關以豪叫我回去等消息,他說不論成不成都會第一時間把結果告訴我。我給他留下實驗室的電話,然後跟他告辭。
  從關以豪的辦公室裏走出來,我就有點掩飾不了自己糾結的情緒了。
  如果杜昇同意承接這個項目,是不是就表示,他對我還是特別的,是跟對別人不同的;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極有可能又要跟他牽扯不清了。
  而如果杜昇不同意承接這個項目,是不是就表示,他真的已經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一樣了,就像剛剛在電梯前遇到時那樣,看見了,卻彷佛從沒有見過。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結果嗎,可是為什麽我覺得如果最後真的是這樣的結果,我會更難過呢?
  女人,想的和想要的,為什麽總會有這麽多的矛盾之處存在呢?

  第10章 決定去找他
  兩天後,關以豪給了我一個壞的答複。杜昇沒有批準這個項目,理由是費時費力,收益甚微。
  到此我想,該是我把杜昇從心裏趕出去的時候了。
  導師對於這個結果可以理解但是卻很難接受。他跟我一樣的想法,認為杜昇連講座都來做了,一個項目多大個事怎麽就不能幫襯一下呢。
  當導師很不甘心的把項目交給別的小公司一起合作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全校師生體檢的時候,導師竟被查出患了淋巴癌,並且是晚期。大夥都震驚得無法相信。大夫說,這個病不一定會立刻死,但也說不準能一直活,說慢的話能堅持個三五年,不過要說快的話,三五個星期說沒也就沒了。
  我和師兄倆人非常難過。我平時總是覺得導師的良心被旺財吃光光了,可是現在回過頭去想之前的大半年裏所經曆過的事,竟然都是導師的種種好處。
  師兄說,導師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跟偉士把這個項目一起做完。
  我在失眠了一整晚之後,終於做出決定:我去找杜昇,我求他也好鬧他也好,或者是他挖苦我也好諷刺我也好,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我說什麽也要想盡辦法讓杜昇答應跟我們合作這個項目!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趕到了偉士,前台的漂亮小姐告訴我說,杜昇去了B市參見技術交流會,要一個星期之後才回來。
  時間太長了,我等不了那麽久,於是我跟師兄打了個招呼就匆匆的買了張到B市去的火車票。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之後,傍晚的時候我終於到達了B市。
  走出火車站,我去包包裏翻從前台小姐那裏問來的技術交流會的地址。結果我發現,我的包包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人用小刀拉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包包裏的錢包和地址通通不見了。
  我一下就傻了,這是我第一次來B市,哪是哪一概不知,並且在這裏我舉目無親,身五分文,我此刻感覺自己就像是苦情戲裏的女主角一樣,天下所有不幸的事一股腦的全都趕我身上來了。
  我咬咬牙,對著包包上的大口子微微一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倒,然後憑著印象裏記住的**酒店的名字,一路跟人打聽著往那裏走去。
  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我終於找到了**酒店。我一路風塵仆仆又餓又困,在看到酒店的那一刹那,心裏竟然湧起一種就像過年吃到帶錢的餃子似的喜悅心情。
  我到酒店前台去問技術交流會在哪層舉辦?結果酒店的前台小姐告訴我交流會剛剛已經結束了。
  我有點急了,我問她:“不是說交流會要開一個星期呢嗎,怎麽這就完了呢!”前台小姐告訴我說這屬於臨時變動。
  我心裏覺得我可真夠倒黴的,這麽偶然的事情怎麽都能讓我給趕上呢!然後我又問:“那來開會的有沒有住在這的?”前台小姐回答我說:“有好多位呢,不知道你想問哪一位。”
  我說,我想問的人叫杜昇。
  前台小姐一聽我提到杜昇的名字雙眼一亮整個人立刻變得無比三八的說:“杜昇啊,我知道他!他是我見過的男人裏麵最帥的一個,所以我對他印象特別深。他今天開完會就退房了,很急的樣子。”
  我心裏開始有點絕望起來,為什麽事事都這麽寸呢!我最後問了一句:“那他退房的時候說沒說去哪?”
  前台小姐見我一副風塵仆仆、滿臉憔悴的可憐樣,本來就挺同情我的,這會兒她看我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就急忙安慰我說:“小姐你先別急,是這樣的,這位杜先生從我們這裏定的機票,我要是沒記錯,他乘坐的那次航班離起飛還有一些時間。小姐你現在打車去機場完全趕得及的!”
  我一聽還有機會追到杜昇,立刻振奮了一下精神。我對前台小姐說,我的錢包丟了,身無分文,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然後再把銀行卡借給我用下,我想讓朋友幫我打些錢過來。
  前台小姐人很好,同意了。我仔細的想了想我能記住的手機號,首先是顧倩,可是她竟然關機!我恨得牙根直癢癢,大姐她一年都不帶關一次機的,有沒有這麽巧,偏偏在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她竟關機了!
  打了十分鍾仍然關機,我決定放棄她。然後想到師兄,可是師兄的電話我從來就沒有記住過!
  在前台小姐猶疑不定的神色裏,我使勁的搜索著我可能知道的手機號。忽然一串數字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裏,關以豪!
  那兩天我等著盼著他的消息時,竟然不知不覺的記住了他的手機號!
  我不再多想撥通了關以豪的手機。我說我現在出了點事,錢包丟了,人在外地,寸步難行,能不能幫我先往4367*************79這張卡裏打五百塊錢給我應下急。
  關以豪正在家裏,他覺得我這事有點蹊蹺,就把電話給了田娥讓田娥跟我說。我說:“天鵝姑娘,我當下正著急,你先把錢給我打過來成嗎!”
  田娥也是個強種,她說:“你別以為天底下就顧倩會給你出選擇題,我也會,我掛電話不搭理你和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之後我給你打錢,自己選一個。”
  我覺得我天生就是遭人蹂躪的命。我說我由於一點事來了外地,結果一下火車錢包被掏了,我現在別說回去,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說天鵝啊我這好歹也是借人家電話打的長途,您能開恩先饒了我嗎!
  田娥見我確實挺急的,也不太過的難為我,掛了電話就讓關以豪給我打了一千塊錢。真講究,我說五百她就打一千,回去我跟她說我想要套房子吧,看她還能不能按一樣的規則處理。
  把錢從卡裏取出來,我對前台小姐千恩萬謝。這年頭倒黴容易,碰上好人可太難了,難得我在落魄至極的時候遇到的是這麽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孩,我臨走前問她:“你們這讓送表揚信或者錦旗什麽的嗎?”
  那女孩說:“讓是讓,可是當我求你吧美女,你千萬別給我送那些東西,我們領導肯定會覺得我是精神不好,這是我自己在給自己找托呢。”
  我說:“那憑啥呀!”
  那女孩說:“美女,你難道不趕時間了嗎?”
  我一下就想起來,我還有正事沒幹呢,就又犯上這說話辦事不著邊的毛病了,真是比二師兄還豬頭!

  第11章 情定B城
  我打車趕到機場的時候,看了看表,總算時間還算富裕。
  我先衝到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就開始滿場的尋找杜昇。
  憑杜昇那種妖孽級的帥哥,隻要奔女人紮堆的地方去,我覺得準能找見他。事實證明,我在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上,分析力還是很犀利的。杜昇果然被潛伏在一個龐大的女性包圍圈裏。
  我遠遠的看著杜昇,竟然有點膽怯起來。咬咬牙一步一給自己打氣,慢慢挨到了杜昇跟前。
  杜昇本來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我覺得他可能是不想看見眼前這些饑渴的異性物種。當我站定在杜昇身前,杜昇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謔”的睜開雙眼,在看見我的那一刹那,他那張好看的臉被震驚得無以複加。
  杜昇足足愣了五秒鍾的神。然後杜昇挑著眉開口問我:“小姐,請問,我是該認識你呢,還是該認為你是個陌生人?”
  我知道杜昇在拿我說過的話挫我呢。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死死的咬著嘴唇看著他。
  杜昇見我不說話就繼續說:“小姐麻煩您給我個明確的話兒,別讓我到時候會錯了意什麽的。”
  我還是不說話,就一直在他麵前傻站著。
  杜昇似乎有點惱了,站起身對我說:“這位子讓你了。”然後向別的位子走去。我緊緊的跟在杜昇的身後。
  杜昇走了幾步忽然在前邊停住,然後猛的向後轉身看著我的臉,聲音冷得要死對我吼道:“說!要幹嘛!不說就別跟著我!”
  我不禁被他話裏的寒意凍得瑟縮了一下,我想著導師的心願,咬咬牙開口說:“杜昇,我們學校的那個項目,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入股跟我們合作?”
  杜昇唇邊綻開一抹嘲諷的笑容問我:“你這是求我嗎?”
  我呆了一下,然後硬著頭皮點點頭。
  杜昇慍惱的對我低吼:“任品啊任品,當初求我疏離你、求我別對你好的人,不是你嗎?怎麽現在你又來求我對你大開方麵之門了?你把我杜昇當什麽人了?你把你任品又當什麽人了?你又以為你是我的什麽人,可以隨意妄為的支配我去做事!”
  完了完了!杜昇的這番話說得太狠了,我有些要承受不住了,眼淚滿滿的堆在眼眶裏,隻要稍稍轉下眼珠它們就會洶湧的滾落下來。
  杜昇惡狠狠的看著我,這時播音裏說要乘客們開始登機了,我隔著滿眼的淚霧渴切的看著杜昇希望他留下,杜昇卻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消失在登機口,整個人全都木了,不知道行動,不知道思考,甚至連怎麽呼吸都不知道了,就僵立在那,任由滾滾的淚水從眼睛裏滑落。
  是啊,當初不是我非得求著杜昇,讓他別招惹我,別對我好,對我疏離的嗎,可是為什麽他真的按我說的那樣去做了,我反而又不安生了呢?
  或者導師的病對我來說隻是個借口而已,它給了我足夠的理由和契機,讓我把主動來找杜昇這件事變得無比的冠冕堂皇。我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大傻瓜!
  原來我不是真的想要杜昇疏離我,不是!
  我想起SHE的一首歌《他還是不懂》裏的幾句:
  他還不懂 還是不懂
  離開是想要被挽留
  如果開口那隻是 我要來的溫柔
  他還不懂,永遠不懂
  一個擁抱能代替所有
  愛絕對能夠動搖我
  原來,離開是想要被挽留啊!
  飛機轟轟的起飛了,我流著淚,眼見一片模糊,整個人沒了知覺的向後倒下去……
  我想我一定是產生幻覺了,因為我好像聽到了杜昇在焦急的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但這是不可能的呀,他都上了飛機了……
  人中傳來一陣陣疼痛,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見,真的是杜昇!
  我再也忍不住“哇”的痛哭出聲撲進杜昇懷裏死死的抱住他,一點都不在乎正在等飛機的人們用多怪異的眼神在看我,我此刻隻想抱著杜昇,不放手!
  杜昇也緊緊的把我擁在懷裏,又生氣又無奈又心疼的在我耳邊一遍遍呢喃的說:“你這個傻瓜!小笨蛋!死心眼!看我走就去拉我啊,追到B市都追了,就差拉這最後一下了嗎!沒出息的小東西,就會自己暈倒!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你說!品品,我該拿你怎麽辦啊!”說到最後,杜昇的唇已經覆上了我的唇,我們開始激烈的擁吻,就像剛剛經曆了生離死別的愛侶一樣,不在乎周圍有多少人在看,眼裏隻有彼此!
  吻著吻著,杜昇突然鬆開我,咬牙切齒的對我低吼:“說,你不想我疏離你!說,想我對你好!說,想我對你跟對別的女人不一樣!快說!任品你快說!你給我快點說!”
  我心裏泛起層層的感動!眼前這個驕傲的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求我讓他來愛我!我隻是個平凡的學生,何德何能竟讓這麽優秀的男人對我寵愛若斯!
  我主動親上杜昇的唇,杜昇熱切激烈的回應我,好不容易我們鬆開了一下彼此的唇,我趁機氣喘籲籲的對他說:“我不要你疏離我!我想你對我好,我想你對我跟對別的女人不一樣,我不要再推開你了!好疼!越想不想你就越是好疼!”
  杜昇憐愛的撫摸著我的臉頰,無比溫柔的看著我說:“你這個傻瓜!怕什麽呢,怕我有一天會不喜歡你,因此直接把我拒之門外?可是萬一我會一直喜歡你呢,你可就虧大了啊!”
  我又撲進杜昇的懷裏緊緊抱住他說:“我不管了!不想那麽多了!我隻知道,如果眼下不跟你在一起,我會難過死的!”
  杜昇在我耳邊寵溺的輕斥一聲“傻丫頭”,然後把我打橫抱起向機場外走去。我這才發現我們倆剛才那番熱辣辣的露骨恩愛表演,原來竟然有這麽多的現場觀眾在看!我臊得麵紅耳赤,連忙將整張臉深深埋進杜昇的懷裏。
  杜昇低低的笑著,嘲弄我說:“現在才知道害臊,早來不及了!”
  我從他懷裏稍稍抬起頭,發現我們已經出了機場,我問杜昇:“我們不回去嗎?”
  杜昇一臉曖昧□的看著我說:“明天再回去。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疼疼我的品品小寶貝!”
  我這下連脖子都紅透了!
  在這個難忘的浪漫夜晚,我和杜昇情定B城!

  第12章 爬巫山弄雲雨
  早上我是在杜昇的懷裏醒來的。我張開眼睛,枕在杜昇的胸前微微仰起頭,一眨不眨的看著杜昇好看得不得了的臉。他有濃濃的眉,挺直的鼻梁,纖薄的嘴唇,長而密的眼睫毛。盡管他此刻還在閉著眼睛,可是他如妖如孽的至尊男顏地位已經完全毋庸置疑。
  這個男人真是好看得讓人想圈圈叉叉他,無論他的眼睛是閉著的時候抑或是睜開的時候,這張臉都很妖很魅很惹人想脫光光對他狠狠用力的犯犯罪。
  我輕輕的抬起一隻手,指尖柔得不帶一點力道慢慢撫過杜昇緊閉的雙眼。就是這雙眼,昨天晚上盯著我看的時候,是那麽的熱情似火,那一簇簇熊熊燃燒的小火苗頃刻間就將我焚灼得理智全無,任由他那雙帶有魔力的大手牽引我到濛濛的巫山去跟他一起孤男寡女翻雲覆雨幹柴烈火抵死纏綿妖精打架動感地帶哼哼哈兮嗯嗯啊啊ROOM一夜無眠,隻差一點,我覺得我二人便要叉盡人亡了。
  當我的指尖遊走到杜昇俊美的臉龐上時,他醒了過來。杜昇拉過我白嫩的小手爪子放在嘴邊輕吻了下,然後又低下頭來吻了吻我的唇,再把他性感的誘人紅唇貼到我的耳朵上用一種很勾人的騷包聲音輕而綿的對我說:“早安,我的品品小寶貝!”
  我的耳朵讓杜昇嘴裏嗬出的熱氣鬧得癢癢的,我懶得用手去抓癢,幹脆低下頭把耳朵貼在杜昇的胸前來回磨蹭以止癢。
  我剛磨蹭沒幾下下巴就被杜昇一把給捏住並抬起。
  杜昇看著我的臉壞壞邪邪的笑著對我說:“小妖精,一大早就勾引人,難道昨天沒喂飽你,現在又餓了不成?”
  我做出純稚無辜的表情對杜昇撒嬌發嗲:“昇昇,我們還是不要再那個了,雖然我知道你在那個上,從來沒有服過任何人,可是如果咱倆再這麽持續不斷的爬巫山逛雲雨,你早晚就算不服人也會扶牆的。”
  杜昇伸手掐了下我的鼻尖說:“小妖精,你看我到底用不用扶牆!”
  說完一個幹脆利落的翻身,二話不說直接覆在了我的身上。
  我驚聲尖叫了兩聲,然後突然沒有了聲音。杜昇用他的嘴巴嚴嚴實實的裹住了我的嘴巴,恨不得能把我吃到肚子裏去似的用力吮吻著我的唇。
  然後,杜昇在一大早剛醒來不久之後,連放p的時間都不給我,就又帶著人家到濛濛的巫山上去孤男寡女翻雲覆雨幹柴烈火抵死纏綿妖精打架動感地帶哼哼哈兮嗯嗯啊啊ROOM……
  杜昇本來說隻在B市留一個晚上的,結果我們這對幹得不用使勁就能撅折的柴和不用潑油就能熊熊不滅的火,生生的在酒店大床上足足翻滾了三天才罷休,然後杜昇這才把我從巫山上最後一次領回到平地來。
  每次下了巫山,杜昇都伏在我的耳朵邊對我嗬著熱氣的問:“丫頭,怎麽樣,看杜哥哥用扶牆嗎!”
  我累得連眼皮都懶得抬,閉著眼睛把鬧得我耳朵癢癢的罪魁禍嘴使勁的用手往一邊扒拉。我一邊扒拉一邊咕咕囔囔的對杜昇說:“我累,我困,我餓,我要休息,我要睡覺,我要吃B市的風味大烤鴨!”
  杜昇一把握住我不在眼神指導下胡亂瞎劃拉一氣的小手爪子,然後帶著又好笑又寵溺的語氣問我:“品品,你到底是要休息、睡覺、還是吃烤鴨?”
  我耍賴的說:“都要都要!我要在休息時睡覺,邊睡覺邊吃烤鴨!”
  杜昇嗬嗬嗬嗬的低低笑開,把我攬抱在懷裏讓我枕著他的胸躺著。杜昇一邊把手放在我光光的後背上來回的愛撫摩挲,一邊用他的唇不斷的在我的頭頂、額前、鼻尖、眼睛、臉頰、耳朵上落下無數輕吻。最後,他軟軟濕濕的雙唇如我所料的,極盡纏綿的落在了我的唇上。
  當我和杜昇的吻由輕吻逐漸升華到熱吻再逐漸升華到激吻時,我用僅存的一點疲憊以及不堪的淩亂理智命令自己把杜昇的唇舌從嘴巴裏義無反顧的吐出去,然後氣節堅定的對杜昇大聲叫喚:“我不上巫山!我不要雲雨!我要吃肉!我要吃烤鴨!大烤鴨!”
  我剛叫喚完,杜昇就笑得胸腔一震一震的不停上下起伏著,然後他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裏低下頭看著我說:“寶貝,你怎麽這麽招人疼呢!我的小品品,你這副小妖精的長相,生來就是招杜哥哥帶你去爬巫山弄雲雨的!品品乖,杜哥哥給你買大烤鴨吃,你給杜哥哥一次機會讓杜哥哥扶回牆好不好,恩?”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杜昇,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才回了魂。我說:“杜哥哥,那你先提前把我綁牆邊的樹上,然後再嘿咻我。這樣的話你扶你的牆不能倒,我被拴在樹上也不能倒,咱倆都堅強的微微一笑絕對不倒!”
  杜昇聽完我的話哈哈哈的大笑不止,然後一邊擦著眼角的小淚疙瘩一邊寵溺的捏著我的臉蛋子說:“小寶貝蛋,你說,你怎麽能生得這麽可愛呢!品品乖,聽杜哥哥的話,杜哥哥再帶你去爬回巫山,然後就給你買大烤鴨吃,走嘍……”
  我哭!杜昇簡直就是從巫山裏跑出來的不知饜足的饑渴大妖怪!
  到了第三天,杜昇總算是帶我爬夠巫山賞夠雲雨了,於是我們決定起身回D市去。杜昇很可恥的沒有兌現他說給我買大烤鴨吃的承諾,因為他就知道爬山,歇不多久,我一提個“大”字連“烤”和“鴨”字還沒來得及說呢,他就會凶猛的撲到我身上來連哄帶騙的帶人家再去爬山。
  哼,妖怪就是妖怪,杜昇以如此高的頻率反複爬山,居然p四木有,叉未曾盡人未曾亡,精神抖擻無需扶牆!
  當我們坐在返航的飛機上時,我疲憊得不得了,靠在杜昇的懷裏一直昏睡。朦朦朧朧的睡夢中,我能感覺到杜昇時不時的就會低下頭來親親我。
  我開心得要死!看樣子,杜昇他似乎也已經很、很、很喜歡我了呢!

  第13章 幸福
  下了飛機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我要回學校宿舍,走了快一星期了再不回去太沒個學生樣了。可是杜昇不準,他死活要拐我回他住的地方去,還說反正都一個來星期沒回去了,還差這一個晚上嗎。
  我發現苦命的我到誰跟前都是根小細胳膊,誰到我跟前都能裝裝大半蒜扮回大粗腿。最後小細胳膊還是沒能扭過大粗腿,我被杜昇這隻大灰狼連騙帶哄的給拐到他家那張大床上去了。
  又讓他給折騰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能獲得自由剛剛睡上一小會兒,杜昇卻催命似的叫我起床。我睜開眼,天已經大亮了。我極度痛苦的掙紮著起了床,看著神清氣爽的杜昇心裏怨憤不已。我惡狠狠的對他說:“你以後再這麽縱欲過度,當心變成謝頂的禿腦瓜瓢!”
  杜昇把我攬在懷裏痞痞的說:“就憑我這底子,腦瓜禿瓢又如何?照樣傾城又傾國!”
  我……屬實很汗啊!眼前這人,還是堂堂偉士的大老板嗎?
  我堅持拒絕杜昇開車送我去學校,我堅持自己去坐公共汽車。
  杜昇堅持一定要開車送我去學校,杜昇堅持不許我去坐公車。
  看著杜昇一臉他就是說了算的死德性,我急得直跳腳。我說:“杜哥哥,杜大爺,杜祖宗成嗎,你快讓我走吧,我就要遲到了!”
  杜昇沒的商量的把我拽進了他臭屁的豪華轎子裏,用安全帶把我給栓在座位上,我剛要動手去解安全帶,杜昇就邪惡的眯起眼睛威脅我說:“你要是敢解這跟帶子,我就把你的衣服全脫掉在這裏狠狠的和你做!”
  我傻了,我沒敢動,我顫抖的問:“杜總,那在這做,給管飯嗎?”
  杜昇一個沒繃住撲哧就笑了出來,用力的在我嘴唇上親了一口說:“管飯!隻要是咱家品品要的,全管!”
  我立刻笑得眯眯眼了。
  後來在我再三的懇求之下,杜昇總算答應了暫時不讓別人知道我們關係的要求。
  一開始杜昇非常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他覺得以自己的仙人之姿不至於帶出去會丟人現眼吧,大夥誰不是哈他都來不及,怎麽到我這了卻還得藏著噎著的。
  我說:“你倒是洋派,喜歡的時候就在一起,將來不喜歡了就把我踹飛。可是我是保守人家的好孩子啊,咱倆地下情,將來等你不稀罕我時就算把我給飛了,別人也不知道,這樣我還能發展個素質比較好一點的第二春。”
  我一說完就覺得杜昇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我剛要問他我是哪句話說的不可他的心,他突然暴戾的打著方向盤“刺啦”一下就把幾百萬的名貴大轎子像甩麵條似的甩道邊停下了,然後解開安全帶就撲到我身上來,狠狠的抱住我就是一頓狂吻!
  杜昇一邊使勁的吻我一邊惡狠狠的說:“叫你想些有的沒的!在我身邊的時候就要想我,不許再想些亂七八糟的,知道嗎!”
  我一邊猛點頭,一邊主動獻吻安撫美男的暴躁情緒:“小杜杜莫氣,我再不提了還不行嗎!”
  杜昇挑高眉毛陰森森的對我說:“你剛才叫我什麽?你再叫一次我聽聽!”
  我趕緊滿臉堆笑諂媚至極的說:“沒、啥都沒叫!”
  杜昇把手放在我的腋下做好瘙癢的準備動作對我說:“給你最後一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機會。招吧。”
  我咬住嘴唇不說話,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杜昇。杜昇也沒心軟,開始狂騷我癢。我一邊掙紮著躲閃他的手,一邊求饒不已的說:“投降投降!老公我投降!”
  我這一聲老公叫出口,自己也是一愣,杜昇就別提了,直接傻了似的,然後又猛的抱緊我似乎很激動似的用力吮吻我,直把我嬌嫩的小嘴唇生生的給啃成了兩片肥香腸。
  過後我嘟著腫呼呼的嘴埋怨他,這樣叫我怎麽去學校吧。
  杜昇把車利落的一調頭,直接又向著他家的方向開了回去,一邊打著方向盤還一邊特開心似的說:“正好,我們回去再做一天!”
  我一聽立刻驚恐的瞪大眼睛向他求饒:“壯士!英雄!好漢!您饒小的一命吧,小的禁不住天天這麽高頻率的震蕩呀!”
  杜昇撇了我一眼,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品品,別怕,給你管飯!”
  天!杜昇放雷轟我!真的被他雷死了!
  我們真的又回家嘿咻了一個上午。這日子過得太yin糜了,我對杜昇說咱倆不能再這樣了!像兩隻大牲口,見麵就知道□,什麽正事都不幹,你那公司不想要了吧,都幾天沒上班了。
  杜昇心不在焉的用手爪子在我的胸前又揉又捏的說:“沒辦法,你就長了一副招我配種的小模樣。我養那麽多人哪個都不是吃閑飯的。品品,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恩?好不好?”
  我立刻拍掉杜昇的手堅定的說:“不好!人家還是學生呢!不可以非法同居!我媽要是知道了,會打折你的腿的!”
  杜昇一臉納悶:“不是應該打折你的腿嗎?”
  我說:“打折我的腿你和我媽倆人心疼。打折你的腿就我一個人心疼。科學的分析過後你說是不是打折你的腿才對!”
  我話音剛落,杜昇就向我飛撲過來。我以為他要收拾我呢嚇得一勁的向後躲,結果杜昇隻是把我摟在懷裏密密實實的抱著,然後輕輕的對我說:“那就打折我的腿吧,我舍不得品品疼!”語畢,密吻落下。
  我覺得,我像不小心一腳踩蜜罐子裏去了!

  第14章 女人在戀愛中的智商
  我回到學校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挨揍。
  師兄一看見我二話沒說,掄起手邊的書本子就向我招呼過來,一邊招呼還一邊怒喝:“任品你的人品是不是都讓導師吃了!說讓我給你請個假之後就敢消失快一個星期!你這是活著回來了,你要是死外邊了衝我天天屁顛屁顛給你請假這殷勤勁兒大夥還都得懷疑是我幹的呢!”
  我趕緊哈巴哈巴的把書本全給師兄撿回來雙手恭敬奉上,舔著笑說:“師兄,你消消氣,我真的幹正事去了,不騙你!還有,咱良心和人品什麽的,一般不都是旺財給吃了嗎,啥時候改換導師享受這特權了?”
  師兄更氣憤了,簡直就是恨不得讓旺財和導師靈魂互換一樣的說:“哼!從今以後都是導師負責吃良心!提這我就有氣!堂堂教授也不知道怎麽做的學問,你說咱導師是不是讓師娘虐待腦子裏邊被灌進去大米粥了啊?他竟然能把自己的病例和別人的病例拿錯了!他把咱們這群身邊的人弄得一個個對他懷念得痛不欲生的不說,還連累人家那個真得了淋巴癌晚期的人以為自己病好了硬是一個星期沒去醫院複診!我現在總算明白咱們實驗室為什麽會有你這麽不著邊的師妹了,就衝咱導師這麽不靠譜,我覺得你其實可以再傻一點的。”
  我暈!我的導師,堂堂*大的資深孟教授,太獸了!這大烏龍讓他擺的,真是雷死人不償命。我對師兄說:“師兄,繼承衣缽這種事就交給你了,我有更重要的任務,我得苦練如來神掌,練好了將來好有能力保衛地球、維護世界和平啥的。”
  師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少跟我貧!任品你給我嚴肅點,我問你,這一星期你死哪去了!”
  我立正站好,抬頭挺胸,還敬了個禮對師兄說:“報告趙和平大爺!這一星期以來我通過自己的種種艱辛努力,並在充分運用了我萬能無敵的智慧之後,爭取來一件天大的功勞:我讓偉士同意跟我們一起合作項目了!”
  我一說完就揚個脖子得意洋洋的等著師兄表揚我。結果該死的趙和平大爺卻一個凶殘至極的腦瓜崩豪不留情的彈在我腦門上,暴戾的對我怒斥:“喊誰大爺呢!再喊一次大爺給我試試!我說你還真能吹,吹吧,接著吹!我看你能吹成什麽樣!”
  我揉著腦門不樂意的問:“我怎麽吹了,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去問問偉士是不是同意跟咱們合作了!”
  師兄白了我一眼說:“任品你這一天天的怎麽五迷三道的,讓我說你什麽好。咱們四天前就把合作的合同跟偉士簽好了,你倒會撿現成的討好賣乖!”
  什麽意思?四天前?不就是我到B市去找杜昇的第二天?怎麽回事?
  我疑惑的問師兄:“師兄,我走的時候咱們不是跟別家簽的合同嗎?”
  師兄回答我說:“是啊,對啊,沒錯啊,不過四天前偉士出麵幫我們跟那家公司解除了合同,又跟我們簽約了。叫你野,這麽大事都沒趕上,活該!”
  咦?有點亂!
  我仔細的想了想,回想起一些細節的東西來:我去找杜昇的那天,前台小姐跟我說,他很著急的要走;然後我找到他那天晚上,我們在酒店裏翻雲覆雨之後,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似乎聽見杜昇打過一個電話,他跟接電話的人交代說:“務必在明天把事情處理好,不要留下任何糾紛,違約費用我們來出。”
  我帶著疑問跑到實驗樓外用公共電話撥通了杜昇的手機。杜昇接起電話很開心的問我:“寶貝,想我了?”我胡亂恩恩的答應著,然後急急的問他:“杜昇,我去B市找你的時候,酒店的前台小姐跟我說你走的很急,像有什麽要緊事要處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天急著回來要幹什麽呀?”
  杜昇嗬嗬嗬嗬的笑著問我:“寶貝,怎麽了?”
  我說:“有些感覺很奇怪的地方,有點不敢相信,怕自己想多了,可是卻又忍不住去想!”
  杜昇“哦”了一聲誘導我說:“說說看,怕自己想多什麽,怎麽不敢去想,說完我告訴你你想的到底對不對!”
  我吸了口氣然後說:“那我可說了啊,我要是想多了你可不行笑話我自作多情。你那天趕著回來,是為了要處理我們項目的事嗎?”
  杜昇沒說話,卻嗬嗬笑著默認了。我心裏頭開始冒出無數個興奮的小泡泡,我小心翼翼的問:“那,是為了我嗎?”
  杜昇語氣帶著點無賴似的說:“想知道答案的話,現在過來。等你一起吃午飯。乖,不說了,忙。”然後杜昇果斷的掛了電話把我已經憋在嘴裏正要噴出來的拒絕幹脆的擋掉。
  我正糾結著該用什麽理由去偉士才不會被人洞察出我們的奸情時,師兄如天神降臨般給我帶來了導師的聖諭。導師說剛剛偉士那邊的技術部來了電話,說讓學校派個人過去討論下項目的具體內容,還貌似不經意的加了句“就上次來偉士洽談過的那女孩就成”。
  我用我身上最廢物的器官盲腸去想都能想到這結果是杜昇一手策劃出來的!杜昇,杜總,這帶“總”的就是不一樣,想幹嘛隻要稍微鋪墊一下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真是惹人崇拜呀!
  我屁顛屁顛的抱著一大兜的資料往學校大門口跑著,我掐好點出來的,這時候正好趕上去偉士的公共汽車從門口經過。
  結果剛跑到學校門口,我就看見一輛黑亮黑亮的大轎子特拉風的停在那兒。
  我正咂吧著嘴想“誰這麽臭屁到學校這方神聖的淨土臭顯擺什麽啊”的時候,大黑轎子裏的司機突然下了車直挺挺的衝著我走過來,停在我跟前之後極自覺的接過我懷裏的一大兜資料對我說:“任品小姐對吧,我是杜總的司機,他吩咐我過來接您去偉士洽談項目。”
  我傻了。這也太小資了!我一個社會主義本本分分的學生,平時出門連的都舍不得打,六條街以內的距離我連公車都不坐直接腿著來回,現在卻一出門就有這麽英俊不凡的大轎子給我當坐騎,我真想求求老天爺,請你賜給我點自製力別讓我不經過任何掙紮就這麽直接屈服在物質世界的享樂裏吧!
  我呆呆的上了車,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我問司機:“司機大哥,去你們公司洽談業務的,老板都給派車去接嗎?”
  司機嗬嗬一笑說:“這哪能啊,目前為止我除了杜總,就隻接送過任小姐您一個人。”
  我這心裏一下就美開花了,開心得嘴巴子說什麽也合不上,嘿嘿嘿的一直樂。
  我怕司機大哥看見我的傻樣之後察覺出來我和杜昇有奸情,欲蓋彌彰的說:“哪裏哪裏,我也沒那麽特別,我跟別人都一樣!你們杜總人好,嗬嗬,人好!”
  說完我一看大哥,一臉的呆滯,像被天雷雷過一樣。我再一回想剛才我自己說過那話,忍不住大罵自己豬頭!
  誰說你特別了!誰說你跟人不一樣了!人家壓根沒提這茬啊!
  以前顧倩就跟我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低。我當時還不信呢,一勁說:“不會的不會的,最起碼我肯定不會這樣的。”顧倩當時聽完我的話特讚同的猛點頭說:“對,對,你肯定不會這樣的,因為你就算不戀愛智商也一樣很低!”
  汗啊!
  我現在相信“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低”這句話了,因為心裏一甜滋滋的,腦子就迷糊糊的,說話就亂糟糟的,人就變得傻呼呼的了。
  不過我覺得如果能讓我和杜昇一直這麽戀愛下去,我一點都不介意,我會變得更傻一些!

  第15章 去偉士覲見杜總
  進了偉士,我直接就奔六號電梯去了。之前乘了六號電梯兩回有點形成習慣了。
  結果我剛要把腳邁進電梯的時候,前台小姐顛顛的跑我跟前來拉住我說:“任小姐請您稍等!杜總交代您來了之後請直接乘一號電梯上去。”
  我稍稍一愣,心想這麽明顯的優待也太給別人製造傳我緋聞的機會了吧。我幹笑了兩聲對前台小姐說:“不用不用!我乘員工電梯就行了!”然後在前台小姐稍嫌不解的表情裏抬腿就往電梯裏邁。
  前台小姐二話沒說“啪”一下用手扯著我的胳膊就把我給拽出了電梯外來!小妞勁也忒大了,長那麽苗條這麽大的能量是從哪爆發出來的呢!
  前台小姐見我讓她扯得一臉的愕然以及呆滯,很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對不起任小姐!是這樣的,杜總和關總監現在正在十樓杜總的辦公室等您呢,1號電梯直通杜總的辦公室,您要是乘別的電梯還得在九樓或者十一樓轉走樓梯才行。”
  我暈!我還以為是杜昇給我特殊待遇才讓我乘的一號電梯呢,這次又小糗了一回。我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自作多情上了?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了句謝謝然後閃進一號電梯。電梯停下之後,門一打開,謔,真是豁然開朗的感覺!老板的地方就是跟手下的不一樣,我覺得關以豪的辦公室已經夠臭屁的了,可是跟眼前這開闊明亮超豪華的辦公室相比,可又差得遠去了。
  杜昇和關以豪就坐在豪華大辦公室正中央的辦公桌旁,我一進來,關以豪就站起身向我走過來,我對著他叫了聲“關哥”,他微笑的應了一聲把我迎到了杜昇麵前,然後對我說:“任品,這是我們公司老板杜總。”
  我極純真、極乖巧的叫了聲“杜總好!”,還一本正經的彎腰行了個特別標準的問候禮。
  我看見杜昇在聽完我的問好之後,有如妖孽般俊美的臉龐上開始浮現出隱隱帶著邪氣的笑容,然後漫不經心似的“恩”了一聲示意我坐下。
  關以豪在我坐下之後對我說:“是這樣的任品,我手頭剛接了兩個比較大的項目,時間上有點兼顧不過來。巧了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這一陣子都接了不少的項目,要說時間有富餘的現在看還真就隻剩下咱們杜總一個人了,所以,任品你們學校這回可真是撞大運了,你們*大的項目這次將由我們杜總親自負責!”
  我又小吃驚了一下!有點驚喜的感覺,我居然能跟IT界天神一樣的人物一起做事,這也太讓人嗨皮了!
  我看著杜昇的臉難掩興奮有點結巴的問:“真、真的嗎?”
  杜昇沒說話隻是趁關以豪低頭收拾文件的時候對我曖昧的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
  這哥們要是生活在一個女尊的社會裏,那必須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男顏禍水,光憑他剛才挑眉眨眼的那副風情,就得引無數的女領導女大王女色狼們互相殘殺隻為能夠獨吞霸占蹂躪以及那個啥他的大樹!
  厄……我好色,想哪去了!
  關以豪整理好自己的文件對我說:“任品今後你有什麽項目方麵的問題直接跟杜總溝通就好,要知道你這種際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多跟杜總學習!”
  我能感覺到關以豪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對杜昇是有著發自內心的信服和崇拜的,我忍不住有點驕傲和自豪起來:看,他崇拜的人,是我的男人!
  我又做出一副極乖巧以及真誠的樣子連連點著頭說:“是是,我一定不會辜負杜總給我的這個學習機會、不辜負關哥的引薦關懷、不辜負導師對我的辛苦培養、不辜負學校對我的悉心教育,我保證日後一定不給大家丟臉、一定會早日成為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棟梁型IT人才!”
  關以豪憋著笑走了。我抬起頭看杜昇,他正好笑的看著我,眼神特別的寵溺。他對我招招手說:“品品,過來!”
  我從他對麵的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向他蹭過去,剛走到他椅子旁邊,他就一把把我拉進懷裏讓我坐在他的腿上,我被他突來的動作鬧得“呀”的大叫一聲。
  杜昇低下頭用力的親親我然後說:“小寶貝蛋,你說我就幾個小時沒瞧見你怎麽這會兒就有點想你了呢!”
  我在他懷裏對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的說:“因為你色唄,天天就想著壓迫純潔的學生跟你做成人運動!”
  杜昇壞壞的笑著對我說:“恩,品品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可你這一提倒真讓我想帶著你一起運動運動了!”
  我看著他邪裏邪氣的眼神鬧不清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嚇得忙用倆手用力抵在他胸前對他說:“不要!這是公共場所!丫買爹丫買爹!“
  杜昇蹙著眉瞪著眼很不悅的對我說:“不要就不要,怎麽還罵人呢!‘丫’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嗎!再說我又不缺爹買什麽爹買爹!”
  我汗!
  我縮在杜昇的懷裏極盡委屈可憐兮兮的對他說:“我沒罵人!人家說的,是日語‘不要不要’嘛!”
  杜昇哭笑不得的對我說:“品品,不是杜哥哥說你,你的發音……真是太矬了!那不叫丫買爹,那叫要麻袋知道嗎!還有,說!你怎麽知道這詞的,是不是看過什麽不該看的!從誰那看到的!男的女的!來,乖,給杜哥哥好好交代清楚,交代好了杜哥哥就不罰你,交代的不好惹杜哥哥不滿意的話,哥哥就立刻脫光光咱倆然後直接把你給狠狠的就地辦了知道嗎!”杜昇一邊說一邊故意做出猙獰的樣子,我看著特別好玩,咯咯嘎嘎的直樂。
  我也做出一副怕怕的小紅帽樣兒倆手揪著大灰狼杜昇胸前的衣襟嗲嗲的求饒:“杜哥哥杜哥哥,要麻袋要麻袋!我是跟宿舍的姐妹們鬧玩時學的,真的真的,要是我說謊就罰我讓媽咪打折你的腿!”
  杜昇撲哧的樂了出來揪著我的鼻頭說:“你還真會懲罰!品品,以後不許跟別人鬧玩‘要麻袋’,‘要麻袋’以後隻許和我一個人玩!恩也不對,你跟我一勁‘要麻袋’那我怎麽嘿咻你?算了‘要麻袋’以後就跟誰都別玩了吧。”
  我暈!杜哥哥劈裏啪啦的一堆字兒這是說什麽呢?我讓他繞得暈乎乎的。
  杜昇低頭親了我一會兒之後聲音喑啞的對我說:“小乖,我真想現在就狠狠的把你給辦了!你這副欠我蹂躪的小模樣饞得我牙根都癢癢!”
  我瞪了他一眼說:“老規矩,管飯不?”
  杜昇一下就讓我破功了,滿臉的情yu頃刻消散個溜幹淨,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裏吃吃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完抬起頭狠狠的吮咬了下我的嘴唇說:“管飯!必須管飯!走,杜哥哥帶小飯包吃飯去,飯完看我怎麽嘿咻你!”
  我嘻嘻笑著跟在杜昇身後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眼神的最後落點剛好投在了杜昇辦公桌上那兜我帶來的資料上。
  我忍不住在心裏小小的輕蔑了自己一下:我和杜昇是多麽的可恥啊!打著做項目的旗號光明正大的齷齪了半個上午,真是讓人臉紅啊!
  忽然我腦子裏有根叫作記憶的弦“啪”的彈了一下!於是我想起來,我可是來提問解惑的,怎麽一見了杜昇之後竟然全給忘幹淨了呢!真是色令智昏!
  杜昇伸手點了點我的鼻尖問我:“寶貝想什麽呢?”
  我說:“你猜!猜對我就告訴你,猜不對就一直猜!”
  嗬嗬,這叫飯前放顆雷,雷誰誰倒黴!

  第16章 杜昇的心
  一走出電梯,我就換上一副恭敬有禮的乖巧樣兒保持兩大步距離的跟在杜昇身後;杜昇也一副道貌岸然的孤傲領袖模樣目中無人……厄,是目不斜視的大步向前走著。
  快走到偉士大門口的時候,我看見杜昇的豪華大轎子已經停在那等候聖駕了。
  杜昇走到大轎子旁邊對司機大哥說:“老張,下午和晚上我自己開車就好,你回去吧。”於是司機老張便把手裏的車鑰匙交給了杜昇,然後又對我禮貌的笑了笑才轉身離開。
  杜昇走到副駕駛門外時貌似不經心一樣抬手把車門拉開,然後繞到駕駛室位置上了車。我心裏一熱,明白過來杜昇這是在為我開車門呢!
  我美滋滋的蹦躂上車,剛要關車門時看見杜昇一條手臂橫過來越過我,大手一伸 “砰”一聲幫我把車門關上了,然後又低下頭親自給我係好安全帶。
  看著杜昇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我不由得有點愣住了,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被愛人悉心嗬護的濃濃甜蜜之中!
  杜昇給我係好安全帶之後,看著我傻愣愣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俯身親了我一下說:“丫頭,又發什麽呆?”
  我轉頭看向杜昇,看著他妖孽般的俊臉上正綻放著有如桃花盛開一樣的燦爛笑容,竟不由得有些看癡了。
  杜昇見了我的樣子好笑的抬起一隻手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說:“小丫頭,不是被杜哥哥的美貌驚著了吧!”
  我本來還愣著呢,聽完這賣瓜幫幫主老王的話之後,一下就醒神了。真有誇自個的時候連眉毛都不眨的狠人啊!
  我做出一副缺心眼追星族無條件崇拜偶像的癡呆模樣猛點頭說:“杜哥哥杜哥哥,你長的可真好看!像西澤園新鮮出爐冒著熱氣的大包子!我特想咬一口!杜哥哥杜哥哥你快說,你是不是包子精變的!”
  杜昇嗬嗬嗬嗬的笑,很開心的樣子對我說:“品品,你怎麽總能讓人這麽開心呢!”說完狠狠的啜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後帶著一臉的寵溺看著我說:“走!杜哥哥帶你這個小飯包去西澤園吃大包子去!”
  車子被杜昇一溜煙的開上馬路。杜昇隻用左手一隻手打著方向盤,他的右手一直抓著我的左手,我們的雙手正處於十指交握的膩歪狀態。
  憑著這幾天以來杜昇對我的種種嗬護舉動,我想,這個男人心裏一定是很喜歡我的吧!
  我越想越覺得幸福和開心,忍不住一個人偷偷的傻笑。我抬起我們交握的兩隻手湊近嘴邊,對著杜昇白皙的手背落下一個輕吻。杜昇被我親了一口之後微笑著轉頭看我,眼睛裏滿滿的全是如水的溫柔。
  紅燈的時候,杜昇用與我交握的右手使勁的捏了捏我的左手,我被他捏得咯咯的笑。杜昇也笑,然後一邊笑一邊看著我輕輕的說:“品品,我愛你!”
  我在頃刻間再次變成了呆子!
  我的心裏像是被打翻了無數個糖罐子一樣,甜蜜得無以複加!
  到了西澤園杜昇把車停好,和我手牽手走進包間。坐下後杜昇認真的看著我說:“品品,你為什麽跟我在一起非得藏著噎著的,你覺不覺得我們剛才手牽手的從外麵走進來感覺特別好?為什麽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在跟我談戀愛呢?”
  我看著杜昇的眼睛可憐巴巴的說:“你太優秀太招人眼神了唄,我隻是個平凡的女學生,讓人知道我們在談戀愛,一定會說三道四的,我怕我承受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議論。”
  杜昇愛憐的撫摸著我的臉頰溫柔的看著我說:“傻丫頭,誰說你平凡的!品品,你知道自己有多招人疼嗎,你簡直就是個會勾魂術的小妖精!”
  杜昇的話讓我沉淪了!我懷著肝腦塗地萬死不辭一樣的心情激動的把自己的雙唇奉上!杜昇順著我的動作一把把我攬在懷裏與我熱烈的激吻!
  當服務員進來上菜的時候,我和杜昇正熱吻得如火如荼。服務員被我們的熱辣演出驚得“呀”的叫了一聲,然後一邊急急的向外退、一邊忙不迭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好意思起來,開始向後閃躲杜昇的唇。杜昇卻不情願就這麽結束這個吻,他伸出一隻手托住我的後腦讓我無路可退,然後將未完的熱吻霸道的一路進行到底。
  好不容易親完,我的嘴唇又腫了。我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麻酥酥的。我白了杜昇一眼無限幽怨的說:“就知道你不愛給管飯,使壞把人家親成這樣!”
  杜昇一臉意猶未盡的又在我嘴唇上用力啜了一下,然後心情無比愉快的叫服務員把吃的送進來。
  服務員進來的時候,我連頭都不敢抬,臉上火辣辣的就像抹了層頂級辣椒油。杜昇告訴我那個服務員的臉紅得比我還厲害,就像大師兄的屁股似的。
  吃飯的時候我總算想起來我是來向杜昇問問題的了。我問杜昇:“那天你急著從B市趕回來,是為了我不?”
  杜昇看著我壞壞的說:“品品,如果你答應搬來跟我一起住,我就告訴你!”
  我看著杜昇憤憤的說:“你再不告訴我,我以後都不讓你碰我!”
  杜昇挑著眉毛說:“嘿,那我幹脆就用強的!要不這樣吧,你隻要答應我今晚跟我回家,我現在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嘟著嘴說:“不!”
  杜昇邪氣的看著我說:“品品,你想不想把我們倆的關係明朗化?我特別想!”
  我聽完這話立刻就癟了士氣,委屈的咕噥說:“你竟欺負人!”
  杜昇捏了把我氣鼓鼓的臉頰笑嘻嘻的問我:“怎麽樣小青蛙,答應不答應今晚到哥哥家裏來?哥哥可以陪你看星星的喲!”
  我看著杜昇無比俊美的臉龐上掛著極其奸詐的欠揍笑容,二話沒說抓起他的手爪子就放在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杜昇讓我咬得“哎呦”的慘叫一聲!
  這一聲“哎呦”叫得我渾身有說不出的舒爽!
  我經不住杜昇的軟磨硬泡,最後萬般無奈的答應了晚上跟他回家。杜昇也守信的把那天的事講給我聽。
  原來他拒絕這個項目的合作,是想逼我親自去找他,他說他本來以為駁了我們的合作意向書之後,我一定會去找他的,結果沒想到他去B市開會的時候卻聽他的助手說我們已經和別的公司簽約了。所以當他聽說這事之後就急著要趕回來,然後把項目從那家公司再搶過來。
  杜昇跟我說那天在B市機場,當他睜開雙眼看見突然出現的我時,他的心劇烈的狂跳不已!
  他說,他有種失而複得的狂喜瞬間漫上心頭!
  他說,他那時看著我,彷佛看見了滿天煙花!

  第17章 事有玄機
  中午吃過飯杜昇帶我回偉士,我總覺得我跟在他屁股後頭出去回來的,就算沒有什麽親密動作也夠讓人竊竊私語的了。
  回到杜昇的辦公室,我坐在一邊研究項目的主體程序,杜昇處理一些自己的公務。杜昇不愧是IT大仙,往往我死摳了很久都不通的地方,拿給杜昇看時他總是輕描淡寫的掃過一眼就知道該怎麽編寫算法。
  我問杜昇:公子,你是人是妖?何以厲害如斯?
  杜昇說:我是帥哥。
  雷!
  下午的時候杜昇接到一個電話,剛開始說的還是漢語,結果說了一會兒之後就變成了劈裏啪啦的英語。這電話通了很長時間,杜昇越說語速越快語氣越冷。杜昇放下電話之後臉色十分不好,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正在思考著什麽,然後打電話給他的助手讓他去訂一張最快到達紐約的機票。
  杜昇把我攬在懷裏親親我說:“丫頭,我家裏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恐怕我要走上一個禮拜,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知道嗎!”
  我呲著牙對杜昇沒心沒肺的笑著說:“好!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去處理家事,時間再長點也沒關係!吼吼!”
  杜昇皺著眉說:“我怎麽有後院要起火的感覺?不行,品品來,你給我寫份保證書,保證你乖乖的,不多和小男生說話,不對小帥哥發花癡,不跟你師兄打打鬧鬧。”
  我瞪大了眼睛問杜昇:“怎麽這時候還給我師兄個出場的鏡頭?而且還是跟小男生小帥哥一個層次的?杜總這事不對,他是大爺級別的,不能夾那兩夥人裏頭濫竽充數。”
  杜昇微微眯著眼對我說:“品品,怎麽一提你師兄你就能說這麽多話?”
  我暈!敢情大哥懷疑我跟師兄有男女曖昧呢!
  我一臉受不了的對杜昇說:“杜總,杜老爺,杜大仙,我真得批評批評你,你這思想也太複雜了!我跟我師兄之間,那純潔得就像哇哈哈純淨水一樣,再說,他可是我師大爺啊,我跟他要有什麽那就是亂倫,差著輩分呢!”
  杜昇看了看我沒再說什麽,卻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
  我滿眼睛問號的接過來打開,居然是一部外形超炫的最新款手機。
  我咂著舌對杜昇說:“長江一號,難不成你要培養我做長江二號?”
  杜昇說:“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呢,講地球話,火星語我聽不懂!”
  我一臉天真的說:“你給我這手機,不是要我給你做公司的臥底、暗中觀察誰工作認真誰工作偷懶啥的,然後好向你及時匯報嗎?”
  杜昇說:“丫頭,不許裝傻。恩你不是裝傻,你是真傻。來,把手機收好,要保證讓我隨時能找得到你,知道嗎!”
  我問:“睡覺也得開機嗎?”
  杜昇堅定的答:“對!”
  我說:“我會被輻射的,腦子會變笨的!”
  杜昇一臉不屑的說:“品品你已經夠笨了,是不是再笨一點其實區別不大。”
  我垮下臉,想哭。
  送杜昇上飛機的時候,我心裏有很不安的感覺,我終於沒忍住在杜昇上飛機之前問他:“杜昇,在美國你會喜歡上別的人嗎?”
  杜昇握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前讓我感受他有力的心跳,然後低頭纏綿的吻著我說:“丫頭,這裏麵全是你!”
  我笑了。
  可是當杜昇轉過身去,我的笑容一下就破碎了。
  我為了逃離老媽,逃離我不想麵對的事情,考大學的時候故意考到離家很遠的這裏。
  這裏沒人知道,我曾經是很多屆全國英語競賽的冠軍。這裏的人隻知道我是一個腦筋大條說話做事不著邊的傻丫頭。
  其實,我從小刻苦學習英語,要不是家逢變故,爸媽最大的心願就是將我送出國去。哪怕就是現在,老媽也沒有斷過這個念想。
  杜昇下午講電話的時候,英語說得極快,一般的人哪怕是曾經留過學的,都未必聽得清他在說什麽。
  可是,偏偏我能。
  杜昇說,我當初選擇退出,不是為了讓你傷害她。
  杜昇說,我真後悔當初沒跟你力爭到底。
  杜昇說,我們都曾經那麽愛她,如今你卻傷害她。
  杜昇說,你休想再碰她一下,我會帶她回國。
  我很希望,電話裏的那些隻是杜昇的過去,而我,才是他的現在和將來。

  第18章 一些事在漸漸浮出水麵
  杜昇走後的頭三天,還每天都堅持給我打電話,隻是說話時間一天比一天短,到最後隻草草的說上兩句之後就會匆匆掛斷。我從他說話的聲音裏能夠感覺到他很疲憊,我想他要解決的那件事情應該是很棘手吧。
  昨天是杜昇走後的第四天,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還沒有給我打電話。
  今天是周末,心煩意亂的我無情的剝奪了師兄的休息日,逼迫他一大早就來了實驗室幫我修改程序代碼。
  師兄坐在電腦前刪刪改改,我坐在他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扯著皮。忽然我想起杜昇讓我做的保證,有點好笑的對師兄說:“師兄,你說,要是有人覺得咱倆之間都能有點啥曖昧發生的話,那這人是不是精神方麵出了相當大的問題了!”
  師兄聽完我說的話之後,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一抖,一個不小心竟生生的刪掉了我一大段的源程序!
  我慘叫一聲像個大瘋子似的撲到師兄身邊惡狠狠的擰著他胳膊上的瘦肉大聲痛斥:“趙和平!你成心的吧!恨我也不能這麽折磨我啊,這代碼我寫了足足兩天,我沒備份!你賠你賠!”
  師兄居然沒跟我起杠子,麵無表情的揉著胳膊說:“賠就賠,多大個事。”
  我哭喪著臉不說話。對你肯定不是多大個事,可是這些代碼是我一邊想著杜昇一邊編寫出來的,每個符號都浸有我對他的濃濃思念。
  師兄見我一副要哭的樣子,有點無措的用手拍著我的頭頂對我說:“我說任品同誌,不至於的吧,我以前把你期末作業都刪了個溜幹淨你也沒這樣啊,怎麽剛錯刪了這麽幾段還不知道合適不合適的程序就把你給難過成這樣了?告訴你啊,不帶這樣的,你心眼變小了!”
  我不樂意的把他的手爪子扒拉走,抓起包包麵目猙獰的對師兄說:“反正我不管,你得把程序賠我!我心靈讓你傷害了,我得靠出去逛街緩解一下創傷,等我回來時你要是還沒編好程序,我就咬死你!”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要往實驗室外麵走。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師兄在我身後喊了我一聲,我沒好氣的轉身問他:“幹嘛!”
  師兄臉上不帶一絲玩笑的,極認真的,甚至是極專注的看著我說:“品品,是誰說咱倆能有曖昧的?幫我謝謝那人。”
  我的包包“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然後,我連包都沒撿片刻都不遲疑的扭身逃離了實驗室!
  我覺得我胸膛裏的那顆心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砰砰的亂跳不止。我從來沒覺得對我比對男孩子還粗魯的師兄會在我身上產生什麽男女方麵的想法,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深呼吸幾次平緩了一下情緒,然後到話吧給顧倩打了個電話。杜昇給我的手機我隻有和他通話的時候才用;況且此刻手機正放在包包裏呢。
  顧倩在電話裏對我說:“正好剛才田娥打電話說讓大家到她家去坐坐呢,我剛要想辦法聯係你你就主動自投羅網,咱倆之間真是非心有靈犀不能形容啊!”
  提起田娥,我一下想起來上次向田娥借了一千塊錢還沒還呢,可是剛才把包包掉在了實驗室,卡和錢都在包裏呢。眼下打死我我也不會回去取的,太尷尬了。於是我在電話裏對顧倩說讓她先借我一千,幹什麽用稍後再告訴她。
  我摸了摸兜,發現居然還有張皺皺巴巴的五十大元在不離不棄的跟隨著我,意外之餘竟然有種收獲了不義之財的喜悅由然而生。我毫不猶豫的一伸胳膊攔了輛計程車跳上去,直奔田娥家的二等豪宅而去。
  到了田娥家我才知道,這哪是什麽朋友聚會,簡直就是一場小規模的相親宴。
  田娥這邊除了我和顧倩之外,還另外有兩個上學時和我們比較要好的女同學;關以豪那邊居然也按人頭數正好配備了四位精英造型的俊美男士過來。
  我是最後一個到的,我剛一進屋,田娥就拉著我的手對那四個精英笑容燦爛的說:“各位可瞧清了瞧準了,我說我身邊還有個跟我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美貌姑娘尚屬單身,你們聽了還不信,現在真人可就在這呢,該知道我說的是真的沒忽悠你們了吧!”
  我暈!怎麽*大出來的都是當嬤嬤的好料子!
  我轉頭對田娥說:“娥媽媽,我藝名取好了嗎?叫牡丹還是百合?啥時候開始正式接客?”
  一屋子的人被我雷個不像樣,四位精英更是哈哈的大笑。顧倩忍無可忍的撲過來揪著我說:“好你個任品,我一眼照顧不到你就給我跑出來丟人現眼!還牡丹百合,你幹脆直接叫殘花多好!”
  我無辜的說:“那為了咱娥媽媽的生意,最好咱倆弄個配套組合吧,我叫殘花,你就叫敗柳,咱倆殘花敗柳見妖yin妖、見神色神、見鬼亂鬼、見人直接造小人,你看咋樣!”
  滿屋子有一個算一個,沒被我雷傻的除了我自己之外再沒別人了。顧倩痛不欲生的撒開手對著眾人說:其實,我跟她不熟,真的!你們鄙視她千萬別帶著我一起!
  唉,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我又不能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就是偉大的IT神人杜昇,所以要打消田娥想給我亂配鴛鴦的唯一可行方法就是:雷死這群男人,看誰還有勇氣敢近我的身!
  趁著人多分心田娥沒功夫跟我仔細打聽細節,我把一千塊錢一溜煙的還給了她。但我逃過了田娥那劫卻沒能躲過顧倩這女魔頭的大尖爪子。她把我拖到陽台的角落滿臉猙獰的又給我出上了選擇題:“任品你給我識相點,老實的交代清楚這一千塊錢怎麽回事和絕交,選一個!”
  我被逼得實在沒辦法,眼淚都快下來了,紅著眼睛求顧倩說:“你就先別問我了成嗎,也先別逼我了成嗎,我不想做選擇題,非要做我選第三項,什麽都不說!”
  顧倩被我突來的歇斯底裏嚇了一跳,在適應了我突變的情緒之後走上前來擁著我輕聲的問:“品品,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結果卻搖出了滿臉的淩亂眼淚。顧倩傻眼了。我臉上掛著滿臉淚珠卻笑著對她說:“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我愛上了一個愛起來會很吃力的人,他光彩照人,我平淡無光;他超凡脫俗,我普普通通;他好像深愛過一個不是我的女人,如今是否還愛著我不知道;而我呢,除了他,恐怕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顧倩徹底驚呆了。
  我說,倩,去幫我拿條毛巾好嗎。
  顧倩轉身進了屋子之後,我對著陽台邊的卷簾暗影歎了口氣說:“別偷聽了,你已經被我發現了。”
  我的話音一落,從簾子後邊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那四個精英裏最為英俊的一名帥哥。
  我看著他說:“沒想到你竟然認識關哥。”
  他看著我的臉皺著眉頭說:“你談戀愛了?”
  我對著眼前的男人輕輕點點頭。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冷冷的說:“談個戀愛也哭,真是沒長進。”說完轉身走進屋子裏去。
  顧倩正好拿著毛巾走過來,看見一個男人從陽台這出去,納悶的問我:“品品,那人他打哪冒出來的啊?剛才不就咱倆在這嗎?”
  我接過毛巾捂在臉上悶悶的說:“他是我哥。”
  顧倩一把奪過我手裏的毛巾下巴像脫臼了似的驚恐的問我:“他是你哥!可你們剛才竟然能表現得像陌生人一樣!太恐怖了吧!”
  我說:“倩倩,他不是我親哥,是我繼兄。”
  顧倩一副馬上就要暈倒的樣子,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說:“品品,快五年了,我竟然第一次知道,你還有繼兄!”
  是啊,都快五年了,連我自己都要忘了,我除了媽媽,還有繼父和繼兄這件事。

  第19章 師哥病了
  我把眼淚擦幹,對顧倩說:“倩倩,剛才的事不要對別人說,好嗎?”
  顧倩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我說:“好我不跟別人說。可是品品,我對你來說,是不是也隻是別人而已?”
  我使勁的搖頭,我說:“倩倩,有些事我不跟你說,並不是我不把你當成朋友,而是這些事是我不想去麵對的。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都不對人提起它們!”
  顧倩看著我歎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有沒有道理,總之我今天有點小受傷。不過看你能坦誠的告訴我剛才那人是你後哥,我暫時就先不跟你計較這些了。眼下我隻想知道,關於你感情方麵的事要怎麽解決。”
  我哀傷的說:“從頭開始,主動權就不在我的手裏。”
  所以,我根本沒辦法去選擇怎樣解決感情帶給我的困擾,因為我的喜怒哀樂都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了杜昇的手中。
  開飯的時候,關以豪向大家隆重的介紹了一下我的繼兄:“這位夏修大帥哥是我打保齡球時認識的好朋友,他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現在在銀行工作,可是位年輕有為頂了不起的金融專家,你們大家誰要想買股票基金什麽的,可以找夏修做指導,夏修可是這方麵的大拿!”
  關以豪話音一落,夏修頓時成為整個飯桌的焦點。
  顧倩本身就是學經濟的,一聽說夏修是金融方麵的行家,立刻主動忘掉我和夏修之間有著特殊關係這件事,倆眼睛放著光的向夏修不停的問東問西。我倒不知道夏修的耐性原來這麽好,彬彬有禮的解答著每個人的問題,雖然內容我聽不懂,但是通過眾人得到答案之後一臉癡迷崇拜的表情,我猜他的回答肯定是很有含金量的,
  過了一會兒,田娥見大夥還在揪著夏修不放使勁的問著大盤走勢之類的問題,就開口替夏修解圍說:“今天我叫你們來可不是讓你們來研究股票基金的,我是讓你們來吃飯湊熱鬧的,想研究怎麽發財也行,先把飯吃完再說!”
  大夥這才放過夏修一馬。
  吃飯的時候我一直低著頭,隻吃碗裏的飯和離自己最近的那盤菜。忽然我碗裏探進來一雙屬於別人的筷子,筷子上還夾著片五花肉。當這雙筷子一鬆開,它前邊夾著的那塊美麗至極的五花肉“啪嗒”一下就掉在了我碗裏。
  我真有熱淚盈眶的衝動!從一上桌我就對離我很遠的那盤五花肉垂涎不已,可是礙於距離的關係我始終也沒好意伸手去夾。
  這是誰這麽善良,知道我愛吃五花肉?
  我順著筷子的方向抬起頭由衷的說了聲“謝謝”。說完謝謝我發現原來給我夾肉的,是夏修。
  夏修輕描淡寫的回答我說:“不客氣。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除了顧倩,大家看著“初次”見麵的我們竟然能互動的這麽好,都開始發出曖昧的笑聲。我懊惱的低下頭把臉差點埋在飯碗裏。
  可是這下卻更讓大家誤會了,都以為我是“任家有女初長成、嬌嬌澀澀羞見人”的在那玩小女孩的嬌羞呢。
  我使勁的扒拉光碗裏的飯粒然後對田娥說導師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做完,我這就得趕回去寫程序了。
  顧倩聽說我要走,就張羅著要親自送我回學校。我對她說現在天已經有點晚了,你把我送回學校之後,我還得把你再送回你家去,這樣的話咱倆這一晚上啥都不用幹了,就送來送去曬月亮吧。
  大家被我說得都嗬嗬嗬嗬的笑。我在門口穿鞋的時候夏修走了過來也低頭開始穿鞋,穿好之後對著一臉愕然的我說:“我送你回去。”
  我想說不用,可是想著夏修那說一不二的臭脾氣,我當下就決定還是算了不拒絕了吧,拒絕也沒用。
  我們要出門的時候田娥顛顛的跑過來拉住我的手神秘兮兮的對我小聲說:“品品,優質男看上你了!機會難得,你得好好把握,可別缺心少肺的了啊!”
  我的笑容一下僵硬在臉上,我對田娥咬著牙根說:“娥媽媽,您太費心了!品倌記住您的諄諄教誨了!”
  走到樓下之後,夏修讓我稍等,他要去取下車。我一愣問他:“你在這買車了?”
  夏修拿眼睛冷颼颼的瞟了我一下說:“怕我在這裏長住嗎?”
  我低下頭不說話,夏修嗤笑了一聲說:“車子是單位給配的。不過你也用不著就此放心,我暫時還沒決定是不是在這裏長住呢。”
  我沒敢接話,心裏有點打鼓。我這後哥,多年不見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麽有個性。
  上了車,夏修在跟我問清楚往*大去的路怎麽走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寂靜無聲的狀態。
  就在我覺得自己已經睡著的時候,夏修突然開口對我說:“任品,沒事多回家看看你媽,雲姨很惦記你。”
  我吃驚的抬起頭看向他,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你說的正話反話?你不是特討厭我們娘倆的嘛!”
  夏修半天沒回答我,直到到了學校門口我從車上下來要回宿舍的時候,夏修在我身後開口說:“任品,我從來沒有不把你和你媽當成自己家人;其實是你自己不讓自己融入到這個家裏來的。”
  我愣了,想問點什麽,又不知從何問起。夏修沒再搭理我,開著車子一溜煙的揚長而去。
  我心情更鬱結的向宿舍走,到了宿舍樓下,門衛阿姨看見我之後急急忙忙的攔住我很怕我消失似的對我說:“任品,你怎麽才回來呀!快,你師兄出事了!下午有個女生在遊泳池溺水,被你師兄趕上了,他二話沒說一猛子就紮水裏去把那女生給救了,那女生到是沒怎麽樣,不過回去之後你師兄卻開始一直高燒不退,聽說燒得都直說胡話,一直惡狠狠的喊你名字。任品啊,我和大夥都想說一句,你是不是欠你師兄錢啊?要是欠的話趕緊去給你師兄還上吧,別讓他燒都燒得不安穩,心裏一直惦記這事那病能愛好嗎!”
  我暈!看看,就連沒啥文化的看門大姨,她在文化底蘊深厚的大學校園裏待得時間長了,這都形成一套屬於自己的分析問題的理論了!我欠我師兄的錢?!我真納悶這麽有才的想法是誰帶頭發起的呢!
  一時間我也懶得去解釋這個似財政非財政的問題,師兄的病要緊。於是我二話沒說撒丫子就往師兄的宿舍跑去。
  師兄其實已經留校當了老師,隻是我一直難以把他當成老師去看待。老師都有自己的單身宿舍,所以師兄的宿舍也是單身的。
  當我跑到師兄的宿舍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有點心疼了,這家夥那副可憐的病容看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慘。
  我看著臉燒得通紅、正躺在床上昏睡著的師兄,沒來由的鼻子一酸,兩排大滴的眼淚刷刷的就掉下來了,也說不上是因為心疼師兄還是借著心疼師兄為這幾天的鬱結心情找機會發泄呢。
  師兄可能是感覺到身邊有人了,於是慢慢的睜開眼睛,當他看到來的人是我之後,有點驚訝的對我說:“死丫頭片子!以為你躲我能躲到下輩子去呢。不就被我給表白了嗎,多大個事啊,我讓你這麽明晃晃的拒絕了都沒說什麽,你倒一副恨不得挖坑埋了自己躲起來的死樣。不樂意就不樂意,有什麽好躲的。總算你還有點良心,看我病了還知道給我掉幾顆眼淚珠子。去,上廚房給我煮點粥去!我都快餓死了!”
  我抹幹淨眼淚對師兄說:“行,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做粥去。不過在這之前你先聽我說兩句話。師兄啊,這天底下比我傻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不跟你好,你總能找到個比我更傻的女孩跟你好,何必非要鬧到想跳水殉情的地步?這今天好歹是遇上個溺水的主讓你分心救人沒殉成情;這要是趕巧了就沒個溺水的,師兄你現在豈不就成屍體了?你說,到時候我找誰去要我那被大豬刪了的程序去啊!”
  師兄聽完我的話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掙紮著對我說:“任……咳……任品,怎麽那個溺水的……咳……不是你呢,要是你的話,咳,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高燒不退臥床不起,咳……”
  我說:“恩,還咳嗽得馬上就要死過去了。”別怪我嘴下不留情,誰叫你那意思是說,如果溺水的人是我的話,你壓根就不會跳下水去救人,也就是說讓我幹脆直接淹死算了!
  師兄聽完我接的話,一臉萬念俱灰的樣子躺在床上裝死屍。
  師兄有氣無力的掙紮著對我說:“任品,你想逼我自殺,也先讓我吃點東西再上路成嗎!”
  我趕緊應著師兄的吩咐屁顛屁顛的跑去廚房給師兄煮粥。
  我很感激師兄,縱容我以這種嬉笑怒罵的方式來化解彼此之間的尷尬。
  如果從來都沒有認識過杜昇,沒有愛上他,我想我可能不會辜負師兄的這片心意。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杜昇啊,杜昇!

  第20章 一點一點在遠離
  我把粥煮好等師兄喝完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宿舍有門禁,按現在這時間來說宿舍早就落了鎖禁止出入,雖然我跟門衛阿姨關係不錯我想進去的話她一定不會說我,可是這會兒我實在不好意思把人家強從被窩和睡夢裏硬折騰起來給我開門。
  師兄這裏正好有兩張床,師兄讓我幹脆就在這湊合一晚上吧。我理直氣壯的告訴自己說我是來照顧病人的,有愛心的人是不應該把病入膏肓的準屍體一個人留下來等死的,這是不人道的。所以,我應該留下,所以,就算孤男寡女的在這和師兄待一晚上也肯定是跟不正經扯不上半毛錢關係的,等明天天亮了我還是正人他還是君子。再說就憑趙和平同誌此時要死不活的那狀態,想辦壞事之前我都不用掙紮抵抗他老人家自己就能直接蹬腿奔赴黃泉一遊去。
  剛才一直忙忙活活的我沒顧上想起別的,這會兒師兄情況好些了我也有精神頭想了想自己的事,我問師兄:“我的包包呢?”
  師兄說就在你坐那張床的床頭櫃裏呢。
  我找到包包從裏麵翻出手機,心裏帶著怯怯的小期待按亮手機屏幕,如願的看到有一個杜昇打來的未接來電!我幾天來的鬱結心情在看到這條未接來電時一下就淡去了不少,甚至轉而還有了點雀躍的小心情。
  我看了看時間,杜昇打電話的時候我應該還在田娥家呢。平時我不想別人知道我有這麽個專線,手機就一直開成了震動,杜昇來電的時候我想師兄可能正燒得迷糊,所以也就沒發現我包包裏還藏著會發出放屁聲音的小怪物。
  我轉頭看了看師兄,他喝了粥吃了退燒藥現在已經睡著了。我拿著手機惦著腳走進廚房,在給杜昇回電和不回電之間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忍住回撥了杜昇的手機。
  我擔心自己會給杜昇填亂,所以如果杜昇不給我打電話我也一直忍著不敢主動騷擾他。可是今天我實在是有點想他,也就顧不上填亂不填亂、現在中國是幾點美國又是幾點的這些問題,直接撥通了杜昇的手機。我就是想聽聽杜昇的聲音。可是,電話裏傳出來的卻是一成不變的機器女聲。
  杜昇關機了。
  我滿心的雀躍歡欣轉瞬間又全都變成了沮喪和失落。我想,原來戀愛真的能讓一個人變得患得患失。
  我帶著滿心的惆悵躺到床上準備睡覺,在閉上雙眼之前我給自己打氣說:任品,加油!杜昇馬上就會回到你身邊了!然後我閉上眼睛專心睡覺,隻是直到很久之後我還是沒有睡著,就那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在床上躺著,而我頭下的枕巾我想明天師兄看了肯定會嘲笑我說,任品你看你這麽大的人了睡覺居然還能淌出這麽磅礴的一灘口水印來。
  我不會告訴他,那其實不是口水印,而是我思念杜昇的眼淚。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當我難得的睡得正熟時卻被師兄慘無人道連搖帶晃的給折騰醒。師兄一看我睜開雙眼不等我開口就先發話說:“任品,快,給趙老師再煮點粥!我昨天都沒吃飽,現在餓得想殺人!”
  我不情願的一邊爬起來一邊嘲笑他:“殺人也是需要體格的,就您現在這副德行,自己都離死不遠了,還惦記能順便帶走幾個呢?野心還真不小!”
  師兄虛弱的對著我的頭頂揮下了他的手爪子,我揉著其實不怎麽疼的腦袋裝腔作勢的咬牙放狠話:“趙和平,我不跟半死鬼一般見識,你等你好了的,看我怎麽蹂躪你!”
  給師兄做好粥之後看看時間,我覺得我得走了。師兄他們的單身教師宿舍樓就在學校大門的旁邊,今天是星期一,我要是走的晚點等會兒來上班的教獸們打門口進來時肯定就能瞧見我了,到時候別說我和師兄的名節沒有了,憑著那群教獸們學富五車的變態思維,他們肯定會很是興高采烈的推斷演繹出這樣一個結論:就我一大早從單身宿舍樓裏走出來這個事展開來看,整宿舍樓裏的每位男教師都是有一夜之間已經失了貞節的潛在可能的。
  我拎著包包從師兄屋裏這往外走,師兄放下粥說我送送你;我說不用不用你喝你的粥好好把病養好別跟我這得瑟了吧我又不是不認路;師兄死活不同意說這是禮節問題你不能趁我虛弱就逼迫我放棄禮貌失去貞節;我說我呸你倒是恨不得能在我這失節呢;師兄說任品咱倆已經就我要送你出去和你不讓我送你出去這一問題足足墨跡五分鍾了你是不是其實不想走啊那再墨跡一會兒也成等下咱校最三八的校長老頭就能開車打我這過了到時他肯定會為咱倆之間的關係給予更充分的進一步促進;我狠狠的剜了一眼師兄嘴裏撂下一句凶狠至極的“不知好歹”然後憤憤的推門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也不管有個嘴巴子上還掛著大米粥粒的病秧子正巴巴的在我身後送我呢。
  我走出幾大步遠之後,師兄在身後叫我。我回頭,看見師兄正倚在門框上看著我,臉上沒有平時的嬉鬧表情,很平靜樣子,隻是他的眼神裏藏了太多的東西,那裏麵的努力隱忍和苦苦壓抑讓我看了心裏一陣發酸。我心疼他喜歡上不該喜歡的我,一如我喜歡上不該喜歡的杜昇。
  師兄看我幾眼之後,忽然麵容一展又換上了平時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對我說:“任品同誌,我代表我父母向你昨天晚上無私偉大的奉獻精神致以最崇高的謝意!”
  我想像平時那樣跟師兄肆無忌憚的扯皮,可是不管我怎麽努力卻始終回不到以前什麽都不知道時那樣的自然。我強扯出一個看起來算是自然的笑容對師兄說:“行了行了,我快累死了,我得回去歇著了。你也趕緊回去再睡會兒。”
  師兄痞痞的跟我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我“切”了一聲對他說趕緊滾進去吧別耍帥了;然後師兄做著一副吊兒郎當的死樣轉身晃蕩回屋去了。
  我長長的籲出口氣。還好,最起碼,一切從表麵上看還是和從前一樣的。
  我轉身,往宿舍走。
  我覺得剛才轉身的時候眼神的餘光似乎掃到了某輛車。
  我的心砰砰砰的一陣劇烈跳動!
  站住,轉身,呆住!
  一輛黑亮黑亮的大轎子正停在門口!
  車門玻璃已經被搖下來,裏邊杜昇絕美的側臉在明媚的晨光下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撞進了我的眼睛裏!
  我欣喜若狂,飛快的向大轎子跑過去!可是跑得越近我越覺得不對勁,杜昇看我的眼神又哀傷又疏離!
  我心裏開始發慌;我叫著杜昇的名字馬上就要跑到車子跟前的時候,杜昇卻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後,絕然的轉過頭去,絕然的升起車窗玻璃,絕然的發動車子,絕然的飛馳而去。
  我傻了。
  我呆立在大門旁邊,一動都不能動,我覺得我的呼吸我的生命剛才都已經被那輛絕塵而去的轎車一並帶走了。
  我回想著幾秒鍾前杜昇的臉在墨色的玻璃下一點一點隱藏下去的那一幕,突然覺得,杜昇,他在一點一點的遠離我!從那他接了那通電話開始,從他決定回紐約開始,從他三天都沒給我打過電話開始,從他剛剛看到我一早從師兄的屋子裏走出來開始,從他聽了我們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番胡鬧對話開始。
  杜昇!杜昇!

  第21章 說兩句
  1.關於被砸了
  雖然我在一開始冠冕堂皇的說“歡迎來拍磚”,但是事實上真被磚拍了之後,我很鬱悶,我很卸勁,我很生氣。可以拍磚,但是請拍文明的磚,拍那種帶有攻擊性質和損人性質的磚的人,你不尊重我的同時,你也沒尊重你自己,也會被喜歡我的人們給鄙視!
  2.致謝
  非常感謝好多讀者到目前為止對我不離不棄的支持。我就是個瘋子型寫手,捧的人多誇的人多我就來勁,一天更一萬字也不是問題。這就是俗稱的“賽臉”。
  隻要每天誇誇我,我肯定突飛猛進的讓故事發展下去,完結之後,再開新坑,永不辜負對我不吝惜表揚的好銀們!
  3.關於部分情節
  有個忠實的小讀留言說,這情節發展為毛這麽快,不咋理解。
  我強詞奪理說兩句哈。
  我覺得其實在現在這個社會,什麽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別說三麵失身五麵失心,有多少是一麵就H,一H而定情的吧。
  而且我假定,男主角是極品,所以很容易就能被人們給愛上;這並不是說人們膚淺,隻是一般人都是有著欣賞美好事物的本能的。
  小文是以第一人稱寫的,所以如果我以“我”的口吻來說“我”是多麽的美麗,實在有點太像賣西瓜的老王了,因此我隻能通過一些側麵描寫比如別人的話、別人對女主的愛慕等來表現女主,我想通過這些間接手段讓大家體會到,任品是一個美麗的、性格可愛的、神經大條卻吸引人的、自己有些自卑在男人眼裏卻是小妖精一樣妖嬈的、看起來傻傻的其實卻是玲瓏剔透的這麽一個小閨女。
  假如,生活中真有一位如此這般的女子,試問喜歡她的人會少嗎?
  4.關於H得很早的問題
  其實我是想先寫些相處的過程然後再水到渠成的H一下。可是朋友說,現在H才是王道,沒有H你就沒有點擊率。於是我想了想,去個p的,什麽水到渠成的,邊去!先H了再說!
  於是有了三麵即失身之說,嗬嗬嗬嗬嗬。雖然情節上覺得有些過急,但是細想想,其實也沒啥不可能的,對不。
  再者說了,這是小說,不是現實生活,不需要什麽都有板有眼的交代得清晰明了吧,小說不是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嗎?所以,請務必抱以寬容的態度來看我的小文。感激不盡。
  如果還能帶著點欣賞,那我就算為了更新累傻累殘累死,也是心甘情願了!
  最後說一句,砸我可以,但要讓我信服,並且不要說一些傷人的話。請尊重自己,謝謝!

  第22章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以前顧倩說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我自己也覺得我應該是一根雜草托生轉世的,因為還沒有什麽不如意的事能把我給打擊到。可是現在我卻覺得自己脆弱得連隻蒼蠅飛過來都能把我給撞碎!
  我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我曾經跟杜昇那麽近那麽近,近得像兩個人已經深深的融入了彼此的骨血之中。可是現在,杜昇在一點一點的從他身體裏向外剝離著我,不管我是不是已經血肉模糊,不管我是不是求饒呼喊,他都不聽不看不在乎,隻是剝離,一直剝離,全部剝離!
  這幾天來,我打杜昇的手機,永遠都是關機;我打他公司的電話,永遠是他的助手用冷冰冰的聲音對我說“請問您跟杜總有預約嗎,如果沒有恕我抱歉”;我甚至親自跑到了偉士去,可是隻到了大廳,我就被前台小姐給攔住了,她如同從未曾見過我一樣,有禮卻冷淡的告訴我杜總出差了,什麽時候回來還不一定。我沒忘記跑到杜昇的家去碰碰運氣,可是還沒等我靠近他們那個富人區的大門,我就被巡邏的保安給攔住了,保安說我不是裏邊的人也不能證明自己是裏邊住的人的親戚或朋友所以說什麽都不放我進去。
  一夕之間,所有人都變了,盡管我沒有慘到被人喊打的程度,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已經被所有人拋棄了!
  看著這些阻攔我去找杜昇的人,我終於有了些後悔的感覺,為什麽當初不讓這些人知道我和杜昇在談戀愛呢?如今我隻是想找到他、想給自己爭取一個解釋的機會竟然都做不到!
  杜昇,他似乎打算不要我了!
  每一天,我的希望都破滅一點,我的心都會碎去一塊,我不知道杜昇究竟想我怎麽樣,是就這麽寂靜無聲的淡去嗎?難道,他對我的愛就這樣的來去匆匆嗎?
  不!就算分開,我也要他當麵對我說!我不允許我的感情在不明不白之中就這麽隕落下去。
  當我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再次來到偉士的時候,我對前台小姐從容的微笑說:是關以豪總監叫我來的,我們有預約。於是前台小姐滿臉疑慮的打電話給關以豪確認,然後,給我放了行。
  我微笑著保持住優雅的儀態,從容的走進六號電梯。
  我在前一天晚上,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我給田娥打了電話,告訴她說導師有點事情讓我避開杜昇這一層去谘詢關以豪。還好,關以豪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幫著杜昇阻擋我。或者是我們認識的關係,所以杜昇沒有辦法特意開口對關以豪交待說不許接待我吧,而他的助理、前台接待、保安,他隻要輕輕一句“不要讓任何女人騷擾我”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把我擋在他的世界以外。
  電梯到了九樓之後,我沒有去關以豪的辦公室,而是走樓梯去了,十樓。
  我,一定要見到杜昇。
  我,馬上就能夠見到杜昇!
  我,終於見到杜昇!以及,一個跟他一起坐在沙發上並偎在他懷裏的,女人!
  顧倩曾經說,在我的身上有一種變態堅強。就是明明應該倒下去的時候,偏偏站得比誰都筆直;明明該崩潰的時候,偏偏比誰都冷靜;明明該發泄的時候,偏偏比誰都沉默。
  不錯,這一刻,我明明該激動得暈倒,可是偏偏我卻把身軀站得筆直;我明明該有被拋棄的歇斯底裏,可是偏偏我卻比之前任何時刻都頭腦清醒;我明明該哭,該鬧,該喊叫,可是偏偏我卻一言都發不出。
  我輕輕的走進杜昇的辦公室,輕輕的走到沙發前。
  杜昇,以及偎在他懷中的女子,一起抬頭看向我。
  那女子有著極美的一張臉,美得出塵,美得像仙,美得讓我覺得,我是一隻站在白天鵝身邊的醜小鴨。
  兩張揚起的美麗臉龐,擺在一起,竟然是那樣的般配!
  我的心好疼!
  上次我這樣悄悄的出現在機場,出現在杜昇眼前,他說,他彷佛看見滿天煙花;可是這次,我悄悄的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裏,出現在他眼前,他竟是滿臉的戒備和防範。
  戒備和防範?
  戒備和防範!
  怕我哭鬧?怕我糾纏?還是怕我會傷害他懷中的女子?
  我輕輕的、不帶一絲情感的開口說:“杜總,您還記得我,是嗎?我是*大的學生任品,有點關於項目合作上的事,想跟您談下,可以嗎?”
  我想我的眼神此刻應該空洞得就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
  杜昇看著我的臉,表情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著,從戒備,到吃驚,從吃驚,到無奈,從無奈,到懊悔,從懊悔,到,痛苦。
  杜昇身邊的美麗女子溫柔的對他笑。那笑容,真美。那女子說:“昇,你有公事忙的話,不用一直陪著我。”
  杜昇緊蹙雙眉,雙眼幽幽的看著我,說的話卻是對著那個美麗女子的。杜昇說:“不要緊。這個項目等下我會交給關總監全權負責。”
  哦,這是在跟我撇清關係了。我笑,燦爛的笑,笑得極其用力,我說:“杜總,那,在我以及這個項目被交接之前,您是不是還有什麽話需要交代的?”
  杜昇的麵容一瞬間似乎變得極為痛苦,但是卻用跟表情並不協調的冷淡聲音對我說:“需要注意的事情我會跟關總監交代清楚的,有什麽問題,與他聯係就好。”
  如果說,之前我的心裏還存有一絲希望的話,那麽此刻之後,我已經絕望了。
  杜昇他,連個解釋都吝嗇得不願給我!
  我笑的更加用力,我想,如果有比誰笑得最賣力這項比賽,那麽我一定會是冠軍。我說:“杜總,我們*大的學生很難教的,我們隻給老師一次指正我們錯誤的機會,如果老師們不珍惜,那以後不管他們再說什麽,我們也不會聽的。杜總,您真的對我沒什麽教誨嗎?”
  杜昇身邊的女子,在聽了我的話之後忍俊不禁的輕笑著,她那一笑之間,讓我覺得她的臉實在是美麗的要命,就像不染塵世的仙子一樣。她說:“昇,看來我在國外待的時間太久了,都不知道現在國內的大學居然變得這麽有趣!”
  我能感覺到杜昇的胸膛在微微的起伏,似乎在用力隱忍和壓抑著什麽一樣。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他開口了,他說:任品,好好做項目,今後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能幫上忙的我都會幫你。
  我的心,徹底碎了一地。
  我從包包裏拿出手機,輕輕放在沙發前的矮幾上,我說,杜總,不好意思那天來您這時錯裝了您的手機。
  當杜昇看我把手機放在矮幾上時,我看到他的手在輕顫。他身邊的女子輕輕的喚了他一聲,他轉過頭去對她安慰的笑了笑。
  我仍然燦爛的笑著,我說:那麽杜總,再見了!
  我在明媚的陽光裏筆直的走出偉士。我沒有哭,我隻是心碎了。
  大悲,無淚。
  他曾經無比寵溺的叫我丫頭、寶貝、小妖精。
  他曾經對我說,品品,我愛你。
  他曾經告訴我,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我。
  可是現在,杜昇他不要我了!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既然無緣,何需誓言;
  今日種種,似水無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再見了,杜昇!

  第23章 知道什麽是分手嗎
  導師說:任品,你受什麽刺激了,為什麽最近這麽上進?你這段程序編得實在是堪稱完美,你是最近出車禍撞到頭了嗎?怎麽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了似的腦子竟然這麽靈光了呢!
  師兄說:任品,你很不對勁!你知道你現在像誰嗎?你像竇娥;像孟薑女;像祥林嫂;像活寡婦;像深閨怨婦;像,失戀了。
  顧倩說:任品你到底怎麽了?
  我說:倩倩,知道什麽是分手嗎?
  知道什麽是分手嗎?分手就是以前最最親密的兩個人,再也不能靠在一起,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甜蜜的笑,恨不得把嘴角翹到耳朵那去。而以後兩個人恐怕連麵對麵時都要像陌生人一樣,客氣的打招呼,不多說一句話。這情況還是好的,有時甚至,你得咬著牙忍著淚,告訴自己也告訴他說,咱們從今往後,老死不相往來。看,多麽悲哀,往日情,今日仇!
  知道什麽是分手嗎?以前開心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會哭,不論笑著哭著,總歸會有一個人陪在你身邊。現在開心的時候仍會笑,而難過的時候更是笑,越難過就越會哈哈大笑,讓人覺得,你真是天天都在快樂。從今往後,再不會有他分擔你的傷心痛苦,而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在人前歡笑,在人後悲傷。
  我笑得很認真的對顧倩說:倩倩,知道什麽是分手嗎?我這樣的,就是了。
  顧倩悲傷的看著我說:品品,你別笑了成嗎;品品你還是,哭吧!
  最近一段時間,在我身邊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導師的項目研發已近尾聲。也就是說我們跟偉士的合作關係可以告一段落。其實有關這個項目的一切,在我跟杜昇分開之後我已經完全不肯再去觸碰,一下都不。師兄護著我,怕導師責怪我就把有關項目的所有事情完全都包攬在了他自己身上。而我則當起了臨時老師代替師兄去給本科生上課。
  第二件事,杜昇訂婚了。他訂婚那天,全城轟動。我看了報紙上的照片,杜昇依然俊美如妖孽;而他的未婚妻,那個叫許靈的女子,美得有如不沾塵世的仙子一般。果然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和。
  那一夜,我醉倒榻前,淚如泉湧。
  第二天醒來以後的日子裏,我無論多悲傷,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第三件事,我發現我懷孕了。我的月經一直不怎麽準,再加上這段時間我一直渾渾噩噩,根本沒有仔細想過我已經有多久沒來過月經。直到跟顧倩一起逛超市的時候,看著顧倩去撿了大大的一包衛生巾,我才驚覺我的那位好朋友已經有很久不曾來拜訪我了。
  第二天我自己偷偷買了試紙,我果然中標了。
  第三天我去醫院檢查,大夫說,孩子已經快三個月大了,想要嗎?
  我說,不要。
  大夫說那你明天來醫院做人工流產手術吧。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當我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我把以往與杜昇在一起時的甜蜜一遍遍的在腦子裏過著,我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這些美好的記憶裏,而刻意去忽略由冰冷的器械一點一點從我身體裏割離那團甚至已經有了心跳的血肉時所帶來的疼痛。
  我以為自從杜昇訂婚之後,我已經失去了哭的能力。可是當這個孩子在漸漸離我而去的時候,我發現,居然在我的身體裏又有了無盡的哀傷再一次化作了疼痛的淚水,染紅了我幹澀的眼睛,淋濕了我殘缺的心。
  從醫院回來之後,我把自己關在宿舍裏三天三夜。好在我的宿舍隻住著我一個人,其她兩個人的家都在本市,她們平時幾乎沒在學校裏住過。
  第四天的時候,顧倩像瘋了似的拍我的門,在門外大叫我的名字。我想去給她開門,可是我沒力氣下床。我想告訴她去跟門衛阿姨拿鑰匙,可是我張了嘴之後卻發現,我的嗓子已經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後來顧倩跟門衛阿姨要了鑰匙進來了,她進來之後見了我的樣子就撲過來抱著我哭。她說:品品,你怎麽燒成這樣,你床上怎麽都是血,你這是怎麽了!
  顧倩要找師兄幫忙帶我去醫院,我掙紮著說:不要!求你!不要找身邊的人!
  顧倩哭著說:品品,我也求你,你必須得上醫院!
  我說:那找我哥來吧。
  於是顧倩打電話給田娥問她要了夏修的手機號。
  夏修趕到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昏迷,朦朦朧朧之中我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
  這個溫暖的懷抱讓我響起了杜昇。
  我忽然想起了我曾經對杜昇說過的一句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我喃喃的把它反複的吟誦。
  抱著我的人對我大聲說:任品!你給我清醒點!別讓我瞧不起你!你這副想死的德行,讓我不隻瞧不起你,更會瞧不起你媽!
  媽媽!
  對啊,我還有媽媽!我不能有事,不然媽媽會難過!
  媽媽,我怨你,可是我更愛你!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些眼睛,然後我努力的震動聲帶對抱著我的人說:哥,等我病好了,帶我回家好嗎!我想回家!我想媽媽了!
  我在夏修的臉上看到了近乎於哀慟的表情。顧倩在旁邊早已泣不成聲。
  我說:倩倩別哭,我隻是累了。我睡會,就好了。
  罔顧夏修的怒吼和顧倩的慟哭,我一點一點的,沉入黑暗。

  第24章 真相是什麽
  我再醒來的時候,不知是過了多久。顧倩和夏修都在,顧倩的雙眼腫得像兩個大桃子。夏修麵色無比凝重。
  見我醒過來,顧倩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我趕緊虛弱的笑著對她說:“我還沒死呢,別哭了,再哭脫水了。”
  我不說還好,一說顧倩反而嚎啕大哭上了。我說,倩倩,你再哭我還能暈。顧倩馬上遏製住自己的眼淚。
  我說:“倩倩,我餓了,幫我去問問大夫能讓我喝點粥嗎?”
  顧倩一邊抹幹眼淚一邊回答我說:“好。不過我覺得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有話要跟你哥說就成,用不著還找個這麽不容拒絕的理由支走我。”
  死丫頭,真的太了解我了。我說:“我想喝現種的米熬的粥,新鮮。去吧,不用著急,慢慢種,我可以跟我哥多說會話。”
  顧倩撲哧一聲笑出來,笑完卻又一副要哭的樣子對我說:“品品,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看你都什麽樣了,怕我擔心還強顏歡笑的跟我逗樂呢!品品你不用這樣的,你想哭就哭想叫就叫,你別憋著自己,你不要總是先去考慮別人的感受,你偶爾也心疼一下自己,成嗎!”
  顧倩的話讓我的眼睛濕了起來。原來最懂我的人是她!
  我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她點點頭說:“倩倩,記著,要現種的米!”
  顧倩又笑了,無奈的掐了下我的鼻子之後走出了病房。
  病房裏隻剩下我和夏修兩個人。
  我說:“哥,能不問我孩子是誰的嗎?”
  夏修說:“不能。但是我知道我問了你也不會說。我會自己想辦法去弄清這個人是誰。”
  我說:“那,能不能不讓我媽知道這件事?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而且會給夏叔叔帶來不好的影響的。”
  夏修皺著眉厲聲說:“任品,你始終沒把我和我爸當成自己的家人,始終對我們這麽客氣,連帶的你對你自己的媽都變得客氣了。你記著,我們每個人都是你的家人,我們四個人是同氣連枝的一個整體。你今天出這事,不代表你是個輕浮的女孩子,隻能說你沒有遇到一個負責任的好男人。這事沒什麽光彩不光彩的,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可笑自卑!不過出於不讓雲姨擔心的角度考慮,我答應你不告訴她這件事。”
  我的心裏讓夏修說得暖暖的,有一顆炙熱的淚珠順著我的眼角緩緩滾落下來,一路溫暖了我冰涼的臉頰。
  在愛情讓你絕望的時候,能讓你重燃希望的,是親情。
  夏修伸手拭去我臉頰上的淚珠,一向酷得不帶任何表情的俊臉上,此刻竟然浮現出溫柔的神色。
  夏修輕輕的對我說:“品品,過幾天等你好點了,我就帶你回家過十一,爸和雲姨會很高興的。”
  我對夏修使勁的咧著嘴笑,然後用力的點頭。
  這是我跟杜昇分開之後,第一次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住院這事隻有顧倩和夏修知道。學校那邊由顧倩去幫我請假,不知道她用了什麽理由搪塞過了師兄和導師的盤問,反正在住院期間,我的日子一直風平浪靜,並沒有趙和平同誌突然破門而入揪著我的脖子問我發生了什麽事這一癲狂現象的發生。
  我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之後,夏修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恰好出院時開始放十一長假,夏修於是開著他新買的銀色轎子帶我回家過節。
  我在車上問夏修:“你這車不是為了要帶我回家才現買的吧。”
  夏修“嗤”了一聲對我說:“你說對了。”
  我反應了半天,也沒明白他到底要表達一個什麽樣的中心思想。按說“嗤”那聲,應該是對我自以為是的不屑和諷刺,可是他說話的內容卻又肯定了我的說法。思維扭曲啊。
  我說:“哥,你的語氣助詞和你說話的內容嚴重不搭。”
  夏修又“嗤”了一聲說:“我對跟我思想深度不在一個層麵上的小屁孩說話,通常都是以“嗤”這個語氣助詞開頭的,這跟說話內容無關。”
  我覺得我好像被雷了。我說:“夏少爺,您有生之年終於學會開玩笑了!”
  夏修轉頭撇了我一眼之後又把頭轉回去,一臉酷酷的說:“沒學會。你會就行了。”
  我的心一下就變得暖暖的。夏修,他為了想讓我快樂些,甚至在訓練自己學會開玩笑。
  我開始覺得,眼前這個人,他不隻在法律意義上是我的哥哥,更是在實際生活中,我真真切切的家人。
  我忽然想起來,其實在十二歲以前,我跟夏修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隻是自從我媽嫁給他爸之後,我才漸漸疏遠他甚至抵觸他的。
  我爸是夏修他爸夏振興的秘書。我爸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很疼我,我打小就特別崇拜他。
  我和夏修從小就住在同一個大院裏。夏修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夏修在小時候就已經酷得二五八萬似的,我總說他太能裝,不過院裏的大人們卻都猛誇他,說他那叫少年老成。什麽少年老成不老成的,我覺得其實都是少年的老子太厲害了,大夥才都巴結著撿好聽的說。夏修雖然冷冰冰的不過一直都很疼我,經常帶著我到處去玩。我媽是英語老師,夏修高中的時候準備一畢業就出國,我媽就給他當起了家庭輔導教師。
  以前我覺得我是個無比幸福的孩子,父母感情很好,倆個人全力的培養我要把我送出國去。可是就在我媽給夏修輔導英語的那段時間,我爸媽開始吵架,每天都吵不停的吵,越吵越厲害,後來又從單純的語言爭吵甚至上升到了肢體扭打的程度。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時期,每天睜開眼睛看見的除了哭泣不斷的母親就是變得暴躁的父親。
  終於在這種爭吵持續了大半年之後,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爸媽離婚了。我媽要帶我走,我爸死活不同意。
  我爸對我說:你媽是個壞女人,她跟夏振興早就不正經的好到一起去了,她給夏修當媽去了,她不管你了!
  於是我一天天的怨恨起我媽來。兩年後我爸得了肺癌去世了,我難過得要死。我被我媽接到夏修他們家裏。我總是覺得我爸會病會去世是我媽害的,所以我既愛她又怨她。
  而且我還覺得,自從我到了夏修家之後,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疼我了,甚至他從心裏是排斥我媽和我的。
  夏修高中一畢業就出了國,在國外期間他回家的次數很少,我們之間也越來越生疏。
  在我高三的時候,我想我終於可以脫離這個扭曲的家庭了。於是我報誌願的時候選擇了離家很遠的D市。
  一直以來,我都不願麵對我是一個離異家庭的孩子這個事實,更不願麵對我媽丟下我和我爸愛上夏修他爸成了別人的媽媽。我總能記起我爸臨死前那種欲說還休的悲傷眼睛。
  所以,即使顧倩與我相處了五年之久,也一樣不知道我有繼兄這件事。我羞於讓人知道我一直在努力逃避的畸形家庭。
  車子在高速上飛快的行駛著。夏修看我一臉困倦的樣子便對我說:“困就睡會兒,你的身體還沒恢複,真不該聽你的一大早不到四點就開始趕路。”
  我有點撒嬌的說:“可是我想快點回到家裏,我想家了。”
  夏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後不勝唏噓的說:“品品,你這是第一次說想家。”
  我以微笑回應夏修的感慨。
  夏修說,品品,其實,你媽離開你爸是有苦衷的。
  我睜大眼睛看向夏修,我說:“怎麽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節都發展的這麽狗血,難道是在拍電視劇嗎?”
  夏修嚴肅的對我說:“品品,你長大了,有些事你該知道真相,並且去承受真相。”
  我有點苦澀的笑了笑,然後說:“如今已經沒有什麽事是我承受不了的了。好吧,來告訴我真相是什麽吧。”

  第25章 不如放下
  夏修說的真相,聽起來似乎是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可是對我來說,卻真真的是個打擊。它正好完全顛覆了我爸和我媽以往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夏修說,我爸在我十一歲那年學會了賭博。我家裏本來很小康的,結果沒多久就被我爸把全部積蓄都敗光了。出於個人感情,夏修的父親還幫我爸還了不少賭債。可是我爸還是在賭,輸了錢就跟我媽要,我媽不給他們就吵,後來我爸還開始動手打我媽。
  夏修說,在我媽萬念俱灰的時候,他爸讓我媽重新獲得了作為女人該得到的嗬護。後來由於我爸怎麽都戒不了豪賭,並且他賭輸之後回家對我媽動手的次數越來越多,於是我媽最終絕望的離開了我爸。
  夏修說,那時我媽為了帶我一起走甚至跪下來苦苦哀求我爸,可是我爸卻說,如果我媽一定要帶走我的話他就領著我去死。
  夏修說:“品品,你爸爸後來已經讓賭博給摧殘得鬼迷心竅六親不認了。他不讓你走,是因為他早已經丟了工作,每個月他都以你做要挾跟你媽要錢養著他。你媽很剛強,從來不拿我爸一分錢,自己苦苦挨了很久。後來你爸得了肺癌,他能得病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成天成宿的賭博,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不休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別說你爸是文人底子,就是換成個彪形大漢也一樣得得病。你爸從住院到去世,所有錢都是我爸拿的。我當時很不理解,為什麽你媽嫁到我家了,我爸卻得連她前夫也要一起娶了。你不知道,你爸因為你媽再婚嫁給我爸,沒少到我家裏來鬧,我當時對你爸厭惡至極。所以你最初來我家那段時間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媽,我都很不情願去麵對。後來在我出國以後,我爸告訴我,那些給你爸看病的錢是你媽跟我爸借的,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還,我爸說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分那麽清呢,可你媽說,她和你跟我們才是一家人,而你爸卻不是,所以這錢必須要還。你媽她始終都不肯占我們夏家一分錢。品品,你媽不想讓你知道你從小崇拜的爸爸,到最後已經是為了要錢不僅可以不要男人的尊嚴,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無情的利用為要挾的手段。品品,我不想太煽情,可是我還是得告訴你,你媽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妻子、是個肯忍辱負重的好母親!”
  這麽一大篇子的話說下來,夏修竟然說他不煽情!
  我又一次淚崩了。我對夏修說:“哥,你說,這麽煽情狗血的事,怎麽就能發生在我身上呢?這事就是寫成小說都覺得假兮兮的,怎麽就能讓我給趕上呢!”
  夏修看我掛著滿臉的眼淚珠子忍不住又“嗤”了一聲對我說:“任品,把臉上的水擦擦,看你那傻樣,真讓人受不了。”
  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哥,謝謝你沒在一早就告訴我這真相,任由我自以為是的抵觸和埋怨你們每個人。如果不是剛經曆過大悲大慟,我真的承受不了我爸到最後居然會變成那個樣子。以後,我會好好讓自己融入到這個家裏去的!”
  夏修沒說話,隻是嚴重拖長音的“嗤”了一聲。不過我看見,他的嘴角正在彎彎的上翹著,讓他平時像冰塊一樣毫無表情的臉在此刻看起來,居然有說不出的和煦溫柔。
  中午的時候,夏修把車子靠在路邊停下,轉頭對我說:“品品,有個朋友告訴我離這不遠有座寺廟,裏麵有位大師很厲害的,想不想去拜拜?”
  我有點意興闌珊,但是又不想掃了夏修的興,就點點頭隨他一起下了車。
  在路上我問夏修:“你們留過洋的人,居然還迷信這個?”
  夏修說:“這不是迷信,這是一種寄托。況且佛家有很多東西都是很有道理的,可以用來修身養性。”
  我說:“那你朋友追求還挺高的,沒事跑出這麽大老遠來修身養性。”
  夏修說:“他不是來修身養性,他是來度化內心的痛苦。人活著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說:“你帶我來這,是為了幫我度化我的痛苦嗎?”
  夏修再次以一聲長長的“嗤”回答了我。
  我覺得他那聲長“嗤”嗤得很有點可愛。他是本想悄悄的做好事卻偏偏讓我給猜中說破了,於是整個人不好意思起來,隻能靠著這聲長“嗤”來掩飾自己的羞澀。
  到了廟裏,買了香,拜了佛,捐了香火,求了簽。
  我拿著簽找到廟裏據說很神的大師,我說:“大師,我不問簽成嗎,我想您幫我解解別的惑。”
  老和尚慈眉善目,笑容讓人有如沐春風般的溫暖。他對我說:有什麽煩惱說來聽聽。
  我問大師:您說人活在世上什麽事最痛苦?而怎樣才能逃離這痛苦?
  大師回答我說: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們之所以痛苦,往往在於他所追求的是錯誤的東西。想讓自己遠離痛苦,便不如放手。當你放下的越多,你就越會覺得其實已擁有的更多。佛祖告訴我們,要笑著麵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要知道,注定讓一生改變的,不過是百年以後,那一朵花開的時間。
  我聽過大師的話,陷入深思,久久不能言語。
  當我從沉思中清醒時,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我站起身,向著大師虔誠而感激的,盈盈拜下。
  我想起六世□曾經說過: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想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感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昨日紅顏猶醉臥懷中,今朝醒來卻發現,不是溫懷已漸冷,便是紅顏已輕離。一夢恍若千年,醒來但覺物是人非。往事如煙,世人隻待醉眼看。迷離中自會有朦朧的美,而清醒中,卻也總伴著清晰刻骨的痛。
  情是兩個人的情,相愛固然幸福,可當其中一人選擇離去,留下另一人獨自在情海浮沉無法自拔時,我們又怎能輕易去斷誰對誰錯?而在感情中,又何時真正有過對與錯?
  我頓悟出一個道理:人隻能做自己情感的主宰者,卻幹涉不了別人的喜怒哀樂。感情中沒有誰對不起誰,誰都不是誰生來的禁錮者,誰都有權利選擇離開。
  所以杜昇,當你選擇離開,我會放手;可是,你離開後,有誰能見我獨舐心頭傷口?
  而你離開我,再愛之人,她可會有同我一般的心思,無論如何,隻是想你,能夠幸福。
  大師說,不如放下。
  杜昇,你令我愛上你的時間,隻需一秒已經足夠;可是我想忘記你,卻需要長長的一輩子。
  然而,為了還我自己一個自由,我總會堅強的試著放下你的,杜昇。
  往事如煙淡淡看,
  且留醉後憶纏綿。
  醒來輕撫衣衫皺,
  但覺一夢已千年。

  第26章 開始振作
  我在家度過了一個溫情漫漫的十一長假。對於我能拋開心裏的嫌隙主動融入到這個家裏來,我媽對我幾乎是懷了一種近乎於感激的心情,疼我疼得比以前更加猛烈,簡直已經到了母愛泛濫的地步。
  我在某個不經意的早上不經意的對夏振興同誌喊了聲“爸”,老頭激動得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我媽更誇張,直接飆淚了。
  夏修倒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酷樣,不過眼睛裏的笑意是說什麽也藏不住的。
  打我那聲“爸”叫過之後,夏振興同誌就時不時的找個什麽由頭往我跟前湊,沒話找話的跟我聊天,為的就是想多聽我叫他兩聲波-阿-爸。
  後來我媽發現了這一現象的存在之後,覺得老夏同誌這舉止行為跟他的身份地位嚴重不和諧,因此以後每次當我後爹再意圖向我靠近的中途,我媽都會瞬間殺將出來,一邊咬著老頭的耳朵根千叮萬囑他身為長輩一定要矜持一邊拿眼神示意我讓我主動無緣無故的多喊他幾聲爸。
  長假結束的前一天夏修帶著我從家裏往D城返。臨走之前我居然對這個家有了無比留戀的感覺。我媽眼淚汪汪的一會兒摸摸我的頭發一會兒摸摸我的臉頰一會兒摸摸我的耳朵一會摸摸我的小手,前後還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裏我已經被她摸得渾身都開始起靜電。我說:“媽,還好你就倆手。你要是再多幾個手,咱全家人就都得接地線過日子。”
  我媽讓我說的一下就樂了,不過緊跟著眼淚也掉下來了。
  我媽又哭又笑的問我:“品品,下個月還能回家來不?”
  我哭笑不得的回答她:“媽,下個月咱國家還國慶嗎?慶就準回來!”
  在跟老夏同誌告別的時候,我說:“爸,我擁抱您下吧,咱倆來個抱別!”
  我沒想到一把年紀的老夏同誌竟然特別的純真無邪,他聽了我的“抱別”提議之後一臉虔誠求知的問我:“品品,不都是吻別嗎?”
  我一本正經的說:“恩,爸你說的對,是吻別。但是對於咱倆來講,吻別這事似乎不太適合,況且我媽還在旁邊看著呢。咱就抱別得了。”
  老頭笑眯眯的點頭一勁說好,我媽卻掐著我的臉說:“你這虎丫頭,什麽寒磣人的話你都敢說!”
  後來跟老頭抱別之後,我正要上車的時候,竟然看到夏振興老同誌的臉上出現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我趕緊喊我媽:“趕快看看你家老相公,他又要出現與身份地位嚴重不和諧的表情了!”我這麽喊完以後老頭總算是收起了眼淚疙瘩露出點笑容來。
  我和夏修坐在車裏馬上就要開路的時候,老頭突然衝過來趴車門上對我大聲說:“品品,你是不是不光這次回來管我叫爸,以後每次回來你都會管叫我爸是吧?”
  我被夏振興老同誌雷得真真是叫個氣若遊絲。
  我說:不是的。
  老頭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慘白。
  我趕緊接著說:爸您別急爸我的意思是爸就算我不回家在學校爸我也一直管您叫爸您就放寬心吧爸!
  可能是我剛說的那句話裏夾雜著無數聲的“爸”讓老頭很是受用,他帶著一臉的激動與歡喜使勁的揮著胳膊跟我告別。我媽站在他身邊,極其無奈的不停對他囑咐著:老夏,矜持,矜持!
  整個離別的過程夏修不知道對我們長嗤了多少聲。
  車子上了高速之後,夏修開口對我說:“任品,告訴我你恢複得怎麽樣了,說實話。”
  我說:“哥,我覺得我好多了,你看我已經漸漸的又有精神逗別人開玩笑了!”
  夏修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品品,如果這趟回去的路上你能逗我笑十次,我就滿足你一個要求,任何事都可以,怎麽樣?”
  我說:“那感情好,我先提前把我的要求說一下,我的要求就是,我要求你得滿足我十個要求!”
  夏修聽完我的要求好笑的說:“你倒是會耍無賴,這十個要求裏的前九個要求你會變著法的狠狠使喚我,而對於剩的那最後一個要求,你是不是用它來要求我再滿足你十個要求啊!”
  我開心的笑著說:“答對!哥你真是個能舉一反三的偉人!”
  夏修一臉欣慰的看著我說:“品品,你終於又能開心的笑了!”
  夏修直接開著車子送我回了學校。由於夏修他的人和他的車外形都比較出眾所以一路上特別招惹群眾眼球。
  到了第二天校園裏開始瘋狂流傳這樣一個傳言:據說我被某個大款給包養了,之前消失了那麽長時間就是陪人家high去了。據說女生們在向外擴散這一傳言的時候都挺氣憤的,她們氣的是 “憑什麽包養別的女生的不是老頭就是黑社會可是到了她任品那包養她的卻偏偏就能是個優質帥哥呢難道這年頭呆子更吃香嗎”。
  在我回到學校的當天,師兄從緋聞滿天的校園一路穿行而來出現在了我麵前,他一見了我就迫不及待的給我出選擇題,我特別納悶他什麽時候繼承了顧倩的衣缽得到她的真傳了呢。師兄說:“任品同學,現在校園內關於你的傳說最勁爆的有如下三個:1.任品被人包養;2.任品勾引了富貴的有婦之夫;3.任品在國慶期間秘密結婚。你身為當事人請問以上三種說法哪種最接近你的真實情況?”
  我覺得人民群眾的想象力永遠都是不可估量的,看,夏修不過是開車送了我一遭而已,我的人生就能被人民群眾不辭勞苦的憑空想象出這麽多的活法來。
  我說:“師兄,其實我是4.任品與人私通後被棄幸偶獲珍貴親情方可堅強度此餘生。”
  師兄狠狠的向我“呸”了一口說:“說的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私通拋棄親情的,來你給我詳細解釋解釋。”
  我也 “呸”了他一口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傻了吧,說什麽信什麽,不看看咱倆敵對關係多少年了,我能跟你交代實話嗎!”
  師兄說:“行,你不跟我交代實話是吧,那你就直接交代遺言吧,交代完我立刻送你上路!”
  還沒等我還嘴呢,跟鬼有一拚的顧倩就突然在我身邊閃現出身影,她像隻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惡狠狠的衝到師兄麵前怒喝道:“趙和平你胡說八道什麽!任品之前遭逢的可是人生最大的低穀,這會兒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了你竟然敢咒她死!我告訴你趙和平任品她以後要是真有啥自殺自殘自虐的傾向和舉動,我準饒不了你!”
  我覺得眼前這情形實在有點詭異!
  以往顧倩見到我師兄的時候,都不隨著我叫師兄而叫他“趙老師”,可現在顧倩叫我師兄時,卻可以脫口就是個惡狠狠的“趙和平”,而更神奇的是,師兄竟然是一臉被吼得頗甘之如飴的死樣。
  眼前這對男女肯定是在我住院和回家的時候發生過一些或者圈圈或者叉叉的事!
  看著正跟師兄鬥嘴鬥得不亦樂乎的顧倩,我出其不意的對她叫了聲“師嫂”。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喊完“師嫂”之後害羞得要死要活的那個人竟然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趙和平同誌!
  師兄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他此時絕對完美的演繹了我那招極其霸道的招殺手鐧——把自己當成鴕鳥。
  顧倩也很不好意思,臉紅紅的小聲嘟囔說:“瞎說什麽呀,誰是你師嫂!我跟你師兄可是頂純潔的男女關係!”
  我看顧倩那欲蓋彌彰的表情心裏就特別有想摧殘一下美好事物的衝動,我說:“哦,是這樣。那我就不奇怪了。倩倩你是經管院的你對我們院未必知道的特別清楚,在我們信息院有為數不少的美麗女教師和青春女學生,她們將三年五載之內的全副精力和心血都致力於如何同趙老師發展純潔的男女關係上了。要這麽說多你一個也就沒啥大不了的。”
  我這話一說完,倆人的表情就變得都特別的有看頭。師兄似乎又想向我解釋些什麽,又想向顧倩解釋些什麽,可是偏偏一時間又無從說起,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實在是很有些手足無措。而顧倩,很明顯一眼就能看出她正癟著嘴的在那運氣呢。
  以我對顧倩的了解,我在心中悠然的開始倒計時,當五四三二一數完,我數最後一個數零的同時,顧倩毫不讓我失望的對著師兄暴吼一聲:“趙和平,你把這事給我說清楚!你之前跟我說你就隻暗戀過一個女孩跟她表白了一下還被那女的給撅了,除此之外你不是說再沒別的了嗎!”
  我清清楚楚的看見,趙和平同誌囧囧有神的一張大臉上,頃刻間汗如雨下。
  顧倩和師兄,這一對應該就是小說裏那種可以長相廝守的歡喜冤家了吧。
  而我和杜昇,卻隻是短暫的露水情緣。

  第27章 偶遇福滿樓
  晚上的時候,我和顧倩決定瀟灑一回,到全市最奢侈的火鍋店福滿樓去吃火鍋。我們特意沒帶著師兄一起去,首先他太能吃,帶他去除了費錢還是費錢;其次我和顧倩倆人要聊些女孩間的私房話,攜帶男眷會很不方便。
  到了福滿樓,我和顧倩美美的享受了一回星級火鍋店的服務。吃得差不多時,我和顧倩開始坐在位子上聊天。
  顧倩說:“品品,你看著比誰都傻比誰都壓不住陣,可其實你比誰都精比誰都兜得住事。我和你師兄一個稱呼不對你就察覺出我倆有問題了,可是在你身上發生了那麽大的事,直到現在我卻依然不知道跟你坐著火箭戀愛又坐著火箭分手的男人究竟是誰!品品有時候我在想,到底是你的性格讓你不肯輕易相信別人,還是說我根本就是個不能讓你信任的人?”
  我被顧倩的話給震撼到了。
  我誠懇的道歉:“倩倩,對不起!我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裏,我已經習慣了把所有的真實情緒隱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把最簡單無害的樣子呈現出來給大家看。我不是有意隱瞞你什麽,我隻是缺乏安全感。如果你想聽,我現在就把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的講給你聽!”
  顧倩說:“倒是不用從頭說到尾那麽仔細,我就是想知道,這個害你傷心成那樣的臭男人,他究竟是誰!你們這段火箭愛情,實在太讓身邊人跟著一起擔驚受罪了!”
  我說:“倩倩,你說我們是火箭愛情,我覺得你說的不對,用火箭比喻我們的愛情還是有點慢。他跟我,是踩在流星上談戀愛的,流星一閃而過之後,我們的愛情也隨著隕落了。你想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我就告訴你他是誰好了,隻是,我怕你聽了之後會由於過度吃驚而導致短期精神分裂。”
  顧倩想了想之後猛的瞪大眼睛說:“難不成,這人是你哥!”
  我終於找到比我還沒腦子的主了,我終於也有機會嘲笑別人了!顧倩也不想想我出事之後是誰來抱我去醫院的?要是這男人是夏修,我能找他!?
  我本來正好笑的看著顧倩,可是當我的眼神無意間掃過顧倩身後時,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彷佛都凝結成了寒冰,我對顧倩說話時的聲音幾乎已經在不受控製的顫抖了,我說:“傻瓜,我哥是我的家人,怎麽可能是他。倩倩,跟我踩著流星戀愛的男人,是你身後剛剛走進來的那夥人裏,領頭的那一個!”
  顧倩聽完我的話之後,一個幹脆利落的回頭向她自己身後看去,然後彷佛看到了外星人一樣的驚聲尖叫著:“你說的男人,是杜昇!”
  我沒想到在我回到學校的第一天,在我決定振作起來開開心心生活的第一天,在我決定正式忘記杜昇的第一天,卻偏偏又遇見了杜昇。
  看樣子應該是偉士總監一級以上的人要在福滿樓聚餐,關以豪也在人群裏。
  我很想我們彼此誰也看不到誰,就這樣擦肩而過好了。可是眼尖的關以豪,大嘴的關以豪,胡亂熱情的關以豪,竟然帶著一臉他鄉偶遇故人一樣的驚喜走到我和顧倩身邊來!
  關以豪充滿激情的對我說:“任品竟然是你!好久沒見到你了!小娥這陣子總念叨你,可就是跟你聯係不上,沒想到今天倒讓我給遇見了。我說任品你怎麽瘦成這樣?不過倒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是不是戀愛了?”我此時的感想是:關以豪此君真真是個很三八很三八的同誌!
  我訕訕的對關以豪笑著,眼看著那個人漸漸的在向我們走來,我的腦子開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杜昇站定在關以豪的身邊時,顧倩一臉戒備的把我拉到她的身後。
  顧倩總是像母雞保護小雞那樣出於本能的保護著我,哪怕她對麵站著的這個男子是曾經讓她迷戀和尖叫的極品妖孽,但隻要他是傷害了我的人,顧倩就會義無反顧的與他劃清界限。
  顧倩對我的維護讓我感動不已,我漸漸找回些自己的理智。我抬起頭來大大方方的對上杜昇的臉,麵帶微笑彬彬有禮的跟他打招呼說:“杜總您好,好久不見!”
  杜昇,好久不見,你好嗎?為什麽我覺得你很憔悴?為什麽我覺得在你的眼睛裏盛著無盡的哀傷?別,別帶著這樣的神情出現在我麵前,不要讓我想得太多,不要讓我覺得,你是在為我難過!
  杜昇目光深深的看著我,在大家馬上要察覺出我們之間的彼此凝視有問題之前,杜昇開口了,不過不是對我,而是對他的助理。他說:“去跟服務台說,任小姐的單算在跟我們一起。”
  我看著大步向服務台走去的助理,無意識的脫口而出:“遇到杜總真好,能給我們管飯。”
  話一出口,我怔住了。
  耳朵邊響起杜昇以前對我極盡寵溺時說過的話,他說:品品別怕,給你管飯!
  悲傷瞬間湧上心頭。我抬眼去看杜昇,他又何嚐不是一臉悲慟?
  我努力的擠出笑容對杜昇說:“還沒來得及恭喜杜總,聽所您訂婚了。我祝您和您的未婚妻能夠,白頭到老。”
  說到最後的那個“老”字時,我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再看杜昇,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竟然紅了眼眶。
  顧倩見我越來越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抓起我們的包包匆匆跟幾個人客套的告別之後就把我拖出了福滿樓。
  剛出了福滿樓我就渾身癱軟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顧倩蹲在我對麵看著我的臉心疼的問我還好嗎;我說:倩倩,我剛剛見到杜昇,我沒暈倒,我沒歇斯底裏的鬧,我沒哭,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顧倩眼圈一下就紅了,她微微哽咽著對我說:“品品,你是騙你自己還是騙鬼呢,你沒哭,你沒哭的話那你現在滿臉正淌著的水道子是啥!”
  我再也忍不住靠在顧倩的肩頭放聲痛哭起來。我說:“倩倩,我寧可他看我的時候不要那麽悲傷,我寧可他已經徹底忘了我!如果我能感覺到在他心裏依然有我,你說我怎麽可能做得到去把他給忘掉!”
  當我們的情緒都平複下來之後,顧倩對我說:“品品,你的感覺沒有錯,杜昇他看著你的時候,真的是很悲傷的。你祝他和他未婚妻白頭到老的時候,他讓我覺得他明明是已經疼得難以忍受了,卻仍然還在拚命的隱忍和壓抑著,他的那個樣子跟之前的你,一模一樣!品品,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們兩個人,明明是在彼此相愛著的!”
  我說:“彼此相愛?那又如何!他終歸是選擇放棄了我!並且一個解釋都吝嗇的不肯給我!倩倩,我的心好疼!我必須得離開這裏!否則,我永遠放不下杜昇!”
  顧倩充滿憐惜和不忍的看著我說:“品品,出國去吧!”

  第28章 出國的決定
  顧倩說前幾天聽師兄提起,學校在十一之後會有幾個公派出國留學的名額,為期一年,地點是在紐約。她說本來也沒覺得身邊能有誰可以利用得上這個機會,因此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是看著我又哭又嚎的嚷嚷著要避開杜昇,腦子裏就突然靈光乍現的想起這事來了。
  我認真的想了想,覺得出國這事,很是可行。
  首先我可以躲開杜昇。IT業就那麽大,杜昇又是IT的龍頭老大,什麽業界最新最尖端的科技資訊我們都要唯他馬首是瞻,隻要我在D城,隻要我不轉行,來來回回的就總是難免要跟杜昇打交道的。即便大多時候我不必去親自接觸他,可是身為IT這個圈子裏的人,每天“杜昇”這倆字在我耳朵裏進出的次數說什麽也不會少得了。
  再有,如果我出去了,也算是幫我媽圓了個超級美夢——她自打我小時候開始就在我身上種下了長大以後出國留學的美夢了。
  我現在正在讀研二,出去的這一年就相當於在國外讀了研三,然後回國就可以直接畢業。這麽看來出國這一年不僅沒有耽誤我的時間不說,我還可以利用這一年的時間來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實在是一舉多得。
  D城對我來說既是愛情萌芽的開心地,又是愛情消逝的傷心地。如果不是還沒有畢業,我肯定一早就逃回家裏去了。所以眼下這個公派出國的機會,我一定要爭取到!
  我把我的打算跟我媽在電話裏報備了一下,我媽聽完之後果然如我意料的那樣激動得不得了,她讓我覺得女人一旦多年夙願終於能得以實現的時候,讓她年輕十歲根本就不是夢。我媽在電話裏雀躍得簡直就像個花季的懵懂少女一樣,她難得的有點控製不好自己聲音的音量和頻率,嗓音洪亮而高亢的對我說:“品品,你終於想開了!你終於肯出去了!媽太高興了!”
  我當時冷汗就下來了。我媽的話說得實在是讓人容易想入非非,就跟我在裏頭待得特爽說死也不出獄似的。我說:“媽,你就不擔心我出去了之後不想回來?”
  我媽說:“啊呀,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擔心呢。以前所有的智慧和精力都放在怎麽能說動你讓你出去的問題上了,你這麽一提我還真擔心了,品品,你不會不回來吧?”
  我真是汗濕衣衫了!我媽越老越像小孩子一樣單純可愛了,不過她的這種單純可愛卻讓我在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對親情的濃濃依戀來。我說:“媽,我回來,我在那邊沒有幾個可以聽得懂我講笑話的人,多沒勁,我回家天天給你逗樂子多好啊。”我媽讓我哄得別提多心花怒放了。
  之前我說死也不出國,是不想我媽為了這事去動用老夏家的銀子。夏振興老同誌倒是不會缺錢,可是那時我抵觸他,打死我我也不會用他的錢出國。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其實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媽還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媽呢我管我後爹還親密密的喊著夏叔叔的時候呢,他就一直都挺疼我的,尤其是最近我把他扶正從叔叔變成了爸爸,他更是幾乎有點錯亂的把我當成了他自己親生的一樣使勁的慣著我,我媽有時候覺得老頭對我實在是好得有點過了就跟他說你也不怕夏修挑理,我後爹此時就會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微微皺著眉頭對我媽幽上一個冷默說:“夏修?夏修不是咱們撿回來的嗎?你忘了,就在咱家門外一拐彎第三個垃圾桶裏。品品就不一樣了,她可是我親閨女!”
  後來我媽給我學這話的時候,我差點笑得背過氣去。然後我又在周末跟夏修一起吃飯的時候把這話特別不安好心的跟他學了一遍,夏修聽了之後麵帶惆悵的歎著氣說:“品品,我爸跟你學壞了,放在以前就憑我爸那一本正經的嚴肅勁,咱就算給他下迷魂藥他也說不出這種玩笑話來;現在倒好,不僅可以脫口而出,居然還能在情節上搞發明創造,甚至連我究竟是在幾號垃圾堆裏撿來的都能編得有模有樣一清二楚的,由此可以看出我爸對處理細節方麵的問題還是很有功力的,簡直可以說是細致入微了!品品你出去待上一年也好,老頭再這麽被你往偏了帶,我都不一定是撿來的了,我沒準就得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
  夏修的話讓我笑得簡直是涕淚橫流。大笑過後我氣喘籲籲的對他說:“哥,你現在怎麽這麽會逗樂子了,你不是傳說中的千年冰怪嗎,我快讓你笑死了!”
  夏修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得,這麽一眨眼的功夫,我又有個新的出身了,我又成千年冰怪了!”
  我咯咯的笑啊笑,覺得夏修最近變得實在是很有意思。夏修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的臉瞧著,然後幽幽的開口對我說:“品品,你是個很有感染力的女孩,你可以給身邊的每個人都帶來改變,讓大家的內心變得快樂變得柔軟,你有很強大的場,去吸引別人情不自禁的喜歡你,而你自己卻還對此毫不自知。可是往往這種本身擁有著驚人魅力卻不自知的人,才是最能吸引別人的。品品,我想讓你知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粉碎掉被你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自卑心理,你要明白你是個人人喜歡的天使,不是沒人要的小可憐!你的美麗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氣能夠觸碰到的!”
  當夏修的話說完,我已經被他感動得淚盈於睫。我一邊使勁往回眨著眼淚一邊開心的說:“哥,我讓你給麻著了!太酸了,你看你都給我酸出眼淚來了!你可真能長篇大論,口才這麽好趕緊趁我出去的時候給我說個嫂子來,等我回來時你正好也是時候準備婚禮了,到時候我要看看堂堂C城夏少的婚禮到底可拉風到什麽程度!”
  夏修一言不發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看得我幾乎都要有點毛骨悚然的時候,他終於長歎出一口氣說:“好,就按你說的辦。品品,回頭你把我說的話好好放心裏記著,知道嗎。”
  我趕緊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著。那些話我肯定忘不了的,那是有生以來別人對我的最高評價,我就是有天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也會牢牢記住這些誇獎表揚肯定讚美我的感人實話的。
  吃過飯之後夏修要開車送我回學校,我趕緊把學校的風言風語跟他學了一遍以謝絕他的好意。夏修聽了我的話之後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對我唏噓不已的說:“這都是減負減的呀,看減得你們學校裏的學生,一個個的都閑心大去了。”
  我跟夏修告別之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減負這東西,不是針對中小學生而言的嗎,這跟我們大學生,它有關係嗎?
  於是我覺得,我被千年冰怪夏修同誌給忽悠了。

  第29章 出國前的準備
  當我把想出國做交換生的這個想法跟導師說了之後,導師立刻激動得高呼三聲“萬歲”。我對導師極認真的一口氣說:孟導您是盼著我能早點離消失在您眼皮子底下嗎如果我的離開會讓您的情緒產生如此劇烈的變化那為了您的健康著想老師我覺得我還是不出國了吧我就留在您身邊沒日沒夜寸步不離的陪著您好了。
  導師一張笑容燦爛的老臉頓時變得驚恐萬分,他幾乎是帶著哀求一樣的表情對我說:“任品老師求你了,你要真為了我的健康著想你就二話不說的出國去吧,千萬別動搖這個神聖而偉大的信仰!你要是真的不打算做交換留學生了,你就是在逼我去做交換教授,可我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我去國外幹嘛呀,任品咱倆師徒一場你可不能這麽殘忍的對我啊!”
  我對於導師所表現出來的近乎於哭天搶地的精神狀態很是滿意。
  我說:孟導在我走之前我是不是想幹什麽都行?
  導師怕我不走連忙殷切的連聲對我說:行!一定肯定必須行!
  我說:老師其實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導師立刻臉色遽變,視死如歸一般的對我說:任品你去看桌上有刀沒有的話你直接紮死我算了!
  真夠摳的,拿我自己作威脅竟然都不能從他兜裏掏出錢來!
  不打算出國不知道,原來想出去留學要辦理的手續還真是多得讓人頭暈目眩。在簽證、雅思成績、學校各項證明統統都辦理妥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了。
  我在跑手續的過程中又回了趟家,跟我媽和我後爸同誌極為纏綿以及依依不舍的深情話別了一番。他倆非要跟我一起回D城想等我走那天親自送我上飛機。
  我說:“爸媽,你們現在假想一下,我此刻正用後背對著你們往登機通道走呢,來,請二位發表一下你們對於這一場景有怎樣的感想感受以及感言。”我媽沒說話,我後爸也沒說話,因為倆人都紅著眼睛坐在沙發上偷偷抹眼淚呢。
  我說:“瞧瞧,這就是個假想而已,您二位已經受不了了,真到我走那天你們如果親自眼睜睜的去看著我上飛機,還不得哭暈過去啊。你們倆人裏頭不用多暈隻要有一個以上的人哭迷瞪過去了,我就不能安心的上飛機了,我肯定就得從飛機上跑下來去關懷暈倒的老同誌了,也就說最後的結果是,咱家除了有老人暈了之外,我也出不去國了。好了,現在是你們自由發言的時間,請問二老還想親自去送我上飛機嗎?”
  我這番比較隱晦的危言聳聽立刻起到了強大的阻撓作用,對於我的提問,我媽和我後爸並排坐在沙發上特乖的一齊搖頭,倆人搖頭的動作和頻率真是整齊劃一,非常具有可觀賞性。
  我回到學校之後又跟夏修小聚了一下,夏修說:“品品,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好好的體會,我等你回來。”
  我嬉皮笑臉的說:“哥,等我缺錢花的時候你就跟咱爸媽提議去紐約看看我吧!”
  夏修無奈的笑,用手揉了揉我的頭頂說:“成,他們不去看你我去!”
  顧倩和師兄正在策劃著在我走的前一天把大學時的那些同學們召集起來舉辦一次聚會來為我餞行。
  而到了我要走的頭一天,當我覺得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晚上的聚會一過我就可以撒丫子的時候,晴天霹靂事件再度發生。
  紐約那邊的學校說,在我的個人資料裏他們看到我曾經參與過導師那個海洋項目的研發,而這個項目的合作人是杜昇。他們覺得,像杜昇這樣的IT大仙沒理由親自參加這種規模不是很大的項目的研發,所以為了證明我不是在利用杜昇做噱頭說假話唬人,他們委婉的提出一個要求,希望我能出示杜昇曾親自參加項目研發的證明。
  導師看過傳真過來的信函之後,無比唏噓的說:“當初隻是想著杜昇在國外有很高的知名度,提他的話國外的學校會對你另眼相看,這樣你就能擁有一個比別人高一些的起點。可是沒想到杜昇的知名度居然能高成這樣,提下他的名字都會被認為是惡意炒作,這多少也有點太誇張了吧!任品啊,你看你是不是抓緊時間去趟偉士,可千千萬萬別因為這麽個無關緊要的東西把出國的大事給耽誤了啊!”
  我心裏明鏡似的,導師說白了就是擔心我會出不去,讓他一年之內終於可以不用看見我的美好願望在馬上就能實現的時候卻眨眼間化為泡影。
  導師說去偉士開證明是無關緊要的事,那是對別人而言,這件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不過來。
  我百般的懇求導師讓他幫我給偉士打電話聯係這事,導師掛著一臉極其強烈的莫名其妙對我說:“幹嘛我聯係啊,你不是跟杜昇見過好多次呢嗎,那杜總我看他挺帶著好感垂涎你的呀,你自己直接聯係多好非折騰你一把年紀的可憐老師做甚!”
  我看導師實在是太滾刀肉了,隻能忍無可忍的溫柔威脅他說:“老孟,你不不給我聯係這事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我會留下來陪你的!”
  導師立刻二話不說跟踩了躥天猴一樣“嗖”的一下閃到電話旁邊,用一種我根本無法預想得到的速度快如疾風勢如閃電般撥通了偉士的電話。看著導師那五指翻飛的按鍵動作,我立刻就毫不猶豫的想到了白展堂的畢生絕學——葵花點穴手。
  我想,看來導師對我的感情真的是已經深刻到了刻骨銘心的境界了,怕耽誤我出國,竟然在瞬間就能讓自己的手爪子利索到如此驚人的程度,不可謂不是奇跡。
  導師放下電話之後目光呆滯的對我說:“杜昇不在,杜昇助理接的電話,他說他會把這件事立刻跟杜昇匯報一下並請示他的意見,要我們等電話。”
  導師自從放下電話之後就坐立不安的滿屋子亂轉,一刻不停。我心裏真是覺得過意不去,我竟然能對一個年過半百的中老年男青年產生如此巨大而深刻的影響,看來我這次要是真的走不成,導師務必會大病一場。
  大約十分鍾之後,電話響起。我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呢導師就已經像吃了彈簧一樣一個躥高便撲到了電話旁邊。
  導師再次放下電話的時候,我覺得他的表情比接到來自於黨中央允許他換老婆的特赦令還要高興。導師用他笑眯成了一條細縫的雙眼看著我說:“任品,杜昇的助理說讓你一個小時之後去偉士,他們老板正在往公司趕呢。”
  “他們老板正在往公司趕呢”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是說杜昇知道了有事要找他的人是我,因而在特意的往回趕嗎?
  我的思緒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再次扭成了一團理不清剪不斷的亂麻。

  第30章 重生VS毀滅
  一個小時以後,我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來到了偉士。
  我剛進了偉士的大廳,前台小姐就笑容可掬的向我迎過來,對我極其溫和有禮的說:“任小姐您好!杜總剛剛回來,他交代說您來了之後請直接乘1號電梯到他的辦公室。”
  我淡淡的對前台小姐說了聲謝謝。她三次見我呈現給我三次不同的麵貌,她每次對我各不相同的態度讓我清楚的知道,這整個大樓裏的人,如果杜老板說不認識我,那麽他們都會冷漠的視我如空氣如浮雲甚至如糞土;而如果杜老板在交代這些人時隻需漫不經心的說個“請”字,“請”任品小姐如何如何,那麽我便會成為被整個大樓的人禮遇有加的對象。
  這就是人性。
  我站在1號電梯裏,看著不斷變化著的樓層數字,腦子裏什麽也不敢想,因為一想,就滿滿的都是過去。
  當電梯穩穩的停在十樓,當電梯的門輕輕展開,當我慢慢的抬起頭,當我把眼神對準了前方,我看見了就站在電梯外等著我的,俊美如妖孽一般的,杜昇。
  我抬起頭那一刹那,我向前方看去那一刹那,視線就那樣毫無防備的與杜昇凝視過來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然後,在無聲中抵死糾纏。
  我心裏有種酸痛的感覺悄悄滋生起來,這感覺越來越濃越來越密;而我似乎也看見在杜昇的眼底有苦澀的薄霧氤氳開來,越來越讓人有要迷失其中的感覺。
  我竭力的定了定神,擠出有禮卻無比疏離的微笑對杜昇說:“杜總,我來拜托您開個證明。”
  杜昇看著我的笑容,一言不發,眼底似乎有著痛苦和掙紮。在我覺得我微笑的假麵具馬上就要龜裂的時候,在我覺得我就要在杜昇凝視我的眼神中崩潰和歇斯底裏的時候,杜昇對我開口了,他的聲音幾乎是在顫抖的!他說:“品品!對不起!”
  五個字,把我的理智輕鬆打碎。我如同壓抑了太久之後終於找到了可以爆發的突破口,一下子就變得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我瘋狂的流著淚,撕心裂肺的對杜昇大吼大叫,我哭喊著:“你現在跟我說對不起,有意義嗎!可以抹平我痛過的那些痛嗎!你的對不起能挽回些什麽呢?我對你的癡戀濃情?我們美好的過往時光?你良心可以好過?還是……”還是我們可憐而無辜的孩子!
  我靠在牆上泣不成聲,再也不能多說出一個字來!
  杜昇站在我麵前,小心翼翼的碰觸我的肩膀,然後輕輕的把我攬在懷裏,再漸漸的雙臂收力,越來越緊的抱住我。
  我一邊慟哭一邊狠狠用力的推搡他,我痛心的哭訴:“杜昇,為什麽!你連個分手的理由都不肯給我;為什麽!你對我這麽狠心;為什麽!在我決定忘記你的時候你總是出現在我麵前;為什麽!我決定要離開的時候你又跟我說對不起!杜昇!我是人我有感受我知道疼的,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你說了愛我,又不要我!你不給我分開的理由,卻讓我覺得你對我仍不忘情!杜昇!杜昇!你太壞了,你究竟想讓我怎麽樣!杜昇!杜昇!你是想讓我去死嗎!”
  我的淚不是從眼睛裏流出來的,而是從我已破碎不堪的心上麵,那每一道鮮血淋漓的傷痕裏流淌出來的。
  杜昇抱著我聽著我的哭訴,隻是哽咽的反複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我哭得昏天黑地,在恍惚中似乎聽到杜昇在無數個“對不起”之中夾雜著說了一句:“我以為這樣是最好的安排,他會好好疼你!”
  我很想問清杜昇他說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是在說師兄嗎?
  可是沒等我開口,杜昇已經低下頭一邊喃喃的說著對不起一邊吻上了我的唇。
  我的腦子裏所有與理智有關的弦瞬間全部崩斷!彷佛此時此刻在天與地之間,除了我和杜昇,再無其他!
  原來,我還是忘不掉放不下推不開他!
  我任由杜昇憐惜而激狂的吻著,無力思考,無力做任何的判斷。
  杜昇吻了我一會之後,忽然一把抱起我走到沙發旁邊,然後把我放倒在沙發上,而他,輕輕的覆在我的身上。
  我任由杜昇解開我的扣子,任由他脫掉我的衣服,任由他渾身赤luo的壓上我□的身體,然後,任由他瘋狂的衝進我的身體,沒有一絲拒絕和反抗。
  我不知道我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麽,我也不知道我此時心裏應該想些什麽,我隻知道,我的世界在這一刻,是全然的空白!
  我覺得自己彷佛正身處在一片漫無邊際令人絕望的黑暗之中,我看不到天,看不到前麵,看不到任何人,我被困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裏,找不到衝破黑暗的出口,想喊人來救我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在寂靜的黑暗裏品味自己的恐懼、焦急和無助!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我好像看到了有一束光從前方向我照來,我急急的向著那束光跑去,卻一不小心跌倒了,再爬起來時那束光已經不見了,於是我忍不住絕望的哭泣起來!
  我的耳邊不斷傳來杜昇的召喚聲。杜昇悲戚的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他的聲音把我從那片讓人窒息的混沌和黑暗的世界裏拉了出來。
  我回過神,看著覆在我身上的杜昇,眼睛一眨都不眨。杜昇正在我的身體裏用力的聳動著,他每次的進入和抽離,都帶給我一種混合著重生與毀滅的複雜感受,讓我在肉體歡愉中品味著銷hun和沉迷的同時,也在心底蔓延開無窮無盡的傷心欲絕!
  杜昇看見我的雙眼終於恢複了焦距,停止喊我的名字而低頭吻住了我,他把舌頭探進我的嘴裏對我的舌挑逗糾纏,與此同時他的□仍然在持續不停的撞擊著我。
  當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杜昇抬起頭。我以為隻有我才會在這個幾乎帶著絕望的深吻中淚流滿麵,可我沒想到杜昇的臉上,竟然也是淚痕密布!
  他的那裏還在深入淺出的不斷刺穿著我的身體,而在他那張俊美有如妖孽一般的臉上,此刻為我所呈現出來的,既有肉體的歡愉,又有心靈的傷痛,還有滾滾不斷的傷情熱淚!
  我想,窮盡我一生所能,我也做不到忘記此刻的杜昇,他竟是那麽的動人心魄!
  我們都不停的流著淚,他反複的進入我,我不斷的迎合他;我字字浸淚的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他聲聲如泣的反複對我說著對不起。我們迷亂的沉浮在每一個熱烈而絕望的律dong中,緊緊的攀住彼此的身體,洶湧的流著眼淚,激狂的以身體的碰撞麻痹心上的疼痛。
  最後,我們在彼此的淚水與喃喃中,達到高chao。
  等一切平息之後,杜昇已經疲軟的□還留戀的待在我的身體裏。杜昇憐惜而哀傷的看著我,說了最後一個對不起。
  我輕輕的推開他,坐起。他從我身體裏抽離的那一瞬間,我的身體竟然有種無法言說的錐心刺骨的巨痛!
  我靜靜的穿好衣服,然後輕輕的問杜昇,證明在哪。杜昇赤luo著身體從辦公桌前拿起證明,然後走過來交給我。
  我放好證明,之後上前抱住杜昇,主動吻上他的唇。杜昇熱烈的回應我,並且瞬間化被動為主動不停的吮舔我的唇舌。
  一吻結束,我趴在杜昇的肩膀上劇烈的喘息。然後,我對著杜昇的耳朵輕輕的說:“杜昇,我要你這輩子都忘不了和我□的感覺!你知道嗎,我們這次□,是你帶給我的重生,也是我帶給你的毀滅!杜昇,我愛你!可我更恨你!”
  杜昇臉上出現了恨不得可以死去一樣的巨大悲痛;我站起身挺直了背向著電梯走去,一路不曾回頭。
  當我走進電梯之後慢慢轉過身,透過電梯漸漸合攏的冰冷的金屬門,我看見,杜昇,曾經那樣驕傲那樣高高在上的妖孽般的男子,此刻正委頓的跪倒在地上,無比哀傷和絕望的看著我,一動不動。
  而我,頃刻之間便把自己再次淹沒在無窮無盡的淚海之中,無法自拔,亦,無路可逃。

  第31章 餞行
  曆史彷佛在重演一樣,我悲痛得大哭著走進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我已經親手扼殺過一個小天使,我不能再次犯同樣的錯誤。
  一個人坐在露天廣場很久很久,心裏不斷的念著大師教給我的話:悠然,隨心,隨性,隨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經漸漸的開始黑了下來。我恍然想起,大家晚上要在金輝隔壁的姚記給我餞行這事,連忙站起身攔了輛計程車。
  到了姚記,看到了很多故友同窗,規模竟比上次的同學聚會還要齊整。看來我倒是有個好人緣。
  大家看到我哭腫的眼睛,都嬉笑著逗我說:“怎麽了任品,沒走呢就哭鼻子啦,多大了還想家呢啊!”
  我訕訕的笑著不說話,視線掃過一圈,對上了顧倩擔憂和心疼的雙眼。
  這雙知悉一切的眼晴讓我忍不住鼻子又開始酸了起來。顧倩見我要哭連忙走到我身邊緊緊握著我的手示意我放寬心別難過,然後又轉身衝著大夥笑著說:“今天你們誰要是敢惹了品品掉眼淚,我就灌他三五八瓶的二鍋頭!看不把他吐得腸子打結的!”
  大夥哈哈的笑著入了席。
  吃過飯,師兄說不如去金輝high上一high吧,反正離的這麽近。再說我走了之後,恐怕一年之內再也聚不上這麽些人了,所以應該要盡興。我說:“想不到我竟然有這麽大的凝聚力啊。”身邊一個大學男同學聽了我的話用極其誇張的語氣對我說:“任品,你不是吧!我見過遲鈍的,可真沒見過比你還遲鈍的!你是真不知道啊,還是真傻得冒泡啊?咱班的男生有一個算一個,你問問哪個沒暗戀過你!”
  我暈!狂暈!我可憐兮兮的求饒:“大哥,別逗我了行嗎,我都要走了,你這樣容易把我嚇著!”
  我的同窗極其無可奈何的搖著頭說:“我算看清楚了,任品你是真不知道,你也是真傻得冒泡了!唉,好在兄弟我當年在驚豔了你的容顏之後又驚恐了你的小白性格於是麻溜的收了心,要不然想等你開竅,我看白堊紀的恐龍估計都能再次複活了!”
  雖然我剛剛悲痛的大哭過,可是此時我還是忍不住對著此君極認真嚴肅的說了一聲:潑——A!
  我們大學整個班級的同學跟師兄都很熟,所以對師兄的提議一致表示通過無異議。我下午剛做過體力運動,又哭了很長時間,精神很差,我向師兄請假說想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還得飛呢。
  師兄用恨不得滅了我的語氣對我說:“任品你不是吧,大夥這是在為你踐行啊,可是你這主角卻要回去呼豬頭大覺,你良心何在啊?我跟你說,你別在臨走之前還逼我帶領大家對你嫉惡如仇!”
  我看著一張張漸漸呈現扭曲表情的臉,一聲都不敢出。顧倩這時輕輕走到我身邊來,我如同逆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木頭板子、如同黑暗中看見了一個鋥亮的禿腦瓜瓢、如同我很急又偏巧剛好就有我的蹲位那樣,深情的拉著我的護花使者期待的等她賜予我特赦。
  結果,顧倩開口之後是這麽說的:“品品,你是想逃單嗎?放心,今天由我們埋單,你就負責在走之前盡情的high就可以了。啊還有,剛才天鵝姑娘給我打電話,我讓她直接到金輝找我們。好了,別愣著了,咱們全都開路!”
  我隻覺得一眨眼之間,世界就變成了黑暗的黑色,我的靈魂痛苦的對我的肉體叫囂:呸!你看你身邊的這群狐朋狗友,有沒有一個是為我著想的!全為了你的歡愉,就不考慮一下我的空虛和無助!
  我隨著大家走進金輝的時候還在想著:有多少人是在通過享受肉體上的歡愉,來彌補自己靈魂上的空虛和無助呢?我下午時和杜昇所做的那一次,恐怕也是這樣的吧。
  我被一群人拉到金輝繼續唱歌喝酒,我感覺自己像那什麽院裏麵的姑娘,沒有拒絕別人的自由,盡管身體不舒服也必須得強顏歡笑的陪著大夥窮high。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田娥來了。
  田娥說偉士今天舉辦慶功宴,慶祝他們前兩天剛剛完成的一個大項目;偉士的老板杜昇本來今天是要在鄰市參加一個特別重要的會議的,說好今晚的慶功宴不會參加,可是沒想到下午的時候他竟然突然趕回來了。結果可去可不去的宴會變成了大家都得去。
  田娥說本來晚上想直接趕過來的,可是偉士這次的慶功宴上,關以豪應該說是個主角級的人物,所以身為總監夫人的田娥隻能先陪著關以豪去過慶功宴之後再折過來給我踐行。
  我對田娥說:“你要是有事忙走不開就不要過來了吧,我又不是不回來,隻出去一年而已。”
  田娥拉著我的手說:“那可不行,我說什麽也得在你走之前看看你,要不然想得慌。要知道當年咱倆可是並稱*大雙嬌呢,現在我嫁人了,你又要出國了,真為母校擔憂啊,*大從此怕是無美女了!”
  我汗!提起這事我就頭大!剛上大學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那麽一天天沒事幹吃的太飽,硬把大一新生裏的美女資料收集起來費心費力的整編出一個“*大新晉美女排行榜”掛在了校園論壇上。我和田娥竟然被並列排在第一位,整編者還為我倆成立了個組合叫做“*大雙嬌”,一時間我可真真是名聲大噪。可是沒多久,這帖子下邊的跟帖評論就炸鍋了,留言基本是一邊倒的在泣血痛訴著:那個任品,她不說話時把她擺那一動不動的看著還成,她隻要一動,那就是雷神轉世!太小白太雷人太二了!可惜了那副憐人的小模樣啊,咋就長在了二師兄的腦瓜子上了呢,真是太白瞎了!
  後來就連信息院的很多同根生們都開始煎我煎得隻怕不夠太急,對發帖人以及版主放話說,要是不盡快把我從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上踢下去他們就把網給黑了。
  於是我被版主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飛。盡管後來知道了要黑人家的那主,是田娥的變態級粉絲兼蛤蟆型追求者,針對我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烘托自己心中的女神,可是當時就這事而言,我還是被大夥涮了很長時間。聽話從來沒有誰上了榜並且還是在榜首的位置,會有被群眾給哄下台去的時候。
  我苦笑的對田娥說:“美人,你就別揭我瘡疤了吧,談點能讓人開心、振奮以及刺激腦細胞的事,緩解一下咱們的離情別緒。”
  田娥笑著對我說:“好,那就說點刺激的,你們知道偉士那幫人慶功之後都幹嘛去了嗎?”
  我暈!我寧可繼續討論之前有關美女排行榜的問題!
  顧倩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不著痕跡的對她搖了搖頭示意說我不要緊。
  大家對杜昇依然一如既往的充滿了激情和向往,聽到田娥的問話之後全都一窩蜂的追問:“去哪了去哪了!別賣關子了!快說!”
  田娥說:“我不說你們肯定猜不到!他們那群高級物質精英全來金輝接著high了!”
  田娥的話,頓時驚得我眼前一陣暈眩。

  第32章 金輝再遇
  大家一聽田娥說偉士那幫人來了金輝,竟然都跟長了彈簧腳似的興奮的跳啊跳。
  有個叫大亮的同窗竟然還激動的握著我的雙肩說:“任品,能來給你送行我覺得是我這半生以來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還好我沒因為一時貪圖女色答應了別的女孩的約會!想不到今天我竟然能有機會和咱們IT屆的至尊霸王待在同一屋簷下!我此時此刻很激動,我想感謝我的父母,感謝我們的同學,感謝你任品,感謝中央電視台以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沒有你們,我沒有今天!沒有你們,我沒有機會可以吸進可能是被杜昇呼出來的神聖空氣!沒有你們,我……”我實在忍無可忍,在此君話未說完之前,我已經氣急敗壞的一記鐵砂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了他癡呆孽傻的大臉上。
  天,說我小白,這比我小白的人不有都是嗎!眼前這個,怎麽就沒人說他呢!
  就在我覺得我剛才是為了大家夥的集體利益大義滅親的時候,眾人卻沸騰了,嗷嗷的衝我叫喚說:“任品你幹什麽!說你小白還真沒屈著你,你怎麽一點都沒改啊!大亮說的哪錯了,你怎麽能這麽無組織無紀律無道德修養以及無做人操守的打斷他代表我們每個人發出的一致心聲呢!告訴你,一個大亮被你拍倒下去,會立刻有千百個我們衝上來!我們沒別的,就是有前赴後繼的精神!就知道你是看人家杜昇太優秀自己忒小白因此嫉妒人家,你這性子哪成啊,你得改呀任品,我們說的任品你得往心裏去知道嗎……”
  沒完沒了……
  我,我無話可說了我!我真想死了算了!我這幫同學到底都是些什麽人!
  鬧過之後,田娥說她給顧倩打電話問大夥在哪給我送行呢,顧倩就告訴她到金輝來,然後她就讓她老公載她過來,結果關以豪跟正在身邊站著的杜昇說杜總不好意思得失陪一下了的時候,杜昇就說:“幹脆大家都去金輝吧,也別在這耗著了。”
  於是杜昇他們就都來了金輝。
  我不敢往下想太多。我告訴自己,他為什麽來為誰來,與我無關。
  同學們都以無比羨慕的癡呆表情對田娥說:“田娥啊田娥,好事全讓你趕上了,你竟然可以借你老公的光那麽近的接觸過杜大仙!太讓人嫉妒了!太讓人氣憤了!太讓人想做了你和你老公了!
  田娥一臉的得意,揚著臉說:“怎麽樣,羨慕吧!這樣,你要是能用什麽東西打動我,我倒可以帶著你過去那邊假裝是找我老公然後給你一個可以近距離瞻仰杜大仙的機會,如何!”
  大家又嗷嗷上了,十分沒誌氣的貼在田娥身邊,極力的諂媚和巴結著。
  大亮狗腿的問田娥:“美女,給我們說說杜昇的神姿仙容吧!”
  大家起哄的表示對此提議給予高度的肯定和讚揚。
  田娥略一皺眉說:“其實我本來覺得杜昇應該是個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的人,他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少喝酒的。可是今天晚上特怪,杜昇是全場喝酒喝得最凶的一個人!像跟誰過不去似的,一杯一杯的咽酒就好像咽涼水一樣!”
  大夥立刻崇拜的說:“仙人啊!偶像啊!原來他竟然那麽能喝!”
  我真是無語了,是不是杜昇身上長個包大夥都得說此包長得好此包長得妙此包長得呱呱叫?
  大亮緊跟著又提了個問題:“美女,聽說杜大仙的未婚妻特美,跟你似的,是真的嗎?”
  大夥又是一頓哄聲震天,強烈表示大亮的問題提得極其得眾人之心。
  田娥臉上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說:“他未婚妻今天閃現了一下就走了。人美是挺美的,不過跟我不是一類型,許靈是那種……啊,是那種跟品品差不多的類型,總是一副單純小白的德行,挺招人憐愛的。”
  我突然被田娥帶進話題裏去,有點愣起神來。許靈和我,是同類的女子?
  田娥在我仍有點走神的時候又接著說:“不過許靈她看起來讓人覺得怪怪的,眼睛直直的,跟她笑和說話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像傻了似的。我不喜歡她,我還是喜歡咱品品這種小白得機靈的秒人兒!”
  我再次無語。什麽叫小白得機靈?我讀書這麽多年,到今天終於又心亂如麻的學會了一個新的知識點:原來這倆詞居然是能夠放在一塊說的!
  可是我覺得有個怪怪的地方,就是田娥說的許靈跟我親眼見到的那個神仙一樣的許靈,相差甚遠。
  大家仍然圍坐在田娥身邊不停的除了提問就是給田娥將要公布的答案提前找問題。
  我看著群情激蕩的眾人,怯怯的對著大夥說了一句:“那個,容我發下言成嗎,大家今天是來給我餞行的吧?我……我在這呢!”
  大夥聽了我顫巍巍的發言之後齊刷刷的施舍了我一個眼神又瞬間齊刷刷的轉回頭去,讓我覺得剛才那些落在我身上不足0.01秒的眼神全是虛幻的其實它們並不曾真實的存在過。
  大亮同學此時倒還顯得比其他人多點人性,還特意抽空對我說了句話,不過等他的話說完,我就後悔剛才我那一巴掌怎麽就沒把他全身的筋脈都給他拍得粉碎粉碎的呢,省得他在那氣我!他說:“任品啊,你先旁邊自己玩會兒去,都這麽大的人了,省點事,讓我們安安心心的研究探討銘記一下我們神聖偶像的諸多事跡。別鬧!”
  呸!別鬧個p,你還把自己當曹操了怎麽的!你是曹操我也不是小喬,我沒那麽嗲!
  我打算放棄這群大白們了。我滿屋的轉著腦袋尋找顧倩和師兄,可是意外的我竟然沒看見他們倆的身影。
  這倆人一起消失的原因有兩種可能,一是找地方躲著大家夥去互訴衷腸了,不過我明天要走他們二位應該不至於像這群該死的大白們這麽沒長心;一是倆人裏一個說要去衛生間另一個就假裝若無其事的說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去然後倆人就可以借著這一路抓緊時間互訴衷腸。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我看著那群大白兄們仍然興致高昂的問東問西激情四溢,真是有說不出的無奈。跟杜昇同在一個屋簷下就興奮得都跟得了吳老二綜合症似的,如果我要說,我跟杜昇在下午時還剛剛玩過動感地帶呢,他們是不是得無比爭先恐後的衝過來撕了我?
  我想了想,幹脆我也去衛生間洗把臉然後回宿舍算了。
  我推門出了包間向衛生間走去。
  我忽然覺得這個情形很熟悉,曾經我也是這樣推門出了包間,縷著牆邊一路向衛生間走去,然後,遇到杜昇。
  這次,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我,同樣的縷著牆邊去衛生間,但恐怕再不能同樣的和杜昇相遇了。
  想到這,我嘲笑了自己一下。總是想著從前的事,什麽時候才能走出這段失敗的感情帶給我的痛呢?再說,這是生活,又不是演戲看小說,哪就那麽巧上回遇到這次還遇到呢。
  可是,上天賦予我的生活,真的就是那麽的巧合以及狗血。
  我竟然真的又遇到了杜昇!

  第33章 再遇又如何
  我竟然真的又遇到了杜昇!
  他就站我前麵不遠處死死的盯著我看,與平時的玉樹臨風不同,此時的杜昇樣子有些狼狽,他的臉頰上竟然有道裂著血口子的淡紫色傷痕。
  他怎麽了?難道杜昇會和人打架?可是麵對杜昇那麽妖孽的臉龐,誰可以忍心真的動手打下去呢?
  我恨我自己在看見他臉上的傷痕時,竟然會從心裏蔓生出心疼和憐惜來!
  我咬了咬牙狠心的低下頭不再看杜昇,然後轉身大步的快速往回走。
  你堵在那擋路我不去廁所了還不行嗎!我惹不起你我躲著你還不行嗎!
  可是就在我走出沒兩步的時候,杜昇衝到我身邊來用力的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拖進了旁邊一個無人的黑暗包間裏頭去。
  竟然,連這一幕也再一次重演了!
  進了包間,杜昇把我抵在牆上,然後嘴巴帶著不容抵抗和拒絕的力道覆上我的唇。
  我被杜昇牢牢的壓在牆壁上一動也動不了,感受著幾近瘋狂的杜昇如暴雨般的吻落在我的唇上、眼睛上、鼻子上、臉頰上以及我的脖子上。
  我想以杜昇親我的力道來看,我的脖子一定留下痕跡了。
  我喘息不已的對杜昇開口說:“放開我!”
  杜昇不耐煩的把正在啃吮我脖子的雙唇鬆開,轉而把它們覆在了我的嘴上用力的吮裹,不讓我有再度開口說話的機會。
  透過杜昇的唇舌,我嚐到了他口腔裏濃濃的酒味。看來他的確喝了很多的酒。
  我使勁的側過頭躲開杜昇的吻,杜昇的嘴唇正好貼在我的耳朵上,杜昇喃喃的對我說:“品品,你說的對,我真的被你毀滅了!我忘不了你了,早就忘不了了!當我越是想放下你,我的心就越是疼得像被刀子一下一下使勁的砍著,我痛苦得恨不得殺死我自己以求解脫!對不起,品品!那天早上我看你笑著從你師兄的屋子裏出來,聽你們親密的對話,還有你師兄看你時的愛慕和不舍的眼神,我就狠著心的想,從今往後你師兄一定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疼你的!我可以放心離開了!可是我沒想到……”我不等杜昇說完,就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情緒,狠狠的揮出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我退到門邊冷冷的看著杜昇說:“杜昇,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和師哥那一晚有了什麽,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的為自己找放開我的理由!杜昇,我雖然我很輕易就跟你上了床,但是我不是你心裏想的那種隨隨便便人盡可夫的女孩子!杜昇!你記著,我恨你!我不會原諒你的!”
  杜昇痛苦的用雙手捂住臉低著頭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低低的哀鳴。當杜昇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竟然有著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他用絕望過後的木然眼神看著我,一字一句的對我說:“可是品品,我愛你!我一直愛你!我永遠都愛你!”
  杜昇的話像道魔咒一樣,它讓我狠狠的墜入地獄之中不得往生!
  我想喊可是卻發不出聲音,隻有慌不擇路的推開門瘋狂逃離。
  杜昇,你愛我又能如何?你愛我就可以填平你給我帶來的那些傷害嗎?還是你能把你的未婚妻變成是我?
  不杜昇!就算那些傷害可以填平,就算你的未婚妻能夠變成是我,可是寶寶呢,你也能把寶寶還給我嗎!
  我跑到衛生間,手又冰又抖,我努力的先穩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對著鏡子整理自己。
  我的脖子上有一排紅紅的吻痕。我使勁的拉高衣領企圖遮住這些痕跡。
  就在我慌慌張張收拾著自己的時候,顧倩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見到顧倩的刹那,一直緊繃的情緒瞬間鬆懈下來,我再也支撐不住自己渾身癱軟的向地上坐下去。
  顧倩慌張的走到我身邊用力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然後一邊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眼淚,一邊驚恐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有人在金輝這地方膽大包天的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把我給□了!
  我隻是無聲的流著眼淚,什麽都說不出來。顧倩氣急敗壞的說:“你是不是遇到杜昇了!”
  我吃驚的抬起頭看著顧倩,然後慢慢的點了下頭。
  顧倩氣憤的說:“杜昇我們算全看瞎他了,什麽大仙大神的,呸!他就是個神經病,我跟趙和平一起上趟洗手間哪招他惹他了,可他見了我們二話不說的衝上來揮拳頭就揍,還對趙和平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諸如‘你這樣對得起她嗎’、‘虧我覺得把她留下給你是對她最好的’,‘你就這麽對她’之類之類的,當時把我和趙和平全弄傻了,你師兄因為忙著犯傻白挨了他好幾拳!等趙和平回神還了他一拳,他又像魔障了似的呆呆的不動了,然後突然頭也不回的掉頭就跑,十足十的大瘋子一個!不過我現在回想一下,他剛才瘋跑那方向就是衝著咱們包間去的!一準是田娥這大嘴巴告訴她老公咱們在哪屋的,要不杜昇上哪知道去!”
  我聽著顧倩的話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燒糊的大米粥。我慌張的對顧倩解釋說:“倩倩,我和師兄之間沒發生過任何事,你別聽杜昇胡說!他什麽都不知道卻還固執的自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
  顧倩凝住臉上的表情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連連點著頭的說:“你不急著辯解我這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呢。這下全通了,杜昇說的那個她感情就是你啊品品!”
  我暈啊!怎麽感覺像不打自招了呢!
  我怕顧倩誤會我和師兄有事趕緊著急的接著解釋說:“倩倩你聽我說,事情真的沒那麽複雜,我跟師兄……”
  顧倩不耐煩的打斷我並對我說:“品品行了,都什麽時候了還替別人操心呢,你就不能先顧著你自己嗎!我早知道趙和平暗戀過那丫頭是你,你當你倩主子的眼睛沒進過煉丹爐就練不成火眼金睛了嗎!”
  我讓顧倩說得有點怔愣起來,我說:“倩倩,你不是人,你是妖!你什麽都知道卻不告訴我你知道,還害我提心吊膽的怕傷害到你!”
  顧倩說:“先別扯沒用的!品品我問你,杜昇說把你留給趙和平是什麽意思?我就沒鬧明白,你在他眼裏是可以送人的東西怎麽的!”
  我的眼神開始失了焦距。我茫然的對顧倩說:“倩倩,我明天就走了,我再也不會想他了,我會忘掉他的,真的!我不想再去翻過去的事來給自己的傷口上撒鹽,弄明白了又能怎麽樣,能改變他不要我的事實嗎?能讓他的未婚妻憑空消失嗎?我不想再想這些痛苦的事,等我走了,就讓一切一了百了吧!”
  顧倩看著我,沒有說話,隻是長長的歎出一口氣。

  第34章 夏修的吻
  顧倩和師兄先把我送回了學校,然後師兄又帶著一臉的淤青去送顧倩回家。
  師兄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招惹到杜昇了,他一勁的問顧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這不是天降橫禍嗎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顧倩被師兄問得實在不耐煩了就狠狠的給他撂了一句:“杜昇看上我了,想滅了你搶我走,你信嗎?”師兄自此再也不敢多問一句。
  我走到宿舍樓前,忽然看見路燈下有道暗影在慢慢晃動,我睜大眼睛仔細的看了看,原來竟是夏修!
  我連忙跑過去站在夏修麵前,心裏帶著些驚喜的對他說:“哥!你怎麽來了!”
  夏修說:“你明天就走了,我想過來看看你。”
  我不想讓夏修發現我的異樣,努力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對夏修說:“哥你等很久了吧?”
  夏修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的臉,雙眉忽然收緊,語氣冷凝的對我說:“品品,你哭過?誰欺負你了?”
  我急忙使勁擺著手說:“沒沒,沒人欺負我,我是看大家都來給我餞行,一高興一傷感就掉眼淚了,真沒人欺負,真的哥我保證!”
  我極力的表現出輕鬆的樣子,可是夏修看著我的眼神卻越來越不對勁,我甚至覺得他的眼睛裏正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我正納悶夏修的怒火從哪裏來的,忽然夏修抬起手撫上我的脖子!
  天!被他看到那排吻痕了!我剛才隻顧著擺手竟然忘記要拉著領子擋住吻痕了!
  我看著夏修幽深的眼睛怯怯的說:“哥,我沒事,真的,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別擔心!”
  夏修的手仍然在我脖子上那排紅色吻痕上摩挲著,眼睛盯著我的臉眨都不眨一下,語氣森冷的問我:“沒事?沒事的話,你告訴我這些是怎麽來的!”
  我看著夏修驟然變冷的表情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哆嗦。夏修見我哆嗦了一下便抬手拉著我向他的車子走去。
  我趕緊問他:“哥,咱們去哪?那個我明早還得趕飛機……”
  夏修頭也不回的對我說:“咱們哪也不去,就是到車裏坐會,在外邊你似乎有點冷。”
  我囁嚅的小聲說:“我是被你給凍到的好不好。”
  夏修頓了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麽也沒說直接走到車子跟前拉開後座的車門,讓我坐進去。
  我坐進車裏之後,剛要再次問他已經來了多久這個問題,結果當我剛一轉過頭,甚至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叫出哥這個字呢,我就被剛剛上車剛剛把車門關好剛剛側轉過身對著我的夏修用力的一把抱在懷裏!然後緊跟著,他低下頭來張開嘴巴用力的含住我的雙唇!
  我隻覺耳邊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徹底被驚呆了!
  我奮力的推開夏修,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望著他,夏修深情至極的凝視我,他伸出一隻手放在我的臉頰上極其憐愛的摩挲著,用氤氳著濃濃憐惜的聲音對我說我:“品品,被哥嚇到了是嗎?品品別怕,哥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哥會永遠疼你愛你!”
  我幾乎都快哭出來了,聲音顫抖的對夏修說:“可是,你是我的哥哥啊!”
  話一說完,我的眼淚也應聲而落!我說不上是震驚還是恐懼,總之就是忍不住掉下淚來!
  夏修一邊用手溫柔的拭去我臉頰上的淚珠一邊輕輕的誘哄著我說:“傻丫頭,我又不是你親哥,有什麽好擔心的!品品小時候不是一直都嚷嚷著長大之後要做夏哥哥的新娘子嗎,難道品品都忘了嗎,恩?”
  我看著夏修的臉聽著他溫柔的跟我說話,本來我心裏想的應該是他剛剛說的那些小時候的事,可是偏偏此刻我心裏除了那個人那張臉那個聲音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東西!我清楚的記得,那個人也曾經像夏修這樣無比寵溺的叫我傻丫頭!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默默流著眼淚。
  夏修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在懷裏,哄著我說:“品品乖,別哭,哥不逼你了好嗎!你安心的去讀書,哥等你回來!”
  聽夏修這樣說完之後,我的情緒才漸漸平緩下來,不再掉淚。
  夏修抱著我說:“品品,回去睡會兒吧,明天早上哥來接你去機場。”
  我靠在夏修的懷裏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從他懷裏離開,打開車門下了車回到宿舍。我一直沒敢回頭去回應在我背後凝視著我的那雙眼睛。因為那裏麵的濃濃深情,我無力承受。
  夏修,對不起!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早已經沒有了再愛別人的能力。
  在經曆過一整天的波折坎坷之後,我最後總算是如期的踏上了我的留學之路。
  夏修在我上飛機之前,用力的抱了我一下,然後聲音沉沉的對我說了一句話:“品品,我等你回來!”
  夏修這句話讓我心煩意亂,我想開口拒絕他,可是掙紮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後隻能提著大包像逃跑似的一路魂不守舍衝衝撞撞的上了飛機。
  還是等到了那邊的學校寫郵件跟他說吧,這樣麵對麵直接用嘴傳達拒絕的事,不論是以前對師兄還是現在對夏修,我都實在做不來。
  我上了飛機之後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長長的出了口氣。一切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的生活最近充滿了波折和意外,這些東西已經把我打擊得幾乎要喪失生存的勇氣。不過還好,我現在總算是逃了出來,我可以暫時拋開所有的煩惱,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展開一段全新的生活!
  我想著早上顧倩和師兄來送我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我讓他們回去休息誰也不聽,非要跟著夏修一起把我送到機場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後脊梁骨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才行。我鼻子忍不住有點酸酸的,這兩個人對我的好總是讓我有種無以為報的感覺。
  我正在傷懷的時候,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了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該男子坐下之後先摘了墨鏡然後歪著腦袋對我笑眯眯的說:“hello,我叫李適風,合適的適,風箏的風;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我看著眼前自稱叫李適風的男人,在心裏給他作了一番很中肯的評價:恩,長得不錯挺帥的,一張典型的桃花臉上長滿了桃花盛開的五官,經典招蜂引蝶的麵相;舉止也行挺大方的,盡管是頭回見我卻能表現得既自來熟又上趕子,粉勇粉主動;氣質也還好挺獨特的,讓人不用太費勁就能準確的判斷出他是個粉花粉騷包的撲雷爆唉。(play boy)
  我看著李適風,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說:“hello大哥哥,我叫倪詩珠,詩歌的詩,珍珠的珠。不過我的小名可不叫珠珠,因為別人叫我珠珠的時候可以在心裏偷偷換成二師兄的姓讓我吃虧;我小名也不叫詩詩,因為首先叫師師的話會跟那個古代歡場的風流女人重名,其次濕濕聽起來還像在勾引小孩子撒尿。綜上,所以,我的小名,叫做倪倪。”
  我打小就對自來熟上趕子的騷包男厭惡至極,所以麵對這李適風,我毫不猶豫的給自己起了一個好名字:你是豬。
  李適風聽完我的話嗬嗬嗬的笑成一朵盛開的大桃花,眼泛春波的對我說:“倪倪小妹妹,你還跟奧運吉祥物家的小五一個名呢!”
  我笑咪咪的問:“大哥哥,你覺得我這名起的咋樣?”
  李適風仍然桃花盛開的對我點頭說:“好!好名字!”
  我在心裏笑得腸子都打結了。對,好名字,你隻豬嘛!
  李適風看著我眉眼藏笑的奸樣忽然皺了下眉,然後緊跟著又恢複到桃花盛開的狀態對我說:“倪倪小妹妹,你這名字啊,的確是好名字,就是你的姓弱了點。你如果要是能姓吳的話,那一切就完美了,你的姓和名放在一起那就是相當的霸道了!”
  吳?吳詩珠?吾是豬!
  好樣的,該男聽出來我剛才在涮他了,這會兒竟然也開始繞上我了!
  我瞪大眼睛繼續做著無邪的死樣撲棱撲棱的扇著我的兩扇眼睫毛說:“大哥,我把這霸道的姓名無條件送你了!”
  你自己留著去吧,反正不管咋樣,豬都是你就對了。
  李桃花哈哈哈的笑著對我說:“倪倪小妹妹,你可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啊!”
  我聽著這話特別別扭,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脯想以局部不可忽視的高度向眼前這男人堪比伍佰二分之一的破爛眼神說明一下,我明明就不是“小”妹妹,我明明就是個發育已經完全到位的成熟女人!
  不過我的舉動不僅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不說,還逗得李適風這大瘋子笑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李適風在馬上要笑斷氣之前垂死掙紮著跟我說:“小妹妹,你真有才!”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我有點鬱悶,為什麽我無限期待的全新生活,會是由這麽個撲雷的主給拉開的帷幕呢?

  第35章 國外的生活
  國外的生活該是什麽樣的呢?麥兜說:那裏椰林碧影,水清沙白。可是麥兜說的是馬爾代夫,我到的卻是油愛死A。所以美麗的山水與我無關,跟我朝夕相對的除了一張張沾滿了小數點的外國大臉就是一本本厚厚的英文原文專業書籍。
  好在我從小對英語就術業有專攻,所以我聽老師講課就字麵上而言全能聽懂,可是一旦深入到字麵以下去探討這些文字所代表的內部含義時,我就會義無反顧的陷入到苦苦的沉思之中不能自拔。
  華裔的留學生除了我還有一個從台灣來的女孩蘇,我們第一天見麵的時候,大家看著彼此都很衝動,都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從亞洲哪個國家來的。我們衝動的默默凝視彼此這一狀態在僵持了幾秒鍾之後,終於由我勇敢的向前邁出了打破僵局的第一步。
  我試探的問:拆泥絲?摘破泥絲?嗷磕瑞恩?(Chinese?Japanese?or Korean?中國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
  對方眨了兩下眼睛回答我說:趴得-n?(parden?沒聽清要求再說一遍問題)
  我於是再重複一次簡單到死的問題。
  對方麵色很囧,臉漲得紅紅的讓我再parden一遍。
  我再次照辦。不過此時我心底開始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在耍我逗樂呢。
  對方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小的汗珠來,看樣子她是真的聽不懂在著急。
  當我第三遍parden了我的問題之後,她終於氣急敗壞狗急跳牆急火攻心的用嗲版漢語激動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的英語不是很好,你說的太快我實在聽不清你在問我什麽!可是怎麽辦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現在在同你講什麽!
  汗!這哪裏是“英語不是太好”,這根本就是“英語是太不好”了!
  我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笑容可掬些、和藹可親些、不為所動些,然後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告訴她說:我就是問問你從哪來。
  蘇於是大鬆一口氣說:嗨呦,就是這個問題呀,我自己想象你在問什麽時比這個要複雜很多的耶!你好我叫蘇,我是台灣膩絲!(Taiwanese)
  我立刻就崩潰了,我說:蘇是吧,是這樣的,你已經知道我也說中文了是吧,那麽其實你現在完全可以用漢語回答我說你是“台灣人”,真的可以不必用英文單詞Taiwanese來回答我了!
  蘇問我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叫安,蘇說這個名字有含義嗎?我說沒有,就是方便好記。
  可其實是有的,上大學的時候我和顧倩一起選修外教的課,外教讓我們給自己起個英文名字。我對顧倩說,你叫Emilly吧,顧倩問我為啥,我說你太愛吃飯了唄所以就該叫愛米粒。顧倩就說那你就叫Ann,我趕緊說成我叫我肯定叫你不用告訴我為什麽了,顧倩說我能那麽便宜你嗎品品Ann就是,俺弄你!(An Nong Ni)
  蘇的聽講狀態和我正好相反,我英語很好,可是對於英語所描述的專業知識領悟得很不好;而蘇英語很爛,但是如果我把課堂上大鼻子教授們所講的內容翻譯給蘇聽之後,蘇就會立刻領悟其中的奧妙和真諦,然後她再用她黏黏呼呼的台灣腔普通話把那些專業知識的深邃精髓深入淺出的講解給我聽。由於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所以我們倆的成績不僅在留學生裏是數一數二的,就算與本地的學生比,我們也是很鶴立雞群的。
  蘇說:安你應該說我們是出類拔萃,鶴立雞群聽著怪怪的。
  我說:出類拔萃是同一類在比,但是鶴卻比雞的等級高。我選鶴立雞群,你呢?
  蘇說:那我也選這個。
  我和蘇一起在校外租了一個小公寓,一人一個房間,合廚合衛。我們每天下課後就回到小家一起做飯吃飯看電視聊天,然後睡覺。看電視聊天是一項整體活動,看電視是我一邊聽一邊看蘇她聽不懂她隻能看畫麵,而聊天是我給蘇講剛才電視裏演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蘇一邊聽我的講解一邊努力回想剛才的畫麵然後把二者有效的融合在一起形成D.I.Y.譯製片與此同時還不能錯過正在演著的畫麵以便我後續的文字講解可以有對應的彩圖相匹配。
  我對蘇說咱倆這看電視聊天的過程,對我來說,叫仁者不累;對你來說,叫勇者無畏。
  偶爾我們也會一起睡,睡前躺在大床上聊天,她給我講台灣的風土人情,我給她講大陸的神州風采。有天我問她小S在台灣很受歡迎嗎,她說不太清楚她平時都是聽郭德綱的,我說那你肯定也知道趙本山了吧,他倆現在在北京是鄰居呢,蘇說:安,你太有才了,連我喜歡趙本山你都曉得的耶!
  我覺得東北普通話從一個台灣人嘴裏說出來,比如蘇說安你太有才了,比如劉謙正月十五學小沈陽那piapia的樣子,真真是讓人有種恨不得拿煙頭燙自己兩下的衝動,太雷了!
  到紐約一個星期之後,我就已經基本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我買了手機,這裏的手機沒那麽愛丟,這裏的通訊事業也不像國內那樣趨於壟斷,所以通訊資費相對國內來說反而沒有原想的那麽昂貴,我沒事給父母給顧倩師兄他們打個電話什麽的還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在給所有人都報過平安之後,我最終硬著頭皮撥通了夏修的手機。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輕鬆自然,隻字不提臨走前那一晚的發生的事,也不給夏修機會提。最後我說:哥,你也不年輕了,爸媽讓我跟你說趕緊給自己說個媳婦吧!然後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我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通砰砰的亂跳,我的腦門上都滲出了一層冷汗來。
  蘇說:安,大陸現在也流行亂倫之愛是嗎?
  我說:呸,女孩子別胡說八道的,亂倫這東西隻有小日本才喜歡,咱拆膩絲不興這個,而且你剛才沒聽見我正在極力逃避這種現象的發生呢嗎!
  我說完就覺得不對勁,有點不打自招,我什麽時候告訴過蘇關於夏修同誌是誰以及他對我如何有意圖來著?可是我既然什麽都沒說過那這妮子她是怎麽品出來我和夏修之間有那麽點不倫的曖昧的呢?
  我說:蘇,你能聽出來我和我哥倆人之間有曖昧嗎?
  蘇說:是啊!因為你們的對話太經典了呀,刻意的回避愛情字眼,故作輕鬆的誇張大笑,最有代表性的特點就是明明知道對方心裏隻有自己卻還要強顏歡笑的勸人家另覓良緣,亂倫之愛都是這樣的調調。
  我頓時冷汗如雨,幾乎是要扶著牆才能站穩。我虛弱無力的問:蘇,你從哪知道的這些?
  蘇說:安你太遜了吧!你們大陸的有個很火的原創網,叫做金江原創網的那個,不倫之戀的文很受追捧的耶!
  我覺得頭特別的暈,我說:蘇,你真是個粉愛國的台灣膩絲耶!我看好你呦!
  蘇立刻激動的跳起來對我說:這句話我也知道耶!是邢捕頭說的!他的名字我也知道,叫邢玉森對不對!
  餓滴神啊!我懷疑蘇不是從大陸打入到台灣內部的走私移民,就是從台灣內部派遣到大陸來刺探無厘頭事業發展進程的文化間諜。
  我原本以為我出了國就可以擺脫掉杜昇的陰影了。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錯的離譜。我忽略了一個問題,我現在所在的城市,正是當年杜昇發家並揚名的城市;我現在所在的學校,正是當年曾培養過杜昇這IT奇才的繈褓和搖籃。
  在這裏我不但無法忘記杜昇,甚至杜昇的名字比起在國內時,更加如雷貫耳。這裏的人們提起杜昇,跟我那些大學同學們提起杜昇是一樣的神情,都很癡呆孽傻的崇拜以及神往。
  隻有我是例外的,每當聽到有人興奮熱烈的談論杜昇,我就會變得無比沉默和哀傷。
  那天台灣雷神蘇見我又在不停的歎氣就問我:安你的愛人去世了嗎?你為什麽這麽哀傷呢?
  我說:蘇我給你念首詩。有的人死了,可是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可是他卻已經死了。而我愛的人,他還活著,可是他在我心裏,卻已經死了。
  蘇說:這首詩好詭異喔,難道是那本聊齋裏麵寫的嗎?
  我暈了,被蘇雷的。

  第36章 杜昇番外(一)
  那個女孩,傻傻的很小白,卻很漂亮很可愛,而最不可思議的是,她自己似乎從未認識到自己是美麗迷人的。
  我窮盡自己畢生智慧和心血悄悄編寫的那套搜索引擎程序,那天我在運行完善它的時候,竟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小bug,看似不嚴重的問題卻很容易導致整個程序陷入無法中止的死循環裏,同時它還會在無止境的循環當中複製大量的垃圾文件導致係統崩潰。對於這個突然被發現的bug,我一時間竟想不出解決它的辦法,這讓我十分惱火。
  我的助手見我煩躁不已就對我說公司和其他多家公司在酒店正在舉辦聯誼參會,我不如去散散心。像這種活動平時我是一概不會參加的,可是由於那天我的思路陷入了死角,我就想或許我的確應該出去走走來轉換下思維。
  於是我鬼使神差的去了打著聯誼名號的白領相親宴。在宴會上,很多花癡的女人借著腳滑向我身上一個一個的摔倒過來,讓我不勝其擾,有一位極其沒腦的女人在“摔”向我時居然迫不及待得連手裏的酒杯都還沒來得及找地方放下,酒杯裏的渾濁液體就那樣毫無懸念的全部被她潑到了我的身上,一滴都沒浪費。
  我很惱火,對這裏的膚淺女人們從心底裏生出極度厭惡和鄙視的情緒。我叫服務生給我拿件幹淨的衣服來換上,並且叮囑他衣服越破越好。服務生就真的給我找來了一件極其“樸素”古老的襯衫,我穿著這件襯衫坐在休息區時,托它的福,那些物質的女人竟然不再過來騷擾我了。我真是忍不住更加鄙夷起這些虛榮物質的女人。
  我穿著古老襯衫時,覺得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竟給我帶來了一些如何解決bug的觸動和靈感,我拿出筆紙低下頭來迅速把我腦中閃過的語句一一記錄下來。
  就在我把思路整理記錄得差不多的時候,我一抬頭,發現有個小姑娘坐在了我的對麵。她長得很好看,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很靈動。我抬起頭時,她對我的容貌表現出很驚歎的樣子。她直白的表情一點也不讓我反感,甚至,我覺得這表情很率真很可愛,讓我忍不住有點想逗逗她。我說:“難得這裏這麽多庸俗的女人之中,最終還是能有一個像你這麽識貨的。”
  小姑娘聽了我的話對我眨了眨眼,然後極力的跟我澄清說:“大哥您千萬你別誤會,我可沒識貨。我就是覺得一直站著實在累的慌想找個位子坐坐,可是放眼望去吧,別的桌行情都太好根本沒有空座,隻您這桌特難得的沒什麽姑娘家的前來光顧還能有個位子空著,我就是湊過來坐會兒歇個腳,您可千萬別覺得我是想相您的親才湊過來的!我媽說我還小呢,不宜過早涉足男歡女愛當中,應該趁年輕多學點東西多做點對社會有貢獻對生命有意義的事兒!”
  我覺得這丫頭實在有趣,夠能貧的。我問她是哪家公司的,她竟然跟我說她是學生,我鬧不清她倒底真的是學生還是說這就是她想拒絕我的一個說辭。不管是哪種情況,總之都讓我對她興趣大增。我想問她叫什麽名字,可是還沒來得及問時她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她臨走的時候我對她說:“丫頭,記住了,我叫杜昇。”不過我看她跑開時一臉的傻樣就知道,這丫頭準沒想明白我是誰。或者說,她壓根就不知道杜昇這個人是誰吧。這個可能讓我覺得,知道我的人還不是很多,這說明我平時跩得還是不夠,我還應該再跩些才對!
  第二天我到*大去做報告。我在美國讀書時,那位帶我的讓我又愛又恨的華裔教授,他生前的好朋友是*大的教授,從我回國開始這位教授就一直竭力的邀我去給他們學校的學生作報告。我本來根本不想理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想到我的教授,雖然他給我帶來過很深的痛苦,但是他畢竟曾是我最為敬愛的授業恩師,也實實在在的教給許多有用的東西,所以最終我還是答應了他朋友的邀請。
  在*大作報告的時候,我竟然在觀眾席第一排發現了昨天餐會上遇見的那個傻丫頭!原來,她真的是學生。這丫頭很有點意思,明明生得一副水靈靈聰明機靈的樣子,卻總是辦一些傻到不能再傻的事。看她導師對她痛心疾首的有趣表情,我竟然覺得原本索然無味的*大之行已然變得頗讓我興致盎然了。
  不過當她和坐在她身邊的男生嬉鬧私語的時候,我心裏竟生出了很不爽的感覺來。我覺得,就好像是那種本來屬於我一個人享受的東西現在卻被別人也給享用了的感覺。我知道,是這丫頭勾起我對她的興趣和占有欲了。
  報告結束的時候,我本來不想跟著*大這群老頭們去吃飯,我知道他們都指不定心裏有什麽事要求我呢。可是當我在後台看見那丫頭之後,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去吃飯,並且,帶上她一起去。
  她的導師提起她,永遠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我覺得這實在是挺有意思的。她導師說她叫任品,還說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樣,看著靠譜,其實最不靠譜。
  在飯桌上,我總算見識到什麽叫如狼似虎了。這丫頭長得纖纖瘦瘦的,沒想到吃起肥肉來簡直已經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在她的兩隻大眼睛裏,恐怕除了肉還是肉,在座的幾個大活人她完全的視而不見。
  有趣的丫頭啊,在座的不是校長就是書記,連級別最低的也是掌握她平日民生是疾苦還是安樂的導師,可這些人在這丫頭眼裏,竟然比不過滿盤子的五花肉!
  我看著她吃肉時一臉幸福無比的樣子,心裏忽然就變得軟軟的,像有隻嬰兒的小手在裏邊輕輕的抓撓著。我忍不住想逗逗她,就使了個小壞道道讓她坐我旁邊來,並不住的逗她喝酒。
  這個丫頭啊,真是個惹人垂涎的小妖精!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緋紅的臉蛋配上霧蒙蒙的大眼睛究竟有多麽的招人疼!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的緣故我覺得自己變得很容易衝動,我每次回頭看她的時候,都有一種想把她使勁抱在懷裏對著她嬌軟紅豔的小嘴巴狠狠親上一頓的強烈欲望!
  我對自己的衝動有點吃驚。雖然我不是什麽守身如玉的男人,可是對性我卻從來不是一個放縱隨便的人,可以說,我不立牌坊是真的,但是對於女人我很挑也是真的。我很意外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剛剛見過不久的小姑娘生起了濃濃的性致來!
  後來,我再一次回頭去看坐在我身邊的小丫頭時,她對我甜甜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她醉了,不然的話她不會對我笑得這麽甜美,可是即使知道她對我的笑是無意識的,看著她如花般燦爛的迷人笑靨時,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的震顫了一下!
  以前如果別人告訴我,他對哪個女人一見鍾情,我絕對會對他嗤之以鼻。可是現在,看著眼前這迷醉的小丫頭如桃花瓣一樣瑩粉嬌嫩的臉頰,看著她對我綻放粲若星輝的甜美笑容,看著她凝視我時迷離柔媚的流轉眼波,我想,我可以理解那些有一見鍾情感覺的人了。
  此刻恐怕我自己也有點醉了!不過不是醉於酒,而是醉於眼前的小可人兒!我覺得,我竟然有一種很強烈的,動了心的感覺!
  後來我拚命不安好心的使勁灌那幾個老頭喝酒,把他們全都灌倒。然後,我如願的獲得了與這丫頭獨處的機會。我本來很想狠狠的占有這個誘人的小丫頭,可是看著她醉得憨態可掬的可愛神情,純稚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我竟然不忍心下手了。
  我對自己有點無奈,費那麽大的勁灌跑那幾個老頭,不過就是為了吃掉這個小妖精而已,可是一看到她純真無邪的小臉蛋,我這隻饑渴的大灰狼竟然不忍心張嘴了。
  我把她抱到車裏睡了一夜。我怕她冷,把外套脫下來給她蓋在身上。小丫頭睡覺居然流口水,我非但不覺得惡心,還覺得她真是可愛的要命。她的口水把我的西裝竟然給浸出了大大的一圈痕跡。
  第二天之後,我借口她弄髒了我昂貴的西服讓她必須聽我的差遣,我嚇唬她我的西服她想賠是賠不起的。於是我想見她的時候就用西服做要挾讓她出來陪我。我帶她爬山打球遊泳下海,這傻丫頭一點都沒察覺我對她是異樣的目的,甚至,她對我一次次的叫她出來竟是煩不勝煩的樣子!
  後來在她馬上要無法忍受我的差遣時,我使出了殺手鐧:請她吃肉!
  這丫頭真是無肉不歡,為了肉可以折殘了腰都在所不惜。
  我想看她雙頰酡紅的嬌俏模樣,就讓她陪我喝酒,很快,傻丫頭就再次醉得一塌糊塗。
  我問她想去哪,傻丫頭一定是醉糊塗了,竟然跟我說:不能沒有床,不然哪都不行!我想她應該是把“隻要沒有床,哪裏都行”給說反了。
  她在我懷裏軟噥噥嬌滴滴的對我說“不能沒有床,不然哪都不行”的時候,我抱著她軟軟香香的身體,心裏那根極力克製自己理智的弦“砰”一下就震斷了!
  然後,我在心裏快樂的想:丫頭,這就怨不得我了,我想過要放你回去的,可是你這隻誘人的小白兔竟然主動向我這個欲火中燒的大灰狼懷裏撞進來,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吃掉對不起你杜哥哥神氣的小弟弟!
  我把我的小寶貝抱進客房,她憨憨純純的對我笑,說我真是好人;我看著她笑得天真無邪的粉嫩小臉,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衝動把嘴唇狠狠的印在她的唇上!小丫頭一看就知道連初吻都沒有經曆過,完全呆了,那副傻傻的樣子讓我心裏生出無限的憐惜來。
  小丫頭的滋味實在是太甜美太銷hun!她軟軟的嘴唇,甜甜的小舌頭,讓我吮吻得欲罷不能!我把手探進她的衣服裏,沒想到傻丫頭看起來瘦瘦的她的小胸脯摸起來竟然卻肉肉的!那種觸手滑膩酥軟的感覺,讓我衝動得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到我的肚子裏才好!我感覺到我體內的欲望正在急遽的向□聚集著,它們把我脹得幾乎發疼。
  我把我的小寶貝抱到床上,一邊吮吻她一邊快速的脫掉我們身上的衣服。我在給她脫內褲的時候,她企圖阻止我,而理由居然是,她還是學生呢!我好笑不已,越發覺得身下的小寶貝有說不出的有趣可愛。我最後連哄帶騙的把她的小內褲給扒掉了,看著眼前白皙嬌嫩的少女身體,我衝動得幾乎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當我一點一點進入小寶貝的身體時,看著她緋紅的小臉蛋上浮現出似嗔似怨的迷醉表情,嘴邊溢出無助茫然的嬌聲呻吟,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頃刻間遊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我開始使勁的在她纖弱緊致的身體裏橫衝直撞,我像未經人事的處男一樣衝動不已,我身下的這個小妖精,她給我帶來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太過銷hun,讓我幾乎有了一種恨不得把她揉進我身體裏從此隻由我一個人來獨占她的衝動!
  我的堅硬在她身體裏被她的濕熱緊緊包裹著,每一個進入和撤出都美好得讓我想大聲的吼叫!我陶醉的聽著她在我身下婉轉低吟,滿足的看著她為我的律dong而輕輕戰栗。我的小寶貝時不時的就用她的神秘小花園用力的夾夾我,她這種非刻意的妖媚讓我情不自禁的把馳騁在她身體裏利劍一次次刺入得更快速、更深入、更用力,最後一個衝刺之後,我把自己堅硬熾熱的欲望之劍深深埋在她濕熱柔軟的緊致當中任她緊緊的包裹,而我的小寶貝開始不斷的劇烈收縮起她的小花園,我被她夾得終於在一片無法抑製的顫栗與抽搐中勃然爆發!那一瞬間,我眼前竟熱什麽也看不見,隻有炫目的一片白色光芒,我在其中高高的飛升而起,盡情的盤旋、盤旋……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做ai,什麽才叫真正的欲仙欲死!
  奔赴高chao的那一瞬間,我身下的美麗寶貝似嗔似怨的大聲吟哦著,像是痛苦無比,又像是極盡歡愉,她軟軟噥噥的聲音把我挑逗得渾身酥麻,我帶著滿腔滿腹的濃濃迷戀與寵溺用力的吮住她的雙唇,舌頭探進她的口裏引誘著她的舌與我一起翻騰飛舞。
  我想,我是真的被身下這個誘人的小妖精給迷住了!

  第37章 畫廊
  到了紐約已經兩周,趁禮拜天沒有課我一個人到街上胡亂的逛著。
  蘇最近認識了一個據她自己說是粉帥粉迷銀的國產大帥哥,兩個人這幾天正打的火熱,蘇經常上完課就出去high直到很晚才回家。昨天蘇跟我說帥哥禮拜天想到我們住的地方來認認門,我就問蘇:“那晚上用不用我流浪街頭一下以便你好好的享受一個春意盎然的高品質良宵?”
  蘇連忙說不用不用,我說丫頭總算你還有良心不至於到了重色輕友的地步。蘇說:“也不是的,安我想你誤會了,我是想跟你講,你不用晚上流浪街頭你隻要明天白天的時候出去流浪一下就好,我和約翰可以在白天……厄,那個的!”
  我二話沒說奪門而出。再待一會我不隻會被她雷得頭暈目眩,更會頭冒青煙。
  我走在陌生的街上,看著過往的行人,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都不認識我,在這裏,我可以完全的放鬆我自己。
  當我走到一家畫廊外麵時,我被門口淡綠色的柳葉風鈴吸引,心血來潮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裏似乎正在開辦個人畫展,每幅畫的署名都是同一個人,我仔細的,驚奇的發現,在英文署名Sum旁邊,竟然還印著篆體中文名字:歐齊。
  我在一幅叫做《思》的畫前停住腳步,畫裏麵一位白裙長發的女子正在遠眺夕陽,晚霞如淡紅薄霧把她籠罩在一片曖昧迷離之中,讓她看起來有如驚鴻脫俗的仙子一般,純美,聖潔,令人驚豔。
  我看著畫裏的人,看著她的東方輪廓,心裏竟有說不出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在這幅畫前久久的停留挪不開腳步,說不上為什麽,這幅畫的色調讓我看了以後,心裏竟然生出一絲苦澀的味道。
  過了一會,我感覺到身後站了一個人,那個人彷佛自言自語一樣輕輕的開口說:“這幅畫,好嗎?”
  我有點意外,這個人說的竟然是標準的普通漢語!我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張相當有味道的東方麵孔。
  眼前的男人渾身散發出一種放蕩與頹靡的味道,我覺得這種味道很誘人,尤其是很誘惑女人。
  我對眼前的男人禮貌的微笑,我說:“創作者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心裏應該是很甜蜜的吧,可是這甜蜜背後卻好像也夾雜著無盡的哀傷,讓人在看過這幅畫之後,心裏既覺得暖暖的也覺得酸酸的!大概這就是,想著一個不該想的人忘不掉他、愛著一個不該愛的人放不下他、既痛苦又掙紮的感覺吧!”就如同,我對杜昇。
  我身旁的男子用帶著點小震撼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展顏一笑,向我伸出一隻手來對我說:“沒想到到頭來能讀懂這幅畫的竟是一個小姑娘。你好,我叫歐齊!”
  我吃了一驚,伸出手去與他相握,我睜大了眼睛說:“原來你竟然是畫這幅畫的人!哦不對,你是畫了這一屋子的畫的人!你好我叫安!”
  我看著歐齊忍不住問他:“你是中國後代吧?你怎麽光看背影就能知道我是同胞?”
  歐齊淡淡的笑著說:“我的確是中國後代,但其實我並不知道你是同胞。”
  我納悶的問:“那你怎麽直接用漢語向我提問?”
  歐齊臉上出現迷離的表情看著那幅畫對我說:“我不是在問你,我沒問任何人,我隻是每天都在問我自己,這幅畫,好嗎?為什麽那麽多人想高價買走它,而為什麽我寧可每次看著它時都會心痛卻仍然舍不得賣掉它呢?”
  我覺得搞藝術的就是會渲染會煽情,歐齊那副聲情並茂的淒淒顏眼看就要把我藏在心底的那些舊傷也給勾出來了。我趁自己悲心大動之前趕緊打岔說:“歐齊,我渴了,想喝點涼水,你給我弄點來行啊?”
  我說完話之後,歐齊的臉上多少有點被雷轟過的樣子,他轉頭看了我兩秒鍾,然後認真的對我說:“安,對不起,我們這隻有藍山咖啡。”
  我立刻點頭拍板說:“成!就要它了!我說喝涼水是想著順水龍頭一接就一茶缸,不是方便嗎,頭回見麵我也不好意思一開口就跟你要帶味的飲料啊。”
  歐齊彷佛被雷第二次轟過的樣子看著我不隻兩秒,然後帶著疑惑的表情認真的向我提問:“安,你身邊的朋友,跟你朝夕相處那種的,天天聽你以這麽神鬼難測的方式說話,有沒有精神出現輕微錯亂現象的?”
  這次換成我被雷轟過。我是仗著自己天生小白所以走哪都拿發傻放雷不當回事,可是我眼前的這位公子不是藝術家嗎,藝術家怎麽可以對第一次見麵的陌生同胞說這麽凶狠的評語呢?
  我說:“藝術家你也有點忒腹黑了!說歪話刺激無辜少女脆弱心靈的時候還掛著一臉雲淡風輕的神情,我這下總算是見識到什麽叫大尾巴狼了!還有歐齊,我渴!”
  歐齊眼含笑意的去給我拿咖啡。我回過頭再看了一眼那幅畫,畫裏蘊藏在思念背後的那種苦澀味道,讓我的鼻子根有點酸酸的。
  我對正端著茶杯走回來的歐齊說:“歐齊,我要是沒猜錯,那咱倆應該是同病相憐的人,求而不得,欲斷難斷,明明知道是苦了自己,卻總是無法忍心做到放下、忘記、和,解脫。”
  歐齊怔怔的看著我遠遠大於二秒鍾,然後輕輕的開口對我說:“安,實在抱歉,咖啡沒有了,你真的隻能喝白水了!”
  我有如被五雷轟頂一般,雙目飽含哀怨的直勾勾的望著歐齊。
  我做出一副幽怨的樣子開口說:“哥啊,我想雖然咱倆剛認識,但好歹我倆是同胞,尤其是同在異鄉的親同胞,所以我句話你別介意啊,哥你可真摳!我大老遠從祖國來,為啥偏偏到我這就沒咖啡了就光剩涼水了呢!咱不帶這麽對待同胞的!”
  歐齊聽了我的抱怨之後從剛剛有點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嗬嗬的笑著對我說:“那要不這樣,我請你吃飯吧,能在異國他鄉遇到位同胞,還是這麽知己有趣的同胞,這是上天賜予咱倆的緣分。再說,我也總不能讓你這聲哥白叫吧!”
  我聽到有東西吃,便二話不說幹脆利落的收起哀怨的表情。我剛要回給歐齊一個“好”字做答複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屁兜裏的手機開始嗡嗡嗡的瘋狂震動起來。我掏出手機看了看,竟然是夏修打來的!
  我硬著頭皮接通電話,故作輕鬆雀躍的喊了聲“哥”,然後聽見夏修在大洋彼岸用帶著點喑啞的聲音問我說:“品品,我問你件事,很重要,你必須實話回答我。曾經跟你在一起並害你懷孕和之後又讓你受到傷害的男人,是不是杜昇?”
  我腦子裏開始斡旋起無數讓人眩暈的漩渦來。夏修怎麽會知道這個男人是杜昇的?他不是想找杜昇PK互毆什麽的吧?
  夏修在電話裏又把問題重複了一次:“品品,回答我,那個男人,是不是杜昇!”他的問題隱隱帶著不容我拒絕的嚴厲,於是我顫微微的回答他說:“是!”
  夏修聽了我的回答之後呼吸頻率變得比剛才快了好多,然後用一種帶著點煩躁帶著點著急又帶著點憂心的聲音對我說:“品品,答應哥,以後離杜昇和與杜昇有關的人都遠一點,好嗎!”
  我很奇怪,我問:“可是哥,我現在人在國外,已經離他夠遠的了呀!”
  夏修說:“品品,聽哥的話,離杜昇和杜昇身邊的人遠一點。杜昇在美國時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是個畫家,叫歐齊,品品你記著,如果以後聽到這個人或見到這個人時要離得遠些!”
  我有點吃驚的瞪大眼睛,順著夏修的叮囑抬起眼皮向歐齊看過去,此時他正在一臉傷感的看著自己的那幅畫。我吞了口口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問夏修:“哥,那個,為什麽要這樣呀?”
  夏修以一種誘哄的語氣對我說:“品品,聽話!先別管為什麽,照哥說的話去做!記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話!就算是對爸媽也不要說,知道嗎!”
  一時間我腦子還沒轉過勁來,隻能呆呆的先答應著。直到我和夏修掛斷電話之後,我整個人還仍然沉浮在汪洋一片的問號海洋裏呢。
  歐齊轉過頭來,當他看見我一臉的小呆子表情就好笑的問我說:“安?靈神可在肉身之中?不在請回魂!”
  我使勁的擠壓著臉上的肌肉,努力做出一個僵硬程度很高的笑容說:“不好意思歐齊,我有事得走了,下次有機會再享用你的咖啡和美食。”
  從歐齊的畫廊裏走出來之後,站在陌生的異國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的過路者,雖然頭頂上有大大的太陽在釋放著暖暖的日光,可是我的後背卻在溫暖的陽光裏特別有主見的一直嗖嗖往外冒晾氣,我總覺得剛才有哪裏不太對勁。
  忽然一道靈光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我一下就明白了究竟是哪讓我覺得不對勁了!
  歐齊剛才的那幅畫裏,那白發長裙的女子之所以會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是因為,那女子分明就是,許靈!

  第38章 燉酸菜用的約翰
  我在回公寓的路上一直在想,夏修是怎麽知道我和杜昇好過的呢?知道我們在一起過的人,隻有顧倩,而顧倩不可能會對夏修說,那夏修是怎麽知道的呢?還有,他告訴我離杜昇遠點,我都出國了,按說已經根本見不到麵了,有必要再在越洋電話裏鄭重其事的特意叮囑一番嗎?要說夏修是站在男人的立場上吃醋,那為什麽連歐齊他也不讓我接觸呢?而這個歐齊,會不會就是當初杜昇臨來美國之前他與之講電話的那個人呢?
  我覺得雖然此時乾坤朗朗白日青天,但是有兩個字兒始終盤旋在我腦子裏陰魂不散,那就是:有鬼!
  不是夏修心裏有鬼,就是夏修知道的什麽事有鬼,他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究竟是為我好呢還是恨不得我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折磨死?
  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跟夏修問個明白,這樣掛著問號過日子,沒幾天我就得因為心腦使用過度熬成白毛女。
  等我回了公寓,蘇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看電視,見我回來了就極熱情的帶著滿嘴的薯片沫子跟我打招呼。眼看著她嘴巴周圍方圓半尺的空間裏因為她的開口而充滿了無數的懸浮顆粒,我認真懇切的對蘇說:“蘇,以後吃東西的時候,可以不理我。跟我說個話你吃的那點東西能從嘴裏噴出來一半,太浪費糧食不說,你還容易吃不飽。”
  蘇撇了我一眼然後還是一邊吃著薯片一邊對我說:“安,你別以為你頂著天使麵孔我就看不穿你魔鬼的心腸,我回我可聽出來了,你調侃我呢,哼!”
  我說:“蘇,先別說別的了,你先到我這邊來坐會兒,你剛才吃那麽一大口薯片還說那麽一大個長句子,你周圍的空氣現在全是懸浮物,趕緊過來,再坐一會兒我怕你會窒息。”
  蘇從沙發上抓起一個靠墊使勁向我丟過來,一邊丟一邊大聲叫著說:排山倒海!
  我倒!
  大前天,她掐我胳膊的時候動情的大叫著:排山倒海!我覺得她對招數的認知有點偏頗,可是我沒說我忍了。
  前天,她洗過手後不擦幹狂掄著往我身上甩水的時候也感人肺腑的大叫著:排山倒海!我覺得她雖然沒有正確的認識到究竟什麽招數才叫排山倒海,可是她畢竟已經意識到頭一天自己對於排山倒海的認知是錯誤的,這怎麽說也是個進步,所以,我還是忍了。
  昨天,當她騎我身上像大瘋子一樣搔我癢的時候,她竟然用響徹雲霄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大吼著:排山倒海!我想,她雖然再一次錯誤的領悟了排山倒海的真諦,可是她畢竟也再一次意識到了昨天在招數上的認知是錯誤的,本著可再一再二的原則,我咬著牙,又忍了。
  可是,到了今天,她連扔個破墊子都口齒不清的和著滿嘴的油炸土豆沫子放聲大叫:排山倒海!於是我覺得,我忍不了了!我必須得倒!
  我就納悶了,她是不是看完武林外傳之後被郭芙蓉附體了,怎麽什麽招數在她那都是排山倒海呢?
  我抬起腳把蘇丟過來的墊子使勁的踹飛,一邊踹的一邊大聲問她:“蘇,你和你的約翰沒大戰三百回合嗎?怎麽體力這麽充沛?”
  蘇瞪我一眼沒好氣的說:“壞安,我就那麽跟你鬧著玩說的,你還真信啦?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我說:“蘇,你那麽了解網絡文化,你真不該對我說剛才那句話,你要知道你說完那句話,我勢必要接下去的。蘇,你不是隨便的人,可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蘇揚著腦袋對我“哼”了一聲壓低聲音說:“安,我說不過你,你等晚上的,看我怎麽用我的無敵排山倒海收拾你!”
  我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一邊擰著蓋子一邊挑眉弄眼的對蘇說:“聲音放那麽小,威脅人的效果好怎麽的?還等晚上幹嘛,現在就來吧,讓我順便見識見識你這一回合的排山倒海又是啥新花樣。”
  說完話我就把瓶子遞到嘴邊仰著腦袋忘情的狂咕嘟著礦泉水。在歐齊那的時候我就有點渴了卻一直沒喝上水,現在就渴得更厲害了。
  我仰著頭喝水的時候,蘇的房門嘎吱嘎吱的慢慢被拉開,然後,一個身影從屋子裏四平八穩的踱了出來,一張輕佻的桃花臉鬼一樣的闖進我的視線裏來!伴隨桃花鬼影出現的還有他的桃花鬼音,他咧著嘴衝我騷包的說:“嗨,倪倪小妹妹,我們又見麵了哦!”
  我立刻嗆得一塌糊塗!滿滿一口腔的礦泉水被我以一種不惜犧牲生命的二傻境界狠狠的全部噴出,然後一邊咳嗽得像要上不來氣馬上就要死掉了似的一邊凶殘憤恨的對著桃花鬼極度深情的問候了一句:你怎麽還沒被燉酸菜呢,二師兄!
  那天在飛機上,李桃花,就是騷包男李適風,後來總是想著法的跟我逗話,我一直假裝睡覺閉著眼睛不理他。李適風特別的有不甘寂寞同時卻又能抵抗寂寞的超凡能力,我不理他,他就一個人自問自答。
  他問我:倪倪你出去幹嘛呀?
  我裝睡我閉眼睛我不回答。
  然後他就自己找答案說:恩,我猜你是出去讀書。
  他再問:倪倪你一個人出去家裏放心得下嘛?
  我裝睡我閉眼睛我不回答。
  然後他又自己找答案說:恩,擔心肯定是會擔心的,兒行千裏家長擔憂呀。可是趁年輕出來多學點東西總還是好的。
  他又問:倪倪你這樣裝睡不難受嗎?
  我就是裝睡我就是閉眼睛我就是不回答!
  直到下飛機的時候,我惡狠狠的對李桃花說了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迅速走掉。
  我說:二師兄,師傅剛剛托夢給我,他說你廢話太多,讓我找人抓緊時間把你就著酸菜給燉了!我忙,你自己自覺點抓緊抱著酸菜跳鍋吧。
  蘇見我居然跟李適風認識,驚奇的連“咦”數聲,然後歪著腦袋一臉陶醉的對我說:“安,你好棒哦,你之前就已經認得約翰了呢!”
  我暈!這是什麽邏輯?我在飛機上撞鬼竟然能跟“棒”扯上關係?我咬著牙根對蘇說:“蘇,乖,先把口水擦擦。還有,你怎麽能找個英文名這麽難聽的家夥給你當男朋友?你說晚上吃完飯你帶他出去散步的時候,叫約翰哪有叫旺財悅耳吧是不?”
  蘇眨巴倆下眼睛之後轉頭認真的對李桃花說:“約翰我覺得安說的對。”
  李桃花風騷的甩了甩他的腦袋瓜子,又用手耍帥的扒拉了兩下頭發,然後一臉嚴肅的看著我說:“我如果能被你用來燉酸菜,那麽似乎我叫麥兜比旺財更要合理些對嗎?”
  我……呸!我這一出國遇到的竟是些什麽人!
  後來好不容易把黏糊人的李桃花給弄走,我立刻揪住蘇詢問起有關她和李桃花的事來。
  我說:你們怎麽認識的?
  蘇說:緣分讓我們相遇。
  我說:呸!猴子粑粑幹不了啥好事。他是幹什麽的?
  蘇說:他做他想做的事,我從不幹涉身邊人的生活。
  我說:呸!呸!蘇你來美國是個錯誤,講話這麽有禪機,你應該剃了頭上山做師太!你們交往多久了?
  蘇說:有的人交往了一輩子,可是其實彼此根本並不了解。可是有的人相識的時間很短,相知的程度卻很深很深。
  我說:呸!呸!呸!蘇你傻了吧,剛才那家夥一看就是個輕浮的主,你跟他戀個什麽愛呀!他剛才怎麽待在你的房間裏,而你怎麽待在你的房間外?
  蘇說:安,你之前問的那麽多問題,其實都隻不過是在為這個問題做鋪墊對不對?你很色哦!約翰隻是累了,我就讓他到我房間休息一下,你不可以想得那麽複雜哦!
  我暈!怎麽到頭來成我想的複雜了?前些日子不知道是誰夜夜笙歌天天大半夜才肯回家的。
  我還想繼續提醒蘇別被撲雷男給撲雷的時候,蘇突然聲音變得有些興奮的對我說:“安,我看了你的入學資料哦,上麵說你曾經參與過與IT牛人杜昇合作過的項目耶,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好棒哦,都可以和杜昇一起工作!”
  我的心陡然一沉!我最不希望被人發現的事,卻還是被蘇給發現了。
  我問蘇:你怎麽知道的?
  蘇說:破了學校的檔案資料庫。
  雖然我早就體會到蘇在計算機方麵的造詣很是非凡,但是當我聽蘇如此輕描淡寫的說著她把學校最為重視的核心資料庫給破解掉時,我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我說:蘇,其實真正和杜昇直接合作的人是我的導師,我隻是個掛名的成員而已。
  蘇說:安,我就是喜歡你這種不好名利的謙虛和低調!你真的好棒!我為你驕傲!
  我看著蘇一臉誇張的崇拜表情,想詢問她跟李桃花之間發展關係的那股熱忱節節敗退。我怕被雷,在蘇張嘴要說話之前我“嗖”的一下鑽回到我自己的房間。
  蘇在我門外大聲的說:安,我已經把你跟杜昇大師合作過的事轟轟烈烈的宣傳出去了,安你就要成為名人了呢!
  我聽了蘇的話,有種特別想自殘的衝動!我怕什麽躲什麽她偏偏給我提什麽!
  我真想知道,蘇是不是上天派下來整我的?
  忽然間我又意識到一個問題,蘇何其狡猾,我問她的所有問題她看似全都認真的作了答,可其實卻全部都四兩撥千斤的一個真正的答案都沒有給我!
  如果這麽看來,蘇也未必會吃得到李適風的虧吧。

  第39章 初涉過往
  我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拷問蘇有關她與李桃花交往的任何事了,因為托大嘴雷神蘇的福,我被卷入了“杜昇熱”現象當中。
  偉士最新出品了一係列繪圖軟件,現在正在全球各地熱賣,杜昇作為偉士的老板因此又風光無限風頭正健了一回。
  尤其我現在所在的學校,號稱自己是培養出當今世界上最年輕最傑出的IT業抗霸子的巨型搖籃,所以這裏的人本著一種與有榮焉的心態,幾乎把杜昇的地位捧得有如神明一般。
  我看他們就差造個×字架然後把杜昇的雕像釘上邊把他當成山寨版救世主雞肚噎酥在每天飯前弄前睡前對著它下跪磕頭祈禱膜拜了。
  鑒於杜昇的影響力巨大,所以關於“一個叫任品的中國女孩曾經與杜昇合作過項目”的傳言一經散布開,隻想平凡度日的我立刻陷入了被各色眼球關注的水深火熱之中。
  為此我氣惱的對蘇說:如果你不想辦法把我的事給壓下去,我就告訴別人說,咱倆是gl,是蕾絲邊,是同性戀!
  蘇聽了我的話欣喜的跳起來說:安,太好了!你終於能明白我的心了!你等著,我立刻跟約翰分手去,哦耶!
  我再一次被雷神蘇給霹得七竅流血頭頂生煙。
  我覺得我必須得到沒有蘇沒有雷沒有杜昇這倆字的地方去喘口氣。
  走在異國校園的小路上,算算時間,我來美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我忽然覺得我有點想家了。
  我正在心裏懷念著老媽做的那手讓人“口水三千丈緣饞似個長”的至尊五花肉時,聽到身後有個人叫了我一聲。
  我應聲回頭看過去,竟然是歐齊。
  我對他打了聲招呼:“嗨!怎麽會在這遇到你呢!”
  歐齊對我笑了笑說:“來看看我的老師。你呢?在這裏讀書?”
  我說:“恩,上次走的急也沒來得及告訴你呢,我來這裏留學的,不過隻一年,已經讀了一段時間了,把一年讀滿,我就可以回家了!”
  歐齊說:“真想不到我竟然還是你的師兄。安似乎很渴望能快點回國去,美國不好嗎?大部分留學生來這之後應該都不怎麽想回去了的,安倒是很與眾不同。”
  我笑了一下說:“我想媽媽做的五花肉,除非媽媽也來,否則美國在我眼裏就不是完美的。”
  歐齊也笑了一下說:“想不到大多數人眼裏的樂土在你心裏竟然還比不上一塊五花肉,安你實在是太有趣了!”
  我讓歐齊說得竟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歐齊看著我囧囧的樣子笑著說:“想不到安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暈啊!我怎麽就不能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呢?難道說我天生就是臉皮厚不成?
  歐齊似乎並沒有接收到我心中極度不爽的腹誹,仍然微微輕笑著對問我:“安,聽說你們學校現在有個叫任品的華裔留學生很火的,據說她之前跟杜昇合作過,這是真的嗎?能跟杜昇那樣的牛人合作,這個女生肯定很了不起,安知道她是誰嗎?我很有興趣認識她一下。”
  我聽他提到杜昇時一副仿佛在談論不認識的陌生人的樣子,心裏有點打起小鼓來,我訕訕的說:“偉大的藝術家請允許我給您說幾句逆耳的忠言好嗎?八卦會折損您的才華狗仔會腐蝕您的靈感三八會讓您從超凡的意境裏掉進萬惡的世俗之中。所以,歐師兄,請您一定要記得,珍愛生命,遠離八卦!”
  歐齊盯著我看了幾眼之後,麵色從容的問我:“安,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女主角,那個任品吧?”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恭喜你歐師兄,你答對了!
  歐齊說上回欠我一杯咖啡一頓飯,所以要請我吃晚飯。我知道如果我聽夏修的話那我其實不該答應,可是看著歐齊瀟灑中帶著點頹敗憂鬱以及神秘的藝術家氣質,我特別想知道他是不是杜昇電話裏的男人,我特別想知道杜昇出國那次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回國之後連個理由都不說就跟我分手。
  杜昇不給我交代,我可以自己去找。
  所以我略為掙紮了一下之後,暫時屏蔽掉夏修的叮囑答應了歐齊。
  吃飯的時候,我一邊吃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問歐齊:“毆師兄,你那幅《思念》裏的美女我看著總覺得特別眼熟,我大膽的猜一句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是不是國內偉士杜總的未婚妻許靈?”
  歐齊眼睛一立,語氣似乎帶著些驚奇的問我:“你見過許靈?”
  我鬧不清歐齊到底是悲是喜是怒是驚,隻能小心保守的回答說:“是啊,偉士杜總定婚,簡直轟動全D城,他和他未婚妻的照片,大大的登在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你說能有幾個人沒見過許靈吧。”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裏充滿了苦澀。
  歐齊眼神幽深起來,把焦距定在了遠處的某點,若有所思的說:“那,她過的挺好的吧?”
  我勉強的保持微笑說:“恩,大家都說杜總很疼她。她可真漂亮,像不食人家煙火的天上人一樣,和她一比,我就像地下鬼。”
  歐齊把倆眼放在遠處的焦距收回,然後看了我一眼說:“怎麽會,安是個非常美麗可愛的女孩,怎麽會是你自己說的那樣。不過,安真的和杜昇合作過項目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安你很了不起的,小小年紀就能跟昇一起做項目了。”
  我心裏暗暗一動,歐齊剛才說的是“昇”。
  我做出一副苦惱以及無奈的表情來說:“我哪有那份本事。其實是我的導師曾經與偉士合作過項目,我隻不過是掛名的,想借著杜總的名堂到美國來蠻橫一下的,結果杜總的名氣實在太大了,我本想借人家的光結果卻把自己陷進困擾裏了,簡直就是自食惡果!”
  歐齊笑了笑,說:“安說的太誇張了。”
  我也笑了笑,說:“歐師兄,我推理演繹了一下,杜總和許靈是戀人;許靈又是你放不下的畫中人;就是說,你跟杜昇是,那個……情敵,對不?”
  歐齊看了我兩秒鍾,然後很認真的對我說:“安,你剛剛對我說過,珍愛生命,遠離八卦。”
  我囧!我囧迫的麵容上帶著扭曲的鎮定說:“歐師兄,我活膩了,你告訴我吧,我不聽八卦死不瞑目!”
  歐齊笑了,然後眼神又開始出現藝術家特有的迷離狀態,幽幽的開口對我說:“我和許靈是同鄉,那年我們一起出國留學,在這裏認識了同樣是來留學的杜昇。那時中國留學生隻有我們三個,所以我們三個特別要好。我一直喜歡靈,靈知道的,可是漸漸我發現昇也對靈有了感情。而靈,她對昇更是生出了許多讓我意想不到的情愫。靈在我和昇之間遊移不定,可能是怕選哪個都會傷害到另一個吧。後來發生了些事,靈選了我,昇回了國。再後來,就是前一段時間,昇來了,把靈接走了。”歐齊說到這,停下了話。
  我等了半天歐齊也沒再出聲,就忍不住調高尾音問他:“完了?”
  歐齊收回迷離的眼神看著我麵無表情的說:“完了。”
  我瞪大眼睛極不滿意的把尾音挑得更高說:“這就完了?!”
  歐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後仍然麵無表情的說:“不然呢?又能怎樣?”
  我愣了,是啊,不然又怎樣?我想探知些什麽?我探知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想起有天跟蘇一起聊天,我問她看過《奮鬥》沒有?她用粘膩的南方漢語盡心盡力的模仿著東北普通話回答我說:那是必須的耶。
  我說:蘇,我覺得你特別像楊曉雲她媽,賊精。
  蘇說:可是我不占別人便宜哦。
  然後蘇問我:安,你知道你像誰嗎?
  我說:像最好看的那個。
  蘇說:你像米萊。
  我說:你覺得米萊最好看?
  蘇說:不,你比米萊好看,麽麽!說你像米萊是因為你跟米萊一樣,一直處在失戀的狀態裏,表麵活得快樂灑脫,心裏卻始終都沒有真正放下過。
  我說:蘇,我說你像楊曉雲她媽是不對的。你扮豬吃老虎,你比楊曉雲她媽還精!
  我對歐齊說:“歐師兄,我總結下你剛才的發言。從你的發言中,我領悟到的已知信息是:1.發生了些事。2.許靈之前跟你在一起過,現在卻跟杜昇是一對。另外,我收集到的未知疑問如下:1.發生了些事。2. 許靈之前跟你在一起過,現在卻跟杜昇是一對。最後,我從你的發言中提煉出來的主旨是:這些既是已知又是未知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你不想為外人所知。所以,我決定我就不刨根問底的再問下去了。”
  歐齊靜靜的看著我,眼神幽深,然後感歎的說:“安,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像一朵解語花一樣能讓人感到輕鬆自在。”
  我聽了歐齊的話忍不住有點美美的,最近這是第二個男人誇我了呢,真的很爽很受用。可是歐齊緊接著說的後半句話,簡直有如雷神驚現,讓我除了頭頂生起焦煙之外,更加深深的陷入了苦惱與惆悵之中。
  歐齊的下半句是:雖然你大多數時候都傻傻的,既愛渴又愛餓,愛吃肉勝過一切。
  我想了想,歐齊的意思其實倆字就能概括。
  笨。
  饞。
  我呸!

  第40章 扭曲了的關係
  有時候我想,如果讓蘇跟歐齊倆人對話,該是怎樣一番巨雷vs巨雷的驚天對決?一個你問她問題,她四兩撥千斤;另一個你問他問題,他的答案本身就是你想問的下一個問題。
  我從來不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是件費勁的事,可麵對蘇跟歐齊時,我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具有多動症傾向的自閉症或抑鬱症什麽的。
  那天跟歐齊吃完飯,繼夏修的那些話之後,我又收獲了一個有如慢性毒藥一樣可以用於長期自我折磨的嶄新問號,那就是歐齊所說的“發生了一些事”。
  我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哪些事,居然能讓許靈當年先選擇了歐齊,而在多年之後竟又可以再去捕獲身邊已經有女朋友了的杜昇?
  而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種跨越時空的特殊3p方式,居然三個人都接受!別管圈圈叉叉某某三個人心裏各自都樂意不樂意甘心不甘心情願不情願,反正單從表麵上看來,他們三個人都是接受並在維持著這種扭曲的男女關係的。
  那天我突然想起杜昇去美國前在電話裏說過“我們都曾經那麽愛她,如今你卻傷害她”和“你休想再碰她一下,我會帶她回國”這兩句話,於是我想辦法試探歐齊的口風,我問歐齊:“歐師兄,我經常從一些資深的街道蹲坑看相專家們那偷師並積累了大量準而雷的看相經驗,你這個麵相吧,我說了你別往心裏去也別不高興,是最典型的暴力相,說白了就是愛打女人。”其實我是瞎編的。就是為了想知道所謂“傷害她”是怎麽個事。
  歐齊聽了我的話沒有回答我卻反問我說:“安,你是算的,還是猜的?”
  我一愣,呆呆的說:“猜的。”歐齊真鬼,居然聽得出來我在胡說八道。
  歐齊沒有生氣反而自嘲的笑笑說:“安,我給你的印象,讓你覺得我很暴力嗎?所以你猜許靈選擇離開我而跟杜昇走,是因為我有可能是個對女人拳腳相加的粗暴男人?安,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可是依靠想象力來判斷問題是不明智的,所以你答對了一半也答錯了一半。我是個不屑使用暴力的人,如果用腦子可以解決的問題,卻偏偏選擇用手去解決它,豈不是愚蠢?不過我的確打了許靈一巴掌,而許靈也的確是被我這個巴掌給打走的,可是那巴掌打的是她,疼的卻是我。如果你的愛人在跟你親熱時嘴裏喊的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安,你會怎麽樣?會不會甩給她一巴掌?”
  我說:“不會。”
  歐齊很意外我的回答。
  我又說:“一巴掌太少。此時如果佛祖肯滿足我一個願望,那麽我希望自己化身為蜈蚣精,這樣每隻手一巴掌的話,還差不多能解解氣。”
  後來我問歐齊:“為什麽肯把自己的事講給這個才隻見過兩次的人聽?”
  歐齊的回答讓我有如被癡呆大仙附體被孽傻大怪攝魂,我怔愣的狀態足足保持了一分鍾。
  歐齊說:“安,杜昇帶靈走的前一晚,爛醉如泥,我沒見過他哭,可是那天晚上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他一邊哭一邊抱著我說,品品,對不起,你忘了我吧。你問我為什麽肯把這些講給你聽,嗬嗬,安啊,因為我猜,你就是那個讓杜昇流了淚的品品吧。”
  當我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我想那一刻我的臉色一定慘白得嚇人。我心裏亂得比趙和平同誌的鳥窩頭還更加印象派。
  我心中充滿驚疑。我問歐齊:“你知道我是誰?”
  歐齊平靜的回答我:“恩。”
  我再問:“從什麽時候開始?”
  歐齊說:“在學校聽見傳言的時候。”
  我又問:“知道我是誰,所以肯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知道我是誰,也肯告訴我這些你們之間的事,隻是說的時候卻總是避重就輕,那些我最想知道的地方,你卻偏偏將他們隱藏起來不對我說。歐齊,我能問,這是為什麽嗎?”
  歐齊眼神迷離的看著前方未知某點對我輕輕的說:“告訴你的那些,是因為你想知道。憑杜昇的性格,我猜,他既然在你和靈之間選擇了靈,那麽他對你就什麽都不會說的。而不告訴你的那些,安,我隻能說,恕我抱歉。”
  我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諷刺對歐齊說:“你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讓給別的男人,讓了之後還心心念念的放不下,歐齊你知道嗎,你的這個做法竟然跟杜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呢。隻不過區別是,你念著的女人此刻正陪在杜昇身邊,而杜昇放不下的那個,現在卻坐在你的對麵陪你吃著飯聊著天。這可真真是人生無處不狗血啊!”
  歐齊聽完我的話沒出聲,隻是坐在那裏笑,笑得高深莫測,笑得不辨喜怒,笑得我心冷眼澀。
  那笑容彷佛並不出於人間,那笑容陰冷得像是來自地獄。
  分別的時候,歐齊對我說:“安,你是個好女孩,如果可以選擇,我想誰都不希望傷害你。”
  我回給歐齊的,正是他剛剛那種仿佛來自地獄一樣的,陰冷笑容。
  後來回到家,我問蘇:“台灣的現代女子,如今還講究從一而終嗎?”
  蘇回答我說:“台灣的過去女子,也未必講究過從一而終吧。”
  汗!四兩撥千斤一次。
  我再問蘇:“如果一個女人,先跟了男人一,後來又跟了男人二,男人一心裏有著她卻能放手她,男人二明知道她跟男人一的過去卻能接受她,蘇,告訴我你覺得這裏邊有哪些不可思議的地方。”
  蘇伸手撓了撓頭皮然後認真的回答我說:“很明顯,不該選男人二。二就是傻,俗話說,好鳥是該‘擇良木而棲,逢佳時而鳴’地,可見此女不是好鳥。安,我那句俗話引用的對不對?”
  無語!四兩撥千斤兩次!
  我三問蘇:“蘇,約翰最近怎麽樣?”
  蘇略為納悶的回答我:“他最近很好啊,你想見他嗎安?想的話我立刻叫他過來出現在你麵前被你看個夠!”
  我真服這小妞,對待自己的男朋友特別有一種“與人分享其樂無窮”的變態高尚!
  我說:“蘇,我不是想見他,我就是奇怪,你雷了他這麽長時間,他為什麽還能健在?看看我吧,就快被你雷成肉渣子了!”
  蘇驚叫著說:“安,那你豈不成了任渣!”
  靠!
  這回她蘇四兩撥的竟然是我任千金!
  我怒了!
  二話不再有,飛身怒撲之!
  拳腳狠贈予,誓廢此白癡!
  準備要睡覺的時候,在互道晚安之前,我和蘇互相揪住對方的睡衣領子齊刷刷的大叫:“我有話對你說!”
  然後再齊刷刷的大叫:“你先說!”
  然後蘇/我齊刷刷大叫:“你/我先說!”
  然後我大叫:“蘇,我怕我睡不著!我揣了一肚子沒有答案的為什麽,你說我怎麽能睡得著呢!”
  然後蘇大叫:“安!教授給你發郵件說讓我們明天比一大早還一大早些去找他,他有事情要跟我們講!”
  這不知死活有啥區別的小妞,對我的問題四兩撥千斤,第四次了!
  我更揪緊了些蘇的脖領子,勒得她直叫喚。我如夜叉般惡狠狠的質問蘇:“說!怎麽知道我郵箱密碼的!說!怎麽居然看得懂超過十個單詞的句子了,你是不是撞邪了!”
  蘇使勁的掙開我說:“拜托別侮辱我的智慧好不好,我的電腦是全校童鞋的郵件中轉站耶!拜托別又侮辱我的智慧好不好,我不懂十個單詞以上的句子,可是翻譯軟件懂的耶!”
  蘇此次作答竟然沒有四兩撥千金,然而我卻多麽的希望,她此次也撥了啊!
  原來不撥比撥,更加雷人!
  原來蘇是用了翻譯軟件,我該想到的,正常人誰還說的出“比一大早還一大早些”這種雷死人不償命的囧言囧語!
  我問蘇:“知道是什麽事嗎?”
  蘇說:“本來應該知道的。可是教授郵箱裏的郵件比你的頭發絲還多耶,而且一個方塊字都沒有,我用翻譯軟件查了幾封,感覺都不是,想再查下去,我卻有見到大海的感覺了呢。安你知道,我一直暈英的。你想看嗎,我去給你調教授的信呀?”
  我不想看,我想去死!

  第41章 異國相見
  我和蘇聽話的比一大早還要一大早些到了學校。我倆以為我們已經來得夠早的了,可是竟然卻沒能早過教授。
  從剛剛見到教授之後,蘇就自動找好了自己的站位,就是,我的身後。
  我曾經說對蘇說你就是站在我旁邊也沒事,教授們跟我說話的時候會看著我,不會注意到聽不懂他們說什麽的你的。
  蘇說:“才不是呢,你別以為教授們都跟你一個樣子又傻又白的好不好,他們都明白賽拷累宅思特的!”
  我說:“你把最後那幾個字給我再說一次!”
  蘇說:“賽拷累宅思特,心理學,怎麽了安,有問題嘛?我就會說這麽一個音節數大於二的英語單詞,你就不要再打擊我了好不好!”
  我暈!我問蘇:“你這發音是跟誰學的?這單詞讓你念完怎麽感覺世界上從此又多了一門外語呢!”
  蘇瞪了我一眼說:“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偶像。我跟宋丹丹學的哦!”
  我當時立刻就覺得自己有點神誌錯亂了。
  教授見蘇自打看見他就站我身後杵著不露頭很納悶就問我蘇怎麽了。我說,那是她們家鄉的風俗,跟長輩說話時要站在個子比自己高的人身後排隊。
  教授驚歎的搖頭直說不可思議。我忍笑忍得腸子沒被憋抽筋了。
  不過教授接下來的話我一點都笑不出來了。我的腸子也不奔抽筋去了,而是直接開始打結。愁腸百結。
  教授說:“學校下周就要校慶了,我們把杜昇先生作為特邀嘉賓,已經在三天前向他隆重而真誠的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到時能回來母校參加我們的校慶大典。昨天,杜先生已經給了我們明確的回複,他承諾我們會提前三天就過來!安,你跟蘇都是中國來的,而且安你跟杜先生還一起共事過,因此我想拜托你們等杜先生來了這裏之後,幫學校好好的招待他。”
  我心裏一驚,這真是狗血命運的狗血安排!
  我對教授說:“教授,我英語不錯,我應該幫您去接待那些講英語的嘉賓,把我用在本國人身上,有點浪費資源吧?”
  教授瘋狂彈跳他三寸不爛的小舌頭發射連環no的跟我說:“安,不是這樣的,我們曆來的風俗都是本國人幫忙接待本國來賓,以便讓來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說白了就是非讓我接待杜昇不可。我飛快的轉著我的腦子,我對教授說:“教授,我的資曆太淺,怕怠慢了學校的貴客,不如從上幾屆的學生裏找中國留學生來接待杜先生吧。”
  教授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不可思議似的對我說:“安,難道說做自己同胞的接待員是件很痛苦的事嗎?為什麽你要推三阻四的不肯答應呢?”
  我見教授接連對我說了兩個語氣比較重的問句,趕緊收斂起自己的個人情緒來。我在心裏對自己勸誘著: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任品,你就從了教授吧!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我終於對教授點下了頭。教授心花怒放,我卻心神恍惚。
  當我和蘇剛剛走出教授的視線範圍,蘇便迫不及待的改變了隊形站位,“嗖”的一下從我身後躥到我身旁來抓著我的胳膊使勁的拉扯著然後眼睛瞪得像個小白癡一樣急而忙的問我:“剛才你跟教授都說什麽呢,我一句都沒聽懂耶!”
  我看著蘇一臉求知欲泛濫的表情惡狠狠的對她說:“教授逼我們接客!”
  蘇的嘴巴張的圓圓的說了一聲:“哇喔!怎麽辦安,我到接客那天會生病的,我會高燒不退臥床不起,看來這個任務隻能由你來獨自完成了耶!”
  我“呸”了蘇一聲之後問她:“如果讓你接的客是杜昇杜大老爺,蘇姑奶奶,您那天還病嗎?”
  我的話音剛落,便見蘇的左腳pia幾一下踩到了她自己的右腳上,她整個人以一種人類智慧無法想象得到的角度扭曲、搖晃、掙紮、向地麵栽去。
  等蘇從地上爬起來時,連屁股上沾到的土都來不及拍掉就奮力的衝到我麵前,幾乎是以一種喜極而泣的表情對我說:“安,我說錯了,其實到接客那天會生病的是你,你將高燒不退臥床不起!安你到時隻管好好的放心養病,我一個人可以的,相信我!”
  我說:“樹沒有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蘇,你現在相當超級巨無敵!”無敵雷神蘇。
  蘇對我“哼”了一聲說:“那你就是必死無疑。配合你說的樹沒有皮,來吧安,讓我先把你給扒光光!”
  我對蘇說:“脫衣服的事留到晚上睡覺前再研究。來,先告訴我為什麽聽說要取悅的人是杜昇時就變得這麽病態亢奮。”
  蘇說:“好奇。”
  我問蘇:“好奇啥?”
  蘇說:“個人網頁或者資料或者郵箱什麽的,不論是誰的,隻要我想看就都能看得到,隻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杜昇。他的任何東西,我還都沒有成功侵入過呢,所以,他好神秘哦!”
  我再次無語。
  此時此刻,僅有一個字能表達我滿腔極其複雜的衝動激情。
  靠!
  等到離校慶還有三天的時候,我想此刻如果我還有力氣的話,我會去收集如下物品並將它們通通招呼在蘇的身上:黃豆。雞血。桃木劍。降妖符。
  我要除妖,除那隻來自阿裏山的碎嘴大妖!
  我真的被妖怪蘇的那張破嘴給叨咕病了,高燒不退,臥床不起。
  我想,真正的病因應該是我睡前忘記了關窗。這可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爺知道我想避開杜昇,所以才降了一場病給我。
  蘇見我真的病了,擔憂自責得的不得了,跟跳大神一樣在屋子裏不停的拜來拜去。我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有點不忍心,就承諾我病了這事不怪她,一點都不怪她,她這才放鬆下來。
  我和蘇一起出了家門。她去機場接杜大老爺,我去醫院看病。
  我從昨天半夜發燒開始就沒有睡著過,剛剛又在醫院裏折騰了一大氣,所以等到輸液的時候,我很輕易的就陷入了迷蒙的狀態之中。就在我似睡非睡的迷糊著的時候,我的手機很不知道自己有多煩人的開始嗡嗡狂震起來。
  我迷迷糊糊的接通手機,迷迷糊糊的說了聲哈嘍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了蘇急切而興奮的聲音:“安,快告訴我你現在在醫院的哪個角落,我們這就上樓去看你!”
  我迷迷糊糊的說了房間號碼,然後繼續迷迷糊糊的蒙昧著。
  不知道過了幾分鍾,我在朦朧的意識裏感覺到房門被輕輕推開,然後有人輕輕慢慢的走了進來。
  我想進來的一定是蘇了。我閉著眼睛咕咕噥噥的說:“蘇,接到人了嗎?我沒事,其實你不用來的。”
  我說完話好一會兒蘇都沒有出聲,這跟她平時有人說上句她勢必接下句的行事作風完全不搭。
  我有點奇怪,努力的把自己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喚醒,然後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床邊站著的身影看去。
  當模糊的影象漸漸清晰起來之後,我看到了一張俊美有如妖孽的臉龐。
  進來的人哪裏是蘇,這分明就是,杜昇!

  第42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再見到杜昇,我的心裏是什麽感覺呢?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
  我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靜靜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杜昇。
  杜昇也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我。
  暖暖的陽光順著窗子照到屋子裏來,絨黃的柔光潑灑在杜昇的身上,淡淡的、溫柔的氤氳了他整個身軀的輪廓,讓他看起來竟是那麽的不真實。
  此時,此地,眼前的杜昇,讓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在餐會遇到時,他的神情和樣子。
  那時的他,驕傲,玩味,意氣風發,彷佛一切盡在掌握。
  那時的我,遲鈍,單純,不著邊際,活在今天時從來不去煩惱明天的事。
  而現在的杜昇,卻讓我覺得他很迷茫、很憂鬱、很頹靡落寞,他仿佛被折斷了角的獨角獸一樣,隱忍而絕望。
  而現在的我又是什麽樣子呢?我仍會笑,卻在笑容深處藏了份冷淡和疏離;我仍不著邊際,卻在不著邊際的背後多了一份不想別人擔心我的刻意;我依然時不時就會想起杜昇,隻是再想起他的時候,心裏的疼痛越來越輕,而精神上的麻木越來越重,曾經熟悉非常的感覺正在悄然無息的被陌生一點點的吞噬取代著。
  時間,已經把我們雕琢成為彼此之間最為熟悉的陌生人。
  我們靜靜的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糾纏的視線裏,有他的隱忍,有我的淡漠。
  我曾經偷偷設想過,當再次與杜昇重逢的時候,我將是什麽樣的狀態?會無法自抑的流淚嗎?會在幽怨的抽噎中痛訴嗎?會重重的對杜昇說出“我恨你”然後絕然的轉身離去嗎?
  我本以為我是會的,可是,當杜昇真的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之後,我才明白過來,不,我不會的,我不會哭,也不會痛訴,更加不會大叫“我恨你”,因為,我已經不再執著。
  會哭,會鬧,會大叫,其實是因為在心裏還存著一份希望,希望以這樣的方式可以把掉進死角的愛情重新激活。
  而一旦對這份希望決然的死了心,對曾經絢爛的愛情終於放了手,便會連半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因為,哀默大於心死。
  蘇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她目瞪口呆的詭異景象:
  我跟杜昇兩個人,一坐一立,靜默無聲,彼此凝視,眼神交織,在一室寂靜得幾乎讓人窒息的空氣中,悄悄流淌著的,除了午後暖暖的陽光之外,還有那讓人摸不到看不著聽不見卻又偏偏能夠感受得一清二楚的,淡淡憂傷。
  蘇後來對我說:“安,當我走進屋子那一刹那,當我看到你和杜昇平靜而沉默的凝視彼此時,不知道為什麽,我想哭。”
  我對蘇說:“你的淚不過是酸在鼻子上濕在眼睛裏,而我的淚,卻早已經在與過往的訣別中徹底幹涸了。”
  無淚,若因為擁有愛,該是怎樣的甜蜜幸福。
  無淚,若因為放棄愛,該是怎樣的無奈悲哀。
  那天,在蘇推門進來之後,在蘇看到我們彼此凝視之後,我首先綻放出一朵燦爛的微笑,打破了我和杜昇之間那片沉重的寧靜。
  我對著杜昇輕輕的說:“嗨,好久不見。”
  杜昇沒有笑。杜昇蹙起了眉心。杜昇輕輕的應著我說:“品品,好久不見。”
  杜昇的聲音,低沉,壓抑,輕而淡,也,哀而傷。
  蘇說:“安,除非我是傻子,否則,你別指望我看不出杜昇他愛你!除非我是傻子,否則,你別指望我猜不出杜昇就是你放不下的陸濤,你就是杜昇的失戀米萊!”
  我說:“蘇,你不是傻子,否則,至尊傻子的位置該形同虛設了。不錯,我是杜昇的失戀米來,杜昇是我放不下的陸濤。隻是,杜昇的夏琳愛人不是他的失戀米萊我,而是你曾經說過的不是好鳥的那個女人。”
  蘇說:“杜昇不選你做夏琳,他就是二,二極了,二死他活該!”
  從醫院裏出來,我虛弱的靠在蘇的身旁上了計程車,然後對著車窗外的杜昇,平靜的、禮貌的、疏離的,告別。
  當計程車開動的時候,我在蘇的懷裏慢慢閉上幹澀的雙眼,從此掩去一切波瀾。
  蘇說:安,杜昇沒走。他站在那一動沒動,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我說:蘇,我再給你念首詩吧。
  若隻有遺忘,才不會悲傷,
  那就將傷痕累累的過往,輕輕隱藏,
  不要為獨自一人感到彷徨,
  用心的人,背上有一雙天使的翅膀,
  不要哀怨,曾為愛放棄了整個天堂,
  且把如煙往事,當做清夢一場,
  夢醒時分,記得用微笑迎接晨光,
  告訴自己:你尚年輕,理當輕狂!
  蘇朗朗的笑著大聲對我說:“安,這首詩真棒!”
  我說:“蘇,你的笑聲,為什麽那麽抽噎呢。”
  蘇說:“被你震撼到了,激動得打嗝。”
  我知道蘇在說謊。
  我知道蘇是在替我流著,我再也流不出的眼淚。
  杜昇,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43章 有點詭異
  第二天我仍然在發燒,隻是燒得沒有之前厲害了。蘇讓我安心在家裏養病,說由她一個人去接客賺錢養家糊口就行。
  蘇走之前見我在吃過藥以後體溫仍然有點居高不下,擔心我自己在家會在高熱睡眠中稀裏糊塗的被白加黑二位大哥給帶走,於是雷厲風行的做了個決定,讓她的桃花男朋友過來代替她照顧我。
  我說蘇我拒絕。蘇說拒絕無效。
  我說蘇我很堅定的拒絕。蘇說你就是圓臀也沒用拒絕依然無效。
  我說蘇我是真的真的很嚴肅認真以及堅定的拒絕你的提議。
  蘇說:“安,我來給你掰一掰事情的裏外裏。我現在要去私會的人,是你的前男友耶,那為了對我的男朋友公平公正以及公道,是不是就應該給我男朋友一個機會讓他去私會我私會對象的前女友呢?”
  我被蘇驚天動地的歪理邪說徹底雷到,我高喊首都人民賜予我罵人的力量吧然後對蘇怒道:你丫給我閉嘴!
  蘇走了,私會我的前男友去了。
  李桃花來了,私會他女友去私會對象的前女友來了。
  我一看見李適風那張桃花盛開春意泛濫的大臉心裏就別扭的要命,總覺得他其實已經或者此時正在又或者即將就會做出對不起蘇的事來。
  在這種憂患意識的趨勢下,我忍不住心存惡意的使勁使喚李桃花,每隔五分鍾我就“麻煩”他給我倒杯水,然後隻喝一口就放下,五分鍾之後再借口水涼了“辛苦”他換一杯。
  在李桃花第N次被我麻煩和辛苦過之後,他終於忍不住憤然起身反抗戳破了我假喝水真折磨他的這層窗戶紙,橫眉立眼的對我說:“我說安倪倪,你有完沒完,你成心當我不知道你作弄我呢是不是?好在我生就有副憐香惜玉的好心腸,要不早在你水裏給你下安眠藥讓你在床上安靜的挺屍了!”
  我一口水沒咽利索直接嗆倒在李桃花的厥詞裏。他可真行,還給我起個新名,安倪倪,夠有才的!
  我使勁的咳嗽兩下把嗓子眼那種讓人泛淚的癢和疼壓下去,扭頭用極鄙視的眼神看著李桃花說:“給小姑娘水裏下安眠藥這招肯定沒少用吧,張嘴就來。蘇怎麽就能青天白日的一朵動人鮮花偏插你身上了呢!還有,約翰二師兄,誰跟你說我叫安倪倪了!”
  李桃花耍帥的扒拉了兩下頭發對我說:“那你總不會叫倪倪安吧?另外我怎麽了?哪不好了?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蘇能跟我在一起多有豔福啊。算命的跟我說我原本可是天上的神仙,這輩子投胎轉世到人間曆練來了,你還真就別拿蘇的男朋友不當人物看。”
  我聽完李桃花的話立刻對他施以嚴重的嗤笑,我說:“二師兄,你上輩子肯定是天上的神仙,這事不光我,地球人都知道,天蓬元帥嘛!不過你也不用見誰都說,我覺的其實這也不是啥光彩的好事。”
  李適風或許此刻,有了點想輕生的念頭了吧。
  貧過一會兒之後,我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李適風:“二師兄,你跟蘇是怎麽認識的?”
  李適風坐在電腦前頭也不抬的回答我說:“蘇沒告訴你嗎?”
  指望蘇告訴我我得跟她至少練八十年以上的太極等什麽時候我能以更高功力的四兩撥千斤克之了什麽時候我才能從她嘴裏問出我想知道的事。
  不過為了麵子我沒說蘇沒告訴我,我說:“女孩子臉皮薄,這事我怎麽能問她去,我當然得問你了。”
  李適風似乎是很忍俊不禁的樣子,帶著濃濃的笑意說:“你說蘇臉皮薄?倪倪你別逗了,蘇就算沒你臉皮厚可最起碼也和你一樣厚,哈哈哈……”
  我以手邊最近的東西用力丟出以揍之!
  又過了一會兒我再漫不經心似的問李適風:“李適風,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學生?老了點;老師?氣質不對,太流氣了;商人?也不像,看你騷包的樣兒就是一燒錢的主哪有掙錢的架子骨啊;醫生?不會的不會的,這麽禽獸的風貌聖潔的醫院不會收留你的?那是什麽呢?環保工?清潔工?掏糞工?騙子?乞丐?要飯花子?……”
  我話還沒說完李適風就“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倒了杯水氣勢磅礴的走到我身邊來極用力的把水杯往桌子上一墩聲音不帶任何起伏的對我說:“倪倪你該喝水了。”
  再過了一會兒,我不死心的又問李適風:“二師兄,你究竟是幹嘛的啊?我不能把蘇就這麽不明不白的交給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手裏頭吧。”
  李適風從電腦前抬起頭,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看著我說:“其實,我是個演員。”
  我說:“呸!你專門演西門慶的吧!”
  李適風:“錯。是路人甲,或乙,或丙,或丁等。”
  我:“去!少貧!你來無影去無蹤的,到底打哪來,究竟是幹嘛的,說!快說!”
  李適風:“我從來處來,去往去處去,做我該做的事,過我想過的人生。”
  我服了!真不愧是雷神蘇的男朋友,倆人串好詞了吧,我就沒遇著過這麽不好調查家庭背景出身來曆生活目標以及未來動向都到底是什麽的倆人!
  我喘著粗氣說:“李適風,你,收拾收拾去死吧,你活著我沒個好!”
  說完我眼前一片花開花落的萬紫千紅,整個人眩暈得彷佛被以第三宇宙速度飛行的火箭給刮到了似的,從坐在床上的造型直接變成後仰栽倒的造型。
  李適風讓我嚇了一跳,一邊撲過來看我怎麽回事一邊自言自語的說:“不至於吧,這就氣暈了?”
  我無力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問他:“你看我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李適風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探了下,表情凝重起來,對我輕聲說:“倪倪,咱倆現在得去醫院,你燒得特別厲害!”
  李適風扶我坐起來的時候,蘇回來了。
  此時,我正以倚靠造型半偎在李適風的懷裏。
  我怕蘇誤會想張口對蘇說明狀況,結果還沒等我張嘴蘇就一臉歡心雀躍的向我撲過來。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燒糊塗了,這丫頭的表情太不靠譜了。
  蘇衝到我身邊滿臉欣喜的握住我的雙手,我在高熱的迷蒙狀體裏似乎都看到了蘇眼睛裏的倆眼珠子全變成了閃亮的小星星狀。
  蘇說:“安,好棒!我讓約翰來陪你是對的!我就知道你們會相處得很好,他今天一定沒讓你有時間想到杜昇對不對!”
  我一個仰頭向後倒去,毫不猶豫。
  蘇急急的問我怎麽了,我說:“蘇,你是給你家男人拉皮條的吧。我本來就熱,別雷我了;再雷,焦了!”
  蘇一邊配合李適風拉我起來準備去醫院,一邊還不忘抓住機會化身至尊寶嘴裏碎碎念的說:焦就焦了,留著總比沒有的好!
  我義無反顧,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我和顧倩驕蠻的橫行在無厘頭文化事業中所向披靡這麽多年,這是我頭回覺得,遇上對手了!
  當我稍稍恢複了一些意識時,我發現我正躺在李適風的車後座。昏昏沉沉之中我似乎聽到坐在前麵的倆人壓低了聲音在說:
  ——你見到杜昇了?
  ——恩。
  ——有什麽收獲嗎?
  ——沒有。他見了人就講英語,我能聽懂的總共就五句:Yes; No; Thank you; Hello; byebye.
  ——Stupid!
  ——巴嘎!別以為我猜不著你罵我!
  無語……
  我還是,繼續昏迷吧……
  不過,似乎有點,詭異……

  第44章 一雙唇,兩隻手
  我燒成了輕度肺炎。
  我覺得輕度肺炎是不需要住院的,可是由於我的燒一直都不退大夫就說在我身上從輕度肺炎轉成中重度肺炎是件特別容易的事我隻需要扭頭就走回家再睡上一晚即可。於是我明白大夫是讓我住院呢。
  蘇見給我看病這美國大夫表情凝重極了,嘴裏唔哩哇啦的說了一大長串英文單詞都沒喘過氣,再看看我氣息奄奄的樣子,就單方麵判斷我是被告知得了什麽絕症了。她一臉擔憂的問身旁的李適風:“大夫說什麽呢?安怎麽了?到底得的什麽病?你跟大夫說,不管安得的什麽病,不管需要多少錢,我們都看!一定拜托他們把安治好,你告訴他們,我們不差錢!”
  我聽了蘇的話,心裏又覺得好笑得想笑又覺得感動得想哭,一時間竟然哭笑不得起來。我不禁喟歎,蘇不僅雷人的時候讓人哭笑不得,連感人的時候竟然也是這個效果,真是生就一副讓人哭笑不得的磨人命。
  蘇令我為之傾倒,我已經習慣了。想不到李適風也逼我在最虛弱的時候對他不甘的傾倒。
  李適風麵對蘇的提問一本正經的回答她說:“蘇,是這樣的,我從小一直學習的是很官方很正式很上台麵的英式英語,所以對於剛才大夫那口兒音過重卷舌連天的美式發音,我很抱歉,我真的無法降低我英國耳朵的聽力水準去迎合他燙了卷發劑一樣的美國舌頭。”
  蘇終於逮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機會。
  蘇大聲的對著李適風說:你個死丟什麽什麽的豬!(stupid)
  我麵對著這倆讓人根本就無從判斷究竟是誰比誰更雷的雷公雷婆,腦袋被他們雷得“嗡”的暴響一聲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天旋地轉。然後我撐在額頭上的手一個虛軟無力,我可憐的昏頭就直接脆生生的敲在了大夫堅硬無比的大桌麵上。
  蘇見我不要命似的練鐵頭功無比擔憂的衝到我身邊來扶著我的頭急急的問:“怎麽了怎麽了!到底什麽病?安你不用擔心,不管什麽病需要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隻要能把你治好就行,大不了我就到網上破幾張銀行卡的密碼去!”
  我進氣少出氣多的對蘇說:“別擔心,其實我的病好治。可是蘇,你和你們家約翰的腦袋,得錢治了!”
  等我打過針體溫終於降了一點點之後,蘇說讓我先睡會她回家去給我拿換洗的衣物順便再煮點粥端來。
  我點頭說“好”,閉眼睛之前不忘殷殷的叮囑蘇說:“別忘了把二師兄一並帶走,有他在我好不了。”
  於是李桃花很不服不憤不甘心的被蘇拽走了。於是我的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不打雷了。於是我滿足的闔上雙眼可以瞑目了。
  不知道睡著了多久,退燒藥開始發揮起它強大而變態的功效,我開始渾身使勁的發汗,直把自己從深度昏睡當中生生給的汗蒸到半清醒狀態。
  雖然一半意識被迫清醒了,可是另一半依然蒙昧著昏迷著的意識卻讓我的眼皮仍然沉得像掛了鉛墜一樣睜不開。
  我一邊忍受著滿身汗水的粘膩一邊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是我挫敗的發現我既阻止不了黏糊糊的汗水,又張不開我羞答答的眼皮。我在心裏焦急而脆弱的想:誰快來幫幫我吧,難過死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會變的特別的無助,雖然我身上有種變態堅強的錯位品質,可是此時生病帶給我的無奈感和無力感讓我脆弱得不堪一擊。我隻不過想現在能有個人出現在我身邊幫我擦去這一身的黏汗,可是滿屋子除了雙眼緊閉的我之外,剩下的就隻有孤獨。
  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我去醫院送走寶寶的那次,絕望,無助,孤獨,讓人難過得透不過氣。我感覺到有兩道熱熱的液體從我眼睛裏跑出來順著臉頰兩側滾滾滑落。
  忽然,一雙溫涼的手輕輕貼在我的臉頰上,拭去了我的眼淚。然後我聽到有輕微的水聲,像是有人在水盆裏涮著什麽東西;再然後剛才為我擦幹眼淚的那雙手輕輕的扯開我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把我扶起來坐在我身後,再讓我放鬆的靠進身後的懷裏,而那雙溫柔的手輕輕的幫我脫掉被汗水浸透了的上衣,緊跟著用溫熱的毛巾仔細擦拭我粘膩的身體。
  我舒服得直想歎息。這感覺就像不會遊泳的人不小心掉進水裏馬上就要窒息的時候卻被人及時救上岸並對其施以救命的嘴對嘴和手壓胸人工呼吸一樣,在他本已經接近絕望和死亡的刹那,卻被一雙唇和兩隻手給挽救回了生命。
  嘴對嘴的人工呼吸……
  兩隻手……
  一雙唇……
  我本以為我隻是在舒服與滿足中做著同等感受的類比,可是仔細的體會一下後我終於發現,確實有一雙柔軟的嘴唇,正貼在我的嘴唇上,但卻不是在為我做人工呼吸,而是在,吻我!也確實有兩隻手,正貼在我的胸前,不過不是在做胸壓,而是帶著怯意和憐惜的,在愛撫我!
  我想奮力的掙紮,掙脫開這唇與手對我的輕薄!可是,我竟一動也動不了!
  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把我抱在懷裏、雙唇在我唇邊臉頰上流連不去不住輕輕細吻的人到底是誰,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趁我病得就要升天的時候一邊把我的小命拽回來讓我為之感激一邊在拽我的時候卻又對毫無反抗和拒絕能力的我上下其手大摸特摸!
  可是我的眼皮偏偏就像被縫死了一樣,無論我怎麽努力都睜不開它!我在心裏想,小龍女被尹誌平□的時候八成就是我此刻的感覺吧,她傻不啦嘰的以為對她零距離接觸以及負距離嵌入的男人是楊過呢所以還美滋滋的以錯誤的銷 魂反應樂觀相迎。而我呢,竟然也傻不啦嘰的覺得,此刻愛撫我的兩隻手和親吻我的一雙唇所帶給我的綿綿溫存,是多麽像以前曾與我歡好過的那個男人所帶給我的那種蝕骨蝕心般的酣暢感受啊。
  我想,我真是無可救藥了。
  當那雙唇終於從我臉頰和嘴唇上離開之後,那雙手把我從那個溫暖的懷抱裏輕輕的送出,又給我換了件幹爽的衣服,然後慢慢的把我放倒回床上,給我蓋好被子,又理了理我臉頰旁的頭發。
  之後,我便沒再感受到那兩隻手、那一雙唇的觸碰了。
  而我,消去了滿身的粘膩之後,安心的再度沉沉睡去。
  我再醒來時,映入眼簾的身影,讓我驚得渾身一震!
  不會,是他吧!
  看著手裏正在拿著毛巾給我擦臉的男人,我遲疑的叫了一聲:“哥!”

  第45章 心碎的聲音
  我遲疑的問如同天降的夏修:“哥,怎麽是你?我看到的究竟是真人還是在做夢?”
  夏修仔細的用毛巾給我擦著臉,一邊擦一邊心疼的說:“品品,都病成這樣了怎麽也不告訴哥,這兩天給你打電話一直都不通,沒辦法隻好給你學校打電話,別提費了多大的勁才聯係上你室友,她說你病了,我不放心,請了幾天假過來看看你。品品,你怎麽病成這樣?爸媽要是知道了,倆人心得疼碎了!”
  夏修說完話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愛憐的用手掌心摩挲著我的臉頰。
  不對!那時那雙手,不是現在這雙手的感覺!
  我問夏修:“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夏修回答我說:“剛到十分鍾左右,看你睡得還算安穩,沒舍得叫你。你室友叫蘇的那個女孩子本來說是要給你煮粥的,結果臨時知道我來了趕去機場接我就過來晚了。品品,餓了吧?蘇去給你買粥了。”
  我心下一片迷茫。
  不是夏修。
  還好不是夏修。
  那是誰?難道是,他?!
  那還不如,便是夏修!
  我訥訥的對夏修搖了搖頭說:“哥我不餓。哥你來爸媽知道嗎?”
  夏修搖頭說不的時候,蘇推門走了進來。
  蘇手裏提著個保溫飯盒走過來對我說:“安抱歉哦,由於去接你哥我沒來得及親自給你煮粥,不過我剛剛到附近的餐館給你買了粥哦,還熱熱的,快起來喝點!”
  夏修扶我坐起來,我靠在他身上轉身去拾掇枕頭,想把枕頭立起來靠著。夏修卻坐在我身後大手一橫直接把我帶進他的懷裏,然後接過蘇遞過來的粥一勺一勺輕舀著喂我喝。
  這個懷抱的感覺,也不對!
  我忽然想起那個在我半夢半醒之間給我擦身的人給我換過一件衣服,我趕緊低頭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發現我正穿著的不是自己的上衣而是醫院的病號服。
  我抬起頭,看看蘇,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從哪說起,有點亂。
  蘇也看看我。然後蘇開口了。蘇對我說:“安,你看著我要說什麽?讓我看你穿的病號服嗎?恩,還……還好吧,因為你穿什麽都好看。呃……那個,安,你是這個意思嗎,讓我誇誇你的病號服?”
  我一個白眼狠狠翻出用力的拋過去砸向蘇!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麽我想憑我剛才那一眼蘇已經橫屍我腳下了。
  我忽然想起來,明天就是校慶,趕緊對蘇說:“蘇,要不你回吧,我哥在這陪我就成,明天你不是還得去給教授掛頭牌接客嗎。”
  蘇得意的對我說:“我跳出火坑了。咱大哥沒來的時候我以照顧你為強大理由跟教授打電話請過假了,據說教授知道你病了,二話沒說就準了我了。安,這叫不叫一人得病雞犬升天?”
  我一口粥幾乎沒從鼻孔裏噴出來!夏修把手放在我後背上不斷的來回輕拍著幫我理順呼吸頻率。
  不對!撫在我背上的那雙手也不是這個感覺!
  我問蘇:“解釋下據說教授知道我病了的‘據說’是什麽含義。”
  蘇說:“安,你知道我英語還有些不是特別適合跟本地人談心的,所以,呃……我打電話的時候約翰就在我身邊,是約翰告訴我教授這麽說的。”
  果然,我又猜對了。
  喝完粥我重新躺回床上,突然感覺病號服的衣兜裏有點硌硌的,我伸手往裏麵探了探摸到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隻憨態可掬無比可愛的黃色小鴨子掛件。
  我把小鴨子愛不釋手的放在手心裏把玩起來。
  夏修看了眼我手裏的鴨子說:“這是什麽?”
  我把手裏的小鴨子遞到夏修眼前說:“它是一隻,鴨子!”
  夏修看了眼鴨子之後又轉回眼神寵溺的看著我,溫柔的笑著對我說:“這不是B市風味烤鴨家的嗎。品品饞肉了吧!”
  我一愣,黃黃軟軟的小鴨子從我手中滑落到了地上去。
  杜昇說:品品乖,杜哥哥給你買大烤鴨吃,你給杜哥哥一次機會讓杜哥哥扶回牆好不好?
  難道說,真的是他!
  夏修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彎腰把小鴨子撿起來放回到我手裏,還順便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說:“生病了還這麽不老實!”
  我擠出個笑容回給夏修。
  剛剛出去刷完保溫瓶回來的蘇瞥了一眼我手裏的小鴨子“咦”了一聲說:“這不是杜昇杜大老爺的嗎?我昨天接客的時候看他時不時的就拿出隻鴨子掛件來看幾眼摸兩下歎幾口氣,看得我莫名其妙的。安,他那隻鴨子跟你手裏這隻一摸一樣哦!不會是失散的雙生兄弟吧,嗬嗬!”
  蘇自以為幽默的說笑著,卻不曉得因為她的話,讓她眼巴前的兩個人心裏頭都翻騰成了一鍋稀巴爛的大米粥。
  夏修在聽了蘇的話之後,臉色驟變,他肅殺的氣場幾乎讓我有了身邊正在刮著凜冽寒風的錯覺。
  夏修冷冷的問我:“品品,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我讓夏修的話凍得渾身一個哆嗦,囁嚅的小聲說:“哥,我沒見他,真的!不信,你問蘇!”
  蘇一頭霧水的看看我看看夏修,“啊?”一聲之後又看看夏修看看我,在接受到我的暗示之後蘇一臉呆樣的說:“啊!對對!事實就是安所說的那樣子的!”
  夏修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我也暗自鬆了一口氣。我沒想到夏修對我和杜昇見麵的反應這麽大。
  就在夏修臉色漸緩我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蘇又好死不死畫蛇添足自以為好心周到其實是八婆得要死很是壞事的加了一句:“安真的沒去見杜昇,是杜昇自己要來見安的,那天我不知道他跟安之間原來……呃,那個,很糾纏過,所以他說要見安的時候我就帶他來了。大哥,你放心,杜昇跑來見安,安都沒怎麽理他的!”
  夏修好不容易緩和的臉上,再次聚積起來的寒冰比剛才更加凍人。夏修死死的盯著我的臉質問我:“品品,為什麽撒謊!”
  我在強大的氣壓下感到呼吸都有點滯緩,我吞了口口水,然後抬起頭看著夏修,聲音裏帶著點不肯承認自己剛剛的確說謊了的倔強反問他說:“我憑什麽不可以見他?”
  夏修的臉上因為我的問話出現了一抹類似受傷的神情。
  靜默了幾秒鍾,夏修冷凝的神情裏藏著幾分落寞再次開口對我說:“品品,我隻是為了你好。”
  我的心疼了一下,知道自己剛才無意間,已經傷害到了一個想真心關愛我的男人。
  蘇見我跟夏修之間的氣氛被很不對勁的冷氣團給包圍了,就笑嘻嘻的極熱心的自以為幽默的過來打圓場說:“那個,安,聽大哥的話,以後離杜大老爺遠遠的,別在大哥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大不了等大哥回國了我再幫你瞞天過海。那個,大哥,別生安的氣,安早不和杜昇好了,安現在正在和我的男朋友發展進一步感情,效果很可喜的哦!”
  我暈!我怎麽覺得蘇這番話是故意在整我呢!
  夏修臉色極其差極其冰以及極其暴戾,他低吼了聲我的名字之後惡狠狠的對我說:“任品!讓你出國留學不是讓你出來鬼混!你看看你的生活,糜爛成什麽樣!你看看你和你的室友你們、你們都亂成什麽樣了!”
  我轉頭憤怒的對蘇怒喝一聲:“你給我立刻消失!”
  蘇可憐巴巴的走了,夏修怒氣衝衝的瞪我,我氣息虛弱的對夏修說:“哥,你別聽蘇胡說八道,她說話比我還不靠譜,我跟她男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真的!”
  夏修看著我不說話。
  我眨巴眨巴眼睛做出招人疼的樣兒說:“哥,我好像又燒了。”
  夏修立刻慌了起來,蹲在床頭用手探我的額頭,在摸到一片正常人的溫和體溫後微皺起眉看著我。
  我笑嘻嘻的討好他說:“哥,我一說又燒了看把你急的,你這麽疼我,別生我氣了好嗎?”
  夏修無可奈何的對我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坐在我的床上,然後猛的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緊緊抱在懷裏,嘴裏喃喃的說著:“品品,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好!”然後,低頭以吻封住了我的唇。
  我又呆了。這是夏修第二次吻我了,一樣的出其不意。
  我想掙脫開夏修的懷抱和他的吻,可是全身毫無力氣。我一邊扭頭閃躲他的吻一邊在唇齒的間隙裏帶著哭音低低哀求他說:“哥你別這樣你是我哥咱倆不能這樣!”
  夏修鬆開了我的唇卻仍然緊緊的抱著我不放。夏修安撫的輕拍著我的背對我說:“品品,別怕,哥不會傷害你的!別推開哥,好嗎?”
  我不做聲,下巴抵在夏修的肩膀上不知道該怎麽辦,心裏亂得理不清一點頭緒。
  我無意間向正對著我的門口瞥去一眼,不期然的看見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臉上仿佛帶著錐心之痛般的,眼神中充滿了無法置信以及深深傷慟的,杜昇!
  你此時心有多疼,我當初的心便有多疼,甚至比你此時更疼!
  我帶著報複一樣的心理從夏修肩上抬起頭來,然後,把自己的唇印到了夏修的唇上。
  夏修驚喜於我的主動,熱烈的化被動為主動,激情四溢的狠狠回吻我。
  這一瞬間,我好像聽到了杜昇心碎的聲音。這聲音清脆得一如我那天為他心碎時一樣。
  杜昇轉身離開。
  我閉上了雙眼。
  夏修再次鬆開我的唇,用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輕聲的哄著我說:“品品別哭!品品,哥會一輩子疼你愛你,別哭!”說完夏修再次把我摟進懷裏。
  我靠在夏修的胸前,認真的想著一個問題。
  不是說再不為他哭了嗎,怎麽現在,竟然又哭了呢?

  第46章 我出了院,誰又住了院?
  在醫院住了三天,我出院了。又過了兩天,夏修回國了。
  關於在醫院時我對夏修主動做出的那曖昧一吻,我很可恥的采取自我精神全麻痹式逃避政策,逢聽到“溫文吻問”相關的字音字眼字樣我都耷拉個腦袋裝鴕鳥裝聾子裝啞巴。
  夏修看出來了,我就是耍無賴在逃避我們之間的男女問題,他也沒逼我逼得太緊,回國前隻交待了我兩點。一,還是以前的老生常談,離杜昇以及他身邊的人遠些,另外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對我做過的這番叮囑。二,他等我,等我回國,等我答應他。
  看著夏修所坐的那架飛機騰空飛去,我問身旁的蘇:“咱們學校可以申請延期畢業嗎?”
  夏修的確沒逼我,可是他給我壓力。他說,等我回國,等我答應他。
  他不逼我有明確的表態,是他根本就拒絕我給他否定的回複。所以,他寧可等,等我隻給他肯定的答複,否則就寧可這樣曖昧著也不去接受我放在心裏的那個否定答案。
  我很想知道他囑咐我的第一點到底是為了什麽,我覺得這裏頭有事,夏修是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他不會因為嫉妒就命令我遠離杜昇,況且,他叫我遠離的不隻是杜昇。
  蘇後來跟我說校慶那天杜昇居然沒有出現,讓學校裏想一睹仙容的師生們失望透頂,差點揭竿而起大罵校長是欺騙眾人感情熱情真情的無情騙子。
  我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漫不經心一些,不以為然一些,若無其事一些,然後問蘇:“杜昇怎麽沒去參加校慶呢?他這個做法都相當於背信棄義了。”
  蘇說:“安,別人誰也不知道原因,不過我知道哦!因為我是網絡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無處不顯神通的忍疼耐疼萬能女王(忍疼耐疼=Internet)。不過你不是已經跟他一刀兩斷劃清界限了嗎,還關心他的事幹嘛?”
  我一邊震驚於蘇給自己起的名號那長長一大串修飾定語是如此的臉大不害臊以及無恥不知羞一邊氣不喘聲不斷的對蘇說:“你連將自己男朋友快樂的送與她人分享這種曠古離奇驚世駭俗的事都幹的出來我偶爾很不在意非常不放在心上的關注一下我前男友的生活動向似乎也算不上什麽讓人瞠目或者是結舌的事吧?”
  蘇聽我說完話大喘了一口氣瞪大眼睛對我說:“安,你是剛剛大病初愈的人嗎?你怎麽做到一口氣說那麽長的句子的?我都替你上不來氣!你現在頭暈嗎?需要叫救護車去醫院吸吸氧再回來嗎?”
  我白了蘇一眼對她說:“別貧了,快說吧,杜昇為什麽沒去參加校慶,他不怕留下千古罵名嗎。”
  蘇說:“杜昇住院了。我那天給你辦完出院手續回家來覺得怪無聊的,不如去探探醫院的資料庫看有什麽好玩的事,結果被我發現,在你不倫戀哥哥來的當天夜裏,杜昇大爺進醫院了,病因,酒精中毒。安,我用腳趾甲想了想,他應該是借酒消愁消的。”
  我心裏又開始亂成了一鍋粥。我強作鎮定的問蘇:“你用腦子想完的結果是什麽?”
  蘇回答我說:“我用腦子想了想,決定批準腳趾甲的想法,他一定是借酒消愁消的。”
  我說:“蘇,你知道別人的腦子跟腳都是幹什麽用的嗎?在別人那,腦子是腦子,用於思考;腳是腳,用於出汗放味。而你呢,腦子和腳是等價的,腳可以用於思考,腦子卻能夠出汗放臭味。妙人,妙人啊!”
  蘇反問我:“難道你的腦子不出汗嗎?”
  我說:“出啊,不過咱倆有區別,我是香汗淋漓,你是臭汗滿腦。”
  蘇凶殘的向我撲來,嘴裏大叫“排山倒海”。我臉上激情密布的做出驚恐懼怕狀來滿足這個癡迷排山倒海的台灣妖怪,而一顆心卻始終懸在胸前上不得下不去,整個人慌慌亂亂坐立不安。
  深夜在經過反複的輾轉之後我卻依然無法入睡,然後我終於在寧靜的夜裏聽到我強撐淡定與冷漠的那根神經“啪”的一聲砰然而斷。於是在漆黑的寂靜的窒息的深夜,我的理智終於脆弱的對情感舉起了大白旗。我終於承認,我,很擔心杜昇。
  早上起來準備去上學的時候,蘇一抬頭做了一個看到鬼的死表情誇張的對我說:“安!你是大熊貓變的嗎?還是你昨天夜裏變成了大熊貓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真身?”
  我到洗手間照了下鏡子,本來還想暴踹蘇的高漲熱情在我與鏡子裏的女鬼僅對視第一眼之後便立刻偃旗息鼓。
  我果然像極了,熊貓。
  我沒精打采的跟蘇出了門,就要到學校的時候蘇從包包裏掏出一張紙條拍在我手裏說:“想去就去,別拿折磨自己當日常找樂呢,我看不下去。”
  蘇說完就大步流星的甩下我往前走去。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紙條,上麵寫著醫院的房間號。
  這裏住著的是誰,不言而喻。
  對於蘇在大咧咧之中偏又細致無聲的體貼,我有點感動得想從眼睛裏向外噴汗。看著蘇蹦蹦噠噠前行的背影我除了滿滿的感激之外,隻能對著她大喊一句:“蘇,我不在你身邊,你要不然就回家吧別上學去了,你能聽懂大夥說什麽嗎?”
  我似乎看到蘇向前狠狠的趔趄了一下好懸卡著,然後飛快的旋回身對我呲著牙說了一句:“又,傻大破!”然後的然後又轉過身蹦蹦噠噠的繼續前行。
  我站在那裏呆立了良久,終於想通了蘇嘴裏的“又,傻大破”是什麽意思。
  You, shut up!
  想明白之後我又無語了,我隻能對著蘇已經遠去的小如烏龜眼睛或者換個比喻叫綠豆粒那麽大的身影感歎一句:又,害吾搜買內罵你!(You, have so many money! =你,太有才(財)了!)
  我手裏攥著蘇留給我的紙條縷著道邊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裏有兩個任品在來回的拔河打架。
  任品甲說:任品不該去醫院,任品與杜昇已經分手了。任品與杜昇不應該再有糾纏。
  任品乙說:甲你丫沒有同情心以及人性!那廝是因為看見任品跟別的男人打kiss受刺激才喝酒喝到中毒住院的,任品怎麽就不該去看看他!
  任品甲說:呸!那任品做那啥手術的時候,杜壞蛋他人在哪呢?他美人在抱自個樂逍遙呢!任品躺在宿舍大出血的時候,杜壞蛋他人又在哪呢?他還是美人在抱自個樂逍遙呢!任品要是有骨氣,就不該去看他!這個男人是死是活都與她沒關係!
  任品乙說:我呸回你去!任品住院你也沒告訴人家知道啊,沒準知道了還能改變些現狀呢!是她自己非要有骨氣的自己承擔一切。許多悲慘不見得是命運加諸在你身上的,隻是自己憐惜自己太過,悲觀的眼淚就漸漸淹沒樂觀的生活了。悲慘是消極的人對命運考驗主動屈服的結果。任品應給積極的去麵對過去,麵對杜昇,麵對她極力想逃開的這些事,有誤會要去打開誤會,有玄機要去解開玄機,帶著疑問和不解生活下去,任品不可能真正放下杜昇,她這輩子都會因為心中的疑慮而對過往對那男人念念不忘!
  任品甲:不管怎麽說,任品已經答應了夏修不和杜昇接近!
  任品乙:任品出國的時候還跟哭得一塌糊塗的顧倩說別哭等到美國天天給你打電話還不行嗎,結果也沒天天打吧,顧倩說什麽了,顧倩說任品你罪大惡極言而無信說的出做不到該拉出去槍斃了嗎!
  任品甲不再做聲。任品乙處於上風以優勢取勝。任品本人即我是也,最終長出口氣之後決定去醫院會上一會杜壞蛋。
  在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剛才在做思想鬥爭的時候,似乎提到了顧倩,以及我對顧祖宗曾經做出過的承諾!似乎,已經又兩個多星期沒有給她打電話了,汗!
  我心虛的掏出電話波撥通顧倩的號碼,嘟嘟聲過後電話接通的刹那,暴力女王的瘋狂怒吼從大洋彼岸滾滾襲來,顧祖宗對鄙人大聲嗬斥曰:“任品你罪大惡極言而無信說的出做不到該拉出去槍斃!”
  我額上悄悄的滲出無數滴汗珠,然後,又在明媚的朝陽裏,悄悄的蒸發不見。

  第47章 難言的苦衷?
  當我推開門走進杜昇的病房,看著緊閉雙眼熟睡的他,心裏說不出是種怎樣的感覺。那麽妖孽的一張臉,以前滿滿的都是意氣風發,現在卻滿滿的全是落寞憔悴。
  我靜靜的站在床前,竭力的克製住自己的雙手不讓它們去碰觸那張讓我移不開視線的臉。這個男人,我恨他,然而我也愛他;我怨他,然而我又忍不住去關心他;我想傷害他,然而偏又見不得他在被我傷害後又自我傷害;我說再不想見他我要忘記他,然而每說一次忘記之後刻在記憶中和他有關的那些痕跡卻偏偏又更加深刻了一回。
  相愛的人能夠彼此相守是多麽大的福氣。
  而相愛的人卻要彼此相離又是多麽大的磨難!
  我與杜昇,我明明感覺得到我們之間是互相深愛著的,可為什麽我們卻偏偏莫名其妙的走到今天非要彼此相離的這番地步呢!
  我腦中一幕幕的過著從最初與杜昇想見,到如今與他相見不如不見這一過程中的所有事情,憶種種念種種歎種種怨種種,此刻我的心裏說不出是喜是悲是怒是哀是憐惜還是傷懷。
  曾經初見他時他那輕輕一個抬頭之後所乍現的俊美容顏是那麽的讓我驚豔;曾經在報告會上他從容瀟灑的為我解圍是那麽的讓我心動;曾經他在我醉後將我抱到車上細心體貼的用自己的昂貴西裝給我當被子蓋是那麽的讓我受寵若驚!
  曾經他叫囂著要讓我做苦力強拉我去登山,可一路上他卻悄悄的把那隻巨大的登山包一直扛在自己肩上;曾經他硬扯我去打保齡球時,對我說他是要用我的負球技去襯托他的正球技,可實際上一整晚下來他卻始終在不動聲色的用心指導著我;曾經他一臉高傲的對我說讓你這個傻學生見識下什麽叫上流社會的奢侈西餐廳,然後當我被他帶進最豪華的酒店之後他不但沒有嘲諷我的吃相反而一直默默的幫我切著牛頭,幫我倒著果汁,幫我執起餐巾溫柔細致的擦掉我嘴角沾到的白色沙拉。
  還有曾經的酒後纏綿,曾經的別後思念,曾經的千裏尋他,曾經的銷 魂三天,曾經的癡愛濃情,曾經的別前依戀……這些回憶,總是攜帶著無盡的美好和甜蜜來溫暖我、融化我,同時,也瓦解我。
  可是除了這些甜蜜,還有曾經他手分時的不容分說不予交代和徹底決絕!以及他堅持分手之後卻又反複的糾纏不清和不斷餘情!他害我狠心的送走了寶寶!那種拋離骨血的疼,不是親身經曆過的人,又怎知那份徹骨的痛!
  我們,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
  我想恨杜昇,我想努力讓自己別戀他人,可是就在我主動親上夏修的那一刻我卻恍然大悟的明白:我這一生,恐怕再不會愛上別人!
  記得在B市時,我和杜昇深深纏綿過後我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在將睡未睡的恍惚間,我感覺到杜昇在我左腳腕上係下了一圈東西。第二天睜開眼我瞧見了,那是一條極精致的腳鏈,腳鏈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墜子上還有杜昇親手刻下的“品”字。
  我看著腳鏈發呆,他抱著我細密的輕吻;我說鏈子好漂亮,他說那是他用畢生心血雕刻的寶貝,他要用這條鏈子拴牢我,將我牢牢的圈在身邊。
  他那時是多麽深情的許給我將會守護我的承諾,而不久後卻又是多麽絕然的背棄了那份承諾!
  我曾經在沒有了寶寶之後狠心的把腳鏈用力丟出窗外,卻在還不到一分鍾之後便後悔的衝出門去苦苦的遍地找尋,最終將它,重新拾回。
  此後,我一次次的丟掉它,然後再一次次的拾回它,如同對杜昇,我一次次的要忘記他,卻一次次的更加銘刻他。
  留,不甘;
  丟,不願;
  看見,滿心的恨;
  看不見,恨淡了,卻偏又起思念。
  我就站在那一直靜靜的,靜靜的看著杜昇,直到看見杜昇額前漸漸滲出細微的汗珠,我才從滿腹糾結的情緒當中醒了神,下意識的向衛生間裏走去,想找到毛巾給躺在床上的我那宿命冤家擦擦臉。
  就在我找毛巾的時候,我聽到病房的門響了。
  有人走了進來。
  我開始以為可能是醫生或者護士過來查房了,我不想惹那麽多麻煩,我本來就是偷偷溜進來看杜昇的,於是我靜靜的待在衛生間裏想等來人走了之後再出去。
  可是,來人進來了好久之後,病房裏都是靜悄悄的。我想或許來人並不是醫生或者護士。
  我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杜昇帶著驚訝的語氣開口說:“是你!”
  杜昇已經醒了。
  我立刻停住正要去旋開門把手的動作,靜靜的站在衛生間裏,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外麵的聲音。
  我聽到一個男人回答杜昇說:“聽說你進了醫院,就過來看看你。”
  這個聲音,我知道的,他是歐齊!
  歐齊的話說完,我聽到杜昇用帶著質疑和冷淡的聲音問:“聽說?聽誰說?誰告訴你的?”
  “你說呢,除了她還會有誰這麽在意你呢。”歐齊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濃濃的嘲諷。我猜,“她”一定是許靈。
  杜昇用跟歐齊一樣的嘲諷語氣說:“她讓你來看我你就來?她又清醒了嗎?歐齊,既然你這麽愛她這麽聽她的話,為什麽還把她塞給我?你明知道我已經不是懷著當年那份心意的杜昇,卻非要讓我知道當年的事,非要把靈送到我身邊,非要讓你自己也承受愛她卻不能看到她的痛苦,非要看著我逼迫自己去放棄我愛的人,非要逼我做出所謂的、良心的、道義的選擇!為什麽你就不能不告訴我一切呢,為什麽你非要拉著我一起下地獄呢!”
  我聽得一頭霧水,心砰砰的亂跳,直覺這裏麵一定藏著一段極其曲折的往事!
  杜昇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歐齊用非常憤怒和飽含責備的聲音對杜昇低低咆哮:“杜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靈,她是為了你變成那副樣子的,你該對她負起責任你明白嗎!”
  果然有事!可是是什麽事?究竟是什麽事!
  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如雷般的劇烈心跳聲!
  然後,我聽到杜昇又用他那種我所熟悉的絕望和哀傷的聲音說:“我對許靈該負責,那麽品品呢?誰去對我的品品負責!歐齊你知道嗎,我為了所謂的負責選擇了許靈,卻害我的品品失去了我們的寶寶!我對不起品品,品品永遠不會再原諒我!”
  我的眼淚滾滾落下!他竟然知道!可他怎麽會知道的?!
  我聽到歐齊用森冷的聲音對杜昇說:“杜昇,如果你是男人的話就給我趕快好起來趕快回國去!回到許靈身邊給我一心一意的去照顧她!任品好好的一個人她能吃能睡能說能笑,可是許靈卻不能!你清醒點,許靈才是最需要你的那個人!”
  杜昇也用同樣的聲音回答歐齊:“你那麽放不下她,卻能把她送到我懷裏,歐齊,你是男人嗎!你究竟是為了讓她得到她想要的,還是其實你根本就是想我們每個人都跟著你一起痛苦沉淪!”
  外邊隔了好一會兒沒再有兩個人的說話聲傳進來。我全身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
  大約過了兩分鍾,我聽到歐齊用平靜溫和卻透著幾乎是同歸於盡般的豁出去的聲音對杜昇慢慢開口說:“昇,好好照顧她,任品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我不想做傷害她的事,別逼我。”
  歐齊的話音剛落,我還來不及仔細思考他說話的內容,就聽見杜昇用冰冷的、鄭重的、甚至是夾雜著濃濃殺氣的聲音回答歐齊說:“誰動品品一下,我要他的命!”
  我聽了杜昇的話,全身又冷又熱,眼前出現濃濃的白霧,身體劇烈顫抖得像隨時要散了架一樣!
  我蹲在地上用兩隻手使勁的捂住自己的嘴,似乎不捂著就會有難以抑製的大喊聲衝破喉嚨!
  門外,我聽到歐齊對杜昇說了一句:“好自為之!”然後是腳步聲和病房門被拉開後又被闔上的聲音。我想應該是歐齊離開了。
  我蹲在衛生間的地上一動不能動,仍然劇烈的顫抖著回想剛才我所聽到的那番對話。我覺得我似乎抓住了某些事的端倪,可是想走近些看得更清時卻又發現某些事其實我還是一無所知!
  我一直無法控製的渾身顫抖著,我想極力的穩住自己結果卻反而越來越覺得心慌。
  忽然,衛生間的門被拉開,我驚恐的瞪大雙眼飛快的抬起頭向門口看去!
  然後,我看到了震驚得連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忘記了要合上的杜昇!
  我們的視線,毫無阻礙的死死糾纏在一起!
  良久良久之後,杜昇蹲在我麵前,視線與我相平。
  我們仍然誰都沒有說話,卻在彼此緊緊凝視的某個瞬間,不約而同的齊齊張開雙臂用力擁抱住對方!
  我的下巴抵在杜昇的肩膀上,杜昇的唇緊貼在我的耳朵旁。
  杜昇用力再用力的抱緊我,然後對我輕輕的、用發自心底的聲音說:“品品,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讓我灑淚如潑雨!
  杜昇,是不是,你其實是有著很難言的苦衷?

  第48章 過去的秘密(一)
  杜昇說,在身邊沒有了我的日子裏,他每天都在深深的心痛和絕望中度過。他說他終於明白,有些事,對與錯,愛與恨,得到與失去,開心與痛苦,決定與後悔,全都隻在一念之間。
  杜昇說他當初以為他那麽做,是對我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可是後來他明白了,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錯到痛不欲生,錯到死不足惜。
  他對我說,這就叫作,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以為是對別人好的,卻往往會因為主觀的自以為是,反而更深的害了那人。
  很多人都很奇怪杜昇本來在國外發展的很好,為什麽很突然的要回國來呢?
  杜昇自己對外界的解釋是:“國內的IT業如同一塊尚未被雕琢過的璞玉,而我杜昇就是能把這塊不起眼的璞玉變成奇彩奪目和氏璧的慧眼人。”
  當然這的確是杜昇回國發展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卻絕不是最重要的。
  杜昇之所以選擇回國,選擇離開那個讓他從無名小卒變成IT大亨的夢幻國度,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發生在三年前的一段不堪往事。
  很少有人知道,三年前IT界風頭正勁的當紅炸子雞杜昇曾經從熙攘喧鬧的人群中消失了足足十三天。
  而根本沒有人知道,這十三天之中,在杜昇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杜昇認識歐齊和許靈的時候,他們都還很年輕,還正在紐約那所名校裏攻讀著碩士學位。在祖國之外,在異國他鄉,如果可以見到同祖同宗的同胞,那是件讓杜昇覺得很溫暖很幸福的事情。
  歐齊和許靈是晚了杜昇一年到美國去留學的。歐許倆個人是同鄉,老家在福建。他們的普通話說得極好,要不是杜昇曾經聽到他們倆個人用粘膩的閩南話與彼此說說笑笑,他根本就沒聽出來他們兩個是出生在長江以南的人。
  杜昇在美國讀書期間,他的授業教授何思周先生也是一名華人,不過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入了美國國籍。杜昇很崇拜他的教授,從他那裏杜昇學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思維,這些思維為以後杜昇開拓自己的研究起到了巨大作用。
  杜昇在剛到美國留學的時候,腦子裏就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構思。他想建立一個搜索引擎,通特定的旋轉算法,反複加強搜索的精度和深度,與此同時隨著被搜索信息範圍越來越窄越來越集中,算法旋轉頻率越密集,經過一些技術上的加密處理後,杜昇認為他的這個搜索引擎將是無所不能呢,想知道什麽就去盡管去搜什麽,哪怕是五角大樓的機密文件,如果有了這款搜索引擎做媒介,那麽人們想把它們從無數的高端密集的防火牆裏拽出來看上幾眼,也絕對是可以實現的。
  杜昇把他這個想法跟他的教授說過之後,教授非但沒有教訓他“年輕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及“做白日夢一樣的異想天開”,相反,何思周教授對這個構思十分的感興趣,他甚至是難掩激動的對杜昇說:“想法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非常非常非常好!好好幹,把你的旋轉算法盡快編寫出來!我現在已經等不及想看天下最神奇的搜索霸王的誕生了!”
  杜昇得到了他敬愛的教授的極力肯定和強烈讚許,這讓他無比堅決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把這個霸王搜索引擎做成!
  於是,杜昇開始了他旋轉算法天馬行空的研究,開始了他霸王搜索引擎的夢幻征程。
  許多事在許多人眼中是不可能的,可是這許多人之外的少數人卻總是能夠讓這些不可能在不經意間就幻化成為無比神奇的可能。杜昇不斷向他的教授匯報自己的工作進展,教授聽過他的匯報之後一次比一次更加亢奮和激動。他們都覺得,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杜昇在不久之後就會創造出讓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驚的巨大奇跡!
  杜昇記得那是在一個秋日的午後,他去找何教授時在他的辦公室裏見到了兩個黃皮膚的亞洲人。他們就是歐齊和許靈。那是他們三個人第一次見麵。
  教授告訴杜昇說,歐齊和許靈是他的同鄉,都是福建人。前一陣他回國祭祖先的時候應邀到家鄉一所高校做演講時,認識了這兩個年輕人,他們負責接待他。當他知道了兩個人都有想出國深造的意願時,就很熱心的給他們做了擔保人。
  歐齊是學畫畫的,筆觸犀利獨到,畫風細膩敏感,很有一種打動人心的力量。而許靈,一個美如天上仙子般的江南女子,弱不禁風的外表,柔柔細細的聲音,卻竟然是學美聲的。
  三個人漸漸的,開始頻繁密集的走動起來。三個人明麗出色的外表和各自卓爾不凡的才華,讓他們成為校園裏最鮮活的一道風景。
  許靈脫俗的容貌和不可思議的專業讓杜昇初見她時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杜昇一直以為許靈是歐齊的女朋友,所以對她發乎情止乎禮。後來在許靈暗示他她並不是歐齊的女朋友之後,杜昇萌發起想要追求許靈的念頭。
  杜昇找到歐齊,說自己想追求許靈,問歐齊的態度。歐齊表情一點沒變,很淡定、很冷靜、很平和的說:“好,我們來公平競爭。”杜昇與歐齊擊掌盟誓的時候,心裏對歐齊的大度豁達感到十分佩服,他隻覺得這個朋友的胸襟實在是很廣闊,卻沒注意到從歐齊隱忍的雙眼裏射出來的眸光,其實並不淡定、並不冷靜,也,並不平和。
  三人行的日子與以往比表麵上看去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是其實每個人心裏都知道,他們三人之間正起著很微妙的變化。
  杜昇心裏,對許靈由友愛慢慢的越來越向男女之愛靠近著;許靈就在兩個優秀的男人之間遊移不定,不明確的答應一個,也不明確的拒絕一個,也許是怕不管選誰,總會傷害到另一個吧;而歐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度和大方得有些大頭了的男人,他並不阻止杜昇與許靈漸漸走近,與許靈優柔的做法相比,他反而是更顯從容的那個了。
  三個人的關係始終也沒有更多的進展,就這麽彼此間不主動不拒絕不放手不說死的僵持著。
  在這期間,杜昇畢業了,開拓了自己的事業,在IT界逐漸展露出頭角,而後又漸漸成為業界巨亨。與此同時杜昇一直沒有疏於關於他的霸王搜素引擎的研究工作。可是在搜索引擎一點一點逐漸成型的過程中,杜昇越來越意識到,這個研究已經不單單隻是會達到震撼世人的效果了,而是極有可能會掀起某些巨大的事端來——假如把這個搜索引擎用在軍事、情報方麵,它必然會惹起諸多紛爭,到時候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有可能會引起極大的恐慌和混亂。
  杜昇想到這些駭人的結果時曾經萌生了終止研究的想法,不過教授卻鼓勵他繼續下去。教授對他說:“不要因為一些消極的負麵的因素就去遏止本來會有更好發展的事物的進步,這樣是不符合科學發展的自然規律的。況且,在這裏你研究這個搜索引擎的事隻有你我知道,我們都不去對人說,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杜昇本來並不確定的心最後終於被教授說服。他決定把他的搜索引擎繼續研究下去。

  第49章 過去的秘密(二)
  當杜昇的搜索引擎大部分框架都出來的時候某天,許靈主動給杜昇打電話約他吃晚飯。杜昇放下電話之後想,最近一方麵自己的研究有了決定性的進展,一方麵自己的感情似乎也要有了實質性的突破,於是想著想著心底便開始雀躍歡欣起來。
  當杜昇和許靈漫步在朦朦月下的微微樹影裏時,當他輕輕抬起手想去執起身邊女子那雙潔白的小手時,當他就要對她傾吐自己心中滿滿的喜悅時,他和她都想不到,他們的生活從這一刻往後,將發生驚天的巨變。
  杜昇和許靈,兩個人一起,在熙攘喧鬧的人群中,消失了。
  足足十三天。
  他們,被綁架了。
  綁架他們的人目的很明確,他們要杜昇的搜索引擎。
  杜昇很吃驚,他問綁架他和許靈的人,從哪裏知道引擎這件事的。綁匪都是各個貧窮國家來的流浪漢亡命徒,隻說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杜昇說我自己都還沒有一整套編好的程序呢又拿什麽給你們呢。綁匪們就把許靈帶走關在了隔壁屋子裏以她威脅杜昇說,不想看見許靈受苦或送命,就乖乖的編,現場編,立刻編,編好就放人。
  杜昇一開始的時候一邊慢慢的編著拖延時間一邊想著怎樣才能從這群流氓手中逃出去。杜昇心裏很怕,不是怕這群人會把自己如何如何;他的怕不是對人,而是對人性。他麻痹自己的理智,告訴自己說,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的。
  後來綁匪們發現了杜昇在故意拖延時間,就都到關著許靈的屋子裏去。然後,許靈的慘叫聲從屋子裏邊傳出來,杜昇聽到那群人在毆打她。杜昇想著許靈那樣柔美弱質的女子,平時自己和歐齊對她嗬護都來不及,而現在她卻被自己連累得竟要遭受這群禽獸一樣的莽漢們不斷暴打,想到這,杜昇用於拖延抵抗的那份理智徹底消弭了,他開始使勁的編程拚命的編程,隻要他稍稍停下,就會從隔壁傳來許靈的慘叫聲。
  就這樣暗無天日的過了十三天,杜昇把程序編好了,他知道綁匪們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麽好路走,就要求他們先放了許靈,否則就帶著程序同歸於盡。
  然而,在一群泯滅了人性的亡命之徒麵前,杜昇的強勢姿態是毫無支撐力量的,他的話音剛落,隔壁就傳來了許靈的慘叫。杜昇屈服了,他把程序交給了綁匪們,然後,他被綁匪們暴雨般的拳頭和棍棒一起狠狠招呼著,直至暈死過去。
  當杜昇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裏。杜昇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歐齊。
  杜昇問許靈怎麽樣,有沒有事?
  歐齊說許靈很好,隻是受了驚嚇。
  杜昇問他在醫院躺了幾天了?
  歐齊說,兩天。
  杜昇再問,我怎麽到醫院的?
  歐齊說,杜昇,你有個思想準備。指示人綁你的,是,何思周。
  杜昇的麵容因為這句話痛苦的扭曲著。
  果然是這樣,果然是他猜到的這樣,這就是讓他感到害怕的原因,人性的醜惡!
  歐齊說:你和靈不見的第二天,我要報警,何教授卻不同意,說你們可能壓根就沒事,沒事的話那就根本沒有報警的必要;而如果你們一旦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比如被綁架,那報警的話就會把事情鬧大,可能反而對你們的生命安全更起到威脅的作用。我覺得有道理,就聽了他的。可是之後幾天你們音訊全無,他卻還是堅持不報警的主張。我心裏生起疑惑,暗暗的注意他,然後我聽到他跟綁匪通電話說,拿到程序就撕票。我大吃一驚,立即跟警方暗暗聯係,終於在他們對你下手的時候找到了你和靈!昇,我是畫師不懂你們做程序的,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程序,它怎麽竟然能讓一個人到了喪失理智泯滅人性的程度!
  杜昇整個人如墜冰窖,全身泛起徹骨的寒意。他回想了一番,明白過來原來教授一直鼓勵他別放棄竟是為了要吞侵他的搜索引擎!為什麽欲望會讓一個人變得如此麵目全非!曾經諄諄教誨的恩師,如今卻是差點害他沒命的狠心劊子手!杜昇很痛苦,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
  杜昇問歐齊,後來呢?
  歐齊說:把你和靈救出來之後,我聽警察說,何教授在他的辦公室裏,畏罪自殺了。
  杜昇的喉頭一緊,一種顫栗的窒息立刻襲向他全身。
  這樣,是不是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杜昇想對歐齊說,他自殺,那是他罪有應得;可是張開嘴之後,他發現自己除了聽到哽咽的聲音之外,再沒有聽到其他。
  歐齊看著杜昇臉上掛著很不忍心的神情,似乎有話要說又無法開口,再三猶豫後,最終還是開口說:昇,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跟你說這個,可是,為了靈,我不得不說。靈那天找你是想對你說,我們決定訂婚了,她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可是沒想到卻遭遇了這件事。這件事對她來說打擊很大,她說再也不想見到你。昇,為了靈,你不要再見她,好嗎?你會刺激到她的!
  杜昇在一夕之間,覺得生活由最好的頂端把他狠狠的、重重的、毫不留情的拋向了穀底去。打擊接二連三,痛苦壓得他無法喘息。
  雖然他有了自己的事業,可是他卻遭到最尊敬的人的背叛;雖然他已經名揚天下,卻連喜歡的女子也得不到。
  關於這件事,警方接受了杜昇的請求,把它壓得密不透風。所以,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杜昇,他曾經在熙攘喧鬧的人群中,足足消失了十三天,痛苦如煉獄般的十三天!
  這之後,杜昇變了,變得不再溫文爾雅,變得風流輕佻。
  這之後,杜昇倦了,他不想再在美國生活下去,他想離開這個給他帶來永久創傷的地方,然後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於是,杜昇,回國了。
  於是,杜昇,遇到了任品,一個傻傻的卻讓他動了心的女孩,就是,我。
  我們相愛了,卻愛在了最不恰當的時候。
  杜昇聽美國昔日的同窗說,歐齊打了許靈。
  杜昇對許靈一直懷著一種無法言明的愧疚,於是當他聽說歐齊沒有善待許靈時,他覺得自己很惱火,很揪心,他訓斥歐齊,並恫嚇說他要把許靈帶走。
  他隻是想嚇嚇歐齊的,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促使歐齊對許靈好一點。
  隻是當他真的到了美國,他發現,事情竟然背離他所以為的事實,那麽那麽的遠!
  許靈,瘋了!

  第50章 杜昇自述
  我到了美國,發現這三年來我所以為的那些事實,跟本不是真正的事實!真正的事實是,許靈瘋了!
  原來真正的事實是,許靈當年找我,的確是為了表態要選擇跟我在一起的,隻是還沒來得及說,我們兩個就被教授買通的流氓綁架了。
  我一直以為,許靈的慘叫是因為她挨打造成的。我真蠢,一群泯滅人性的亡命徒,在看到那樣一個美麗脫俗的女子之後,怎麽可能不生出邪念呢?我真蠢,許靈就在隔壁的屋子而已,我竟然沒有察覺到,在那十三天裏,她一直在被那些人,反複的蹂躪強 暴著!我真蠢,歐齊救了我們之後,他說什麽我就信了什麽,他說不讓我見許靈不要刺激她我就不見就怕刺激到她,於是我走了,我回國了,我遇到品品了,我愛上她了,然後歐齊才告訴我說,許靈是因為我而瘋的!
  歐齊,我該為你的偉大無私而喝彩嗎?
  歐齊說許靈三年來一直把他當做我的替身,不隻他,所有的男人許靈都當做是我,每個人在她嘴裏,都是她的“昇”!
  這三年裏,許靈經過治療已經不像以往那樣一直瘋著,她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跟正常人一摸一樣,隻是獨獨忘記了被綁架那段慘痛的經曆。而瘋顛的時候,她不拒絕任何男人,她跟他們上床,喊他們昇!
  歐齊對我說,他受夠了!他說早知道這樣,當年就該把真相告訴我,他說他自私的想照顧許靈一生一世,不嫌棄她,也不會離棄她,可是,他卻無法忍受他心愛的女人每到瘋癲就會隨便的與人發生關係!
  歐齊說,杜昇,除非她跟真正的你在一起,否則,她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歐齊說,杜昇,她是為你才變成今天這樣的,你該承擔起做男人的責任!
  亂了,全亂了,我的生活再次被全盤顛覆!我以為三年前已經是我人生中最慘痛的煉獄,可是那與三年後的現在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品品,我的品品怎麽辦!幾天來我不敢給她打電話,我怕我會控製不住自己痛哭失聲,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男人的責任,是啊,我該對許靈負責,那麽品品呢?我招惹她,想方設法讓她愛上我,然後,為了對另一個女人負起所謂的男人的責任,我卻要拋棄她!我真是恨透了我自己!
  在我無從決定的時候,歐齊帶我見了許靈。許靈看見我的刹那,高興得像個孩子,她看著是那樣的純潔美麗,卻因為我飽受了不堪想象的、肮髒的非人折磨;卻因為我在她純潔的靈魂脫離思維的時候,屈辱的肉體竟能被人恣意隨便的占有!是我!這一切全因為我!我得對她負責任,必須對她負責任!
  可是品品呢,我的品品怎麽辦!
  那一夜,我爛醉如泥失聲痛哭,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能再說些什麽。
  回國之後,我想再去最後看一眼我的品品,我看到她從她師兄的房間走出來。聽著他們說說笑笑,字字句句都在狠狠的剜著我的心!
  可是我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品品的師兄,一定會好好疼她的!
  所以那一瞬間,我終於狠心的做出最後的決定:我跟品品分手,把她留下給她的師兄,就讓她師兄替我在後半輩子好好的疼她寵她吧;而我,會用我接下來的餘生,去負擔起所謂的男人的責任!
  我這一生,此後,再不會有愛!
  品品,別怪我不給你任何分手的理由,你這個傻丫頭,一根筋到了家,知道我為什麽跟你分手,你會不顧一切的跟我在一起,哪怕,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情人!寶貝,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毀在三年前,毀在許靈慘絕人寰的哀求聲中;而你,該有個人全心全意的去疼你寵你愛你!寶貝,怪我吧!恨我吧!然後,忘了我吧!然後,跟師兄好好過日子!然後,杜哥哥會在背後默默的看著你給你祈禱幸福!
  然而,我錯了,我大錯特錯,錯得離譜,錯得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在身邊沒有了品品的日子裏,我每天都在深深的心痛和絕望中度過。
  我終於明白,有些事,對與錯,愛與恨,得到與失去,開心與痛苦,決定與後悔,全都隻在一念之間。
  我以為我當初那樣決絕的做法,是對品品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我是真的錯了,錯得死不足惜!
  這就叫作,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以為能夠送去給你的是幸福,卻不曾想,其實,那是增加了更多倍的痛苦!
  那天,我帶許靈去醫院檢查婦科,竟然在電腦前發現有品品的名字!我回到公司用電腦潛入醫院的服務器,於是,我知道了,我的寶寶沒有了!
  品品那麽柔弱的小姑娘,因為我卻要忍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如果她沒有遇到過我,現在,她一定還是個無憂無慮又傻又快樂的小姑娘;如果我沒有反複的招惹她,現在,她一定不會每天都因為我而痛苦;如果我不為了對許靈負責而跟品品分手,自以為是的給她留下所謂最好的選擇,現在,我們一定會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共同期盼我們的寶寶來到人世!
  我恨我自己!我真想從高高的樓頂一腳踏出去摔死我自己!
  我的品品!我的傻丫頭!我的寶貝!我是那樣的愛著你,可是我卻又傷你傷得那麽深!
  我對許靈負責,可是誰來對我的傻丫頭負責!
  品品,我該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
  品品,我的,傻丫頭啊!

  第51章 決定
  我跟杜昇麵對麵一起躺在他的病床上。一天的時間,我的眼淚幹了又流流了又幹,為我自己的委屈,為杜昇的委屈,為許靈的委屈,為歐齊的委屈,為命運加諸在我們每個人身上的委屈。
  我們誰都不是壞人,可每個人卻都要去承擔一些本不是自己所該承擔的東西。
  杜昇問我恨不恨他,我無聲的流著眼淚點點頭。於是杜昇哭了。
  杜昇問我還愛不愛他,我仍然無聲的流著淚,點點頭。於是,杜昇笑了。
  他笑的時候還掛著滿臉的淚珠子,他笑的時候眼睛裏還在向外噴射著大滴大滴的水疙瘩。
  杜昇問我想不想他,我抽噎著說:“不想,一點都不想!”杜昇也抽噎著說:“我不信,一點都不信!”
  杜昇問我知道不知道在我病的時候他去看過我。我一邊哽咽著一邊回答他:“知道,還知道你趁給我擦身的時候吃我豆腐!占我便宜!摸我身體!親我嘴巴!色狼!可恥!混蛋!你怎麽那麽色那麽壞!你怎麽可以那樣!杜昇,你太可惡了!我恨死你了!”我說著說著把心底的委屈全都勾了出來,開始由哽咽啼哭變成了大聲痛訴。
  杜昇一臉心疼的把我摟在懷裏,不停的在我耳邊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他聲音裏的沉重和愧疚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一直以來,他也是痛苦的啊!他既要承擔起對許靈的所謂男人的責任,又要狠狠的壓抑對我的感情,還要承受他對我的愧疚以及我對他的怨恨。
  我開始心疼起杜昇來,我從他的懷裏鑽出來,反手把抱在我懷裏,我用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頂,一下一下,慢慢的,溫柔的,安撫的。
  我對他說:“杜昇,你知道嗎,愛上一個人的時間,隻需要一秒;可是想忘記他,卻需要一輩子!在你令我愛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你了!”
  杜昇把頭埋在我的胸前,雙手環在我的腰上,收得緊緊的。他用悶悶的聲音問我:“品品,我們的寶寶……我……品品,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彌補這個錯誤!”
  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為我那沒有福氣降臨到這個美麗世界的寶貝。我嗚嗚的低泣著對杜昇說:“不能!你做什麽也換不回寶寶!你賠不起我的寶寶!”
  杜昇把頭從我胸前抬起,用雙手捧著我的臉,一雙盈滿了淚水的眼睛裏充斥著濃濃的心痛、憐惜和懺悔。他的兩根拇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把我臉上的淚水慢慢抹去。他把自己的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我們四目癡癡相望著,然後杜昇問我:“品品,那天,疼嗎?”
  我抽了抽鼻子,強壓著從心底翻湧上來的濃濃悲傷對他說:“疼!特別疼!特別特別疼!不隻肉疼,心更疼!寶寶爸爸不要寶寶媽媽了!寶寶媽媽不要寶寶了!爸爸是臭爸爸!媽媽是臭媽媽!寶寶是好寶寶,可是寶寶沒有了!杜昇你是臭爸爸!我是臭媽媽!我們兩個人臭死了!我們兩個是臭壞蛋!”
  杜昇看著我的眼睛裏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悲慟,他把唇貼在我的唇上用顫抖的聲音呢喃著:“我是臭爸爸!我是臭壞蛋!隻我一個人臭!品品是好媽媽香媽媽!品品,對不起!”
  我離開杜昇的唇輕輕問他愛我嗎,杜昇使勁的點頭,把他拚命隱忍在眼眶裏的眼淚全都點到了臉頰上。
  我問杜昇想我嗎;杜昇看著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說:“丫頭,知道嗎,我醉得都已經忘記我自己是誰了,可是我嘴裏還在不停的叫著你的名字。品品,如果我能少想你一點,我就不會這樣痛苦了。品品,我想你,想得差點不想活了!”
  我聽了杜昇的話先是忍不住“撲哧”樂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哇哇的驚天動地的大哭,像要把之前的種種委屈、種種心痛、種種不甘以及,種種思念,全憑這一場痛哭發泄釋放出來!
  杜昇緊緊的用力的抱住我,不停輕拍著我的背安撫我,不停的在我耳邊細語著:寶貝對不起!寶貝我想你!寶貝我愛你!
  我漸漸的,在杜昇的呢噥安慰中,在自己漸哭漸弱的氣息中,在滿室正在昏暗下去的光線中,慢慢的昏睡過去……
  在我的意識從朦朧漸漸變得清醒的過程中,我恍惚聽到杜昇在小聲對人說著:“麻煩輕一些,我的寶貝剛剛睡著,不要吵醒她,謝謝!”
  我悄悄的睜開眼睛,看清原來是護士在給杜昇打針。我此刻正緊貼著杜昇躺在他的病床上,而杜昇半坐在我身側。我看到護士一臉歆羨感歎的對杜昇說:“您對她可真好!看樣子您很愛她!”
  杜昇對護士點頭說:“是的,我愛慘她了。”
  我輕輕的把手放在杜昇手裏。杜昇感覺到自己手裏多了我的手之後,立刻低下頭來看我,我們的眼神癡癡的糾纏在一起,再也移不開。
  護士誇張的大叫著:“天呢!我得走了,你們實在太肉麻了!”然後快速離開病房。
  我癡癡的看著杜昇說:“杜昇,你知道嗎,如果是在國內,護士肯定不讓我跟病號同床躺著,她們肯定會特別鄙視的對我說要躺回家躺去,這裏是醫院是給病人治病的地方不是給你談情說愛用的!”
  杜昇也癡癡的看著我說:“品品,你知道嗎,你真的是很煞風景。我覺得我們在深情凝望之後,應該是天雷勾動地火瘋狂的翻來滾去才對!結果你用深情的、邀請的、挑逗的、勾引的眼神看著我的同時,對我說的竟然是完全不相幹的事!不過品品放心,如果真有護士那樣說你的話我就告訴她們,你就是來給我治病的,專治我的愧疚、心疼、懺悔,和,思念!”
  隨著聲音的消失,杜昇的唇貼到了我的唇上,我們閉上眼睛輾轉纏綿的接吻。
  長長一吻結束之後,杜昇捧著我的臉小心翼翼的問我:“品品,可以原諒我嗎?”
  我沒做聲,杜昇的雙眼積聚起濃濃的失望和自責。杜昇整了整麵容,無比凝重和認真的對我再次開口:“品品,可不可以再信我一次,這次,我寧負天下人,也不會再負你!”
  我的淚又決堤了。我從來沒發現自己竟然這麽能哭。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覺得我不僅把這一輩子的眼淚全都流光了,甚至已經把下好幾輩子的眼淚都通通預支了似的。
  杜昇見我又被他逗哭了,有點慌起來,一邊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眼淚一邊緊張的問我:“品品,你不愛杜哥哥了嗎?別哭!不哭好嗎!”
  我想著之前杜昇害我傷心成那樣,害我平白無故沒有了寶寶,賭氣的一直不理他隻是拚命的掉眼淚。
  最後在杜昇讓我哭得差點下床去撞牆自戕的時候,我終於止住眼淚開口說話了。我說:“杜昇,我餓!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吃大烤鴨的,還算數嗎?”
  杜昇讓我說得先是一臉的怔愣,在呆了幾秒鍾之後,傻傻的癡呆表情轉換成了無法置信的激動和狂喜。
  杜昇緊擁著我,像擁著無比心愛的、失而複得的、再不容失去的珍寶一樣。
  杜昇把我抱在懷裏對我鄭重的許諾說:“寶貝,如果我再讓你哭,就罰我變成鴨子,活著任你蹂躪解欲,死了變成燒烤給你解饞!”
  我呆了!
  我覺得杜昇的真情表白,似乎更加煞風景……
  佛說,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
  我想我與杜昇之間的愛,可能開始的太過倉促,所以才會在過程中充滿了創傷。然而如佛所說,每一種傷痛都是一種成熟,我們之間越是傷痛就越是難以放手,越是傷痛就越是無法割離,越是傷痛就越是刻骨銘心。
  不知不覺間,原來傷痛,竟已經成了我們彼此之間互相深愛的最好證明。
  我最終選擇原諒杜昇,選擇寬容過去。
  我知道我和杜昇之間的未來荊棘重重苦難多多,我知道我們之間不隻有分不開的愛,我們之間更有著迫使我們因為相愛而更加容易彼此傷害的許靈,歐齊,和,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我不知道杜昇將怎樣處理許靈的事,這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杜昇對許靈是出於責任而留她在身邊,那麽我會毫無怨言的陪他一起照顧許靈。畢竟許靈,也是無辜的可憐人,那樣美若仙子的一個人,純淨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忍受的肮髒過去,這樣的她,我實在是恨不起來。
  但是,假如,杜昇仍然愛著許靈,還跟她有著男女關係,我會離開,真的離開。
  愛情的世界裏,沒有齊人之福,要愛,便是執著與唯一。雖然執著起來會很苦,但是苦過之後的甜足以讓我無畏無悔的為愛執著,守護唯一!
  花開花謝春不管,水暖水寒魚自知。
  我自己選擇的路,將來是苦是甜,是福是禍,我都認。因為,我愛杜昇!

  第52章 幸福&性福
  杜昇出了院,我跟他回到他的公寓裏。晚上,我躺在杜昇懷裏問他:“姓杜的,你說,到底幸福是什麽?”
  杜昇掐著我的臉蛋回答我:“怎麽喊自己男人像喊仇人似的,壞丫頭。幸福應該就是我想你的時候你就在我身邊,我愛你的時候你也愛著我,等我們老了,牙都掉光了,我們也還是可以彼此不嫌棄的熱烈接吻。”
  我筋著鼻子說:“你真色,杜色色!三句離不開肉體,五句就到巫山,用不上七句已經直搗快樂大本營,九句的時候開始研究第二起跑線,十一句時,已經幾度風雨了。不過,等咱們老了,咱倆都沒有牙了,那時候再怎麽激吻也不會刮破嘴唇了。你看你看,都是你,剛才那麽用力,我裏邊破外邊腫,沒有一點好地方了!”
  杜昇揪著我的鼻子說:“我就那麽不抗用嗎?兩句話一次?品品,酒精中毒的是我的胃,咱家老二可一點沒受影響,你看它昂首挺胸活蹦亂跳生龍活虎虎虎生風的,多可愛!”
  杜昇一邊曖昧的在我耳朵邊噴著熱氣一邊抓著我的小手爪向“咱家老二”摸過去,在我的指尖觸碰到堅硬如鐵熾熱如火的杜二時,我的臉一下子紅得一塌糊塗。
  杜昇用他的舌頭極度挑逗的勾勒著我耳朵的輪廓,聲音喑啞如催眠般的對我輕輕的說:“丫頭,杜哥哥有多想你,杜二哥哥就有多想你!你呢,杜哥哥和杜二哥哥,想哪一個?”
  杜昇一邊說一邊強拉著我的手去觸碰咱家杜二。我把頭埋在杜昇懷裏悶悶的對他說:“呸!我誰也不想!大色狼!”
  杜昇在我耳邊低沉沉的笑開,聲音又性感又迷人,讓我那正在和杜二哥哥做友好交流的手爪子情不自禁的一個用力握緊,杜哥哥本尊杜色色同誌立刻悶哼一聲衝我叫了一句“小妖精”然後迫不及待奮不顧身的以千鈞之勢翻身壓在我的身上,三下五除二除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連給咱家杜二遮羞的那塊小布布都扯飛了,然後又熱情似火的撲過來扒我身上的衣服。
  我一邊亂扭一邊大叫要麻袋,杜昇色迷迷的對我奸笑說:“小寶貝,你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你越叫杜哥哥越興奮!你越扭杜二哥哥成長得越彪悍!來吧寶貝,叫,大聲的叫!”
  我傻了,我呆呆的問杜昇:“杜二它親哥,你這哪是個禁情禁欲大半年的男人啊,你這狀態太騷包,不對,你之前一定偷吃了,說,是不是是不是!”
  杜昇臉上的淫 蕩表情立刻化成誠惶誠恐,他的兩隻手臂撐在我腦袋兩側對我認認真真的保證說:“品品,相信杜哥哥好嗎,不信杜哥哥也信咱家杜二,等下讓你檢查咱家杜二到底有多饑渴到底有多生猛到底有多衝動,你檢查過就知道,杜哥哥帶著杜二哥哥,特別可憐的都一起做了大半年的和尚了!”
  我強忍著笑意說:“我不檢查杜二,我檢查你倆手掌心長繭子沒,長繭子就說明你是自力更生自度難關;沒長,你就得好好解釋解釋了!”
  杜昇聽了我的話之後雙臂一軟整個人壓倒在我身上一臉震驚的問我:“丫頭,你從哪知道的這些!說,是誰汙染了你!我饒不了他!”
  我瞪了他一眼。他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那天看見我親夏修心裏一直犯嘀咕我倆是咋回事嗎,有想法還不敢問,旁敲側擊的,他越拐彎我還就越折磨他了。
  我說:“無師自通。”
  杜昇說“不信。”
  我說:“自學成才。”
  杜昇說:“見鬼去吧!”
  我說:“那你想聽什麽?靠和別的男人滾床單撼大床積累的經驗?我真這麽說了,你承受得了嗎?”
  杜昇臉色開始發青,似乎在使勁的壓抑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的吻上我的嘴唇,極盡纏綿與溫柔。他貼著我的唇對我呢喃的說:“品品,不管發生過什麽,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我們誰也不去想了;以後,我會好好疼你,就疼你一個,好嗎?我承認我心裏有點介意所以犯別扭,可是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了,好不好?”
  我歎了口氣,捧起杜昇的臉說:“大傻子,你看不出來我是在氣你嗎?笨蛋!我怎麽可能跟除了你之外的男人滾床單撼大床呢?我任品人品很好的,我從一而終的!”
  杜昇一下子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狠狠的啜著我的唇說:“品品,先不說別的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好好檢查一下杜二的健康狀況吧!”
  杜昇一邊說,一邊上下其手的把我扒了個溜幹淨,連小褲褲都一把拽飛了。我一邊閃躲他的狼爪子一邊又叫又笑,兩條腿連踢帶踹的不消停。
  杜昇壞笑著對我說:“丫頭,讓你躺著你腿就閑了就開始踹人了是不是?好,別怪杜哥哥不心疼你,咱這回站著檢查身體去!”
  杜昇一把把我從床上撈起來,我嗷嗷的驚叫著對他說:“大瘋子快停下來,你身體剛好你有勁站著來嗎!”
  杜昇把我帶到牆邊將我壓靠在牆上十分不滿的對我說:“品品,為什麽你總是懷疑自己男人的能力呢?要麽就咒我扶牆,要麽就咒我站著不行,今天咱家杜二要是不‘力挺’你一下,我都看不過去!”
  杜昇一說完,嘴巴就一下堵在了我的嘴上不停的用力吻我。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的整張嘴全都麻麻的,我想肯定比剛才還腫,剛才是在嘴上掛了倆蠶蛹,現在一準是倆片肥香腸!
  我不樂意的嬌斥他:“你是食人族的吧,看把我的嘴唇咬的!我不幹了,我決定等八十歲以後你沒牙了再和你接吻!”
  杜昇笑眯眯的對我說:“小妖精,你光溜溜的站我跟前說不幹了,這無疑是最大的挑逗,你看,咱家杜二讓你給逗得,已經快炸了!”
  我低頭瞟了一眼杜二,看見它飽滿的挺立著跟我打招呼,我的臉立刻又紅得一塌糊塗。
  杜昇一邊低頭親著我緋紅發熱的臉頰一邊用他的一條腿分開我的雙腿,一隻手鉗住我的雙手並把它們牢牢的壓在我頭頂的牆上,另一隻手神出鬼沒的在我身上不停的摸來摸去。杜昇咬著我的鼻尖對我說:“丫頭,想當初杜哥哥在金輝就是這麽把你往牆上一壓,想占占你的女色,結果未遂不說還讓你給掃蕩了個大耳瓜子,今兒杜哥哥可找著機會把未竟的事業好好完成一番了,哼哼哼哼!”杜昇一邊銀笑著一邊把他神出鬼沒那隻手開始緩緩下滑向我雙腿之間探過去!
  我想扭動閃躲,可是酥軟的身體竟一動都不能動,隻能低低呻吟著拒絕他的探入。杜昇的唇移到我耳朵邊用蠱惑的聲音對我說:“小妖精,你說不要的時候,簡直是在要咱家杜二的命!”說完把嘴又覆在了我的唇上挑逗著我的舌與他的舌在我們的唇齒之間不停飛舞。
  杜昇用他如同帶著魔力一般的手指在我雙腿間不停的製造著情 欲的浪花,當他覺得我已經足夠濕潤可以容納他進入的時候,他終於把手指從我腿間撤出,而把比手指不知茁壯了多少倍的杜二緊跟著毫不猶豫的送入到我的身體裏。
  我在咱家杜二進入的刹那完全無法抑製的大聲呻吟起來,杜昇也激動地渾身不斷顫抖。我們倆各自禁欲了足有大大大半年了,用杜昇的話說他每天都是夾著被睡的,被子就是他的二老婆,他有了二老婆的慰藉才能在沒有我的日子裏守身如玉。我聽了杜昇的話之後高喊著打倒小三並鄭重宣布以後杜昇不可以蓋被子!我絕不容許以任何形式存在的小三來破壞我們的家庭性福!
  杜昇饑渴難耐的用剛剛放在我雙腿之間的那隻手撩起我的一條腿架在他的腰間,然後他的手掌順著我的大腿一路上移,最終停在我的小屁股瓣上。杜昇用這隻手牢牢的扣住我的屁屁,迫使我在他每一次頂入的時候配合著他的節奏向前迎送我自己。
  杜昇由最開始的緩慢漸漸變得激狂起來,明顯呈現出不斷加速的狀態馳騁在我的身體裏。他鉗製著我雙手的手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鬆開,而我的雙手在獲得自由之後很自覺主動的攀在他脖子後麵十指交握。
  杜昇的兩隻手用力的分別把我的兩條腿撩起勾在他的腰上,然後用他的手臂擎托住我的腿根,兩隻大手牢牢的扣在我的兩片小屁屁上,穩穩的托起我的身體把我抱離地麵。咱家杜二生龍活虎的在我身體裏來回飛竄著,一點都不知道啥叫累或疲憊。
  此時我的雙手正緊緊的攬在杜昇的脖子上,而我的嘴巴跟杜昇的嘴巴緊緊相連接著,激狂的互相用力的親吻著。我們兩具白花花的身軀緊緊的貼合相連著,一絲空隙都沒有留下。
  當杜二顫抖著在我身體裏流下炙熱汗水時,我的腦子裏已經到了沒有任何知覺的地步,裏麵隻剩下漫無邊際的一整片空白。
  咱家杜二好不容易從我這離開的時候,我已經癱軟的連動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昇把我抱到床上,輕輕的吻著我的眉心說:“品品,不吃藥了好嗎,我們把寶寶再要回來!”
  我的雙眼迅速濕潤起來,狠狠的鑽進杜昇的懷裏說:“我要三胞胎!以後我帶著孩子一起打麻將,你負責在旁邊給我們伺候局!”
  杜昇無限寵溺的貼著我的耳朵說:“好!你說幾個就幾個!除了打麻將,以後你給他們都留長指甲,我再惹你難過,你就帶著他們一起撓我,把我撓成紅斑馬我才開心呢!”
  我又哭又笑的拍打著杜昇的胸膛,心裏想:此刻的感覺,就是幸福了吧……

  第53章 我們以後怎麽弄
  纏綿也纏綿過了,幸福也幸福過了,嬉笑怒罵全套折騰一遍之後,也是時候去思考怎麽解決現實中存在的諸多問題了。雖然我和杜昇誰也不願意去破壞這難得的幸福生活和甜蜜癡纏,但也不能就一直這樣裝瘋賣傻的去逃避現實問題。
  終於我做了那個最先開口的人。我總是有這樣的勇氣,說好聽點叫勇往直前,說實際點叫兜不住事,說難聽了就是五百除二。
  我問杜昇:“咱倆今後怎麽弄?”
  杜昇做作的扮出順從的死樣對我說:“都聽你的!你說在床上弄咱們就在床上弄,你說下地整咱們就下地整,你說想打野戰我也隨時做好狙擊準備。反正從現在開始杜哥哥就是你的人,杜二哥哥就是你的魂,你杜哥哥帶領杜二哥哥,從此以後義無反顧的永遠折服、拜倒、匍匐在品大奶奶的腳下,無怨無悔!”
  我跪倒!這還是IT翹楚嗎?這還是偉士的頭頭嗎?這還有個三十歲人的穩當勁嗎!
  我見杜昇不自愛幹脆我也不拿他當盤菜!
  我伸出手爪子照著杜昇的半邊耳朵和極品臉蛋使勁的來了一回列寧上下冊!(列:拽以及揪耳朵;寧:即擰,顧名思義往死擰耳朵;上下:控製擰耳朵的方向用的,上下擰;冊:相當於扇嘴巴子的“扇”這個動作,即扇嘴巴子=冊嘴巴子。此乃大東北文化之精髓,與君共勉。)
  我一邊帶他學習列寧上下冊一邊凶狠的怒斥他:“你,說,是真不知道我問的什麽還是裝傻!真不知道的話,你怎麽變那麽笨了!裝傻的話,你給我說明白你到底安的什麽居心叵測,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瞬間就把你剁了!做了!色了!霍霍了!”
  杜昇一邊咧嘴一邊拉下我帶著他學習無產階級革命思想精髓的手爪子攥在自己手裏,然後對著我光溜溜的小屁股響亮的拍打著說:“壞丫頭,色虐親夫,該打!大半年不見房事知識見長啊,還會S M了,該打!還有,是不是在國外待久了,連中國話都說不明白了,該打!什麽叫‘你安的什麽居心叵測’和‘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瞬間’,成語有這麽畫蛇添足著用的嗎,該打!”
  杜昇每說一次該打,大巴掌就在我的小屁屁上拍打一下,疼倒不疼,可是聲太響亮,特別臊人。我一邊揉著屁屁一邊不樂意的瞪著他說:“我要休了你!氣死你!然後還跟你夜夜洞房,就是不給你名份!氣死你!然後我找個偉岸的主嫁了,還跟你保持炮友關係,氣死你!我就是要讓你做一輩子的大三、二爺、女人背後那個見不得光的男人,氣死你你你你!”
  說到最後的時候,我甚至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杜昇聽我說要把他的身份給降檔,也不樂意了,大聲跟我嚷嚷說:“任品,你說什麽呢你!你知道我是誰多有名嗎,你知道我是誰多有錢嗎,你知道我是誰多有容顏嗎,你知道你根本就再也找不著比我更有名比我更有錢比我更有容顏然後還比我更死心眼就非得在你這歪脖樹一顆樹上吊死的無敵美男嗎!你敢嫁個別人給我試試,我二話不說帶你一起去殉情,什麽名錢臉的,都TMD邊去!老子這輩子就非你不可了!”
  我被他罵得,眼淚嘩嘩的流!我說:“杜昇,不帶這樣的!你三十了你知道不知道,怎麽越老越不穩重呢,哪有你這樣罵人罵得這麽感人的!要不,你再罵我一遍成嗎,我沒聽夠!”
  杜昇伸手一把把我摟在懷裏,深情的對我說:“丫頭,杜哥哥一輩子的不穩重全用你身上了。色令智昏,情迷人心,杜哥哥一輩子的肉麻也都讓你給挖掘出來了。我為了知道小姑娘的戀愛心理,想知道怎麽才能討好我媳婦,知道我遭的那叫什麽罪嗎?知道我受那叫什麽苦嗎?倆字,非人!我逼著自己活生生的把你們女人最愛看的瓊瑤奶奶全集給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吐,吐啊吐,都吐習慣了。以後我替你懷寶寶也行,我已經吐出經驗了。寶貝蛋,沒發現杜哥哥的排比句比以前用的好嗎?這是受窮搖奶奶軟暴力影響的結果!”
  我目瞪口呆!我說:“杜昇,你是不是大半年沒找著能說話的人,很憋;現在可下能跟我說說話了,就一發不可收拾!杜大老爺您這狀態不對,您這樣就跟範進中舉似的,容易神經了!”
  杜昇溫溫一笑,收起臉上的嬉鬧表情,很認真的對我說:“品品,我之前害你那麽傷心難過,我隻想以後天天都逗你開心!什麽身份地位儀態影響的,都是狗屁,隻要你能高興,我扮七十年的跳梁小醜給你逗樂又能怎麽樣?我不怕別人說我變神經了,我就怕別人不知道我疼老婆!”
  太……肉麻了!不過,我喜歡!
  我目不轉睛極其專注的看著杜昇的眼睛,深情款款蜜意無限的對他說:“昇!你還沒告訴我,咱以後究竟怎麽弄!”
  杜昇的美豔臉皮上神色一呆,然後奸笑一下翻身把我壓倒,惡狠狠銀見見的對我說:“小寶貝,怎麽弄的問題我請杜二哥哥帶杜哥哥回答你好了!”
  杜大的話音剛落杜二這臭不要臉的就一下衝進我這裏來,我“啊”的叫了一聲,胡亂拍打著杜大的胸膛大叫:“你個色狼!到現在也不管飯!欠我的鴨子什麽時候給我!整天開空頭發票有問不答還耍流氓,啊……你!你壞透了!哦……你幹嘛呀!手往哪抓呢!……哦!討厭!你別摸這也別碰那!嗯!……輕點使勁點慢點快點告訴你別那麽快你怎麽還那麽使勁!恩!恩!恩!老公!老公!……”
  第N次巫山腳下比武論賤,我任品終究不敵男色勾引而再次慘敗;杜大如食了過量韭菜一般(又名壯陽草)生猛無敵。我本欲抵抗,無奈杜二本事忒大忒震撼人,我對自己說:任品,你敗了!可是,你雖敗猶榮!你是唯一一個能把杜二鐵杵磨成針的女銀雄!去吧,敞開了懷抱磨去吧!杜二成針之日,也是你得道之時,杜二從此不再有,任品守寡在山頭!(杜二成針了,還嘿咻個屁啊;我都找不著鐵杵磨還不是守活寡嗎;反正也戒色了幹脆上山扮演無法施銀師太算了!)
  總結經驗:以後隻要是談正事,哪怕在床上,也要穿帶整齊,最起碼脫衣服也能拖延個問話時間;現在倒好,光溜溜的翻身就被壓倒張腿就被填飽,一點假裝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杜大指揮杜二用力的頂著我,不滿意的咬著我的嘴唇說:“小妖精,專心點!好好弄!杜二幾經沙場,此刻雄風依舊,屬實不易,女銀你要知道惜福!尤其是這種幾次三番之後還能再幾次三番的豔福,明白嗎!恩?噢~小妖精,你夾我!噢哦……叫你夾我~噢!噢!噢!老婆媳婦寶貝心肝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衝啊啊啊啊!!!”
  暴風雨過去了。
  風平了。
  浪靜了。
  喘息聲,漸漸弱下去了。
  我執著的於纏綿過後繼續詢問杜昇:咱們,今後,到底,怎麽弄!!!
  杜昇一臉忍辱負重說:寶貝,剛完事,你先讓杜二歇會,再弄,好嗎!
  我說:杜昇,別以為我不敢對你說你大爺的,杜昇你就是你大爺的!
  杜昇扇了我屁股一巴掌說:不給你弄就饑渴成這樣?我是我爸的,跟我大爺無關!你毀你婆婆清譽,你婆婆的兒子饒不了你!他往你肚子裏種他媽的孫子給他媽報仇!去,我讓你繞裏了!
  我嘿嘿嘿嘿的取笑這個在外邊高人一等在我麵前卻智商為零的大男人。
  我笑聲停歇之後,杜昇無比珍惜的捧著我的臉說:“傻丫頭,以後,我隻有你一個老婆!不要擔心剩下的那些事,我是你男人,這些交給我來處理。品品,你就知道一件事就好:我愛你!”
  我又哭了!
  誰不被感動,誰缺心眼的!

  第54章 回我的公寓
  杜昇跟我說讓我搬到他的公寓裏來住,我問他:“我跟蘇住在一起很開心啊,為什麽要搬過來?再說你又不是一直在這裏,你不是還得回國嗎?那放我一個人在這,孤苦伶仃,寂寞無依,漫漫長夜,無心睡眠,胡思亂想,暗暗垂淚,時不時的就會想起人家還是學生呢,就讓你給吃幹抹淨了,然後,人家還得沒名沒份的跟著你,以及你長年饑渴的杜二;而你,卻竟然還是個有著未婚妻的臭男銀,嗚嗚嗚嗚,命好苦!”
  杜昇被我的矯情折磨得無奈極了,揪著我的鼻子說:“壞丫頭,你說你這幾天給我遞多少回話了!讓你過來住是因為這裏的條件好,而且如果你想你要你渴望的話,杜哥哥我把辦公地點先搬過來又能怎麽樣?有本事的人不需要親臨坐陣滴,遙控就可以了,明白嗎?還有,小乖,我過兩天的確要回國一趟,我去把跟許靈之間的問題好好處理幹淨,然後立刻回來。品品,放心,這次杜哥哥吃秤砣了,絕對不會再有任何意外的插曲發生!”
  我做出一副被感動了的深情死樣說:“龜哥,看在你意誌堅定的份上,這回,我就鬥膽再信你一次吧!順便,采訪一下,秤砣好吃嗎?忽然間吃了密度那麽大的東東,會不會便秘?鐵一下補過量了,你從廚房經過時,菜刀什麽的會不會被你吸得向你自動狂砍而來?”
  我指望杜昇被我撩撥得跳腳,結果杜昇卻無比溫柔的親了親我的嘴唇說:“丫頭,你這樣真好,又能像我們剛認識那樣又貧又沒心沒肺了。品品,之前的大半年太可怕了,咱倆以後好好過日子,我想好了,等你畢業回國,我們就結婚!”
  麵對美男突來的煽情告白,我一時間腦袋裏有點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眨巴著眼睛對杜昇說:“結婚啊,倒是也行;但是你得把欠我的鴨子先給我落實了再說!”
  杜昇的一張大俊臉頓時變得如遭雷劈一樣,扭曲,猙獰,抽搐,但是,依然迷人。
  我已經二三四五天沒有回過學校和公寓了,這幾天蘇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跟杜昇不是在嘿咻,就是在醞釀著馬上要嘿咻,所以一概沒有接她的電話。而杜昇氣急敗壞的幹脆把我手機裏的電池給卸了,還說:“你如果不讓我把它給卸了,總有一天它會讓你的杜二哥哥更早的先泄了,所以女銀,你告訴我,你想誰把誰卸(泄)了!”
  後來我用杜昇公寓裏的座機抽空給蘇回複了個電話,蘇在電話裏帶著哭音的跟我說:“安,我是不是做了回賠本買賣,這是不是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快回來吧,我現在天天帶著約翰去學校,可是他說他是英裔一派的正規發音,對於老美的話理當帶著去其糟粕的精神有所聽不懂。安,你再不回來帶我去上課,我們倆掛定了!”
  彼時我被蘇的一番話說得很是焦急,跳著腳的跟杜昇叫鬧要回公寓去,然後杜昇就連哄帶騙的說:“小乖,咱們再給杜二檢查最後一次身體,然後杜哥哥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結果我上當了。杜二的身體何止被檢查了千百遍!
  然後我想起,杜昇這個家夥總是用這招坑我,上次也是這樣,用鴨子騙我到巫山溜達了幾百趟,結果我們倆都鬧過一次隆重分手了,鴨子卻還在祖國的商店裏對著我遠遠微笑呢。
  ……
  終於在第N次確定過杜二很猛很賤康之後,杜昇肯送我回我的公寓去了。在路上時,杜昇一邊開車一邊問我:“丫頭,之前蘇那麽照顧你,我在回國之前應該好好謝謝人家。可是你說應該怎麽感謝呢?這種業務,杜哥哥不在行啊。”
  我想都不想放話就說:“她也愛吃鴨子!”
  杜昇打著方向盤的手“刺溜”的滑了一下,車子很激動的在路上畫了個美麗弧線。
  杜昇重新調整好方向後對我說:“任品同學,我得給你立個規矩,以後隻要我開車,你就別說話,哪怕我跟你說話,你就當我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或者幹脆當你老公在放p,怎麽都成,就是千萬別出聲,要不然早晚有一天咱倆得死於車禍,肇事司機還是咱們自個。任品,聽明白了嗎?給杜哥哥表個態!”
  我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說話。
  杜昇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丫頭,哥問你呢,聽明白了嗎?沒禮貌的孩子,連你男人說話你都當聽不見,是不想讓杜二哥修理你啊!”
  我深呼吸一口氣說:“杜昇,龜龜哥,你別欺人太甚好嗎,你自己說,你開車時不讓我跟你說話的,對吧?你說你就算跟我說話,也讓我當你是自言自語的放p,對吧?你讓我千萬別出聲以免咱倆死於非命,對吧?然後緊跟著你就撬我的嘴非逼我跟你說話,放p哥,有你這麽整人的嗎!你說!你說!你說!”
  杜昇一臉尷尬的順著擋風玻璃向外看去,然後突然間竟有如被雷魔附體一般伸手指向漫天星鬥的夜空對我說:“品品快看!灰機啊!灰過來了!又灰過去了!灰機在灰來灰去!”
  我想哭!我悲戚的看著杜昇說:“你是來自何方的妖孽,占據了我家夫君的軀殼?他身上不是你長待的地兒,你還是快走吧,快把原來那個賊正常的我男人還給我!”
  ……
  當我帶著杜昇輕輕的走進公寓,——我本以為蘇已經睡了,所以才輕輕的,我讓杜昇回去,他死活不肯,非要進來“坐”會兒,或者他說的是“做”會兒,我也不確定是哪個。結果我帶著杜昇剛輕輕的走進來,就聽到了活色生香香豔刺激激情無垠淫語菲菲的一段對話:
  蘇:這樣怎麽樣?好點了嗎?
  李桃花:恩……還是有點緊……這樣好點了……恩……再鬆點再鬆點。
  蘇:這樣嗎?哎呀,你在往裏進進好不好!
  李桃花:哎輕點輕點,那麽使勁你也不怕斷了,我可跟你說斷了可沒地兒弄新的去啊!
  蘇:要不你出來吧,本來就不該讓你進去,你還非要進,然後還一直叫喚緊緊緊的,緊還不好嗎……活該!稍微使點勁就說要斷……有沒有你這麽不抗用的呀……
  ……
  我麵紅耳赤的看著杜昇說:“杜哥哥,好刺激啊!”
  杜昇銀相畢露賊色急的對我說:“小寶貝,你房間呢?杜二又想讓你體檢它了!”
  我怒!piapia的拍打著杜昇的血肉身軀,結果肉與肉的撞擊聲把屋裏正在研究著“緊”與“斷”的倆人給驚著了,蘇的房門“嘎吱”一聲就被拉開,我特別主動的為她和李桃花感到不好意思的迅速蒙上雙眼……然後,透過“不小心”留的那麽一條手指頭縫看見,蘇,衣衫整齊的向我飛身撲來!
  衣衫整齊?
  靠!暈了!
  我把捂著雙眼的倆手放下,看見李桃花從蘇的房間裏閃現出身影。造型很別致,一個大腳丫子正光著,另一個大腳丫子上倒是穿著鞋,就是後腳跟有點沒全塞進到鞋裏頭去。
  我問蘇:“你倆,剛才在屋裏幹嘛呢!給我說!!”
  蘇小星星眼的表情對我說:“安!我好思念你!你終於回來了!我病了!心病!都是想你想的!”
  我說:“我也是,想你。說!剛才跟那人在屋,你們倆,幹嘛呢!”
  蘇說:“安,這幾天你過的好嗎?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被不給飯吃?有沒有被虐待?新/性生活還愉快嗎?”
  我說:“還行,別的倒沒什麽,就是給飯的問題上表現一般,他欠我個鴨子始終不給我。還有你吐字能清楚點嗎?什麽生活愉快不愉快?還有,我問你呢,你,跟那個二師兄,你們倆剛才在屋幹嘛呢!”
  蘇說:“哎呀安,原來你把杜先生帶回來了!你怎麽不早說呢!你快讓他坐,我去倒茶!”
  極品打岔天後去泡茶了。我很崩潰。杜昇忍得很累。
  我對這李桃花說:“你,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人杜昇。杜昇,這是蘇可以對人免費贈送的男朋友,李適風。”
  李適風和杜昇倆人都麵帶微笑的彼此互望著,都很有禮貌,可是我卻明顯覺得氣氛不對。
  然後杜昇先開口了。
  杜昇說:“李先生很麵熟。”
  李適風說:“杜先生久仰了。”
  杜昇說:“李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李適風說:“我經常能在報紙雜誌上見到杜先生您。”
  杜昇說:“李先生講話跟令女友很合拍。”
  李適風說:“我淘到一雙明星的球鞋,剛剛正讓蘇幫我穿呢,嗬嗬,有點小啊……”
  屁!有點小嗎?小多了!後腳跟根本就沒著過地!
  杜昇說:“哦。怪不得緊。那斷了是指……”
  李適風說:“鞋帶、鞋帶,嗬嗬……”
  二師兄+蘇=巨雷組合!
  我問杜昇:“給你出道題。倆加一起等於五百;倆相減等於零。問,這倆是啥。”
  蘇端著茶出來興奮的大叫:“我知道我知道!二百五!”
  我說:“對!就是倆二百五!”
  蘇立刻反應過來我在說誰呢,然後笑眯眯很親和的對我說:“安,那,你是二!”
  我呸!
  ……
  杜昇再次開口。
  杜昇說:“李先生,我終於想起你來了。之前在國內,是你幫我找回了許靈!”
  這到底,又是怎麽個狀況?!

  第55章 小三vs二爺
  我以英語中升調疑問句的語氣“恩?”的表示著自己心頭極其不爽的疑問,先用淩厲的眼神刷刷射向李桃花,李桃花跟我裝傻,我狠狠瞪他一眼;再以更淩厲的眼神刷刷射向杜昇,杜昇跟我無辜的遞著眼神,用他那張妖嬈的漂亮臉蛋源源不斷的給我釋放出可憐兮兮的小表情,讓我看著看著心不知不覺就軟得不像話。然後我一張嘴以一種我自己都無法想象到的嗲音對杜昇黏糊糊的說:“老公,告訴人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嘛!”
  我一說完話自己也惡心得一個激靈,李桃花更是欠踹的奔進廁所裏一勁幹嘔,杜昇強忍著讓自己臉上別流露出任何深情凝視以外的表情來,不過,我知道,他忍得很辛苦。隻有蘇,我懷疑她是非人類奇葩,蘇蹦蹦跳跳的來到我身邊,特別開心的用倆手拉著我的一隻胳膊蕩呀蕩的說:“安,好棒好棒!你會說台灣話了耶!我有影響到你哦!”
  李桃花剛從廁所出來,聽完蘇的話,二話沒說直接又拐進去幹嘔了。
  在這個大家都很崩潰的狀態下,杜昇,充分顯示出了他身為社會名人之與眾不同的偉岸氣質。杜昇雙手捧著我的臉,雙眼緊緊的盯著我看,然後認真到無以複加的對我說:“媳婦,我必須把你帶走,你再在這住下去,我怕咱家寶寶發育異常!”
  我愣了。這正在玩冷幽默的主,是杜昇?不……不會吧!太……太不拿自己當腕了吧!
  蘇興奮的大叫:“寶寶?安!你們好棒!幾天就有寶寶了!哦小baby小baby!”
  我趕緊糾正說:“別聽他瞎說八道,我沒有!”
  蘇更興奮的大叫:“我在小說裏看哦,女人說沒有就是有!安你有你有你一定有!”
  我服了這個台灣小癲魔了!我發現一個嚴重的事實,如果不掃除眼前障礙我根本就談不了正事!
  我把蘇扯到衛生間門口一腳把她踹了進去,李桃花還嘔著呢。我對蘇說:“我沒有寶寶。不過看起來你男朋友有了。”
  蘇大叫一聲:“不會吧?他有了你的寶寶!”
  我崩潰的把門摔上對裏邊倆雷魔憤怒的大叫:“你們倆,磨人精,在裏邊發展奸 情也好,製造人類也好,研究肢體結構也好,反正半小時之內不許出來!給我好好在裏邊呆著!”說完我還暴戾的狠踢了門一腳以示威脅恫嚇。
  然後我拉著杜昇鑽進了我的房間。剛一進房間,還沒等我擺出盤問審訊的女王姿態,杜昇就把我摟在懷裏亂親上了。我胡亂的揮舞手爪子推他,差點撓到他的臉,杜昇抬起頭假裝生氣的說:“任品,你就見不得自己老公比你長的好看是不是!就想著一定得給我弄毀容了是不是!”
  我雙手緊緊的揪著杜昇的脖領子說:“李適風怎麽會見到許靈!杜昇,你告訴我!很重要!”
  杜昇見我不再玩鬧的樣子也漸漸嚴肅起來對我說:“我去外地開會的時候,許靈自己從家裏走出來,本來是有保鏢跟著的,可是她瘋瘋癲癲的,保鏢沒跟多久就跟丟了她,然後等我回來,派人出去找,怎麽找也找不到,要報警的時候,李適風把她送回來了。”
  我說:“有幾個問題。首先,‘許靈自己從家裏走出來’的‘家’,是誰的家?她家你家?還是你們的家?”
  杜昇麵色有些尷尬的對我說:“呃……我家,就是我們一起滾過床單的那個家,不過我讓她住在客房,我們滾過的房間我都沒讓她進過,丫頭你相信我!”
  我強壓下心裏的不舒服接著問:“第二個問題。保鏢很強悍吧,為什麽連個病人都看不住會跟丟呢?還有,為什麽李適風剛才見到你的時候一直打岔不肯承認見過你!”
  杜昇坐在床上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坐著,然後對我說:“丫頭,不是跟你說過,許靈她一犯病,就找男人跟他……那個嗎;保鏢都不敢往她身邊湊。李適風送許靈回來的時候,許靈也是衣衫不整的一路要跟他那個,當時李適風的樣子別提多狼狽了。他可能是覺得尷尬吧。”
  我“哦”了一聲說:“許靈,也怪可憐的。可是李適風怎麽知道許靈住在哪啊?”
  杜昇捏著我的鼻子說:“丫頭,怎麽今天變得這麽機靈,問的問題居然都很值得推敲!我在許靈衣服的各個口袋裏都放置了寫著住址和電話的卡片,就怕她哪一天會走丟。”
  我點點頭,靜默的思考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問杜昇:“杜昇,我還有個疑問,許靈就不強拉著你跟她嘿咻嗎?”
  杜昇麵容極度尷尬的說:“拉,怎麽不拉,拉的還歡呢!”
  我緊張的問:“那你呢?犯錯誤了嗎?摸她了嗎?親她了嗎?是愛撫過全身一遍就差最後一項的時候頭頂響巨雷把你驚醒讓你想起我然後才停手的嗎?”
  杜昇哭笑不得的看著我說:“丫頭,你腦子今天轉的挺快啊!就是裏邊裝的全是些亂七八糟沒有用的東西!我要是真摸了親了愛撫了,幹嘛不把那最後一下幹脆也做了弄個全套的?關鍵時刻急刹車,杜二會變得不健康的。你也看到咱家杜二生猛非凡成什麽樣了吧,來感覺一下,看杜二哥是不是又該體檢了!所以說,從你杜二哥的堅硬度,持久力,活力指數上來看,你杜哥哥絕對是不沾女色守身如玉的!”
  我一邊抬起屁屁閃躲硌人的色 棍杜二一邊說:“別鬧!正經點!說事呢!”
  杜昇把我又壓回他腿上咬著我的耳垂說:“品品,咱倆脫光光說吧,我熱!”
  我把他的大臉一巴掌扒拉走再從他腿上跳脫到地上去凶殘的看著他說:“你敢現在把我扒光,我就敢光著跑出去上廁所!看誰狠!你好好聽我說事不!”
  杜昇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狀說:“女王你狠你厲害你最大你說你說我聽著!”
  我說:“杜昇,許靈在國內,強拉別人嘿咻這事,得逞過嗎?她這病,還有的治療沒?”
  杜昇說:“得逞一回,就是李適風送她回來那次,李適風說,在一個工地上看到的許靈,那時候許靈□,應該是剛剛那個過。後來我還帶著許靈去醫院檢查她有沒有懷孕。結果,她沒有;我卻發現,我的寶寶來過,又走了。”
  杜昇說到最後的時候,眼睛裏透著濃濃的後悔和悲傷,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杜昇把我扯到床邊站著,他坐在床上把頭埋在我的懷裏,雙手環著我的腰。我輕輕的撫摸著杜昇的頭頂,我們兩個人靜靜的互相安撫著。
  過了一會兒,杜昇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抬起頭對我說:“品品你說,這裏,寶寶回來沒有?”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
  杜昇說:“早晚寶寶還能回來,而且還能再多帶回倆來,你們娘仨不是要打麻將呢嗎!”
  我身上開始起雞皮疙瘩,我說:“杜昇,你怎麽說的,咱娃就跟仨孤魂野鬼投胎似的!慎人啊!”
  然後我想起來有個事我還沒跟杜昇說完就趕緊接著說:“杜昇,我出國的時候,在飛機上,旁邊位子上坐的,就是李適風,然後,不久就發現,他又成了蘇的男朋友,好巧啊是不是。我問蘇李適風是幹嘛的,你知道蘇的聊天方式的,在我問了好多次、經曆過很多次失敗之後我終於得知,他是名全球亂竄的攝影師。”
  杜昇“恩?”了一聲看著我說:“丫頭,我怎麽有種怪怪的、卻又抓不著邊際的那個感覺?”
  我看著他說:“我也是!所以,剛才我一直問你李適風的事!”
  我們倆麵麵相覷的對望,然後我大叫一聲:“老公!他不會是殺手吧!”
  杜昇一臉崩潰的看著我無力的說:“品品,李適風的問題我們可以到此為止了,再研究下去他等會都能讓你任命為拉丹的手下。乖,別想太多。天,有杜哥哥頂著呢,而你,也有杜二哥哥頂著!”
  我暈!這哪是杜昇了,這是杜月笙啊!整個一流氓頭子!
  我們倆正關著門打情罵俏的時候,忽然從房子裏暴出兩聲巨響。
  一聲遠一聲近。
  一聲遠,是衛生間的門被暴力撞開。
  一聲近,是我的房門被暴力撞開。
  然後,大力雷神蘇衝了進來,叉著腰,怒火磅礴的對著杜昇開始狂噴:“你!你別以為你是行業領袖,我!我就不敢提意見!你!你!聽說你還有未婚妻沒有休掉,你要是讓安做小三,我!我就!我就讓約翰給安做二爺!”
  李適風好不容易爬出廁所,聽完蘇的話被刺激得幹脆一轉身又爬回去了。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
  而杜昇,徹底被台灣同胞震懾得呆住了!

  第56章 叫蘇蘇的蘇
  我先把不情不願的杜昇給趕走,接著又很大義凜然的把李適風也趕走。
  我讓蘇到我的房間來一齊睡,蘇高興得蹦蹦跳跳的回房間去拿枕頭。
  我們並排躺在床上,蘇像隻乖巧的小貓一樣抱著我的一隻胳膊撒嬌說:“安,我好想你哦!你總算回來了!如果以後你嫁人了,可不可以帶著我一起嫁過去?”
  我說:“你嫁過去幹嘛?當侍妾啊?白天伺候我,晚上伺候我老公,抽空還得撫慰一下二師兄的饑渴,百忙中還得上上網去探探別人家的隱私,這日子要這麽過,別說,也挺多姿多彩的,不過我怕你沒兩天就翹了,不翹在白天給我端的洗臉水洗腳水裏,也翹在夜晚我老公或者你男人的床頭上。”
  蘇拉扯著我的胳膊說:“安,你太壞了!我就是不願意跟你分開,你卻那樣損人家耶!好在我喜歡你不跟你計較,不然的話,我ps你的臉放在光光豔照上,看你還想活不想活!”
  我說:“小妞,你別忘了,姐姐也是學計算機的,你會p,我就不會?充其量就是你p的更像真的,我p完不像原版,但是會讓你看了之後更加不想活下去。如果扭曲是一種罪過,那我就該是罪無可赦。”
  蘇抿著小嘴訕訕的說:“好幾天沒見到你,想跟你親熱親熱,結果你一回來就損我,壞安!”
  我翻身側躺,看著蘇的眼睛說:“蘇,你這麽依戀我是不是家裏沒有什麽兄弟姐妹的緣故?”
  蘇也看著我說:“是的呀。我不僅沒有兄弟姐妹,就連爸爸也老早的上天堂去了,我媽媽嫁給我繼父,我繼父一點都不喜歡我。所以我從小就跟電腦玩,越玩越厲害,啊,我這種電腦奇人用現在大陸的流行語叫什麽來著?”
  我說:“叫大嬸!”
  蘇說:“安你真壞壞的!明明叫大神!”
  我又問蘇:“蘇,你中文名字叫什麽啊?”我也夠缺心少肺的,從來沒仔細去問過這些事,總想著每個人都和我一樣單純,隻是想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的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蘇說:“就叫蘇啊。我叫蘇蘇。”
  我暈!跟這丫頭聊天我周身真是有種發自內心的、避無可避的、綿延不去的無力感!
  我說:“蘇,你跟李適風到底怎麽認識的啊?”
  蘇說:“安,你從一開始說話就怪裏怪氣的,總損我,然後又一直問我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好人?”
  我沒想到平時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總打擦邊球的蘇,這次竟然會這麽直接主動的單刀直入。
  我看著蘇的眼睛,很認真很專注,一眨都不眨的問她:“蘇,你是特意來到我身邊的對嗎?”
  蘇看著我,久久都不言語,然後,慢慢慢慢的點了點頭。
  那一個點頭,叫我全身癱軟得像身體裏沒有了靈魂一樣。
  我喜歡的蘇!喜歡我的蘇!
  我信任的蘇!信任我的蘇!
  我依賴的蘇!依賴我的蘇!
  這樣的我,和這樣的蘇,我無法想象我們之間的深厚感情,竟然是摻雜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甚至是陰謀的!
  我紅了眼睛。蘇也紅了眼睛。
  我問蘇:“你其實很早就知道我?”
  蘇點點頭。眼淚被她點出了眼眶。
  我再問蘇:“那,其實你也早就知道杜昇是不是?”
  蘇再點點頭,眼淚不斷的滴落。
  我說:“蘇,你是為了那套搜索引擎才這麽做的嗎?”
  蘇沒有點頭沒有搖頭也沒有說話,眼淚成串成串的流下。
  我抬起手給蘇擦著臉上的淚水說:“蘇,能告訴我李適風到底是誰嗎?他是不是也是為了引擎來的?你們,究竟想幹嘛呢?可不可以不要傷害到杜昇!”
  蘇仍然不說話,隻是抬起手來也給我擦著臉頰上的眼淚。
  我的臉頰上早已經跟蘇一樣,淚雨滂沱。
  我說:“蘇,我病了那次,在去醫院的時候,我聽見了你跟李適風說的幾句話。我當時隻是覺得怪怪的,後來,杜昇來了,我就更覺得怪怪的了。蘇,我不想看見任何人因為那個該死的破引擎受到傷害!”
  蘇哽咽著,不說話。
  我說:“蘇,我不信你對我的感情是假的!”
  我說:“蘇,我不信我病了你照顧我時的那份焦急是假的!”
  我說:“蘇,我不信你好多天沒見到我說想念我是假的!”
  我泣不成聲,最後說:“蘇,我不信你讓我去找杜昇,是故意的!”
  蘇壓抑的哽咽著,拉著我的手,平時每天看起來都傻傻的可愛的臉頰上,此時悲傷密布。
  蘇說:“安,我有目的的接近你,是真的!”
  蘇說:“安,你說我為了那個該死的引擎,是真的!”
  蘇說:“安,我故意讓你去找杜昇,是真的!”
  蘇說:“安,我喜歡你,也是真的!很真很真的!”
  蘇說到這裏幾乎已經哽咽得像要抽搐,我趕緊用力的抱住她安撫的拍著她的背。
  蘇在我懷裏對我說:“安,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不要騙你!所以你問我什麽,我寧可胡亂打岔,也不想說假話騙你!你這次問我,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打岔了,所以我告訴你!可是安你相信我,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為了你,我也不會去做傷害杜昇的事!我不會做傷害任何人的事!不要把我當壞人,好嗎,安!”
  我抱著蘇,心裏有種抱著自己妹妹,或者幹脆說就是自己女兒一樣的感覺。我輕輕拍著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背對她說:“是不是我無論再問什麽你都不會告訴我了?”
  蘇在我懷裏點點頭,然後又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問我:“安,你會不會討厭我,不喜歡我了?”
  我心情極其複雜,我看著蘇哭花了的小臉,心裏又氣又心疼,氣她真的是動機不純的接近我,心疼她隻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卻要被人利用來做這種摻在了欺騙的齷齪事。
  我說:“蘇,可以停止嗎?”
  蘇定定的看著我,臉上充滿了掙紮,然後一狠心,搖了搖頭說:“安,停不下來了!”
  我心裏慌慌的,又急又亂的問:“那,事情到底會發展成什麽樣?杜昇會不會有危險?你呢,你最後會不會有危險?你們,應該是不隻你和李適風兩個人吧?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告訴了我這些事,蘇,你會不會也有危險?”
  我的話剛說完,蘇滿臉淚花的小臉上就綻放出極其炫目的燦爛笑容來對我說:“安,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安,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看著蘇純淨爛漫的笑臉,心裏一絞一絞的痛,這明明就該是個天真無邪可愛快樂的小女孩,卻要被攪到這麽複雜的事情裏頭來。
  我看著蘇說:“蘇,你和杜昇,對我都很重要,真的,我不想你們兩個人裏邊,任何一個有事!”
  蘇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捧在胸前,像宣布誓言一樣的看著我說:“安,我保證,大家都會好好的!我保證,最後都會好好的!我保證,事情一定不會那麽糟糕的!”
  我對蘇笑了一下。
  這一夜過去之後,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如同兩隻懶懶的小鼴鼠,在彼此最孤單彷徨的時候,能夠提供暖暖的懷抱給對方,緊緊的相互依偎。
  ……
  第二天上完課,我讓蘇先回公寓去。蘇戀戀不舍的看著我,好像我會就此一走了之丟下她。
  我歎了口氣對她說:“蘇,我等下就回去,我現在去找杜昇。他就要回國一趟,我想抽空多陪陪他。別胡思亂想了,快回去吧。”
  蘇這才可憐巴巴的走了。
  我想,杜昇的一舉一動,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已經被人掌握得一清二楚?
  想著一年多以前,我還沒有認識杜昇的時候,我的生活是多麽的單純,每天單純的笑著,鬧著,叫著,肆意的揮霍著飛揚的青春,跟任何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全都一樣做天底下最普通的女孩,過最普通的日子。無法想象,我的生活,有一天竟會被架到像現在這樣詭異神秘的高度上來。
  一切隻因為杜昇。
  認識他之後,我就開始一點一點的脫離著原來的生活軌跡。
  認識他之後,我的眼淚就比笑容多十倍百倍還多。
  認識他之後,我的痛苦遠遠超過得到的甜蜜。
  然而也是認識他之後,我才體會到了,刻骨銘心的愛與被愛!
  所以,我不後悔認識杜昇!
  就算情況再糟糕些,再神鬼難測些,又能怎麽樣?對我來說,讓我感到最生不如死的,不是眼下這種難測自己安危的詭異生活,而是,杜昇不在我生身邊的那段日子。
  每當想到杜昇,我的心就會軟得像團棉花一樣。我拿出手機撥通我的專屬號碼,電話接通後,我的男人透著話筒無比寵溺的叫著我:“丫頭,想我沒有?趕緊回頭看帥哥!”
  我舉著手機旋身而轉,明媚的陽光下,斑駁的樹影裏,人來人往的羊腸小路不遠處,站著一位如妖孽般俊美的男子,那男子身披金黃的陽光,揮著手,在幸福的彼端對我深情微笑。
  這樣的午後,這樣的杜昇,讓我的心,再不會為自己而跳動。
  我對著手機另一邊的杜昇輕輕的說:“杜昇,我愛你!”
  然後,合上手機,載著滿心的幸福與甜蜜,奔向等候我的那個溫暖懷抱!
  愛,
  其實就是這麽簡單,
  得失無法計算,c
  甜蜜後也有孤單,
  最幸福的時候更會彷徨,
  不確定自己已經握住永遠。
  然而,
  隻有滄桑過,
  愛情才會變得更甜,
  然而,
  隻有痛哭過,
  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無悔無怨。

  第57章 離開
  杜昇刮著我的鼻子說:“來突擊檢查看你有沒有私藏二爺!”
  我把頭靠在他胸前,喃喃的說:“才不會有呢,我就要你一個!”
  杜昇攬著我的手力道驟然收緊,聲音裏透著無限濃情的對我說:“你這小妖精,就會往人心坎裏鑽!你讓你杜哥哥心裏快要麻死了!”
  我仰起頭,抱著他的腰,對他甜蜜蜜微笑;杜昇低著頭,攬著我,也對我明燦燦的笑。
  我們正膩歪歪的在一起濃情蜜意著的時候,覺得眼睛旁邊銀光一閃。我和杜昇轉頭看過去,是李適風,他剛剛在給我們照相。
  經過昨天晚上我再看見他,心裏開始有些跳得亂了拍。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一樣,沒好氣的喝著李適風:“你幹嘛呢,怎麽還學會當狗仔隊了,大白天這麽明目張膽的就敢拍我們倆,你皮緊了吧!”
  李適風依然笑得滿臉桃花開的對我說:“別介意倪倪,剛才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實在太美了,像畫一樣,我忍不住就按下快門了。這是我第一次由衷的感覺,倪倪,你很漂亮!隻有你這樣純淨的女孩,站在杜昇麵前,才會毫不遜色!”
  這話聽得我四肢百骸沒有一處不舒坦的,我立刻把李桃花這顆糖衣炮彈給收了,放鬆了警惕笑彎彎了眼的問他:“照片什麽時候洗出來?好看的話,給我洗五十張,啊不,一百張,我要把我未來家裏的牆上貼得到處都是!”
  杜昇哭笑不得的用攬在我腰上的手使勁向懷裏勾了我一下,我把頭轉向杜昇,他挑著眉一臉不高興的問我:“倪倪?”
  我查覺出他的不爽來,趕緊回頭衝李適風大叫:“你個豬!以後別當著我男人的麵管我叫倪倪,讓他聽見多不好!”
  話一說完,我覺得杜昇的手勁收得更緊了,我再回頭看向他時,他臉上的表情已近猙獰。我趕緊又轉頭對李桃花說:“李適風,我中文名字叫任品,英文名字叫安,你選一個,以後不行叫我倪倪,我老公不愛聽知道嗎!”
  我這話說完杜昇總算麵色緩和下來。杜昇轉頭看著李適風問:“李先生來,是找蘇?”
  李適風點點頭說:“是啊,蘇叫我來的,還讓我帶相機來,我就來了。”
  我心下生起了疑惑,我問李適風:“蘇無緣無故讓你帶相機幹嘛?”
  李適風說:“不知道,她讓我來我就來嘍。對了,看到蘇沒有?”
  我腦子裏有點亂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沒看見。啊不是,蘇她先回公寓去了。”
  李適風揮揮手說:“那我去公寓找她。不耽誤你們倆甜蜜了,等照片洗出來我讓蘇交給你!啊,真的是特別的美啊,等著吧!”
  李適風臨走前輕佻的飛了個桃花眼給我們,杜昇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然後低下頭再次滿臉猙獰的問我:“他剛才,給誰飛眼呢!”
  我裝傻:“飛……飛了嗎?沒看見啊。”
  杜昇憤憤的說:“李適風跟蘇,一對神經。怎麽我看誰都像對你有企圖似的,包括蘇,她膩著你的那樣,我不愛看。品品,我真想把你拴在我的褲腰帶上,走哪都跟我綁在一起!”
  杜昇煽情的表白把我弄的心神蕩漾,我踮起腳主動去親他的唇,杜昇熱烈的回應我,我們倆就在人來人往的小路上,忘情而投入的吻著。
  一吻結束,我們都微微喘息,我看著杜昇的眼睛無限挑逗的對他說:“老公你的車呢?我要!我現在就要!”
  杜昇長吸了口氣對我低低的說:“你這個妖精!”然後拉著我跑向小路轉角。車就停在那裏。
  杜昇打開車門,我們兩個都坐進後座。杜昇把車門鎖好,然後把我抱到他的腿上,讓我麵對麵的跨坐在他身上。杜昇眼中藏著濃濃的看著我說:“小妖精,這是你自己惹的火,你得負責滅火知道嗎!”
  我把雙手攬在他的脖子上,送上自己的雙唇與他熱烈的接吻。
  杜昇的大手順著我的背一路撫摸下來,然後探進我的裙子裏,不停的撩撥。
  我讓他逗弄得低低呻吟起來,兩隻手探向杜昇的腰間去解他的腰帶。杜昇極配合我的向前挺起身,我很快鬆開他的腰帶並劃開他的拉鏈。
  然後,我看著漲得大大的那裏,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再也下不了手繼續下去。杜昇見我一副怯了場的樣子,咬著我的嘴唇說:“有始無終的壞丫頭!”然後自己動手去給杜二放風。
  杜二蹦跳著鑽出來時,我驚叫著把臉埋在杜昇頸窩裏臊得一動都不敢動。杜昇撩起我的裙子,抬起我的身體,然後讓我對著杜二輕輕坐下去。
  我不由得呻吟出聲。好美妙的感覺。
  杜昇的動作漸快,我起伏得漸急。我口中溢出越來越短促的呻吟聲,整個人一點一點的向著意亂情迷淪陷。
  一陣令我腿根發酸發軟的加速顛簸之後,杜二終於把它的炙熱汗水流淌出來。我無力的癱在杜昇身上,回味著剛剛那一幕的激情。
  杜昇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我的小嘴說:“丫頭,我明天,要回國一趟。”
  我抽抽鼻子,帶著鼻音的說:“恩。你要早點回來看我。還有,一定要回來,我會想你。”
  杜昇用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然後對我說:“品品,放心,一切很快就好。”
  我聽話的點點頭。可是,一切真的很快都會好嗎?
  ……
  第二天杜昇要走,我可憐巴巴的從樓上跟到樓下,從電梯裏跟到電梯外,從他公寓跟到機場。
  杜昇歎著氣說:“丫頭,乖,回去吧,我很快就回來陪你。”
  我不放心的扯著他的袖子問:“你會不會天天給我打電話?會不會打著打著就不理我了?會不會過幾天你突然告訴我,你要結婚了,卻不是跟我?會不會……”
  杜昇一抬手捂住了我的嘴,一臉心疼的對我說:“丫頭,你這是在挖我的心!不會!肯定不會!杜哥哥鐵了心了,大不了身敗名裂,受人唾罵去,總之,不會不理你!”
  我點點頭,努力的對杜昇微笑說:“恩!好!我不亂想了!你快去吧,然後,快點回來。”
  杜昇親親我,然後鬆開我,轉身離去。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剛剛,他的袖子輕輕從我手中滑離的刹那,我的整顆心,不安的絞痛。
  我在街上慢慢的走著,眼淚不知不覺就在臉上蔓延開來。
  我害怕杜昇剛剛的那一個轉身,會是又一次撕心裂肺的別離。
  這兩天許多事情都脫離了原本的軌道,我的心裏本來就亂得一塌糊塗,杜昇的離開,讓我仿佛一下子沒了依靠,對未來彷徨而忐忑。
  我坐在路邊的木椅上,認認真真的低著頭嗚嗚咽咽的哭著。來往的行人一定會覺得我失戀了。我也怕我們這次一分開,就真的又成失戀了。
  我一個人低著頭哭得無法自抑的時候,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男人的黑皮鞋。我順著那雙腳抬起頭向上看,透過滿眼的淚,我看到了一張布滿了心疼的俊美臉龐。
  杜昇!他竟然沒有上飛機!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撲進他的懷裏,大聲的哽咽問他:“你怎麽在這呢?你不是上飛機了嗎?你怎麽又回來了?”
  杜昇輕拍著我的背說:“傻丫頭,我不放心你,也舍不得你!”
  我一聽哭得更撒歡了,來勁的大聲抽泣。
  杜昇無奈的安撫我說:“好了好了,品品乖,別哭了。我帶你一起回去。”
  我抬頭怔怔的看著杜昇連哭都忘了的問他:“帶我一起回去?可是我還要上課……”
  杜昇給我擦著臉上的眼淚說:“傻丫頭,你老公親自去幫你跟教授請假不就成了,考試那點東西有什麽是你杜哥哥不會的?等回去幾天把事情處理好,我們再一起回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我擔心你會把自己哭得脫水而死。”
  我一下子破涕為笑了。
  杜昇,他知道我心裏的不安!
  ……
  我回到公寓想收拾幾件貼身的衣物帶著。蘇看我收拾著行李怯怯的在一邊問我:“安,你要搬出去嗎?”
  我對她說:“蘇,不是,我隻是……出去幾天,很快就會回來。”
  我在對蘇即將要說出實話的刹那,打住了。我竟然開始防起蘇來。
  蘇欲言又止的看著我,然後從身上摘下一個胸針說:“安,這個,是我爸爸當年送給我媽媽的胸針,我想把它送給你,你收下它好嗎?”
  我本能的想拒絕,但是看到蘇哀求的表情,心裏一軟,把胸針接了過來。
  蘇臉上的擔憂淡去了許多,我想她一定認為我收了這枚胸針就還是會把她當朋友而不會不理她吧。
  我當然還是把她當朋友的,可是前提是,不能有人受到傷害,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從前那樣對她。
  我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想到一件事,然後我抬起頭盡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蘇:“蘇,需要相機嗎,我有一部很不錯的相機,你要用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蘇皺起眉頭疑惑的說:“相機?我有相機啊,為什麽突然要借相機給我?”
  我心裏顫了一下,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我勉強擠出笑容說:“沒事。好像之前聽李適風提起,說你沒有相機。”
  蘇說:“怎麽會,我明明有的。”
  我問蘇:“李適風你們倆到底什麽關係啊?“
  蘇說:“安,我們確實是男女朋友。”
  我再問蘇最近見到李適風了沒有,蘇答非所問的說:“安,你到底要去哪裏?你能不能,不離開?”
  我輕輕的搖搖頭。
  我提著行李走出門之前,蘇喊了我一聲。我回頭,蘇一臉憂慮的對我說:“安,注意安全!”
  我笑了笑,告訴蘇:“你也是!

 第58章 杜昇又不要你了!
  ( 杜昇毫不在意的笑笑對我說:“怎麽可能,唯一打它主意的教授都已經自殺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倆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我問杜昇:“老公,你的引擎程序,可不可以毀掉?”
  杜昇寵溺的撫摸著我的臉頰說:“丫頭,那是杜哥哥半輩子的心血和成就,毀掉的話,有點舍不得。不過我把它收在誰也想不到的地方。就收在那吧,我們也不去動它,算是對我人生成就的一點紀念。”
  我把頭枕在杜昇的肩上,考慮著要不要告訴杜昇真話。但是考慮到如果我告訴杜昇真話了,杜昇一定會讓我遠離蘇。可是,我不想。我存著點私心的覺得,守著蘇,可能,我也會及時從蘇那裏知道些那群覬覦著杜昇引擎的人的舉動。
  我想保護杜昇,雖然我的力量微小得可笑,可是,我還是想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守護他!
  下了飛機,我跟杜昇說我要去大飯莊樓上那個當初我被他給誘奸的房間去住;杜昇捏著我的鼻子說:“壞丫頭,什麽叫誘奸?難道老公做的不好你不享受?”
  我“呸”了他一聲,臉紅了個底朝天。我跟杜昇說要他先回去辦正事,我自己打車去大飯莊就成。杜昇死活不幹,非要親自送我去。等到了大飯莊定好房間之後,杜色色的醜惡嘴臉終於暴露了。
  我們剛進了房間,偉大的杜總就把手裏的皮箱隨便往旁邊一拋,右腳一個後蹬把門踹死,然後倆手把我往他懷裏一帶就開始胡亂的解扣子脫衣服。杜有才大哥整**作完成得簡直可以說是有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灑脫。
  我一邊推拒杜昇的狼爪一邊嘟囔著說:“杜有才,你也太色了吧,怎麽一會兒不沾女色你都跟活不下去似的!還有,你就那麽把箱子一丟,也不怕把裏邊的東西丟壞呀!”
  杜昇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停,一邊解我上衣扣子的同時一邊把我往床上帶過去,嘴裏還趕趟的說:“箱子裏愛裝什麽裝什麽去,反正爺扔它扔定了,不扔它拿有閑手疼我老婆!”
  說話間我已經被他壓倒在床上,上衣也已經被他甩飛,我顫著聲說:“你怎麽這樣啊,一天不做能死啊!”
  杜昇一邊鬆自己的皮帶一邊說:“丫頭,不帶你這樣的,你自己提出要來你為我第一次獻身的房間裏住的,你說你這不就是無言的挑逗嗎,凡是夫妻生活沒什麽障礙的男人,聽了這種要求,他肯定都會衝動得立刻想做,何況是你老公這種屢上不衰的人類奇葩呢!”
  我被杜昇的大手愛撫得暈暈呼呼的,我呢喃著問他:“那你不去辦正事了呀!你沉迷女色,大色狼,恩……”杜昇用滾熱的雙唇封住我的嘴,把我後麵的話全部吞掉。
  良久杜昇離開我的嘴唇,看著我迷離的眼睛說:“品品,乖,什麽都別想,現在,我們一起專心的複習一下初夜時的感覺!”
  我再次被眼前這個妖孽給深深蠱惑了。我像被他催眠了一樣放下腦子裏所有的事情,閉上眼睛,任由杜昇帶著我一次次盡情衝刺到雲端,乘風破浪於海裏,極速攀爬到山頂,然後在暈眩和迷醉中,不斷的旋轉、攀升、沉淪,直到我的整個身體和全部神經通通都舒爽到麻痹時,我終於帶著濃濃的饜足沉沉睡去。
  ……
  再醒來的時候,杜昇已經不在房間裏。床頭的櫃子上有一張紙條,上麵畫了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像貓像狗又像刺蝟的。我猜,這應該是杜昇把自己比作大色狼的狼。
  紙條上杜昇寫著怕我醒著的時候他看見我不安的表情會舍不得走,所以趁我睡著的時候溜回去辦正事了,他要我乖乖的別亂跑,好好在這等他。
  看著紙條上那個長相奇怪到讓人噴飯的小狼,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可是笑著笑著心裏又有點想哭的感覺。原來深愛一個人,是舍不得跟他有片刻分開的,哪怕隻轉身的一秒鍾看不到他,心裏也會酸酸的直想掉眼淚。
  我把紙條小心的收好。這可是我的寶貝。對於杜昇來說,送女人點鑽石名表跑車什麽的,全然不成問題,可是他要是真送給我這些,我還不樂意要呢。好歹,我後爸夏振興老同誌,那也是個家底子雄厚有權有勢的主呢,物質上的東西,誰稀罕。
  可是,一個三十歲的、在外界麵前成熟穩重的、有容貌有財富的、眾多女人覬覦到流口水卻碰不到一下的傳奇人物杜昇同誌,卻能為我一個青澀不懂事的丫頭片子做這麽多事,這讓我心裏生出一種差不多是受寵若驚一樣的感受來,真恨不得自己能有機會為他肝腦塗地一下才好。
  ……
  我自己在房間裏待了兩天,憋得要死,真想出去逛一逛。可是杜昇打電話給我時很嚴厲的跟我說,不許出去,好好在房間裏待著。我被他的嚴厲嚇了一跳,訥訥的都不敢說話了。杜昇似乎也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重了,就換了溫柔的聲音輕輕誘哄我說:“品品乖,過了這兩天,杜哥哥就帶你回學校,我們天天膩一塊,再忍忍好嗎?”
  唉,我在他跟前,沒出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人家一哄,我立刻就開心了,美滋滋的答應他我不出去,就在房間裏守著,隻把自己當作歸隱的師太就是了。可是答應容易,實施起來還真難,我都要憋死了。
  我叫來服務生說我要看電視,服務生表情怪怪的對我說,這個房間的電視壞掉了。我說那我想上網,她又說這個房間的寬帶也壞掉了,我說那你給我拿份報紙什麽的看吧,她剛要說話,我就說:是不是所有的報紙都剛剛好沒有了?服務生表情怪異語氣輕蔑的說了聲:“對!”然後高傲的走了出去。
  我心裏開始隱隱覺得,有什麽事發生了,而杜昇在盡力的瞞著不讓我知道。
  我走出房間悄悄的跟在那個服務生的後邊,她走進員工值班室後,我偷偷的靠在門邊站住。
  裏邊有幾個人在說著話,她進去之後對裏邊的人說:“現在的狐狸精,一個比一個看著清純,也難怪杜昇讓她給迷得顛三倒四的,還囑咐咱們別讓她看電視上網看報紙的。你說,其實杜昇的未婚妻長得也美極了啊,怎麽還輸給這麽一個半大丫頭呢?”
  另外有人接話說:“可不是,現在就是這樣,家花再好,它也不如野花來得。現在的大學生有的濃妝豔抹的把自己打扮得都跟小姐似的,而小姐呢,一個個卻把自己弄得都跟清純大學生似的,這世道,整個亂套了。杜昇房間裏那主,不是頭回來了,她很早之前就跟杜昇在咱們這開過房,那天我當班,記得特清,年輕輕一小姑娘,醉哄哄的色誘有錢人,真是看不慣!杜昇還對記者說什麽不怎麽認識這女的呢,這假話說得真是太假了。聽說,許靈因為這事受刺激太大,都鬧出精神分裂來了,有記者看到她整個人都傻乎乎的不知道事了。”
  然後又有人接話說:“這當人家第三者有什麽好的!別人的男人就那麽好嗎!要我說,就應該在憲法裏給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治條罪,看這些不知自愛的狐狸精還這麽不要臉了不!”
  以後的話越來越難聽,我渾身不停的顫抖,手腳冰涼。我跌跌撞撞的跑進電梯,我要出去買份報紙,我要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況。
  一路上,我心虛的覺得每個看到我的人都對我充滿了鄙夷。我的心很疼,我哆嗦著買份報紙打開,各種不堪入目的標題映入我的眼簾,全是些什麽舊愛不敵新歡,什麽小三狐狸精搶了人家老公,什麽許靈為此精神失常等等。
  我很佩服這些記者挖地三尺的本領,他們不僅找到我上大學和研究生期間的照片,甚至連我在美國時的照片也有!這群人簡直是無所不能的惡鬼幽靈!還好我從來都對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他們還沒有本事到能挖出夏振興老同誌是我後爸這事來,要是真挖出來了,我隻能以斷絕關係來撇清老夏讓他力保清白別受到負麵新聞的影響。想到這,我覺得情況還不是壞到了最壞,這讓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我正在端著報紙看的時候,賣報紙的老伯看了看報紙,又看了看我,然後用一種近乎於沉痛的語氣對我說:“小姑娘,這上麵的人,就是你吧?唉!年紀輕輕的幹什麽不好,非去搶人家老公!你說你長的也不醜,為什麽非要把人家老婆往瘋裏逼呢!這人呢,活著不能存壞心眼,會遭報應的!”
  我百口莫辯,心裏委屈得要命,渾身又冷又抖。我拿著報紙逃一樣的跑回房間裏,然後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給杜昇打電話,電話接通後,我一邊哭一邊喊他的名字,結果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卻不是杜昇的,而是一個女人的。她平靜的聲音裏充滿了惡毒的對我說:“任品,杜昇他又不要你了!你死心吧,我們會結婚的!”
  是許靈!
  電話從我手裏狠狠摔落!
  ……
  在我馬上又要傷心欲絕的時候,我的腦子居然很爭氣的甩脫了我的傷心情緒變得靈光起來,負責任的幫我挑出了一個關鍵字眼來:剛才許靈說,杜昇“又”不要你了!
  許靈,你叉的,你要是神經病,你怎麽能知道這回叫“又”!你這擺明就是上回也是存心的!
  記得蘇說過,許靈不是好鳥。
  我現在真想告訴蘇:你說的對!
 
  第59章 舍不得
  (而我的家人在聯係不到我時一定會聯係蘇,結果發現,蘇也聯係不到我,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擔心我是不是想不開出事了!
  我腦子裏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弄得像被踹碎了的餿豆腐一樣,讓人看著又煩亂又惡心。
  我使勁的壓著緊張得想要嘔吐的感覺,使勁的翻著我的行李,使勁的想把我的手機卡找出來。
  還沒等我把手機卡從行李箱裏翻出來,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杜昇!
  我想也沒想,飛快跑到門口,甚至,魯莽得連問下是誰都沒有,直接大敞著,打開了門。
  結果,不是杜昇!
  結果,是排山倒海的閃關燈!
  結果,是一層羅著一層的狗仔記者!
  結果,是一張一張不停開闔的嘴,向我問著無數犀利而刻薄的尖銳問題!
  我呆住了!我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數十成百個閃光燈下的焦點!而且,還是眾人鞭撻的焦點,屢受唾罵的焦點,被所有人鄙視看輕的焦點!
  我心裏委屈極了!這些人把我團團的圍起來,尖銳的聲音刺進我的耳朵裏,無情的問題狠紮著我的心口,而諷刺的聲音也在一直不停的侵蝕著我的尊嚴!
  看著那一張張一開一闔的血紅的嘴,我覺得自己像被一個個食人的無底洞殘酷的吞噬著!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措過,即使是去醫院送走寶寶的時候,我也隻是傷心欲絕,而並沒有覺得我的尊嚴我的人格我的人生正被別人踩在腳下狠狠的碾著!
  屈辱的淚水順著我的眼睛奪眶而出!這群該死的記者,自以為是的以為我是因為心虛才掉眼淚!我百口莫辯,不是理屈詞窮,而是覺得在眾口鑠金的時候,所謂的真理也全都成為了狗屁!沒用的!他們認準了我是萬惡的小三,那麽我哭得越傷心他們越開心,我表現得越怔然他們越有成就感,所以,我告訴自己,不可以哭,要挺直脊梁!
  我對記者們說:出去!
  他們不走,反而更欺向我,反而更責備我不知悔過不知廉恥不知所謂!
  我再也支撐不住!我覺得我的堅強就要崩塌了!
  杜昇!杜昇!
  我閉著眼睛在心裏默念著杜昇的名字,整個人被這些記者逼得靠在牆角。我的眼淚隨著恐懼和顫抖的心跳洶湧的流出眼眶。我能感覺到閃光燈在不停的閃動,在記錄著所謂可恥小三的心虛醜態,所謂無羞狐狸精的落魄嘴臉。
  在我覺得我就要堅持不住就要渾身癱軟得暈倒下去的時候,我被攬進一具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味道是我熟悉的,這是我無論在夢裏,還是在醒來的時候,都盼望著能擁我一生的懷抱!是我深愛那個男人的懷抱!是杜昇的懷抱!
  我張開眼睛,對上了杜昇充滿了心疼和自責的雙眼。我仿佛溺水的時候突然無比好運的撿到了一個氧氣瓶,彷佛在死亡邊緣抓到了可以帶我回到生存空間的天使雙手,彷佛在絕望之中,看到了曙光的神!
  我傻傻的看著杜昇,這一刻,就算老天爺把我給收了,我也不會有怨言的!
  記得以前顧倩問我:如果你是一個充滿夢幻的小女孩,當你在危機四伏的茫茫大森林裏迷了路,當你看到你的麵前有隻野獸正在對你流淌著垂涎的口水,而這時,一位卓爾不凡的王子從天而降,抱住不斷顫抖的你,為你英勇的趕跑野獸,帶你走出藤蔓繚繞的森林,你會不會對這位王子傾心相許呢?
  我義無反顧的說:會!不隻傾心,還會傾身!
  ……
  我帶著滿心的委屈、驚喜、依賴和絕望中得到重生的感恩,顫顫的叫了一聲:“杜昇!”
  杜昇在我這一聲叫完之後,眼圈竟然有些紅了起來,他低頭貼在我耳邊對我呢喃說:“對不起寶貝!讓你受苦!沒有保護好你是老公的錯!”
  我再也忍不住,不管身後那些記者嘈雜的尖銳噪音,不管他們手裏頻閃不停的刺眼白光,我隻是一邊哭一邊緊緊的抱著杜昇往他懷裏使勁的鑽!
  這一刻的淚,不是傷心,而是知足!
  杜昇把我緊緊的護在懷裏,然後抬起頭對那些記者說:“你們最好適可而止!你們怎麽寫我不要緊,不要來打擾她!我明確的告訴你們,她將是我杜昇這輩子唯一的老婆!如果你們再來傷害她,我不保證我會采用一些非法的手段來搞垮你們!我今天敢說這樣的話,就不怕你們寫出來,但是先想想清楚寫出來會有什麽後果!你們能不能承擔得了!都給我滾!”
  那群記者在杜昇的威嚇下以及他助手的轟遣下,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去。當這些人走光之後,屋子裏一片狼藉。
  杜昇對他的助手厲聲的說:“去問問前台,誰讓這些人進來的!把放行的人給我找出來!”
  他的助手領命退下,房間裏終於隻剩我和杜昇兩個人。
  我把臉埋在杜昇的懷裏小聲的抽泣著,杜昇心疼的一直自責。
  我哭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杜昇的眼睛委屈的說:“老公,我剛才就要暈倒了!”
  杜昇因為我的一句話,臉上的心疼表情,泛濫得幾乎到了麵容扭曲的程度。杜昇用喑啞的聲音對我說:“丫頭,對不起!我來晚了!以後老公再也不會讓你麵對這種場麵了!”
  我對杜昇甜甜的笑了,掛著滿臉的淚水。杜昇動情的低下頭,一一啄幹我臉上的淚珠,然後,纏綿至極的吻上了我的唇……
  ……
  等我漸漸平靜下來之後,我問杜昇:“你怎麽沒帶手機啊,我給你打電話,是你‘未婚妻’接的,她氣我,說你不要我了,說你倆要結婚!”
  我說著說這就委屈的嘟起了嘴。
  杜昇用他的鼻尖親昵憐寵的頂著我的鼻尖說:“傻丫頭!精神不好的人,說的話你也信!我聽說有大批記者得到消息知道你住在這裏,我心裏急,怕你被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給欺負了,匆匆忙忙的就趕來了,根本沒空理會出門時是不是帶了手機。”
  我腮幫子鼓著氣的說:“我才不信她精神不好!”
  杜昇親了我一下,然後心疼的問我:“品品,嚇壞了吧?”
  我撒著嬌的點頭說:“恩!嚇壞了!”
  杜昇自責的對我說:“品品對不起!這樣吧,罰你老公為你做點什麽當補償吧,好不好?”
  我眨著眼睛說:“那,你說的。要不,你把欠我的鴨子先還了我唄!”
  杜昇的臉上,這回真的現出了很猙獰很扭曲的表情來。
  杜昇痛心疾首的說:“不就一個鴨子,這輩子算長你心裏了!”
  ……
  杜昇問我,跟什麽人聯係了沒有;我搖頭。
  杜昇納悶的說:“那會是誰泄露了你住在這裏的消息呢?”
  我怪腔怪調的說:“會不會是這裏的服務生?她們很瞧不起銀家滴呀,哼!”
  杜昇說:“她們是不是亂嚼舌根了?好,老公等下幫你出這口氣!但是,應該不是她們,這些人在背後小聲講究別人差不多是一定做的,但是還不至於大膽到聯係媒體的程度,這對她們隻有壞處沒好處,想想你老公也是有頭有臉的社會人物,收拾她們太輕鬆了!”
  我無語。這套分析最後的重點全體現在末尾一句上了。
  我想了想,然後試探的問杜昇:“杜大,你給服務生打電話囑咐她們別給我看電視上網看報紙的時候,有沒有誰在身邊聽著?許靈在嗎?”
  杜昇看著我,臉上的表情由“不可能”到“不會吧”到“難不成”到“應該是”一路的震驚下來!然後用一種無法相信的語氣對我說:“難道,許靈沒瘋!”
  我表情凝重的點點頭,對杜昇說:“老公,你聽我說,我剛才給你打電話,我喊你的名字,然後,許靈在電話裏對我說:任品,杜昇他又不要你了!你死心吧,我們會結婚的!她說‘又’,那會不會,之前我們分開,根本就是她故意預謀使壞的!”
  杜昇沉思了下,然後開口說:“品品!你盡快回美國去!我會把這件事弄清楚!在這裏,我怕你會受到無謂的傷害!”
  我死命的搖頭不答應。我不想留杜昇一個人去麵對層層迷霧下的危機。
  杜昇無奈的說:“你不是學生嗎?不要你的學位了?不打算畢業了?不怕人家笑話你年紀一把都是孩媽了還沒畢業證啊?”
  我不樂意的說:“你還知道我是學生啊,那你還見沒幾次就把人家給吃了!你知道你的行為叫什麽嗎!叫迷間**!好在我心胸博大,不告你,要不你肯定得蹲大鐵欄杆後邊吃十年窩頭,你這輩子就全完了!”
  杜昇一邊把狼爪子探進我的衣服裏一邊認真的說:“心胸博大?我檢查檢查,看有多博大!”
  我無奈的拉出他的爪子拍打著說:“別鬧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我不走,大不了辦休學,你要是讓我走,我就包二爺,現成的就有李適風!”
  杜昇歎了口氣對我說:“丫頭,現在是什麽情況我也搞不懂了,你留在這,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我舍不得!”
  我被杜昇的“舍不得”三個字感動得一塌糊塗!我軟軟的對杜昇說:“那,我也舍不得看不見你!”
  結果,這麽煽情的兩句舍不得之後,種男和種女,很不合適宜很不長心的,又去滾大床了。

  第60章 男男對抗
  我正洗澡的時候,杜昇突然闖進浴室,我被他嚇了一跳,尖叫連連的往他身上揚著水。杜昇一把把我揪到懷裏,二話不說張嘴就把我啊啊大叫的小嘴給死死堵住了。一吻結束之後,我喘著氣的教育杜昇說:“杜色色,我覺得就算饑渴也不帶你這樣的,上吊還得給喘口氣的時間呢,你不能剛在床上那什麽完,轉身換個地方又想那什麽。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不能一直把時間浪費在那什麽上!”
  杜昇的手爪子在我身上捏來揉去的說:“丫頭,你洗澡不鎖門,這就是一種無言的勾引。你這小妖精前一秒把純情男子勾引得欲火焚身,下一秒卻告訴人家你不吃葷,你說不帶我這樣的,可是也不帶你這樣的吧!”
  杜昇一邊說一邊把大手爪子向我腿間滑去。我又笑又扭的拍打閃躲,杜昇卻不依不饒的一路行進。
  就在我們嬉鬧得一點大人樣都沒有的時候,我和杜昇聽到外邊有人在敲門。
  我有點小緊張的問杜昇:“會是誰?會不會還是那些欠踹的狗仔?”
  杜昇親了我一下說:“別擔心,我出去看看,你待在這裏。”
  杜昇拿毛巾簡單的擦了一下,然後穿上睡袍走了出去。我也關掉了淋浴用毛巾擦幹身體。
  敲門聲一直在持續,直到杜昇去把門打開時,當當當當的聲音才嘎然而止。
  我一邊拿睡袍包住身體一邊聽到杜昇問:“你找哪位?”
  對方似乎沒有回答。我係好睡袍的帶子,推開浴室的門走出來,然後看到了門口的人,是夏修。
  ……
  從我和杜昇的睡袍情侶扮相看,用頭發絲想都能想明白,前一刻我們這對奸夫淫婦不是在妖精打架就是在一起鴛鴦戲水,總之,所從事的肯定都是色情事業範疇內的。
  夏修在看到我穿著睡袍頭發還滴著水的從房間裏走出的那一刻,臉上浮現出無法掩飾卻又要拚命隱忍的痛苦表情。而我,也莫名的有種被捉奸在床了一樣的心虛感覺。
  杜昇走到我旁邊,他可能見我和夏修打從照麵開始,雖然沒有說話卻一直眉來眼去的,一個傷心怒視一個心虛閃躲,於是心裏有點不痛快,就伸出手臂一橫把我占有性的攬在懷側,然後看著夏修問我說:“品品,他是誰?”
  我聽得出來杜昇很不高興。我沒有回答杜昇,而是對著門口的夏修訥訥的叫一聲:“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夏修隨著我的一聲“哥”叫出來之後,雙眉緊緊鎖在一起,臉上浮現出極其失望的神色,眼神裏含著嗔怒的痛和怨對我說:“任品,你太讓人失望了!”
  我紅了眼睛,有點忍不住要哭。杜昇被我們倆之間曖昧不明的氣息攪得醋火衝天,聲音薄涼的對夏修說:“你是品品的哥哥?你反對我們在一起?因此責備品品讓你失望?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人會比我更在意品品!”杜昇一邊說一邊把我緊緊的攬向他懷裏。我發覺,杜昇心裏,對我,似乎也有著和我一樣,越深愛越不安的感覺。
  夏修眼神深沉的看著我,然後冷冷開口說:“我會。”
  這倆字說完,我感覺到身邊的杜昇開始狂燃他的小宇宙,帶著怒火滔天的殺氣如同挑釁一樣的說:“你能,你也是她哥,我是她老公!”
  我暈!社會名人杜妖孽身穿睡袍頭發滴水懷裏抱著造型和他一樣齷齪猥瑣的我然後像小孩子掐架一樣的跟夏修較勁說“你能你也是她哥我是她老公”,這場景真是讓我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力感。而讓我更加哭笑不得和無力的是,夏修居然有來有回的還著嘴說:“我不說她親哥,你也沒跟她登記。”
  我們三個人的年紀加在一起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竟然能碰撞出這樣幼稚的火花出來。我聲音虛虛的小聲說:“別……別吵架……老師說……吵架要扣平時成績的……”
  神啊,原諒任品同學在上一秒被豬頭附體吧。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來。
  夏修把眼神從我身上收回,聲音沉沉的對我說:“品品,盡快回家一趟。爸找你。”
  我乖乖的回答:“哦。”
  夏修又說:“你,把他一起帶回去。”
  “啊?帶他?”我愣愣的用手指著杜昇揚著調門有點吃驚的問。
  夏修淡淡的說:“對。”然後轉身離開。隻是走出去沒兩步的時候,夏修又突然轉身走回來,停在我和杜昇麵前,用肅殺的聲音對杜昇說:“如果你再讓她受到傷害,我就十倍還在你身上!”然後又把頭轉向我,換了一種讓我覺得我這輩子都對不起他的落寞聲音對我說:“品品,如果我覺得你並不幸福,我不會再顧忌你的感受,到時候我會強製的把你帶走!”
  夏修走了,留下醋海生波怒火衝天的杜昇和深深感動卻無以為報的我。
  杜昇死死的看著我,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再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然後,他忿忿的開口對我說:“品品,要不是怕你難過,我會跟剛才你那哥狠狠打一架!打我老婆的主意!還這麽明目張膽的挑釁!要不是看他對你真好,杜爺爺拳頭早掄出去了!“
  我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說:“老師不讓打架!還有,你占我便宜,他是我哥,你說你是他杜爺爺,要是我告訴我爸媽他們得管你叫杜叔,咱倆的事就得拉到了,我爸媽肯定不能同意。”
  杜昇把我扯進懷裏沒好氣的說:“別跟我打岔,快點給我說清楚,你這到底是一什麽哥!你這哥看你壓根就不是看妹妹!那就是看自己媳婦呢!嘔死我了!下回你躲開點,就當看不見我倆,你讓我跟你這哥打一架吧,不打我憋屈一輩子!”
  我拉著杜昇的胳膊很誠懇的告訴他:“杜爺爺,您死了這念想吧,我這哥不是一般人,跆拳道綁腰上那條繩,他早好幾年就是黑色的了!我們家從來不備斧子,我哥那手,比斧子生猛多了。您要是跟他武鬥,您這張俊美的臉蛋容易變成包子。”
  杜昇見我說他不如別的男人,特別不高興,用手臂使勁的圈緊我的腰說:“你就這麽看不上你老公!你那哥,在你心裏就這麽好,是不是!”
  我一看這狀態明顯不對,趕緊安撫受傷的吃醋美男說:“不是!老公最厲害了!你等下去黑了我哥的電腦吧,你要是想黑誰這人肯定防不了!我告訴你他在哪上班,你去把他黑了!他就是武功高強點,可是你智慧無涯呀!”
  杜昇歎著氣的說:“丫頭,你真夠沒心沒肺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先告訴我,你哪冒出來這麽一個哥來的!”
  我說:“我媽和他爸是兩口子,我媽是他後媽,他爸是我後爸。就這麽簡單。我倆打小就是一個大院裏的鄰居,那時候他不是我哥,是我夏哥哥。然後我還挺小呢,我媽就嫁他家去了,他就成我哥了。”
  杜昇又問:“丫頭,你給我老實說,你這哥,是不是就上回讓我撞見你們倆熱吻那主!”
  我一聽這事,立刻心虛得開始冒冷汗,小心翼翼的點了下頭說:“不帶秋後算賬的,你……你別忘了你還有未婚妻呢……”
  杜昇暴戾的對我低吼著說:“我又沒碰過許靈一下!”然後把嘴壓在我的嘴上一頓用力亂啃,大舌頭不斷的刷過來刷過去的,像要把什麽東西狠狠刷幹淨一樣。
  我乖巧的承接著杜昇帶給我的狂風暴雨。我很滿足。因為他越吃醋,代表著,他愛我越濃。
  深吻過後,杜昇抬起頭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問我:“品品,你後爸讓你回家,還囑咐帶我一起,要幹嘛?我這是不是,就相當於去見家長了啊?你爸愛喝酒嗎?白酒多少度?紅酒哪個年份的?你爸抽煙嗎?抽什麽牌子的?你爸身體好不好?需要買些補品嗎?還有咱媽,平時愛用化妝品嗎?我長得這麽出息我覺得咱媽一定能相中我,但是你那倒黴的哥——不行我以後肯定要跟他打一架,不打我這輩子得抑鬱而終死不瞑目!打殘也得打!——啊,我是說你那倒黴的哥,把我當階級敵人似的,不能在你後爸跟前說我壞話吧?你後爸能聽他的嗎?要是你後爸聽了他的話,再知道我以前害你傷心過,現在又把你帶進一個莫名其妙的爛攤子裏,還不得反對我們在一起啊?品品,要不咱倆先背著他們把證領了吧,然後我再跟你回家,這樣先把生米煮成熟飯,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讓杜昇亂七八糟的一大堆話繞得直頭疼。我揉著額頭回答他說:“杜總,不是我說您,您真是越來越不穩重了,要淡定!還有,我得提醒您下,早在一年前仁兄您就已經在此地把我這良家少女給生米煮成熟飯了。別總覺得自己純潔得還跟沒沾過姑娘的小夥子似的呢。”
  杜昇用手指稍微有些用著勁的捏著我的臉頰恨恨的說:“丫頭,怎麽你一說我就沒有嘴跟不上趟的時候呢,可怎麽你一看見你那哥,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似的呢!你說你當著我的麵跟他矯情的眉來眼去,你讓我怎麽穩重,啊!”
  我有點委屈的說:“我見他心虛還不是因為我答應他不跟你走太近,結果沒控製得了自己還是跟你走近了,天天讓你拐帶得滾大床不說,連浴後出水的樣兒都被我哥給活捉生擒到了。我明知道我哥喜歡我,卻利用他來氣你,我覺得自己傷害他了,心裏有點對不起他。”
  杜昇捧著我的臉頰說:“傻丫頭,這次算了,以後要是再用跟別的男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來氣我,我就帶著你一起殉情去!”
  我有點怕怕的說:“不……不至於吧,頂多你把我休了也就到份了,這也太狠了吧!”
  杜昇說:“沒門!讓我休了你,等天上掉餡餅了再說吧!”
  我說:“杜哥哥,現在天上不往下掉餡餅了,都掉打工妹!”

  61章 交代
  杜昇說,在跟我回家覲見夏振興老同誌之前,有兩件事要做。一是召開記者招待會解除跟許靈的婚約。二是要把許靈到底瘋沒瘋以及如果是裝瘋那麽動機是什麽這件事查清楚。
  杜昇要我還在這個房間等他,我說死也不同意。這裏給我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我說什麽也不敢再自己在這待著了。
  杜昇有點為難,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置我好了。我輕蔑的“哼”了一聲對他說他是笨蛋昇,明明有現成的大好去處他卻想不到。杜昇眼神犀利的瞪著我夾著無數碎冰碴子冷颼颼的問我:“你別告訴我你要去你那師兄那,我不同意!嚴重否決!你要去他那,哥哥現在就灌你兩片安眠藥,讓你幹脆就在這昏睡算了!”
  我咂著舌說:“最毒妒夫心啊!你滿腦子不想女人總想男人幹嘛?你這性取向明顯不對。我明明說的是顧倩,你卻非得第一個想我師兄那去。你喜歡他啊?”
  杜昇沒好氣的把電話遞給我,然後把他助手叫來商量開記者招待會的事。
  我接過電話之後感慨的想,在這茫茫人世間,我能記住的手機號,真的是一隻手就全數下了。杜昇,顧倩,以及,蘇。
  我撥通顧倩的電話,剛喊了聲“倩倩”,沒等我釋放滿腔的思念之情呢,顧倩就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突的把我暴損一頓:“任品你個沒長心的!發生這麽大的事,你就不知道別人惦記著你嗎!你憑什麽關機讓大夥都找不著你!你知道因為擔心你我跟趙和平一天互相找茬沒事找事打多少次架嗎!你還想不想讓別人過點好日子了啊!品品,不帶你這樣的,我恨死你了!你在哪呢,你好不好啊!”
  我讓顧倩罵得熱淚盈眶的!這廝,罵人都罵得這麽讓人感恩戴德的!我抱著電話都沒用刻意去醞釀,滿腹的委屈就已經跟發大水似的洶湧泛濫了,我一張嘴就帶著點哭音的說:“倩倩,我想你了!我要上你家去!”
  顧倩潑辣的損著我說:“得得得,矯情勁的!大半年沒見怎麽變得跟個嗲精似的了。痛快打車死過來吧!你要是忘了我家在哪你幹脆就自縊在出租車裏吧,我現在就請假回家,你要是先到就在門口等我一會兒。”
  我暈!我又變嗲精了!
  我對正向我身邊走過來的杜昇說:“顧倩說我跟嗲精似的,都賴你!我以前不是這樣,就跟你在一起之後才越來越嗲的!”
  杜昇有點心疼的抬起手擦拭著我的眼角說:“賴我賴我!丫頭,怎麽又哭了?什麽事讓我媳婦又不開心了,恩?”
  我聽著杜昇溫柔得要死的那聲“恩?”,渾身舒服得發麻,情不自禁的就又嗲了起來,黏糊糊的說:“還不都是你唄,把人家一個純情的女學生,訓練得跟個小情婦似的,又能哭又愛發嗲。”
  我本來是開玩笑的,結果卻惹得杜昇一臉自責,把我心肝寶貝的抱在懷裏哄著,舒服得我跟要升天了似的。我合計著,以後沒事,還真就得做個委屈討巧的死樣,這讓人疼的滋味實在是銷 魂。
  ……
  杜昇告訴他的助手,讓車子在樓下準備好,我們要出發了。當我們走出房門,我看著走廊裏來來回回的人,心虛的覺得他們好像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有點哆嗦起來。我的手被杜昇包在手裏握著,他感覺到我在微微發抖,知道我是害怕了,就一伸胳膊把我牢牢的給擁在了胸側。
  我心裏一下就踏實了。這個男人,不在乎外人的眼光,隻是想保護我,這一刻,我覺得自己特別幸福。
  走出了大飯莊,我看到杜昇的司機正站在車門外邊等我們呢。這司機大哥我認識的,還是以前曾經到學校接過我的那個。我特別熱絡的微笑著對人家喊了聲:“李大哥好!”
  結果司機大哥臉上的肌肉有些微微的抖動,嗬嗬嗬嗬的笑著不說話。杜昇一在人前就變得特別拽,酷酷的繃著臉說:“上車。”
  我訕訕的跟他坐進了車子。車開起來之後,杜昇把我拉進懷裏,然後一本正經的大聲對司機大哥說:“老張,我們不回公司。品品,把顧倩的地址告訴老張,先把你送過去。”
  我臉“騰”一下就紅了個底朝天!人家姓張的啊,我居然還自以為跟人很熟的給人家換了祖宗,真是夠囧的。
  我訥訥的說了顧倩的地址,然後在最後加了一句:“張大哥不好意思,還給你不小心改了回姓,下次不會了,我保證下次要是拿不準的話就直接叫你大哥,肯定不給你亂加姓了!”
  老張好像手有點哆嗦,車子讓他影響得都有些顫抖了。杜昇攬在我腰上的手使勁的捏緊了一下說:“丫頭,以後少說話,讓別人多活兩年吧。”
  我汗!這廝就這麽損自己媳婦的嗎!
  ……
  到了顧倩家門口,顧倩已經在那侯著了,看見我從車上下來,她比蒼蠅見到大便還興奮,飛撲過來伸手掐著我的臉說:“任品你個忘恩負義的,怎麽這麽半天才到!我都等不及了,想死我了!”
  這姑娘為什麽明明是對我暴力著,卻總能讓我甘之如飴的感動著呢?我矯情的又有點紅了眼,然後拉著顧倩的手說:“人家也想你啊!”
  顧倩一臉受不了的說:“你給我好好說話!我就是我,人家個什麽人家,拿惡心人不當是種罪過是吧!”
  顧倩說完一扭頭,終於看見了被她忽視了半天的我男人,她以前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加封的頂級妖孽大帥哥杜昇同誌。
  顧倩禮貌的跟杜昇打著招呼說:“杜先生,好久不見。”然後緊跟著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語氣一轉,厲聲的說:“杜昇,你到底打算怎麽安置品品!我們品品可不是沒人要,我家趙和平可一直惦記著呢,你要是不好好給品品一個說法,你別後悔自己以後沒機會!”
  杜昇一臉的驚詫,半天才回過神來說:“老婆,要不你還是跟我走吧,你身邊的朋友怎麽都跟台灣蘇一個模子的,把你放這我更不放心了!”
  我嘿嘿的笑著,顧倩掛著一臉沒扭過勁的傻樣結結巴巴的問我:“這杜大老板,有錢人杜昇,IT大拿杜大爺,他剛才是在跟我幽……幽默呢嗎?”
  我斜了一眼杜昇然後對顧倩說:“倩倩我們別理他,我師兄呢,帶我見見去唄,我還真有點想他了。”
  杜昇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極嚴肅的跟我說:“丫頭,杜哥哥帶你開招待會去吧,那人多,肯定比這熱鬧。”
  我呸了他一下,把他轟走,然後跟顧倩上了樓。
  顧倩對我感慨萬千的說:“品品啊品品,這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那麽帥的一個有錢有勢有才華又有幽默感的四有妖孽,怎麽就在人生旅途上蒙昧了自己的雙眼一腳踩你身上了呢!”
  我仔細想了下顧倩的話,發現原來她這“牛糞”合著是說我呢!我不甘示弱的回敬說:“那我師兄那麽好的一瞎貓還不是也把後半生淪陷在你這死耗子身邊了嗎!”
  顧倩瞪我一眼說:“我發現你現在變得真兩麵派,你男人在的時候,你恨不得嗲得把地球都給化了,等你男人一不在,你看看你現在這德行,什麽話你都說得出來了!我真鄙視你!”
  我嘿嘿的笑,顧倩也嘿嘿的笑,我覺得這一刻,很溫暖。
  然後顧倩輕輕的問我:“品品,杜昇對你好不好?”
  我掛著一臉欠揍的甜蜜笑容用力的點著頭說:“恩!他不敢對我不好,他怕我包二爺!”
  顧倩感慨的拉著我的手說:“你們倆這戀愛談的,一波三折的,你之前為他吃了那麽多苦,心裏恨他嗎?”
  我笑著搖搖頭說:“以前恨,現在不了。他隻要別再不要我一次,我就不恨。”
  顧倩心疼的對我說:“品品,你真傻!”
  ……
  我和顧倩倆人膩歪著靠在一起倒在沙發上,守著電視機等著看杜昇的記者招待會。
  顧倩說:“不現實,太不現實,這種名人在身邊的生活,怎麽就能發生在我周圍呢!看人家,動不動說點事就開記者招待會;你看你,從戀愛到分手又複合整個過程都沒幾個人知道!差距,差距啊!”
  我說:“倩倩,你能不說話的時候也盡量閉嘴吧,你那嘴裏說出來的話,還不比我呢,不雷外人,專可自己人往死裏雷!”
  顧倩忽然大聲說:“閉嘴閉嘴,你男人要發言了,仔細聽著他說什麽!”
  我和顧倩兩個人從沙發上一下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高豎起耳朵專心致誌的盯著屏幕一動不動。
  我的妖孽男人說,他將取消和許靈的婚約。麵對記者對他這一決定的眾多揣測和質疑,杜昇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不在意。直到有位記者尖銳的問:“大家都說你是移情別戀一個叫任品的年輕學生了,請問這是真的嗎?”,杜昇的臉色才開始變得凝重認真起來,他對記者沉著聲音說:“麻煩你告訴我,‘大家’指的是誰?我想告訴‘大家’,感情是我的私事,我的私生活沒有義務要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被所有人來扒皮見骨的妄加評論。今天開這個會的目的,是我要對某人做出個交代。還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希望大家以後不要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顧倩在一邊感慨無限的一直嚷嚷:“帥!太帥!爺們!純爺們!”
  然後有記者又問:“聽說許靈已經精神分裂了。您不覺得您現在做這樣的決定,很不負責任嗎!”
  杜昇從容的回答:“感情的東西誰都沒辦法評判。我和許靈從訂婚到現在解除婚約,裏邊的是非曲折,我不會拿出來跟人說,這樣做是我對每個人的一種保護方式。我因為想要承擔起男人的責任,做出過很錯誤的決定,所幸的是,到今天我還有彌補它的機會。男人對女人負責,有很多種方式,而我之前錯誤的選擇了要以婚姻的方式來負責。我今天能說的是,我會對許靈負責,但我的負責方式不再是犧牲我的婚姻,因為有個女孩子,我為了所謂男人的責任已經虧欠她太多,我必須要讓她幸福。”
  記者就杜昇話裏的諸多疑問熱烈的提問著,杜昇卻不再做任何過多的解釋。他歪著頭跟助手輕輕耳語了幾句後就起身離開,把整個場麵留給他助手去打理。
  顧倩把電視關掉,轉頭呆呆的看著我,呆呆的眨了兩下眼,呆呆的對我說:“品品,你家祖墳在哪?我想把我家的墳地遷你祖墳旁邊去!你太幸了!你家祖墳肯定長年在冒著青煙!天啊,這日子太不現實,你快讓我掐你兩下,看是真事還是我自己在神遊呢!”
  我被杜妖孽感動得抽抽搭搭的。我對顧倩說:“你說,他成天這麽煽情,我能不矯情嗎!你說,他老這麽慣著我,我能不愛發嗲嗎!你說,他這麽出色的妖孽看上我了,我能不覺得自己美得要命嗎!”
  顧倩一個靠墊用力飛來打在我頭上說:“你不寒磣人能死是不是!把最後那句給我去了!”
  我一邊理著頭發一邊聽到門鈴聲響起,我帶著膩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顧倩說:“倩,人家愛人來接人家了!”
  顧倩很受不了的喘著粗氣拍著胸口說:“趕快讓他把你帶走吧!活妖精!” 
 
第62章 寶寶回來了

  我把門打開,杜昇麵帶微笑的站在門外,大敞開雙手,在等著我撲進他的懷裏去!
  我一點也沒讓他失望,腳上還穿著拖鞋呢就奔出門口撞進杜昇的懷裏。我粘膩膩的發嗲說:“老公我都想你了!”
  顧倩在門裏被我惡心得就快要活不下去了,她把我的包包用力撇過來惡狠狠的假嘔著對我說:“任品我求你你趕緊跟他走吧,你再多待一會兒我就得找個墳包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杜昇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老婆,這裏的環境你喜歡嗎?喜歡的話老公出錢我們在這買套房子搬過來住。”
  顧倩扶著牆哀戚的對我們說:“杜老爺杜夫人,能給微小得有如草芥一般的小的們留條活路嗎?留條不會吐死的活路!”
  我把鞋換好,拉著杜昇的手美滋滋的對顧倩告別:“倩倩,那我們先走了。我會隨時來看你的,你要保持高漲的熱情迎接我哦!”
  顧倩一邊轟著我一邊受不了的說:“你是留美啊還是訪台啊,出去時間也不長啊怎麽說話都成港台腔了?你現在比做稀了的大米飯還黏糊人。趕緊走!短時間內別再來了,我神經受創需要時間修複!”我在顧倩說我帶著港台腔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想念蘇了。
  顧倩說完我之後,一轉臉子瞬間就換上了一副職場精英女白領的麵孔,笑得極婉約有禮的對杜昇說:“杜先生,您好好照顧我們品品,她還小還在上學,不懂事的地方多,您平時多擔待著,改日如果你們把該辦的事情處理得都差不多了,在去美利堅之前要是還能有閑暇時間的話,希望賞臉寒舍來吃頓便飯!”
  母夜叉瞬間披上溫柔仙的畫皮,這個轉變實在讓人很崩潰。所以,我知道,杜昇忍得很痛苦。而我,幹脆蹲在地上開始幹嘔不止。
  顧倩氣壞了,衝過來對我說:“任品,你也太不仗義了吧,我就想有個正式點的邀請,怎麽說你老公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吧,我好意思直接說‘姓杜的你跟姓任的你們倆出國之前上我這來塞頓飯再走’嗎!你說你之前那麽惡心我我都沒說配合你吐吐什麽的,怎麽我剛說一次,你就吐成這樣,你存心不想讓我活了是吧!”
  顧倩霹靂啪啦的說個不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聽那麽多字一齊蹦進耳朵裏的時候,整個人暈眩的要命。我還是持續的幹嘔著,杜昇蹲在我身邊好笑的說:“好了丫頭,別氣顧倩了,走吧我們回家去。”
  我想告訴杜昇我是真的難受不是在故意氣顧倩,但是連續不斷的幹嘔把我噎得什麽都說不出來,眼淚都給生生的逼出來了。
  杜昇和顧倩見我嘔得撕心裂肺的,不像是在惡作劇而是真的不舒服,兩個人開始變得有點緊張起來。杜昇溫柔的用著力道,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擔心不已的問我:“品品,怎麽了?哪不舒服?怎麽搞的?”
  顧倩滿眼焦急的看著我,然後忽然大叫一聲:“品品,你大姨媽最近找你來了嗎?”
  顧倩的一句話讓我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癡呆。好像,真的很久沒來了!
  ……
  杜昇緊張兮兮的強拉著我去醫院,我說自己買個試紙什麽的測一下不就好了,哪還用得著折騰到醫院去。杜昇說什麽也不同意,死活認準了,隻有醫院是最權威的!說的就跟現在的藥店全是黑店賣的都是假藥一樣。
  在等化驗結果的時候,杜昇在我身邊緊張得不得了,連說話都變得有點語無倫次了:“品品,你說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我希望是女孩。我們的寶寶要是像你一樣的小小妖精肯定可愛得要命。不過兒子其實也不錯,長大了可以陪我踢踢球爬爬山。那到底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老婆要不我們多生幾個吧,我跟你說,你老公特別有錢,以後生幾個孩子咱們都養得起。等待會回家老公把財產單子給你過過目,你肯定想不到你丈夫是個多有財的人!以後我們把這些錢全用來養小孩!”
  我半張著嘴巴呆呆的看著杜昇,然後對他無比誠懇的說:“話嘮大哥,您再多說幾句吧,然後我好還能接著吐會兒,別以為我剛才已經吐到盡頭了,人的潛力是無限的,相信我,我還能繼續吐!來吧,繼續磨叨我吧!”
  杜昇“撲哧”的笑了,低頭溫柔的親了我一下說:“壞丫頭!”
  我轉了轉眼珠子,心眼特壞的主動親上杜昇。我是想我幹嘔那麽久,現在可以好好惡心惡心他;結果杜昇道行太深厚了,他非但沒有拒絕我,反而還很熱情的主動回吻我。我想退開,結果他伸出手抵住我的後腦讓我無路可退。然後,就這樣,我們在聖潔的醫院開始毫無顧忌的現場直播成人激情片段。
  我被杜昇親得麵紅耳赤欲罷不能的時候,聽到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對他的大肚子老婆說:“別看別看,把眼睛閉上,注意給咱兒子的胎教,別讓兒子學壞了!”
  我聽了這話,恨不得立刻找條地縫鑽進去,奮力抵抗掙紮總算從杜昇嘴邊脫險。杜昇一臉的不樂意不盡興不過癮,貼著我的耳朵小聲勾引我說:“不聽話是吧!看晚上怎麽收拾你!”
  我一邊“呸”一邊推開他,然後聽到大夫在叫我的名字。
  我走進診室,坐下,心裏緊張得亂跳個不停。
  大夫看著手裏的化驗單對我說:“任品,你懷孕了。打算要嗎?”
  我的眼睛一下就濕了,激動的大聲說:“要!”
  我們的寶寶終於回來了!
  ……
  杜昇亢奮得讓我有種錯覺:我們倆,其實懷孕的是他。
  杜昇一邊開車一邊激動的說:“品品,咱倆得抓緊登記,不然的話,我們的寶寶就是私生子。這樣的話,我會覺得自己這個爸爸當得名不正言不順。這可不行,你必須得盡快把我扶正!”
  我想了想說:“那要不,等你跟我回家的時候跟我媽我爸說聲,他倆要是同意了,我們就領證,好不?”
  杜昇說:“那我們先去你家吧,別的事稍後再說。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得趕緊的給寶寶爸爸一個合法名分,這事比什麽都要緊,知道嗎!”我開心不已的笑著對杜昇不停點頭說好。
  在十字路口遇到長紅燈的時候,杜昇掏出手機,囑咐他助手幫他去買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安胎補胎的營養品。那些東西把我聽得頭發都麻,我覺得這些東西我要是真都吃進肚子裏去,我真怕我會因為爆肚皮而上演一出一屍兩命的人倫慘劇!
  不過看著杜昇那種因為要做爸爸了而興奮得有些神經質的傻傻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杜昇掛斷電話之後,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我,然後問我:“品品,許靈還在家裏,要不然,我們不回家,去別的地方住吧。”
  我果斷的拒絕:“不幹!我要回家!”我不是小三,我是正房,為什麽我要躲開!況且,我還想知道許靈到底瘋了沒有。
  杜昇扯過我的一隻手緊緊的握在手裏說:“那好,回家。但是你得答應我給我乖乖的,別打想去試探許靈的念頭。你現在,全部任務就是好好的養胎,剩下的,放著我來!”
  我看著杜昇飽含緊張和嗬護的深情雙眼,聽著杜昇如盟誓般的對我說“放著我來”這四個字,這一刻,我由衷的覺得,我的男人,真是,太帥了! 
 
第63章 初探許靈

  車子停到杜昇家樓前之後,我剛要下車時,杜昇卻一把把我給攔住了,他極嚴肅的囑咐我別動,然後他自己飛快的下了車,再飛快的繞到我這邊來幫我把車門拉開,再以一副小奴才伺候老佛爺的誇張架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來扶我下車。
  我好笑的對杜昇說:“小昇子,咱現在還不至於到這麽小心的份兒上吧?瞧你的仔細勁,跟我是個多弱不禁風的主似的!”
  杜昇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一點當媽的自覺都沒有。咱們家大寶沒留住,這二寶說什麽也得看好了,要是有半點的閃失,我就隨大寶去了算了。”
  我也白了他一眼說:“呸!烏鴉嘴!閃失什麽呀閃失!我懷的是比磐石還堅固的金剛胎!沒的閃失!”
  杜昇高喊口號說:“對!沒的閃失!”
  我跟杜昇走進屋子裏後,我臉上帶著很隨意的表情眼神卻是賊賊的到處亂瞟。杜昇拍了拍我的腦瓜頂說:“丫頭,別把自己晃成斜眼,想看就大大方方看,而且你盯了半天的那個立鍾,老公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一句,那後邊藏不了人。你要找的那人在客房呢。乖,回房間休息,好好安二寶的胎,別一肚子小歪心思了,注意胎教!”
  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扭扭噠噠的進了房間。杜昇緊隨我後跟了進來。我問他:“你什麽時候去接觸許同誌?”
  杜昇說:“她的問題你甭操心。我先問你,我們什麽時候去你家?去了之後直接領證怎麽樣?”
  我打著嗬欠說:“你安排吧,我都聽你的。我困了!”
  杜昇親了親我的額頭說:“你先睡會,我去洗個澡,然後過來陪你。”
  我點點頭,裝模作樣的鼓搗著被子一副不馬上睡覺就能困死的德行。
  杜昇輕柔的撫摸著我的頭頂寵寵的對我說:“看你這副嬌滴滴的小樣兒,哪像個快當媽的人?完全還是小丫頭!”
  我鑽進被子裏對杜昇吐了吐舌頭說:“睡覺!”然後緊閉上眼睛。然後又輕輕的眯開一條小縫,看著杜昇走進浴室。
  當聽到嘩嘩的流水聲之後,我立刻張大雙眼掀開被子“刺溜”一下就蹦下了地。我極輕極輕的拉開房間的門走出去,然後直接奔向客房。
  我有話要問許靈。
  ……
  我慢慢推開客房的門,看見許靈正半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兩隻眼睛眨都不眨的一直盯著窗外看。
  屋裏還有一位阿姨,我想這應該是杜昇請來照顧許靈的保姆。阿姨看到我之後遲疑的問我是哪位、找誰;我說我是杜昇的女朋友,阿姨一下就笑容滿麵的說是杜太太啊。我立刻覺得現在整個人類群體的集體素質都提高得出乎人的想象,連保姆阿姨都熟諳社交之道。
  躺椅上那個空靈得彷佛沒有了魂魄一樣的女人在聽到阿姨叫我的時候,似乎眼皮間有了微微的眨動。
  我也對阿姨和煦溫暖的微笑,然後一點不擺少奶奶架子很平易近人的說:“阿姨,幫我們熱兩杯牛奶好嗎?”
  阿姨絕對是交際能人,立刻明白了我說話的意思,知道我這是想支開她。阿姨一臉的為難,腳步踟躕不前。
  我隻好說:“杜先生正在洗澡,等下他也會來,你另外再給杜先生也準備一杯吧。謝謝。快去!”
  我把“快去”倆字咬得重重的,很有邪惡女主人的味道。阿姨遲疑了一下之後終於走出房間。
  ……
  我慢慢走到許靈身邊,許靈平靜得就像副沒有生氣的圖畫一樣。
  她真的很美,很像仙,空靈,素雅,卻,似乎別有著居心。
  我選擇先開口。我肯定的說:“你沒瘋,是不是?”
  許靈雙眼仍然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臉上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我繼續說:“你故意讓我察覺你沒有瘋的,是不是?”
  許靈像我跟本就不存在一樣,視我為無物。
  我想到杜昇馬上就要洗完澡了,可是我卻什麽都還沒有問出來呢,心頭有點急躁起來,然後立刻覺得有種強烈欲嘔的惡心感覺排山倒海的從我肚子裏湧到胸腔,再衝進喉嚨口。
  我根本無法抑製這突來的嘔吐感,於是隻能撫著牆彎下腰不停的幹嘔起來,嘔得撕心裂肺的,滿臉都是從眼睛裏逼出來的淚珠子。
  我這真叫嘔心瀝血了。
  我之前無論怎麽跟許靈說話,她都一副圖畫的樣子,想不到我這一嘔,她反倒有反應了。許靈居然把頭轉向我主動跟我說:“你有寶寶了?頭幾個月是這樣的,以後就好了。”
  許靈的話讓我一怔,連幹嘔都停了。我吃驚的問她:“你懷過孩子?!”
  許靈又把眼神轉向窗外,一點生氣都沒有的樣子,聲音裏卻含著濃濃的哀傷說:“寶寶能夠健健康康的活下來是寶寶的福氣。寶寶可以活在媽媽的身邊是媽媽的福氣。”
  我有點哆嗦。許靈的話,可以讓人生出無數個遐想出來。我最怕的是,她懷過寶寶,她寶寶沒了,而寶寶他爹,是杜昇!
  要是,真的是這個結果,我不知道杜昇會不會再次因為負疚和責任而離開我!
  我把手緊緊的壓在胸前,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問許靈:“你寶寶的爸爸,是,杜昇?”
  許靈沒有說話。不過有個說話了。
  “任品,你什麽時候學會撒謊了!不是說睡覺嗎!你跑這來幹什麽!你給我過來!”
  杜昇幾乎是有點暴戾的在吼著我。我慢慢的轉頭看向門口,仔細的凝視杜昇那張如剛剛出水的雄芙蓉一樣的妖孽臉龐,我一想到杜昇有可能也給別的女人的娃當過爹,心頭就難過得像被絞肉機給用力的攪著。
  我喉頭有點發哽的問著杜昇:“杜昇,你到底當幾回爹了呀?”
  杜昇帶著滿臉莫名其妙的表情走到我身邊把我扯進懷裏,氣急敗壞的說:“什麽幾回爹不爹的,不就兩次,孩他娘不都是你嗎,你傻了吧!我不是告訴你不用你管別的事嗎,你到底能不能聽我話了,啊?!”
  杜昇最後頭的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心裏的難過在混著點害怕,眼淚刷刷的開始往下掉。
  杜昇無可奈何的喘著氣,看著我說:“你!任品我說你是不是就看準了我怕你掉眼淚啊!我告訴你,你哭也沒用!你哭……你哭我也不饒你!你……你看你都任性成什麽樣了!……你!……你還能不能聽我的話了!……你!……你!……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別哭別哭!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丫頭丫頭,杜哥哥錯了,啊,別哭,傷著身子!”
  我蹬鼻子上臉的來了勁,使勁的抽搭,然後一邊抽搭一邊伸手指指許靈問杜昇:“那你……你給沒給她的……的孩子當過爹……爹!“
  杜昇一邊手忙腳亂的幫我擦眼淚,一邊帶著滿臉被人扣了屎盆子的委屈表情對我說:“祖宗啊,我跟她一輩子清白啊,上那去生個娃出來!等會兒!你說什麽,許靈有孩子?!”
  我看看杜昇,再看看許靈,然後點點頭說:“恩,我分析是這樣的!”
  許靈似乎真的已經成為世外女仙了,任憑我和杜昇倆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嬉笑怒罵並熱烈討論她有無子嗣的問題,她竟然一直都沒看過我們一下。我真是無法想象,許靈拉著男人想那個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杜昇滿臉疑慮的想著什麽的時候,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我以為是阿姨,結果抬頭看過之後,發現來人竟然是歐齊!
  杜昇把我護在懷裏,雙眼死死的盯住歐齊問:“歐齊?你怎麽來了?”
  許靈在聽到歐齊的名字後,整個人居然開始有了劇烈反應。
  許靈“騰”的從躺椅上坐直身體,雙目炙熱的看向歐齊。那眼神裏,滿滿充斥著的,是對愛人的無限思念!
  歐齊也彷佛我和杜昇壓根不存在一樣,直接越過我們一些,走到許靈的躺椅前,蹲在許靈腳邊,把臉埋在她的雙腿上,聲音裏像壓抑著極大的痛苦一樣緩緩的開口對許靈說:“靈,我們可以自由了!”
  而許靈卻一下子,歇斯底裏的痛哭起來!那哭聲裏的悲傷,讓我情不自禁的跟著,一起掉下了眼淚!
 
  第64章 他們真像!
  我們就要走出房間的時候,歐齊突然開口對我們說話了。)“杜昇,你先去換件衣服吧,然後,我有話對你說。”杜昇看了看歐齊,沒有說話,攬著我回來我們的房間。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慌的厲害,我用手緊緊的壓在胸膛前麵,彷佛不這樣我的心肝脾肺腎都能從喉嚨口一下子全都蹦出來摔到地上去。我問杜昇:“你換衣服嗎?”問完之後我發現我是在說著廢話呢。因為杜昇從一進房間就已經開始在換著衣服了。我走過去一邊幫杜昇扣著襯衫扣子一邊又問杜昇:“你換好衣服我跟你一起過去行嗎?”
  杜昇握著我的雙肩,臉上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嚴肅。他用一種近乎於冷凝的語氣對我說:“品品,我的感覺很不好,我覺得似乎有事要發生。你和寶寶對我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你們是我的命根子!品品,我的父母很早就出車禍去世了,你和寶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答應我,今天晚上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一定要帶著寶寶好好給我活著!知道嗎!”我傻了,臉上的肌肉沒有做出任何與哭泣相關的動作,但是眼睛裏卻跟撒了辣椒粉一樣劈裏啪啦向外狂噴著眼淚疙瘩。我抽抽搭搭的一邊噴淚一邊說:“杜昇你沒事閑的吧,大晚上穿得人模人樣的嚇唬人!胡說八道什麽呀,你怎麽不帶著寶寶好好活下去呢,你幹嘛非讓我帶著寶寶活下去啊,你太不負責任了吧!你要是敢不管我們娘倆……沒準還是娘仨呢……不過咱倆以前說好了最好是娘四個的……反正,你要是敢不管我們娘幾個,我就……我就……我就在孩子們跟前亂編排你!我告訴他們,他們的爹是個壞蛋!是個小偷!是個殺人犯!是個要飯花子!是個……”杜昇堵住我喋喋不休的嘴,纏綿細吻。然後,抬起頭來對我極認真極認真的說:“品品,照顧好自己跟寶寶!”杜昇說完話就大聲的叫著阿姨。我很害怕,我知道杜昇是打算要把我弄走然後他自己留下來應對歐齊和許靈。我用力的抓緊杜昇的手,我哭,我使勁哭;我叫,我拚命叫!我一邊哭一邊叫:“杜昇我不走!你要是敢讓我離開這,我跟你沒完!杜昇你信不信你送走我,我轉身就給孩子找後爹!你信不信你兒子後爸揍他我都不帶拉著的!你信不信你前腳送走我我後腳就帶著寶寶一起滾樓梯!”
  杜昇帶著一臉不舍和痛苦的表情使勁的想要掰開我的手。他掰得很用力,疼得我從心底裏直麽往腦門子上暴竄起一股熊熊的怒火來!我猛的抬起腳,對著杜昇的倆腿就開始了一頓胡亂的猛踹,一邊踹一邊叫喚:“杜昇你缺德!你掰自己媳婦手指頭還帶下死手的!我疼我疼!你混蛋你!”
  杜昇一看我是真疼了,立刻停手上的動作,滿臉心疼得不行的問著我:“丫頭?疼得厲害嗎?快給我看看是不是掰壞了?”我二話不說直接撲到杜昇的懷裏,雙臂死死的摟著他的腰不鬆開,臉埋在他胸前嗚嗚咽咽的對他說:“杜昇你別攆我走!我知道你不想我和寶寶有事!可是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想過人日子了!我一定跟你一起過鬼日子去!你攆我走也沒有用!我知道你心疼寶寶,可是你要是有事,寶寶沒有爸爸,然後媽媽又找爸爸去了,寶寶很可憐的,還不如你把我倆一順手都帶走了省心呢!”
  杜昇聽完我的話,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裏,貼在我耳朵邊呢喃的對我說:“傻丫頭,你怎麽這麽傻!你說我怎麽就治不了你了呢!”我感覺到耳朵上,有點濕濕的。我知道,寶寶的爸爸,多愁善感的掉眼淚了。
  我們這邊剛天翻地覆的鬧騰完一出生離死別,那邊歐齊就扶著許靈走進來了。
  我們四個人,完全是在以一種對稱圖形的形狀排列著。我被抱在杜昇懷裏,微微帶著點哽咽的尾音;而杜昇則滿臉心疼和豁出去的表情。
  許靈也被抱在歐齊懷裏,不停的傷心抽泣;而歐齊臉上的表情,境界層次居然比杜昇還更深更高。他臉上的表情不僅僅是心疼,而是一種疼過之後的心死哀默;他釋放出來的那種豁出去的感覺,跟杜昇的不一樣,杜昇是為了希望而豁出去了,歐齊卻讓我覺得他是絕望了,才不顧一切的打算豁出去了。杜昇把我護在懷裏,然後冷冷的開口問歐齊:“我有很多疑惑,我希望你能全部跟我說明白。就說眼前,你跟許靈,你們到底怎麽回事!”歐齊沒有看我們,溫柔細膩的安撫著懷裏的許靈。那樣素美若仙的女子,那樣瀟灑不羈的男子,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的畫麵,讓我無端端的想起兩個字:唯美!然後,又想起倆個字:真像!杜昇低頭問我:“你剛才自言自語什麽呢?”我這才發現剛才自己看著徐靈和歐齊時,竟然看得出神了。我抬起頭看著杜昇說:“杜昇,你說,是不是很像!”杜昇疑惑的看著我問:“很像?很像什麽?”我說:“我是說,你看他們倆,長的像不像!”杜昇抬起頭,表情在不久後由疑惑轉變得震驚。杜昇帶著一臉無法置信的震驚表情低下頭對我說:“丫頭,我認識他們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有發覺呢!我一直以為南方人都是那樣的長相,所以從來沒向別的地方想過!這麽看的話,難道你覺得……你是懷疑他們……”我結果杜昇的話說:“別光說是我覺得,你看完你不也覺得他們……啊……那個有點像是……啊……你說呢……”就在我和杜昇小聲的彼此支支吾吾的猜測著的時候,歐齊抬起頭來,對著我們稍大著聲音的說:“不錯!你們剛剛所懷疑的,是真的!”我縮了縮脖子,往杜昇懷裏又鑽了鑽。我有種說別人壞話被當場逮到了的窘迫。歐齊接著說:“不錯!我們,我和許靈,我們是兄妹!” 
 
  第65章 同歸於盡?
  原來他和許靈是一對親兄妹。許靈的本名其實叫作歐靈,許,是她養父的姓。歐齊說,他小時候身體一直很不好,而他家鄉的那些老人們迷信,說那是因為許靈長得太漂亮招來了不幹淨的東西。於是歐齊和許靈的父母決定,把許靈送給遠房親戚家去養。
  許靈十三歲的時候,親戚家的表哥對他起了壞心眼,趁她睡覺的時候想欺負她。許靈拚了命的反抗終於沒有讓她表哥得逞。不過,她掙紮的時候,卻把表哥的頭打傷了。許靈的養母在看到自己兒子頭上的傷之後,怒不可遏。她看著許靈那張美得要命的臉,想到不僅是自己的兒子,連她丈夫平時看向許靈的眼神裏,都已經悄悄的飽含了欲念,想到這許靈的養母再也容不下她了,她把許靈趕出了家門。許靈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她平時對養父母說的那些關於她家裏的一些事情一直都很留意的在聽。可是,盡管許靈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她卻回不去那裏。因為,她被攆出家門的時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她的家,需要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回得去,而她,買不起這張回家的火車票。
  後來,十三歲的許靈,為了生存下去,無奈的隻能跟著一群要飯的孩子混在一起,每天向過往行人乞討食物和錢。許靈就這樣靠天天跪在馬路上跟行人乞討,終於在兩個月之後,攢夠了回家的車費。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之後,許靈回到了自己的家。這個家裏有她的親生父母,他們生了她,卻沒有養她。可是,她還是在心裏始終的惦念著這個陌生的家,還有她陌生的父母和哥哥。
  歐齊說,他十五歲那一年,當許靈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整個人驚呆了!他知道自己有妹妹,但是父母告訴他的是,他妹妹被有錢人家看中,抱養走了,去過好日子去了。他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小鎮,父母的話是騙他的,他們把自己的女兒送人了!歐齊看著瘦得可憐的親妹妹,心裏疼得像被沙石狠狠碾過!他把許靈領進家門,不許父母再送她走,給她燒水洗澡,為她找幹淨的衣服,替她騰出自己的房間,讓她從此過上真正有了親人的生活。
  這一對陌生的兄妹,在哥哥對妹妹的日益憐惜裏,在妹妹對哥哥的日益依賴裏,感情,漸漸在偏離著正常軌道。在許靈十七歲那一年,倆個一直拚命壓抑著心中異樣情愫的親兄妹,因為彼此身體間一個不經意的碰觸,愛情終於在他們之間熊熊爆發了。他們做了每一對深愛的情侶間會做的那件事。
  很快,他們之間的所謂不倫奸情被大人發現了。情景可想而知,父母抽打許靈,詛咒許靈,把一切過錯推在許靈身上。歐齊為了守護心愛的妹妹,在事發後的第三天,帶著許靈逃離了家鄉。當他們安頓好落腳的地方,許靈發現自己懷孕了。兩個親兄妹之間的孩子,根本就不該要。可是許靈去醫院想打掉孩子的時候,大夫說,她的孩子已經很大都可以看清手腳和性別了,是個男孩,而且檢查過後大夫說這個孩子很正常,問他們,是不是確定真的要打掉這個孩子。
  兩個人心軟了。大夫說寶寶手腳齊全。大夫說寶寶一切機能正常。所以,這個寶寶,他們最終決定留下!在許靈懷著孩子的這段時間裏,歐齊四處打著散工。歐齊的畫畫得很好,他跟著裝修公司做事基本也能有一筆足夠維持家用的收入。在離許靈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孩子意外的早產了。那天歐齊正抱著許靈一起坐在家裏看電視。本來一切正常得都和平時沒有半點不同。結果新聞裏突然說,他們家鄉那裏發大水,整個鎮子都被洪水淹沒了。全鎮生還者不到十人。而這不足十人裏麵,沒有他們的父母。
  許靈於是早產了。她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這都是因為她跟自己的哥哥,才引來了老天的懲罰,卻把無辜的人們給連累了。父母去世了,歐齊也很痛苦。可是盡管痛苦,他卻依然還是那樣的深愛自己的妹妹,無怨無悔。孩子出生後不久,又一個噩耗降臨。他們的寶寶患了一種罕見的先天性心髒病。想維持生命需要大把大把的金錢才做得到。歐齊和許靈,抱著寶寶,體會到了什麽是絕望。而就在他們絕望的時候,許靈意外的遇到了,當年跟她一起要過飯的一個叫童銳的人。她當年一起乞討的夥伴如今竟然體麵得不得了,再看她自己,幾乎也沒有比當年要飯的時候強到哪去。童銳在知道了許靈跟歐齊的情況之後,神秘兮兮的問許靈,如果有辦法能賺到錢給寶寶治病,不殺人,不販毒,但是可能方法有些偏門,她跟歐齊肯不肯做?為了讓寶寶活下去,許靈跟歐齊,兩個人義無反顧的答應了。於是,寶寶有了錢接受治療。可是後來兩個人漸漸發現,童銳讓他們做的,其實,都是嚴重違法的事。童銳是把他們套進了一個很嚴密很隱晦的情報盜取組織裏,這個組織專門靠盜取販賣國家機密情報賺取大量錢財。當兩個人發現真相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抽身了。因為寶寶已經落在了組織者的手裏。他們就是這樣,選中一些握得到把柄的人,逼迫他們不得不去為組織賣命。後來,組織在意外的情況下,得到了一條重要情報——杜昇研製出了一種搜索引擎,這個引擎將能夠搜索到任何他們想要的信息!這個引擎對於一個靠盜取情報販賣情報來牟取暴利的組織來說,是多麽的珍貴和重要!歐齊說,組織從知道了杜昇引擎的那天起,就定下了不惜一切財力人力物力都要得到它的目標。
  於是組織派他和許靈扮作留學生混在了杜昇身邊。並命令許靈想辦法讓杜昇愛上自己。
  為了寶寶,許靈忍受著心中的萬種苦澀,當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一點點主動的靠近杜昇。
  當杜昇對許靈真的產生好感之後,在組織得悉杜昇的搜索引擎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之後,他們自導自演了一場綁架案。不錯,綁架杜昇和許靈的人,是組織找來的。所以,許靈沒有被□。她隻是看到了寶寶受苦的錄像,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嚎叫。
  然後,在杜昇被逼寫完程序的時候,歐齊再以解救者的身份出現。然後,他們把所有的事情推在了教授身上。然後,歐齊帶著許靈和程序找到童銳。本來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就此已經結束了。可是組織裏的專家們在運行完善杜昇編寫的那套搜索引擎程序的時候,發現這套程序總是會莫名其妙的陷入到無止境的死循環中去,並在無休止的循環當中複製大量的垃圾文件而導致係統崩潰。
  組織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意,他們勒令童銳歐齊和許靈,不管用什麽法子,必須從杜昇那裏拿到完整的引擎!否則的話,組織會立刻停止對寶寶的一切治療!歐齊和許靈痛恨童銳,是他把他們引向了魔鬼的深淵,一步一步走下去,根本回不了頭。但是他們又不得不聽照童銳的安排,因為,寶寶還在組織的手裏!組織覺得死循環是杜昇在編程序的時候自己加進去的。他們用了差不多兩年時間才發現這個嚴重的bug,他們怕如果再次使用強硬手段的話,杜昇還是會在程序裏加些類似的東西,所以這次,組織決定采用非強製性的手段,派人潛伏到杜昇身邊去,讓他們務必想盡一切辦法的,要把完整的引擎程序拿到手。於是,在經過幾年之後,在我和杜昇相愛不久的時候,那通其實是早已經預謀好了一切的一通越洋電話,再次拉開了整件陰謀的帷幕。
  歐齊看著我說:“任品,知道嗎,杜昇真的很愛你。他來美國的那天晚上,在我們布好局說了那番假話要他帶走靈之後,杜昇他喝得爛醉如泥,他抱著我痛哭不已的不停說著品品對不起。他那種悲傷的聲音,讓我忍不住一起跟著難過。為了你們的愛,也為了我和靈的愛,還有我們可憐的寶寶。隻是後來,杜昇又說了一句話,他說:當我已經把我一生的心血與愛戀都交給一個人時,為什麽老天爺偏要安排我離開她!他這句話裏‘一生的心血’指的是什麽,讓我拿不準,我問他是不是在說引擎的時候,他已經醉得毫無知覺了。我把這件事匯報給了組織,於是組織把你也納入到了被監視的範圍之內,在你出國的時候,也另外派了人潛伏在你身邊。”我想,這另外的人,就是指蘇和李適風了吧。我抬頭看向杜昇,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事情,實在包含著太多的意外。連我自己都覺得整件事不可思議到讓人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歐齊接著說:“組織答應我和靈,把這件事辦好之後,就給我們一筆錢,並把寶寶還給我們放我們自由。為了寶寶,再苦再痛我和靈都一直在堅忍著。可是杜昇,你真的很厲害,我們用了各種方法找了那麽久,都找不到你把引擎放在哪了。本來我和靈每個月都有一次機會通過視頻見到寶寶的,可是最近已經三個月了,組織不讓我們見寶寶。我和靈有種很壞的感覺,我們怕寶寶已經不行了。靈說,如果組織還不讓她見到寶寶的話,她就拒絕配合任何工作。”我想,許靈就是為了這個,故意讓我知道,她沒有瘋的吧。許靈已經不再哭泣了,整個人呆呆的,像沒有靈魂一樣,她這副癡癡傻傻的樣子,讓人看了有種忍不住想要掉淚的心碎感覺。她還這麽年輕,可是一路下來竟然活得這麽可憐!

    歐齊溫存的親吻著懷裏許靈蒼白的麵頰,然後繼續說:“昨天,組織怕我們兩個人壞了事,終於告訴我們,我們的寶寶,已經走了。寶寶走了也好,這樣他可以少受些苦,這幾年來,我和靈為他煎熬著,他自己又何嚐不是痛苦不已的在掙紮呢?寶寶走了,我和靈也終於自由了不是嗎!隻是,我們必須把寶寶的屍體要回來,他生前我們不能陪在他身邊,他死了,我們不能不管他!所以,杜昇,你今天一定要把引擎交給我!隻有這樣,我才能把寶寶帶回家!”杜昇抱著我的手臂悄悄的收緊了力道。杜昇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問歐齊:“如果我不給,會怎麽樣?同歸於盡?”歐齊掛著一臉空靈的笑,安靜的回答說:“對,同歸於盡。” 

  第66章 童銳是誰
  杜昇抱著我的手再度暗暗收緊了力氣,然後他以一種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對歐齊說:“你們兩個人的愛情,雖然有悖道德倫理,但是在我看來,很真,很純,也很感人至深。歐齊,我愛品品,就跟你愛許靈一樣,可以不顧一切。為了品品和我們的寶寶,我不會給你同歸於盡的機會。你無非是想要引擎,你隻要答應我,讓我把品品送走,我就給你找引擎。”
  歐齊笑了,笑容冷冷的。歐齊對杜昇一邊笑一邊說:“杜昇,你慌了。你一慌起來,說話就特別亂。我如果答應讓任品走了,你不就沒有了任何顧忌,那,我還拿什麽跟你要引擎?別想那麽多了,今天,沒有引擎,我們誰也離不開這。”
  我不管歐齊說著什麽,我隻顧自己生著杜昇的氣。剛才他明明說好了不送我走,現在竟然又變卦了。我抓起杜昇的一隻手放在嘴邊極其用力的咬了下去,杜昇被我咬得“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氣。
  我冷冷的問他:“疼嗎?”
  他看著我,像是不敢說話一樣,幾乎是帶著點膽怯似的輕點了下頭。
  我立刻怒火攻心。我大叫著:“疼,是吧!確定自己沒做夢,是吧!剛才你是真的又要把我送走,是吧!咱倆之前怎麽定的,你不是答應我不送我走了嗎,怎麽屁大個功夫你就變卦!你那麽使勁掰人家手都白掰了嗎!杜昇,不帶你這樣的,說話不算話,你還想不想給孩子樹個好榜樣了,你還能不能做個誠實的好爸爸了!”
  不知道是不是孕婦都愛矯情,我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上了,大滴大滴的從眼睛裏往外摔眼淚珠子。
  歐齊像個妖魔鬼怪似的說要帶著我跟杜昇同歸於盡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害怕。歸就歸,盡就盡,反正有杜昇陪在我身邊,沒什麽好怕的。可是當杜昇對歐齊說要把我送走的時候,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害怕從此杜昇會不再陪在我身邊,我害怕以後會有可能自己一個人煎熬的活下去!
  杜昇見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整個人立刻亂了陣腳,不知道怎麽哄我好了。我蹬鼻子上臉的又是打嗝又是抽氣的。
  我一邊矯情的不停掉眼淚一邊扯著杜昇的胳膊對他說:“杜昇,我都跟你說了,別送走我別送走我,我不想一個人,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你憑什麽不聽我的!你以為你想方設法讓我活下去,我就幸福了嗎!就是對我好就是愛我了嗎!不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是!我不領情!你憑什麽認為,讓我一個人脫離險境與我跟你一起麵對凶險比起來,前者就是對我最好的選擇?你問過我了嗎?你不問我也沒關係,我自己都告訴你了啊!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怎麽就聽不明白呢!你怎麽就那麽找抽呢!”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嗚哩哇啦的都在說些什麽。反正我就是拿準了杜昇他舍不得說我所以我就狠狠的發瘋。不這樣我怕他又會嚷嚷著把我送走。
  我在,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向生存靠近;我走了,他了無牽掛,不等歐齊說“準備好了嗎下麵我們要開始同歸於盡了”他自己就會迫不及待的拿個什麽硬點的東西往自己腦袋上一砸把他自己給結果了。他可能覺得這樣一了百了,對大家都好。我恨他這樣想!他要是真敢這樣做,我就帶著孩子一起跟去地下用大耳刮子抽死他!
  我和杜昇在這邊像對精神不好的大瘋子一樣又哭又叫又咬的——當然這些都是我一個人在做,杜昇隻是個默默無語的可憐承受者——而與此同時歐齊和許靈那邊似乎也起了某些變化。
  我停止對杜昇的撕咬,開始和杜昇一起不怎麽光明正大的聆聽起許靈對歐齊小聲說話:“齊,要是寶寶自己,他會想要什麽呢?他會不會覺得,我們為了要回他的屍體而繼續傷害別人,是種罪過呢?也許這麽多年來,我們通過違法的手段來賺錢維持他的生命,對寶寶來說並不是件快樂的事,是不是?如果,現在我們還要繼續通過傷害別人才能把他換回身邊,寶寶會不會連死後都不開心?齊,算了,我們不要引擎了,我們就這樣去跟他們要回寶寶的屍體吧,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好嗎?”
  我本來就很情緒化很容易吃驚,有了寶寶之後脾氣就變得比以前更加容易歇斯底裏。所以當我聽完許靈的話之後,我再次震驚了。杜昇也一樣。我們誰也想不到,天底下擁有一顆最柔軟最善良的心的人,竟然是眼前這個飽受命運折磨和不公對待的可憐女子!
  我又想哭了。這次,是為了許靈的善良和她不幸的人生。
  歐齊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喑啞著聲音對許靈說:“好!都聽你的!我們不再傷害任何人,我們這就去跟童銳要回寶寶的屍體!”
  我衝動的在旁邊大聲問了一句:“他要是不給你們呢!你們這樣是沒有用的!你們應該報警!”
  “報警”這倆字讓我清脆的喊出來之後,屋子裏的氣氛一下變的僵滯了。
  我小心的喘了口氣,我感覺到杜昇抱著我的手在向我源源不斷的傳遞著支持和鼓勵。然後我繼續說:“這個可怕的組織,難道不應該被鏟除掉嗎?他們販賣國家機密情報,這是個多嚴重的事啊,而且它把活人一個一個的往死裏逼,還缺德的就挑可憐人下手,不把這組織的窩端了,以後指不定還得有多少可憐人要受他們擺布,說不準又有多少人間慘劇要出現呢!我覺得,咱們幹脆報警算了!一個一個告發,就先從那個童銳開始!”
  許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杜昇一眼,最後把目光專注的投放在了歐齊的臉上,輕輕的,但無比堅定的對他說:“齊,我們報警吧。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飽受著良心的煎熬。我們做了那麽多壞事,傷害了那麽多的人,都是覺得我們是逼不得已的,是為了給寶寶治病。可是剛剛,任品的話讓我明白了,寶寶或許根本就不願意以這樣的交換去獲取自己的生存條件。我們做了那麽多不該做的事,應該受到懲罰才對!”
  歐齊溫柔的撫摸著許靈的頭發,眼中凝聚的是滿滿的溫柔與疼愛。他一邊親吻著許靈的額頭,一邊對許靈輕聲說:“好,都聽你的,你說報警,那我們就去報警。你覺得我們應該受到懲罰,那我們就去接受懲罰。我們,讓寶寶走得心安理得!”
  我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個情緒激變的精分患者。因為我再次呆了。我覺得這個叫歐齊的男人,他的情緒轉變真快,比我都快。他剛才明明還喊打喊殺的要帶著我和杜昇一起同歸於盡呢,我胡言亂語的嘚吧了幾句之後,他居然就洗心革麵回頭是岸真的打算去報警了!
  我覺得女人的力量始終是不容小覷的。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個孕婦。
  不過我有點怪怪的感覺,總覺得哪裏好像還差了一點似的。
  突然,杜昇問了歐齊一句:“歐齊,你說你們放了幾個人潛伏在我和品品身邊。這些人裏,那個童銳應該算是最管事的主了吧?你能不能告訴我,童銳,是誰?”
  我一下子就想通了,就怪在這裏。蘇,李適風,許靈,歐齊,這些人我都已經知道了,隻差一個童銳了。
  那麽,童銳是誰?他在哪!

  第67章 童銳
  歐齊扶著許靈向門口走去。我和杜昇跟在他們後邊。
  走到門口時,杜昇對他們說:“我開車送你們吧。”我一聽這話,趕緊伸出手死死扯住杜昇的衣角,一副打死我我都不會撒手的樣子。
  我害怕杜昇還會找借口把我給撇下。
  杜昇心疼的摸了摸我的頭。他知道他總想把我送走已經把我嚇著了。
  歐齊對杜昇說:“之前,我和靈對你做了很多錯事。是我們欠你的,我們會去接受應得的懲罰。你要小心身邊人。除了我們,童銳他也一直潛伏在你身邊。”
  歐齊的話說完,杜昇跟我默默無言的相互對視了好幾秒鍾,然後我對他眨了眨眼,無比認真的澄清說:“絕對不是我!我發誓!”
  杜昇無奈的看著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接著無奈的開口對我說:“我隻是想讓你幫我想一想,這個人會是誰,傻丫頭!”
  我不怎麽樂意的回答杜昇:“你整個公司的人加在一塊,我一共也才認識兩個人而已,其中一個還是你;而另一個是田娥的老公。你還讓我幫你想可能會是誰,我怎麽回答得上來?再說,歐齊不是正在這還沒走呢嗎,你問他不就得了!”
  杜昇帶著一臉從此隻要我能好好活下去就好、往後他將對我再別無任何其他要求的憂鬱表情很惆悵的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歐齊。歐齊沒有看向我們,他隻是專注的看著他懷裏的許靈。
  但許靈也並沒有看向歐齊,她一直在靜靜的看著我。我們這種混亂的我看你、你看他、他看我的複雜狀態維持了一小會兒之後,沉寂詭異的局麵終於由許靈最先打開。
  許靈對我很真誠的道歉說:“任品,對不起!”
  我本來心裏對許靈充滿了怨恨,恨她破壞了我跟杜昇的感情,並害我們因此沒有了一個寶寶。
  可是當我聽歐齊說完她的經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恨她了。
  這個可憐的女人,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她一直生存在殘酷的生活裏,上天賦予她的不公平比別人要多許多許多,上天施加給她的苦難跟別人比起來,也是那麽的毫無止境。我跟杜昇分開的時候,心裏也是苦的痛的絕望的,可是上天畢竟又重新給了我們在一起的機會,讓我們可以再次獲得幸福。而許靈,卻似乎從來沒有過苦盡甘來的時候,噩運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把她逼上絕路。雖然她做過一些可恨的壞事,但是其實在她自己心裏,她恐怕是比任何一個人都更要痛苦更要不快樂更受著良心折磨的吧。
  我發自肺腑的、很真誠很平和的對許靈說:“我不恨你了。”
  然後我隱約覺得,我似乎聽到有什麽東西“嗖”“嗖”的悶響了兩聲。
  我看見在我對許靈說完“我不恨你了”之後,她向我綻放開一朵很蒼白、但卻仍然美麗的滿足笑容。她的笑,滄桑得讓我心酸,差點看得我又掉下眼淚來。
  許靈帶著那朵蒼白的笑容,喘息著,聲音又細又弱的對我說:“任品,你在偉士認識的兩個人裏,其中的一個,就是童銳!”
  許靈的話,讓我毫無準備的再次驚呆!
  我覺得自己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我看著許靈和歐齊的時候,覺得他們彷佛都已經不是站直在地上了似的,他們都在向地麵倒下去。是我太頭暈的關係嗎?為什麽我看著他們的時候,覺得他們是在向地麵倒下去?
  沒錯!我沒有看錯!他們兩個真的是在向地麵倒下去!
  歐齊和許靈,他們緊緊相擁著倒在地上;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竟然全都殷開了大片的鮮紅血漬!
  剛才那種“嗖”“嗖”的聲音!
  我看向滿麵含笑著相互緊緊擁抱在一起倒下去的兩個人,腦子裏瞬間空白成一片!
  杜昇緊緊的抱著我蹲在地上,我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死亡的恐懼感瞬間蔓延過我的四肢百骸!
  我把頭緊緊的埋在杜昇懷裏,渾身不受控製的不停的劇烈顫抖著!杜昇牢牢的抱緊我,一邊輕撫我的背,一邊在我耳邊小聲喃喃細語的誘哄我希望我平靜下來。
  杜昇溫柔的對我說:“丫頭別怕!老公在這陪你呢!丫頭乖,等明天老公帶你去吃鴨子,然後我們去美國等你畢業!不,不對,我們先去你家看你父母,然後去登記,然後我再帶你去吃鴨子,吃完鴨子了我們就去美國……品品別怕,乖,老公在這呢!沒事沒事……”
  我在杜昇懷裏無法抑製的瑟瑟顫抖著,我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覺得自己就要暈倒了的時候,看到有雙鞋子停在了我的眼前。我順著鞋子抬頭向上看去。
  關以豪。
  ……
  不,其實應該說,來的人是,童銳。
  杜昇扶著我慢慢站起來。他冷冷的對關以豪開口說:“我怎麽也想不到,你其實不是關以豪,你其實是童銳,而你童銳其實是懷有別的目的潛伏在我身邊的!”
  關以豪,田娥的老公,我曾經親切喊過關哥的那個人,他其實就是,童銳。
  眼前不算陌生的人,身上承載了“童銳”這個陌生的名字,臉上掛著陌生的陰冷笑容,對著杜昇以陌生的揶揄語氣說:“我也沒想到,你能把引擎藏得那麽神秘,不管平時我怎麽旁敲側擊,居然直到現在也沒能把它搞到手!”
  我直勾勾的盯著關以豪——不,其實是童銳,我幾乎是帶著一種極度痛心的情感而開口質問他:“你這麽做,田娥怎麽辦!”
  童銳毫不介意的看著我,無所謂的回答我說:“結婚對我來說隻是一道保護屏障。這段時間裏,跟田娥的婚姻可以讓我的身份得以掩護;而我對田娥,真的不錯!我讓她過得很好,像個闊太太一樣享受生活!這樣說來的話,我不算欠她吧!”
  我很憤怒,除了痛聲斥罵眼前這個人“無恥”,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這個人,已經沒有人性沒有情感沒有良知了!他的夥伴,剛剛被他親手殺死在他的腳邊;他的妻子,僅僅隻是他掩護身份的屏障!我跟杜昇,我想不論我們是否把引擎交給他,我們倆都難逃一個死字!所以,絕對,不能把引擎交給這個人!
  在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之後,我整個人竟然一下子開始冷靜起來。我甚至很有精神的、很玩味的思考著這樣一件事:杜昇的一生,果然是仙人放屁不同凡響。而我自從成為他的女人之後,沾到了他的仙氣,也開始在平凡的生活中有了波瀾壯闊的變態起伏。
  如果現在讓我在榮華富貴和長命百歲裏選一個,我絕對不會去選榮華富貴。長命百歲也不必。我隻希望能跟相愛的人,平平凡凡的,白頭到老就好!
  杜昇再次冷冷的開口問向童銳:“你們這次,又想用什麽辦法來從我這裏拿到引擎?這次又想通過折磨誰來讓我屈服?”
  童銳無恥的笑著,拍了拍手,於是有個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是蘇。
  我看著蘇,蘇也看著我。我的眼神裏,是滿滿的失望和傷心;蘇的眼神裏,竟然是滿滿的想念和依戀!
  我對蘇說:“蘇,我有點想你了!”
  蘇對我甜甜的笑了,她說:“安,我特別的想你!能看到你,真好!”
  童銳對蘇不屑的命令著:“我不是讓你來跟她敘家常的!做事!”
  做事?蘇才是他們的終極武器嗎?他們想利用蘇,來從我和杜昇這拿到引擎嗎?而我想,蘇其實,應該是知道引擎在哪的吧!
  ……
  其實,在歐齊學杜昇說過的那句“當我已經把我一生的心血與愛戀都交給一個人時,為什麽老天爺偏要安排我離開她!”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引擎到底在哪裏。
  原來杜昇早早就已經把引擎,交給了我。
  杜昇曾在我的腳腕上,為我親手帶上過一隻腳鏈。腳鏈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墜子上還有杜昇親手刻下的“品”字。
  杜昇當時說,那是他用畢生心血雕刻的寶貝,他要用這條鏈子拴牢我,將我牢牢的圈在身邊。
  我敢肯定,寶石下麵,嵌著引擎的程序!

  第68章 狗血之巔
  腳鏈此刻,就在我的腳上。它從不離開我身邊,即便我不把它帶在腳上,也會將他放在隨身的包包裏。
  我跟蘇說過這條腳鏈的由來,也說過杜昇說的那句話。
  我想,蘇應該早就知道了,引擎放在哪裏。
  可是她卻沒有拿走它!
  此刻,蘇正認真的看著童銳並向他問著:“童銳,當年杜昇的教授,他是無辜的,對嗎?”
  童銳雙眉立刻皺起,警覺的問蘇:“蘇,你問這個幹嘛?你的任務是按我們說好的那樣,去從任品和杜昇那把引擎拿到手。還是說,你自己怕疼下不了手?那好,我來替你下手!”
  我正納悶著他們要以什麽樣的手段來從我這裏逼出引擎的時候,忽然看見童銳在說完話之後,抬手從懷裏拿了什麽出來,然後,他將它對著蘇的腿麻利的射了一下!
  是槍!帶著消音器的槍!童銳對蘇開了槍!
  蘇悶哼了一聲坐倒在地!
  原來,童銳所謂的手段,不是折磨我和杜昇,而是折磨蘇!
  這是一群多麽喪盡天良的人!他們的良心連拿去喂給狗吃的資格都沒有!
  我看著蘇,眼睛裏湧進了淚。
  蘇也看了我一下,然後對我堅強的搖了搖頭,似乎在告訴我別難過。
  蘇又把頭轉向童銳,然後再次開口問他:“當年,是組織的人陷害了那個教授,對嗎?”
  童銳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端詳著蘇的臉,似乎想從蘇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不過最後,他好像什麽收獲都沒有。
  童銳微眯著眼睛看著蘇說:“你總問這個幹嘛?蘇,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要求加入組織的,你弟弟難道不需要錢治病了嗎?來,乖女孩,你繼續用這把槍射你自己,這樣,你既可以檢驗出你在任品心裏到底有什麽樣的分量,又可以逼她把引擎交出來跟組織換錢給你弟弟治病,兩全其美,多好啊!你不是愛上任品了嗎,來吧,現在是時候檢驗一下她有多愛你了!”
  童銳的話說完之後,我看到蘇幾乎有些發抖了。
  我知道,蘇不是害怕,她隻是擔心我瞧不起她!
  我憤怒的對童銳厲聲開口說:“你真是變態!為什麽要折磨蘇!你折磨完蘇,是不是也要用一樣的方法對付我和杜昇?一個破引擎,值得嗎!你家裏還有等著你回去的老婆呢!為了點臭錢,你連人性都丟掉了,值得嗎!你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童銳像被我踩到了尾巴似的,倏地的站起來對著我怒吼說:“閉嘴!輪不到你說話!再多嘴我把他們兩個全殺了!就當著你的麵,一槍一槍的射死!”
  我被這個變態氣得渾身顫抖得像篩糠一樣,杜昇心疼不已的摟緊我然後對童銳冷冷的開口說:“關以豪,或者是童銳,我警告你,不要再以那樣的語氣跟我老婆說話。我覺得你應該跟我老婆道個歉,否則,你說我如果帶著她一起死在你麵前的話,你費了那麽大的周章卻拿不回引擎,我想你們的那個組織也不會輕易饒過你吧!”
  童銳聽了杜昇的話之後,臉色驟變,他幾乎是帶著猙獰一樣的可怕表情死死的盯著杜昇一直看,然後,很不甘心的對我開口說:“好吧,我道歉!”
  我鬆了口氣。可是跟著,他卻在蘇的身上又開了一槍!
  然後,他又說了一句“我道歉!”而蘇的身上就又多了一個槍眼!
  我無法抑製的尖叫著!我覺得天旋地轉!我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不斷地哀求他不要再向我道歉了!
  蘇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似乎從外麵衝進來很多人。但我已經顧不上去看他們都是誰、是好人抑或是壞人。我眼裏此刻隻有倒在血泊裏、吃力的看了我一下之後、嘴角帶著甘之如飴的甜美微笑、慢慢闔上雙眼的蘇!
  我掙脫開杜昇的懷抱哭叫著跑到蘇的身邊,我把蘇抱在懷裏歇斯底裏的大叫不止,大喊救命!
  我不知道是誰把我拉開了。然後我看到了一張跟我一樣悲傷的臉。
  是李適風。
  他也來了。
  他把蘇從我懷裏輕輕的、溫柔的帶了出去抱在他自己懷裏。他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他抱著蘇飛快的向門外跑去。
  杜昇把我攬在懷裏。我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暈眩,肚子也開始一陣陣的絞痛。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好像看到在剛剛衝進來的那些人裏麵,似乎竟然還有夏修。
  我軟軟的靠在杜昇懷裏對他說:一定要留住寶寶!
  然後在杜昇萬分焦灼和恐懼的眼神裏,我失去了意識……
  ……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除了杜昇之外,我看到的,竟然還有我的後爸夏振興老同誌。
  我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蘇還活著,是嗎!”
  我後爸對我笑眯眯的點點頭說:“放心,她活著。她中槍的位置都不致命,剛剛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但是由於失血太多導致大腦長時間缺氧,所以還是一直昏迷著,什麽時候會醒不好說。但是,總算還活著,不是嗎!”
  我鬆了口氣。然後,我問的第二句話是:“寶寶還在我的肚子裏,是嗎!”
  我後爸慈祥的看著我,帶著一臉暖融融的微笑告訴我說:“小寶寶很好。你這孩子,都要做媽媽的人了,自己卻還像沒長大一樣呢,冒冒失失的,總讓人替你捏把汗!”
  我對我後爸努力笑了一下,然後強烈掙紮著要下地。
  我想去看看蘇。
  杜昇一下衝到床邊來,把我用力壓回到病床上掛著滿臉的焦急又是誘哄又是哀求的對我說:“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就安心躺著行不行!大夫說你不能再激動了,你要是再激動哪怕半次,咱家二寶就得被大寶帶走了你知道嗎!再說,你就是去看蘇她也不會立刻醒。你有了寶寶之後那麽愛哭,看見蘇渾身插滿管子躺在那就知道睡覺,你要是不哭我都叫你聲祖宗!我的祖宗啊,算我求你了!你就跟這老老實實的躺著養著,好不好?”
  我看到杜昇急得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開始一跳一跳的了。
  而我後爸似乎對杜昇這番護媳婦的表現極為滿意。
  我重新躺好之後問我後爸,他來了,那我媽是不是也來了。
  我後爸告訴我說,他來是公事。我媽還在家呢。
  我說疑惑的問:“公事?”
  我後爸對我慈愛的笑著說:“對,公事。”
  我這才發現,我後爸居然是穿著軍裝出現在我麵前的。
  然後杜昇一臉埋怨的對我說:“品品,你夠厲害的,瞞我瞞得這麽緊!你怎麽從來都不告訴我你爸是部隊的首長級人物呢!你好好的一個高幹子女,怎麽就能把自己弄得跟個找不著家的迷途可憐小綿羊似的呢!”
  可我覺得我自己也是很無辜的。我不說,以前是有我想主動隱瞞的成分。但其實大部分還是因為我媽不讓我跟外邊的人說起我後爸是幹什麽的,要我對他的身份和工作進行保密。
  我後爸拍拍我的手叫我別不開心,然後他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杜昇說:“剛才品品一直昏迷著,我也沒什麽心思問你。聽說你之前,對我女兒很不好。我想聽聽你對此有什麽解釋。”
  我後爸,絕對不是一般人。戎馬出身,氣勢逼人。我後爸一問完,杜昇的臉色就開始逐漸發生著變化。微囧,囧,很囧,越來越囧。
  我看著杜昇囧得一塌糊塗的樣子,有點不忍心了,替他開口跟我後爸求情說:“爸,那是誤會,其實他……”
  我的話還沒說完,杜昇就打斷了我。
  杜昇拉過我的手緊緊握在他的掌心裏,然後對我後爸一臉凝重認真的開口說:“夏叔,解釋再多都是借口,之前是我混,害品品傷心。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了!我請求您和阿姨把品品放心的交給我,我會一直疼她愛她慣著她的!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還有我和品品之前遇到過品品的大哥,他還對我們說您想要見我們來著。本來我和品品都已經計劃好了,不出這兩天就要回去看您和阿姨來著,結果卻沒想到中間竟然橫插了這麽大的一件事出來,反倒叫您先跑來見了我們一趟!”
  我後爸聽了杜昇的話,終於滿意的打破了嚴肅冷凝的麵容欣慰一笑說:“這麽一檔子事發生得也不算全無好處,起碼從這件事裏讓我知道你對我女兒到底有多少真心了!”
  我有點疑惑的看著我後爸。我後爸把臉轉向我時立刻換上慣有的一副溺愛表情,對我綻放開和藹可親的美好笑容輕聲細語的說:“傻丫頭,你暈倒的時候,就看見你哥了吧,都沒看見你爸我。我當時也在呢。你沒見你暈倒之後,杜昇這個傻小子當時都瘋成什麽樣了,三十來歲的人啊,那個嚎叫法,真是慘不堪聞啊!”
  我心裏蕩漾開一圈一圈的暖暖感動。
  我轉頭看向杜昇。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濃濃深愛!

  第69章 結束!
  說起前一陣子夏修讓我和杜昇盡快回家的事,我後爸跟我們說,不全是為了私事。
  我疑惑的問我後爸:“不是也跟引擎有關吧?”
  我後爸笑而不語,從懷裏抽出一張照片來給我和杜昇看。
  老夏同誌一邊把照片遞給我們一邊對我們說:“這張照片拍得真好,你們兩個都跟畫裏的人似的,我把它拿給你媽看,你媽笑得合不攏嘴。她是看好她這個俊女婿嘍!”
  我和杜昇接過照片一看,雙雙呆住。
  這是我和杜昇在美國時,李適風給我們照的那張相片!可它怎麽會在我後爸的手裏呢!
  我掛著滿腦袋的問號抬起頭看向老夏同誌。我問他:“爸,李適風到底是什麽人?”
  我後爸還沒說話,夏修推門進來了。看到我醒了,一臉欣慰。看向我身邊的杜昇時,滿臉的複雜。再合起來看看我們倆,表情最後幻化為淡淡的落寞與哀傷。
  我心虛的低下頭,總覺得自己傷害了夏修。杜昇不高興的用力捏了下我的手,我知道他又吃醋了。
  我似乎聽到我後爸極淡的輕歎了一聲。我就著這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在心裏想,或者,老夏同誌跟本早就已經知道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曖昧糾纏也說不定。
  老夏一聲歎息過後,對他兒子開口說:“兒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們倆講一下吧,好歹他們倆也是最關鍵的兩個當事人,這事機密也不用機密在他們倆人身上了。”
  我聽了這話,又重新抬起頭來,整個腦袋上掛的問號比剛才還要密集。
  我幾乎覺得自己要精神錯亂了。每當我覺得事情到這就算結束了,ok了,the end 了的時候,卻總會有人跳出來跟我說:不對!這事沒完!有比這更嚴重的事你還不知道呢!
  我已經讓這個引擎事件攪和得一點底氣都沒有了。我虛虛的問夏修:“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到底還有什麽事發生了我們不知道?到底還會不會有什麽新的事再繼續發生?你就一次性的都告訴我吧,讓我一次抽個夠算了!這陣子我讓身邊這些人繞著這個破引擎都快要被折磨瘋了!”
  夏修向我比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將所有事情娓娓道來。
  ……
  原來夏修根本不是學金融的。他學的,其實是情報學。而他本人,其實跟我後爸一樣,是個軍人。
  夏修說,總參情報部門早就對南方一個專門盜取販賣國家機密情報的組織有所關注了,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來調查這個神秘而罪惡的組織。我後爸就是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而夏修,是總參派出來調查這件事的主要諜報人員之一。另外的諜報人員,就是李適風。不過李適風和夏修他們倆是分別歸屬上級調配的,因此他們兩個人之間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夏修說他最初進入銀行工作,也是為了方便查詢監視杜昇身邊那些人的賬戶開支情況。在他長期反複監視調查之後,他覺得關以豪的賬戶很有問題,他每個月總是進出一兩筆較大額度的匯款。夏修覺得關以豪比較可疑,因此借由打球的機會一點一點的接近關以豪,並對他在暗地裏展開了一番深入的調查。
  我現在回想起來,終於明白為什麽會在關以豪的家裏看到夏修了。
  想到那個家,我就想起了田娥。又是一個無辜的可憐女人,我真的很心疼她,我想,等我好些了,一定要去看看她。
  夏修說上級一直在找機會想把這個情報組織一網打盡。但是這個組織實在是太隱秘太小心了,而且組織裏的人都有一個正當的身份做掩護,想要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是一件極其有難度的事情。也因此,在明知道歐齊許靈他們是為了杜昇的引擎而來的情況下,由於沒有收集到組織內部足夠的犯罪證據,導致他們一直不敢有所行動而打草驚蛇。
  我總算明白了夏修為什麽叫我遠離杜昇以及杜昇身邊的人了,也總算明白他為什麽囑咐我說,他跟我說的話不要讓我後爸知道。他這樣做根本等於為了私人感情泄露了國家機密。
  我問夏修:“那現在可以把這個罪惡的組織一網打盡了嗎?”
  夏修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和失落說:“功虧一簣。昨天上級收到李適風的情報後,在知道你和杜昇可能有危險的情況下,我們為了救人,隻好提前行動了。結果南方那邊組織裏的人也收到了北方這邊線人的密報,洞察了我們的行動意圖,他們在我們的人趕到之前,銷毀了所有的犯罪資料。現在我們隻能暫時先把那些人關押拘留起來,如果在剩餘的一天裏還是找不到證據,就隻能無條件放人了。”
  我聽了這些話很不甘心。壞人做壞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了,卻居然能鑽法律的空子成為漏網之魚!我憤憤的說:“難道,他們做盡壞事,嚴重損害了國家利益,我們就僅僅因為沒有足夠的犯罪證據,在明知道他們販賣了國家機密的情況下,卻無法將他們繩之於法嗎?他們除了販賣情報,還做過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難道就這麽讓這些該死的壞蛋逍遙法外嗎!”
  夏修萬般無奈的說:“沒有辦法,因為在法律上來說,疑罪從無。”
  杜昇見我又要激動了,趕緊打岔說起別的事。他問我後爸:“李適風為什麽要給我和品品照這張相片?”
  我後爸嗬嗬的笑著說:“那又是一個癡情的種子。別看他一副風流的樣子,對那個叫蘇的小姑娘可是一往情深的很。李適風是我安排打入到組織內部的人,他在組織裏跟蘇是搭檔,對人家日久生了情。杜昇你去了美國之後,組織那邊開始迫給蘇壓力,要她對品品采取行動好逼你交出引擎。李適風知道蘇一定不肯對品品下手,他擔心蘇被責罰,就幹脆故意露出點狐狸尾巴出來,讓品品跟著你回國來了,這樣蘇見不到品品,自然也就沒辦法對她下手了。我本來一直不同意品品跟你在一起,聽說品品為了你可是沒少吃苦頭。後來李適風把這張照片交給我,我見了,就不再反對了。看的出,你們兩個人,深愛對方!”
  我和杜昇兩個人,深情的互相凝望著。我後爸和夏修悄悄的退出了病房。我不是沒有察覺到夏修的背影有多麽落寞,隻是,我的心早已經全部交給了二寶他爸,所以對於夏修,我注定隻能報以歉疚和感激。
  我摸著腳上的腳鏈對杜昇說:“引擎在這裏對不對?”
  杜昇急忙拉開我的手神秘的小聲說:“丫頭!你怎麽變得這麽精!噓別說!我告訴外邊的人說,這個引擎程序讓我銷毀了,因為它的存在會是個禍害。你爸特同意我的做法,他說即便我不毀了它,他們拿到了也是要毀掉它的。品品你說,我們要不要真的毀了它?”
  我笑著問杜昇:“這東西,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誰知道它在我的腳上呢?”
  杜昇搖搖頭。
  我接著說:“所以,它掛在我的腳上,和真的被毀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杜昇笑了,掐著我的鼻子說:“果然當了媽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機靈了!看來咱家二寶不是一般的聰明,把他笨蛋媽媽都能影響得充滿了智慧!”
  我一邊嬉笑著扒拉開杜昇的手,一邊想到另一個問題。
  其實,蘇也應該是知道引擎在哪裏的。但是蘇既然最開始就沒有說過,那麽我敢說,以後等她醒了她也一樣絕對不會說。
  想到蘇,我忽然想起,在我從美國回來之前,蘇曾經給過我一個胸針。我隱隱覺得,這枚胸針裏一定大有文章。
  我讓杜昇回家從我的行李裏把胸針找到拿來醫院。當杜昇把胸針交到我手裏的時候,我的心居然砰砰的猛跳個不停。
  我對杜昇說:“我覺得上天似乎要告訴我一些事!”
  杜昇一臉憂心的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對我說:“丫頭,是不是咱家大寶附在你身上了啊?大寶乖,別嚇爸爸,讓你媽好好養身體,等養好了你再回來玩!”
  我一個沒忍住整個人差點暈眩得摔倒。
  我仔細的研究手裏的胸針,在我就要放棄的時候,我看到了腳上的腳鏈。於是在這一瞬間,我有如醍醐灌頂般的,用力掰開了胸針上麵的珠花。
  奇跡真的出現了!一個極小的芯片從珠花後麵跌落出來。
  杜昇“咦?”了一聲之後,撿起芯片,看著我久久不語。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一臉佩服的對我說:“丫頭,你是個表演通靈的奇才!下麵,是杜哥哥將表演繼續下去的時間了!”
  杜昇很快用電腦把芯片裏的內容讀了出來。
  裏麵,是蘇寫給我的一封信,以及,她所收藏的,那個罪惡的情報組織的一切犯罪證據!
  我和杜昇倆個人,完全的呆住了!
  誰說老天不長眼?童銳,你死定了!看你還能詭辯和逍遙到什麽時候!
  ……THE END……
  當我和杜昇把這枚芯片交給我後爸和夏修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用杜昇的話說,就跟我被大寶給附身了的時候一模一樣。
  靠著蘇提供的證據,這個罪惡滔天的情報組織終於能夠被一網打盡。
  從蘇給我留下的信裏,我跟杜昇知道,當年他的教授並沒有參與到那起綁架案裏。
  後來我們知道,杜昇的教授隻是在回老家做講座期間無意間說漏了杜昇研究引擎的事。可能他自己說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卻沒想到他無意間的話,竟會被散落得無處不在的組織裏的人給聽到了。所以說,有句老話說得真的很對:禍從口出。
  何教授無意間的多嘴,竟是衍生出這所有不幸事件的最初根源所在。
  一個星期後,我出院了。
  我帶著杜昇回家看了我媽,看了傳說中會把杜昇的腿打折的美麗丈母娘。
  我媽對杜昇這個妖孽女婿滿意得要命,在我們回家的第二天,她就催著我們去領了證。
  從此我跟杜妖孽終於算是修成正果了。
  夏修恢複了真實身份,跟我後爸一起回到部隊總參部工作。那裏的首長大爺們沒少給夏修介紹好看的、有家勢的年輕姑娘,可是夏修一個都看不上。
  後來我媽偷偷告訴我和杜昇說,夏修對我後爸說了,讓他做好心理準備,他很有可能這輩子就這麽單身了。我媽說:“你跟你哥打小感情就好,你勸勸你哥去,讓他趕緊找個姑娘成家,哪有一輩子單身的道理啊!”
  我媽的話說完,杜昇一臉的酸氣就開始泛濫無邊了。他跟我媽說:“媽,感情這東西就是那樣,沒碰上個喜歡的,還真就不如一輩子單身了。夏修他就是沒遇上個真喜歡的呢,等遇上了,你跟我爸就是欄著他不讓他結婚他都不能幹!”
  我媽讓杜昇一哄,立刻把煩惱啊憂愁的就全忘腦後去了。她女婿平平淡淡的幾句話而已,可在她耳朵裏,那也是動人的歌聲。
  而我,隻能默默在心裏對夏修一遍遍的說對不起。
  真的隻能對不起了。因為這輩子,我隻會愛杜昇。
  蘇還在昏迷著。大夫說,蘇隨時都可能會醒來,當然也有可能一直這麽昏睡下去。
  我剛聽完這話時,衝動的大罵大夫是庸醫。我對他吼:廢話!你說那兩種可能包羅人間萬病!這樣的診斷結論,不用你說,我自己也會!
  杜昇趕緊在一邊安撫我的情緒,然後對大夫解釋說,我正在懷孩子,有孕婦綜合症,最近特別暴躁,希望大夫別介意。
  大夫大度的笑笑轉身走了,留下我還在不停的跟杜昇撒歡跳腳怒斥。
  然後每當我撒歡跳腳暴躁的時候,李適風就會很閑適的在一邊對我說:“倪倪,要淡定。你要這麽想,蘇早晚會醒的,而不管早醒晚醒,我都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她不論早醒些還是晚醒些,都是無所謂的。”
  我這二師兄瘋了。我覺得是。自打蘇昏迷以後,二師兄他的滿臉桃花就凋零了一地,從此換上的是一副火山孝子伺候親媽一樣的癡情不悔。
  杜昇說我這比喻嚴重有問題,他說我這比喻有亂倫嫌疑。我說我就是想表達一下我二師兄對蘇的鍾情而已,拜托他不要把真善美的感情非想得那麽髒亂差不可。
  但是不管怎樣,我們每個人都堅定的認為,蘇早晚有一天,會醒過來的。
  我對杜昇說,她那麽愛我,她不醒,我就不辦婚禮。杜昇舍不得吼我,於是他就凶狠的揪扯著李適風的襯衣領子怒罵他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連你女人的心你都管不住!你趕緊讓你老婆醒過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女人再勾引我女人,我就弄死你女人的男人,這麽沒用留在世上也是白活!”
  李適風此時會很悠哉的回答杜昇說:“哥們,跟個女人吃醋,你也夠白活的!”
  這倆人,注定是冤家了。
  童銳,也就是關以豪,最後被判了死刑。他是罪有應得的。可是田娥很無辜。我很擔心田娥會過不去這關,但好在她身邊有個不離不棄的人一直陪著。這個人,就是當年被我們嘲笑為田娥的變態粉絲和蛤蟆型追求者的那個人。
  感情這個東西,就是這麽奇怪,以為不可能會在一起的,兜兜轉轉之後卻發現,原來相互間才是彼此最好的歸宿。
  我跟杜昇托人把許靈和歐齊他們倆孩子的屍體找到了。然後我們把他們一家三口葬在了一起。都是天下間的可憐人,人走了,一切愛恨情仇也就都隨著化成了塵和土,從此再沒有什麽好計較的了。
  我打算暫時不去美國那邊繼續學業了,而是留在國內安心待產。反正我的男人是頂級牛叉的社會名人杜昇杜大拿,他跟學校嘰嘰喳喳一頓鳥語過後,學校那邊就一邊快樂的恭喜我們即將喜得貴子一邊對我們承諾說:絕對不會耽誤給我發成績單的。
  我得便宜賣乖的賊笑著放風涼話說:世道變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在家生孩子的人都有學位拿了,這讓天天刻苦還沒有畢業證的人可怎麽活吧!
  杜昇這空兒根本聽不進去我說什麽。他現在就想怎麽樣能騙我跟他去巫山呢。我現在懷孕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之前由於怕懷孕初期去巫山會造成二寶跟著大寶一起走,杜昇一直忍著做了快仨月的和尚沒敢碰過我。
  後來在我們複查的時候,他不顧我害羞害臊害怕的當著我的麵就問醫生,有了寶寶之後還可以行房嗎?
  行房,瞧這詞甩的,技術含量多高!
  大夫說,三個月之後,小心點,溫柔點,采用女上男下的姿勢,是完全可以行房的。
  我聽了大夫的話,整個人臊得恨不得在地上挖條兩邊窄中間寬的地縫,帶著我的半大肚子鑽進去不讓人看見才好!
  杜昇從大夫說完那番話之後,就把那個葷大夫的葷醫囑當做金科玉律一樣,時不時的就拿出來對我勾引一番。
  這功夫,杜色色又欲火攻心了。他一邊對我上下其手的摸來親去,一邊勾引我答應和他合法苟且一次。
  我隻說了一句話,杜色色同誌就癱軟了,就麻木了,就躺在那一點欲念都沒有了。
  我說:
  別這樣,人家還是學生呢!

  第70章 蘇寫給我的信
  安:
  對不起,從一開始的接觸,我就隱瞞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安,不知道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是活著還是已經不在了,甚至我都不確定你究竟能不能發現這個胸針的秘密。
  安,請聽我講一個故事。
  我的母親,本來不是台灣人,她是福建人。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我沒有父親,我所謂的父親是我繼父。每次我問媽媽,我爸爸在哪?她就告訴我說,你爸爸去世了。
  直到三年前,我媽媽得了肺癌。她的身體一路糟下去。可有一天晚上,我媽媽的精神突然變得很好,她拉著我的手一直跟我聊天。我很開心,我以為我媽媽的病就要好了。安,你說我多傻,其實這個叫做回光返照對不對!
  我媽媽告訴我,她本來不是台灣人,她的祖籍是福建。在上大學的時候,她瘋狂的愛上了她的教授。可是她的教授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家庭的人,他對我的母親雖然也很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可是,他是個君子,他始終對我母親守之以禮,從不愈位。後來,我媽媽聽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們說,紐約那裏的一所大學要高薪特聘他過去講課,所以這位教授不久後將會舉家移民到美國去。我媽媽很失落,她找到機會,很有心機的把教授灌醉,然後發生了關係。後來教授醒來的時候,他們倆個人都很痛苦。教授不知道該怎樣對我媽媽負責。我媽媽是個很善良的女人,她對教授說,自己不要他負任何責任,她是自願的。況且,這一切早就是她已經設計好的,她不求教授能夠一輩子記住她,她也不會去破壞教授的家庭,她隻求教授不要怪她。後來教授臨走的時候,送給我媽媽一個胸針,就是我送給你的這個了。教授給我媽媽留了一封信,他說:蘇荷,我不是不愛你,隻是我們是相遇在了錯誤的時間,所以,我們注定沒有結果。他叫我媽媽忘了他好好的找個人嫁掉。
  後來我媽媽就嫁給了我繼父,一起到了台灣。我繼父很疼我媽媽,可是他很討厭我。因為,他覺得我的存在一直在提醒他我媽媽並不愛他。因為,當年若不是我媽媽還沒結婚就大了肚子的話,我媽媽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說到這裏,安,你該知道我是誰了吧?沒錯,我是何思周的私生女。我媽媽那天晚上最後流了淚,她說:蘇蘇,你親生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你要為他感到自豪!
  第二天,在我知道了我身世之後的第二天,我媽媽去世了。在給我媽媽打理好喪事之後,我開始瘋狂搜集一切有關何思周的資料。而讓我震驚的是,他居然已經在美國畏罪自殺了!我不信!我媽媽說,我的父親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男人!我不信我的爸爸是個罪人!
  我想盡一切辦法潛進警察局的檔案記錄,上麵說,我爸爸是為了得到什麽引擎綁架了自己的學生,事情敗露後畏罪自殺。我覺得這裏麵很蹊蹺。我開始不斷的在網絡上搜查有關引擎的消息。有一天,我意外的截獲一封電子郵件,這是一個情報組織的內部郵件,他們說引擎是不完善的,會無止境的陷入死循環當中,計劃要重新部署,一定要拿到完美的搜索引擎。
  當我看明白這封信的內容後,我激動得渾身冰涼。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爸爸應該是做了這個情報組織的替罪羊。我想要查清楚這件事,所以,我想盡一切辦法要混進這個組織裏去。我努力讓他們相信我在台灣有個患了絕症的弟弟,需要大筆的錢來治病。我利用互聯網把我的假身份設計得滴水不漏。組織在我的資料裏沒有找到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而我就此順利的混入到了組織中。進入組織之後,我發現這裏是一個很罪惡的人間地獄,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盜取國家機密情報,然後高價販賣給別的國家。這裏的人,心都是黑的,眼睛裏隻有利益二字。
  這個組織很隱秘很小心,組員和組員之間,如果不是任務的需要,是不會有機會接觸到彼此的。我加入進來之後,裝傻充愣,終於得到了負責人的信任,我千方百計的誘導他把我安排在盜取引擎這一組來。
  與我一起合作的組員,我隻見到了一個,就是我的搭檔李適風,其他人我們都是在通過組織做為中介聯係的。安很抱歉我真的騙過你一件事,那就是,李適風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喜歡我,可我,喜歡的是女人。安,不要嫌棄我,也不要覺得我惡心好嗎?我從小生活的家庭環境裏,討厭我至極的繼父,他讓我對男人很排斥,很反感,讓我在不知不覺中發現,我似乎喜歡女人。
  我接到任務後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到美國去接近你。上麵的人說,有人調查出來,杜昇把引擎交給了他最愛的女人,所以他們要我接近你,然後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引擎。
  我到了美國之後,發現你是個很迷人的女孩子,我能感覺到你很不開心,可是你從來都不說,還每天嘻嘻哈哈的逗著我笑,給我講大陸好玩的事。我一點一點的喜歡上了你。當你給我看過你的腳鏈之後,我對照著組織裏的人告訴我的話,我就知道了,杜昇的引擎,就藏在你的腳鏈裏。
  安,我跟你保證過,我不會去傷害任何人。真的,我不會去傷害任何人的,甚至,我還會去暗暗的保護你,和你所在意的杜昇。我混進這個組織,不過是要查清楚我父親的死因。這些年來,我一直在不斷的搜集組織裏的犯罪證據,我期望有一天我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搬倒這個罪惡的組織,來為我的爸爸洗去冤屈讓他重獲清白。我媽媽說,我爸爸是個好人。我相信,我爸爸他真的是個好人!
  安,如果我出了什麽事,請你一定不要為我難過,我愛的安,是那個連傷心的時候都會用甜美的笑容去對著別人的美麗女孩,可不是滿臉掛著眼淚珠珠的醜八怪。
  安,如果在我出事以後,你能發現這個胸針的秘密,請你幫我把它交給警方。能夠扳倒組織,替我爸爸奪回清白,就我最大的心願。
  現在,我還是生龍活虎的台灣雷神蘇。我也希望你不會有機會去發現胸針的秘密。我希望等到有一天,是我自己親自把這些東西呈交給警方。
  安,原諒我還不能跟你說實話。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我要查清楚,我爸爸腦袋上所謂自殺的那一槍,究竟,是誰打的。
  安,保重!以及,允許我說:
  我愛你!
  周蘇蘇 留

  71 幸福番外
  我兒子二寶今年5歲了,我治不了他。忒精。他爹也治不了他。雖然他沒有他爹精,但是他比他爹會哭。每當他爹要把他拿下的時候,他就哭,坐地上哭,撕心裂肺的哭。我自己也會哭,我知道他那是故意矯情呢,所以我不搭理他,也不心疼。可是孩他爹不行。孩他沒用的爹,看見自己的娃一哭,立刻就由頂天立地狀變成趴地匍匐狀,然後任由哭得滿臉大鼻涕的小p孩予取予求。
  我有時候實在受不了了,就在回房間之後私底下問孩子他爹:你能不能有點當爹的威嚴!
  孩他爹,我老公,也就是社會知名人士杜昇,會很認真的回答我說:你生個笨點的出來,我至於今天這麽慘嗎!
  我說:你這是得便宜還賣乖。
  我可恥的老公說:丫頭,聽我把話說完。還有半句呢。你生個笨點的出來,我至於今天這麽慘嗎!怨隻怨啊,孩子他爹基因品種太優良,就那麽被孩子他媽的笨蛋基因中和完還精成這樣呢。
  我不屑的瞥著杜昇說:我不跟你亂貧沒有道理的道理。我是個有胸襟的女人。我不跟你一起胡說八道,影響我貴婦格調。
  杜昇便涎著一臉的笑湊到我身邊,把我往懷裏一摟,手跟著就順衣服開始往裏探,然後一邊亂摸一邊賤賤的對我說:“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胸襟!恩!這個問題是個嚴肅的問題,戶主大人我得好好仔細的檢查一下!”
  然後就在我被他“檢查”得欲火焚身開始情不自禁哼唱恩啊歌的時候,我兒子的聲音居然有如晴天霹靂般響徹在我耳邊。
  五歲的二寶小朋友,一本正經的站在我們的房門前,很負責任的對我和他爸說:“你們兩個大人,要呼呼覺怎麽也不關門呀,讓別人看到影響多不好!你們家裏還有小孩子呢!”
  我頓時滿臉臊紅,趕緊把杜昇從身上推開,整理好衣服,揮手示意讓我兒子到我這來。
  杜昇倒在一邊痛苦的直哼哼:“這不是我兒子,這是來討債的小祖宗!這不是二寶,這肯定是大寶!不帶這麽折磨他爹的!總這麽意外終止,鐵杵也會有折的那天!”
  我兒子看到他爹那副痛苦德行,就很虛心好學的問我:“爸爸咋地了?”
  我告訴他:“你爸肚子疼。”
  然後我覺得特別奇怪。我兒子剛才說的,貌似是東本話吧?
  我問二寶:“兒子,你那‘咋地’了的說法,是跟誰學的啊?”
  我兒子驕傲的告訴我說:“是我女朋友!”
  我有點呆了。他爹也有點意外。然後他爹一躍而起把二寶從我懷裏抱到他懷裏,一臉凝重的看著他兒子。
  我怕杜昇同誌在過早戀愛這個問題上斥責我的寶貝兒子,趕緊在一邊打圓場說:“你別那麽認真,小孩子們之間就是瞎玩瞎逗,他們知道什麽呀。你別嚇著孩子!”
  杜昇沒理我,還是一臉嚴肅得像要出去取雞毛撣子要揍兒子屁股的死表情。二寶看著他爹如此的凝視他,也有樣學樣的與之對視。
  我在心裏長歎一聲:真是一幅妖孽對視圖啊!
  別看我兒子小,妖孽程度一點不比他爹差!將來肯定比他爹還能招風!
  杜昇嚴肅的凝視著二寶,一會兒之後,眨了眨眼。
  我知道他眼睛酸了。
  然後杜大妖對杜小妖說:“兒子,好樣的!有你爹當年的風采!不過你比你爹還優秀!你爹的初戀整整比你晚了兩年,是到了小學之後才發展起來的!”
  二寶什麽表情我顧不上了。我把二寶從他爹手裏掏出來往門口一送告訴阿姨先帶他出去玩會兒,然後把房門一關,跳上床,開始怒審杜無良!
  我怒:“你三觀不正!毛沒長齊就敢談戀愛!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還當麵挑釁你媳婦的權威!說!你七歲那年跟你初戀女朋友發展到什麽地步!拉手?擁抱?接吻?脫光光圈圈叉叉?你給我說,你是不是七歲之後就不是處男了!快說!”
  杜昇伸手把我一拉抱進懷裏就是一頓亂啃。一邊啃一邊說:“丫頭,你生完孩子變得越來越呆了,你那點智慧都給咱兒子了吧!我再是天生神武也不可能七歲就精通行房之道了吧!再說,我樂意人家那小女孩還不樂意呢對不!所以說,你老公的金字處男招牌絕對不是七歲就倒掉了的!”
  我眼含熱淚懊惱的說:“原來,我隻是撿了一個連七歲的女娃都不要的男人!我竟然還給這樣的男人生了娃!我真沒用!”
  杜昇把我一翻,照著我的屁屁就開始拍打起來,一邊拍一邊說:“叫你胡說八道!你撿到的是人間極品你知道不知道!不僅容貌美,還有才,更加會賺錢,還疼老婆慣孩子孝順老丈人老丈母娘,最關鍵的是,行房技術多一流啊,你說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吧,壞丫頭!”
  我扭來扭去的閃躲那個打人打得特撩人的大巴掌。扭啊扭的,我就發現杜昇同誌又開始喘著粗氣的亂摸一氣了。
  然後就在我決定這次好好的配合他來一次天雷溝動地火的時候,我們的房門又被拍得砰砰做響。
  我兒子在門外跟見到鬼了一樣又是拍門又是踹門的狼叫著:“媽媽開門!爸爸開門!任品快開門!老杜頭你快來給我開門!開門開門!”
  我帶著滿臉的驕傲對杜昇說:“咱倆兒子果然聰明,都知道咱們叫什麽名!顧倩他們家那一點都不帥的趙大帥,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爸叫趙和平呢!”
  杜昇把臉埋在我肩窩裏痛苦不已的說:“他絕對是大寶!他絕對是大寶!!他就是來報仇的!他肯定是來找我報仇的!天啊!還能不能讓我得逞一次了!嗷嗷嗷!”
  我忍著笑下地把門打開,二寶同誌像個小瘋子一樣的衝過來抱著我的腿一臉諂媚的哀求我說:“媽媽你把我最好看的衣服找出來給我穿上好不好!媽媽你幫我洗洗臉再擦點香香吧,媽媽你讓我變成迷人的小水晶寶貝兒吧!”
  小水晶寶貝兒是二寶他姥姥說的。每當他姥姥把這小家夥抱在懷裏的時候就會感慨說:“我外孫子怎麽長得這麽俊呦,看看看看,這小臉蛋嫩的,像個迷人的小水晶寶貝兒似的!”
  我發現我兒子倒是挺愛臭美的。這點也不知道是隨我還是隨他爹了。貌似,我很邋遢的吧?他爹似乎也不怎麽在意自己水晶寶貝不寶貝。當然了,他爹一向認為自己不管怎麽扮醜都依然是巨帥的,不管怎麽不去扮帥也都是無法不帥。
  恩,我看明白了,二寶還是隨他爹。
  杜昇從床上跳下地也走了過來,問我兒子說:“杜二寶,我問你,你弄那麽騷包要去幹嘛!”
  我對杜昇說:“別說兒子聽不懂的詞,騷包那麽成人化的詞你跟兒子說,他不犯暈嗎!”
  我兒子驕傲的對我說:“媽媽,我知道啥叫騷包,就是像爸爸那樣,每次接你去的時候都在車裏使勁照鏡子,頭發絲兒翹了,他一著急還用口水往下壓膩!”我兒子似乎又說東北話了吧?
  杜昇怒了,對瞎說實話的二寶小朋友怒道:“閉嘴!不是說好這事是咱倆秘密嗎!你好意思說,那口水不是你給的嗎!”
  我汗死!這麽一對父子,真是人間極品!
  我繼續問二寶:“寶貝,你打扮那麽迷人,要幹嘛去啊?”
  二寶小朋友雙眼冒著無比幸福的小泡泡對我說:“我要跟我女朋友約會去!”
  我驚奇的問:“你女朋友誰啊?你們倆上哪會去啊?什麽時候約的啊?”
  二寶小朋友認真負責的一一回答我說:“我女朋友是肖言言。我們要去肯德基。剛才我給她家打電話,她說她爸爸媽媽等下要帶她去肯德基!”
  我暈!
  我繼續問二寶:“是你要跟人家一樣,也想讓我和你爸帶你去肯德基吧?你這不叫跟人家約會兒子,你這叫暗戀人家!”
  二寶著急了,一勁催我說:“媽媽媽媽,你快讓二寶變迷人的小水晶寶貝兒吧!我要去找言言玩!我暗戀她!”
  我倒!我扭頭看向杜昇,他也要倒!
  我再看看我兒子,我問他:“你女朋友哪好啊,你這麽喜歡她?”
  我兒子滿臉幸福快樂的說:“她笨笨呆呆的,可好玩可可愛了!不過我大舅子可厲害了,總不讓我跟她一起玩。”
  我靠!我兒子還知道什麽是大舅子呢!
  杜昇問我兒子:“你大舅子?誰啊?”
  我兒子用看笨蛋的表情看著他爹說:“你怎麽那麽笨呀,我大舅子就是言言的哥哥唄!”
  好!說的好!你怎麽那麽笨呢!
  我看著杜昇吃癟的臉,愉快的決定,給我兒子收拾成迷人的水晶小寶貝兒,然後帶著他去會會我那傳說中的親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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