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茶禪一味:圍城不危

(2008-12-21 08:04:33) 下一個

  第01章 愚人節不“愚人”
  今天是愚人節,他一大早收到一條短信,說她今天11點的飛機,2點鍾到機場,要他來機場接她。
  他興奮得在11點鍾就到機場了,一直焦灼地等待著。他站在出口處等待接機的人群之中,看著從出站口出來的旅客,一直睜大眼睛在尋找著什麽,但越是等待越是心裏沒有底。她沒有騙他吧?真的會來嗎?
  ……
  白弈棋拖著行李箱走出門,與同住幾年的好姐妹們依依不舍地道別,謝絕了她們送她去機場的好意,準備獨自一人踏上旅途,踏上她自己選擇的“網戀”這條路。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那就要獨自走下去,不管將來結局怎麽樣,都由她獨自承擔。
  她的辭職,創下了公司辭職日期最長與影響最大的記錄,整整拖了7個月。年僅21歲的她,在公司工作3年多,卻已經成為公司主要培養的人才。她18歲獨身來S城“闖蕩江湖”,從一個最小的課級文員,慢慢地幹到業務骨幹,再到部門的得力幹將、儲備幹部。當公司正計劃將她做為擴展海外分公司的主要人才來培養時,她卻要離開了,理由是:進修。而實際的理由隻有她的幾位好友知道,她要去找在網上相戀一年的男友,而他,在B城。如果她不去,可能他們的將來就無希望,如果她去,結果可能就……
  她從來就是一個認準了目標,就一定要堅持走下去的女孩,而且,永遠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裏。
  當她走進電梯時,手機響了,是瑤姐打來的電話。瑤姐是她的一個遠親,因為年齡相仿,對她又非常照顧,兩人情同親姐妹。
  “喂,瑤姐,我要去B城了,對……11點的飛機,正下樓準備往機場趕呢……你現在在香港?那好好玩吧,待我向‘姐夫’問好。什麽……你說他過來了,要送我?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應該已經到了?呃……哦,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拜拜……”弈棋掛完電話,出神地盯著手機,他要來送她?
  此時電梯門開了,她往大樓門外走去,眼神不時緊張地打量周圍的情況,真希望那人沒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馬路邊上,為沒有看到那人而鬆了一口氣,正準備招計程車時,一輛奔馳轎車突然停在她麵前,她一下愣住了,他還是來了。
  車上走下來一位30來歲的男子,端正的五官,儒雅的氣質,1.8左右的個子,身上隱隱透出一股貴氣與傲氣,一看就知道是發號施令慣了的男人。他五官最出色的地方,是他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睛,將他的強勢與犀利一同裹進溫和的眼神之中。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企業家第二代,他的身家背景,弈棋也不太清楚,瑤姐也隻知道一點兒,他好像是“姐夫”生意上的朋友。
  “棋棋!真的要走?”男人走到她麵前,認真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雖然很平靜,但看得出,他神情雖然有點兒疲憊,眼中卻正在凝聚風暴。
  “嗯!商總,您不用來送我的。”
  弈棋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糾纏了她近3年的男人,心中有種無奈。她之所以毅然地要離開這座城市而不是讓那個人過來,就是為了逃開他的糾纏。有這個人在,她無法去平靜地談一場戀愛,所以,她必須離開。
  商柏鬆看著她,心底再一次深深地欣賞,能讓他追了3年,連單獨出去吃頓飯的機會都不給的女子,他第一次遇到。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他們3年來第一次單獨見麵,但卻是在離別的時刻。
  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一個在B城打工的普通小白領而已,她居然為了他而離開這裏,離開他的勢力範圍,隻為了那個男人,而且還是在網上認識的男人。
  “上車吧,我送你去機場。”商柏鬆用絕佳的自控力,平息眼中的風暴。他將弈棋的行李箱巧妙地搶過去,放進後備箱,然後紳士地打開車門,請她上車。
  弈棋看看他不容拒絕的神情,心底微微歎息,沉默地鑽進前排座,她知道他肯定還有話要說。
  “不再考慮了嗎?棋棋,連一點兒機會也不給我?”商柏鬆邊開車邊裝作隨意地問道。
  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裏有多緊張、有多希望聽到她說“不去”。但根據對她的了解,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但他好麵子,雖然她從未給過他麵子。作為一個高傲慣了的男人,一個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放不下自尊與麵子,尤其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氣與貴氣。
  弈棋轉頭看著他的側麵,這也是3年來她第一次仔細地打量他。一直以來,她一見到他就隻有一個意識,那就是:躲!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在這個城市3年多,因為瑤姐的關係,她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複雜人物,有大老板、有小人物,還包括黑道人物。但在這個紙醉金迷、物欲橫流的世界裏,她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看著瑤姐表麵風光,但仍充滿了迷茫的美麗眼睛,弈棋的心微微地被刺痛,為她心痛,同時在心底一再地告誡自己:絕不走這條路!
  瑤姐隻是“姐夫”眾多情人中的一個,也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人未老,愛卻已老,她整個的身心隻為得到一個男人的垂憐。
  弈棋不想要這樣的人生!
  每次被逼著叫“姐夫”時,她心裏就如千萬隻螞蟻在爬啃,難受至極,但看到瑤姐期盼的眼神,“姐夫”冷酷的臉上微笑默認的表情,她就隻想逃,卻又不得不配合,因為瑤姐對她恩重如山。
  她的離開,但願對誰都好吧!
  她不明白,像他這樣一呼百應的男人,絕不會是普通的老總,卻獨獨不顧一切地纏著她。而他卻不知道,自己卻是她最想遠離的人。
  “商總,謝謝你3年來對我的關心與照顧,我已經決定了。”弈棋不卑不亢地回答,眼睛轉向前麵的高速路,不想再看他犀利的眼睛,這個男人的溫和外表,僅是起了裝飾的作用而已。
  車內瞬間陷入沉默之中……兩人心思百轉,四十多分鍾的路程,均不再說話。看著機場已在眼前,弈棋疑惑地看著商柏鬆,他真的隻是單純得來送她嗎?
  商柏鬆停好車,又從後備箱裏提出行李箱,徑直往候機樓走去。弈棋沉默地跟著他,猜不透他現在的心思,在心裏直犯嘀咕:又沒有人叫你來送我,搞得這種沉默,到底什麽意思?
  “走吧,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商柏鬆輕樓住她的肩膀,不理會她的僵硬與掙紮,徑直往候機廳走去。這也許是他唯一一次的機會可以摟她吧!
  ……
  “要喝點什麽嗎?”
  “不要了,飛機上有,快要登機了。”弈棋直接拒絕,言外之意就是,她要進去了,有話快說。
  “嗬嗬……棋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也知道你一直不願意走祁瑤的路,怕我也隻是找你做‘情人’,或者怕我在外麵還另有女人……”商柏鬆溫柔地看著她,然後表情轉為嚴肅。
  弈棋怔怔地看著他,在他麵前,她習慣保持沉默,但他今天的話,還是讓她震驚。
  “棋棋,如果請你嫁給我,你會考慮嗎?不是做情人,而是做我商柏鬆的妻子,這輩子唯一的愛人、妻子。”商柏鬆認真地看著她,眼神期盼而緊張,平時傲氣的臉上,此時隻剩下柔情。
  “呃……”弈棋驚呆地看著他,想不到他會向她“求婚”,而且還是在她快要離開的時候。
  “商總,今天是愚人節,您這個玩笑開得太有誘惑力了,嗬……我要去辦理托運手續了,謝謝您今天特意給我送行,也謝謝您的這個玩笑,我很開心。”弈棋站起來,很自然地拖著行李箱往辦理手續的櫃台走去,心裏卻無奈極了,但她清楚,她是絕不可能選擇他的,對他,隻能選擇逃避。
  “是啊,今天是‘愚人節’!”商柏鬆大歎口氣,臉色變得晦暗,黯淡地起身,搶過她手上的機票與證件,然後拖著她的行李去辦手續,讓她乖乖地站在邊上等著。
  弈棋看著這個正跟櫃台交涉的男人,眼底浮現些許迷惑,但又不願去深想,彼此沒有感覺、不來電,就是拒絕的最好理由,其他的,想得太多,隻會讓自己太累。
  商柏鬆將辦理好的票據放到她手上,送她到檢票口,眼神帶著複雜、深沉,然後溫柔地道:“棋棋,我能抱你一下嗎?做為一個曾經追了你三年的人,在離別時提出的唯一請求!”
  “呃……好……”弈棋看了他半晌,終於點頭同意。
  商柏鬆緊緊地摟住她,內心激動而淒然,頗有深意地輕聲道:“棋棋,我等你失敗回來!等你……”
  弈棋的身子微微僵住,輕輕地退離他的懷抱,瀟灑地揮揮手,在轉身的瞬間又轉過身子,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商柏鬆,然後毅然走進檢票口。
  商柏鬆癡癡地看著消失在眼前的嬌小身影,露出落寞的苦笑。是啊,今天是愚人節,但剛才的求婚卻是他這輩子唯一不想愚人的一件事。但愛情,好像還是“愚”了他一次。
  他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略微陳舊的支票,金額是:1872000元,支票背麵用清秀的小楷寫著:白弈棋今生的玫瑰!全收下了,謝謝!
  “哈哈哈……”商柏鬆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是啊,這張白弈棋今生的玫瑰,是她唯一接受的“禮物”,現在也退回給他了。原來,他真的沒有看錯人。
  “正氣”女孩,我等你失敗回來!

  第02章 “正氣”女孩
  商柏鬆對白弈棋並不是一見鍾情,而是不知不覺地被她所吸引的,被她身上的特殊魅力所深深吸引。
  在弈棋身上發生的四件事情,讓他從此身陷入愛情之中,這是他之前從不相信的。
  白弈棋不算特別漂亮,但長得清秀可愛,皮膚白皙,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小小的,非常普通,但組合在這張小臉上,卻有著一種別有的韻味。她的美,不在她的長相,而是她整個人,她的氣質、她的個性、她的行事作風,又或者說,是她眼睛裏偶爾開出的“蓮花”。
  商柏鬆第一次見到白弈棋,是在她18歲生日那天。當時他的朋友季子昂正在熱烈追求祁瑤,祁瑤開了一個精品服裝店,開業當天,正好是弈棋的生日,又因為她剛到S城工作,祁瑤就提出慶祝開店,同時慶祝她生日。商柏鬆是被季子昂強行拉來參加的,他隻當是普通無聊的小聚會,權當給朋友充充場麵。
  商柏鬆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她的純真,眼神裏無一絲汙染的純淨與坦然,但這還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席間,麵對眾多的陌生人,她無一絲拘謹,亦無好奇,隻是默默地參與,默默地吃飯,好似在陪著祁瑤“演戲”。這時的她,才引起了商柏鬆強烈的好奇,整晚都密切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純真的女孩,本不是他狩獵的對象,因為她們太容易認真,但她們又是最具有誘惑力的對象。一個年僅18歲的小女生,又是沒有見過大世麵的小女生,麵對這樣奢侈的場麵,居然無一絲多餘的表情,僅是靜靜地參與,似要眾人將她忘記。眾人送給她的價值昂貴的禮物、紅包,她都靜靜地收下、禮貌地道謝、坦然地接受眾人的詢問與注視。跟美麗的祁瑤站在一起,亦無絲豪的怯懦、自卑。如一朵純真潔白的小白花,綻放於華麗的空間,顯得突兀卻又異常醒目。
  後來從季子昂那裏聽到的兩件事情,更是讓商柏鬆對她刮目相看:第一件事情:弈棋上班第一個月的工資,共1500元。因為祁瑤當時開店,資金全部投進去了,店裏人員當月的生活費暫時無著落,她就拿出1000元給了祁瑤,並且不要她還。理由是:她在找工作之前的20天裏,一直寄住在祁瑤那裏。然後拿出300元寄給母親,150元買了台複讀機學外語,50元作為一個月的生活費。
  第二件事情:生日當晚收的所有禮物與紅包,弈棋全數還給了祁瑤。理由是:來參加這個飯局的都是祁瑤的朋友,也都是衝她的麵子來的,東西都太貴重,這些本來就是屬於祁瑤的,所以,她不能要。
  弈棋的這兩個舉動,讓祁瑤對她另眼相看,也讓季子昂對她欣賞有加。
  商柏鬆自那以後,就開始迷上了弈棋,想了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小女生,真的不受金錢誘惑嗎?隨後使出渾身解數追求“佳人”。
  首先,就是鮮花攻勢,女人愛花,更喜歡收花,無論是出於真愛鮮花還是出於享受收花時別人嫉妒的眼光。
  當商柏鬆連續送了一個月以後,花店給他來電話了,告訴他,收花的小姐一直拒收,他們按照商柏鬆的交待,放下花就走。
  某天,弈棋給他打來電話,約他到祁瑤家談談。商柏鬆欣然前往,心想終於找到理由可以約她出來吃飯了,看來一個月的鮮花攻勢收到效果啦。
  瑤姐家的客房裏“商總,您一定要天天送花嗎?”弈棋看著眼前高傲的男人,淡淡地問道。
  “嗯,當然!這是我的心意!”商柏鬆輕鬆又自傲地回答,在他看來,能被他追求的女子,應該感到非常榮幸才對!
  “如果我繼續拒絕接收呢?”
  “送花是我的心意!”
  “我不能拒絕嗎?”
  “不能!”
  弈棋低頭沉默一會兒,商柏鬆以為她被感動了,才害羞得低下了頭。他不禁眼裏浮現欣喜,心想這樣單純的小女生,追求起來雖然容易了一點兒,但他還真是蠻喜歡她的。
  良久之後……
  弈棋抬頭認真地研究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一副施恩般的神情,他眼裏的傲氣與天生的貴氣,深深地刺痛了她內心深處的敏感神經。她最討厭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種神情與眼神!
  “那您準備要堅持送多長時間?”弈棋仍是淡淡地、有禮貌地問道,心裏已另有打算。
  “一輩子!”商柏鬆開玩笑地說。其實他也隻是想追追這個女孩子而已,至於多長時間,他哪知道,況且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想追一輩子的。
  “哦……天天送一束玫瑰花,期限是一輩子,我還不能拒絕,是吧?”弈棋像是在確定什麽似的征詢道。
  “嗯……”商柏鬆微笑著看著她,點點頭。心想,感動了吧!深情男人是最容易裝扮的,有錢,什麽不能解決!
  弈棋突然笑了,這是一個非常特別、非常黠慧的笑容,特別到烙進了商柏鬆的靈魂深處,再也無法消散。
  一個從眼裏開出聖潔“蓮花”的笑容。
  薄薄的單眼皮,黑珍珠似的眼睛裏泛出層層亮亮的水光,中央似幻化出一朵潔白的蓮花,純淨極了、絢麗極了、詭異極了!,平凡清秀的五官,在瞬間被這一笑浸潤“活”了,異常得耀眼而吸引人。顧盼生輝,萬種風情,就在這一笑之間!
  就在商柏鬆沉迷於這個發現時,她已經開始給他算帳了!

  第03章 一生的玫瑰
  “嗯!那好!商總,我現在18歲,假如我能活到70歲,還有52年,一年按360天,一束玫瑰100元……一共是1872000元,您開支票吧!我今天就將今生所有的玫瑰一次性全接收了,謝謝!”
  弈棋微笑著向他伸出細白的小手,看到他怔住的神情時,她的笑容逐漸隱沒,臉上隻剩下陌然。
  “呃……什麽?!”商柏鬆怔怔地問,曆經無數場談判,第一次遇到他無法掌控的局麵,而且整個心神還未走出剛才的“迷障”。
  “既然我不能拒絕,而且拒絕了也無用,那我今天就隻好將您準備要送的所有玫瑰一次性全接收下來,天天接花也很累人的!”她仍是清柔淡然的徐緩語調。
  “你……”
  弈棋仰起頭,麵帶微笑地看著他,輕鬆地說:“商總,您請回吧!如果您要送玫瑰、首飾或請吃飯之類的,一律照此換算好了,我隻收支票,其他一律拒收,而且都是一次性收夠。”說完,弈棋就準備走出房間,瑤姐還等著她幫忙做飯呢。
  商柏鬆這才反應過來,瞬間抓住她的手臂不放,神情莫測地說:“等等……我現在就給你開支票!”說完,迅速掏出支票簿,非常熟練地填好支票,遞給弈棋,眼神變得很深沉。
  弈棋瞬間愣了,抬頭看了他一會兒,坦然地與他對視著,大方地接下支票,然後緩緩垂下眼簾,眼底的亮光徹底熄滅。她當下決定,以後要徹底地遠離這個男人。
  “謝謝!”
  弈棋淡淡地道完謝就先行離開,留下這個在情場上縱橫數年的高傲男子,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回味著她剛才的笑容及眼睛裏出現的“奇花”。
  有意思的小女子!就算她喜歡錢,他也追定了!這也許真的是一朵未經雕琢的“稀世名花”!
  ……
  “弈棋,聽說你的那個奔馳男友又來了,你真的不出去見他?”同事A羨慕地對弈棋說,聽得出語氣裏帶著點兒嫉妒。
  弈棋看她一眼,淡淡地一笑,繼續埋頭處理訂單,今天又得加班,最近正是生產高峰期,還有好多訂單需要處理。
  她之所以在公司眾多員工中表現較為突出,跟她拚命三郎式的工作態度是分不開的。她沒有學曆的優勢,靠的就是她的拚命努力與不斷學習,每一樣她都不甘於落人後,而且還要求自己要跑得更快。
  現在,全公司都知道有個奔馳帥哥在追弈棋,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討論,流言滿天飛。
  有人說她被包養了,但看她的長相,實在不像是被包養的對象,看上去還是小花一朵嘛!有人說她是故意裝清高,在釣人家的胃口,有人說……對於這些流言,弈棋無動於衷,既不生氣也不在意。
  對於所謂的“奔馳男友”,弈棋其實比大家更覺得好奇,那樣的人,為什麽單單來纏她呢?就因為她的拒絕嗎?難道她的拒絕引起了他的征服欲?難道為了要讓他放手,還得陪他演出一場?那個世界的人,有了祁瑤做例子,她肯定會通通拒絕的,何況,對於這個男人,她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對於愛情,她唯一的堅持就是,跟著心走!
  商柏鬆坐在車裏,這個小丫頭讓他吃盡了苦頭,無論他采取怎樣的攻勢,她都不予理會。每次都是他想方設法地調查她在哪裏,然後再趕過去找她。甚至連祁瑤也被他感動了,經常幫他的忙邀請弈棋去她家,給他創造相處的機會。可是這個小丫頭,很有演戲的天分,在祁瑤麵前對他是畢恭畢敬,有問有答。一走出祁瑤的視線範圍,就開始對他沉默以對,無視他的存在。
  他經常打電話到她公司,宣稱他是她的男友,然後就是經常光顧她上班的工廠。工廠是封閉式管理,外人免進,他就努力去引起別人的好奇心,製造流言蜚語,但她就是無動於衷,說不見就不見。他甚至想過通過關係直接找她公司的高層,好進裏麵找她,但想想還是算了,那樣的方式隻會讓她更堅定地拒絕他。
  寵辱不驚就是這樣嗎?他真的很欣賞她,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徹底地拒絕他。
  某天,在祁瑤的特意安排下,商柏鬆在祁瑤家見到了避他如瘟神的弈棋。他感覺很奇怪,明明隻是平凡、清秀的白皙小臉,卻讓他越看越有味道,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那一笑了。
  “棋棋,我有這麽恐怖嗎?我就是想請你喝個茶、吃頓飯而已,你連這點兒麵子都不給我!”商柏鬆溫柔地說道,語氣裏全是無奈。
  “商總,是我的工作太忙了!我現在還要上夜大進修,實在沒有時間!”她仍是不溫不火的聲音,一如她在他麵前一貫的態度。
  “如果我讓季子昂出麵請你呢?”商柏鬆實在沒轍了,隻好采取不得已的辦法。
  “呃……你是說‘姐夫’?如果真是他出麵,我隻好請假了!因為他是瑤姐的朋友,我不能拒絕!”她無一絲猶豫地接受了。
  商柏鬆看著她,知道她對祁瑤一直是一種報恩的態度,隻要對祁瑤有利的事情,她都會試著去做。難道他商柏鬆要追一個女人,還得耍這些“手段”嗎?
  “你對你們公司的流言,一點兒也不在乎嗎?你不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
  “既然是流言,就不是真的,我為什麽要在意?既然我不在意,又不能傷到我,別人願意怎麽講,怎麽傳,那是他們的事,我管不著,再說說的又不是‘我’!” 弈棋擺出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
  商柏鬆直直地看著她,從心底產生一種無力感,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來,今天總算知道什麽叫“百毒不侵”了。
  三年不間斷的糾纏,商柏鬆的追求路程居然無一絲進展,連季子昂都開始嘲笑他了,不過心裏卻對弈棋更加欣賞了,更讓商柏鬆徹底地深陷在她的情網之中。
  三年的流言,在弈棋置身事外般的平靜表現下,再也無人敢傳流言,因為傳出流言的人,反而會被別人笑話。弈棋在公司規規矩矩的表現,除了每月到祁瑤那裏去一趟之外,基本上是工廠、學校兩點一線的生活作息,讓人無從說起。加上她認真出色的工作業績,溫和的處事作風,更讓人從心底服了,公司從上到下,隻要說起白弈棋,都是點頭稱讚。
  三年的流言圍堵,使弈棋成為公司的大名人,更是無一個男人敢追她,商柏鬆曾經為此暗自得意這唯一的“勝利”,可他單單遺漏了網絡的威力。那個“百毒不侵”的小丫頭居然網戀了,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商柏鬆看著眼前的支票,小心地放在錢包裏夾好,如同要把那個有著如“花”笑容的小女子,放在胸口貼心地“藏”好。
  他卻有預感,此生她都不會再回來,因為,她不會失敗!發現了她的好的男人,不會輕易放手,正如他自己一樣。而他是無奈之下的放手,是嚐到了切膚之痛的放手。

  第04章 風閑雲
  “莊董,那不是商氏的商總嗎?昨天晚上從訂婚宴會上出走的男主角!”
  特助的話讓莊千峰停下腳步,看向檢票口前站著的高大男子,確實是昨晚訂婚宴上的男主角,此時他正一臉落寞地看著手中的東西。莊千峰認識他,稍稍疑惑了一下,決定不去打擾他,繼續通過貴賓通道登機。
  這個商柏鬆,是個厲害角色,昨晚看商家主事者的意思,過兩年就會將權力移交給他,如果昨晚的訂婚宴順利進行,這個移交的速度會更快吧!可惜,男主角臨時反悔了。
  莊千峰進入頭等艙,舒適地坐下,閉上眼睛,他隻有在飛機上的這幾個小時能靜靜地休息下,到B城後,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戰鬥”。
  弈棋跟莊千峰恰好是坐同一班飛機前往B城,此時她坐在普通商務艙,靜靜地望著窗口外,在心裏和S城道別,和這裏的一切道別,包括那個送給她愚人節特殊禮物的男人。
  風閑雲頻頻地看時間,到處張望著,尋找那個腦海深處熟悉的身影,雖然他們隻見過兩次麵。按時間推算,飛機應該已經到了啊,難道她真的是跟他開玩笑?
  他撥打她的手機,還在關機中……
  風閑雲的長相非常特別,應該說是長得非常有“派頭”。
  很多人說,他長了一副老板模樣,而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很像老板的不是老板的人。他留著平頭,高大強壯的身材,溫和有神的眼睛,一件普通的白襯衣,下身穿一條深藍色的西裝褲,雖是隨意的穿著,卻有著逼人的氣勢。正是這種氣勢,公司每每派他去做大客戶,因為他的形象能虎住人,也特別能讓客戶信任並容易接受。也正是這種氣勢,讓他在公司無法升遷,因為太過危險,他的直接上司基本都將他定位為心目中的假想敵。而大老板們,則隱隱嫉恨他的“氣質”,到底誰才是老板?居然比他這個真老板還像老板!
  無論是跟誰出去吃飯,埋單時服務人員都是將賬單遞給他,因此造成了好多的尷尬,尤其是在老板或領導在場時。
  有人說他很帥氣,因著他的那股氣勢,在任何場合裏,他都是受人矚目的,剛硬的五官組合在棱角分明的方正臉上,一股陽剛之氣躍然而出,他是那種很男人的男人,有著男人剛硬的味道。
  有人說他很“傲氣”,這是女孩子們背地裏說他的。名校畢業、能力出眾,外表、氣質更是非凡,他拒絕任何女人的倒追,也沒見他追過什麽女孩子,剛硬的臉上永遠是一副溫和的淺笑,拒絕著所有愛慕的眼光。
  某一天,他突然宣布說有女朋友了,這消息瞬間破碎了多少女孩的芳心。大家都在好奇那個女孩的長相時,他卻將“她”保護得滴水不露,讓那些女孩嫉妒又不甘心。
  ……
  弈棋拿到行李後,隨著人流往出口處走去,心想著那個人應該已經到了吧,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笑容……
  隔著玻璃,遠遠地看著外麵來接機的人群,尋找他的身影……
  “風閑人,我在這裏!”
  弈棋看到了那個正四處張望的高大帥氣的身影,激動地高舉起手臂,叫著他的名字,一時間竟忘了還隔著玻璃。可隔著玻璃,即使他聽不到,她還是加快腳步往外麵跑去。隻有在此時,方可看出她作為21歲女孩特有的活力,完全沒有了工作時的沉穩與嚴謹。
  突然……
  “對不起!對不起!”弈棋撞上了什麽人,頭也不抬地連忙道歉。
  “咦……蓮花?!”莊千峰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眼裏露出驚奇,這種表情很少出現在他這張一向嚴肅的臉上。
  “呃……對不起,您沒事吧?”弈棋強壓住急著見人的激動心情,連忙關心地詢問。
  莊千峰深沉地看著她,她正抬起笑容漸漸淹沒的白皙小臉,也正焦急地打量著他。剛才真的是他眼花了嗎?明明是很普通的小女生嘛!他略為沉吟了會兒,再一次仔細地看她一眼,黑沉如淵潭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快如閃電又瞬間恢複平靜,然後傲然地轉身往左邊的一個通道走去,他身後的幾個隨從人員也迅速跟上。
  弈棋怔怔地僵在原地,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沒有禮貌的人?比季子昂、商柏鬆他們更加高傲,更加目中無人。就算是沒有什麽大礙,但在別人關心地詢問時,也得回一句話啊!
  這個男人,莫名地讓她感覺到危險!
  弈棋收起不愉快的思緒,調整好心情往正等著她的男人走去。
  風閑雲……風閑人……嗬嗬……我來了!
  “哈咯,閑人!我沒有騙你吧!”
  正當風閑雲等得快要失望時,被身後一個清脆又異常熟悉的女聲給震住了,她真的來了?真的放棄那邊的一切來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子,癡癡地看著弈棋,她正歪著小腦袋望著自已,一臉甜甜的笑容。狂喜、感動的情緒瞬間溢滿胸間,他溫柔地上前緊緊地摟住她,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麽了,明明他已經想了一個上午,早就想好了要如何開口、如何安排的。而現在,他卻隻想感受她已經在他懷裏的感覺,她居然真的來到了自己身邊。
  “閑人,原來你不歡迎我哦?那我去找酒店住了,再見!”弈棋調皮地抬頭望著激動不已的男人,好心情地調侃他。
  “棋棋,唉……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今天是愚人節,我沒有想到你會選擇在愚人節時過來。”風閑雲輕推開她,握住她的雙肩溫柔地看著她,語氣裏仍是不敢相信的激動。
  “嗬嗬……以後要你照顧了,走吧!我以後要在這裏打拚天下了!”弈棋開心地笑了起來,眼裏流轉的慧黠,還有黑亮眸子中開出的“蓮花”,讓風閑雲深深地迷醉不已。
  “嗯!這裏以後會是你的天下!不過,棋棋,以後不要在別的男人麵前這樣笑哦,會引來麻煩的!”風閑雲溫柔地接過她的行李箱,剛硬的臉上線條變得柔和,神情溫柔而興奮,還有一絲他無法說出口的感動。為她放棄一切的到來而感動,他知道她在那家公司做得很出色,而現在……
  他輕摟著她的肩膀往出租車站走去,心裏則暗自下了決心,絕對不讓她後悔做出這個選擇!
  “為什麽?我長成這個模樣還不安全嗎?嗬嗬……”弈棋看著身旁這個能給她莫名安全感的高大男人,愉快地問道。
  “不安全!非常的不安全!你的魔力不是你的長相,你知道嗎?是你整個人,特別是你的眼睛,能開出花來,潔白的蓮花!”風閑雲的大手揉揉她黑亮的頭發,寵溺地說道。
  “開花?蓮花?”
  “嗯!”
  “哦……原來真有哦!”弈棋低頭輕“哦”一聲,思緒卻飄得很遠。
  小時候,爸爸、媽媽說她的眼睛裏能開出蓮花來,她一直以為是愛女成癡的爸爸,因對她的寵愛而故意那樣說的。童年的她是個特別喜歡笑的快樂女孩,可就在她8歲那年,父親的突然去世,給這個本來不算特別富裕的家以沉重打擊,弈棋差點兒中途輟學,是媽媽一人辛苦地將她撫養長大,並堅持送她上完學。但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開心地笑過。
  弈棋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這個笑容,隻有在她特別開心或頭腦高速運轉時,才會出現。

  第05章 網戀
  弈棋之所以會跟風閑雲在網上聊天,首先是因為他的名字-—風閑雲。在剛看到這個名字時,她直覺的反應就是風閑人或是瘋閑人,想想就覺得好笑,然後就將他加入了好友圈。弈棋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聊天,所以他們就短信聯係。
  弈棋每次給他發信息問候時,無論她說多少話或問些什麽內容,風閑雲的回答都是“哦”、“是”、“喔”等語氣詞,簡短而精煉,一副神秘的樣子。
  某天,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心了,就直接問他為什麽要這樣來回答?
  風閑雲的回複則是,直接發過來一個電話號碼,意思是在電話裏說。
  弈棋怔了怔,然後是純屬好奇地打過去,兩人在電話溝通一番,了解了真實情況以後,她笑翻了。對他將電話隨意給人的小小意見也消失了,這個人,還蠻有趣的。
  真實的原因是:風閑雲打字太慢,用拚音打字,鍵盤也不太熟悉,所以他基本上不怎麽聊天,這個號碼僅是為了跟一個客戶的溝通需要而專門開通的。有很多人找他聊天,但他隻是隨意地挑選一些覺得有意思的網名加入。之所以給她電話號碼,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堅持了三個月還願意跟他聊天的人,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以前所有的網友,在他這樣的回複之下,堅持不了三天就放棄了。
  弈棋後來了解到,風閑雲居然是他的真名,居然在現實世界裏還有人叫這樣的名字,這種名字隻適合那種古代清高的隱士。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兩人從網上聊天到電話聊天,從慰問到談心,工作、生活什麽都聊,彼此都真誠地、不帶任何目地地輕鬆交流著,慢慢地,兩人成為了好朋友。
  最終讓弈棋決定接受風閑雲,是在她生日那天,他特意從B城趕到S城,給她慶祝生日。
  之前,兩個人隻見過照片,在機場相遇的瞬間,彼此似有心靈感應似的,第一眼就找準目標並相互認出來。而風閑雲,在還沒有見麵之前,就已經臣服於她的聰慧,見麵之後,更是為她的坦誠與大氣所折服。幾乎就在一天之內,他對弈棋的感情,由友情迅速升級為愛情。而弈棋當時並無同樣的想法,隻是很高興這個“特殊世界”的朋友來給她慶祝生日,隻是覺得這意義非同一般而已。
  弈棋陪風閑雲在S城玩了兩天,充當臨時導遊,帶他遊遍了S城的幾大景點。在機場送他離開時,風閑雲突然上前摟住弈棋,摟得很緊很緊,剛硬陽剛的俊臉上,一臉溫柔的笑容,黑亮有神的眸子中情潮翻滾。
  “弈棋,再過三個月就是我的生日,到時我邀請你去B城玩!我……我喜歡你!”
  “呃……”
  “不要有壓力哦,我沒有想到此次來這裏會將我的心也送出去了,嗬嗬……弈棋,跟你在一起,一切都是這麽自然而輕鬆,仿佛我們已經認識了好久好久似的。我見到了你真實的世界,也歡迎你去見見我真實的世界,電話再聯係!”說完,高大的男人放開了在他懷裏略顯僵硬的小女子,輕快地轉身走進檢票口,然後向她揮手再見。
  弈棋無意識地揮揮手,紛亂的思緒還未從剛才那個摟抱與表白中酥醒過來。
  隻有她自己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他溫暖有力的懷抱,浸潤了她那顆孤寂的心頓時溫暖了起來,一種莫名地安全感襲向她全身。就這樣,風閑雲的一個懷抱,收服了弈棋從不為任何男人而跳動的心!
  正如風閑雲所說,他們兩人的相處,似如多年相識的老友,自然又和諧。
  慢慢地,兩人的關係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定了下來。一切,除了自然還是自然,似是命中注定般自然。
  弈棋坐在出租車上,回想著與風閑雲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突然撲哧笑出聲來。
  風閑雲看著身旁笑得開心的弈棋,疑惑地望著她,她又在笑什麽?
  “嗬嗬……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閑人,你說,網戀真有成功的嗎?”弈棋看著車窗外晃過的景色,輕鬆地問道。
  “當然,我們不就是成功的例子嗎?隻要彼此真誠相待,以什麽方式認識重要嗎?”風閑雲認真地回答,臉部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
  “是哦!彼此真誠最重要!對了,閑人,你要安排我住在哪裏?”某個小女子這才想起這個重要的民生問題。
  “暫時隻能安排你跟我一哥們的女朋友住一段時間了,我馬上去給你找房子。你是想先休息一下呢,還是馬上就去找工作?”
  “在S城時,我已經投了幾份簡曆,這邊有幾家公司讓我這兩天去麵試,先去看看吧!”
  “原來你都已經安排好了!嗬嗬……”風閑雲溫柔地將她的頭輕靠著自己的肩膀,再一次欣賞她穩健的行事作風。
  “當然,‘安全’還是得自己先想周全了,假如你是網上所說的那種別有用心的壞人,我都想好了如何對付你的預備方案,要不要先試試?嘿嘿……”弈棋抬起頭來,打趣地看著他。
  “哈哈哈……你有這認識就好!證明你是在經過種種考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證明我值得你這樣做,證明你心裏有我。”他開始迅速膨脹起來。他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
  “閑人,我發現你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原來你這麽自戀哦?看來得好好地考查你了,看你夠不夠資格當我的男朋友,你還得努力哦!”
  “棋棋,叫我閑雲吧,我這麽好聽又有仙風道骨的名字,怎麽被你一叫就成這樣了?”
  “閑人多好聽啊,通俗易懂又很適合你。這是我白弈棋的專利,別人不許這樣叫的,嗬嗬……”她開始鴨霸起來,剛剛踏上這塊地就急著宣示主權。
  “那我叫你棋子吧!”他試圖尋求公平。
  “不行,難聽!我討厭‘棋子’這個詞!”她直接反對。
  “閑人、棋子,絕配啊!”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司機師傅,請將車停在最近的一家酒店,我要下車!”她開始直接威脅,眼神斜睨著他,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呃……師傅,麻煩您繼續開……棋子……哦,不,棋棋!閑人在此賠罪了!”風閑雲的大手緊緊握著她的小手,一臉燦爛的笑容。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著這一對戀人,露出捉狹的笑容,車子繼續在機場高速路上平穩地行駛著……
  弈棋最終找了一個做市場助理的工作,一切從頭開始,以前的成績與光環,都留在了S城。
  風閑雲在他所住的小區裏,給弈棋找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一個月的工資,多半貢獻給了房東和公共交通部門。兩人每天一起上班、下班,然後一起做晚飯。風閑雲通常在弈棋家吃完晚飯,聊一會兒後才回自己與朋友合租的房子。
  日子甜蜜而溫馨,兩人情濃的模樣羨煞了風閑雲身旁的朋友們,尤其在聽到弈棋“萬裏追夫”的舉動時,都嫉妒得快“瘋”了,紛紛表示要到網上“淘金”去,希望能淘到像弈棋這樣的女孩。兩人聽了以後,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的生活,才剛開幕而已……

  第06章 地鐵無美女
  弈棋上班的威盛公司,是一家生產型企業,工廠在開發區裏,而營銷部門則在市中心,弈棋作為市場助理,主要負責做一些宣傳策劃與客戶管理之類的工作。這是她以前接觸比較少的工作,也讓她覺得非常具有挑戰性,努力地學習著一切相關的知識。
  她的直接上司,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主管,高挑豐滿的身材,並不算出眾的五官中,卻長著一雙媚眼,弈棋稱她為王經理。王經理非常會打扮自己,弈棋作為她的助手,位子自然坐得離她最近,每天她隻需聞到一陣香風襲來,就知道“頭”來了。
  威盛公司發展十多年,目前在國內生產同類產品的企業中,與世佳、豪天名列前三甲,三家公司競爭非常激烈。經過幾年的你追我趕,三家的產品在性能方麵基本上無什麽差別,往往的競爭,都是台麵下的競爭。威盛的老板叫阮書傑,所有的員工都稱呼他為阮總,兼任總裁與總經理。
  麵對新的環境,還有王經理幾乎挑剔的工作要求,弈棋沉穩而認真地去完成她交待的每一項任務,公司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她欲學習的對象,幾近貪婪地吸收著新知識與經驗。弈棋的到來,如一股清泉,使市場部在眾人一致差評的評論中,異常突出。她的認真負責、她的溫和謙遜、她的沉穩、她出色的工作能力,讓人印象深刻。
  王經理的工作作風強勢而淩人,又是阮總身邊的紅人,她的意見或建議,多半被阮總采納。做事強調她有理,得理就不繞人,在公司引起別的部門深深地厭惡與嫉恨,甚至有流言傳出她與阮總關係曖昧。
  麵對這些流言,初來的弈棋選擇淡然處之,她深知流言的無味與麻煩。她在學習與適應的同時,更多是在扮演著市場部與其他部門的潤滑劑,在日常工作中,她努力協調著各種事務,不知不覺地,王經理非常依賴她了,也對她產生了深深地戒備。這個小丫頭,不簡單!因為她看不到弈棋的深淺。
  ……
  某天下班後,在地鐵口的台階上,弈棋靜靜地等著風閑雲,他們上班是同一條路線,正好天天一起上下班。
  “棋棋,對不起,今天下班時有個客戶要我傳一份報價,來晚了,你等多久了?”風閑雲幾乎是小跑過來的,停下後還猛喘氣。
  “嗬嗬……看了10頁書的時間,我忘了記時間了!”弈棋微笑著晃晃手上的書藉,跟他一起走進地鐵。
  風閑雲順手將她的包提在手上,讓她一身輕鬆的走樓梯,邊關心地問道:“怎麽樣?一切還適應嗎?新公司的工作怎麽樣?”
  “我適用期提前合格了,三個月的適用期,我一個月通過,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慶祝一下?”弈棋輕描淡寫地道。
  “我的棋棋真是太棒了!那今天我請你到外麵吃大餐吧,想吃什麽?”風閑雲毫不掩飾他的自豪與驕傲,當即決定到外麵吃大餐慶祝一番。
  “好啊,你來推薦!這裏你比我熟耶!”
  “那好,不會讓你失望的,嗬嗬!”
  地鐵站裏,排隊等車中“親愛的,你看這坐地鐵的,沒有一個美女與帥哥!”
  兩人旁邊的一對小情侶的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弈棋好奇地打量著說話的年輕女孩,一位穿著非常時尚的漂亮女孩,然後她潛意識地在站台尋找著美女與帥哥,好像要驗證什麽。
  “如今這社會,美女都被有車族追走了,要不就被包養起來了。帥哥都去走捷徑了,不是做模特、明星夢,就是被什麽富姐富太們珍藏起來,他們哪需要這般辛苦啊!地鐵、公交,是平凡人的專列!”女孩身旁的高瘦男孩,一副高深的表情,搖頭晃腦地發表高見,說完,還一臉得意地看著女朋友。
  “哦?親愛的,那你什麽時候買車啊?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美咯?你說自己不帥沒有關係,不要拿我跟你一起比較!哼!”女孩怒瞪著瘦瘦高高的男朋友,氣憤地嬌嗔道。
  “呃……寶貝,我不是說你,你看看這站台裏麵,這裏就你最美了!車來了……車來了……”男孩慌亂地搔搔頭,眼神則懊惱著這實話真不應該說的。
  “哼!”女孩氣衝衝地上了地鐵,男孩趕緊跟上“護駕”。如果她被擠著了,他會更難受的,心疼她被擠著,再加上她的口水折磨,這兩樣都不是他所願意承受的。
  “嗬嗬……”看著這有趣的一幕,弈棋輕笑起來,並不急著上車,反正列車間隔的時間短,何況今天也不急著回家做飯。
  風閑雲看到那個男孩可憐的模樣後直搖頭,歎聲道:“唉……如今這社會,當男朋友的地位真是可憐啊!他就是說了太多的實話而已!”語氣中不無對那個男孩的可憐,當然,還有男人對男人的“理解”。
  “閑人,我剛才仔細的看了周圍的人群,發現真的沒有‘美女’呢!那個女孩也沒有說錯啊!”
  “嗯……確實不多,中等美女都難得見到幾個。不過,美女不是用外表去評判的!”風閑雲借於有前車之鑒,狡黠地回答。
  “閑人,這地鐵裏美女是沒有發現多少,但帥哥還是挺多的,比如我身邊的你,就是大帥哥啊!”弈棋涼涼地回答,眼神隨意地瞟他一眼,繼續在站台搜尋著什麽。
  “呃……棋棋,你這一回答,就感覺我小氣了,你稱讚我長得帥,而我卻沒有,小丫頭腦筋轉得太快了哦!”一句話就把他的氣勢給比下去了,這個小丫頭。
  “我?!小花一朵而已,遍地都是,尤其是在這地鐵裏,你不用‘稱讚’我也知道自己的地位的。”弈棋一副自知之明的表情,斜睨他一眼,惹來某人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一朵聰明的小花,希望別人也都隻認為你是小花,我就省心咯!走吧,車來了……”
  風閑雲將弈棋緊緊地護在懷裏,不讓她受到太多的擁擠,他的這一舉一動,讓弈棋的心甜滋滋的。
  ……
  某天,兩人步行去看電影,因為時間還早,就當是壓馬路打發時間了。
  弈棋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每次她走到馬路的外側時,就被風閑雲給不著痕跡地拖到裏側,反複幾次以後仍是如此。這次,她故意走到外側,在風閑雲準備拉她進裏側時,她說話了。
  “閑人,你為什麽老將我往裏側拉?”弈棋這次堅定地站在外側不動,她想知道原因。
  “呃?為什麽?!”風閑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如此理所當然的舉動,她偏要問一個為什麽。
  此時,正好過紅綠燈,兩人一起走在斑馬線上,風閑雲又一次敏捷地走到有車輛行駛過來的一側,將弈棋拖到比較安全的另一側。
  “棋棋,在馬路外側比較危險,你看,這過紅綠燈時,老有車輛開過來,你也不能走最靠近車輛行駛過來的一側,知道嗎?”風閑雲像教小孩子式的解釋道,他以為她不明白,特意告戒她,以後也要小心。
  弈棋抬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吃吃地笑了,這就是愛情嗎?這就是愛情的甜蜜嗎?被人如此關懷珍惜著,感覺真好!
  “閑人,你在外側也危險啊!”弈棋故意問道,眼神則溫柔地看著他。
  “我要保護你!”風閑雲想都沒想的就隨口回答了,似乎這不是一個問題。
  弈棋溫柔地挽緊他的手臂,無言地笑了。
  甜蜜的愛情,原來如此簡單!
  而這個男人,時時在簡單的小事中,給她甜蜜,給她感動。
  兩人看完電影出來,人流特別擁擠,弈棋不意外地又看到一雙長手臂,緊緊地護衛著她,不讓人流擠著她。而這種舉動,伴隨著兩人每次出去時,似乎是他一個最自然的身體反應:保護她!
  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永遠是女人最心動的理由!
  兩人雖然是網戀,但他們不曾有過特別浪漫的約會,就這樣在生活中,彼此關心與照顧著。
  熟悉他們的人,很訝異他們居然是在一起交往才兩個多月的情侶,因為他們之間那份默契與自然的感覺,似是多年的情人,但在淡然之中,又有著情濃。
  風閑雲做任何事情,都會先想到弈棋,而弈棋亦是,彼此尊重又惦記著。兩人幾乎成為周圍朋友的模範情侶!

  第07章 眼裏隻有她
  風閑雲在一家科技公司做項目經理,名曰“項目經理”,那是對外應付客戶用的稱呼,在公司內部的編製裏,就是大客戶銷售人員。他的業績做得非常好,是公司裏業績做得最好的銷售人員,能力亦非常強,但就是一直被壓製著。對於權力的欲望,他並不是非常強烈,做好業績就是他的目標,其他的他並不去強求。但他永遠是高位者的眼中盯,時時感覺受到來自他的威脅。
  在公司裏,詢問誰最專情?風閑雲!
  誰最愛自己的女朋友?風閑雲!
  誰是男朋友最好的人選?風閑雲!
  誰最經常將女朋友掛在嘴邊?風閑雲!
  風閑雲的辦公桌上,放置著他跟弈棋的親密照片,手提電腦的屏保,也是弈棋的獨照。弈棋淺笑溫柔注視著他的照片,現在正放在他的電腦屏幕上。
  這天,在一個大型項目的解說會上,跟風閑雲同去的技術人員手提電腦係統臨時出了點故障,隻好用他的電腦。眾目睽睽之下,電腦一啟動打開,就是一個淺笑盈盈的女孩的大照片放映在幻燈熒幕之上,照片裏的女孩並不是特別漂亮,但她清秀的臉上濃濃的幸福與純真,還有眼神中的光采,使她的笑容非常能感染人,亦有著特別的味道,一個非常耐看的女孩。
  在場所有的人同時“噓……”一聲。
  客戶的一個此項目負責人輕笑著調侃道:“風經理,原來你也喜歡美女照啊?”
  “嗬……王總,這是我老婆!”風閑雲驕傲而愉快的宣布。
  在場所有的男士都會心地笑了起來,一場本來嚴肅的解說會,在大家的好心情中度過。
  風閑雲卻暗自決定,以後要注意了,出來時要將弈棋的照片隱藏起來,那個小家夥的笑容,太容易惹事,這些男人是沒有看到她眼裏開過花,否則,他的競爭對手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呢。她隻能是他的!這種感覺真好!
  現在有她在身邊,他對生活、對事業,更有衝勁了。
  這次的項目解說會,收到的效果非常好!風閑雲本來就有讓人信服的特質,加上他專情的形象,客戶認為他非常可信,同意合作看看。
  ……
  陳婷是銷售部經理助理,暗自喜歡風閑雲好久了,可對方對她永遠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讓她很氣餒。在看到弈棋的照片時,她觜角輕蔑地撇撇,一個相貌很普通又可愛清秀的女孩而已嘛,長得一副嫩嫩的樣子。她是銷售部門之花,實在不想放棄風閑雲這樣的好男人。
  這天,她借送文件之便找到風閑雲。
  “風閑雲,聽說你又做了一個百萬的大單,恭喜啊!”陳婷溫柔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這種有氣勢又剛硬的男人,才是有男子氣魄的男人,他不會屈於小池太久的,將來必飛黃騰達。
  “謝謝!”
  風閑雲看了看時間,離下班還有30分鍾,他得將最近的工作計劃盡快在OA係統裏寫完,不能延誤下班的時間。心裏滿滿地都是弈棋的身影,他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今天能簽成這個大單,她還間接地幫了忙呢!
  風閑雲見陳婷還不離開,忙碌中抬頭隨意看她一眼,溫和地問道:“小陳,你還有事嗎?”
  “風閑雲,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現在女人倒追男人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情,好男人就應該趁早搶過來,否則就被別的女人給捷足先登了。
  現在這個社會,好男人太少了。
  有好條件而不壞的男人,更是少!
  “呃……我已經約了我老婆,謝謝!”風閑雲在外人麵前,一律稱弈棋為老婆,但在她麵前,還沒敢這樣稱呼過,先過過癮。
  這從奴隸到將軍的過程,是需要時間的。
  “你們不是還沒有結婚嗎?其他的女人你就真的看不進眼?不想多一個選擇嗎?”陳婷決定直白地說出來,美麗的大眼睛含著濃濃的情意注視著風閑雲。
  風閑雲猛地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抬頭看她一眼,迅速又將目光調回電腦屏幕。
  陳婷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正如她的名字一樣,身材高挑而豐滿,婷婷玉麗,是公司男同事公認的夢中情人,想不到……但除了弈棋,他對其他的女人都沒有感覺,那個小家夥對他下的迷藥太強了,強到讓他對其他女人沒有任何的感覺與興趣,嗬……
  風閑雲強忍住剛才想到弈棋而想笑的衝動,眼神裏傳遞出疏離的光芒,仍語氣溫和地道:“小陳,我的眼裏隻有我老婆!我們也快要結婚了!”說完,低頭繼續寫計劃,看了一下電腦右下側的時間,還有10分鍾,手指不自覺地加快敲打的速度,雖然打字速度仍不是太快。
  陳婷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掉頭就走。雖然不甘心,但她輸了,輸得很徹底。聽人說他跟現在的女朋友,還是網戀,她會慢慢地看著的,網戀還沒見著成功過的呢!可讓她難受與不甘心的是,公司裏的男同事,就風閑雲最為出色,其他主管級人物,都是有家室的,她不想當第三者,雖然其中也不乏在追求她的男人。
  男人,永遠都不可靠!
  風閑雲,那你呢?我就看著你們的感情,看能維持到幾時?希望你今天的這個拒絕,能讓我永遠信服!
  ……
  地鐵裏弈棋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書藉,靜靜地等著風閑雲。對於市場策劃,她要學習得東西太多了,正努力地學習各種知識中。
  突然,一個溫暖的擁抱讓她從書的世界裏回過神來,她低笑出來。
  “棋棋,今天我要向你報告兩件事情,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壞事,你要先聽哪一件?”風閑雲溫柔地摟著她,輕鬆地道。
  在弈棋麵前的風閑雲,是一個有別於外人麵前的風閑雲,有點調皮,有點囉唆,甚至有點大男孩,他所有的事情,都會講給她聽,與她一起分享。剛硬的陽剛外型,卻有著一顆柔軟細膩的心,事事都將她放在首位。弈棋也會將工作中的一些事講給他聽,兩人一起分析,一起學習,一起交流,似有講不完的話題。這幾乎形成了他們的一種默契,彼此不隱瞞任何事情。
  弈棋抬眼俏皮地看著他,略為沉吟了會兒,淡淡地道:“先聽壞事!我最近正在鍛煉我的情商與逆商,就從這裏開始練起吧!”
  “嗬嗬……那你可要聽好咯!今天我們公司有個美女請我吃飯,我拒絕了!”風閑雲說完後,邪邪地看著她,眼裏卻無絲毫自得,隻有想探她反應的好奇。
  “哦?你要是沒有人來追那才叫做不正常呢!請問這個美女是坐地鐵的還是開車的?”弈棋迅速做出反應,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黑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揶揄。
  “呃……”風閑雲想不到聽到的是這種回答,略為無奈地回道:“她好像是騎電動自行車的!”
  “嗬嗬……”弈棋被他無奈的表情給逗笑了。
  “你知道我是怎麽回答的嗎?我說我的眼裏隻有你!我可愛的棋棋,我這麽的忠心,你是不是要答謝一下我啊?”略為邪惡的聲音。
  “哦?那你要我怎麽謝你?”貌似小紅帽輕易入“陷井”的問道。
  “這裏,親一下就好!”風閑雲說出垂涎好久的想法,眼神熱烈地看著她的嬌嫩紅唇,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唇。
  “你要在這裏嗎?”弈棋亦高深地回道,眼裏迅速閃過一絲亮光。
  “那我們回家以後你再感謝我也行!車來了,我們快回家吧!”某個男人急著趕車,也不想想他們剛才聊天的過程中,已經過了好幾趟車了。
  “閑人,你的好事呢?”某個小女子仍鎮定地問出另一個問題。
  “好事?!你感謝完我以後再談吧!”地鐵開動了,隆隆地聲音裏,傳出某個男人明顯敷衍地聲音。
  一切,都沒有她的感謝來得重要。
  至於最後風閑雲有沒有得逞,隻有天知地知他們兩人知道了!

  第08章 將你藏心底
  在S城祁瑤的精品店裏,她正在整理新到的衣服,迎客的悅耳門鈴聲響起來,玻璃門被人推開了,祁瑤轉身看著來人,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她優雅地迎上去。商柏鬆大方地坐在祁瑤的私人會晤室裏,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顯得疲憊而落寞。
  “祁瑤,棋棋來電話了嗎?”商柏鬆望著玻璃門外麵,淡然地問道。他強忍了幾個月,但還是忍不住前來詢問她的情況,在那邊,她一切還好嗎?那個男人待她好嗎?
  “她給我來過電話,而且一切都很好!對了,她還寄了照片過來,那個男人對她非常好!棋棋不會失敗的,我相信她!”祁瑤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兒頹廢的男人,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他對棋棋是真感情,幾個月前那場訂婚宴男主角臨時反悔的事情,季子昂跟她講了。
  “哦,是嗎?我能看看嗎?”商柏鬆的聲音裏帶著迫切,心裏不自覺地想看看那個男人,想比較比較,更想找出她選擇那個男人的原因。
  祁瑤將一個精美的小相冊遞給他,她是想讓他徹底地死心,如果他和弈棋有可能發展,三年的時間他們早就在一起了。這樣一個重情的男人,讓她不忍他再癡癡地等下去,因為弈棋不會再回來。
  照片裏的弈棋笑得那麽開懷,商柏鬆看著她活潑俏皮的幸福模樣,他的心如同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尖銳地疼痛起來。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白弈棋,原來,一直都是他在強求而已,想起她對自己永遠是一副沉默以對的表情,心就更加狠狠地抽痛著。他端詳了風閑雲許久,很想挑出些毛病來。他卻鬱悶地發現,這個男人,除了錢沒有他多之外,好像也不太差,看得出風閑雲對弈棋的濃情,讓他隻能選擇徹底死心地放手。
  商柏鬆留下了一張弈棋的獨照,其餘的都還給了祁瑤,悵然地離開了精品店,一如他來時一樣,無聲無息。
  祁瑤看著他有點兒淒然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全心愛的那個男人,那個永遠也不會獨屬於她的男人,眼底也浮現淒苦。
  棋棋,你是看清了我命運的軌跡,才清醒地拒絕商柏鬆的吧!看著現在幸福的你,我才發現,你的這個決定,真的很對!就算商柏鬆再愛你,他也不會放棄商家的一切,而商家,是決不會允許你進入的,就像季家一樣。
  某天,弈棋正在忙碌著,接到祁瑤打過來的電話,高興極了,工作的疲累一掃而空。
  “瑤姐,你最近怎樣?”弈棋邊講電話邊手不停地整理著資料。最近有個促銷活動,事務很雜。
  “我一切還好!老樣子!你呢?”祁瑤眼神複雜地看著站在身邊的新郎。
  “我的工作很忙,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空來B城玩,我給你當導遊。”
  “好的……棋棋,今天是商柏鬆結婚的日子,我正在參加他的婚禮。放棄一個這樣愛你的男人,你不後悔嗎?”祁瑤特意地問了一句,然後看著商柏鬆一副神色凝住,屏息傾聽的表情。
  “呃……是嗎?他結婚了,很好啊!瑤姐,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又怎麽會後悔呢!他是個非常不錯的男人,希望他幸福!”弈棋微怔地回答,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終於落地,一下輕鬆了許多,但又有著似有似無的愧疚感縈繞在心間。
  “嗬嗬……真不愧是棋棋說出來的話,一身正氣的你,是不是應該給新郎送點兒祝福啊?”祁瑤輕笑出來,她的用意也達到了,聽到弈棋這樣的回答後,希望能讓這個仍未死心的男人真正的死心,所以,她特意將免提功能開著,讓他也能聽到弈棋的聲音。
  “瑤姐,不用了,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我不想影響他的心情。”弈棋連忙拒絕,不自覺地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他就在我身邊,是他讓我跟你聯絡的。他說,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祁瑤將電話遞給一身白色禮服的商柏鬆,轉頭望著坐在一堆名人中間的季子昂,淒苦地垂下眼簾。
  弈棋在B城的電話號碼,隻告訴了她一人,這也是商柏鬆找她的原因。其實以他的勢力,要想知道弈棋的號碼並不難,但他不想去打擾她的生活,這個男人,想通了,也開始知道如何去“愛”她了。
  “棋棋!”商柏鬆的語氣激動而溫柔。
  “呃……商總,今天是你新婚的日子,我祝福你!你是一個好人,希望你幸福!”弈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說一些應酬的話來掩蓋自己的慌亂,但語氣非常誠懇,況且這本來就是她心底的話。
  “棋棋,第一次有人說我商柏鬆是個好人!你的這句話,真的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結婚禮物,至少,我在你的心裏,還是一個好人!”商柏鬆的語氣顯得很輕鬆,聽到她的聲音,就有種心終於“活”了的感覺。
  “嗬嗬……你本來就是好人啊!”弈棋一時語塞了,在商柏鬆麵前,她習慣了躲避沉默,這種習慣到現在也不曾改變。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如果再多說些什麽,她怕惹來麻煩,更怕成為他的精神負擔,他們之間最好能斷得徹底。
  “棋棋,我的婚姻,沒有愛情。我的愛情,已經鎖在心裏,隻為一個女人而存在。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有愛的婚姻。好好照顧自己。”商柏鬆掛了電話,將手機遞還給祁瑤,匆匆離開。
  商柏鬆發現自己原來也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多情男人,居然沒有勇氣再繼續聽她說話,擔心自己又會因為放不下她而悔婚。內心狂烈地叫囂著想聽到她的聲音,大腦卻不斷地發出警告,這種煎熬與折磨,是他從來沒有經受過的,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愛情,還是不沾為妙!
  那個和他門當戶對的女人正在禮堂等著他,她是適合商家繼承者的女人,卻不是適合他商柏鬆的女人。他突然非常羨慕弈棋能去勇敢自由地追逐真愛,而他身陷在這個華麗的世界裏,卻有著最深的悲哀,今生注定得不到真愛。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卻隻能選擇將她深藏在心底。也許,他還不是最悲哀的那個人,因為他的心底裏還有一份真愛,一份最特殊的溫暖與深情。
  弈棋怔怔地看著手機,王經理連著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聽到,直到……
  王經理將文件重重地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冷冷地說道:“小白,這個促銷方案,兩個小時後重新修改給我!”
  王經理明明知道“小白”這個稱呼,會讓人浮想聯翩,而且不太好聽,但她還是執意地這樣稱呼弈琪,也許這讓她有種優越的感覺。
  弈棋看著桌上的文件,心裏有點兒亂,她還沒有從商柏鬆最後所說的話裏回過神來。他說話時的悲痛是這樣清晰地傳遞給了她。對於一個追了她三年的男人,她感覺到了他的真誠與真心,說不曾感動過那是騙人的,但他的那份感情,不是她所要的。弈棋雖然覺得對商柏鬆有些微的虧欠,但她不後悔三年來對他的態度,不給他希望就是對他最好的態度。
  商柏鬆,希望你幸福!
  弈棋收起紛亂的思緒,將精力調回到工作上麵,王經理最近對她態度特別冷淡,但她沒有做錯什麽事啊。算了,不想了,先幹好手上的活吧!
  王經理對弈棋的態度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她無法挑出這個小丫頭的毛病,才讓她更加生氣。她感覺到了威脅,女性的直覺已經向她敲響了警鍾。尤其是阮總最近老在她麵前詢問弈棋的情況,誇獎市場部最近的策劃方案做得好,廣告設計也有所進步,有了不少新意。王經理知道這些都是弈棋的功勞,作為她的助理,弈棋幫她層層把關,將市場部的各項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隻要有白弈棋在,市場部如果沒有王經理還能照樣運行下去。
  這讓她非常的不安。
  晚上,弈棋與風閑雲吃完晚餐,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兩人隨意地聊著一天的所見所聞。
  “閑人,一個在S城追了我三年的男人今天結婚了,還特意給我打來電話。”弈棋突然主動開口提起今天的電話,語氣幽幽的,情緒低落。她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他,雖然這還不算是她的過去。
  風閑雲走過來摟著她,他知道她今天的精神不太好,他在她的眼裏看到的是歉意,而不是悲傷。這個善良的女孩,不能回報人家的感情,感到歉疚了嗎?傻丫頭!他用力地抱抱她,默默地支持她、理解她。
  弈棋將商柏鬆三年來追她的瘋狂舉動,像是說故事一樣,說給了風閑雲聽,語氣平淡而自然,似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為這樣的一個好男人選擇了一個無愛的婚姻而感到難受,不過那個世界裏麵的人,或許是不需要真情的。
  風閑雲靜靜地聽著,心裏詫異極了,能拒絕那個男人三年的瘋狂追求,這個傻丫頭,真的是有股傻勁,卻寧願找他這樣一個幾乎一無所有的男人,放棄可能的優越生活。那個男人,應該是動真心了吧?否則,一個追逐的遊戲,在一方永遠躲避的情況下,是無法堅持三年的。
  “弈棋,謝謝你選擇了我!”風閑雲鄭重地說,心裏感動極了。
  “閑人,我還沒有最終選擇你哦,你現在還沒有成為將軍呢!”弈棋懶懶地回道,因說出了壓在心底的話,異常地輕鬆。
  “嗬嗬……沒有關係,就算是長征,也會有個終點,我會再努力的!”
  “嗯,我看著呢!努力不夠我可能就要飛走嘍!閑人,我現在已經基本上適應這邊了,我想去學學法律,將來用得著。”
  “我給你谘詢一下有沒有什麽好班,再查一下相關資料。走,我陪你出去走走,看看這周邊的夜景,如果開課了,以後晚上你就沒有這麽多時間了。”風閑雲將弈棋扶起來,整理一下她的衣服,摟著她出門。
  與其讓她在此胡思亂想,不如讓她出去走走。雖然她不是在想著那個男人,但也是跟他有關的事情,他可不想他的女人為別的男人掛心!

  第09章 漂亮的光棍
  一轉眼,弈棋來B城已經10個月了,她跟風閑雲的感情,穩定而平淡地向前發展著。有朋友說,他們像是相戀了至少十年的戀人般自然。風閑雲說,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幾世,如此自然地走在一起,無大風大浪,更無第三者插足。他們兩人的感情互動中,似乎沒有縫隙,看似很平淡地相處,兩顆心卻粘得很緊很緊。
  今天是情人節,而風閑雲卻在外地出差,一個大項目正在前期運作中,他必須在外地至少待半個月,今天已經是第8天了。不能陪弈棋度過相戀以後的第一個情人節,風閑雲愧疚極了。
  “弈棋,今晚有什麽安排嗎?跟男朋友有約嗎?”市場部之花吳麗趴在她辦公桌上神秘地問道。
  “沒有呢!男朋友出差了,你今晚有什麽特殊安排嗎?”弈棋笑著回答,非常給麵子地順著她的話說。
  “市場部的美女們,今晚如果沒約會的,我們來個單身女人大聯盟,怎麽樣?我們單身女人自己給自己過情人節!”吳麗興奮地站起身,慷慨激昂地說。她的話引起了眾多單身女同事的共鳴。
  當下就迅速計劃好,下班以後,先一起去聚餐,然後就去K歌。吳麗確定好人數後,興衝衝地去預訂KTV包房了。
  下班時,幾個本來約定好要去參加派對的女同事,被男朋友軟磨硬泡地給拽走了,隻剩下了孤憐憐的6個女孩。看著那些被男友拽走的女同事,說不羨慕那是騙人的,所以,她們就想更加瘋狂地玩了。今晚不吃個痛快、喝個痛快、玩個痛快決不甘心,走……
  不管能不能喝酒,一人一瓶啤酒。弈棋是不能喝酒的,她一喝酒就過敏,隻好充當唯一一個清醒的人,她的任務就是保證在場幾位可愛的美女們能安全地回家。
  有人說,女人天生三兩酒,這話也許是對的。5個女孩子,一人一瓶啤酒下肚,居然都沒有人醉,還異常地清醒,但無論從眼神還是話語上看,都充斥著“瘋狂”的因子。
  弈棋結完賬,6個女孩往KTV進軍……
  2月的B城,寒風凜冽,但也阻止不了情侶們火熱的心。無論是商場、飯館,到處都是人潮洶湧。而最熱鬧的地方,就應該是KTV與電影院了。
  弈棋她們一行六人,來到離公司不遠處的一家連鎖KTV。剛進入過道,就感覺一股熱氣襲人,大家都脫下厚厚的外衣,露出裏麵女性化的套裝,將女性的柔美線條與幹練氣質,突顯得更加搶眼。
  一樓是一個很大的迪廳,她們訂的包間在三樓。
  她們路過迪廳時,看到裏麵一對對情侶,在舞池裏縱情地扭著、摟著、親吻著……熱情奔放的音樂,讓陷入其中的人,不自覺地身體微微晃動起來,加上有節奏的燈光,就算是你不會跳舞,也能隨著節奏舞動起來。
  在二樓的拐腳處,她們迎上了一夥人,也是6個人,不過是6個男人。6個女人對上6個男人,彼此愣愣地相互看著,不知是誰就這麽笑了起來,然後大家一起開懷地大笑。此情此景實在太好笑了,尤其是在今晚這種特殊的日子裏。
  帶頭的一個年輕男子,帶著笑意,一一掃過眼前穿著套裝的6個女人,突地嘣出一句話來,“6個漂亮的光棍!真是可惜了!”說完還裝出非常憐惜的表情,搖搖頭以加強效果。
  他的這句話讓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的人將目光“盯”向他。
  “6個漂亮的光棍?!”吳麗柳眉一皺,一字一字地重複著說,不滿地看著年輕男子。
  弈棋看著這一幕,覺得很有趣,漂亮的光棍,形容得真絕了,嗬嗬……
  “這位小姐,在情人節這樣特殊的夜晚,6個漂亮的光棍淒涼地過情人節,不是可惜是什麽?嗬嗬……”男子說到最後時獨自笑了起來。
  “你們6個不怎麽樣的真光棍,請讓路!”吳麗氣衝衝地往三樓走去,另外5人也急急地跟上,KTV是個是非之地,還是不要惹事的好,何況是現在這種詭異的場麵。
  “需要一起慶祝情人節嗎?我們正好也是6人!”男子帶著笑容看著往樓上走去的吳麗,然後又看了一眼正從他眼前走過的弈棋。
  弈棋見吳麗不回答,隻知往前衝,她從樓梯上輕轉過身子,帶著淺淺的微笑說:“6位帥氣的光棍,情人節快樂!謝謝你們剛才帶給我們的快樂!”說完,跟著上樓了。
  樓下傳來男人們哈哈的大笑聲,在這個空間裏,快樂有時很容易尋到的,瘋狂一點兒就可以。
  她們預訂的KTV包間裏,氣氛熱烈而瘋狂。
  “弈棋,你剛才的話真是絕了,6位帥氣的光棍?嗬嗬!”吳麗邊試話筒的聲音,邊跟弈棋高興地聊著,其他幾位吃東西的吃東西,選歌的選歌,今晚沒有別人在,她們可以放開所有的拘束,放聲高歌了。不管唱得好不好聽,都盡管唱,這麽好的練歌機會,可不是經常有的,所以,一定要唱夠本,就算明天嘶啞著聲音去上班,也值了。
  此時,弈棋的手機傳出收到短信的聲音,她看了一下,是一條彩信,打開一看,然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笑的時候,頭是低著的,自從風閑雲提醒過她之後,她在外人麵前從不讓人看到她眼裏的花。
  “我看看,哇……好浪漫哦!”吳麗及幾位女孩一起圍過來看圖片,都哇哇地大叫起來。
  圖片裏一個長相非常剛硬的帥氣男子,一臉溫柔地注視著你,單膝跪在酒店的地毯上,手上拿著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虔誠地高舉著。
  後麵的話則是,棋棋,情人節快樂!一心一意愛著你的閑人!永遠愛你!一輩子!好想好想你!7天後回來!
  幾個女生看了彩信之後,激動得更加瘋狂。一場瘋狂的單身情人節,在這樣狂熱的情形下開演了,直至深夜……

  第10章 阮書傑
  阮書傑注意到白弈棋,是在有一次早晨上班的電梯裏。弈棋當時剛到威盛,阮書傑還對她沒有什麽印象,但弈棋認識他,在電梯裏遇到他時,禮貌地問候了一聲,兩人一起走進電梯,公司辦公室就在這棟寫字樓的12層。
  電梯裏,阮書傑威嚴地站立著,弈棋則顯得特別輕鬆,沉靜地站立在他的右側,不卑不亢。阮書傑知道她是公司的員工之後,就暗暗地觀察她。其實,他一直都在狀似無意地觀察著每一位員工,隻有平時仔細地觀察,才能發現人才,也才能知道誰對他、對公司有利或有害。
  他發現這個新來的職員跟其他職員有點不太一樣,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一樣,先且說是比較鎮定吧。以前與公司的職員同電梯,尤其是在隻有兩人時,職員往往會特別地拘謹。或是小心翼翼,或是迎奉拍馬,或是試圖引起他的注意,當然,最後一點,通常是女性職員,尤其是仗著有點姿色的女職員,往往想一步登天。就沒有像弈棋這樣的,這引起了他小小的好評。
  後來,阮書傑知道她是市場部王經理的助理,新來的,也沒有太過留意她。但後來,他慢慢地發現市場部與別的部門,衝突明顯地少了許多,經常聽到其他幹部或職員說起一個人:白弈棋,對她讚賞有加,她的人緣之好,是所有員工裏最好的。有好幾次他路過市場部時,都會稍微地注意一下她。麵對王經理那樣刁鑽、強勢的個性,居然還提前兩個月試用合格,而且也沒有聽到一聲抱怨。市場部做的宣傳策劃案、促銷案、廣告案子,都有了許多的新意,王經理說是自己的點子,其實他知道肯定與那個白弈棋脫不了關係。
  ……
  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弈棋出色的工作能力,還有那種對工作負責的態度,那股拚勁,再一次讓他深深地欣賞,也在心底裏記下了。
  公司要做ISO9000外審,其中有一項重要的工作:顧客滿意度調查,以前這個工作沒有人做過。公司也是第一次做ISO9000,大家你推我推,都不願意接這個爛攤子。雖然有一些現成但粗糙的模型可以使用,但卻不能體現公司的實際情況,也不符合公司的要求。外審小組的要求是,要做出一套威盛自己的顧客滿意度調查係統。
  總裁辦公室裏,阮書傑深沉地看著站在超大辦公桌前的王經理,精明的眼睛裏精光一閃。
  “王經理,這個顧客滿意度調查係統由你市場部負責,銷售部配合完成。”阮書傑最終決定將這個工作交給市場部。他所規劃中的市場部,有一部分職能是在監督銷售部的。這種最能反應銷售部情況的調查,當然要好好的去做,他想從這裏知道最真實的顧客聲音,作為評定銷售部和其他部門的一個軟性指標。
  王經理修飾精致的娥眉輕皺一下,嫵媚的眼睛暗暗地觀察著阮書傑嚴肅認真的表情,暗自咬牙地接下了。阮書傑很少這麽堅定地給她安排任務的,這個工作推脫延誤得太久,這次內審時居然將它遺漏了。
  王經理氣衝衝地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重重地坐在辦公椅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居然落到她頭上了。不是應該銷售部與品質部這兩個部門去“打”嗎?憑什麽給她?她抬頭看見了坐在前麵的白弈棋,突然露出了笑容,自己不是一直在找理由開她嗎?手上不正是最好的“理由”,如果這個任務她完成不好,就……
  “小白,你過來一下!”王經理硬著嗓子叫喚著弈棋,臉上無一絲表情,本來憤怒的心情因剛才的計劃而心情大好。
  弈棋忙放下手上的工作,來到她的辦公桌前。
  “公司10天後要進行ISO9000的外審,這是公司第一次進行外審,在內審完時發現還有一個重要工作遺漏了,那就是顧客滿意度調查。現在這個工作由我們市場部來做,你看一下具體的要求及ISO9000文件,來完成這個任務吧。”王經理將資料遞給她,聲音是慣有的冷淡。
  “顧客滿意度調查?經理,我沒有做過,有相關的資料可以參考嗎?”弈棋打開文件夾,仔細地看起來。
  “沒有,一切從頭開始做。網上有一些固定的模板,你找來參考一下吧!有一個條件,要符合公司的實際需要,也要能反應真實的顧客意見,以供公司參考。”王經理淡淡地交待完,就指示她回座位。
  弈棋感覺到了王經理對她的故意刁難與排擠,自己並不是學市場的,一切都是來威盛以後現學的。她現在所看的書,都是跟市場策劃有關的書籍,但她看書學習的速度有點跟不上王經理對她工作安排的速度,經常出奇不意地給她安排各種工作。
  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逼自己前進的動力呢?沒有王經理這幾個月來的“嚴格”要求,她的進步也不會這麽快。有強烈的需求時,再去學習,效果往往是翻倍的。所以,弈棋並不覺得難受,僅隻是作為一種壓力,逼自己學習、前進的壓力。
  市場部的其他同事,都紛紛為弈棋抱不平,暗地裏說王經理是感覺到了威脅,心胸狹窄,害怕弈棋超過她才這樣對她的。弈棋笑笑地不做任何回應。她隻想做好工作而已,也不覺得有多難受,真到了她所無法容忍時,走人就是了。
  抱怨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那又何必去抱怨呢!增加自己的“資本”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這樣的環境,才是她學習、增加“資本”最好的環境與條件。
  弈棋一頭紮進了這個從未做過的工作之中。收集了網上所有能搜索到的模型及相關知識,然後仔細了解公司的產品、客戶的性質、所處的行業,開始設計調查模型。她策劃了整個調查方案,包括評分辦法、統計方式、統計模型、最終的糾正方案等等。從方案設計到調查問卷的發放、回收、統計、分析,最終寫出了一套適合威盛獨有的顧客滿意度調查方案,並將調查結果一起遞交給了王經理。
  而這10天,弈棋整整瘦了5斤,讓風閑雲緊張心疼極了,整天想方設法地想讓她多點吃東西,發誓要讓她將肉給補回來,惹來弈棋無奈又甜蜜的抗議。
  在ISO9000外審評審會議中,整個外審小組對威盛的這套顧客滿意度調查方案是讚不絕口,說審核了這麽多家企業,將這個調查做得這麽細致又符合企業需求,結果分析與糾正措施做得如此好的,威盛是第一家。
  這次的外審會議讓阮書傑賺足了麵子,當下決定要獎勵辦事的人員,後來才知道,是白弈棋所為。看著王經理嫉妒的眼神,獨攬功勞的舉動,他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白弈棋。才不到22歲的小女生,如此能力與拚勁,值得培養。
  王經理是阮書傑的情人,這在全公司都不算是太秘密的秘密。
  她看著阮書傑對白弈棋那個小丫頭感興趣,不管他是對她的能力還是對她的人感興趣,都讓王經理很不高興,非常的不高興,經常私下在他麵前說弈棋如何傲氣不受管教,如何的不尊重她。阮書傑都是表情高深地微笑了事,不做任何表態。
  女人可以拿來玩玩,但為了女人,還不至於讓他昏頭、昏眼,更不至於看不清楚誰是真正的人才,否則,威盛也不會有今日的發展。
  臨近春節時,因產品宣傳內容的問題,王經理與技術部門發生嚴重衝突,阮書傑很公允地處理了這件事,當眾批評了王經理,使她一氣之下在眾人麵前提出辭職要求,阮書傑當即應允,然後絕然地一走了之,留下一臉錯愕的王經理麵對眾人的嘲笑聲。
  第二天,王經理就來公司辦理好辭職手續,紅著眼眶離開了。她在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弈棋一眼,她眼裏的憤恨與悔恨是這麽清晰地傳遞給了弈棋。
  王經理剛離開公司,弈棋就被叫進總裁辦公室,讓她連思考整件事情的時間都沒有。
  ……
  “阮總,您叫我?”弈棋站在超大辦公桌前,靜靜地看著坐在大皮椅上的男人。
  年僅三十六歲的阮書傑,渾身意氣風發,一種這個年齡的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與自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風流倜儻就是形容這樣的男人吧,弈棋在心底裏默默地評估,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阮書傑。
  “嗯,弈棋啊,到這邊來坐,我們聊聊!”阮書傑從大皮椅上站起來,走到會客的小沙發上坐下,指著他對麵的位子示意弈棋坐下,並親切地喚她弈棋,這可是在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找她幹嘛?王經理又為什麽突然辭職?弈棋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邊坐在阮書傑對麵。
  弈棋鎮定地看著阮書傑,拋開一切雜亂的猜想,想弄清楚他為什麽突然找她。

  第11章 升職
  “弈棋,我看了你的簡曆,你雖然沒有很好的學曆背景,但你在大型的港資企業工作過,而且工作非常出色。你來公司雖然還不到1年的時間,但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阮書傑毫不掩飾地誇獎,讓弈棋微愣了一下。
  “謝謝您的誇獎!”弈棋態度大方地誠懇道謝。
  “嗬嗬……你真的比一般同齡女孩要穩重很多。弈棋啊,你對做‘市場’如何理解啊?”阮書傑的眼神轉深,探究地問著她。
  “呃……阮總,我本就不是學市場營銷的,對於如何做‘市場’,我還在學習之中。”弈棋坦白地告之自己的不足。
  “嗯……”
  阮總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目光炯炯地抬頭看著弈棋,沉聲地道:“弈棋,市場部的日常工作,你這一年來應該基本已經熟知了,至於如何做‘市場’,我相信你的學習能力與領悟能力。現在,我準備給你一個更大的平台去發揮你的能力,想讓你做市場部的經理,你感覺如何?”
  阮書傑突然丟出的這個消息讓弈棋太意外了,她瞪大黑亮的眼睛看著他,怔怔地回道:“阮總,我……我才剛到公司不到一年,而且無論是年曆還是資曆,包括能力,都……”
  “弈棋,我不想聽其他理由,我暫且將這番話看作是你的謙虛與知自己吧!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話:有沒有信心完成我交給你的這個任務?”阮總果斷地打斷她的理由,銳利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她。
  弈棋強做鎮定地回視著阮書傑,內心在激烈交戰著。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她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她本來就是市場部年紀最小的,來公司的時間也是最短的,如果接下這個位子,如何服眾、如何立足、如何做好,是很大的難關與挑戰,但又是最大的機遇。
  “有信心嗎?”阮總深沉地追問了一句。
  “有!”雖然腦子混亂,但弈棋還是直覺地回答了。
  她從來就不是認輸的人,再難做的事情,總有做到的辦法,努力就行!
  “嗬嗬……你知道其他部門怎麽評價你嗎?交給白弈棋的事情,就讓人放心!弈棋,希望你也能讓我放心!我看著呢!好好的調整心態,兩天後的公司例會中,我會宣布人事命令。好好努力!”阮書傑輕靠著沙發笑了起來,不似平時的疏遠與陌生,今天的他,讓弈棋感覺“親切”。
  弈棋頭腦發脹地回到座位上,看著後麵已經空空的大辦公桌,心情複雜極了,並無一絲得意或高興。王經理雖然性格刁鑽,但她做事雷厲風行,有她特有的霸氣與強勢。弈棋知道,這正是她所欠缺的,她太過溫和。她能做好嗎?麵對這個職位,她更多的是感覺到壓力,還有一種隱隱的衝勁,一種到更大的舞台去發揮的衝勁。
  王經理臨走前的眼神,讓她覺得好像是自己搶了她的位子似的,心裏不太舒服。今天的弈棋失常了,直到到下班的時,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麽做,腦袋裏一片混亂。
  ……
  下班後,弈棋找到風閑雲,兩人一起去逛超市買菜。
  “棋棋,你今天怎麽啦?臉色不太好哦。”風閑雲推著購物車,將弈棋小小的身體抱住,將她圈在購物車與他寬闊的胸膛之間,低頭看著她難得沉重的小臉。
  “呃……閑人,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弈棋費力地整理著紛亂的思緒。
  對於能當經理,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對於當“官”,她從小就不喜歡。在學校時,全班投票選班長,全班45個人,她當選了44票,唯一沒有投票的人,就是她自己。最後,她懶懶地挑了一個不管事的副班長混混,每一學期都是如此。對於這次升職的感受,更大的舞台去發揮與學習大過於得到權利的感覺。
  “什麽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讓我猜猜,嗯,你的表情,讓我很難想到是好事哦。”風閑雲摸摸她的頭,伸手輕撫著她微皺的眉頭。
  “嗬嗬……以後我真該叫你‘瘋’閑人了。閑人,我可能要升職了。”弈棋淡淡地道,語氣中卻有著無奈地疲憊。
  “哦?做什麽職位?市場部經理嗎?”風閑雲眼神認真地看著她。
  “嗯,我們經理今天突然辭職了,阮總下午就找我談話,他的意思是讓我接她的位子。”
  “棋棋,這是好事啊,你為什麽不高興?感覺壓力很大嗎?”
  “壓力是有,也確實很大。第一,我現在連一個最基本的企劃人員都算不上,真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第二,部門的其他成員都比我專業,而且也比我資曆深,我是部門中來公司時間最短的;第三……唉,不多說了,最讓我感到心裏難受的,是王經理離開時帶著‘恨’意的眼神,好像我搶了她的位子似的,我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弈棋的情緒有點低落。
  風閑雲看著這樣的弈棋,心疼地摟摟她,他知道弈棋雖然很聰明,而且做事沉穩又利落,但她卻擁有一顆最善良柔軟的心,內心特別地單純,身上的那一股正氣,使她不願意有陰影地接受這份工作。這樣的她,讓他心疼,她這個樣子如何去應付公司內部的那些政治鬥爭呢?職位越高,鬥爭可是越激烈,越讓人難受的。
  “棋棋,相信自己!你能想到這麽多,肯定就有了心理準備去麵對了吧?王經理的離開,是她自己的原因,也是公司政治鬥爭的結果,不要太在意了,嗯!我支持你!好好幹!”風閑雲溫柔地給她鼓勵。
  “嗬嗬……有你的支持就夠了。閑人,以後就更加沒有時間出去玩了,周末要上課,晚上要看書,關於管理與市場營銷方麵的知識,我要邊學習邊摸索了。”弈棋從他懷裏抬頭甜甜地一笑,微笑著宣布以後沒有時間約會了。
  “我陪你,一起學習吧!誰說戀愛就得是整天出去約會?一起進步也是一種愛!”風閑雲微笑著抱抱她,也準備以行動支持她。
  “嗯……對了,閑人,聽說阮總是不介意吃窩邊草的,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我的好戲呢!作為我的男朋友,你的想法呢?”弈棋眼睛斜睨著他,變得清澄狡黠的眸子裏有一絲揶揄。
  “棋棋,連商柏鬆那樣的真愛都留不住你,一個阮總又有何懼呢!你就演一場好戲給人看吧,我相信你!因為你的心是我的!”風閑雲“囂張”又得意地道。
  弈棋看著這樣的他,吃吃地笑了,原來他的“自戀”不是一點點哦,不過,他說對了!
  ……
  兩天以後,公司發布了一道人事命令,讓進公司不到一年,還差一個月才22歲的白弈棋擔任市場部經理。這道人事命令震驚了全公司,尤其是銷售部經理梁誠,年僅三十歲的他,曾經是公司中層中最年輕也是最為傲氣的中堅力量。
  他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到公司後一直是“重點培養”的對象,待人接物中,自有一股傲氣,甚至有一種他極力掩飾的貴氣。梁誠與王經理,曾經是是互不相容、互不相讓的人物,一山不容二虎,所以,銷售部與市場部的關係一直以來就鬧得很僵。現在,突出冒出這麽一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小丫頭與他平起平坐,這讓他非常地不服氣。
  而公司裏的其他主管,則更多地是準備看戲。
  這樣一個年輕女孩,如何能擔起這個責任呢?尤其是要管理十多位資曆很深的老員工。他們更想看的是,她會不會是第二個王經理,最終拜倒在阮書傑的西裝褲之下。
  老板的風流韻事永遠是職員們最津津樂道的。
  在一片詭異的爭議與猜疑聲中,弈棋成為了威盛最年輕的部門主管,而且是由阮書傑親自提名破格升職的。

  第12章 雨夜生日
  弈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在極度忙碌中度過的。
  當她身處這個職位時,才發現需要解決的問題好多,首先就是別的部門對市場部的成見,還有就是現有流程中存在的問題,一大堆造成各種問題的流程急需整改,然後就是如何服眾的問題。
  她采取的措施是:先穩定局麵,內外皆安,然後在了解整個情況之後,解決急迫的問題,尤其是市場部的服務態度問題。對於以前相處的同事,仍一視同仁,公私分開,保持一慣的溫和謙遜的作風。
  做為女性主管,尤其是年輕的女性主管,更是由老總一手親自提攜起來的女性主管,與老總保持良好的“社交距離”是重中之重,因為你說話的態度、語氣與行事作風,都在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之下。麵對風口浪尖的阮書傑,她采取的是不離不近的對策,既不疏離,也不親近,盡責地公事態度,在公事之外,除了見麵時禮貌的問候之外,沒有一句多餘話,更是保持著一慣的溫和語氣。
  弈棋又拿出了曾經拚命三郎式的工作態度,默默地努力著,隻有真正掌握了市場部的工作與節奏,才能去談管理,她準備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去深入了解。
  一個月過去了,在表麵平安無事,阮書傑讚賞的眼光之中,一切“順利”,眾人希望看到的亂局與風流韻事,都無蹤影。
  這天,弈棋正在忙碌著,接到風閑雲打來的電話。
  “棋棋,下班後直接回家,我現在已經到家了。”風閑雲的聲音神秘又熱烈。
  “閑人,你今天為什麽這麽早?你最近不正在談一個大項目嗎?今天不需要應酬?”弈棋僅是好奇地詢問道。
  “你盡快回來就知道了!”風閑雲仍保持神秘地先掛上了電話。
  弈棋右手握著話筒,輕皺秀眉,然後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心裏溫暖極了。這個男人,無時無刻不給她溫暖與安全的感覺,更讓她覺得被細心嗬護著,雖然她不是弱不禁風的柔弱花朵。
  風閑雲比弈棋大7歲,加上他那特殊的長相,剛硬的外形,自有一股成熟與穩重的氣質。弈棋與他站在一起時,就像一個小娃娃般稚嫩,似乎她是受他誘拐的稚嫩小女生,雖然風閑雲老說他才是“受騙”的對象。今天他反常的舉動,讓弈棋深深的好奇,心裏有點急著回家。風閑雲有她家的鑰匙,他現在與別人合租的房子,僅是他睡覺用的,其他所有的時間,幾乎都窩在弈棋家裏。弈棋深深地懷疑,當初他費盡苦心將她的房子找在同一個小區,就為了“追”她方便!
  當弈棋從忙碌中抬頭時,一看時間,正好17:30,連忙迅速收拾東西下班,跟市場部的同仁們親切的打完招呼後,走出辦公室。
  她來到寫字樓一樓的大廳,發現裏麵站了好多人,她急急地穿過人群。走到門口,才知道聚集這麽多人的原因,外麵正在下暴雨,這突降的瓢潑大雨,似是上天在往下倒水般猛急。弈棋愣愣地看著外麵的一切,心想隻能等雨小一點之後再走了。
  正在她怔愣時,突然感覺到人群中有人在拉扯她,她回頭一看,是風閑雲,他怎麽到公司來了?他不是在家裏嗎?
  “棋棋,走吧!”風閑雲將傘支好,接過她的包背上,就摟著她走出大樓正門。
  “閑人,你怎麽在這裏?特意來接我的嗎?”弈棋扯著嗓子大聲喊道,雨聲太大,讓她說話很吃力,必須大聲的喊才能讓他聽見。
  “嗯,雨下這麽大,你又沒有帶傘,不知道幾點才能回家,而這種雨天你如果打車肯定堵車的。”高大男人的溫柔嗓音,是這麽理所當然的說著他的關心。
  他的聲音不大,幾乎被雨聲所掩蓋,卻在弈棋的心裏,產生了好大的回響,震得心“咚咚”直跳。雨雖然下得很大,被淋濕的鞋子還感覺到了絲絲涼意,但她的心卻是熱哄哄的,溫暖極了,這個男人,嗬……
  弈棋不再說話,隻是更挨近他,一種全然的信任與依賴,還有一直以來不曾散去的深深的安全感,讓她的心徹底地臣服於他這顆溫柔細膩的心。她知道風閑雲對外人一直都保持著距離,溫和的表情是他的招牌,眼神中卻透露著疏離。她詢問過他原因,他給她講了幾個故事,故事中的男孩,幾次被他所執著的友情深深地傷害過,所以,他一直跟人保持著距離。而對她,他卻是全心的疼愛與細心。
  風閑雲對她的好,讓她有種感覺,這個世上,再難尋出對她這麽好的男人。
  兩人在暴雨中進入地鐵,傘都幾乎被大雨給壓彎了,不知是雨下得太大還是傘的質量太差。弈棋除了鞋濕了點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幹淨,而風閑雲則變成了半濕半幹的“怪人”,惹得弈棋輕笑出來,眼裏卻盛滿感動與疼惜。這個男人,真的是個“瘋”子。她淋一點雨又不會怎麽樣,非得如此表現他的“愛”嗎?雖然她真的好感動。
  “快走吧!我們得盡快回家!”風閑雲激動地催著她,弈棋再一次好奇他今天的神秘,有什麽重要事情嗎?但腳步仍然跟上了他的步伐。
  地鐵裏,因為下班時間突下暴雨,使下班高峰期延後,地鐵裏倒不是特別擁擠。弈棋突然發現平時老愛摟著她的男人,今天居然離她有點“距離”,雖然也不是特別遠。她故意靠近他一點,他就往後退一點,她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閑人,我今天做錯什麽事情了嗎?又或者,我惹你生氣了?”弈棋語氣疑惑地問道,皺眉想著最近沒開他的玩笑啊。最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公事上,哪有那個國際時間去開玩笑。
  “呃……棋棋,你怎麽會這樣想?”風閑雲吃驚地看著她,很奇怪她怎麽會這樣問。
  “那為什麽我往你身上靠一點,你就退一點?你今天都不摟著我!”弈棋盯住他的眼睛,一點也不放鬆,語氣裏不無抱怨與指責。
  “呃……嗬嗬……我的衣服濕了,我怕將你的衣服也給弄濕。小丫頭想得挺多哦,感到緊張了嗎?”風閑雲被她的話與表情給逗樂了。
  弈棋才不管那麽多呢,聽到他的這句話以後,猛的抱緊他,然後從他懷裏抬頭,給了他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平凡的單眼皮眼睛裏,層層水光波動,一朵晶亮的蓮花隱隱綻放,晶瑩潔白又迷人勾魂,風閑雲看得癡迷不已,緊緊地摟住她,在這個密閉狹小的空間裏,品嚐著情人之間獨有的甜蜜。
  “閑人,有‘難’同當哦!居然敢不‘甩’我,你想再降級成為‘奴隸’嗎?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升了幾級的,雖然還沒有到將軍。”弈棋調皮地佯裝威脅,小手卻將他的腰抱得更緊了,內心已經不是用甜蜜和感動能形容的了。
  “嗬嗬……”風閑雲輕笑著摟緊她,這個“心口不一”的小丫頭。
  兩人回到弈棋家時,已經渾身濕透,在B城,難得下這樣的大雨,這讓本來有特殊計劃的風閑雲感到些許懊惱。
  弈棋一進家門,就將前兩天給他買的一套新衣服遞給他,然後將愣著的男人推進浴室,自己進臥室換衣服了,否則兩個人都得感冒。
  弈棋換好衣服,邊擦拭頭發邊走出來,在看到餐桌上豐盛的菜與蛋糕時,眼裏浮現淚花。她自8歲以後,隻過了一次生日,就是18歲時瑤姐為她舉辦的特殊生日。平時,她不是忘了就是刻意去回避自己的生日。因為她的爸爸,就是在她8歲生日那天為了救她而去逝的,所以,生日是她特別難過的日子,也是她人生的轉折點。
  而這一次,是她完全的忘記了。毫不例外地,她今天仍然沒有收到媽媽打來的電話,媽媽心裏還是在責怪她吧!媽媽是那麽的愛爸爸,每年一到這天,媽媽的心情就會特別不好。她的生日,不僅是媽媽的受難日,更日爸爸的忌日。
  “棋棋,你怎麽了?怎麽哭了?”風閑雲搖醒不知神遊何處而落淚的弈棋,驚訝又心疼地看著她。
  “呃……我哭了?”弈棋驚訝地準備抬手抹眼淚,卻被一雙大手握住,然後她感覺到溫熱的手指,輕輕地給她擦拭眼淚。她有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這個男人,居然讓她感動得落淚了。
  風閑雲靜靜地看著她,溫柔地幫她擦拭眼淚,沒有問她剛才神遊的原因,她剛才的表情痛苦而茫然,他用力地握著她的小手,以傳遞自己的力量給她,他不會再讓她出現這樣的表情的,他發誓。
  “閑人,我今天都忘記了。謝謝……”
  “來……棋棋,這些都是我看菜譜做的,我的刀功還可以,炒菜的水平嘛,一般般。棋棋,你以後人生的每一個生日,我都親自為你下廚,用心地為你做一頓飯,我一輩子都要這樣為你過生日。至於大餐嘛,平時請你!”風閑雲努力地說著輕鬆的話語,希望能讓她開心起來。
  弈棋靜靜地看著他,被眼淚浸潤的清澈異常的眼睛,溫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揚起淡淡的微笑,一臉幸福地看著正點蠟燭的男人,心中溢滿柔情,似乎快要決堤。
  “來,先許個願!我的棋棋寶貝,生日快樂!”
  弈棋抬頭深深的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波光浮動,然後她低頭緩緩地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許願……片刻後,她張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兩人一起將蠟燭吹滅。
  ……
  弈棋疑惑的看著仍不準備切蛋糕的男人,隻好自己動手了,她的肚子好餓哦,伸出去的小手卻被風閑雲擋住。弈棋疑惑地看著他有絲不自然的緊張表情,他還要幹什麽?

  第13章 雨夜求婚
  風閑雲似是鼓起了勇氣般,深情地看著弈棋,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在她眼前打開,裏麵是一隻非常漂亮精致的鑽戒。
  “呃……棋棋!請你嫁給我!我不會說什麽情話,我……我隻能說,我風閑雲的身、心、人,都隻屬於白弈棋,隻愛白弈棋!弈棋,我愛你!愛到我的整個世界裏隻有你!謝謝你為了我從虛幻的網絡世界走到現實中來,謝謝你為了我放棄原來的一切來到這裏,謝謝你願意選擇一無所有的我,謝謝你讓我冷情的心熱烈的跳動,謝謝你能讓我有機會愛你。你的到來,改變了我的一生!我,想要守護你、保護你、愛護你!隻愛你,一生!”風閑雲神情激動又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她,心激烈地跳動不已,棱角分明的剛硬臉龐,線條柔和而緊崩。
  弈棋歪著小腦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激動而緊張的神情,還有眼神中的期盼與情濃,吃吃地笑了起,清脆的笑聲在靜謐的室內回蕩,異常好聽,也讓某人“心驚”。
  風閑雲緊張極了,亦迷惑極了。這個小丫頭為什麽是這種表情?通常被求婚的女人,不是應該一副感動或熱淚盈眶的表情嗎?瞧她?居然還笑了,還一副有什麽話要說的表情,她不願意接受自己嗎?那……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在這場愛情中,陷得好深好深。
  “閑人,你介意將來的妻子可能比你的職位高嗎?又或者,可能將來賺得比你多?雖然你現在比我賺得多。”弈棋眼睛幽深地注視著他,說出她一直很在意的一個問題。
  “呃……棋棋,我沒有那麽迂腐!你是我的驕傲,看著聰明的你,事業有成的你,我為你驕傲!”風閑雲趕緊表態。憑弈棋的性情與能力,將來事業肯定會非常不錯的,而他自己也不會太差,兩人一起努力就行了。
  弈棋愉快地笑了,但她仍不接過他正舉著的小盒子,繼續喃喃地道:“噢,你這樣想那就好!如果組成一個家庭,兩個人一起賺錢會比較好。而且現在若是再去換一個男人當男朋友,好像挺麻煩的。要重新了解、約會、彼此適應,還要重新度量他的愛情。一切都得重新來過,真的好麻煩,也‘程序’繁瑣。”
  “棋棋……”風閑雲緊張極了,她不是在被求婚嗎?怎麽講到“換”男朋友了?冷汗已經在他的額際浮現,心髒似是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卻又不敢太大聲的吸氣,怕聽到自己不敢聽的回答。
  “好吧!看在我剛才在腦海裏仔細搜索了一遍,暫時也找不出一個比你對我更好的,那就先接受吧!”弈棋終於點點頭,眼神異常清湛的笑咪咪地看著被她折騰得夠嗆的男人。他的緊張與對她的在乎,讓她無異議地接受這個戒子。
  “呃……”
  風閑雲剛才的感覺,就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一樣,待他恍過神來理解她剛才說的話時,高興地將戒子小心的套在她的手指上,滿意地看著她帶上自己精心挑選的戒子的模樣,終於將她“套”上了,嗬嗬……不過……
  “棋棋,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風閑雲今晚特別的“脆弱”,他很想聽到她說那三個字。
  網上相戀一年多,現實生活中相戀近一年,風閑雲幾乎是被弈棋獨特的個性與魅力深深折服,然後深陷在她所編織的情網中。更是擔心她會被別人追走,如果別人也發現了她的好的話。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讓他特別執著或強烈地想去擁有的人或事,遇到弈棋之後,他有了這種感覺,一種想徹底擁有她,她的人、她的心、她今後的人生,他都想獨自擁有。愛她,已經很深很深……
  弈棋好奇地看著戴在無名指上的鑽戒,彎曲著手指試試感覺,手指傳來一種被緊緊束縛的感覺,不太難受也不太舒服,這就是婚姻的感覺嗎?她被束縛了。被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情給束縛了!很新奇的感受,但還不賴。
  她抬頭不解地看著他,淡淡地問道:“沒有了啊,我剛不是說過接受了嗎?”
  “你……那你對我是什麽感覺?棋棋,你剛才還說什麽要‘換’男朋友?你的小腦袋瓜子裏居然還有這種想法?我不會讓你這樣胡思亂想下去的,我們盡快結婚吧!”男人準備開始以徹底的行動力展示他的擔心。
  “閑人,你放心吧!我是個懶人,不會去輕易換男朋友的,那太麻煩了!談戀愛費心、費力、費腦筋,最主要的,是特別浪費時間!”個子才到男人胸口的小女子,笑眯眯地抬頭看著個子高高的強壯男人,涼涼地道,她的心裏已經知道男人想要聽的是什麽了,但她偏不想告訴他,嗬……看著他緊張的感覺,真好!
  “你就是因為‘懶’才接受我的求婚?因為‘怕麻煩’才不換男朋友?因為‘怕浪費時間’而將就我?棋棋,你皮癢癢了是嗎?”男人明顯地氣得不輕,氣息都加重了,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著,眼裏正凝聚著風暴,大有聽不到想要的答案絕不收手的決心。
  弈棋溫柔地抬頭看著他,他的激動與眼裏難得的風暴,澄澈如水的眼睛裏浮現笑意,眼珠子迅速一轉,樂開了懷。
  “親愛的閑人,我如果不愛你,就不會來B城。如果不愛你,就不會讓你做我的男朋友。如果不愛你,你就不會進這個門。如果不愛你,我就不接受這個戒子。我是懶人,所以,不玩感情遊戲。隻愛認定的人,隻接受所愛的人的求婚。”弈棋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說的,就是不說那三個字。
  “棋棋……”男人感動地要抱抱她,這個丫頭非得要這麽“折磨”他嗎?但他好像還非常心甘情願嗬!
  弈棋靈巧地躲過高大男人的擁抱,直接趴在餐桌上,表情可憐兮兮又有氣無力地道:“閑人,要談情說愛,也得吃飽了飯再談吧!你難道剛剛才求婚成功,就想餓死我嗎?我胃都餓疼了。”
  “呃……”剛剛還陷在感動中的男人,愣愣地看著趴在桌上的小丫頭,她真是無時無刻不給他驚奇啊。為什麽在外麵遊刃於各種客戶間仍覺有餘的業務高手,在她麵前永遠也占不到上風呢?一定是她太過奇怪,這種奇怪的女子,還是盡快娶回家的好,安全!放心!
  看著她無力地趴著的可憐模樣,風閑雲眼底浮現心疼。她為了接下那個位子,頂著巨大的壓力與工作量一直在強撐著。看著桌上已經涼了的菜,他切好一小塊蛋糕放到她身邊,俯身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走進廚房去熱菜,心底則在責怪自己,剛才應該吃完飯再求婚的,餓著他的寶貝了。
  不過,她答應了,嗬……
  好一個懶人接受求婚的法則,真有白弈棋的風格。
  他風閑雲這輩子能擁有這樣女子的愛,真是太幸運了!

  第14章 母親
  弈棋經常會想,風閑雲的那個擁抱,之所以能讓她動心,與那個擁抱中有跟父親相似的溫暖有關吧。還有,風閑雲給她的其他男人無法給的安全感,那寬闊的胸膛,讓她沉淪,這是一種純女性直覺的東西。再有,就是他的深情與細心嗬護,讓她心動不已。
  她是一個從不在乎外在形式的人,不在乎那些特意製造的浪漫,在乎的是日常生活中的點滴感動,而風閑雲就是這樣滴滴的溶進了她的心。在網絡上相戀時,他時時關切而真誠,在現實生活中時,他在每一件小事中表現出來的對她的在乎與疼惜,還有對她全心的愛戀,讓她的心一點點被他完全占據,直至整個心裏全是他。
  她從不輕易動心,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心底最渴望的是什麽樣的感情,所以,她能麵對任何男人、任何誘惑而不動心。
  而風閑雲的身上,有她所需要的感情。
  也許,他們真是前世的戀人,否則,不會這般的契合與自然,似乎,她的心裏,一直在等的,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
  某天中午休息時間,弈棋給母親拔通了電話。
  她跟母親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兩人不似一般母女一樣親密,疏離中卻仍有著一種親情的牽係。母女的感情中,夾著父親逝世的陰影。她自8歲以後,在失去父愛的同時,也失去了母愛,母親對她,永遠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即使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去親近母親,似有什麽不可逾越的東西在阻隔著她們。
  每個月,她都會例行的給母親打個電話,而通話時間往往不到兩分鍾。
  “媽,您最近好嗎?”弈棋小手緊緊地握著話筒,心裏是多麽地希望能像其他的母女一樣,能向她撒嬌或傾吐心聲。似乎,這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在她8歲那一年。
  “是棋棋啊!我一切都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為冷淡的聲音,讓弈棋的心微微發疼。
  “媽,我……我可能快要結婚了,就是之前寄回去的照片裏的男人。我已經接受他的求婚了。”弈棋緩緩道出今天打電話的理由。
  “嗯,我看了,人挺不錯的!你決定就好!”仍是不冷不熱的聲音,仿佛女兒要結婚,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哦……知道了!您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們會回去看您的。媽,再見!”弈棋慢慢地放下電話,卻仍忍不住心裏的痛意。
  她多想母親能像其他的母親一樣,嘮叨地盤問那個即將娶女兒的男人的一切,關心她會不會受欺騙,或者要趕過來看一眼未來女婿……
  沒有,一樣都沒有!
  眼睛好酸,弈棋努力地眨眨眼睛,不讓淚水淌落。她有多久未曾恣意地哭過了?好像也是8歲以後吧!從那以後,她就從一個小女孩,一夕之間被強迫成長了,也失去了恣意流淚的權力。
  自小的一切,母親都是讓她自己做主!
  弈棋中考時考了很高的分數,而且考上了最好的高中,順利進入專門匯集尖子生的特殊班級裏。但她偷偷地將錄取通知書撕碎,自己躲在竹山裏默默呆了一整天,陪著安息在竹山的爸爸一整天,獨自作出了她人生的第一重要決定。她的成績本來能上最好的中專,可那些學校就因為她未將他們作為第一誌願,要收取高昂的入校費用。當時家裏赤貧的弈棋毅然選擇了職高,以爭取早點出來賺錢,隻因為她看到母親拖著病重的身體仍在拚命的幹活,還背著她偷偷地去賣過血。有她上職高後的第二學期,母親四處借錢而無路時,是瑤姐出麵幫了她,讓她順利上完了職高。所以,在她的內心裏,對於瑤姐,有著一份很深很重的感恩之情。這份恩情,她要記一輩子,還一輩子。
  她決定隨瑤姐到S城闖蕩、離開S城來到B城工作,然後找到男朋友,又要結婚了,母親永遠是一句:你決定就好!
  這一句:你決定就好!是弈棋心裏永遠的痛。
  母親愛她嗎?在乎她嗎?不愛她為什麽要拚命的讓她上學,將自己累得疾病纏身。愛她又為什麽對她一直如此冷淡?仿佛小時候那個疼愛她的媽媽,僅是她童年時的一場夢,有時,她寧願在那個夢中一輩子不醒來。
  弈棋收起低沉的情緒,暗地咬牙給自己打氣,她已經習慣了每次跟母親通完電話後失落的情緒。不是習慣了嗎?是呀,已經習慣了!
  “吳麗,通知市場部全體14:00開會!”弈棋站起來,對現在坐在她前麵的吳麗道。然後埋頭邊準備開會資料,邊整理情緒。

  第15章 新的開始
  會議室裏,弈棋看著坐在會議桌兩旁曾經親密無間的女同事們,露出溫和自信的笑容。
  “大家好!這是我就職一個多月來,第一次召開市場部全體會議。吳麗做會議記錄。”弈棋靜靜地環視一圈眾人的表情後,停頓了一下。
  “經過這一個月的了解與構思,我現在對市場部以後的工作做出這樣的調整。”
  “市場部將增加一個新的職能-客戶中心。即就是說,現在的市場部將有三大職能:一是客戶中心;二是市場策劃;三是網絡營銷。”弈棋表情略為嚴肅地將市場部的具體規劃和各種職能進行了簡要概述,她看著眾人微微變化的眼神,微微地一笑,轉身在白板上寫下三大職能,並寫下相關的負責人及成員名字,將現在的成員按職分成三個小組。
  “大家對於現在的安排有什麽意見嗎?”弈棋認真地看著眾人,一一仔細地巡視她們的表情。
  “白經理,流程整理難度太大了,涉及的部門也太多,而且別人也不會聽我們的。”一個短發的幹練女子忍不住地開口道,她叫陳娟,剛被認命為客戶中心小組長。
  “嗯,陳娟,你說的很對。但此次的流程整改,隻是整理現有流程中的漏洞與不完善的地方,不是重新寫流程。主要的參考資料就是ISO9000文件,如果與文件相衝突的,要及時與品質部門進行協調。任何東西的改變,都有一個過程,慢慢來。與其他部門的溝通問題,我來協助你。”弈棋從容地答道。
  “流程這種問題,光是跟他們溝通是無用的,涉及各方的利益,牽一發而動全身。除非阮總直接下命令支持我們,否則,很難做下去的。”陳娟深知公司利益團體錯綜複雜的關係,準備先給新上任又嫩嫩的經理打好預防針。
  “嗬……你說得很對!但是,什麽事情的溝通與執行,都需要阮總出麵來解決,還要你、我來做什麽?這是考驗我們溝通協調能力的時候,我們一起努力吧!”弈棋鼓勵地看著陳娟。
  她當然知道不會太順利,但工作還是得做下去。現在的流程,鬆散而混亂,急需整頓,這是在她當助理時就想好了的事情。何況,阮總在市場部新增這個職能,就是為了改變現狀。雖不好做,但要想辦法去做到!
  “白經理,廣告設計要有新意?但沒有設計人員啊,跟我們合作的設計公司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沒有什麽新的創意。”市場策劃的小組長劉佳也提出難題。
  “劉佳,你是小組負責人,擬一個招聘方案,盡快招聘一個專職設計人員。以後要設計的東西太多了,最好是能兼做網站美工的人才。以後威盛出去的東西,形象一定要統一,更要有威盛獨有的特色。”弈棋微笑著回道。
  “公司的網站現在是那個樣子,能做什麽營銷。”網絡營銷的小組長王思敏略帶抱怨地道。
  “看來大家對現狀都有諸多的不滿,這是好現象。有不滿就會有新的創意,我希望大家多多的發現工作中的問題,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去解決它,隻有這樣,市場部才能前進。這是我對這三大職能所做的詳細計劃與安排,你們看一下,有什麽問題我們再單獨溝通。思敏,網站改版升級與推廣計劃,你詳細看一下,明天一上班我們就討論。”弈棋將手中已經獲得阮書傑批準的市場部計劃,按小組分發,各自看各自的,她也低頭再看一遍,看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片刻後,眾人從計劃中抬起頭來,眼神均亮亮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子,驚訝於她的能力與魄力。
  “以後,市場部每月開一次總結性會議,大家都分工明確,經常開會耽誤大家的時間。平時,有問題隨時找我溝通,任何事情,一定要在事發後最短的時間內去想辦法解決,等到開會時再去解決,一切都延誤了。大家有信心做到嗎?”
  “有!”聲音有點壓抑,不是太響亮。
  “怎麽感覺有氣無力的,害羞了嗎?”弈棋微笑著調侃道。
  市場部是公司出了名的“美女”軍團,全由女生組成,成為威盛一道獨特亮麗的風景。
  “有!”“嗬嗬……”眾人大聲地回答,然後一起輕笑起來。
  “嗬嗬……謝謝!大家以後叫我弈棋就可以了,白弈棋還是以前的白弈棋,隻是現在工作的‘分工’不一樣了而已。論本職工作,我幾乎每一樣都得向你們學習。你們是最能勝任這些崗位的專才,而我,是極需學習的人,是為你們解決問題的人。我需要你們,市場部也需要你們,公司更需要你們。”弈棋激動地道。
  “最後,我對大家提一個要求:我們要服務好我們的顧客,即公司的其他部門。使顧客滿意是我們的使命。所以,我們要提供最好的服務態度,使市場部重新在公司豎立起嶄新的形象。大家做得到嗎?”弈棋微笑著看著她們,嘴角已經微微勾起。
  眾人一致地點點頭,雖然有些人眼裏仍有著疑慮與不服氣,但那種反抗的情緒已經降了許多。
  “大家這樣努力的配合我的工作,讓我覺得不回報一下大家,都過意不去了。謝謝!你們選吧,是吃飯?還是去K歌?或是去跳舞?”弈棋揚起淡淡的笑容詢問道。
  “能都要嗎?”最愛玩的吳麗馬上舉手讚成,她是弈棋的鐵杆支持者。
  “呃……”弈棋佯裝考慮,眼裏卻淨是笑意,很高興她們能這樣輕鬆地麵對她。
  過去的一個月,市場部的氣氛微妙而壓抑,現在,總算有恢複生氣的跡象。公事之外,她不希望跟她們距離太遠。但作為主管,距離肯定會有,但希望隻有在公事上。
  “能請銷售部也一起去嗎?做為我們和解的信號,畢竟以後要相互配合的地方還有好多。”陳娟是所有人中年紀最大的,穩重地提出意見,一臉笑意地看著眼前讓她開始信服的小丫頭。
  這個小丫頭,也許真能將市場部帶成不一樣的部門,因為她本人就非常的不一樣!
  “好的,我去邀請!”弈棋輕鬆地接下了這個“活”。
  當晚,市場部與銷售部舉行了特殊的聚餐,然後一起去K歌。銷售部全是男生、市場部全是女生,場麵異常詭異而有趣。
  梁誠雖然仍不太服氣,但還是做足麵子的率全體人員參加了聚會。
  一群年輕人,很快地玩在了一起。此時的他們,無任何的利益衝突與對立情緒,盡情地釋放著年輕的熱情與瘋狂。
  至於明天的公事與利益,明天再說吧……

  第16章 給她一個家
  風閑雲從銀行出來,看看手上的存折,露出愉快的笑容。他剛將以前投資的一些股票與基金,還有一些零散的投資與存款,兌換成了現金。因為,他有一個計劃,那就是為弈棋“建”一個家。
  下班以後,他先回到自己現在租的房子,找他的哥們-錢伯樂。
  錢伯樂是個風趣幽默的人,也是一個非常愛錢的人。他經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我錢伯樂明明最了解錢,卻往往得不到錢,因為太了解它了嘛!每次說完這句話,都要美美地陶醉一番,以解他每次投資失敗所帶來的挫折感。
  風閑雲一回到家裏,就直接走進錢伯樂的房間,不意外地看到他一人坐在電腦前正玩得不亦樂乎。他的桌子上放著兩台電腦,一台是股市行情,一台裝的則是現在最流行的遊戲,他正沒日沒夜地攻關進級中。
  電腦前的男人一頭散亂且長及肩膀的長發,眼睛下麵是濃濃的黑眼眶,臉色蠟黃中有著蒼白,房間淩亂,髒衣服與方便麵碗到處亂扔著。每次弈棋過來玩時,錢伯樂都要躲進浴室近半小時,然後才一副瀟灑模樣地出現在兩人麵前,他的舉動通常惹來風閑雲的嘲笑。錢伯樂以前的女朋友,就是無法忍受他的這種邋遢,還有對股票與遊戲的興趣高於她,才選擇離開他的。這間房子的主人,正是錢伯樂。
  “閑雲,今天這麽早就這回來了,你一般不到睡覺的時間是舍不得離開弈棋的啊!”錢伯樂從遊戲中抽空瞄了他一眼,調侃地道。
  “你又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嗎?”風閑雲看著他疲憊的臉,但仍充滿精神的眼睛,無奈地搖搖頭。對於他這種不正常作息的生活作風,不太認同,也勸過他好多次了,但效果不大。
  “嗯!弈棋今晚做什麽好吃的?”某個被方便麵毒害了好久的男人,饞涎欲滴地問道。
  “嗬……不知道,今晚一起吃吧!”風閑雲輕笑起來。
  “還是閑雲好啊!有了女朋友還沒有忘記我這個兄弟!”拍馬屁的速度跟他玩遊戲的速度一樣,快、順!
  “你啊……對了,伯樂,我想要考慮買房了,所以,房子可能租不了幾個月了,先跟你說一聲。”
  “為什麽?不是住得好好的嗎?是不是嫌房租太貴?那我減就是了,哦不,免了!”錢伯樂表情激動的道。他好不容易找到合心的朋友,對於風閑雲,他是越來越欣賞了。
  “不是這個原因!我跟棋棋每月的房租費加起來,付貸款月供都有餘了。我想為她建一個家,雖然可能不太華麗,但是一個有愛又溫馨的家。對於我們這些在這個城市裏工作的異地人來說,如果沒有房子,就感覺是在這個城市裏漂浮著,沒有安全感,亦沒有歸屬感。我已經向棋棋求婚了,她也答應了,我想盡快將她娶回家。”風閑雲緩緩地道出原因,對於錢伯樂,他也是欣賞的。雖然他一直很難再像以前一樣去信任朋友,但他還是喜歡他的,一個夠哥們的朋友。
  “嗬嗬……原來你忍不住了哦!既然這樣,你提出來嘛,小弈棋不會拒絕的。現在未結婚先同居的多得是,何況你們感情這樣好,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嘿嘿……”某個怪男開始賊賊地笑起來,一副男人理解男人的表情看著風閑雲。
  “呃……你這小子!嗬嗬……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果沒有想法,那還結婚幹嘛?臭小子!但我想一切是在結婚以後,這是對她的尊重與保護。無論怎樣,同居對於女人來說,總是吃虧的那一方。”
  風閑雲哭笑不得的看著頂著一頭怪異亂發的男人,雖然自己真的有越來越控製不了的趨勢。那個小丫頭,每次無邪的表情與動作,都讓他暗自咬牙才不猛赴過去。男人的本能,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錢伯樂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人,繼續賊賊地笑道:“希望你不是第一個因忍得太厲害而傷身的男人!要我給你在弈棋麵前透露一點嗎?看她那嫩嫩的、一副沒有經驗的樣子,肯定不能理解你這些的,也不懂!”
  “看來你今晚是不想去吃飯了,我先走了!”風閑雲聲音裏已經有點緊繃,他不習慣也不喜歡別的男人這樣說弈棋,雖然是無心的。
  “呃……好小子!我都快要餓死了,你不能有了女朋友就沒有朋友,不能這樣對我!”錢伯樂誇張地嚷嚷道。
  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風閑雲威脅著站起身準備走出去。
  “閑雲,我不說就是了!你太緊張她了,連開她一個小小的玩笑也不成!將來肯定成為妻奴一族的!”錢伯樂無奈地道。這個小子,真的很緊張也很心疼小弈棋,現在這樣寵女朋友的男人,真是少見。
  風閑雲自門邊轉過身子,深深地道:“等你找到真愛的那一天你就會明白的!那是一種不容任何人、任何事去褻瀆的心情。就算是自己,也不允許!”
  “我知道了!不過,閑雲,我這麽多朋友中,說到愛人,你最讓我信服。在這誘惑眾多與離婚率高漲的今天,我希望你們能這樣一直堅持走下去,我覺得你們肯定能走得很好的。因為你們給我的感覺太好了,也讓我羨慕極了,這種找對了人的愛情,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遇到的。我為我開的玩笑而道歉,小弈棋是個非常不錯的小丫頭,何況她對我那麽好,這個妹妹我是認定了。哥們,加油!”錢伯樂真誠地道。
  “伯樂,剛對不起!我有點太激動了,好像隻要是關於她的事情,我就是這樣!心不再隻為自己而跳動的感覺,讓我有點慌,更多的卻是幸福,她的一舉一動,深深地影響著我。晚上18:30記得準時過來,過期我們就開吃不候咯!”風閑雲意有所指地看著他暫停的遊戲畫麵。
  “放心!弈棋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跟第一次煮飯時打死了賣鹽的相比,現在真像是兩個人做的飯,我不會錯過的!以後你們要是買房搬家了,我又要成為孤家寡人了。我會用手機定好時間的。”錢伯樂拿起手機晃晃。
  ……
  風閑雲走出房間,相起剛才與錢伯樂的一席談話,搖搖頭笑了起來。有點嘲笑自己,是不是悍衛得有點過頭了,但如果重新來過,他還是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今晚就告訴她買房的事情,他不能給她時下許多女人在追逐的那些奢侈的東西,隻能給她一個安定的家,一份唯一的愛。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她該下班了,那自己先去超市買些菜吧!
  晚餐在錢伯樂的搞怪加幽默的談笑聲中,愉快地度過。這個比風閑雲還大一歲的男人,有著一顆玩童式的赤子童心,而且對世事,有著一份超然的冷靜與洞悉,弈棋喜歡這個人。對於他死活硬要認她做妹妹的事,她微笑地接受了。
  飯後兩人習慣的散步時間,風閑雲牽著弈棋的小手,慢步走在林蔭小道上。
  小道兩旁都種植著美觀用的大樹,樹底下的彩燈均是往上打的,在彩色光柱的襯托之下,樹身顯得朦朧而美麗。樹,不再是樹,更像一棵棵天然的彩色樹燈。一眼望去,彩色樹燈似要通向無盡的遠方,也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為兩人鋪墊著一條彩色的燈路,那樣筆直、絢爛、明亮,望不到盡頭,一切,似乎早已被指定……
  弈棋心情愉快的看著左右被燈光照射得異常美麗的樹木,抬頭感受著徐徐的微風,輕快地道:“夏天就要到了!”
  “嗯……棋棋,這個周末我們去看房吧,我想買房!”風閑雲趁機說出想法。
  “呃……”弈棋驚訝地看著他。
  風閑雲將跟錢伯樂說過的理由跟弈棋也說了一遍,然後溫柔地看著她。
  “一個家?”弈棋抬頭看著他,微笑著重複這一句話,然後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棋棋,我們國慶節結婚吧!這一段時間,就是看房子,然後盡快裝修好,你認為呢?”風閑雲的語氣中,有著微微地激動與迫切。
  “哦……”弈棋瞄他一眼,這個男人……
  良久後,扔出一句話:“好啊!”
  風閑雲摟緊她,高興地大笑起來,弈棋這是同意國慶節嫁給她了。

  第17章 衝動是魔鬼
  風閑雲與弈棋已經連續看了近一個月的房子,不是戶型不滿意,就是因為是塔樓,感覺空間壓抑而不喜歡,兩人都比較喜歡南北通透的板樓,位於市中心的房子價格又太高,隻能買小戶型。
  不買房子不知道這其中的痛苦,這其中的學問與陷井,讓兩個自認為不太笨的人直犯暈,挑得是眼花繚亂,尤其是售房人員天花亂墜的解說與不知是否能實現的承諾與遠景。
  這天,兩人坐在沙發上精疲力竭地翻看著報紙上的房地產廣告。
  “閑人,這買房子比找老公還讓人痛苦與麻煩,廣告裏吹虛的廣告詞一個比一個厲害與花哨,比男人在戀愛時的空口承諾還要讓人感到不安與反感。”弈棋無精打彩地道,搖頭晃腦地發表高見。
  “呃……棋棋,不要亂發感慨!老公比任何人、事、物都要強,都要安全!”風閑雲大手直接輕拍向正在亂抱怨又搖晃的小腦袋。
  “嗬嗬……閑人,我們去郊區看一下吧,那裏環境好,選一個交通比較方便的,也許也不錯呢!”弈棋嗬嗬直笑,也覺得自己的比喻有點過,尤其是老公候選人在場時更不是說這話的好時機。
  “嗯,這倒可以考慮一下,價格比市裏便宜,而且可以將省出來的錢買一輛車代步,我們選選吧!”風閑雲認可地點點頭。
  兩人又埋頭於廣告之中,挑選覺得合適的,準備這個周末再去看房。
  ……
  一番折騰下來,兩人最終在郊區的一個小型社區裏,選擇了一套位於一樓且附送小花園的140平方米的房子,最終貸款了15萬元,買車的時間要往後延了。
  風閑雲感慨地看著手上的貸款存折,隻有在買房時,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很窮,而且,錢好像不再是錢,僅隻是數字,讓人無奈又心涼的數字而已。
  弈棋看著風閑雲有點沉悶又失落的表情,微微地笑了,道:“閑人,這套房子的大小正合適,將來也夠用了,而且這個貸款與價格,都還在我們的承受範圍之內,我們一起加油,用不了幾年就能還清的。還有,我來負責裝修費吧!一個家,哪能隻讓你一人努力呢?這個家,我們一起努力!”
  風閑雲看著手上的貸款合同,略帶苦笑地道:“棋棋,有沒有後悔過找了我這樣一個男人,連個像樣的‘家’都不能好好的給你,真的很慚愧!”
  弈棋將小腦袋搭在餐桌上,漾出甜笑,道:“閑人,相信我的眼光!你不是也炒股嗎?應該知道何謂‘績優股’吧?你就是還沒有暴發出來的績優股,成長空間無限大!不要以現在的狀態來評定自己,你有多優秀我是知道的!況且,你吸引我的不是你的條件,也不是你將來所謂的飛黃騰達,而是你的心,還有……你的愛!”
  弈棋鼓勵地說著讓她自己也感覺肉麻的話,但現在這種非常時刻,該肉麻時就得肉麻,她在心底悄悄地告訴自己。
  風閑雲一向是沉穩而充滿自信的,是太過於在乎她,太過想給她所謂“好的生活”而在愧疚,這讓她非常感動。他的這份心意,比今天送給她一套別墅還要讓她開心,真正的溫暖了她的心。
  將來是兩個人一起創造出來的,不是一個人的責任,又為何要讓他一人獨自去承受這樣的“自責”呢?她不是也沒有給過他什麽嗎?為什麽在男女的婚姻中,老是希望男方給予物質方麵的東西呢?女方不也是有責任的一方嗎?家不是兩個人的嗎?
  “還沒有暴發出來的‘績優股’?!成長空間無限大?!嗬嗬……棋棋,謝謝!有個如此貼心又懂自己的好老婆,這輩子真的知足了!”風閑雲恢複笑容,深情又感激地看著眼前讓他眷戀一輩子的小女子。
  “嗯,有個如此有責任心又愛自己的老公,我這輩子不會想要換老公的!”某個小女子又開始踩“雷”了。
  “棋棋,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個‘換’字!”某個男人氣極敗壞地“吼”道,神情卻有著真正的放鬆。
  “噢,那好吧!以後不這樣說了,我這輩子不會再想要去‘品嚐’第二個男人的!”某個小女子不怕死地繼續挑釁。
  “什麽?‘品嚐’?!棋棋,你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詞?以後離那些做銷售的遠一點,他們滿口沒有一句好話,別學壞了!”男人瞪大眼睛看著她,誰教壞了純真的她?他卻忘了自己的未來老婆,本來就有著恐怖的頭腦,一個已經失去判斷力的陷入愛情迷障的男人。
  “親愛的閑人,不要忘了,你自己就是那些‘沒有一句好話的銷售’中的高手!你這樣的銷售奇才不多見,好好努力哦!既然是奇才,肯定好話不多!”弈棋不疼不癢地回擊,眼底浮現溫柔的笑容。
  他終於轉移思緒了,這才是風閑雲嘛!
  生活的過程,就是奮鬥的過程!
  在剛開始時就達到了,那以後要怎麽辦?
  一起努力去創造生活,才是兩人的完美人生!
  風閑雲無奈地起身走到她身邊,跟她抖嘴,自己從來就沒有贏過。他將嬌小的她抱在懷裏,這麽小小的身體,怎麽會有火力那麽強的戰鬥力呢?兩人一起坐到沙發上,繼續聊著最近工作中的一些事情,直至深夜。
  ……
  威盛最近的氣氛有點怪異,眾人從期望看到老板的風流韻事,轉移到看市場部與銷售部的互動之中。
  銷售部是男人團隊,頭頭梁誠更是年輕有為的斯文帥哥,吸引了公司眾多女性的芳心。而市場部是美女軍團,頭頭白弈棋是個外表稚嫩而做事沉穩的清秀佳人,她到哪裏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因為她創造的一係列“奇跡”(公司內部都這麽流傳)。
  奇跡之一:王經理的辭職。有人謠傳她是第三者插足,憑著年輕的資本,硬是將成熟嫵媚的王經理給擠下老總情人的寶座。
  奇跡之二:她是唯一一位由阮總親自提名的主管,而且是女性主管,說是破格提拔也不為過。年紀最輕,資曆最淺,學曆也不太高,僅是一個夜校專科,最近聽說本科快畢業了,那也無法與正規大學出來的“身份”相比啊。
  奇跡之三:她上任半年以來,居然無人能抓住她與老總的珠絲馬跡,讓所有的人都跌破了眼鏡,也更加好奇事情的發展了。是她太過於厲害高深而讓人抓不著把柄呢?還是本來兩人之間就沒有這回事?當然,大家都不願意相信是第二種情況,那日子會變得多麽的無聊啊。
  奇跡之四:市場部在最近的半年度部門評比之中,居然第一次獲得最高分,綜合評比排名第一,這種局麵已經引起其他利益團體的嫉妒了。
  奇跡之五:她上任這麽久,居然仍然沒有加入公司的任何“派係”之中,公司幾大利益團體從開始時的小視她,到現在的拉攏她,動作頻頻,她卻仍是無動於衷的保持中立。公司15個中級部門主管中,誰是最孤立的,答案是白弈棋,誰是最不孤立的,答案也是白弈棋。她與任何人的關係,都純是公事公辦,一切隻為公司,那一身的正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她沒有絲毫辦法。
  造成如今的局麵:所有的人即不敢得罪她,又不能走近她。無論你在工作之中怎樣的刁難,她就像是海綿般,默默地吸收後無任何反應,情商與忍耐力之高讓人心裏發“毛”,慢慢地你就會發現,她要做的很多事情,已經按照她的方法在慢慢的運轉了。事情是在什麽時候改變的?不知道,就這麽運轉起來了。
  奇跡之六:市場部居然空前的團結起來了,全被她收服了。那不是一種對權利的屈服,而是從心底裏的服氣與佩服。
  市場部的成員經常是津津有味又佩服地看著頭頭與各個道行高深的人“溝通”。別人看似占了上風或氣焰囂張,實際上卻是頭頭掌握著戰局的節奏。試想當你萬般刁難又故意冷淡的與一個人說話時,對方永遠一副溫和徐緩的語調、淡淡的笑容,眼神平靜無一絲惱怒,再大的火也燃不起來,因為戰爭要雙方參戰才叫戰爭。隻有一方點燃戰火,那在別人眼裏就是“欺負”或“不配合”或“傲慢”……等等形容詞了。從來最要麵子的老狐狸們,一個個最後隻好在某個“溫和謙遜”的小女子給的台階下,無奈又鬱悶地“配合”她的工作。
  奇跡之七:銷售部與市場部的關係居然“好”了,雖然梁誠諸多刁難,尤其不滿市場部成立客戶中心來監督銷售部,但弈棋從不跟他正麵衝突的做法,讓梁誠始終無法發起火來,他找不到理由。就因為是這樣,才讓梁誠的火氣更大了。他一定要找機會,他相信總會有機會的,這個小丫頭,比他所認為的要厲害多了,簡直深不可測嘛,又意誌堅若磐石。
  眾人都擦亮了眼睛,看著梁誠VS白弈棋,誰勝誰輸呢!
  銷售部與市場部的對決,已經有著幾不可聞的硝煙,似乎隨時都會爆發“戰爭”。
  金秋的9月,在被物業又刮掉一層“皮”,然後辛苦奔波的裝修好房子之後,兩人搬進了辛苦組建起來的新家,開始了婚前不一樣的“同居”生活!

  第18章 如此同居
  今天,是風閑雲與弈棋搬新居的日子。錢伯樂自告奮勇地過來幫忙,賊兮兮地看著甜蜜的兩人,邊搬東西,邊對風閑雲擠眉弄眼的,弄得弈棋好奇地望著他。
  “錢大哥,你的眼睛怎麽啦?”弈棋邊整理東西邊不解地問道。
  “呃……小弈棋啊,你先慢慢整理,我跟閑雲去外麵聊聊!”錢伯樂看弈棋去臥室整理東西,便拖著風閑雲走到小花園,雖然裏麵現在僅種了一顆果樹,其他什麽都還沒有。
  “閑雲,今晚就可以得償所願了啊!好好把握!”錢伯樂興致高昂地看著風閑雲,這小子能忍到現在,真是奇跡了。
  “呃……伯樂,你剛才一直就是在想這件事?你以後想成為我們的拒絕往來戶嗎?”風閑雲淡淡地威脅。這個家夥,說到最讓他頭痛與尷尬的事了,但他的原則不會變的,一定要等到結婚時。
  “閑雲,你們不是國慶節就要結婚了嗎?提前一個月度蜜月也不為過啊……呃……好……好,當我沒說!當我沒說!現在像你這樣的男人,都絕種了!”錢伯樂嘴裏嚷嚷,眼裏卻有著濃濃的欣賞。
  “臭小子!趕緊幫忙吧!”風閑雲急忙進去幫忙了。
  直到晚上7點多,三人才將屋子整理好,錢伯樂看著布置溫馨的房子,邪邪地吹一聲口哨,羨慕極了。與心愛的女人組成一個溫馨幸福的家,是每個男人都夢想的吧!風閑雲是個幸運的家夥,找到了一個這麽好的女人,還是從網上“淘”的,真是讓他心癢癢的。他也曾想照著做,但他嚐試過幾次以後,終於相信網友們總結的“恐龍理論”不是子虛烏有的,再也不敢去嚐試了。
  三人一起在附近一家餐館裏解決了晚餐,錢伯樂開著那輛桑塔那轎車離開,臨走前那賊賊的笑容讓風閑雲惱怒不已,卻又有著無奈。
  男人了解男人,這小子!
  弈棋一回到家裏,便累趴在嶄新的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但經過一天的打掃與忙碌,渾身的汗膩、髒汙,讓人難受得緊。
  “閑人,是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弈棋有氣無力地問道,再一次慶幸明天是周日,還能再休息一天以後去上班。
  “呃……”風閑雲差點說出:一起洗!話到嘴邊緊急刹車。
  看著她疲累的模樣,他心疼地道:“你先洗吧,早點休息,我再整理整理。”
  弈棋慢慢地爬起來,強睜起快打架的眼睛,邊捶肩膀邊扭腰地拿著睡衣進浴室了,不一會兒,裏麵傳出來水流聲。在這個靜謐的空間裏,這水流聲,異常地響亮而充滿誘惑。風閑雲費了好大的力氣平息內心的騷動,快步走進客房,今晚他準備讓弈棋睡主臥室,他睡客房。他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則盯著頭頂上的燈,思緒卻不知不覺地跑到了浴室裏。
  停……風閑雲,你要有君子風度,你發過誓要尊重她的!
  就在某個男人掙紮不已時,某個小女子已經頂著一頭濕濕的長發到處在找人了。弈棋對風閑雲是全然的信任,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掙紮,最後在客房找到了他。
  “閑人,我洗完了,你去吧!”弈棋邊打哈欠邊走進來,風閑雲蹭地起身,飛速往浴室跑去。
  弈棋疑惑地看著他,看來他也很難受,應該讓他先洗的。邊想邊趴在床上睡著了,最近為了搬家,為了買零碎的東西,她太累了,頭發濕濕的披散在涼席上。
  從買房到裝修,到布置這個家,弈棋發現一個真理:組成一個家,好累!好累!好累……
  風閑雲洗完冷水澡後一走進客房,就看到了這副畫麵:弈棋疲憊地陷入昏睡中,頭發披散在涼席上,嬌小的身體穿著卡通的睡衣睡褲,整個人顯得稚嫩而柔弱,白靜的小臉像是最上等的瓷器,散發出誘人的純潔光彩。
  此時的她,誰能想像已經是一家中型公司的中層主管,無一絲幹練與沉穩。二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別人享受大學生涯的黃金時期,而她……弈棋身上過於獨立與異常沉穩的性格,讓他隱隱地感覺她曾經經曆過什麽,否則,一個小女生,怎會有如此的性情。
  “棋棋……棋棋……”風閑雲輕推推她,床上的人兒仍無反應。他摸摸她仍濕濕的長發,找來吹風機,將她的頭安置在腿上,給她吹頭發。
  “好吵……”一隻白嫩的小手胡亂揮動,往噪聲源拍去。
  “嗬嗬……不聽話!”
  風閑雲被逗樂的抓住那隻搗亂的白嫩小手,繼續手上的工作。不一會兒,頭發吹幹了,這是沒有經受過任何染、燙的最自然的發質,黑亮而柔順。他的大手穿梭於柔軟的黑發之中,感受它如最上等絲綢般的絕佳觸感,突然感覺渾身燥熱。
  正當他準備起身離開時,弈棋的小手突然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將他當成了她每天睡覺時抱著的小抱熊,手腳並用的纏上他,然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甜甜的繼續酣睡。
  風閑雲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不雅的可愛睡姿,炙熱的視線落在她白嫩細膩的頸項,細瘦柔軟的手臂,筆直的小腿肚,嫩嫩如羊脂的小腳丫,猛吞口水,真有種饑餓的大灰狼看見美食的感覺。不行!風閑雲,君子!君子!該死的,她的皮膚為什麽要這麽好?這麽嫩?小小的身體為什麽要這麽有誘惑力?
  想起弈棋曾經驕傲的說,老天爺造人是公平的,給了她平凡的臉孔,卻給了她一身好皮膚,當然,還有聰明的腦袋!想到此,風閑雲不自覺地笑起來,當下決定……
  他輕輕地將緊摟著腰的小手掰開,將纏上他的腳挪開,溫柔地抱起她往臥室走去。將她放在臥室特大號床上,蓋好空調被,將空調的溫度調好,在她唇上偷偷一吻,這是她勾引他應得的“懲罰”。他在走出臥室時再回頭看了一眼,該死的,真不想離開。大床上居然找不到她睡著的痕跡,她太單薄了,一種從心底湧出的疼惜,湧上他的眼睛。
  兩人搬新居後“同居”的第一晚,就在風閑雲的煎熬中度過。
  ……
  某天晚上,弈棋躺在沙發上看書,看到風閑雲洗完澡以後表情怪異地往書房走去,她疑惑地看著他,感覺他最近怪怪的。
  “閑人,到沙發上一起看書吧,躺著多舒服。”弈棋熱情地邀請他。
  正往書房走去的男人腳步停頓了一會兒,仍繼續往裏走,感覺背影有一絲僵硬。
  弈棋好奇地也起身跟著他走進書房,換來風閑雲緊張地一瞥。
  “棋棋,你進來要幹嘛?”風閑雲的聲音緊繃而有著防衛。
  “咦?書房是我不能進來的嗎?”弈棋有點莫名的口氣,書房是她親自一手布置的,什麽時候她成為禁止進入的人了?她腦袋的問號,怪異地看著他。
  “呃……不是!”風閑雲坐在軟椅上,仍背對著不看她,打開筆記本電腦佯裝認真地上網。
  弈棋納悶地看著他背對著自己的背影,最近他的行為舉止非常奇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裏奇怪。不對,每天一到晚上他就開始奇怪,最近,風閑雲一到晚上就不太理她了,為什麽?
  “閑人,你最近對我很冷淡哦!”弈棋從他背後猛地抱住他,整個身體伏在他的背上,準備討回公道,聲音裏有著濃濃地指控。
  “棋棋,不要亂想!”男人無奈地道,身體卻緊繃著,他身體的這個緊繃反應也引起了伏在他背上的弈棋的注意。
  “那為什麽一到晚上你就不太理我了,以前不是這樣的。”弈棋將他的臉掰過來看著自己,想從他臉上尋找答案。
  “唉……”男人深深地歎一口氣,該對於她的純真欣慰呢還是痛苦呢,一點也不了解男人的“痛”。
  “棋棋,不要勾引我哦!男人是受不起勾引的,尤其是心愛女人的勾引!”風閑雲決定嚇嚇她,這樣自己才能輕鬆一點,否則,他遲早會被她逼得崩潰。
  “呃……”
  弈棋先是愣住,然後瞬間明白過來,蹭地離開他的後背。對了,他們現在是“同居”,不是以前在她出租屋的“同居”了,跟他在一起太過自然,她都忘了這些事了。
  弈棋白皙的小臉瞬間脹得通紅,蹭地逃離書房,好像後麵有什麽怪物在緊追似的逃離書房。
  書房裏傳出來風閑雲暢快而惡劣的大笑聲,棋棋剛才的反應太可愛了!
  弈棋斜躺在沙發上看書,卻怎麽也看不進去,心裏越想越氣悶,為什麽自己要被他“嘲笑”?哼!風閑人,我要嬴回來!腦海中迅速計劃著如何贏回這一局。
  她起身往書房走去,打開房門,這下換成風閑雲用吃驚的眼神看著她了,她在心底得意地笑起來。
  “棋棋,你要幹什麽?”
  風閑雲“防賊”式的語氣,讓弈棋徹底地火大了。
  “親愛的閑人,晚上要關好房門,小心被我吃掉哦!”說完,她拋給他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媚眼,轉身走回到客廳,悶笑著倒在沙發上。
  “白弈棋!”書房裏傳來某個男人壓抑地低吼聲。
  弈棋回他的則是囂張的大笑聲,然後用力揉揉眼睛,這拋媚眼真是高難度的動作,才拋一個就感覺眼睛酸痛了,幸虧使用的次數不多。不過心裏卻是甜甜的,一個男人,能為女人而去忍受這些,比任何的情話或禮品,都要來得直接而珍貴。

  第19章 忙碌的婚禮
  某天,兩人在書房裏討論著婚禮如何籌辦的事情。
  風閑雲將母親的想法跟她說了,希望兩人能回他家舉辦婚禮,並將她母親也邀請過去,正好雙方的長輩見見麵。
  “棋棋,你怎麽了?不開心嗎?還是覺得這樣太麻煩?”風閑雲看著弈棋略為沉重的表情,溫柔地征詢道。
  “呃……閑人,那這樣一算,我們不就得辦三場酒?在B城朋友要辦一次,你家一次,我家一次,我們有這麽多時間嗎?而且,這幾場酒辦下來,不僅我們會被累死,也沒有這麽多錢去支撐。我們現在幾乎是‘月光’一族,所有的積畜都花光了。”弈棋慢慢地分析道,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棋棋,那你的意思呢?”風閑雲總感覺弈棋好像在抵觸辦酒席,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弈棋確實是有難言之隱,她怕母親無法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她就母親一個親人,無兄弟姐妹,在任何一場婚禮酒席之中,少了親人,尤其少了與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她怕自己承受不了。而且兩人都很忙,三家分別在三個省份,相距遙遠,勞師動眾的,真有點勞民傷財的感覺。最主要的是,他們兩人都沒有時間。國慶節收假的第二天,她就得去Z城開會,而風閑雲有一個新項目要開始實施,也正好要出差。就算是請假,也隻能提前請,不能延後。
  “閑人,你說我們旅遊結婚怎樣?找個地方去旅遊,即經濟又好玩,現在很多像我們這樣漂浮在外地的年輕人,都選擇了旅遊結婚。我家、你家都處在相隔幾千裏的兩個省份,而我們兩人又定居在B城,這要折騰起來,太麻煩了。”弈棋說出一個心裏想了好久的計劃。
  “旅遊結婚?棋棋,這對你不公平。女人不都希望有一個盛大的婚禮嗎?”
  “閑人,我是一個懶人,最怕的就是折騰了。我沒有覺得不公平,真的!一個盛大的婚禮與一個自由又輕鬆有趣的婚禮,我選擇後者。你參加過那麽多婚禮,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的去祝福的?受到邀請的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又來了一個要禮金的。你希望讓別人有那種感覺嗎?”弈棋努力地遊說著。
  “嗬嗬……說得也是,你幹嘛把這些都看那麽透徹!棋棋,謝謝!”風閑雲為她的坦誠與理解而感動,如果兩人的經濟夠好,他一定要帶她出國旅遊,現在以他們的能力,隻能來個國內遊了。
  “這是人之常情嘛!閑人,因為節後我們兩人要出差,我們就先請假去旅遊,旅遊結束後到你們家辦結婚證,然後各自去處理公事,再回到B城。你覺得怎麽樣?”
  “嗯……我跟媽商量一下,應該問題不大!我們的這個婚禮,忙碌而又帶有在外漂浮一族的特色!有意思!棋棋,謝謝你考慮這麽多,今天窮困的風閑雲不能給你太多,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我要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風閑雲深情地道。
  弈棋突然重重地親了風閑雲一下,甜甜地道:“閑人,謝謝!我已經是了,我們會幸福的!”
  “當然,老婆!有個如此愛你的老公,你當然會是最幸福的女人!對了,以後要叫我老公了!”風閑雲又試著開始爭取權益。
  “老公?是‘勞工’吧!好,我以後就這樣叫你!新時代好男人都在家裏是‘勞工’的。”弈棋明顯的又跟他扛上了的語氣。
  “老婆,你就不能乖一次嗎?乖……叫聲老公聽聽!”風閑雲開始誘哄她,真想聽到從她的小嘴裏叫出的這兩個字。
  “親愛的閑人,如果是在外麵,你說我如果叫一聲‘老公’,會有多少男人回頭?”弈棋眼珠子迅速地一轉,淡淡地道。
  “嗯,對哦……”
  某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開始鄭重地思考這個問題,那可不行!就算是不經意的便宜,也不能讓別的男人給沾上,她隻能是他的,一切,都隻能是他的。
  “所以咯!要不這樣吧,叫你‘閑人老公’或‘勞工’,二選一吧!”弈棋得意地提出選擇題。
  “呃……老婆,不對,以後也不能叫你老婆。年紀太小,這樣會把你叫老。這樣吧,叫棋棋寶貝!你還是叫我閑人吧!每天在外麵賣命地工作,忙忙碌碌的,一聽到你叫我閑人,就有種輕鬆恣意的感覺。我還年輕呢,暫時不要老公這兩個字了,好老!勞工,難聽!誰發明的?簡直虐待我們成家的好男人嘛!”風閑雲激動地說了一大堆,將身邊的小女子強摟在懷裏。
  “閑人,你已經不再年輕了,今年二十九歲,已經進三十了。”弈棋俏皮地道。
  “嗬嗬……是啊!老了,再不將你娶進來,就真的老了!”風閑雲摟住她笑起來。
  ……
  風閑雲與弈棋的蜜月之旅為期15天,兩人甜甜蜜蜜地遊遍了國內眾多美景之後,於10月5日回到C城風閑雲的家。
  弈棋是第一次到風閑雲家,也是第一次見婆婆。
  風閑雲也是出自於單親家庭,由母親一手撫養長大。風母是退休幹部,自有一種威嚴的氣勢。這讓弈棋有點緊張,畢竟聽過太多婆媳不合的事例,好像自古以來,婆媳是敵人是不曾改變過的“真理”。所以,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也讓弈棋最慎重。
  “媽,這就是棋棋,比照片上更漂亮吧?”風閑雲將棋棋拉進門,高興地彼此介紹著。
  風母麵帶微笑地點點頭,眼睛卻一刻也不放鬆地打量著新媳婦,這可關係到兒子一輩子的幸福。雖然以前彼此有通過電話,也經常聽到兒子誇張地稱讚,但還是眼見為實。兒子現在身陷愛情的泥潭中,腦子已經不太“清醒”了,她這個做母親的要保持“清醒”。
  “伯母……”
  “我也叫你棋棋吧!怎麽還叫伯母呢?該叫媽了!你們先休息一下,玩了那麽多的地方,才剛下飛機,別太累著了!”風母親切地走到弈棋麵前,拉起她的小手走進客廳。
  “呃……媽!”弈棋愣了半天,終於叫了出來。
  “嗯,棋棋,這是風家幾代傳下來的玉鐲,現在我就將它傳給你,我給你戴上。”
  風母將一隻晶瑩剔透的翠綠手鐲戴在弈棋的小手腕上,弈棋詫異地看向風閑雲,後者帶著微笑,用眼神鼓勵她將手鐲接收下來。
  “閑雲、棋棋,雖然你們年輕人現在趕時髦,去搞什麽旅遊結婚,但既然回到了家裏,眾多的親戚朋友還是該請來吃頓飯的,也好趁此機會將棋棋介紹給眾親戚,不請外人。我已經約好人了,就明天請他們吃飯,休息兩天以後,你們8號去領結婚證。”風母有條不紊地道出她的安排,身上透出一種幹練的氣質,讓弈棋深深地欣賞。
  風閑雲摟住有點拘束的弈棋,微笑著道:“一切聽媽安排!我們8號都得走,還有好多工作要做呢!機票已經訂好了!”
  “你這孩子,就不能多陪媽住一會兒嗎?”風母略為不滿地報怨。
  “媽,將來你去B城定居就可以了,是吧?棋棋!”風閑雲機靈地趕緊降火。
  “嗯,媽,你將來跟我們一起住吧!”
  風母樂嗬嗬地答應了。雖然對弈棋的出身略有微詞,但她出色的工作能力與身上幹淨的氣質,讓她欣賞。加上兒子一再的表態與堅持,她就接受了,現在年輕人的事情她也不能太過插手。
  ……
  10月8號是所有政府部門、企事業單位節後上班的第一天,在婚姻登記處的外麵,來了三個人,兩個年輕男女身邊各放著一個旅行箱,此三人,就是風家母子三人。他們在等政府人員上班,好辦理婚姻登記手續。
  已經9點了,遲遲不見工作人員前來上班,風閑雲頻頻焦急地看手表,對於這些人閑散的工作態度略為不滿,但又無能為力。
  此時,從遠處走來一男一女,三人欣喜地看向來人,心想這下終於可以早點辦完手續了,兩人還急著要去趕飛機呢。
  距離漸漸地近了一點,仔細一看是兩個中年男女,兩人一臉的漠然與怨氣。此時兩人也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微微一愣,然後在另一邊站著,似也是在等人,看來也是來“辦事”的。兩個人各自找了個位子站好,抬頭一碰麵,相互怒視一眼,瞬間轉過背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弈棋仔細地研究著對麵兩人的表情,與風閑雲對視一眼,用嘴型道:“是來離婚的!”。
  風母在看到那兩人時,微微地皺起了眉。
  兩拔人尷尬地麵對麵站在兩邊,彼此都陷入沉默中,靜靜地等待工作人員上班。中年女人似乎還準備要爭論什麽,中年男人就氣呼呼地吼起來。
  “婆娘你給我閉嘴,安靜點不行嗎?”中年男人看看對麵的三個人,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太過分,不是每個到這裏的都是來離婚的。中年女人也看了對麵三人一眼,憤憤又淒苦地閉上嘴巴,頭垂得低低的不再吭聲。
  五人等到10:00,終於見到了姍姍來遲的工作人員。
  此人口裏嚼著口香糖,邊開門邊左右看了看,態度冷淡地問道:“都進來吧!是先離婚還是先結婚?”
  五人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都沒有回過神來。這人怎麽這樣?
  工作人員看著愣在門口的五人,略為不耐煩地喚道:“進來吧!不管是先離婚還是先結婚,都要先填表格。”
  “誰是離婚的?誰是結婚的?表格在這裏,別拿錯了。”工作人員將兩份表格放在一張長長的辦公桌上,示意他們開始填表。
  弈棋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地笑了,雖然這個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讓人心寒,但這一幕還真是讓人感到有趣。是啊,現在結婚的與離婚的一樣多,估計工作人員已經麻木了,看他熟練的態度與處理方式,應該是已經處理類似的事件太多了吧!
  風閑雲摟著弈棋在桌子的一端認真地填寫表格,離那兩個正在爭吵的人遠遠的。麵對這種情形,他也很無奈,為什麽辦證的地方,不將辦結婚證與離婚的分地方、分人辦理呢?這到底是在警示不用結婚還是要珍惜婚姻?唉……如果不是這辦結婚證非得要本人簽字和蓋章,真不願意讓弈棋看到這一幕,不過,她好像還看得津津有味,這丫頭,有沒有已經結婚的自覺?!
  四張表格同時遞到工作人員眼前,工作人員左右看了兩個男人一眼,神情淡然地問道:“誰先?”
  中年女人看起來比較著急,急切地插嘴道:“同誌,先辦我們的吧,我家裏還有急事。”
  工作人員垂下冷默的眼睛,仍是言簡意賅地道:“好吧!”
  “你這婆娘!同誌,先給這對小夫妻辦證吧,我們不急!小夥子,你們先!你們先!”
  中年男人拿回自己的兩份表格,走到角落開始數落中年女人,隻聽他低吼道:“人家結婚都不急,你離婚急什麽?你這婆娘,老子也急著跟你斷絕關係呢!人家小夫妻今天大好的日子,你催什麽催,這不是找事嘛你?給我等著。”
  風閑雲一臉尷尬地遞過去表格,看著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按流程辦理證件,當他拿著兩本紅紅的結婚證時,心情激動不已。打開紅紅的證件,看到他跟弈棋甜蜜的結婚證件照,開心地笑了。風母忙笑咪咪地遞上糠果及小禮品,弈棋則微笑地走到風閑雲身邊,拿起另一張結婚證好奇地看起來。
  從這一刻起,她真正地被綁死了,不僅是愛情、道義,還有法律。
  馬路邊上“媽,我們走了,過段時間就接您到B城去住。”風閑雲輕摟著母親,不舍地道別。
  “你這孩子,媽會照顧自己,你們照顧好自己就行!”風母溫柔地拍拍風閑雲的背,然後牽著弈棋的小手,叮囑著一些生活方麵的細節。
  “媽,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也要保重。”弈棋略為不好意思地道。她不太會同長輩打交道,尤其在親生母親對她冷淡的情形下,她對長輩,有著一種天生的拘束與小心翼翼,還有緊張,她害怕婆婆也會同母親一樣不喜歡她,因為她不討喜。這從心底深處湧出的擔憂與恐懼,使她全身緊繃著。
  風母不舍地看著出租車遠去的背影,對於弈棋,她沒有太多的不滿,這個女孩為人處事沉穩而大氣,但兒子好像太看重她了點。這不是太好的事情,兒子通常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都說母親的心在兒子身上,兒子的心在媳婦身上,風母已經開始擔憂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位子了。
  ……
  機場登機室裏“棋棋,對不起。剛度完蜜月就要離開你,你嫁給了我,卻不能給你安穩的生活,還要拚命工作,我……”
  “閑人,這個家是我們的,努力也是要一起,不能你一個人,知道嗎?”
  風閑雲激動地摟緊她,在她額間親吻一下。
  “閑人,我們得努力賺錢了,買房、裝修、旅遊結婚,我們已經負債累累。加油!再打拚幾年!”
  “嗬嗬……是啊!負債累累!不過,我賺回了一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婆,贏大了!”
  “嘴越來越甜了。你快進去吧,再不登機就來不及了,我是1個小時以後的航班,我到目的地後會給你打電話的。”
  “嗯,棋棋,你要小心一點,晚上給我電話!”風閑雲不舍地偷了一個吻,然後進入登機口。
  弈棋溫柔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溢滿幸福,這是一個能給她幸福的背影。
  弈棋仔細回想著今天辦證的過程,然後低低地笑出聲來。
  離婚的兩人是空手而來,空手而去。結婚的兩人卻是帶著兩個大行李箱去,拖著兩個行李箱而離開。離婚的兩人辦好證後一起回家了,而剛辦好結婚證的兩人,卻在機場各分東西,乘坐不同的航班,飛往不同的城市,然後再回到B城的家裏。
  如此有意思的“婚禮”,也是人生一大記憶吧!
  離婚,原來與結婚是這麽近的一件事情!
  結婚,原來與離婚是同一“家”出品!
  婚姻,結婚與離婚,原來是不分家的。在辦證人員的心裏,僅是證書或表格不同而已。
  閑人,我們會是一輩子嗎?
  我相信是的!
  弈棋單獨坐在一個靠玻璃窗的位子,看著風閑雲所乘座的飛機已經在跑道上起飛了,臉上漾起淡淡的笑容:閑人,我們的婚姻生活也起飛了嗎?祝我們一帆風順!

  第20章 梁誠的“機會”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三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
  威盛公司“弈棋,開會時間到了。”吳麗盡責地提醒正在忙碌的弈棋。
  “啊……謝謝!”弈棋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往會議室走去。
  她患有“例會綜合症”,從心裏反對開這種無任何作用的例會。會議中看得最多的是眾多主管在例會中各盡所能地推脫自己的責任,指責別人的錯誤,本來是例行的工作會議,往往被當成各種勢力勾心鬥角的場所。這樣的會議,讓人非常疲憊與無聊。
  弈棋走進會議室,坐在她慣常坐的離阮書傑最遠的會議桌末端,打開記事本,準備先仔細構思一下是否有什麽需要通報或需要其他部門協助的工作。
  在人員一一到齊之後,阮書傑從椅子上站起來,沉聲道:“今天的例會,我們就討論一個問題:應收帳款。”
  阮書傑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後,示意財務部黃經理打開幻燈片,將現在客戶拖欠貨款的嚴峻情況做了一下簡短的匯報。
  會場一片靜默,大家都低頭看著桌上的記事本,看似在沉思,實則心裏有數:跟自己無關,是銷售部催款力度不夠,市場部與財務部監督不夠,放了太多的貨出去。
  市場部與銷售部,今天能打起來了嗎?眾人的想法第一次出現了“共識”,不約而同地看向白弈棋和梁誠。
  弈棋皺眉地看著這些數據,這個情況黃經理今天早晨已經跟她溝通過了,她也正在想對策。當然,首先就是要對出貨進行管製,盡量執行款到發貨,但這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催款,是銷售部的責任,市場部過問太多會引起梁誠的反感,她現在隻能與財務部配合,督促各位銷售人員加緊回款。她知道梁誠一直在找機會“修理”自己。
  “現在情況大家都明白了!銷售部加緊催款的力度,市場部加強出貨資格審查。目前我們最重要與迫切的任務,是要處理拖欠了一年以上的呆帳。梁誠,你有什麽想法?”阮書傑首先將皮球拋給梁誠,畢竟他是直接部門。
  “阮總,應收帳款的管理,現在是不是由財務部與市場部負責?”梁誠斯文帥氣的臉上無一絲表情,問出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問題”。
  “嗯!”阮書傑點點頭,眼神高深地看著自己的愛將。
  “財務部不能去跟客戶催款,但市場部可以。市場部不是有客戶中心嗎?我相信她們能收回這些呆帳的,她們都能力驚人。阮總,這些呆帳客戶,我跟他們周旋已經一兩年,能用的辦法都用到了,我實在無能為力。”梁誠一點也不介意說出自己沒有辦法的事實,那些賴皮的大客戶,他跟他們的關係已經鬧得很僵,想收回錢,做夢!
  這年頭,越是大的企業,貨款越是難以回收。裏麵層層審批的古怪又複雜的流程,官僚的做風,高高在上的“上帝”感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梁誠說完後眼睛有意無意地瞥向弈棋,發現她正直直地看著他,有神的單眼皮眼晴裏無一絲波瀾,那是最讓他討厭的平靜表情。
  “弈棋啊,你有什麽看法?”阮書傑親切地看著另一位愛將。
  “阮總,市場部無收債的職權,而且在市場部的職能中也沒有。”弈棋默默地將皮球推回阮書傑。
  她在心底無奈地歎氣,為什麽這種本來很理直氣壯的理由,會讓自己感覺是在推托呢?自己怎麽也變得跟在坐的某些人一樣了呢?推托,曾是她最討厭的詞!但市場部出去收債,不僅從來沒有做過,而且這也不屬於市場部的職責範圍。應收款帳雖然是屬於市場部管理,但那僅隻限於數據的統計與分析,從無實質性的管理,這明明是剛才有人偷換了概念,梁誠明白,阮總也明白,在坐的每一位都明白。那阮總又為什麽要問這種讓她為難的問題呢?他到底在想什麽?弈棋為這種猜來猜去的場麵再歎口氣,閑人說得很對,她不太會應付這些政治鬥爭,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算是輸的那一方,但心卻越來越疲憊,也越來越無奈。
  你越退,人家就越得寸進尺!
  她隻是單純地想做好本職工作而已,不管她今天處在什麽職位,這僅是她的小小要求,為什麽這麽難?
  “弈棋啊,這三百多萬的呆帳已經欠了近兩年,如果能要回來,基本上算是公司的純利了。既然應收帳款由市場部負責,市場部當然有權利去要債。這樣吧,我分一下工,呆帳部分就由市場部負責,其他的欠債,銷售部就要盡快回收,如果再造成呆帳,就要對相關人員進行懲罰了。我們就來一次專項的催債行動!”阮書傑看著麵露驚訝的弈棋,微微地停頓了一下。
  “弈棋,不要有壓力,盡量要回來就行。這樣吧,為了鼓勵你,如果這些呆賬能要回來了,給你直接提成5%。”阮書傑表情高深地看著眼前的得力幹將白弈棋,深沉難懂的眼神中,有著鼓勵與某種不知名的期待,他又看向雖強裝麵無表情但仍難掩高興的愛將梁誠,微微地笑了,似乎沒有感覺到會議室裏微妙的低氣壓氛圍與“鬥爭”。
  弈棋認真地凝視著阮書傑,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希冀與期待,再次深深地在心裏歎口氣,他是老板,他怎麽安排就怎麽做吧!
  弈棋轉頭看向坐在中間的梁誠,發現他正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自己,眼裏是成功的喜悅。
  其他眾人也都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觀看著三個人精彩的“演出”,期待著以後能演得更激烈一些。
  ……
  晚上,弈棋回到家裏,疲憊地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棋棋,你今天怎麽了?不舒服嗎?”風閑雲換好家居服,關心地問道,今天回家的這一路上她都特別沉默。
  “閑人,我好累!如果當主管就是與人勾心鬥角,我真的不適應這些。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會跟人吵架,更不知道如何去跟人去爭東西。”弈棋的聲音透出深深地疲憊與無奈。
  風閑雲坐在她身邊,輕輕地給她按摩太陽穴,溫柔地道:“棋棋,放輕鬆一點。對於這些事情別太在意,在哪個環境裏都是這樣的。嗯,在人的一生中,政治無處不在!”
  “我知道。但沒有升職以前,環境單純好多。閑人,你說這公司之中,真正能撈到油水的崗位也就那麽幾個,為什麽一些無油水可撈的人也要參與到這種‘對決’中來呢?他們能得到什麽?”弈棋舒服的閉上眼睛,胡亂地問著。
  “嗬嗬……”風閑雲輕笑起來,為她幼稚的問題。
  “閑人,你知道嗎?我現在幾乎成了威盛的一個天平,阮總用我來平衡公司內部的派係爭鬥,因為知道我不會參與到任何派係中,給市場部加了好多本不是市場部職責範疇的工作。現在市場部幾乎與各個部門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還有增加工作量與職責範圍的趨勢;而其他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又帶著防備地對我,尤其是我所涉及到的各種工作中更是如此,人人戴著幾張麵具來對我,嗬……我隻要有一個閃失,就會有沉船、翻船的危險,就算是沒有閃失,他們也會給我挖坑……而現在,‘坑’已經挖好了,而我也進坑了……”弈棋無奈而迷茫的喃喃道,眼睛緊緊地閉上。
  “最近又有讓你覺得煩心的事了嗎?那些人終於行動了?”風閑雲冷靜地分析道。對於這種別人給挖的“坑”,他被逼著跳過太多次,深有體會。
  “嗯,阮總要我去收呆帳,已經壞死了兩年多的呆帳,客戶還是一家上市的超大型公司,與這種大公司打交道,有多難你是知道的,尤其是想要去追債。”
  “好了,棋棋!回到家裏就該休息,該想著你的老公。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菜,然後你炒,你炒的菜比我的好吃。乖……將腦子放空,讓自己有個喘息的空間。相信自己,會有辦法的!”風閑雲站直身來,打算讓她靜靜地躺一會。
  “嗯,我休息會兒就好!我會努力適應的,真的不敢想像將來我也會有變成他們那樣的一天,希望不會……不會……”弈棋喃喃地繼續自言自語道。
  風閑雲心疼地看著她,她就是太堅持自己的原則,太過於正氣,才會感覺如此辛苦!但這也是她最大的魅力,她不會放棄自己的那些原則的。她性格中的不喜歡爭鬥與出風頭,讓她感到被動而疲憊,但緩過勁來的她,不會讓人失望的。
  廚房裏傳來洗菜、切菜地聲音,然後飄出來一陣清朗好聽的歌聲:天地之間有杆秤那稱砣,是老百姓稱杆子挑江山咿兒咿兒喲你就是定盤的心什麽是廉,什麽是明,什麽是奸,什麽是忠喜笑怒罵怒不平,悲滿人不公……
  “閑人,這是什麽歌?”
  “呃……好像叫什麽‘清官謠’吧,但我隻記得這幾句歌詞了,嗬嗬……覺得這幾句還蠻好聽的。”
  弈棋仍緊閉著眼睛,但身體已經放鬆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為這歌聲,也為這份心意。

  第21章 追債釣青蛙
  弈棋要追債的宏遠公司,是一家近幾年正在努力開拓海外市場的大型上市公司,組織結構龐大而複雜,她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調查這筆帳的來龍去脈,其複雜程度讓她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最大的難關是:宏遠負責這個合同的采購人員早已經辭職,威盛負責此合同的銷售人員也早就辭職,交接工作也未做詳細。要一層一層地去查兩年前的舊帳,宏遠沒有人配合,公司也無什麽證據,這從何查起?明知道宏遠欠錢,宏遠也知道有這筆錢要還,就是不給,但威盛苦於沒有直接證據,就算是想告對方也無從告起。
  弈棋追查了兩個月,事情仍無一絲進展。在手上無確實的證據之前,她是不敢冒然上門去要債的,何況宏遠那邊能聯絡到的人都被梁誠得罪光了。
  某天,她無意之中在檔案室看到一份當年威盛與宏遠簽的供貨協議,其中的一個條款,給了她打開局麵與找尋線索的靈感。又經過一個月的辛苦查證,憑著她以前維護大客戶的經驗,又本身是從大型製造企業出來的,對這種大型公司的組織架構與運行機製有一定的了解,一一追蹤……
  宏遠的會客專區裏,弈棋帶著陳娟正在會客室裏坐著,等待著采購部長陳皓。
  陳娟看了看手表,等得有點不耐煩地道:“弈棋,今天我們就回去吧!”
  “才三個小時而已,不急!我這裏有本書,你看看吧!”弈棋從包裏拿出一本書,遞給她,自己則拿出另外一本書,也看起來。
  陳娟詫異地看著她,看來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的,都做好前期準備了。可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弈棋,你今天怎麽這樣的打扮?”陳娟首先問出一個讓她疑惑的問題。
  弈棋今天仍是一身職業套裝,但那一頭黑亮的頭發挽成了成熟的發髻,還戴上一副銀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成熟而穩重。
  “打扮?哦,我隻是想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點,這樣給人可靠信任的感覺,尤其是在晉見這種大人物時更應該成熟莊重,嗬……”弈棋微笑著調侃自己特意的裝扮。
  “平時你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我們也很信任你啊!不過,這身打扮確實能唬住那些隻憑勢力眼看人的家夥,尤其是傲慢的‘上帝’,嗬嗬……你知道他今天不會見我們嗎?還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陳娟好奇地問道,她現在根本無心思看書。
  “嗬嗬……既然是來討債的,就要有耐心與毅力,畢竟現在錢是在人家的口袋裏,雖然那錢名義上是欠我們的!”弈棋輕笑著回答。
  “看他們對我們的態度,以後要見到他很難吧!”陳娟也笑起來,不過更多的是迷惑。
  “嗯,我知道!陳絹,你用棉花釣過青蛙嗎?”弈棋微笑著從書裏抬頭看向她。
  “釣青蛙?!還用棉花?”陳娟徹底不解地問道,這用棉花釣青蛙,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嗯,我們現在就是在釣青蛙!而且是一隻高高在上的隻看到他那一片‘天’的青蛙!”
  “呃……這又是什麽新理論嗎?你快給我講講。”陳娟感興趣地繼續追問道,眼神閃閃發亮,滿是求知欲地看著弈棋,這個讓所有的人都佩服的年輕女子,總是讓人意外。
  “嗬……隻是現在的局麵,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釣青蛙的情形而已,沒有什麽高深的理論。”弈棋仍然滿臉笑容。
  “說吧!洗耳恭聽!再這樣無聊地等下去,我會悶死的。”陳娟激動地坐近她身邊,準備聽新奇的“青蛙理論”。
  弈棋放下書本,眼神帶著回憶:小時候,她特別的好動又調皮,但有一次在抓青蛙玩時,感覺它肉肉的、滑滑的又在手裏掙紮,突然一種惡心又害怕的感覺直襲心底。從此,她就很怕青蛙,每次看到它就想起那種惡心滑膩的感覺,更覺得它長得綠綠的好難看,叫聲也難聽。爸爸為了讓她走出這種陰影,就帶著她去釣青蛙,還努力告訴她青蛙是益蟲,要好好保護。
  弈棋當時的回答卻是:我喜歡吃青蛙的大腿肉,嘻……她仍清楚地記得俊美如天神一樣的爸爸無語又疼寵的表情。
  弈棋緩緩地開口道:“釣青蛙跟釣魚差不多,但沒有那麽講究。用一根長長的竹竿,加上絲線,線的一頭係上一朵潔白的棉花。跟釣魚正好相反的是,釣青蛙時必須不斷地舞動棉花,以吸引躲在池塘各處的青蛙注意。如果你固定不動時,青蛙就對它視而不見,如果你舞動棉花,青蛙就會一直窺視著,隻要你堅持舞動,它就會受不住誘惑地跳起來咬棉花。隻要它咬住,你就快速地將它收進竹籠裏就可以了。”
  “這麽有趣啊!釣魚講究得是以靜製動,釣青蛙講究得則是以動製靜,嗬嗬……不過,這跟我們今天來要債有什麽關係呢?”陳娟感興趣地講出自己的感受與疑惑。
  “關係?嗯,有吧!回去再告訴你!”弈棋抬頭看向會客專區的各個角落,搜尋著什麽。在別人的地盤,少談敏感問題比較好。
  陳娟雖然非常心急,但看著弈棋的舉動,瞬間明白了她的顧慮,再一次佩服她的心細與穩重。她一直非常好奇,什麽樣的環境能培養出如此特殊的女子呢,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問。
  兩人下午5點回到公司,陳娟一進公司就將弈棋拖進會議室,急切地想要知道那“關係”到底是什麽。
  弈棋看著她的舉動與急切的眼神,笑了起來。
  “陳娟,我們跟宏遠這一兩年來,因為這筆債務,關係已經鬧得很僵了,就算是我有確鑿的證據去要債,也不能一去就直接找人要債。在對方敵對情緒高漲,再加上以前被要債時的怨氣準備暴發時,我直接去無疑會引起對方強烈的反抗與不配合。他現在就是一隻滿是敵對情緒的高傲青蛙,躲在暗處準備狠狠地咬敢上門來要債的人。而我要做的,就是堅持每天都去,走最正規的流程去拜見他,這個時間,也許必須堅持很長的一段時間,但這是值得的。我每天都去碰壁,對方的那種怨氣會在看到我們這種情形時自然消退一點,敵對意識也會鬆懈下來,自滿與高高在上的感覺會持續高漲,待時機成熟時,就是直接麵對他的時候了。”弈棋緩緩地道出想法。
  “我明白了,我們現在每天的拜訪就是那擺到的棉花,讓他以為我們無門可進的落魄情形是‘真實’的,滿足他變態的自滿與發泄情緒。但我們這不是在自虐嗎?”陳娟有點氣憤與無奈地道。
  “與他麵對麵衝突而受氣和每天上門拜訪,被對方‘禮貌’的請進會客室坐冷板凳,都是‘自虐’。但哪一種有利於我們要債呢?哪一種又有利於公司呢?我們的目標不是要打倒對方,也不是要讓自己日子好過,而是去要債,要回錢才是我們最終的目標。所以,中間的過程,我選擇了一種最不傷和氣的方法,對抗也許能要回錢,但那不是最好的方法。”弈棋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雖然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但我支持你!”陳娟服氣地看著她,眼裏淨是崇拜。
  “嗬嗬……慢慢看吧,這隻是我暫時的一些想法而已,中間很多的事情還需要你去體會才能明白的,有些事情,講得太清楚就失去味道了。一起加油吧!”弈棋微笑地看看她,然後走出會議室。
  ……
  20天後“弈棋,今天我就不去了,我堅持不下去了。那些看門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看我們,我受不了他們的眼神。”陳娟無奈地道。
  “陳娟,堅持下去,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別人的眼神跟我們有什麽關係,他們又不了解我們在做什麽,別在意那些。”弈棋鼓勵地道,她一直都很欣賞陳娟的穩重,希望將她培養起來。
  “喲,我們收債的白經理今天怎麽還沒有走啊?真是稀奇呢!”梁誠正好從會議室走出來,不冷不熱地插進來突兀地道。
  “梁經理,我們馬上就去,謝謝關心!”弈棋非常平靜地回答,一點也不在意他語氣中的嘲諷。
  “弈棋,最近辛苦了,有把握要回來嗎?如果真有難度,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阮書傑的聲音也突然插進來,關切地詢問道,他也是剛從會議室出來。
  “阮總,要回來的機率,一半一半吧!我走了。”弈棋看了陳娟充滿歉意的表情之後,獨自走了出去。
  陳娟不明白的是,現在宏遠那些人的謠言與態度,正是她所需要的,至於目的,當然是在心理與情勢上,讓她漸漸處於主動的一方。既然陳娟不能堅持,就不強求了。
  任何人才的培養,如果自己的悟性與耐性不足,條件再好也無法培養起來。她現在每到下午就會去宏遠報道,用無線上網處理公事。
  又是20天後,弈棋憑著在宏遠逐漸混熟的關係,直接來到陳皓的辦公室,被他的助理擋下來,說是他正在開會,她隻好在辦公室外麵的小會議室裏等著。
  下午3點,弈棋一直仔細地觀察著走過會議室玻璃門外麵的每一個人,然後她看到了要找的人,站起身子直接走上前。
  “陳部長,您好!我是威盛的白弈棋,找您42天了。”弈棋麵帶微笑地上前打招呼,然後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
  陳皓裝出一副略為吃驚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幹練女子,其實她每天到宏遠報到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是故意不見她的,以為她吃了閉門羹就會打退堂鼓,想不到堅持了這麽長的時間。她讓他非常的意外,最近經常聽到有人在討論這個天天上門的女子,同情她的人大有人在,都快成為他的不是了。看來,他遇到“對手”了,這種感覺還不錯!
  “哦,是白經理啊!幸會幸會!裏麵坐、裏麵坐!”陳皓熱情地邀請她進會議室裏談。
  “陳部長,現在正好是下午茶時間,這棟樓的三層有一家非常安靜的港式茶樓,我們邊喝茶邊聊怎樣?”弈棋淡淡地笑著提出邀請。
  陳皓深沉地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子,他自從知道她一直堅持來以後,就打聽了她的情況。年僅22歲時就當上威盛最年輕的主管,雖然她現在努力裝出成熟的模樣,但年輕的外表是騙不了人的。對於他這種見識過大場麵的人來說,這個小女子真的是個嫩嫩的對手,卻是一個特別有趣又極其聰明的對手。如果自己今天拒絕了她的邀請,隻怕自己會被別人說成欺負小輩吧,雖然他自己也很年輕,才三十四歲而已。算了,自己在梁誠那裏受的“鳥氣”已經發泄完了,就談談吧,他就不信一個嫩嫩的小女生能談出什麽來。
  “嗯……好吧!我們走!小王,我跟白經理去喝茶,有事打我手機。”陳皓邊走邊交待,一副業務非常“繁忙”的樣子,弈棋不吭聲地在後麵跟上。

  第22章 較量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三樓豪華的港式茶餐廳,要了一間靜謐的小包間,雙方一陣客氣地點完餐點,靜靜地待侍者上完點心與茶,在侍者退出去以後,陳皓裝出一副大氣又熱情的表情,打破沉默的局麵。
  “白經理真是年輕有為啊,像你這樣的年紀,我們公司裏的那些小女生們,都還僅在文員階段磨練呢!”陳皓開口就送上一頂高帽子。
  “陳部長您過獎了,我們威盛與宏遠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企業。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大池子裏的小魚與小池子裏的大魚,我屬於後者,而貴公司那些可愛的小女生們,是屬於前者,她們前途不可限量啊!”弈棋端起麵前的花香奶茶,靜靜地喝了一口,細細地感受那花香滿腹的香濃感覺。
  “嗬嗬……你能當上經理絕不是偶然,你們阮總真的非常有眼光與魄力,難怪這幾年威盛的發展如此迅速。”陳皓打著官麵的話,就是不提正事。
  弈棋微笑著放下茶杯,靜靜地端量著對麵一臉意氣風發的男人,他應該也算是成功的男人吧,掌握著這樣一家大型企業的整個采購,這權利是何等的大。隻是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過於浮燥,不像阮書傑的那種從容自信,更多的是傲氣與高高在上,還有就是在各種“迎奉拍馬”中浸泡太久的目中無人與自我優越感。
  “陳部長,我有一件事情得麻煩您幫個忙!”弈棋靜靜地導入正題。
  陳皓將眼皮迅速搭下,狀似在認真研究茶點,淡淡地道:“說吧,隻要能幫的我一定幫。”
  “謝謝!宏遠與威盛之間有過太多的誤會,我們曾經合作得非常愉快的,但一直有一筆尾款到現在還沒有結清,想麻煩您幫我們解決一下。”
  “尾款?有嗎?怎麽沒有人向我匯報過?”陳皓一副徹底不知情的表情看著弈棋,眼裏閃過一絲深沉的光芒。
  “陳部長,您要管理的供應商太多了,公事也非常繁忙,而且做這筆業務的相關人員都辭職了,這中間一度形成斷層,因為種種原因可能就遺漏了。這筆尾款已經有兩年了,金額是300萬。”弈棋順著他的話淡淡地回道,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反應,果然在她的預測之內,他根本不願意配合來結清帳款。
  “兩年了,300萬?這麽大一筆款如果沒有償付,我肯定知道的,但我一直沒有看到這方麵的報表,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陳皓睜大眼睛看著她,一副“質疑”她的表情。
  “陳部長,我也知道您很忙,所以,我徹底查清楚了,裏麵有這筆合同往來的所有資料,您看一下。”弈棋從公事包裏取出一個大信封遞給陳皓,將一個小信封放在公事包上麵。
  陳皓佯裝凝重地拿起信封,仔細地看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良久後,他看完資料,靜靜地將信封遞還給弈棋,然後端起麵前的咖啡喝起來,一臉的高深莫測。
  弈棋敏感地感覺到他在有意地裝沉默,看來他還是不準備去幫忙申請這筆款,她裝著看不懂意思的將信封裏的證據一一拿出來。
  “陳部長,這是我們雙方蓋章的合同,證明我們有過合同交易。以前找不到貴公司未付款的直接證據,但我後來找到了。您看,這是貴公司供應鏈係統裏接收貨物的記錄明細,產品與合同裏一致,交貨日期也一致。這是貴公司供應鏈係統財務管理模塊裏,由我司登錄的開票記錄,貴公司簽收發票的記錄,而且係統裏顯示,欠款仍是300萬,隻是暫時凍結,因為時間太長,又無人去申請解凍。這是我請公司的法律顧問去工商稅務查證的,300萬的增值稅發票,貴公司已經入帳了,法律顧問說,有這一筆稅務的證據,就可以成為起訴的最直接、最重要的判決證據,還有……”
  “你們想起訴我們嗎?不要忘了,宏遠是什麽樣的企業,還怕你們告不成?”陳皓的語氣突地變得很強硬,打斷了弈棋的話。
  “陳部長,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陳皓意外地看她一眼,驚訝於她居然沒有被他強硬的態度給逼得發慌,反而問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知道,市場部嘛!”陳皓不冷不熱地回道。
  “是的,我是做市場的,最善長的就是跟媒體打交道,尤其是最近威盛發展網絡營銷,更讓我明白了互聯網的魅力與威力。首先,我要說的是,如果雙方打官司,我們未必是輸的那一方,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一個中型企業是不敢跟巨無霸在法庭對抗的。其次,做為市場人員,我看中的不僅僅官司的輸贏,而是在跟貴公司打官司期間,能夠‘炒作’的新聞素材有多少,我想是非常豐富吧!威盛完全可以說是弱勢有理的一方,這對提升威盛的名氣來說,沒有比這更便宜的推廣方法了,如果再加上互聯網的傳播速度與廣度,新聞效應會有多大,無人能預料。第三,宏遠是上市企業,關注你們的人太多太多,有一點風吹草動,尤其是財務動向,所引起的連鎖反應會有多大,我也無法預料。與宏遠合作的供應商中,我想,中小企業居多數吧,如果引起一股要債的高潮,而威脅到宏遠的資金鏈與股票價格,影響到股民對公司的信任,這損失,更是無法預料……”弈棋慢條思理地說完,停頓下來,低下頭不去看他,又喝了一口香濃的奶茶。
  “嗬嗬……嗬嗬……我第一次遇到敢威脅我的人,是說你膽大呢還是幼稚呢?”陳皓有點惱怒地道,不怒反笑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乜視著眼前這個不怕死的有備而來的女人。
  弈棋抬起頭來,澄澈如水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陳皓,也微微地一笑,略帶疑惑地道:“陳部長,我沒有這樣清晰的思路與口才,這是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給我分析總結的,我隻是照著背誦了一遍而已,嗬嗬……我們今天不是在聊天麽?怎麽就說到打官司了呢?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解不開的結,有什麽需要去打官司的呢?”
  陳皓眼神深沉而略帶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第一次,遇到一個上門來要債的,完全掌握著主導權,這讓他感到窩火又狼狽,卻又無處發火。今天,他真的遇到對了了。
  “陳部長,我就是知道您非常的忙碌,你下麵的人肯定無法查清楚兩年前的事情,所以,我就花了很多的時間來收集資料。現在資料收集全了,您將這些資料做為附件,打一個請款報告,將兩年前的那一筆呆帳解凍就可以了,麻煩您了。”弈棋微笑著將大信封再次推到陳皓麵前。
  “梁誠那個傲慢的家夥呢?”陳皓突然問道,眼光淡淡地瞄了一眼放在眼前的大信封,並未拒絕。
  “我們梁經理最近被阮總逼著到處追債去了,最近公司的貨款拖欠很嚴重,不得已才讓我也出來的。如果讓陳部長感到煩心,實在對不起。改天我讓梁經理請您喝酒,他的酒量非常不錯的。”
  “嗬嗬……白經理,你說得太客氣了,與你這樣的女人打交道,不會煩心的,今天你不就給了我一個‘驚喜’嗎?對了,你那封律師函是準備給誰的?”陳皓冷冷地笑道,末了指著弈棋公事包上麵的那個小信封,眼神閃過一絲陰鬱。
  “呃……您是問這封律師函啊?這是我準備給另外一家公司的,跟您談完之後就得過去,正式通知他們應訴,但在起訴之前,還是先發一封律師函比較周到。我現在不是做市場的人,更像做法務的人了,嗬嗬……”弈棋看著信封自我調侃地道。
  兩人其實都知道,這封律師函是寫給誰的,但彼此都默契地保持著“不知道”。
  “有意思!白經理,這激活凍結的貨款,是要挨訓的,這可算是我們采購部的失職啊,居然漏了這麽大一筆款項沒有結清,這對於宏遠的信譽來說是很大的損害啊,老總肯定會‘修理’我的。我們宏遠可是一向以財務製度嚴謹,不拖欠貨款而在業內聞名的,唉……很辛苦啊!”陳皓一臉擔心的表情,直皺眉訴苦,間接地承認了這一筆貨款。
  “陳部長,實在對不起,貴公司沒有任何失誤,采購部更加沒有,是我們公司內部在人員流動時,沒有做好交接工作,更沒有及時的跟貴公司對好帳目,才造成這筆款項凍結至今日,都是我們的失誤。造成您的麻煩就更是對不起了,我也知道重新啟動這筆凍結款您所承受的壓力,您有多辛苦。這樣吧,5個點,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給您添麻煩實在抱歉了。”弈棋一番誠懇而認真地自我批評,讓陳皓眉宇間的陰沉終於散開,她也知道陳皓的“習慣”,沒有白幫的忙。
  “嗬嗬……白經理,我相信你!非常高興認識你,威盛有你這樣的人才,想不發展都難啊。”
  “陳部長,下次跟我們阮總見麵時記得也這樣說哦,他會跟我加點工資的,嗬嗬……”弈棋亦輕鬆地開起玩笑,場麵一下子變得融洽而熱烈。
  “哈哈哈……好說,改天我找他喝酒去。”
  隻要有了共同的利益目標,就是“朋友”了,距離當然就近了。

  第23章 金錢與愛情
  在等待宏遠打款的日子裏,弈棋恢複了以往的工作進度,又陷入忙碌之中。
  這天,弈棋接到一個電話,這是很久沒有跟她聯絡的祁瑤打過來的,讓她非常高興。
  “瑤姐,你怎麽好久都不跟我打電話,每次打你電話都是關機,我跟你發短信你也不回,你還好吧?”弈棋一接通電話就開始“抱怨”,將彼端的祁瑤給逗笑了,為了她的這份緊張與關心,正在滴血的心感覺到了一點點溫情。
  “我很好,都已經是結婚的人了,還這樣孩子氣,嗬……”祁瑤溫柔地道。
  “瑤姐,我的孩子氣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不是你我還不讓你看到了呢,嗬嗬……你今天怎麽會主動跟我打電話?”弈棋調皮又輕鬆地回道。
  “棋棋,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現在要出國,以後就再也不能照顧你了。也對,你現在根本用不著我照顧,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終身依靠的好丈夫。”祁瑤欣慰又感慨地道,美麗的眼睛則迷茫又痛苦地望向車窗外,正如她此刻的心一樣,誰又是她的依靠呢?是那個現正在結婚禮堂的無情男人嗎?
  “你要出國?什麽時候?怎麽才通知我?”弈棋驚訝的地聲問道。
  “也是最近才決定的,手續辦了好長時間,也不知能否通過,所以一直沒有跟你提起。我現在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不為我祝福嗎?我以前跟你說過,一直想去再學一點東西的。”祁瑤勾起唇角,身體放鬆又疲憊地靠著車背。
  “你舍得放棄他嗎?”弈棋認真地問道,瑤姐怎麽可能放棄那個男人,她愛他有多深,身邊的人可是都看得很清楚的。
  “他不需要女人的愛,也從來不缺我這樣的女人。我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你不一直都希望我離開他嗎?”祁瑤語氣故意輕鬆而灑脫地反問她。
  “喔……原來你知道我的心思哦!姐,好男人很多的,在國外要好好‘淘’哦,憑姐的條件,絕對能找一個比他強一百倍的男人。”弈棋直接稱呼她為“姐”,這個一直如親姐姐般待自己的女子,希望她能找到幸福,而季子昂不是那個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嗬嗬……是啊,好男人到處都是,輕易的就在一棵樹上綁死,太對不起老天爺給我的這張臉了!要不,你也出圍城跟我一起闖天下吧,我們姐妹倆合作,天下的好男人都跑不掉的。”祁瑤輕笑起來,開了一個不是玩笑的玩笑。
  “呃……姐你居然也有開玩笑的一天,嗬嗬……姐,好好照顧自己,給我報答你的機會哦,等我賺大錢了,出國去找你玩。”
  “嗯,我到機場了,再見,我會再跟你聯絡的,至於報答,你給了我太多的‘東西’,從你身上學到的東西就已經報答我了。好好照顧自己,把握好這份珍貴的幸福婚姻。棋棋,保重!”
  “姐,你也保重!好好的對自己,為自己好好的再活一次!”弈棋鄭重地道。
  “嗯,我掛了!”祁瑤掛上電話,將行李箱拖進火車站,來到售票窗口,隨意地買了一張火車票,到哪是哪了,隻要能離開這座城市。
  ……
  躺在火車的臥鋪床上,祁瑤輕輕地撫著肚子,感受著一個小生命的跳動,思緒回到一個星期前與季子昂的一段對話:“瑤,我要結婚了。”
  季子昂的話讓祁瑤渾身一震,眼神痛苦地望著他,這個男人為什麽就不能是她的呢?
  “瑤,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吧,我不會虧待你的,除了不能給你季夫人這個頭銜之外,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季子昂冷然深沉的眼睛,平靜地看著眼前一臉痛苦表情的女人,說出他早就想好的打算。
  “我要你的心,能給嗎?”祁瑤第一次提出要求,也是最難達到的要求。
  “瑤,不要跟我談什麽情啊愛的,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樣東西。我的心是我自己的。”季子昂冷酷地道,冰冷的眼神如最鋒利的匕首,如此絕情又幹脆地刺進祁瑤的心髒,血如泉湧,無聲地流著。
  她曾經最鍾愛的一對英挺的劍眉,此時正微擰成曲線,不複平時的英姿。
  “是啊,心是你自己的,又怎麽能要過來呢?一個男人的心,永遠隻能是心甘情願的奉上,否則,一切手段得來的,都隻是女人的自欺欺人而已。”祁瑤似是自言自語地呢喃道,神情變得縹緲而幽遠。
  “你什麽意思?”季子昂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子昂,我們分手吧!我能當一個男人的情人,卻不能當一個已婚男人的情婦,雖然這兩種人在你的心裏是一樣的女人,但在我的心裏不是。你以後不要來了,再見!對了,祝福你!”祁瑤的聲音極為平靜,似是在說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種場麵,在她的心裏已經預演過太多次,隻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快而已,尤其是在今晚這樣特別的夜晚。她總是貪婪地讓自己沉醉於他愛她的幻想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奢望著這個男人的感情,現在終於徹底地醒悟了,奢望永遠隻是奢望而已。
  “你……瑤,別跟我耍那些女人的手段,你知道我最討厭女人耍手段的。”季子昂拿出支票簿,迅速填好一張支票,重重地放在餐桌上,憤怒地甩門而去。
  女人不能寵,尤其是自以為能以愛情來駕馭男人的聰明女人,更是如此。說到聰明的女人,讓他想起一個小小瘦瘦的身影,一個小女子居然能讓商柏鬆那樣的情場高手吃下人生最大的一筆敗仗,讓他從心底裏欣賞與佩服。但祁瑤不是弈棋,她沒有那樣的個性與魄力。對於祁瑤,他說不上厭倦與喜歡,當年追求她的激情已經消失了,剩下的好像僅是一種他心裏也說不上來的感覺,這個感覺還是跟弈棋有關,一個弈棋非常尊重的女人,應該是特別的,但現在這種特別也被女人天生的嫉妒與欲望給催毀了。
  特別的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祁瑤看著眼前的支票,淚水終於瘋狂地決堤而出。
  男人在不愛一個女人時,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如果女人執意地去要一個理由,那是在逼著男人來欺騙你,然後女人拿著這個騙人的理由再來自欺欺人。
  何況這個男人一直就沒有真心地愛過她,一直都是她的一相情願而已。本來今天想告訴他一件事情,卻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而要說的這件事情突然一下子變得如此的可笑。
  祁瑤在一個星期之內,將店鋪迅速轉讓出去,然後退掉房子,毅然離開了這坐城市。
  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她得到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金錢與事業,卻丟失了一顆心,丟失了愛情,也丟失了未來。但也得到了一個自欺欺人的寶貝,一個“愛”的結晶,她要到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重新開始。
  ……
  “子昂,今天結婚的日子,怎麽這副表情?”商柏鬆一身正裝禮服,看著眼前盛裝的新郎,新郎臉上的表情,怎麽如此熟悉呢?當年自己結婚時,也是這樣的表情,甚至更糟糕。
  “我什麽表情?無聊的婚姻、無聊的女人,以後一輩子也要無聊的在一起,能高興起來嗎?聽說你當爹了,怎麽還是這種平靜的表情呢?商伯父不是要大擺宴席慶祝得到寶貝金孫嗎?”季子昂心情鬱悶地打擊回去,冷酷的臉上滿是無聊和冷然,一對英挺的劍眉此時微擰著,為那個女人跟自己的慪氣,自己都已經主動打電話給她了,居然還在關機中,哼!這次她耍的脾氣太大了點!
  兩個都不快樂的男人。
  “無情的你,我以為會比我更容易接受婚姻的現實呢,想不到比我還強。兒子?為人父的感覺?體會不到!現在的這一切,像是在演一場戲,演員是自己,看戲的人,則是自己的靈魂。靈魂看著身體在上演一幕幕無聊的戲,悲哀又無奈,甚至是嘲笑而蔑視著。如果是與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兒子,我會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現在看到這個兒子,則隻讓我覺得自己是‘種馬’,商家傳真接代又要保持‘高品質’的‘種馬’而已。”商柏鬆眼神靜靜地看向北方,一種落寞與憂鬱從他身上透出來。
  “兄弟,不要孤獨了,我馬上也要跟你一樣了。這樣想想吧,當‘種馬’是男人的天職,不應該看不起的!”季子昂知道他那往北方看的眼神代表著什麽,說了一句非常冷的笑話。
  “子昂,你放棄祁瑤,將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在你的那些女人之中,唯一給過你真心的,隻有她。她是一個好女人。”商柏鬆語重心長地道。
  “哼,現在別跟我提她。動不動就想用什麽愛情來綁住我,她忘了曾經是因為什麽而心甘情願地呆在我身邊的嗎?是金錢!如果她這樣說是愛,那愛我的女人太多了,不差這一個。”想起那天晚上祁瑤說的要分手,還有現在的持續關機不理會自己,季子昂仍滿是氣憤。
  “金錢與愛情?嗬……子昂,愛錢的女人並不一定就沒有真情,祁瑤就是這樣一個有真情的女人。金錢,隻是你們認識的方式而已,你為什麽要鑽這個牛角尖呢?我們這些人有什麽?除了錢還有什麽?拋去金錢、拋掉身份,我們什麽都不是。你跟她說過要結婚的事了嗎?”商柏鬆幽幽地道。
  “說了,就是不想瞞著她、尊重她我才告訴她的,居然跟我耍女人那些分手的手段,我要是吃這一套就不是季子昂了。”季子昂俊挺的劍眉再次微微擰起,不想再談這件事。
  “子昂,不要讓你的偏見毀了一段真情,毀了一個女人,更毀了自己。我就是因為偏見而毀了自己,如果在一開始時,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是帶著優越感和偏見去麵對弈棋,我不會有如此慘的結果。好好想想吧!當一個人隻剩金錢時,當金錢能買到一段真愛時,我願意用所有的金錢去買心愛女人的愛,但真愛卻是金錢唯一買不到的東西,不要做第二個商柏鬆。”商柏鬆神情沉重地說完,深深地看了季子昂一眼,就走進禮堂,留下怔在原地的新郎陷入沉思中。
  季子昂看著商柏鬆顯得沉重又孤獨的背影,皺起了好看的劍眉。整天被一堆女人環繞的天之驕子,居然有如此孤獨的背影。
  人,一旦懂得了愛情,就懂得了孤獨嗎?
  商柏鬆的變化好大,仍是遊戲情場,卻跟以前的他大不一樣了。變得是他的心態、他的眼神、他的話語,變得更加成熟了、理智了,心門也關得更緊了。他將自己的心、心中的所愛的女子,牢牢地鎖在內心深處,萬分地珍惜著。
  那個小丫頭聽說已經結婚了,這是商柏鬆如此傷心的原因嗎?
  祁瑤,確實給過他不一樣的感覺,但他相信這個“愛”著自己的女人,舍不得離開自己的,以前也鬧過幾次脾氣,他度完蜜月以後再去哄哄她就沒有問題了。
  可不知,他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去哄那個死心踏地愛著他的女人了……

  第24章 意料之外的發展
  一個月以後弈棋異常忙碌而又心事重重,瑤姐一直沒有再跟她聯絡,直覺告訴她,瑤姐的離開是有原因的,但她隻能等著她報平安的電話……但一個月過去了,一直沒有等到她的電話,好像這個人,已經消失於茫茫人海之中。
  會議室裏,阮書傑當著所有人的麵,熱烈的表揚弈棋,在會議結束時,還特意走到坐離他最遠的弈棋麵前,抬手輕輕地拍拍她瘦弱的肩膀,一種無形的鼓勵、認可與欣賞傳達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瞬間,白弈棋成為阮書傑眼中最紅的人的傳言,傳遍至威盛的各個角落。
  下午三點,阮書傑打來內線電話,讓她盡快去一下總裁辦公室。弈棋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敲門進入總裁辦公室。
  “弈棋啊,今天有兩個好消息,都和你有關啊!”
  阮書傑的話讓弈棋略為詫異地抬起頭來,很少見到他如此高興的表情,他一直以來都是沉穩深沉的,在下屬麵前如此直白地展示自己的情緒,很少見。
  “喔?是什麽事情?最近沒有什麽重大的活動啊!”弈棋仔細地回想著,最近沒有做什麽值得老板高興的推廣或活動啊。
  “嗬嗬……我有如此認真、一心隻為公司著想的員工,真的很高興!你看看這兩份傳真再說吧!”
  阮書傑高興地將兩份傳真遞給弈棋,弈棋雙手接過來,仔細地看著傳真上的內容,看完後表情疑惑地抬頭看著老板。
  “第一份呢,是300萬的匯款底單,我剛讓財務查證,款已經到帳了。兩年的呆帳,而且對方是最難纏的大客戶,你居然將款要回來,真的非常不錯,我答應你的獎勵馬上兌現,就不等月底了,我讓財務將獎金今天就打到你的工資卡。有功就得獎賞,這是我們威盛的好傳統。”阮書傑神情激動地道,欣賞地看著麵露驚訝的得力愛將。
  “這第二份傳真呢,你看一下,收件人寫的是你,這筆合同金額是80萬,產品是要隨著宏遠的產品一起出口到非洲的。我們得盡快做一些相關的認證,比如CE論證、RoHS環保指令等,以配合客戶將產品銷往歐盟。宏遠以後就由你來負責,業績提成也按銷售部的算法提給你。”阮書傑不給弈棋回話的機會,一口氣說完計劃與安排。
  他高興的不僅僅是呆帳的回收,而是弈棋的能力讓他深深地震驚與欣賞。今天陳皓打電話過來,指名就要弈棋接單,否則就不跟威盛合作。如今的宏遠是什麽樣的企業,這可不是單個的投標項目能比的,這是源源不斷的訂單啊,以他們現在的發展速度與需求量,一年做個千萬的業績太簡單了。跟宏遠合作,對於提升威盛的品牌來說,意義也非常重大。
  一個已經“死”了兩年的大客戶,又起死回生了,發展的勢頭還非常好,叫他能不高興嗎?
  “阮總,我是市場部,不是銷售部,市場部不接單這是公司的規矩,這次如果亂了規矩,銷售部要如何自處。”弈棋冷靜地提醒已經“高興過頭”的老總。如果開了這個先例,那以後部門間的界限就不再明確,更讓銷售部與市場部的關係陷入冰凍的僵局之中。
  而且跟陳皓那樣的人打交道,也不是她所願意的。
  “嗯,這個我已經考慮過了,我會跟梁誠做好溝通。弈棋啊,好好幹!相信自己,你身上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特質,好好發揮。合同你現在拿走,開始跟陳皓聯係,準備重新啟動合作吧,後麵要忙的事情還多著呢!對了,如果助理人手不夠,再找人力資源部給你挑一個。”阮書傑再次欣賞地看著眼前的愛將,穩重、不計較個人得失,一切以大局為重,更重要的是,從不以自我為中心。這樣的人才,才是威盛最需要的人才啊。
  陳皓的一句話,給了阮書傑很大的啟發:白經理這樣的人才,不去攻城略地,太浪費了。阮書傑現在就準備給她一片天地,讓她去恣意闖蕩。
  弈棋心情沉重地接下合同,本因為收回呆帳而拿到獎金的興奮感覺瞬間消失,梁誠會有什麽反應呢?
  她對梁誠的感覺很奇怪!這個男人,一直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好像非常熟悉,但兩人明明是在威盛才認識的。弈棋以前是“小兵”時,梁誠根本無視她的存在,後來與他平起平坐以後,更是處處刁難,幾乎從不正眼看她。但她就是對他有著不同的感覺,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種感覺,弈棋在麵對梁誠的刁難時,心情才特別地難受。母親的冷淡在她心靈深處劃下一道深深的傷痕,似乎命中注定的,她與親情無緣。
  梁誠的身上,有她最深愛的爸爸的影子……
  弈棋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在過道裏碰上正準備去見阮書傑的梁誠,連忙微笑著打招呼。
  “梁經理,你去見阮總嗎?”
  “嗯,白經理真是讓人吃驚啊,連陳皓那樣的惡狼都被你給收服。今天公司最大的新聞就是關於你的了,欠了兩年的最大一筆呆帳已經收回,隨之奉送一個大合同,以後聽說還源源不斷,並且指名要你白經理負責。你身上的奇跡真的很多呢!我梁誠也不是輸不起的人,這次,我輸了!你還有事嗎?我要見阮總去了。”梁誠一翻明褒暗貶的話,披頭蓋臉地直衝向弈棋。
  “梁經理,我還是那句話:市場部與銷售部本是一家,相煎何太急!我從沒有跟你打過賭,又何來誰輸誰贏呢?我們身在威盛,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威盛的發展。我們兩人中如果缺少一人,都不可能。阮總正等著你呢,我先去忙了。”弈棋深深地看他一眼,誠懇地說完後就轉身離開,心裏卻無奈地歎息。
  梁誠怔怔地站在過道裏,深思地看著弈棋瘦弱的背影,為什麽他從她身上看到了悲傷,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遇到這種天大的好事,任何人都會高興的,就隻有她是這種表情。他很想告訴自己,這個女人的表情是偽裝出來的,但據他一直以來的觀察與了解,無奈的發現,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嗬……什麽時候他梁誠變成欺負女人的小人物了,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現在卻又是他最真實的感覺。他知道阮總找自己是為了什麽,肯定與這個合同有關。不就一個合同嗎?不就一個客戶嗎?他梁誠難不成還會去搶?什麽時候他讓人這樣瞧不起了?
  高大而斯文帥氣的男人,邊想邊皺眉地走進總裁辦公室。
  ……
  晚上,弈棋回到家裏,風閑雲今天已經早回家了,又有什麽安排嗎?每次一回到這個家,她的心就被幸福所占據,再辛苦的職場磨練都被擋在家門之外。
  弈棋一進家門,就被風閑雲給抱住,然後就是一頓猛親,讓她暈頭轉向。
  “閑人,你今天受什麽刺激了?嗬嗬……”弈棋邊躲邊笑。
  “受刺激?親自己的老婆還需要理由嗎?你傷我的心了!”風閑雲邊接過她的包掛好,邊打趣地道。
  “閑人,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喔!還有,今天為什麽突然蹺班民?最好給一個適當的理由,否則……”弈棋邊進浴室換家居服,邊威脅地道。
  “棋棋,你開開門我們裏麵講怎樣?”風閑雲跟到浴室門口,卻被弈棋狠心地擋在門外,神情大大地受到了打擊,討好地問道。
  “哼,閑人,非禮勿視!”浴室裏傳來弈棋理直氣壯的聲音。
  “看自己的老婆怎麽啦?光明正大,還受法律保護呢!算了,不逗你了,我去端菜,我今天的表現夠好吧。”風閑雲高大的身影走進廚房去端飯菜了。
  弈棋微笑著從浴室出來,看到熱騰騰的飯菜已經上桌,笑得更甜了。
  風閑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抬起她的小頭顱,深情地道:“棋棋,我有好久沒有看到你眼裏的蓮花了,這段時間辛苦了!”
  “嗯,最近確實很辛苦。你今天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我也正有事要跟你說,你先說吧!”弈棋坐在小餐桌上,邊準備開吃邊問道。
  “好的!老婆!我跳槽了,7天後去另一家公司上班,職位是-銷售部經理。棋棋,你最近冷落了我哦!”風閑雲用明顯需要哄的抱怨語氣質問道。
  “哇……恭喜你!還有對不起,我最近被公司的事拖得太累了。你是最棒的,我一直知道,你就是被你的長相給害了,但這副長相我喜歡,嗬嗬……為什麽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這應該醞釀很長時間了吧?”弈棋一番表揚加道歉,讓風閑雲笑開了懷。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看你那麽忙,我在還沒有確定之前,不想煩你,本意是想等你忙過這一段時間再跟你商量的,想不到那家公司決定得這麽快。你老公我要休假7七,為老婆做牛做馬7天,怎麽樣?開心了吧?”風閑雲一副無私奉獻的表情徹底地逗笑了弈棋。
  “好啊!表現好有獎哦!對了,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弈棋將今天公司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幽幽地道:“以後的麻煩隻會更多,但也沒什麽好怕的。最高興的是,房貸可以提前還清,這棟房子終於是我們的了。”
  風閑雲握住她的小手,輕柔地道:“棋棋,不要太有壓力,所有事情的發展都不是你能掌握的。客戶選擇你,自有他的理由。不要覺得欠別人什麽,種瓜得瓜,嗯!你有付出就會有回報,別人得不到,那是別人努力不夠。還有,親愛的老婆,你終於趁早實現了比我賺得多的夢想,不過,我是不會輸給你的。快吃飯吧!”
  弈棋邊吃飯邊深思,回他一個放心的笑容,道:“閑人,其實你說的我都懂。雖然從心裏麵討厭這種爭來爭去,誰贏誰輸的生活,但好像這才是真正的‘職場生活’。也許是因為我被推上風口浪尖的速度太快,在威盛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讓我措手不及吧,現在的這一切,都不在我的預料之內,我會慢慢適應的。”
  一頓飯,在兩人高興親昵的氣氛中結束。當風閑雲正在收拾餐具時,弈棋的一句話,差點讓他將盤子打破。
  “閑人,今天阮總開完會後,特意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全公司就有了一個最新的傳言:白弈棋真正成為阮總眼中的‘紅’人。嗬嗬……”弈棋用不以為意的語氣道,到最後自己都樂了,這傳言的迅速與無聊。
  風閑雲將險些被打破的盤子放進洗碗槽,迅速擦幹手,握住她的肩膀急急地問道:“哪一邊?啊……哪一邊?我來消毒!”
  “哈哈哈……哈哈哈……閑人,你笑死我了。”弈棋實在忍不住地大聲笑起來,風閑雲的舉動太好笑了,滑稽又讓她心裏甜甜的。
  “笑?這一點都不可笑,以後我要貼上標簽,要警告所有陌生的男人勿近!”風閑雲摟住她直往沙發走去。
  “我不是你的‘東西’哦!閑人,加油!你會做得很好的!對了,你是Q大畢業的,是嗎?我們公司的銷售部經理梁誠也是Q大畢業的,不過年齡比你大一點,應該是你的學長。”弈棋及時敏捷地轉移話題。
  “哼,就是那個為難你的臭小子嗎?Q大出來的人,還沒有見過這樣小氣的男人,居然敢欺負我的寶貝老婆,我去揍他怎樣?”風閑雲一副要找人打架的表情,逗笑了身邊的小女人。
  “就你?也許打個平手吧!以後我們真的要忙咯,找個周末去郊區玩玩,放鬆一下。”小女人再次發揮轉移話題的功力。
  “嗯,這個主意不錯!走吧,好久沒有進行飯後散步運動了,出去走走。”男人將小女人從沙發上拖起來,準備出門。
  “遵命!有時候當個乖老婆是必須的!”小女人邊懶懶地起身,邊做童子軍的動作。
  “呃……你?乖?棋棋,你的字典裏有這個字嗎?不過,我的老婆不乖才更可愛,因為她知道什麽時候‘該乖’。”
  男人的話惹來小女人的一個白眼,兩人邊說邊笑的一起走出家門,飯後散步去了。

  第25章 忙碌的生活
  一個跳槽、升職,努力適應新的工作,一個工作量猛增,夫妻兩人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之中。
  隨著工作越來越繁忙,兩人做家務的時間越來越少,家裏越來越淩亂。
  家,似乎更多地變成了睡覺休息的場所,僅此而已。
  忙亂的兩個月之後,弈棋忍不住了。家裏所有的大小事務,弈棋向來都處理得井井有條,現在家裏的亂局,她不例外的也一肩扛起來。
  她在社區網站上,找了專業按時計費的服務人員,每個周末請人清掃屋子,算起來還挺劃算。每到周末,她要上課學習,還想好好休息,根本沒有精力再去做家務。隻有在做家務活時,才會抱怨房子太“大”。
  “閑人,今天才周一,不能在沙發上亂扔東西,髒衣服扔在這個筐裏,一周洗一次。”弈棋在閑人準備亂扔衣服時出聲製止,用白細的小手指著洗衣機旁一個嶄新的筐,這是她昨天新買的,專門收集髒衣服。
  “哇……痛苦髒亂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棋棋,最近的工作怎樣?”閑人乖乖地將衣服扔進筐裏,換好衣服湊到弈棋麵前。
  “你吃了嗎?”弈棋從書裏抬頭看著晚歸的丈夫,關心地問道。
  “已經吃過了,不過感覺還沒有吃飽,外麵的東西,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感覺吃不飽,還是我老婆的手藝最合我的胃口。”風閑雲甜死人不償命的回答。
  “閑人,看來你最近工作很順利,反應越來越快了。甜言蜜語是女人的毒藥,你不知道嗎?”弈棋涼涼地回答,拒絕糖衣炮彈的攻擊。
  “嗬嗬……加入了真愛的毒藥,是美容聖品。”風閑雲反應迅速地再加入“毒藥”。
  “閑人,你說你隻談過一個女朋友,還是沒有怎麽開始就結束了,我實在不相信。你‘製毒’的功力如此高深,怎麽可能隻談過一個呢。這樣吧,你說說,我好想聽你的故事哦。我保證,就隻是聽故事而已,不追究,不打擊,不深挖。”弈棋誘惑地說出“三不”政策加以保證,試圖套出絕密信息。
  “親愛的老婆,‘坦白從寬,牢底坐穿’,這是我們男性同胞們的至理名言,不要誘惑我犯錯了。我能說的已經全交待了,你想挖倔絕密信息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得有東西可以挖掘才行啊!”
  風閑雲微笑著坐在沙發上,將弈棋緊緊摟住,繼續道:“今生,我隻為一個女人煉製甜蜜的毒藥,那就是我最愛的女人。”
  “停……閑人,求你不要再說了,我牙齒都快酸掉了!我褒了點湯,你再喝點。是誰說女人喜歡聽這些的,你看你看,雞皮都起來了。”弈棋要證明似的將手臂伸到他眼前。
  “我看看,沒有啊,皮膚好白好嫩,讓人想咬一口。”
  在某個男人正準備大口咬下時,小女人身手靈活地溜進廚房,客廳裏傳來男人的大笑聲。
  ……
  風閑雲新任職的公司是一家合資企業,也是一家高科技公司。
  風閑雲是被這家公司的劉總親自挖角過來的,劉總曾經跟風閑雲競爭過一個客戶,最後他敗下陣來,從此,他就對風閑雲欣賞有加,費盡心思地將在原來的公司一直被壓製的風閑雲給挖了過來。
  這天,劉總將風閑雲叫進辦公室。
  “劉總,你找我?”
  “嗯,閑雲,你看一下這份資料。”劉總一臉微笑地遞了份資料給他。
  風閑雲穩重地接過文件夾,翻開一看,全是英文,凝神仔細地看起來。
  “閑雲,與我們合資的英國公司,拿下了國內一個大型項目,需要一個熟悉國內業務的人員配合英國公司那邊,負責整個項目的運作,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雖然在前一個公司的職位是項目經理,但目前國內真正稱得上項目經理的,沒有多少人,而真正懂得項目管理,尤其是國際項目管理的,更是屈指可數。這些書籍你拿去看看吧,抓緊時間考一個國際項目管理資格證書,這個項目就由你來負責,真正的去體驗一下,何謂國際項目管理!”劉總將一撂書籍推到他麵前,笑咪咪地看著他。
  “劉總,運作這樣的項目,要經常出差吧?”風閑雲感激於老總的器重,但仍問出一個關心的問題。
  “那當然,這個項目從開工到結束,需要一年半至兩年的時間。這期間,你做為總負責人,當然要經常出差。銷售部的管理工作,出差時你可以遠程管理,也可以盡快培養出一位得力的副手來,這樣你才能往‘上’走啊。”劉總一語雙關地回答。
  “哦,兩年!”風閑雲喃喃地念道,神情並無接到大項目的興奮。
  “閑雲,你結婚了吧?這又不是要你長駐外地,隻是經常需要去開開會,掌握和監督一下工程進度而已,英國方麵也會派一個人過來監督,好好地跟著人家學學先進管理經驗吧。你下麵還有實施人員,你不需要長時間地出差的。你底下那些小子們都說你很愛老婆,原來是真的!”劉總的身材非常魁梧,理著跟風閑雲一樣的平頭,方正的臉上此時盡是輕鬆與調侃。
  一個發現了機會就會敏捷地牢牢捕捉住地精明商人。
  “呃……劉總,是哪一個臭小子亂說的,這個任務我接了,嗬……謝謝劉總給我這個機會。沒事我先走了。”風閑雲大方地承認並接受了這個任務,抱起書籍準備離開。
  “嗯,閑雲,好好努力!我欣賞重情重義又顧家的男人,這樣的人有責任心,值得信任,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劉總語有深意地對風閑雲道,精明犀利的眼睛滿是信任地看著他。
  “是!我一定盡全力完成任務!”風閑雲鄭重地承諾,看著老總滿意地點頭後,走出辦公室。
  ……
  晚上,風閑雲回到家裏,就將白天的事跟弈棋說了一遍,神情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書籍,心裏擔心的則是經常出差的事情。
  “閑人,你怎麽了?這是很好的機會啊,去吧……去吧……去吧……”弈棋懶懶地躺靠在沙發上,不斷地揮動嫩白小手,一連幾個“去吧”以表示自己支持的力度。
  風閑雲瞪著那不斷揮手示意的白嫩小手,皺起眉頭,不平衡地道:“棋棋,你這動作好像有多希望我走似的,不要忘了,我們才結婚一年多,怎麽感覺你有多嫌棄我一樣?”
  “呃……希望你走?嫌棄你?我哪有,隻是努力、堅定地支持你的工作而已。”弈棋趕緊收起揮手的姿勢,努力鳴冤。
  風閑雲也連忙表態:“我幾乎平均每個月要出差一次,隻你一個人在家裏,你不害怕嗎?虧我今天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還被別人誤認為是離不開老婆。雖然真的不想離開老婆,嗬……”
  “噢……我以為你要一次離開兩年呢,原來僅是每個月出點小差而已啊……”弈棋完全不以為然地道,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你……棋棋,你好像還感覺挺可惜的,是吧?”風閑雲的聲音已經有點緊繃,威脅的意味很濃。
  “沒……不是,不是!隻是害我白擔心一場而已,我這是放鬆!你就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男人前線進攻,女人保證後方安定,其他忙幫不上,精神上絕對支持,嗬……”
  “棋棋,你的反應跟我想的一樣呢,不愧是我的好老婆。對了,小別勝新婚嘛,這種狀態也不錯的,哈哈哈……”
  “閑人,你趕快開始看書吧!不要忘了,你隻有一次機會,一定要在項目開始初期,將這個證給拿下。”
  弈棋涼涼地打斷他的美夢,在沙發上整理騰出一點空間,將他的書整齊地放在沙發邊上的一個小整理盒裏,道:“這裏呢,以後就是你的地盤,陪著我一起看書吧,我也要考試了。同學,加油!雖然你曾是Q大的高材生,但今非昔比哦!”
  風閑雲無力地看著忙碌的小女人,鬱悶地道:“棋棋,我們怎麽越來越忙了。不過,一起努力的感覺真好。”
  “生活本來就是忙碌的,嗬……”
  夫妻兩人,將靠枕放在沙發中央,背對背、頭緊緊地靠在一起,各自努力地學習起來。當看書累了時,就相互講幾句笑話,鬥鬥嘴,休息夠了就再繼續學習。
  能一起學習、一起進步、一起努力,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工作雖然忙碌,學習雖然很緊張,兩人卻有著另一份共同進退的默契與幸福。
  ……
  宏遠現在幾乎每個月都有訂單下給威盛,陳皓甚至將物料排程直接給弈棋,讓她去算產品需求量,根據生產排程儲備產品。陳皓跟幾百家供應商打過交道,唯一配合默契又讓他最輕鬆的,就是白弈棋。
  他從最開始的好奇,與她交流時從不忘保持高姿態,到最後的認可與佩服,甚至有一種終於找到能跟自己匹配的合作夥伴的感覺,一種讓他信服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動,弈棋的能力與沉著,讓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工作興奮感。
  今天,是他最高興的日子,因為他終於擠掉了上麵的老家夥,打敗眾多對手,當上宏遠全球采購處的處長,這個職位,可是他日思夜想了好多年的寶座,終於實現夢想了。他在得到人事任命的第一時間,唯一想到的人,就是白弈棋。他有一種感覺,這個世上,能在事業上理解他的人,能與他分享這種極致喜悅的人,就屬那個極其聰明而又絕不外顯的女人了。雖然以後位居高位的自己,不能再去以考核“新”供應商的藉口親自跟威盛直接合作,但他不會放棄這份聯係的。宏遠正在進行全球化布局,威盛也不會放棄這麽好的“趁東風”的機會。
  未來,充滿期待……
  弈棋在威盛徹底地處在了漩渦中心的位置上,當處在這個位子上時,往往是最平靜的,但又是最危險的。老板的期望越來越高,工作也越來越多,其他眾人各種微妙的互動也開始了。有看準勢頭依附的,有擺出深沉等待時機給以致命打擊的,有裝清高不屑的,更有天天裝著“雷達眼睛”,掃描她與老板之間互動的,要知道,中心人物就是八卦最好的素材。
  梁誠最近卻沉默了,對弈棋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雖然不再刁難,工作配合也變得積極,不過他對她仍然很冷默,但這已經讓弈棋感覺很開心了。
  正為了美好生活打拚的夫妻倆,在各自的職場中,努力拚搏著,一切,隻為了明天更美好。
  但生命的軌跡,忙碌的生活,事業的一步步推進,卻在逐漸吞食滋養“愛”的時間。
  愛,是需要時間與精力去滋養的!
  婚姻,則好像更多地是用時間去滋養事業或其他東西,還有時間來滋養“愛”嗎?

  第26章 如此“協議”
  弈棋新家所在的小區,位於B城城郊,交通很方便,其中一項吸引眾多上班族去買房的最大原因,就是小區專門有開通連接市中心的小區班車。
  小區班車,顧名思議,就是小區裏的業主專門乘座的班車,由物業買車並雇傭司機,每天早晚固定的時間連接小區與市區,業主按市價付車費。
  新建的小區,入住的都是年輕人,而且許多都是新婚或及將準備結婚的年輕男女,在班車上,親昵而情濃的一對對情侶,是班車上一道特別的風景。因為大家年齡都相近,又都是有點經濟基礎的白領,鄰居間的關係比較融洽。班車,無意之中成為了小區鄰居間的“社交”場所,成為了鄰裏間的情感潤滑劑,這也是眾多業主對物業各項工作評比中,唯一獲得好評的一項工作。
  不知不覺地,風閑雲夫妻倆入住小區已經有兩年多了。
  最近,弈棋發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同車的鄰居之中,沉默的人越來越多,獨身的人越來越多,當她關心地詢問幾個鄰居以後,她就再也不敢問其他的人了。得到的答案不是散了就是離了,這讓她非常地吃驚,怎麽會這樣呢?就算是結婚或同居,也才兩年多而已,說散就散了?說離就離了?
  今天是風閑雲出差回來的第三天,兩人晚上一起坐班車回到家。而也就是在今天,班車上坐在他們鄰座的一個住他們樓上的鄰居,離婚了,一切,都是靜悄悄地發生的。
  吃完晚飯後,弈棋從冰箱拿出早晨泡好的花茶,倒了一杯冰爽的花茶,獨自坐在陽台上。盛夏的B城,炎熱而讓人感覺煩悶,弈棋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跟著煩燥起來,她隔著落地窗玻璃看著小花園裏被燈光映襯得絢麗的花草,思緒卻神遊得老遠。最近在班車上的所見所聞,讓她陷入深思中。她以前太忙碌了,不太注意身邊發生的這些事情,最近工作比較順利,精神也鬆懈下來了一點,卻被這些外界的變化,再次擾亂了情緒。
  風閑雲衝完澡後來到陽台,看到正陷入沉思中的小妻子,溫柔地摟住她,道:“我出差7天,才回來兩天你就開始煩我了?居然不理我?”他知道她有心事,於是故意刁難地問道,希望她能轉移一下情緒。
  “嗬嗬……是啊,開始煩你了!閑人,我突然發現,我們小區裏的人,離婚率好高。仿佛就在一眨眼之間,身邊的好多人都已經離婚了,我們認識的幾對夫妻中,好像就隻剩老吳、老趙沒有出現問題了。你說這是為什麽?他們才結婚不到三年呢,不是說有7年之癢嗎?怎麽還不到3年就有這麽多失敗的。”弈棋心情沉重地問道,眼神閃過迷惑與不知名的擔憂。
  “你不說我倒沒有注意到,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棋棋,你在擔心什麽?擔心我們也會變成他們那樣嗎?我們不會變成那樣子的。”風閑雲摟緊她,鄭重地承諾。
  “是啊,不會的。每一對決定走進婚姻的戀人,在剛開始結婚的時候,都是這樣想的,也都是這樣認為的,但結果呢?這離婚率高並不是我們小區所獨有的,而是現在社會普遍的現象。閑人,你說這維係婚姻的,到底是什麽?”弈棋仍在想著這個問題,細毛輕輕地皺起。
  “棋棋,相信我!嗯!”風閑雲加重握住她肩膀上的手勁,試圖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閑人,我沒有事,隻是突然之間有點害怕,害怕我們也會……唉……”第一次,在弈棋的眼神裏,出現了害怕的情緒。
  “棋棋,我最近太忙了,疏於關心你,都是我的錯,我們那麽相愛,沒有什麽東西能將我們分開的。”風閑雲心疼地摟緊她,一向堅強的她,露出這種表情,讓他的心狠狠地扯痛著。
  “我還不是一樣忙,閑人,我相信我們不會的。”弈棋幽幽地道。
  風閑雲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他拍拍弈棋的背,溫柔地道:“棋棋,你先在這裏放鬆一下,不要胡思亂想,現在的離婚率再怎麽高,也還有能白頭偕老的夫妻,我們就是那少數中的少數,嗯!我先去書房查點資料。”他說完就急衝衝的走進書房,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當弈棋仍在想著婚姻的問題時,風閑雲拿著兩張紙,神情興奮地來到陽台。
  “棋棋,我們到客廳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談。”
  弈棋疑惑地看著他,他又變得神秘兮兮的了,又有什麽好事嗎?嗬……不過她還是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他怎麽玩下去,他總是能出奇不意地給她驚喜和快樂。
  “棋棋,你看一下這份協議吧,雖然我們有法律協議,但結婚證沒有什麽約束力,我們就再附簽一份協議,以防止我們將來出現什麽爭吵時,說出一些無法挽回的氣話。”風閑雲一臉認真地道,用手指著茶幾的協議,要弈棋盡快看。
  弈棋半信半疑地拿起來仔細地看著,末了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
  “嗬嗬……棋棋,這是一份附加的婚姻保障協議,將來我們兩人中,誰先提出‘離婚’,就算是隨便說說也不行,誰就給對方賠償300萬,這個金額是根據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預測的。這個協議可以隔幾年簽一次,金額隨著我們的經濟水平,可以逐次提高,目的就是讓提出‘離婚’的人,付不起這筆錢。如果賠償不起還提出‘離婚’,那另一方就是債主了,不隻是金錢的債主,更是感情的債主,因為對方讓自己失望了,背叛了感情與最初的約定。當然,若誰先背叛了婚姻,誰就得付出雙倍的賠償。”風閑雲微笑著說出自己的想法,眼神溫柔地看著妻子。
  “呃……好狠的協議啊……”弈棋喃喃地道。
  “什麽?狠?棋棋,難道你想過要離婚?否則幹嘛說這種話,如果一方不背叛不想離婚,這根本就是一張廢紙。這個協議就是懲罰先背叛婚姻的人,你居然說狠?”風閑雲急了,一頓勤追猛打地提問。
  “呃……我……我才沒有,隻是很訝異你能想出如此的方法,嗬嗬……”弈棋連忙表明心態,她好像又觸到“雷區”了。
  “這還差不多,你老公我是人才,而你是奇才,當然得要用非常手段一輩子綁死你,否則,太對不起自己了。”風閑雲一副誌得意滿的表情,眼裏則是溫柔地笑容。
  “閑人,你的語氣怎麽讓我感覺,我們中間如果出問題,那個人就一定會是我?為什麽?難道就不會是你嗎?”弈棋抓住語病,也開始盤問。
  “我?不可能,其他女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你,在我心裏高於一切。至於擔心你?那是因為不是你讓我擔心,而是與你接觸過的男人們讓我擔心,嗬嗬……不過,我們不會的。”
  “嗬嗬……哈哈……閑人,我有新的職業了,那就是賺老公的錢。隻要逼著你說出那兩個字,就是300萬,說出兩次,就是600萬,以此類推……哈哈……再加上適當的時機再加價,嗬嗬……錢程無量啊……”弈棋終於拋開今晚困繞她的問題,開心地笑起來。
  他們,不會變成那樣的,因為兩顆心仍緊緊地靠在一起!
  “你這家夥,舉一反三的本領也太厲害了點,我一番正義、深情的舉動,居然被你這樣濫用,我到底娶了一個什麽樣的怪老婆啊,我能退貨嗎?”某個男人開始佯裝抱怨地問道。
  “退貨?!閑人,此貨即出,概不退貨。對了,說這兩個字也算違約,加進去!我們簽約吧,有什麽了不起的,誰怕誰啊!我贏定了,嗬!”小女人一副贏定的表情,看著身旁的男人,眼裏則是濃濃地幸福。
  “好的,我們簽約吧!”
  兩夫妻都裝出正經的表情,移師到餐桌,兩人各自在簽名的地方簽好字,然後抬頭對視一眼,開心地大笑起來……

  第27章 風雲微變
  某天,陳皓打電話過來,說有事要談,讓弈棋赴晚餐約。弈棋隻好打電話跟風閑雲說,不回家吃晚飯了,有客戶需要應酬。
  在一家譚家菜連鎖店裏,弈棋找到了早已經等候的陳皓,雖然現在他不直接跟她合作了,但更擁有了掌握生殺大權的權利,她很意外他居然會主動找這樣的小供應商吃飯。
  “陳處,讓您久等了。”弈棋大方地落座,禮貌地道歉。
  “白經理,你也沒有遲到啊,是我早到了。”陳皓精明的眼睛裏,是難得的高興與放鬆。
  “嗬嗬……那我更應該道歉了,我應該早到的。”
  “白經理,我們今晚難道就要這樣一直道歉下去嗎?我們都合作這麽長時間了,沒有必要這麽客氣與生疏的。來,點菜吧,盡管點喜歡吃的,今天我請。”陳皓將精致的菜單遞給弈棋,示意她點菜。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弈棋接過菜單,仔細地看起來。
  兩人相繼點了幾個菜,在侍者下去以後,陳皓將侍者送上來的酸奶幫弈棋倒在杯裏,他的這個舉動讓弈棋詫異極了。她在來這裏之前,還一直在擔心,今晚可能要喝酒呢,畢竟陳皓這樣的大人物,吃飯是少不了酒的。
  “你感到很意外吧,今天我居然不喝酒。嗬……能陪我喝酒的人,排成了長隊,但能陪我好好吃頓飯的朋友,卻很少。而白經理,就是我想安靜的吃頓飯的朋友,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陳皓看出了弈棋的詫異,微笑著解釋自己的舉動。
  弈棋震驚地看著他,今天的陳皓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不似以往的自傲與浮燥,更沒有目中無人,而是真誠與平易近人。“平易近人”居然也能來形容陳皓這樣的人,這讓她非常意外。但他是客戶,現在又是公司的超級大客戶,就是上帝!
  “陳處,您太抬舉我了。希望成為您朋友的人,我想,不光是‘排成長隊’來形容得了的吧,謝謝您讓我有這個資格陪您安靜的吃頓飯,我一喝酒就過敏的,嗬嗬……”弈棋雙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酸奶,也輕鬆地回道。
  “我能叫你弈棋嗎?”
  “呃……當然可以,阮總他們都是這樣稱呼我的。”
  “好!弈棋,自從我們合作以來,我一直就從心底裏欣賞你,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不要誤會,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沒有歪想的意思,不要有壓力,嗬……你身上的正氣,讓我非常想有你這樣的一個朋友。我陳皓見識過的人是很多,就你,讓我想交朋友。來,為了我們成為朋友而幹杯,也為了宏遠與威盛的合作而幹杯。”陳皓也端起一杯酸奶,語氣激動地道。
  弈棋被動地舉起杯子,看著陳皓杯子裏的酸奶,不知道為什麽,像陳皓這樣的人在餐桌上隻喝酸奶,就是有點不倫不類的,但她強壓下想笑的衝動,舉杯喝了一口濃濃的酸奶。
  陳皓為什麽想要找她做朋友呢?她真有“優秀”到讓這樣的人精當成朋友的程度嗎?正氣?很多人說過她身上有正氣,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看來,隻能兵來將擋了,這樣的人,太難猜透了。
  通常在酒桌應酬上,說的話各不相同,有撐場麵的話、有應酬的話、有恭維的話、有真話、有假話、還有話中有話……而今天,喝著酸奶的他們,又說的是什麽話呢?這讓弈棋感到有點迷惑不解。
  “弈棋,是不是每次送返點的錢給我時,你都感覺特別難受,不是心疼錢,而是為這種舉動!”
  陳皓的這句話,讓弈棋驚訝地看向他,今天他們怎麽就談到這麽敏感的話題了。她直直地看著他,不給予正麵的回答,雖然他說的是真的。她討厭那種類似“行賄”的手段,但那又是生意場上的“潛規則”,一種維持生意機器運轉的必要的潤滑劑,如果要在生意場上生存,這種規則,是最基本又最重要的生存法則之一。
  “嗬嗬……弈棋啊,你很聰明,應該說是特別的聰明,但你又特別的單純。聰明用在工作上,單純用在生活與人際關係上,真是奇葩啊!好一個奇葩!既然是朋友了,以後,你就不要再做讓你覺得是‘行賄’的事了,我也不缺那點錢。”
  “陳處,我沒有那個意思,這是我們阮總……”
  “停……不要找其他借口,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業,按年紀來說,我都能當你的大哥了,做大哥的會一直支持你的。”陳皓打斷她的話,一下子自動升級為她的“大哥”。
  弈棋直到飯局結束時,也沒有弄清楚陳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似乎有一點可以肯定,宏遠與威盛的合作隻會越來越穩固、越來越深入。
  對於陳皓,弈棋在心裏開始警覺,這樣人精中的人精,跟他走得太近,無異於引火自焚的。
  ……
  世佳,曾經是全國排行第一的國內企業,與威盛是同一行業中的前三甲。可最近它的日子不好過,因為威盛這兩年發展勢頭太盛,都威脅到它老大的位子了。
  世佳的老板薛總今天來到位於B城黃金地段的千峰集團總部,他是來見一個人的。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頂層董事長辦公室,不僅僅是因為熟悉,還是因為他與千峰集團的特殊關係。業界很少有人知道,千峰集團才是世佳真正的幕後靠山,董事長莊千峰,才是世佳真正的老板。
  薛總畢恭畢敬地在一旁的小會議室裏等著莊千峰,他為莊千峰賣命已經10年了,從世佳開始創業到現在,都是他在管理著,而對於這個頗為神秘的老板,他是敬畏而好奇的。作為莊千峰事業版圖中的一員幕僚,他也搞不清楚千峰集團到底涉足有多少公司、多少行業,因為,有太多像他這樣的人,在各行各業中的精英,單獨向莊千峰匯報,為他而工作。
  正在他想著如何匯報與威盛的競爭情況時,會議室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精瘦而不顯瘦弱,氣勢非常強的男人,五官俊美中帶著一點陰柔,大概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一絲不苟的發型,證明他是一個嚴謹的男人,緊抿的薄唇,平靜無一絲情緒波瀾的眸子,證明這個男人是一個無情而苛刻,追求完美的男人,更是一個深奧難懂的男人。
  男人看到從坐位上站起來的薛總,抬抬手道:“老薛,坐……坐……”聲音跟他的眼睛一樣,平靜無波,似乎什麽事情也不能激起他的情緒波動,更似天下間沒有什麽事情,是值得他去情緒波動的。
  薛總按照他的話坐下,但不自覺地坐直身子,本來早已經想好要匯報的事情,居然剛才有瞬間的“失憶”,因為他很緊張。如果不是他自己內心真實感受到的話,是沒有任何人會相信的,在外麵橫行於業界的自己,會有緊張到“失憶”的一天。
  薛總輕輕地試了試嗓子,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恭敬地道:“莊董,世佳最近遇到了威脅,情況是這樣的。”
  薛總將威盛的發展情況仔細地匯報了一遍,然後道:“豪天近兩年滑落了,在我們兩家的夾攻下,它已經不值得再去關注,現在,是威盛越來越影響到我們的地位了。”
  莊千峰靜靜地看著薛總,對他所匯報的信息,沒有任何反應,僅在聽到認可的地方時點點頭,在聽到他的結論語後,垂下眼簾,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老薛,我們世佳這麽不堪一擊了嗎?我們的優勢還能保持嗎?威盛這兩年迅速發展起來的秘訣是什麽?你找到問題的關鍵了嗎?”莊千峰淡淡地提出疑問,平靜無波的眼睛深沉地看著薛總。
  薛總不自覺地抬手頻頻擦拭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珠,這種太過平靜的場麵讓他更加拘束。他就是準備開始計劃跟威盛競爭才來匯報的,莊千峰問的這幾個問題,正是他現在在迷惑的問題,真是一針見血啊。
  “莊董,我正在調查威盛的情況。從最外圍的形勢看,威盛這兩年的品牌轉型非常成功,宣傳做得非常到位。最近得到一個消息,威盛與宏遠合作密切,而且越來越緊密。宏遠這幾年迅速擴大,在政策的支持下,迅速進行全球化擴張,而我們世佳,沒有抓住這個機遇,甚至是忽略了這個客戶與商機,這是我們的失誤。我會在一個月之內,將一份詳細的威盛調查分析報告呈給你。”
  莊千峰則陷入了自己的思維,宏遠?那一家有著政府背景的集團公司?正悄聲地趁著政府外交擴張的聲勢而進行全球化,又有新生意了,他敏感的又嗅到了豐厚利潤的味道。老薛這次是嚴重的失誤,這麽大的動靜,居然現在才開始有反應。
  “老薛,我希望速度要快!還有,我不喜歡打敗仗,我們隻做領頭的企業,這個信念不僅要告訴威盛,也要注入你自己的血液裏,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莊千峰緩緩地道。
  平緩的語氣卻讓薛總感覺到了沉重壓力,如果讓他失望了,自己會是什麽結局呢?
  威盛,自己跟梁誠在各個項目上爭得白熱化,但最近一段時間,憑借他們跟宏遠的合作關係,已經使他丟失好幾個項目了,這就是跟大企業合作的邊際效用,讓其他客戶更能產生信任感。在產品無什麽差別時,彼此間的競爭,變得異常激烈而微妙,一小步棋,就能讓你成功也能讓你失敗。
  “莊董,沒事我先走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報告的。再見!”
  “嗯,走吧!10天之內我要結果。”莊千峰在說出期限後,示意他離開。
  在薛總離開後,一個戴著眼鏡的高瘦男子走進會議室,他是莊千峰的“特助”,袁輝。
  “袁輝,什麽時候千峰的商業情報這麽緩慢了?居然漏掉那麽大的鯊魚。”莊千峰背對著他坐著,語氣平靜。
  “莊董,薛總那一攤是最讓人放心的,因為他業內第一的位子,根本無人去挑戰。所以……”袁輝習慣於老板的行事風格,坦白地道。
  “不要理由!老薛就是在第一的位子上過得太好了,日子太平靜,才犯下這種錯誤的。你知道該做什麽,去吧!”
  “是,老板!5天!”袁輝接下這個任務,走出辦公室。

  第28章 市場總監
  又是每周的例會中在會議快要結束之時,人事部一個突然的人事命令,震驚了所有的人,隻有阮書傑一人漾著淡淡的微笑仔細地研究著每一個人的表情,眼睛裏精光一閃。
  這個人事命令就是:任命白弈棋為市場總監。一個年紀不到26歲的年輕女子,成為威盛的市場總監,監管銷售部與市場部。
  所有的人,都從這個人事任命中,看到了梁誠與白弈棋的博弈結局,白弈棋取得了勝利,也讓她在威盛的地位更加穩固。
  梁誠將手緊緊握成拳頭,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屈居於一個女人手下的一天,還是一個年紀比他小8歲的女人。這一年多來,他已經在慢慢改變對她的態度,也在心底裏承認了她的能力,但是她當市場總監,當他的直接主管,他不能接受。她憑什麽?威盛的大片江山,是他打下來的,她做了什麽?那個一年業績千萬的宏遠嗎?真要算業績,公司所有的業績,哪個沒有他梁誠的功勞,憑什麽讓她來管他?
  梁誠定定地看著阮總,眼睛裏不服的訊息,傳遞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更讓阮書傑在心底歎口氣,這個小子,都快34歲了,還如此地莽撞。
  弈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任命給砸得暈眩不已,阮總似乎特別喜歡玩這種“遊戲”,每次都是如此,而這一次,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所有的人都認為,梁誠遲早要當上銷售總監的,想不到是她先當上了市場總監,這樣不就表示,梁誠要升職,暫時無望了嗎?她下意識地看向梁誠,不意外的,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不服與憤怒。
  “散會!”阮書傑直接宣布散會,率先走出會議室,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
  弈棋正準備單獨跟阮書傑談談,在她準備行動時,梁誠已經快步上前,跟在阮書傑的身後,一起走進總裁辦公室。
  “小子,你跟進來幹嘛?在會上我還有什麽沒有說明白的嗎?”阮書傑放鬆地坐在皮椅上,眼神複雜地看著站立在超大辦公桌前斯文俊逸的梁誠。
  “我要一個理由,否則不服。”梁誠一字一字地道,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阮書傑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他,不說一句話,辦公室裏變得非常安靜,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入耳。
  梁誠看到阮書傑也有長期抗衡的準備,稍稍降降自己的火氣,然後無奈地道:“舅舅!我要一個理由!”
  阮書傑看著這樣大男孩似的梁誠,悶悶地笑了,然後變成哈哈大笑……
  “好小子,現在居然跟我樊起親情來了,你不是打死也不叫我的嗎?尤其是在公司裏。”阮書傑邊笑邊道,氣氛一下子變得怪異而輕鬆。
  “哼,我要理由!”梁誠根本懶得搭理他,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他才不會叫隻比自己大幾歲,甚至是同一天生日的男人為舅舅呢,雖然他們是親甥舅關係。阮書傑是梁誠母親最小的弟弟,很不巧的,還跟梁誠在同一天生日,比梁誠整整大6歲。
  “好吧,看在這一聲難得的稱呼上,我給你一個理由。阿誠,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兼任著總經理的職務,是為了什麽?因為這個位子是留給你的。但你這幾年的表現,讓我有點失望,別……你先別著急,讓我說完。你的能力很強,我不否認,但要做為一個管理者,你還需要再努力。而白弈棋,是一個工作能力與管理素養同時具備的人才。她的綜合素養比你強,而你的綜合能力比她強,但素養強更是難得,而能力的提高,僅是時間問題,她已經證明了那一點時間都不是問題。如果讓我現在評價你們兩人,我的評語就是:白弈棋是帥才,而你,是將才!”阮書傑語重心長地道,微笑著看著梁誠,這個家族裏最不受約束又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驕傲的臭小子,這樣的打擊也不是壞事,至少能讓他迅速成長,他需要能刺激他成長的東西。
  “這是什麽理由?憑什麽就說她是帥才,而我是將才?”梁誠仍不服氣,不接受這樣的評語。
  “你真是一頭強驢!唉……我就一次說清楚吧!第一,白弈棋在本身實力,我是說在文憑學曆方麵不如你甚至不如大多數中層管理者的情況下,接手市場部,將其管理得非常出色,甚至超過了我的預期;第二、在你們的圍追堵截中,她一直保持著中立,對於你們的各種刁難,她不僅一一化解,而且從不跟算計過她的人斤斤計較,這在個人修養與情商方麵,你們就無人能比得上她;第三、在與宏遠的‘戰役’中,無論從哪方麵來說,你都輸給了她。你去接洽時,公司與宏遠的關係降到了最低點,而她去時,卻起死回生。你我都明白,能讓陳皓都欣賞的人,不是簡單的她是個女人這一個理由,而且她的外表僅算是清秀而已;第四、她從不著眼於眼前小利,個人私利,在她的眼裏,隻有公司的事與對錯之分,從不將個人的感情與憎惡用於工作之中。她分析問題、看問題都非常長遠,非常具有戰略眼光,而你呢?你整天在爭的是什麽?在她正努力擴大視眼與拚命學習時,你卻被內部的鬥爭派係給同化了,差距又怎麽會不拉大呢?還有第五、第六……我就不再細說了,你自己去好好分析、總結。阿誠,先做人,後做事,做好人,做大事!你從來就沒有好好領會過公司對於中層管理者的這個要求,唯一領會了的人,隻有白弈棋,所以,她進步很快。”阮書傑心平氣和地道出兩人間的不同,末了,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梁誠已經完全被震住了,阮書傑的話徹底地打擊了他。他一直是天之驕子,無論是長相、能力、家世,樣樣都比人出色,自己也一直非常努力,經過強烈地反抗,走出家族的政治勢力範圍,出來與舅舅開創事業,堅持從一個銷售人員慢慢幹起,要以能力去證明自己,他一直在心裏認為自己是最優秀的,看不起那些能力不如自己的人。現在,居然是跟他關係最親近、最了解他的人,說他不如那個女人,那個自從進公司以後,引起威盛種種變局的小女人,他好不甘心!
  “阿誠,你出色的家庭背景,優秀的能力與長相,還有名校出來的種種優勢,並沒有為你加分,反而成為了你的束縛。你不僅沒有發揮那些優勢,反而讓那些東西,將自己與其他人隔離開來,將自己獨立於小小的自滿與驕傲之中。而你現在最大的對手,她身上有種草根般不屈不撓的精神,就算是她本身能力所不能完成的任務,她都會盡最大的努力,甚至超出自身實力幾倍的努力去完成它,而且與每一個人都保持著融洽的關係。因為,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驕傲自滿的情緒。你們兩人正在往兩個背馳的方向走,誰會走得更好,看部門評比就能知道了,市場部長期蟬聯第一,不是沒有理由的。你明明能力非常出色,我敢說暫時是威盛最強的,以後發展勢頭就很難說了,但你就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你不是被白弈棋打敗的,而是被你自己打敗的。”阮書傑難得說這麽多話,為了與自己最親近的外甥,他破例地說了這麽多,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梁誠沉默地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阿誠,你忘記那個人了嗎?不要忘了你之所以能逃出你爺爺給你安排的生活,全是因為太像那個人。但他的身上,可沒有傲氣與自滿,那麽優秀的他,一直不都是你的目標嗎?”阮書傑末了故意提起梁誠最在意的人,想激起他的鬥誌。
  “我當然像他!舅舅,謝謝你今天跟我說這麽多,如果今天不是我們特殊的關係,我這輩子隻怕也得不到這一堂課。讓我想想,我要再想想,我走了。”
  梁誠失魂落魄地走出辦公室,打開門,卻看到白弈棋正坐在會客的小沙發上,看到他出來連忙站起來。
  “白總監,不用找阮總了,恭喜你升職!”梁誠複雜地看她一眼,走回銷售部的辦公區。
  弈棋看著他的背影,非常意外剛剛還那麽憤怒的人,如此平靜地祝賀她“高升”。
  “是弈棋嗎?如果是來談人事任命的事,你可以走了!”
  辦公室裏傳出來阮總低沉的聲音,讓弈棋皺皺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抬頭正好看到人事部已經在收拾、整理一個單獨的辦公室,門牌上掛上了“市場總監”的銘牌。明天,她就要搬進去了,她還兼職市場部經理,直到找到合適的人選接任。弈棋怔怔地看著紫檀木顏色的門,門上金底黑字的銘牌,心情卻出奇的平靜。她下意識地揉揉感覺僵硬又沉重的肩膀,這一副擔子,她能“挑”起來嗎?弈棋在心底深深地問自己。
  命運的軌跡,似乎總是讓她從事超出自己實力範疇的事情,拚命地學習,也似乎成為她的另一個軌跡了。
  至於梁誠,唉……她在心底歎息!
  ……
  晚上,弈棋獨自回到家裏,風閑雲是晚上的飛機,這次出差了10天,預計要到12點左右才能到家。
  她走進書房,看著書櫃裏不斷增加的書籍,有一瞬間的恍惚。終於升職了,該高興才對,證明自己的能力被老板認可了,她心底有著微微地欣慰,但肩膀從人事命令下達時起,就有了一種沉重地感覺,直到現在還感覺肩膀是僵硬的,無法放鬆。
  她從不服輸、追求完美的性格,讓她無法放鬆情緒,麵對一無所知的職位,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拚命”了。她絕不允許別人否決自己的能力,任何事情不拚到最後,她絕不放棄。她漫無目的地翻看著書籍,心裏則在打算,又得開始買新書了,先靜下心來想想自己急缺的是什麽吧。
  深夜,當風閑雲風塵仆仆地到家,打開房門時,看到的就是妻子蜷縮在沙發上熟睡的嬌小身子,熟睡中的眉頭仍微微糾結著。
  他輕輕地放下行李箱,走到沙發旁,在思念了近10天的柔唇上輕柔一吻,拿起小薄毯蓋在她的胸口,走進浴室。出差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清洗掉灰塵與疲憊。
  弈棋緩緩地睜開眼睛,耳邊聽到浴室傳出來水流聲,在看到立在門邊的行李箱時,她開心地笑了,抬手看一下手表,快淩晨1點了。她起身走進臥室拿了件浴袍,就知道他會忘記,將它掛在浴室門邊,然後回到沙發上再閉上眼睛躺下,唇角微微勾起。
  風閑雲在發現自己又忘記拿浴袍時,裹著浴巾正準備到臥室尋找,卻在打開浴室門時看到自己深藍色的浴袍,嗬嗬地笑起來,原來她已經醒了。
  匆匆穿好浴袍後,他來到客廳,剛坐下,就被弈棋抱住了腰,賴在他的懷裏,眼睛卻仍緊緊地閉著。
  “棋棋,10天沒有見到我了,你就這麽不想見我?眼睛都不睜一下。”
  “不想……”弈棋因睡眠而顯得慵懶的聲音懶懶地回答。
  “哦,是嗎?那我急著今天晚上趕回來的舉動真是多餘的,早知這樣……”
  “在夢裏見到了……”弈棋懶懶地打斷了他的話,讓他會意地嗬嗬笑起來。
  “不是不讓你等我嗎?還睡在客廳,真是不聽話!走吧,去臥室。我好想你,懷裏沒有抱著你,我睡覺都不習慣,害我整天抱著酒店的枕頭睡覺!”風閑雲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他的話讓弈棋吃吃地笑起來。
  風閑雲將沒什麽重量的她抱起來,往臥室走去,皺皺眉,她好像又瘦了,怎麽老不長肉呢?
  弈棋此時睜開眼睛,仍是懶懶地道:“閑人,我有事想跟你說。”
  “棋棋,小別勝新婚,你不會這麽無情吧?這樣的夜晚居然讓我浪費時間來討論什麽大事?我不想聽!”風閑雲鴨霸地說完,還以行動表示不滿,直接吻住她小嘴,好想她……
  “唔……唔……”弈棋躲避不開,隻好可憐地擺著頭,隻能讓他滿意以後才能找回話語權了。
  趁風閑雲將她放到床上時,她一個翻滾靈巧地躲到床的另一邊,與他隔床對侍著。
  “嗬嗬……棋棋,你今天是要考驗我的身手嗎?不要忘了我手長腳長,你鬥不過我的。”風閑雲悠哉地抱著手臂,雖然他現在很想直接撲過去。
  “呃……閑人,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升職了。”弈棋趕緊放出炸彈。
  “噢,這倒是上得了台麵的要事,什麽職位?總監?老婆大人,你晉升的速度能不能慢一點,我追得很累呢,嗬……”風閑雲靠坐在床上,闖開懷抱,示意弈棋躺到他身邊。
  弈棋邊溫柔地依偎在他身邊,邊道:“是市場總監。今天下午開會時突然宣布的,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非常吃驚。”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這些公司政治的破事,居然敢來破壞我風閑雲的好事?被我抓到了吧,嗬嗬……先喂飽你老公我再來談其他的事其他的人!”某個大灰狼奸計得逞地得意宣布,一個翻身壓住震驚地小女人,這一次的戰局,他風閑雲勝利。
  “風閑雲,你耍詐……唔……”
  “兵不厭詐……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躺過來的……你馬上就會知道你老公我有多想你的……”
  他已經知道讓她心情煩悶的原因了,剩下來的,當然是讓她忘了這些煩心事。職位越高,環境隻會越來越複雜,得讓她做好思想準備。
  但今晚,最重要的問題,不是這種“破”事……

  第29章 第一次合作 1
  弈棋搬進了專門給總監準備的辦公室,包括弈棋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會看到梁誠激烈的舉動,但眾人卻隻看到沉默的梁誠。他似乎在思考什麽,整天一副深思的表情,對於弈棋的工作,他倒是很配合,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刁難。弈棋有時甚至發現,梁誠居然在觀察她,她當然不會自戀地認為人家對自己有意思,而是好奇與深思的眼神。
  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弈棋開始了她的總監工作生涯。她在著力考核市場部經理人選的同時,深入了解銷售部的工作,以做出適合威盛的進一步發展規劃。
  忙碌的生活,讓弈棋分身乏術,又一次陷入了忙碌、再忙碌的怪圈。
  這天,梁誠來找她,是一個關於電力行業的招標項目,將情況向她匯報。這是她上任以後,第一個大型的招標項目,成功與失敗,直接關係到她能否坐穩這個位子,能否服眾。梁誠特意來向她匯報,意思也很明顯,欲讓她參與和了解前線的銷售工作,尤其是大型項目的招投標與運作。
  弈棋與梁誠,第一次攜手合作做一個案子,彼此都非常客氣,卻默契十足。
  其實,他們兩個人,在某一方麵是同一種人,身上有著許多相似的東西。這是阮書傑那天沒有說出口的話,但看到兩人平靜地攜手合作,他心裏有著欣慰,也再一次對梁誠刮目相看。這個小子,非常早熟,但也非常晚熟,現在終於真正地成熟了!
  這個項目前期的接觸非常順利,對方對威盛的產品與名氣,也都非常肯定。標書及方案製作、投票也很順利,從投票到開標,中間有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一個月,是非常關鍵的一個月。
  “莊董,這次我們與威盛又狹路相逢了,這一仗,我們一定要打贏。”薛總在與莊千峰的電話會議中,將最近的這個大型招標項目情況進行匯報,並積極地表明自己的態度與決心。
  本來這種具體項目的工作不必跟莊千峰匯報的,但他最近非常關心威盛的一切,也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對世佳的管理上,這次的招標行動,非常關鍵,薛總也非常明白,老板正靜靜地看他表現呢!
  “嗯,打一個漂亮仗!還有,關注一下威盛的白弈棋,聽說她已經升為市場總監了,這個人值得關注。”莊千峰在電話裏交待,眼睛仍未離開手上關於威盛的調查資料。
  “是,我早就在注意她了!”薛總掛了電話,將手下負責此項目投票的負責人,叫進辦公室,開始布局。
  莊千峰站起身來,從落地的玻璃牆往下看去,高樓下麵的一切細小如螻蟻,這就是站在巔峰的感覺,可以俯視下麵的一切,他喜歡這種感覺。他更喜歡的,就是將各種人與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那種滿足感。他非常喜歡下棋,尤其是對每一個棋子的布局,對局勢與棋子牢牢掌握在手的感覺,讓他沉溺於這種遊戲之中。
  商人喜歡錢,一切以利益為重,這是不變的真理。
  而他,更喜歡操縱一切的快感,這種快感,甚至超過了女人能給他的感覺。女人,在他的生命之中,永遠是一顆有使用期限的棋子,因為在他的商業王國之中,女人從來都是陪葬品,不,應該說是祭品,被他貢奉給關係網中的各種神秘夥伴,一張密密麻麻又堅不可催的勞勞巨網,在幕後保護著他的商業王國,而他,也在台前編織細密又涉足甚廣的網絡,掌握著他感興趣的所有生意。
  錢、權、女人,是男人尤其是成功男人頭上的三道魔障,而他莊千峰,冷血無情,從不沉溺於情欲與女人之中,金錢與權勢,早已掌握於手撐之中。
  這是個功利的世界,生意的世界,金錢的世界,物欲的世界,一個以金錢和經濟數據來衡量一切的世界。有人是做生意,勤勤懇懇一輩子,注定做不大,當不了超級富豪;有人是闖生意,善於投機取巧,時時磨練著自己的膽量有多大,算計著政府的忍耐力有多強,注定無法長久;而他莊千峰,則是玩人、玩局、玩錢、玩生意,隱藏幕後,搖控著一切。
  阮書傑,威盛的老板,其本人並不足為懼,麻煩的是他後麵的後台,他的姐夫是現在B城幾大勢力最大的政治家族之一梁家的指定接班人。
  梁誠,梁家最不聽話又最傲氣、最張揚的第三代,能力出眾卻孤芳自賞,這兩人的配合,難怪無人敢動他們的歪主意了,畢竟隱藏身後的後台還是非常有震懾力的。
  白弈棋,這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女人,沒有家世、亦沒有高學曆,甚至沒有美麗的外貌,居然讓阮書傑破格提拔成為部門經理,甚至超過關係親密又是合夥人的外甥,成為市場總監,宏遠還是她一手拉進來的。這樣的女人,這樣的人才,引起了莊千峰強烈地興趣。但他還要再仔細觀察,看她能做到什麽程度。
  一種久違的玩的興致,又在他心底蠢蠢欲動了!
  ……
  在距離開標前的一個星期,局勢越來越緊張了。
  “梁經理,現在情況進展怎樣?”弈棋擔心地問道。
  “這次世佳是跟我們耗上了,死咬住不放。這次的招標金額是500萬,已經超過由小電廠自己決定的權限了,必須要由發電集團總部決定。總部的關係我們也不是特別硬,有難度。這次招標的總負責人,就是集團總部工程處處長程嘉良,那個老頭簡直就是塊刀槍不入的硬石頭,軟硬不吃,還是個清官,拒絕拿回扣的清官。我幾乎用盡了方法,他都是一副樂嗬嗬的表情麵對我,但他卻是關鍵所在。”梁誠說到讓他頭痛的程處,就頻頻皺眉頭。
  “哦,我們拿他沒有辦法,那世佳拿他有辦法了嗎?”弈棋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她見過程嘉良一次,那次跟梁誠一起去拜訪他,還被他請進辦公室聊了一會。一個處世圓滑卻又異常固執、最討厭收受賄賂的有趣老頭,語言幽默風趣,隻要你不觸及他的雷區,一切都好說話,是一個行事非常正派的老頭。
  “世佳的人好像也放棄他了。今天我就是來說這事的,他們好像找上了程處的兒子,工程一部的部長,我最近約了那滑頭小子好幾次,都讓他找理由給推了。看樣子,世佳已經上手了。”梁誠冷靜地分析,心裏在琢磨著,這個小子突然消失在B城,會去哪裏呢?跟世佳有關係嗎?如果真是這樣,麻煩就大了。
  梁誠的話,讓弈棋擔心起來。搞定了兒子,就搞定了老子,雖然程處為人很正派,但若有兒子在旁邊煽風點火,他能否公正地做出評判,就很難說了。按現在的競爭情況,偏向於兩家的人數在伯仲之間,能掌握整個投票結局的,就是程處了。而現在局勢已經倒向世佳那一邊,難道自己要被動挨打嗎?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贏得此標?
  弈棋仔細地回想著那一次跟程處的接觸,一絲一毫也不放過,因為她當時就有非常仔細地觀察他。突然,她眼睛裏亮光一閃,似是找到了“鑰匙”,興奮得一拍小手道:“梁經理,麻煩無論如何,要約到程處單獨赴約,去找一家比較有禪宗味道的茶館,三天後約他老人家喝茶。我先走了,請假三天。”
  梁誠看著匆匆離去的弈棋,愣是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雖然他仍然沒有想清楚阮書傑所說的那些兩人之間的差異,但她能力強,這是他已經承認了的,所以,他現在比較能尊重她,也欣賞她了。但被比自己年輕的女人管著,仍讓他心情不太好。
  約那個少見的頑固又守舊、軟硬不吃的老頭,真是一個挑戰,但既然這是任務,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大不了動用一下關係,就是不能讓她看不起自己。現在的梁誠,已經是任何事都到了不能讓弈棋看不起的程度,前所未有的幹勁從他身體裏迸發出來。
  ……
  “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莊千峰看著眼前的薛總,看到他臉上露出的笑容時,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莊董,我們已經掌握了關鍵,直接擺平了工程一部的部長程佑天,已經派人請他去周邊的城市玩一圈了,直到開標前一天回B城。搞定了他,他的老子工程處的處長基本上就被拿下。那個程處,是一個非常守舊又頑固的老頭,所以,一輩子到頭也隻是一個處長而已,功勞再大又怎麽樣,不上道的人物而已,上不上,下不下的。”薛總略為得意地報告著進展情況,對程嘉良充滿了不屑。
  莊千峰緩緩地垂下眼簾,掩飾著對薛總這番話的不以為然,還有厭惡,然後看到他發福且圓滾滾的肚子,看來這幾年他的日子過得太舒適,商場上最忌諱的他都犯了:輕敵、自傲、目中無人,還有,看不起自己的客戶,就是跟自己的錢過不去。
  “老薛,這次你可是立了軍令狀的,這次跟威盛的戰役如果失敗,你是要負責到底的。不要輕敵,尤其是威盛這樣勢頭正旺的對手,更是不能輕敵,這樣的對手,是最危險也是最難纏的。你想想吧!”莊千峰冷冷地說完,走出會議室。
  薛總不停地點頭,最近一段日子他不太好過,莊千峰盯他盯得很緊,他迫切地希望打個翻身仗,好重新立威,也好重新保住在莊千峰眼裏的地位。他隱隱有預感,如果此次失敗,他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
  三天後,弈棋突然出現在吳麗家,讓吳麗幫她化了一個清雅的淡妝,以遮掩住黑眼圈及小臉上的疲態。然後,她來到跟梁誠約定的地點,看到他那輛奧迪車停在路邊,她費力地提著手裏的小紙箱,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梁誠在車裏就看到了弈棋,看到她手上提著東西時,走過來輕鬆地拎著放進後備廂,示意她上車。弈棋微笑著上車,梁誠驅車往今晚約定的茶館駛去。
  “白總監,今天很不一樣,這身妝扮很適合你!”梁誠轉過頭含蓄地稱讚,今天的弈棋因化了淡妝,整個人顯得清麗異常,跟她身上的清新氣質相互輝映著,非常吸引人。
  “呃……謝謝!特殊情況!”弈棋仍是微笑著接受,然後兩人陷入沉默之中,各自想著心事。
  “今天有把握嗎?”梁誠又找了一個話題打破沉默。
  “沒有!”幹脆的回答讓梁誠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專心開車。

  第30章 第一次合作 2
  兩人驅車來到郊區一棟古樸的獨立四合院,弈棋一進正門就被眼前的一切給震住了。
  裏麵居然是一個很大的湖泊,湖泊中漂浮著各式各樣的八角宮庭式的獨立小屋,八個角上麵都掛著一盞古樸別致的小宮燈,暈黃色的柔和燈光從竹簾的帷幕中透出,使小屋像一盞盞古韻的宮燈漂浮於湖麵之上。整個湖麵由縱橫交錯的4坐浮橋將眾多小屋分成四個獨立的區域,連接各小屋的,是湖邊停靠的有著精美雕刻的小船,每艘船隻能乘坐兩人,由穿著製服的船夫負責劃船接送客人。
  弈棋驚訝地看著這裏的一切,梁誠居然能尋到這樣的好地方,這些小船,讓她想到了威尼斯有名的“剛朵拉”,卻比它更講究,更具有中國的古典特色。
  “怎麽樣?還滿意嗎?真要是禪宗意味較濃的茶館,隻能去寺廟了,但在眾多菩薩麵前談生意,是一件怪別扭又恐怖的事情。這裏,小橋、湖水、湖上漂浮的宮庭式茶屋、竹簾,加上獨特茶藝煮出的茶湯,還可以邀人演奏,應該能滿足那個頑固的人的品味了吧?”梁誠一身輕鬆地道,語氣幽默而略帶得意。
  弈棋靜靜地打量著這一切,微笑著點點頭,在船夫的帶領下,登船往其中一處小屋劃去。
  兩人登上台階,在身穿精美、古典又別致服飾的服務人員指引下,進入到預訂好的清靜雅室。室內居然鋪著純竹製的地板,竹地板在暈黃燈光的映襯下,泛出竹子燒製過後特有的深深的帶有陳舊色彩的光澤,卻更顯得高雅脫俗。一張雕刻精美的竹製茶幾放在正中央,兩邊各擺放著兩個整齊的白色軟墊,靠裏麵是一張古意盎然的翠竹圖屏風,周圍的“牆壁”傳入絲絲涼爽的湖風,這些牆壁,是特製的竹簾。獨立的小屋,特製的竹簾,即保證了客人的隱私,又能引導入天然的涼風,好一個別致的設計。
  一個服務人員坐在茶幾一端的位子,見他們進來,連忙俯身歡迎。梁誠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當弈棋仍為環境的優美與古典韻味而驚奇時,看到服務人員對她行此“大禮”,她嚇了一跳的準備躲開,卻被梁誠硬拉住,用眼神示意她勿要大驚小怪。兩人脫掉鞋子進室內剛剛準備落座,程嘉良就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笑咪咪地踏上台階。
  “白總監、梁經理,兩位好雅興啊,在B城居然能尋到氣氛、環境如此絕佳的茶館,好地方!好地方!”程嘉良興致高昂地道,落落大方地脫鞋走進一塵不染的雅室,盤退坐在茶幾的另一邊。
  弈棋與梁誠互看一眼,也紛紛坐下,梁誠將小紙箱放在一旁。
  “嗬……程處,能讓您老人家喜歡就好!現在許多的茶館,變得中不中、洋不洋,更是淪為談生意的場合,失去了老祖宗喝茶時的清閑雅致了。”弈棋邊示意服務人員開始煮茶,邊微笑著回道。
  “是啊!程處,這個茶莊叫‘不舍茶莊’,這裏的老板有一個鴻願,就是讓來過這裏的每一位客人,都舍不得離開這裏,精明又有鴻誌的老板啊!”梁誠也輕鬆地接話,大方而愉快地開始交談。
  “哈哈哈……你們的意思是說,隻喝茶,不談生意,才有喝茶的境界咯?”程嘉良精明睿智的眼晴裏滿是笑意,抓住話柄就不鬆手。
  “嗯!程處,隻喝茶,不談生意!這樣的環境,最適合談古論今了,嗬……”弈棋點點頭,大方地回答,旁邊的梁誠在茶幾下用手碰碰她的手臂,要她不要忘記今晚的目的。
  此時,服務人員將經過複雜程序泡製好的茶,倒在鑲著金邊的精美瓷杯裏,翠綠色的茶湯,清香沁人。弈棋與梁誠兩人同時舉杯,邀請程處喝茶。
  “程處,謝謝您今晚能應邀前來跟晚輩們喝茶,我以茶代酒,敬您!”梁誠恭敬地舉杯,小品了一口。如此好茶,如果牛飲,有點太浪費了,也太掃興。
  “梁經理與白總監都是年輕有為,這未來的天下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啊,哪像我這個快要退休的糟老頭,沒有趕上國家發展的好時候啊!”程嘉良一頓感慨,頗講究地輕啜了一小口茶湯,一副深深陶醉享受的表情,末了露出滿意的笑容,這茶的味道非常不錯。
  “程處,今晚我們既然不談生意,當然也不悲傷懷秋。您不是對神秘文化很感興趣嗎?”弈棋敏捷地扯開話題。
  “咦?白總監也對神秘文化感興趣嗎?”程嘉良眼睛一亮,眼裏淨是被挑起來的純然興趣。
  “有過一點點接觸而已,我平時喜歡看一點閑書,略為看過這方麵的書籍。一切有神秘色彩的文化,都可以稱之為神秘文化。舉凡三皇五帝、後妃妻妾、太監外戚、術士巫師、隱者仙人、善男信女、門幫會派、三教九流、三墳五典、秘籍禁書、異端邪說、陰陽五行、天人感應、奇門遁甲、讖緯禁忌、怪習陋俗、相麵測字、煉丹養生、占星堪輿、武術氣功都包括在內。神秘文化是一坐變幻奇特的庫府,治學者從中窺見智慧的閃光,執事者從中總結禦政的權謀,生意人從中獲取滾滾的財源,迷信者從中祈求縛身的繩索。這些都是我們中華文化的瑰寶啊!”弈棋的這一番話,讓在坐的兩人都驚訝地看向她。
  梁誠也非常訝意弈棋的舉動,不過看到程嘉良的反應以後,他似乎明白她今晚的用意了,心微微地被什麽東西給撥動一下,一種深深的歎服從心底湧出。
  程嘉良則是非常驚訝,年紀輕輕的小女子,居然這樣了解神秘文化,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喜歡這些的。
  “我叫你弈棋吧,既然是私下場合,再叫職稱就太見外了,是吧,梁誠小子?”
  “是!是!”梁誠微笑著點頭應允。
  “弈棋,你平時都喜歡看一些什麽閑書啊?”程處頗感興趣地問道。
  “嗬……程處,我剛才那一番話是從書裏看來的,照著背誦了一下而已。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四庫全書》了,神秘文化的大多數典籍都保存在這套書裏麵,我也沒有全看,隻是有時間就翻閱一下,尤其是對測字、八卦、術數、天文星象,比較感興趣。神秘文化的範圍太廣了,真要認真地研究起來,一輩子的時間也不夠啊,所以,一直都是浮在表麵而已。”弈棋鎮定而從容地回答。
  “嗯,我也正在看這套書呢,尤其是你說的這幾項,哈哈哈……想不到年輕一輩中,還有跟我這個老頭子一樣愛好的人,真的很高興。”程嘉良非常開心,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沒有了開始時的那種防備與圓滑。
  “還有,我最近還看到另一本特別的書,都說佛經是從印度傳過來的,但我們中國人也有自己的佛經啊,那就是《六祖壇經》。”弈棋緩緩地又引出一個話題。
  “哦,是嗎?我是虔誠的佛教徒,改天我要去找來看看。”程嘉良樂得像個小孩子,直嚷嚷著要跟弈棋探討他感興趣的領域。
  梁誠深深地看著弈棋,看著她一副沉穩、淡定的表情,侃侃而談,跟程嘉良兩人像久未相逢的知音,幾乎都忘了旁人的存在,這種情況讓他心喜又讓他覺得好笑。似乎自從她出現以後,他就是配角了,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客戶麵前,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了先前的抵抗與不能接受,看著她今晚的表現,他突然明白了舅舅說的那一番話,也完全認可了他的話。
  白弈棋,夠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無論是她的能力、她的努力、她的為人、她的胸襟,她都夠資格。
  當他想通了以後,去除一切偏見的眼光再來看她時,發現她真的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女人,而且非常有個性。與這樣特別又出色的女人共事,應該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吧,正如現在正跟她聊得非常開心的頑固的程嘉良一樣。
  不知不覺的,時間已經到了11點多,程嘉良仍意猶未盡。他剛開始時還在懷疑這個丫頭是隨便補了點課,來鑽這個空子的,想不到了解如此深厚,看來是下過苦功或有過一番研究的。不管是哪一種,她都讓他欣賞。
  他看著弈棋清湛有神的眼睛,微笑著道:“弈棋啊,都說人老了就變得頑固,但卻不知還有老小孩呢,嗬……你這個丫頭,我是交定了,來個忘年之交怎麽樣?不要介意我老頭年紀大哦!”
  “嗬嗬……程處,您太看得起我了,跟您聊下來,才發現我要學習得太多太多。”
  “丫頭,好!好!不過,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得上班,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改天再找個時間好好聊聊。”
  “嗯,好的,您今晚推薦的幾本書,我去看看,改天我們再聊,到時我肯定要跟您深入探討一番。”弈棋微微笑著點頭。
  “年輕真好啊!哪像我這個糟老頭,馬上就要退休成無用之人咯!”這是程嘉良今晚的第二次感慨。
  “程處,說到退休,我有一件小禮物要送給您。”
  弈棋將小紙箱打開,裏麵是一套書籍,她指著書籍對他道:“這是一套由‘齊魯書社’出版的清朝雍正版《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的影印版,這套叢書是與《四庫全書》、《永樂大典》並駕齊驅的中國古代三大資料淵藪之一,據說是由康熙欽賜書名,雍正禦筆題序的,想研究神秘文化,或中國古典文化,這套書非常有研究價值。”
  “丫頭,今晚給我驚喜不斷啊,虧了你的這份用心。世人隻知道那兩套叢書,知道這套叢書的,是少之又少,以前都沒有公開印本的。”程處的話語中有著微微的激動,對於愛好與興趣,他很難保持平常的心裏,尤其是一套對他有絕對吸引力的好書。世人都知道他程嘉良剛正不阿,從不收受賄賂,他關起門來,隻陷在自己的愛好裏,對中國古代神秘文化的研究,是他退休以後準備去從事的工作。
  “程處,我也是正好在網上看到了這套書的介紹,但它隻接受訂製,隻好托人去了一趟書社所在地,直接夠買,也是機遇好,拿到了現貨。您對此這麽有研究,退休以後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做研究了啊!是誰說退休就是結束的,退休隻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而已。”弈棋誠懇地道。
  這位老人讓她尊敬,這個曾經滿是躊躇滿誌的老人,是看透了權利場與生意場的你爭我鬥,才轉而去研究那些東西的吧!她今天雖然也帶有生意的目的在裏麵,但第一次,如此尊敬與坦誠地麵對“客戶”,她再一次慶幸自己所下的苦功,否則,在這樣的老人麵前糊弄,是對他最大的不敬。
  “退休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丫頭,你真是太合我的脾性了,哈哈哈……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接收過別人什麽東西,但你的這份禮物,我是收定了。”程嘉良愉快地接收了禮物,神情非常高興。
  “程處,如果送書算賄賂的話,我想國家也會鼓勵的。如果這種風氣盛行,我們中國的複興,還隻是口號嗎?還需要自己一再反複的強調嗎?那時,就隻剩時間的問題了,什麽時候實現而已。”梁誠適時地插話,跟弈棋配合默契地開導眼前的老人。
  “哈哈哈……今晚這頓喝茶,真是太讓我高興了,好久沒有這麽高興了。”
  程嘉良高興地起身,走上前拍拍梁誠的肩膀,點點頭,然後走到弈棋麵前,道:“丫頭,走吧!時間不早了。”說完,率先走出雅室。
  弈棋緊緊地跟上,梁誠簽完帳單,抱著紙箱也跟上,由船夫直接送到茶莊的停車場。梁誠將箱子放到程嘉良的車裏,跟他握手道再見。
  程嘉良在上車之前,突然幽幽地問道:“弈棋啊,你是怎麽知道我對神秘文化感興趣的?又花了多少時間去惡補這方麵的知識?又怎麽知道我愛喝茶的?”
  弈棋知道在程嘉良這種人麵前,不能說謊,也沒有必要去說謊,就坦白地道:“陳處,我是在10天前拜訪您時,在您的辦公桌旁一個精致的小書架裏,裏麵的書籍都是這方麵的,而且您當時還有一本就放在辦公桌上麵,您還在書裏仔細地做了筆記。您辦公室左邊一張小方桌上,擺放著一套精美的紫紗茶具,旁邊有幾罐名茶,從茶具的色澤與擺放的樣子,您應該是經常使用。隻有極其愛茶之人,在平時喝茶時才這麽講究,而且我們進門時,辦公室裏有一種淡淡的茶香。我當時在觀察您的辦公室時無意中看到了這些,所以……”
  弈棋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也是三天前才想到此事的,用了三天的時間去圖書館借書惡補這方麵的知識,就隨便在您麵前賣弄了,請您見諒!我是臨時抱佛腳,還是個門外漢!那一套書,確實是托人去異地的書社直接買來的,因為隻接受定製,等它送貨,時間已經來不急。”
  程嘉良靜靜地看著眼前讓他欣賞的丫頭,沉吟半晌不吭聲,老練而洞悉世事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嗯,三天的惡補就能有如此成果,你是下了很大的苦功吧?你認為這樣做就能得到什麽嗎?”最後一句話,語氣已經變得有點犀利。
  不愧是老江湖,夠辣!一句挑明了的話語輕易地震住兩位年輕人。

  第31章 第一次合作 3
  弈棋揚起淡淡的笑容,先轉頭看向湖麵漂浮著的各式茶屋,然後轉過頭來眼神坦誠地迎視著正一臉高深研究著自己的老人,不卑不亢地回道:“程處,我當然有收獲,我今晚知道了很多神秘文化的知識。還有,我對我們的產品與服務非常有信心,我隻是希望,能公平的參與到此次競爭,能得到公平的結果而已。太晚了,您慢走!”
  程嘉良在車前矗立良久,定定地看著白弈棋,然後深深地看了梁誠一眼,又恢複成在茶館裏慈祥和善的老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淡淡笑容,揮揮手開車走了。
  看著已經遠去的轎車,梁誠示意弈棋坐進車子裏,他送她回去,現在時間太晚了。
  弈棋沒有拒絕,疲憊的癱坐在後座,閉上眼睛,感覺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似的,想就這麽一直睡個夠。
  “你有幾天沒有休息了?”梁誠回過頭關心又別扭地問道。
  “呃……”
  弈棋驚訝於他的好態度與關心,努力睜開眼睛禮貌地回道:“三天三夜吧!梁經理,麻煩明天給我請假,我得將睡眠補回來。”
  “你不要命了?這麽拚命?你都是這樣來對待每一件事嗎?任何事情,都要拚命的去做到最好!”梁誠語氣有點激動,不太認可她這種拚命的工作方式。
  弈棋無言地看他一眼,微閉上眼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一直都是這樣的。
  “梁經理,今晚的事情,除了你,就隻有阮總知道。不要再讓第三人知道我有參與。”弈棋懶懶地轉移話題。
  “為什麽?你把我梁誠當成什麽人了?還需要你來讓功勞嗎?這個單子如果會成功,你將是最大的功臣。是什麽就是什麽,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正在開車的男人語氣頗為氣憤地回話,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個女人,居然敢如此小瞧他。
  “好,你說得似乎有道理,但我不太認同。這個案子,如果能成功,跟你們這個項目組前期做的許多工作有直接關係,沒有前期的努力,就不會有今晚的這一場談話,你明白嗎?而且,你覺得我這個總監是做什麽的?不是隻出麵給你們簽約或擺譜的,而是協助你們打贏每一場戰役的。”
  因為太過疲憊,她停頓了一會,繼續竭力地道:“如果每個管理者都在最後關頭時出麵,談成生意後就將功勞歸於管理者,那將前麵衝鋒陷陣的人又置於何地?我再說一次,今晚,我隻是做了一個市場總監該做的工作而已。不讓你宣揚,那是因為,我要改變這種隻將功勞記在管理者頭上的作風與思想。管理者不是領功勞的,而是為你們解決問題,協助你們解決問題的。你們的業績做好了,我的評定自然也不會太差,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隊。希望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我好累了……”說到最後時,聲音漸漸變小,她聲音中的疲憊讓梁誠皺起眉頭。
  梁誠默默地開車,內心卻震驚又汗顏,這個小女人,真是讓他再一次刮目相看。
  “白總監,你對人很有研究嗎?要不怎麽能如此嫻熟地與各種人物打交道而遊刃有餘呢?”梁誠問出一個在心底存了很久的問題。
  “梁經理,我記得你經常念叨著一句商場上長久不衰的格言:接受了你的人,才接受你的商品。而這個世上,能用金錢擺平的人,是最簡單、最容易對付的人。其次就是對錢不感興趣,又有著自己獨特愛好的人。最難的,就是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又能控製自己的欲望人。做銷售,就是做人,把人研究透了,銷售也就透了。我的優點是心細又善於觀察,而你,進攻能力特別強,我們兩人一前一後的配合,威盛的市場……範圍……就會越……來越……大……”
  梁誠正聽得津津有味,今晚,他突然想了解這個自己一直以來當成敵手,甚至不屑的女人。聽到她說記得他經常念叨的一句話時,心裏居然偷偷地高興,她今晚給他的意外與感觸太多了。突然怎麽聲音越來越小了,他從後視鏡裏望過去,她居然已經睡著了,右手則握著一張小紙條。
  他空出一手輕輕地抽出紙條,上麵寫著去她家的路線說明,梁誠邊看邊悶悶地笑出來,心情非常愉快。這個認真、理智得可愛極了女人,在如此疲累又鬆懈的情況下,在睡著之前,居然不忘給他寫一張路線圖。哈哈哈……
  他不自覺地放緩車速,讓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心情則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來到她所說的小區,他猶豫著是否該叫醒她,但看她睡得難受的姿勢,決定還是叫醒她。
  “弈棋,你到家了。”梁誠第一次喚她弈棋,想不到是如此自然。
  “呃……到了?”弈棋強睜開眼睛迷糊的看著他,然後轉頭看到車窗外熟悉的小區景致,下車。
  當她走到單元門口,正準備按開門密碼時,她又折了回來。正準備開車離開的梁誠好奇的搖下車窗,有趣地看著身子微微搖晃的已經有點迷糊的小女人,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上司。
  “梁經理,你路上小心點,還有謝謝!幫我請假,時間,不知道。”弈棋將強裝清醒的小臉伸到車窗旁,鄭重地道完謝,交待完後揮揮手,打開電子門進去了。
  梁誠走下車,點燃一根香煙,靜靜地抬頭注視著樓道,看到樓梯燈亮了,然後是一樓左側的房間燈亮了,知道她已經安全到家。想起今晚,還有她剛才可愛的舉動,再次忍不住地笑起來,眼神幽深地注視著亮燈的房間。二十分鍾後,屋裏的燈熄滅了,周圍一片寂靜。梁誠也熄滅手中的第四根煙,走進車裏,驅車離開。
  第二天,莊千峰剛到公司,就看到袁輝已經站在辦公室前麵正等著他。
  他淡淡地問道:“什麽事情讓你一上班就站在這裏等我?”
  “莊董,剛收到消息,昨晚程嘉良與威盛的白弈棋、梁誠在郊區的‘不舍茶莊’見麵,直到深夜才離開。”
  “哦!”莊千峰淡淡地回應一聲,眼睛看向桌上的調查報告,這份資料,已經放在特定的位子很長時間了。
  “莊董,要繼續采取行動嗎?薛總已經讓程佑天馬上回來了,進行最後一搏。”袁輝平靜地提議道。
  “行動?他們還有行動計劃嗎?對方將時間拿涅得恰到好處,他們也是在準備跟我們做最後一搏!”莊千峰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欣賞。
  程嘉良並不足為懼,但他的身份太過特殊,就算是發電集團的老總,都拿他沒有辦法。如果惹毛了他,誰也承擔不起後果。與他有親密關係的人物,現在都是B城裏的大人物,因為他性格的原因,那些人或是他的同僚,或曾經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對他都極為尊重!這個人,不是輕易能說服的,除非是他自己心服口服,更是不能拿權力來壓他,在發電集團總部,也沒有人敢壓他,雖然僅是一個處長。
  莊千峰思考了一會,平靜地交待道:“看著吧,現在一切行動都晚了,這個項目從一開局,老薛就走偏了,讓他得到一次最慘痛的教訓,也正好讓我更換血液。開標結果出來後向我匯報。”
  弈棋這一覺,整整睡了兩天的時間,在這兩天中間一直都沒有清醒過。
  今天是風閑雲回家的日子。
  兩天前,弈棋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要開兩天的封閉式會議,不方便接電話也不回家,手機要一直關機。他隻好強忍住思念不去騷擾她,但晚上還是會打電話給她,手機卻一直關機中。
  當他高興地拖著行李箱進家門時,看到異常清冷的屋子,想想她可能還沒有回來。按照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出差回來後先洗澡,再收拾東西。
  當他又發現自己沒有拿浴袍時,裹著浴巾打開臥室門,卻看到床上正熟睡著“聽說”現在應該在開會的妻子,她小巧的臉蛋上白嫩中透著紅潤,長睫毛底下有著微微的黑眼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輕輕地試著搖醒她,弈棋小手胡亂地一揮,翻個身又睡著了。
  風閑雲微愣了一下,隨即伸出修長的手指,夾住她的小鼻梁,一會兒就看到因憋氣而晃動的小腦袋,非常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眼神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對風閑雲露出了讓他失魂的笑容。
  一朵夢幻至極的瑩白蓮花在黑亮水潤的眸子裏緩緩綻放,不似平時清醒時的晶瑩潔白,帶著夢輝般的光彩。睡蓮,一朵勾魂又清雅至極的睡蓮綻放了。
  隻聽仍未清醒的小女人,柔嫩的小嘴裏吐出讓某個男人氣極的話語:“怎麽在夢裏見到的閑人也是暴露狂啊?!”還伸出小手揪揪手臂上的肌肉,試試手感,笑得沒心沒肺的,又緩緩閉上眼睛,讓眼睛裏的睡蓮真正的陷入沉睡之中。
  “棋棋,醒來,你給我醒來!”暴露狂?這就是她對他的評價?!某個男人氣極的雙手開始進攻她的腋下,她最怕癢了。
  “哈哈哈……”果不其然,弈棋躲避著他的攻擊,大聲笑起來。這一笑,也讓她徹底地清醒了,澄澈如水的眸子看著眼前裸著胸膛的丈夫,仍未停止笑意。
  風閑雲以為至少會聽到一句撒嬌或甜言蜜語之類的,豈知聽來的卻是:“閑人老公,我快要餓死了!”弈棋有氣無力地道,剛才的大笑已經徹底地消耗了她僅有的力氣,她好餓哦……
  “哦,是嗎?真的很‘餓’了?這是老公的失職。”風閑雲的眼神突然變得很邪惡。
  “呃……不是……不是……我肚子很餓,感覺有一輩子沒有吃東西了,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閑人老公,從我打電話給你到現在,幾天了?”弈棋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問道,這個家夥,每次出差回來就變得像一頭“餓狼”一樣。
  “你?!唉,這幾天你到底是怎麽過的?這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從你給我打電話到現在,已經兩天了。”風閑雲看著她瘦了一圈的小臉,心疼地皺眉問道。
  “原來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難怪叫得這麽厲害!親愛的閑人,一切等吃完飯再說吧,我肚子正在咕咕的叫呢!去吧……去吧……”弈棋柔軟又無力的小手懶懶地揮一揮,意思是他可以去做飯了。
  風閑雲也聽到了她肚子咕咕的叫聲,知道她所說不假,居然兩天沒有吃飯了,不會就睡了兩天吧,看情形還非常有可能。連忙穿好睡袍去做飯了,一切,吃完飯再來盤問。
  最後盤問的結果是,風閑雲決定以後盯緊她,不許再這樣拚命。
  ……
  弈棋在被風閑雲威脅一番之後,立下保證書,再也不這麽拚命後,終於安全過關。
  第二天,弈棋到公司上班,今天也是開標的時間。梁誠他們已經到現場去了,準備聽最後的結果。弈棋留在公司裏沒有去,卻接到一個讓她意外的電話。
  “是弈棋嗎?我是程嘉良。”
  弈棋感到非常驚訝,連忙回話:“程處,您好!”
  “嗬……這個時間接到我的電話感到驚訝吧!我馬上就要去招開投標會議了!丫頭,找個時間,我們再喝茶聊天,我看到梁誠小子一群人了,居然沒有看到你。”程嘉良的聲音慈祥而溫和,輕鬆中頗有深意。
  “呃……好啊,今天阮總給我安排了任務,改天我再請您喝茶!程處,謝謝您原諒我在您麵前的班門弄斧!”弈棋誠懇地道。
  “隻要用心去做事情,我都欣賞!你的班門弄斧讓人心服!好了,我得開會去了,不要忘了跟我的約定,你這個小朋友我是交定了。”程嘉良微笑著掛上電話,稍稍整理好表情,慢步走出辦公室。
  弈棋輕輕地掛上電話,露出了放鬆地笑容。她心裏默默地計劃,什麽時候再請他老人家喝茶,再下功夫去看一些“閑書”,她發現那些東西也挺有趣的。
  一個清高、寂寞又不願隨波逐流的長輩,忘年之交,嗬……

  第32章 夫妻同飛
  千峰集團的小會議室裏,此時的氣壓明顯的非常低,讓身在這裏的人,感覺窒息而壓抑得緊,而低氣壓散發的來源,正是站麵薛總麵前的莊千峰。此時,他正神情莫測的靜靜地睥視著薛總。
  “老薛,你還有何話說?”莊千峰麵無表情,精明犀利的眸子裏無一絲多餘的情緒,語氣也極其平淡,似是在例行公事般詢問。
  “莊董,我會負起全責的,這是我的辭職報告,請批準。”薛總臉色難看又愧疚地低下頭,心裏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莊千峰看在他往日的功績上,能挽留他。這個辭職報告,是為了那個軍令狀做做秀而已。
  “嗯,放著吧!今天下午袁輝會帶人去找你交接工作,你回去準備一下!”說完,莊千峰眼睛深沉地瞥薛總一眼,冷默地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薛總突然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仿佛力氣瞬間被抽幹了,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嗎?怎麽能如此狠心的不給他機會呢?但他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因為他深深地明白莊千峰是一個多麽陰狠又無情冷血的人。
  對於人才,莊千峰隻有四種對待方式:有用的拉攏,無用的丟棄,不願意為他效勞且不存在威脅的漠視,而有威脅的則是毀滅。
  薛總沒有反抗莊千峰的資本,莊千峰剛才那一瞥已經警告他不要自不量力。不撕破這層薄薄的關係網,他也許還能在業界混下去,至少莊千峰還不想毀了自己。而這個男人,要想毀掉一個人,易如凡掌,能讓人生不如死。薛總精明的腦袋高速運轉一番之後,向莊千峰恭敬地行個大禮,低著頭走了出去。
  莊千峰緩慢地踱步到窗前,背對著袁輝交待道:“跟胡永圖說,他到職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挖威盛的市場總監白弈棋到世佳。”
  對付威盛,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將白弈棋這枚關鍵棋子挖過來,將是對它士氣最大的打擊。其他的策略,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新上手的負責人,自然會去想法子的。
  某天,弈棋接到一陌生的個電話,這個來電讓她皺起了眉頭。打來電話的人,自稱是世佳的老總-胡永圖。兩人在電話裏短暫地聊了一會,胡永圖的用意非常明顯,要挖她過去,職位是副總,薪水讓她自己開口,一切好說。弈棋沒有任何考慮地直接拒絕了,理由是:威盛更適合她。在她的心裏,她對威盛有著濃濃的感激與特殊的感情,在這個關鍵時刻,她更不願意離開。
  ……
  兩個同時身陷事業之中的夫妻,事業越來越順利,卻越來越沒有時間好好地靜下心來做頓飯、聊會兒天,淪陷於忙碌的旋渦怪圈之中。跟身邊的同事相處的時間,都比彼此還要多,不是他今天加班,就是她明天加班,工作、應酬、會議、學習進修占據了兩人全部的精力。
  這天,風閑雲打電話過來,弈棋正在討論一個新的標書方案。
  “喂,你好,我是白弈棋!”弈棋邊看資料邊接手機,根本就沒有注意看來電顯示。
  “棋棋,是我!媽剛來電話了,她要來B城住一段時間,今天晚上走,明天中午的火車到B城。”
  “媽要來?!我知道了!那我們今晚都早點回家吧,將房間收拾出來。”弈棋連忙走到窗台前,想著如何安排手上的工作,好早點下班。
  “嗯,晚上見!我也要忙了!”
  兩個忙碌的人匆匆的掛了電話,抓緊安排手上的工作。
  就在下班前10分鍾,弈棋卻接到一個讓她兩難的電話,是陳皓打過來的,約她明天晚上吃飯。
  陳皓現在是威盛的超級大客戶,他是非常忙碌的大忙人,但每個月總會約弈棋吃一兩次飯。飯局從來不談別的,也不喝酒,隻談工作或閑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似乎真有做她“大哥”的勢頭。但明天晚上是婆婆來B城的第一個晚上,怎麽著也得接風洗塵一番或陪著她老人家吃頓晚飯。弈棋掛上電話以後,仔細地想了想,就去找阮書傑。
  “阮總,剛才陳處打電話過來約我吃飯,但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您看,您能不能去一下?”弈棋為難地道。
  阮書傑停下手上的工作,看著很少有為難表情的愛將,想了想,淡淡地開口道:“陳皓剛跟我通過電話,這次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好像要介紹什麽重要人物給你認識。能說說明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呃……是我的婆婆來B城了,她明天到,這第一個晚上我就出去應酬,不太好,我得在家陪她老人家吃個飯!”弈棋緩緩地難道出左右為難的事情,眼神期盼地看著阮書傑。
  阮總揚起沉穩的笑容,他能理解她的心情與難處,略為考慮了會,道:“這樣吧,我跟陳皓再打個電話,看能不能改時間。”
  阮書傑當著弈棋的麵直接跟陳皓打電話,一陣交流之後,他用抱歉的眼神看著她,道:“是他的老板要見你!這是我們威盛又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弈棋啊,你看……”這次換阮書傑為難地看著她了,就算是他去,也得帶著她去才可以啊,唉……
  “好吧!我再想想辦法,阮總,明天我請假一天,晚上直接去赴約。”弈棋皺眉低下頭,心情沉重地走出辦公室。
  “不用請假了,明天直接放你一天假!”阮書傑在她身後道。
  弈棋因想著心事,連平時的禮貌道謝都忘了。

  第33章 婆婆
  晚上,夫妻兩人回到家裏以後,匆匆打掃衛生,收拾好客房,一直忙到晚上10點才整理完畢。
  兩人累癱在沙發上,默默地靠在一起躺著,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清靜時光。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一起做事了,好像自從風閑雲升職以後,兩個忙碌的人,就再也找不到同樣的生活節奏,陷在各自的事業之中不能自拔。
  “閑人,我們為什麽總是這麽忙?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談心了?”弈棋的聲音中,有著微微地疲憊與茫然。
  風閑雲支起身子,將她摟在胸前,笑著道:“好像有幾個月了。你總是非常忙碌,不是忙公事就是要學習,而我這幾個月也特別忙,唉……我們真是越來越沒有自己的時間了。可憐的上班族!”
  “媽在這個時候來,真擔心我們到時能不能抽出時間來陪她!這樣吧,我們先說好,無論如何,再忙也得至少有一人陪她,尤其是加班或應酬,絕不能兩人晚上都出去。”
  “是啊,你這樣一說,我發現這真是個嚴重的問題。家裏有多久沒有開火了?我們最近的生活真的很混亂,命都快賣給公司了。好,每天至少有一人回家陪她吃飯,兩人能同時回來更好,還是你想得周到!”風閑雲摟著她,輕笑起來。
  “閑人,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弈棋為難地開口,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眼裏有著掙紮。
  “說說看,趁我心情好也許什麽都答應你,嗬……!”
  “是……是明天晚上我有推不掉的應酬。就是宏遠的那個陳皓,他現在是我們的超級大客戶,我本想讓阮總去應酬的,但明晚是他的老板要見我,無論如何我都得去。可明天是媽來家的第一個晚上,我本想親自做頓飯給她老人家吃的,我……”弈棋說著將頭埋在他的頸邊,不想看他為難的樣子。
  “去吧!這樣的大人物,是不會為別人更改行程的,我理解!媽有我陪著,放心吧!我們現在正是做事業的關鍵時期,媽會理解的!”風閑雲輕輕地撫著她柔順的長發,要她放心。心裏卻有著微微的擔憂,母親是他最了解的,最在乎長幼尊卑,也最在乎麵子,看來他得花些時間哄母親開心了。弈棋現在的事業,正是關鍵時期,對方大人物約見,不能輕易推卻的。
  “謝謝……”弈棋開心地抬起頭,在他的臉上重重地一吻。
  “棋棋,你有多久沒有‘侍候’你老公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結婚了?”風閑雲邪惡地問道。
  “喔?是嗎?老公,請讓我去準備準備。”弈棋緩緩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然後慢慢地穿好拖鞋,溫柔地撫摸著風閑雲充滿剛硬線條的俊臉。
  她的這個舉動引得沙發上的男人激動不已,突然……
  弈棋抬腳猛踢他一下,邊跑進臥室邊大聲道:“我都快累死了!還‘侍候’你?我最討厭這個詞了,今晚你睡客房,晚安!”
  當風閑雲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趕到時,臥室門已經落鎖,隻聽到裏麵小女人得意的笑聲。風閑雲皺眉揉著被踢疼的腳,雖然她沒有太用力,但也夠疼的。不“侍候”他是吧?等著……
  弈棋剛換好睡衣,安心地躺在床上,就聽到房門被東西打開的聲音,糟了……她忘了所有房間的鑰匙都放在書房的櫃子裏,完了……當她準備起身抵門時,被來勢洶洶的高大男人抱住,雙雙往床上倒去。
  “我最可愛的老婆,你不想侍候我是吧?那我來侍候你好了。我們是不分彼此的,再分彼此就太見外了。”說完,就狠狠地吻住不太聽話的小女人。
  這個一忙起工作來就忘掉他這個可憐的“閑人老公”的沒有結婚自覺的女人。
  可憐的弈棋還沒有從被壓在床上的窒息感覺中晃過神來,就已經被吻得喘不過氣來。
  是啊,誰侍候誰有什麽重要的呢?夫妻本來就不分彼此的!
  夫妻兩人在火車站接到了初次來B城的風母,風閑雲非常開心,他自從來B城以後,就沒有跟母親呆在一起超出10天過,開心地駕車回家。
  弈棋的內心則非常害怕又緊張,她能麵對任何人、任何事而不害怕,唯獨麵對長輩尤其是至親長輩時,心中的自卑就會湧上來。母親對她的冷淡,是她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使她在長輩麵前,始終拾不起自信來。
  將風母安頓好以後,弈棋親自下廚做好午飯,小心翼翼地等著她的檢驗,風母始終帶著淡淡地微笑,雙方都很客氣。這是弈棋結婚快5年來,第一次和婆婆長住,以往他們回風家時,感覺就像是去做客,大家都客客氣氣也不覺得有多不自在。而這一次卻不同,是真正意義上的要在一起生活,雖然暫時不清楚風母打算住多長的時間。
  在風母午休完後,弈棋陪她去超市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回家時已經5點多,離晚上赴約的時間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不安。風閑雲一直都充當著兩人的潤滑劑,也將妻子的緊張與為難看在眼裏,心裏不自覺地泛起甜意與對她的疼惜。棋棋隻要認定的事情,就會特別認真地去完成,她太有責任感了。
  “媽,棋棋今晚有重要的客戶必須應酬,我送她去去就來,今晚我帶你去吃B城的特色菜。”風閑雲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先開口提出來,換來弈棋感激地一瞥。
  風母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快得看不見的惱怒情緒,對弈棋客氣地道:“棋棋,工作重要,去吧!別管我,閑雲陪我逛逛就行了!”
  “媽!對不起!這是公司非常重要的大客戶,我不得不去!謝謝!閑人,我打車去就行了,你多陪陪媽!”弈棋感激地看著風母,進臥室換了一套大方得體的套裝,拿著包走出來。
  “棋棋,我送你去吧!”風閑雲擔心地走上前,想送她去。
  “閑人,你留下來陪媽,現在出去堵車,你回來時就不知是幾點了。媽,我走了,再見!”弈棋跟風母道再見,她在轉身的瞬間看到了風母眼裏的不滿,一閃而過,快得似不曾出現過。
  風閑雲將弈棋送到小區外麵,看著她上車後再回到家裏,一進家門,就看到母親冷著臉正瞪著他。
  “閑雲啊,我忍了一天了,棋棋怎麽老叫你‘閑人’呢?感覺跟叫不誤正業的人似的。還有,重要的客戶,客戶重要到比我這個婆婆還重要嗎?男人太依著女人不好,會無法無天的。”風母看著唯一的愛子,苦口婆心地教導。
  “媽,你怎麽這麽說棋棋?她沒有什麽不好的,今天這種情況太特殊了,她也是不得已,您就理解一下嘛!好了,兒子今天晚上陪你去吃B城最好吃的東西,走吧!”風閑雲趕緊滅火,拿出絕招哄著微有不滿的母親。
  “你這臭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娘,現在就開始學會偏袒老婆了。”風母終於笑了,但仍有抱怨。
  “媽,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如果忘了娘,那我是從哪裏出來的?誰養的我?嗬……走吧……”風閑雲終於哄得母親笑咪咪地出門了。
  一場婆媳之間初次的危機,似乎已經化解……
  ……
  弈棋坐在計程車裏,一直回想著臨走前風母那個不滿的眼神,心裏難受極了,陷入胡思亂想的情緒中不能自拔,不知不覺地,車子停在一間獨立又樸素的純木搭建的素菜館前麵。
  弈棋付了車費,抬手拍拍額頭,心裏告訴自己:弈棋,加油!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糟的!加油!她在外麵靜靜心緒,然後抬步走入素菜館。
  走進素菜館,才發現裏麵頗有講究,環境素淨而高雅,外麵是一般的小桌,在一個微型假山噴泉的後麵,是左右兩排幽靜而能保護隱私的包廂,再往裏走經過一個拐彎,就是這家素菜館唯一的一間高級包廂。這家素菜館裝飾樸素而且麵積不大,但在B城卻是鼎鼎大名的。
  弈棋在穿著素靜衣衫的侍者帶領下,走進高級包廂,裏麵現在隻有陳皓一人,他正低頭在翻看著什麽,環境清雅而幽靜,幾盞原木裝飾成的簡潔燈飾嵌在木牆上,散發出柔和的光線。整個環境給人的感覺,是素淨、自然而寧靜。
  “陳處,您先到了?”弈棋一進門,微笑著打招呼,跟陳皓她已經知道如何相處了。這個人,對她似乎沒有惡意,也許,真是當朋友吧!
  “弈棋啊,你來了!坐坐坐!”陳皓看到她,高興地喚她過來坐,並要她坐在他左邊的位子。
  弈棋依言坐下,細心地發現,小圓桌上擺了四副餐具,而且現在兩人坐的位子,並不是主位,不是隻有三人嗎?難道有4人?但她並沒有發問,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兩人閑聊了一會,看著預定大人物的時間快到了,弈棋找了一個理由離開,去走廊的安靜處打電話給風閑雲。
  在聽到風母正開心地在吃飯時,弈棋終於放下懸掛著的心,風閑雲在電話裏講笑話逗她開心,她邊走邊開心地笑了,就在轉彎處時,她撞上了一個人。
  眼裏的笑意還未來得到及掩飾,耳邊已經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驚訝地道:“蓮花?!真有蓮花?”
  弈棋突然意識到現狀,低下頭忙問道:“對不起,你沒有事吧?”
  莊千峰深沉地看著眼前清秀白淨的女子,一身略顯成熟的職業套裝穿在她身上,跟她可愛的白皙小臉有點不太協調,挽起的頭發更為她的裝扮失分,一個打扮過於成熟的普通女子而已,但她剛才的笑容居然讓他心跳加速,她整個人在微笑的瞬間有著令人驚豔的絕美,一種從沒有過的熱血沸騰的感覺湧向他全身。
  等等……這個女人好眼熟,是她?!白弈棋!更是曾經在機場驚鴻一瞥的女子。調查報告裏的照片好年輕,眼前的她明顯有故意裝成熟的嫌疑,有意思!原來,她就是那個留在他腦海中印象極深的女人,曾經的記憶讓“她”的麵貌已經模糊,隻有那朵他曾懷疑不是現實存在的蓮花,深深地印在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蓮花,這是佛花啊,一個微笑時眼裏帶著佛花的女子,該是如何的特殊呢?她的能力已經讓他認可了,太有意思!
  “先生,你沒有事吧?”弈棋擔心地看著眼前臉色陰晴不定的莫測男人,小心地問道。不會撞得很厲害吧,她剛才想事情想得太認真了,出入這個素菜館的可都不是普通角色,不會……越想越擔心。
  “我沒有事!”莊千峰用極為平淡漠然的聲音回答,而內心深處一直沉寂的深潭裏,已經開始凝聚漩渦,他垂下眼簾以掩飾眼裏瞬間湧出的狩獵與掠奪光芒。
  “呃……那……我走了!”弈棋將他垂眼的動作認為是冷默,一時都不知如何回答了,隻好繞過他匆匆走向盡頭的包廂。
  白弈棋?!想不到初次見麵就給我如此驚喜,不對,這應該算是第二次見麵了。
  似乎要改變策略了,這個女人,不隻是能力讓他欣賞而已。
  他現在並不急著進去,悠閑地靠牆站著,等待另一位人物的到來,大腦高速運轉,第一次,它為了一個女人而高速運轉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一路小跑著從正門進來,身上講究的絲綢唐裝裹著身上的肥肉,隨著跑動而上下抖動著,一進素菜館就開始到處張望著尋人。
  “莊董,我們進去吧!”在看到了莊千峰以後,小跑到他麵前,語氣中不無恭敬,此人正是陳皓的老板張明發。
  “老張,我說了今晚隨意的,今晚我是莊先生。進去吧!”

  第34章 莊千峰
  莊千峰與張明發並肩走進包廂,弈棋背對著正門坐著,沒有看到來人。陳皓眼尖的看到兩人走進來,連忙起身相迎,弈棋也被動地站起來,轉過身子在看到一臉微笑著注視著自己的男人時,露出微微驚訝的眼神。
  “坐坐坐!”張明發引領莊千峰坐在主位上,自己則坐在他旁邊,這樣一安排,讓弈棋正好麵對著莊千峰坐著。
  張明發心底微微訝異莊千峰的“親切”笑容,要知道莊千峰臉上向來是少有表情的,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動聲色,如老僧入定般的絕佳自控能力,一個最深不可測的人物,今天居然這般親切,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弈棋。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莊……先生,這位是威盛年輕有為的市場總監白弈棋,這位是我們宏遠全球采購處處長陳皓,大家都是熟人了,就輕鬆隨意啊!”張明發滿麵笑容地彼此介紹一番,胖胖的臉上有著這個階級的人特有的紅光。莊千峰是他最欲結交的大人物,如此神秘的貴重人物想不到也會有機會結識,這怎麽能不讓他高興呢。
  莊千峰微笑著跟二人點點頭,一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傲氣讓弈棋與陳皓對看一眼。弈棋研究著陳皓的眼神,發現他也不知道今晚會有這號人物來。
  不知道為什麽,莊千峰總讓她有種眼熟的感覺,不知在哪裏見過,而且他身上的那股氣勢,讓她突然想起了許久不曾想起的人-商柏鬆與季子昂。他們身上有著極其相似的氣勢,而眼前這個男人,則更加強勢與深不可測。
  張明發叫侍者上前點菜,在莊千峰擺手示意拒絕之下,自己親自點菜。這個細微的舉動,引起了陳皓的注意,要知道張明發可從來沒有親自點過菜的,不由得細細地打量著這位莊先生。能讓張總如此恭敬對待的人,背景肯定不會太簡單。讓他最為詫異的,卻是莊千峰看向白弈棋的眼神,平靜幽深的黑眸裏,閃著點點星火,是一個純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這個發現讓他內心一震,心中一直不想觸及的一塊神秘地帶,感覺受到了深深的威脅。
  弈棋低頭靜靜地喝著杯子裏的花茶,這家素食館裏的東西,都保留著最原始的味道,很有特色。在場的三個都是大人物,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她也不清楚今晚這個飯局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麽了。看樣子連約她出來的陳皓也不知道,她現在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憑著女性的直覺,感覺到了來自對麵神秘的莊先生特殊的眼神,但她隻能選擇忽略。在應酬的場合,任何情形都會遇到,學會裝傻與漠視,是最基本的,心裏明了就可以。
  在等待送菜的空間,莊千峰從懷裏掏出一支大衛杜夫雪茄,握在手裏優雅又熟練的把玩著,這是他在思考問題時一個最喜歡的動作。
  張明發準備用身上隨身攜帶的點雪茄專用火柴為他點燃時,他拒絕了,淡淡地道:“有女士在場,不抽!”
  弈棋也敏感的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張明發居然會給人點火,這個莊先生到底是什麽人?她看向陳皓時,隻見他正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讓弈棋最為詫異的是,整頓飯吃下來,表麵平靜而波濤暗湧:陳皓有點心不在焉,張明發則努力當圓場之人,努力說著各種話題,從國家經濟、外交趨勢、國外的市場形勢到宏遠的發展遠景等,但隻字未提威盛與宏遠合作的事情。
  那個莊先生也很少開口,但每次開口必將矛頭對準弈棋,讓她不得不參與到談話中來。她隻能被動的談一些初淺的看法。在這些大人物麵前,說話的度是頗有講究的,說得太深,這是對別人的不尊敬,你不能表現得比他更熟悉;說得太淺,又關係到你的能力及別人對你的信任與評價,這個分寸的把握,苦惱了弈棋。
  慣常的應酬,就餐環境的選擇總比吃什麽重要,就餐時談什麽更比吃什麽重要,吃的東西可以味道差點,但一定要夠氣派,一定要能撐場麵。
  本以為這次的飯局能讓威盛與宏遠的合作更進一步,卻因這位莊先生的出現與莫名的氣氛,讓弈棋覺得是吃過的最為詭異與難受的一頓飯,在10點時終於落下帷幕,陳皓結完帳,與弈棋兩人走在後麵。
  在素菜館外麵的停車場,四人停步,客氣地彼此互道再見。
  莊千峰在前往停車場時突然轉身來到弈棋麵前,並遞給她一張名片,淡淡地道:“白總監這樣的人才,我十分欣賞,這是我的名片,有機會再聯絡。”
  弈棋禮貌地雙手接下,道了一聲謝謝,垂下眼簾沉默地送他上車。
  莊千峰深深地看著低頭的小女人,然後眼睛瞥到了她手上戴的結婚戒,驀然一陣妒意湧上胸間,跟張明發和陳皓微微示意之後,跨進已經停在身旁的邁巴赫轎車離開。
  張明發也再稍稍寒喧了一會,對弈棋態度尤其友好,然後開著自己的奔馳揚長而去。
  弈棋則皺起了眉頭,突然有點後悔參加今晚的飯局,但她又沒有選擇的餘地,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危機與壓抑的感覺。
  陳皓整晚都非常沉默,他在想一些事情,尤其是關於眼前這個讓他深深欣賞的女人。看來,又有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已經看上她了,而且興趣還不隻是一點點。他有個預感,今晚他給弈棋惹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男人,他甚至有些後悔安排今晚的飯局了,雖然這是老板直接下的命令,這個在他心裏非常特別的女人。
  “弈棋,我送你回家吧?”陳皓走到弈棋麵前,溫和地詢問道。
  “陳處,我們方向正好相反,我打車就行了。謝謝!”弈棋委婉地拒絕。
  “好吧……那……再見!”
  陳皓也不強求,今晚他的心裏也很亂,走到一半,又轉過身子,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然後意味深長地道:“弈棋,小心一點!”
  陳皓一語雙關地說完後,就開車離開了。
  弈棋在路邊招來一輛的士車,上車後仔細端詳著手裏的名片:這是一張設計極致簡單又極為張揚的名片,黑底金字,名片的內容也非常簡單:莊千峰,僅有這三個大字,下方是一個手機號碼,再無任何其他的信息。名片的顏色正如他給弈棋的感覺,似是看不到底的黑洞。這是極為自信又極為自傲的人擁有的名片,能贈予的對象可想而知也是極其稀少的。她不明白為什麽他要給她這個名片?莊千峰?她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
  莊千峰優雅地坐在後座,回想著那個沉穩又渾身正氣的清秀女子,她微笑時眼裏的蓮花,讓他心湖激蕩不已。如此特殊的女子,引起了他強烈的追逐欲望,三十六年的歲月中,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的興趣,超過了“玩”的興致。
  他之所以特意安排今晚的飯局,是因為胡永圖報告說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世佳高新、高職位的誘惑,這引起了他的稍稍好奇,本想“玩”久一點,想不到今晚又有意外收獲。他決定改變策略,如何將這樣的女人收服在身邊呢?他腦海中迅速計劃著。
  “袁輝,查一下白弈棋的私人信息,尤其是婚姻信息,我要最詳細的。”莊千峰閉上眼睛,淡淡地交待,語氣中卻不自覺地透出些微迫切。
  這細微的變化,對於跟隨他多年的袁輝來說,敏感的覺察到了。
  “是,老板!”
  袁輝沉穩地接下任務,作為極為親密的特助,他知道什麽時候該保持沉默,雖然老板的態度讓他產生極大的好奇。
  第二天,弈棋早晨一上班就直接去找阮書傑與梁誠開會,她敏感地感覺到宏遠與威盛的關係可能要出問題了。
  三人在總裁辦公室的小會議桌坐定,弈棋將昨晚的飯局情況簡單的進行了匯報,並將莊千峰的名片遞給阮書傑。阮書傑在聽到莊千峰這個名字時,臉色僵了一下,在看到那張名片後,神色已經凝住。
  弈棋靜靜地看著老板的反應,有條不紊地將自己的感想說出來:“宏遠這邊應該再進行高層攻關,可以考慮由阮總親自出麵,約一下張明發”。
  阮書傑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討論了一些事,就讓弈棋先行離開,卻留下梁誠。
  梁誠疑惑地看著阮書傑,略為不滿地問道:“阮總,有什麽是弈棋不能參與的嗎?為什麽要遣她出去?”
  阮書傑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地道:“我們這次遇到大對手了,一個在商場上最凶猛、最狠毒的梟雄!”
  “梟雄?怎麽感覺跟形容毒品犯似的!”梁誠頗不以為意地回道。
  “一個比他們更難纏、更危險的人物!昨晚有三個人參加飯局,他唯獨隻給弈棋名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敢說,就是張明發也沒有這張名片,這是他的私人專用號碼。”阮總加重語氣地道,眼睛則盯緊名片,腦海裏思索著莊千峰可能的意圖。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他看中弈棋了?可能要挖她走?我們威盛現在不能缺少她的。”梁誠神情激動地道,他不想讓她離開威盛的,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他都不想弈棋離開。
  阮書傑深沉地研究著梁誠的表情,心思百轉,垂下眼簾沉默不語,兩個男人陷入各自的思緒中。
  ……
  莊千峰在辦公室裏靜靜地看著白弈棋的調查報告,看完後慢慢地將其合上。她結婚都已經五年了,丈夫隻是一個普通的職業經理人而已,太好對付了。他不屑地勾起嘲諷的笑容。
  怎麽樣才能把她挖到身邊呢?這樣有自己原則的正氣女人,用正常方法是無法讓她自己走過來的,必須用一些非常手段,讓局勢的發展自動的將她送到他身邊來,這次的這個“局”該如何布呢?這是唯一一個他要親自參加的“局”,而且一直要參與下去,相信會很精彩的。
  白弈棋,憑你以往的表現,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
  風閑雲一直缺少一個助理,因為他工作繁忙,助理人選的挑選確認,直接由人事部全權負責了。
  今天,人事部的張經理帶來一個新招的助理,來人卻讓風閑雲一怔,居然是她?!
  “風總監,我給你送人才來了。這位是陳婷,你應該認識吧?你們曾經共過事,相信合作會更加默契的。”張經理微笑著給彼此相互介紹。
  “謝謝!陳婷的能力有多出眾,我以前就知道了。陳婷,歡迎加入我們團隊。”風閑雲大方地接受“新人”加入自己團隊。
  “風總監,以後多多關照了,我們還真是有緣!”陳婷含情的美麗大眼睛深深地看著眼前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男人,現在變得更加成熟穩重的男人,更有魅力與性格的男人,事業正紅火的男人。
  “好了,人我已經帶到,任務也已經完成,我先走了,兩位好好合作!”張經理任務完成,微笑著打完招呼就離開了。
  “風……總監,我……我沒有想到我的上司會是你,不過真的很高興!”
  陳婷自認為是一個處事大方得體的女人,而且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出於美女本能的排外心裏,她從進入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掃描是否存在競爭對手,讓她欣慰的是,整個辦公區沒有一個能與她較量的對手,這讓她心情非常好。再加上上司是她暗戀多年的男人,更讓她心花怒放。如果是風閑雲這個已婚的男人追求她,她可以打破不當婚姻第三者的原則。
  風閑雲的話,則打破了她試圖做的美夢。
  “陳婷,以後合作愉快!我雖然不是一個嚴厲的主管,但請注意保持彼此之間的距離,這對女孩子的影響不好。好了,先跟小趙去熟悉一下工作內容吧,最近一直都是她在代理工作,忙壞她了。”風閑雲後退一步,與試圖近距離談話的漂亮助理保持社交距離。
  風閑雲轉身帶她到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女子麵前,溫和地道:“小趙,這是新來的助理陳婷,將你手上的部分工作交接給她吧。這幾個月辛苦你了,這個月底的聚餐就由你來確定吃什麽!我先走了。”
  “是!頭!”小趙笑眯眯地行個軍禮,引起大家一陣笑聲,溫和團結的氣氛盈滿整個辦公室。

  第35章 千古難題 1
  在風母來B城以後的日子裏,弈棋在公司更拚命了,因為她得盡量不讓自己晚上加班,好回家陪風母。
  可風母對她仍有諸多的不滿:比如吃完飯後不洗碗,以前這工作都是風閑雲洗的,她最討厭洗碗,可現在不一樣了。
  比如為什麽要請人來打掃屋子,又不是什麽高級居所,屋子才這麽點大,就開始“享受”。弈棋是有苦說不出來,每天回到家裏,就累得像被榨幹了似的,一動也不想動,哪還有精力打掃衛生。
  比如風母嫌屋裏的擺設顏色太過於單調,這是因為弈棋喜歡簡單的顏色與線條,家裏的整個裝飾感覺就是簡潔而溫馨,這也許真是兩代人之間的審美差異。
  還有……
  也許,婆媳這道千古難題,再聰明的女人,也會被這道題難住,想去解開,但光是一人的努力,又能解開嗎?
  忙碌的她,無心思與精力糾纏於這種事上麵,經常的處理方式是容忍,卻又被風母認為是對老人家的不尊重,是對她提出的“問題”不夠重視。忙碌又處於事業關鍵期的風閑雲,弈棋又不想引起他的負擔,不想讓他為難。
  但她的心裏,卻越來越感覺無力而疲憊。
  ……
  又是一個下班時分,但弈棋今晚要陪梁誠去應酬一個重要客戶,隻好打電話跟風閑雲商量,讓他今天不要加班,回家陪風母。風閑雲看看手上的工作,出於對弈棋工作的支持,決定帶一部分回家做,準時下班回家了。
  22:00弈棋一身疲憊地回到家裏,客廳裏隻有風母一人在看電視,她將包及外套掛好,走到沙發旁,輕叫了一聲:“媽!”
  風母緩緩地坐直身子,淡淡地看她一眼,冷淡地應了一聲:“嗯,回來了!”
  弈棋看著風母的態度,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心底害怕長輩不喜歡的擔憂,籠罩著她。風母是一個無時無刻都在保持長輩權威的母親,就算是跟自己最愛的兒子時,也是帶著一種長輩間的距離,無時無刻都在“教導”。
  “媽,那我先去洗澡了,您也早點休息!”
  在她轉身剛走到浴室門口時,風母開口了,用非常平靜的語氣道:“我是一個閑人,不累!你是大忙人,才應該早點休息!去吧!”
  弈棋聽到這句後就這麽怔在門口,走進浴室後才發現自己也變成風閑雲了,忘記拿浴袍了,就走進臥室去拿東西。
  這時風閑雲在書房裏聽到了弈棋的聲音,從公文堆中起身,迅速來到臥室。弈棋看到他走進來,疲累地抱住他,將頭緊貼著他胸口,不說一句話。
  “棋棋,怎麽啦?”風閑雲看著弈棋一副非常疲累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有點累而已!這麽晚了你還在處理公事嗎?”弈棋悄悄地轉移話題。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夾在兩個最愛的女人之間左右為難。
  “嗯,我這個位子剛穩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過完這一段時間就好了!倒是你,最近精神不太好!”風閑雲關心地看著她疲憊的小臉。
  “你去陪一下媽吧,她一個人在家裏也挺悶得慌的。我先去洗澡了。”弈棋將風閑雲推出去,自己走進浴室洗澡。
  當弈棋洗完澡出來時,風母已經休息了,她疲累地趴在床上瞬間陷入沉睡之中。
  風閑雲走進臥室就看到妻子已經熟睡,本來他想跟她溫存一番的,但看她這麽辛苦,也隻好強忍住欲望,溫柔的摟住她。這個小家夥有踢被子的壞習慣,如果不摟著她,很容易就感冒的。但讓他最為鬱悶的是,她如果一個人睡覺,從來就不踢被子。隻要他摟著她睡,晚上肯定要不聽話的踢被子,害他每個晚上都要給她反複蓋幾次被子。但要他不摟著她睡,那也不太可能,他最喜歡她軟柔的小身子嵌在懷裏的感覺,仿佛老天爺專門訂做般契合,隻好接受這個痛苦的折磨了。
  今天是周末清晨7點,正在睡熟的夫妻倆,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
  “閑雲,棋棋,今天天氣很好,早點起來吃早餐啦。”風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弈棋痛苦地用被子捂住頭,往風閑雲懷裏躲去,周末賴床是她唯一放縱的事情,但自從風母來了以後,已經成為她最痛苦的事了。
  “棋棋,我們起來吧,媽已經做好了早餐,不能辜負她老人家的心意。”風閑雲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睡懶覺的人,他的精力非常充沛,之所以周末時也喜歡賴床,常常是為了配合弈棋,他喜歡抱著她的感覺。
  弈棋痛苦地掙紮了一下,但理智告訴她,現在必須起床。非常不情願地皺眉睜開泛困的眼睛,迷迷糊糊地任風閑雲幫她換好居家服,完全不顧剛給她換衣服時被挑起欲望的丈夫,神誌不清地走進浴室梳洗去了,留下在臥室歎息的男人。
  他真的快成為“閑人”了,一個幾乎快被老婆給遺忘的老公!
  吃完早餐,風母興致高昂地建議三人去小區附近的一個公園逛逛。
  弈棋為難地看風閑雲一眼,風閑雲隨即會意地道:“媽,棋棋馬上快要考試了,能讓她在家看書嗎?今天我也要在家處理一些公事,最近太忙了。”
  風母當場冷下臉來,口氣微慍地道:“忙!忙!你們都是大忙人,就我是閑人,我打擾你們了,是吧?不歡迎就直接說嘛,我這就走行了吧?”說完就要起身去收拾東西。
  “媽,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怎麽會不歡迎你呢?隻是這一段時間我們正好都有點忙而已!你不是在我們小區找到了老鄉嗎?你跟王阿姨去逛逛吧,忙過這幾天我們兩人請個假,陪您在B城好好逛逛。”風閑雲忙拉住母親,向弈棋眨眨眼睛,示意她也加入遊說行列。
  “是啊,媽!對不起,下個星期六我就要考試了,但我最近太忙,一直都沒有看書,這個星期我得拚命看書應考。下周我跟閑……雲請假陪您去玩!”弈棋突然叫不出“閑人”這個稱呼了,不僅是因為風母老說自己是“閑人”,而是她感覺到自己每次叫風閑雲為“閑人”時,風母不滿的眼神。
  風閑雲疑惑地看著弈棋,她突然改口叫他閑雲,感覺挺怪異的。要知道,從她在網上認識自己時開始,可都是一直叫自己為“閑人”的,還直說這是白弈棋的專利。
  “又是對不起!你在我麵前永遠就隻有對不起嗎?既然知道對不起,那就做幾件讓我滿意的事!那個小時工我已經打發走了,家裏現在一團亂,你們看著辦。我這腰腿疼痛的毛病老患,也不能侍候你們了。”說完,風母氣衝衝地出門,找她的老鄉訴苦去了。
  對於這個媳婦,風母現在有諸多不滿。兒子的心裏、眼裏現在隻有她,什麽事都隻擔心她、關心她,一心隻袒護她,他的眼裏現在哪還有她這個娘的存在啊。以前的兒子隻聽她的話,現在呢?心裏隻有那個整天忙個不停的媳婦。她決不承認,自己是在吃醋,一種最愛的東西被別的女人侵占的感覺,讓她非常的不開心,她要讓媳婦知道,這個家誰當家。
  不就一個公司的小小總監嗎?工作再忙、客戶再重要,有她這個娘重要嗎?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將她放在心上。媳婦如此,兒子也是如此。但她在潛意識裏支持兒子的工作,思想裏認為媳婦工作能忙到哪裏去?無非是找藉口給自己下馬威而已。
  聽在這個小區裏認識的一些老朋友們都念叨:如今這媳婦都是最難侍候的,不僅懶,而且還將老公管得死死的,讓她們辛苦養育幾十年的兒子們,死心塌地的維護著她們。一群不知敬老為何物的自以為是的年輕女子,時代再怎麽改變,也不能翻出這長幼尊卑的老規矩,哼!
  有人說,婆媳是天生的情敵!也有人說,婆媳是前世的宿敵!
  風母的離開讓夫妻倆麵麵相覷,弈棋更是緊皺眉頭。什麽時候,這一團線已經完全亂了,而且已經是解不開的結了。一直以來做事追求完美的弈棋,在受到親生母親的打擊後,又受到婆婆的強烈打擊,她人生中兩次最大的打擊,都來自她極欲親近的兩個人,卻又是跟她關係最為冷淡的兩個人。
  風閑雲看著低頭沉默的妻子,突然發現,自從母親來了以後,弈棋回家以後就變得拘謹、沉默,以前輕鬆愛笑的妻子不見了,他有多久沒有見到她眼裏的蓮花了,感覺有一輩子了。
  以往常聽別的哥們說:這婆媳關係是千古難題!他當時不太相信,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他知道這件事中,不能怪弈棋,但他現在也找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唉……
  “閑……雲,我先來收拾屋子,你先去忙吧!”弈棋說完就準備去拿抹布擦東西。
  “棋棋,你從來都是叫我閑人的,為什麽突然改口?”風閑雲皺眉地問道,製止她開始忙碌的小手。
  “媽這是第二次說自己是‘閑人’了,她不喜歡這個稱呼。”弈棋簡單地陳述理由,埋頭開始整理屋子。
  風閑雲看著忙碌的妻子,突然有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什麽時候,他們兩人之間,有了一道無形的溝了?似乎是從他升職以後,兩人的忙碌,一天到晚連說幾句知心話的時間都沒有,然後就是母親來家裏之後的這一段時間,一切都更加的混亂,這無形的溝就這樣形成了。
  但現在這樣無理的母親,也是他所不曾見過的,似乎在死死地捍衛著什麽,以往那個慈愛的母親不見了,變得刻薄而易怒,還喜歡鑽牛角尖。
  唉……向來聰明冷靜又能力出眾的男人,也對這千古難題束手無策。
  ……
  又到了下班的時間。
  風閑雲看著電腦右下側的時間,心裏默默地歎氣,曾經溫馨幸福的家,什麽時候被一種沉重的低氣壓給籠罩住了?正在他苦苦地思索對策時,一杯漂浮著清香的龍井茶放在他的右手側,他抬頭一看,是他的助理-陳婷,正一臉笑容的看著他。
  “風總監,快要下班了,喝杯茶解解壓!”陳婷大方地道,眼神則貪婪地看著他陽剛性格的臉龐。
  “謝謝!陳婷,你不用做這些小事的,這不在你的工作範圍之內。而且,我不喜歡喝龍井茶。”風閑雲對於陳婷,在內心深處一直防備著,畢竟她在以前公司時就有過那種意思,沒有結婚之前的自己不可能接受她,現在更不可能。他跟每個女人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是男人明哲保身最安全的做法,尤其是已婚的男人。
  “你喜歡的!我知道!我喜歡做這種事!好了,你忙吧!”陳婷不待他回答,就回到自己辦公桌上,埋頭工作。
  風閑雲也不便說得太狠,畢竟人家女孩子都沒有做什麽。他是喜歡喝龍井茶,那是因為弈棋喜歡喝,他慢慢地也喜歡上那種清香淡雅的味道。說到弈棋,又讓他在心底歎息,他知道她所承受的壓力比他要大好多,自己現在卻無能為力,這種局麵,如何改變,真難倒他了。
  想不到,他也有夾在兩個最愛女人中的一天,一個是相依為命的母親,一個卻是他深深愛戀的嬌妻。

  第36章 千古難題 2
  今天,弈棋跟風閑雲都請假一天,想帶風母出去玩一次,風母卻腰腿病患了,還血壓升高,隻好臨時決定在家裏休息。
  風閑雲去給她買藥,弈棋則在家侍裏候她。
  風母躺在床上,看著忙進忙出的媳婦,告訴自己要有長輩的風範,她也知道弈棋是由單親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可能真的不太懂規矩,看著今天表現良好的媳婦,風母心情頗好地在心裏打算著。
  “媽,先喝點粥吧,今天我煮一些清淡的飯菜給您吃。”弈棋用盤子端來清粥,還有自己特製的鹹菜擺放在床頭櫃上。她扶風母坐好,在準備喂她時,卻被她自己接了過去。
  “我還沒有病到需要人喂的程度。”風母淡淡地說完,就自己端起粥慢慢地喝起來。她一向是個要強的女人,不願意承認自己老了,更不願意承認自己身體弱。
  弈棋隻好默默地假裝忙碌來轉移剛才的小小尷尬。
  “棋棋啊,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小孩?風家就隻有閑雲一根獨苗,你們年紀也到了,該考慮考慮了。”風母邊慢慢地喝著清粥,邊狀似隨意地問道。
  “呃……孩子?”
  弈棋驚訝地看向風母,她沒有想到會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雖然她已經結婚了,但從來就沒有長輩來教導她一些結婚後該考慮的事情,而她自己更是一直將全副精力放在工作與學習之上,根本就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嗯,你們都年紀不小了。你今年已經滿27了吧?閑雲都34了,不小了,不能再等了。”風母語氣非常強硬,又開始責怪這個媳婦不懂老人家的心,更責怪她語氣中的迷茫,哪有女人結婚了不考慮生孩子的。
  “媽……我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正是事業重要的時期,沒有時間……我……”
  “為什麽你總是有這麽多理由?生孩子是女人天經地義的事情,哪需要什麽時間,什麽準備?你們的身體都這麽健康,為什麽這幾年都沒有消息?你們有避孕嗎?”風母非常生氣地大聲打斷弈棋的話,激動得胸口上下起伏著,看來非常生氣,還非常直接地問他們的私事。
  “呃……避孕?”弈棋再一次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從來沒有避孕?難道是他們兩人中有人身體有問題嗎?他們那麽恩愛,居然一直沒有傳出過懷孕的消息?
  弈棋的心裏複雜極了。現在生小孩讓她為難,真的沒有精力與時間去準備,不生小孩也讓她為難,是不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就在此時,風閑雲買藥回來了。他一進房門,就看到母親臉色難看地靠在床上,弈棋神色凝重地站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們又怎麽了?
  “閑雲,我問你,你們一直有沒有采取避孕措施?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傳出過懷孕的消息?你們沒有時間生小孩嗎?你都34了,不年輕了,該有個小孩了。”風母一看見兒子,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說教。
  “呃……媽……你怎麽問這些事?”風閑雲臉色尷尬地看著母親,然後看向一臉不自在神色的弈棋,皺起眉頭。
  “什麽不能問?我問你,我現在要孫子,你們什麽時候準備生個小孩?這樣吧,今天就去檢查身體。”突然想到孫子的老人,激動地道。
  風閑雲不回答她這個問題,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小孩子什麽時候要都沒有問題,弈棋年紀也不太大,還可以再等等。他倒好水,將藥遞給母親,等她吃完藥以後,他溫和地道:“媽,我跟弈棋再商量商量,您先休息。”
  風閑雲不待母親回答,就將弈棋拖進他們自己的臥室。
  弈棋不說話,隻是緊緊地摟住他,小頭顱埋在他胸前,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站著。
  “閑雲,我是不是身體有問題?我記得我們從來沒有避孕過啊?”弈棋從他懷裏仰起頭來,擔憂地問道。
  “傻瓜!我們一直都有在避孕,不過操心的人隻有我而已,誰叫有人從剛開始時就什麽都不懂呢,往後的日子裏你也根本沒往這方麵花過心思。女人每打一次小孩對身體損害都非常大,我在婚前就查了許多這方麵的資料,我不想讓你經曆打小孩的痛苦,以後也不希望發生。至於方法,以後我再一一告訴你,你到時就會知道我是如何避孕的了。嗬嗬……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們都很健康的。”風閑雲笑著打消她的顧慮,說完曖昧地看著她。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佯裝抱怨地又道:“你呀,真不知該怎麽形容你,工作上成熟穩重又拚命,日常生活中卻單純極了。你不僅不懂男人,連你自己也不太懂。我覺得你從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甚至不在意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似乎你的心中,沒有你‘自己’。我呢,不僅要當老公,還要‘即當爹又當媽’的為你想到各種問題,命真苦啊!”說完即用自我憐憫的眼神溫柔地注視著弈棋。
  弈棋聽完後一怔,她的心中沒有“自己”,嗬……因為沒有人教過她如何愛“自己”,隻教會她要堅強,要獨立!
  她感動地抱緊他,最近抑鬱的心情因他的這一席話而溫暖起來。心……泛出了好久不曾有過的甜甜的味道。從小到大,除了爸爸之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如此關心過她。被母親忽視,一心要堅強,要學會獨立的她,有時甚至沒有多少女性自覺,更沒有多少心思去思考男女之間的事情。在感情上,她是遲鈍又固執的,一切憑著感覺走,但隻要認定了,就一定是堅定的、一輩子走下去。
  “你都已經34了,好快!我也老了,已經27了。但我們現在暫時沒有時間去要小孩,這你是知道的,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好嗎?”弈棋緩緩地道出生育計劃。
  “嗯,我也沒想這麽早要的!你這一兩年非常關鍵,我也不想你因其他事情而影響事業。這生小孩需要的時間與心力太大,我們現在的環境與時間,都不具備。我去跟媽說說,放心吧!”風閑雲拍拍她的頭,讓她放心。
  “媽現在的心情很激動,你得好好說,別惹她生氣。”弈棋感動地抱緊他,悶悶地道。
  “放心,媽這輩子最大的克星就是我了,而我最大的克星就是你,嗬……這叫什麽?一物克一物!”風閑雲笑著接下任務。
  有風閑雲的周旋下,風母暫時放下了急著要孫子的打算,但越來越不滿意這個媳婦了。
  ……
  弈棋今天又接到陳皓的邀請,在宏遠與威盛關係急需鞏固的緊要關頭,她是不能拒絕的,隻好跟風閑雲商量,但今晚也是風閑雲公司會餐的時間,兩人一陣商量的結果,就是由風閑雲打電話回家跟風母溝通,兩人今晚都有應酬。
  在一個大包間裏,風閑雲率領三個銷售部門與市場部門,訂了4桌,進行每個月的大會餐。
  今晚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他打電話給母親時,母親的反應讓他心煩極了。夾在她們兩人中間,又有工作壓力,都讓他有點吃力了。但他也知道弈棋的壓力,母親有些難聽的話,他也不能說給弈棋聽,他試圖跟母親溝通,卻發現她完全像個小孩子似的,非常情緒化,動不動就威脅著要走,唉……怎麽會到這樣的局麵呢?
  席間,他打起精神應付著手下的哄鬧,私底下,他一向跟他們打成一片的。他心情煩悶地打開煙盒,他平時很少抽煙,而且回到家後從來不抽煙,但今晚的心情真的非常糟糕。當他正準備尋找打火機時,旁邊已經有人給他打火了,轉頭一看,是陳婷,她今天坐在他身邊,正一臉微笑的望著他。他不好拒絕地禮貌的點燃煙,煩悶地抽起來,現在他沒有什麽心情想太多。
  眾人都詫異地看著這一幕,要說起風閑雲,所有的手下可都是非常信服的。不論是他身上的那一股氣勢,還有他謙和的為人處事,公平的行事作風,最為主要的,出色的他從不傳出任何讓人懷疑的緋聞。但所有的人,從陳婷進公司的那一刻起,都從這個漂亮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對風閑雲的勢在必得。這個女人,從進來的那一天起,眼裏就隻有一個男人的存在,而且也不怕別人知道。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以往風閑雲的態度讓大家都相信,陳婷沒有機會,因為風閑雲愛老婆顧家是出了名的,更是公司裏好男人排名永久性的蟬聯第一名。
  但今天的這一幕,讓眾人相互看一眼,難道……難道……再堅固的牆也會有裂縫了嗎?風閑雲不再像平時那樣與陳婷保持距離了。
  陳婷敏感地感覺到風閑雲遇到麻煩的事情了,憑他的工作能力,不太像是工作上的事情,應該是家裏的事情。難道?他跟老婆有什麽問題了嗎?不管怎麽樣,這似乎是她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她要好好把握。
  整個會餐,陡然間氣氛變得非常微妙,幾乎所有人的眼光與注意力,都會不時的落到兩人身上。看著陳婷不停的給風閑雲倒酒,眾人心情各不相同,有嫉妒的、有憤慨的、也有看好戲的、更有同情的。
  而風閑雲,第一次降低了心底的那道警戒的牆,不自覺地放鬆了自己的情緒,接受了一個處心積慮接近他的女人的殷勤,他隻是想排解心底的鬱悶心情而已,現在的他,沒有精力再去固守那道牆,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第37章 忙碌的疏離
  弈棋應陳皓的邀請按時赴約,卻又一次看到讓她震驚的人物-莊千峰,他的身旁坐了一位一看就知是精英階層的中年男子,一絲不苟的發型,穿著嚴謹考究的西裝,一臉端正表情的坐在莊千峰身旁。
  弈棋在門口微微打量了一下,快步走進包廂。這是一個半開放式包廂,她很訝異向來重視隱私的人物居然會選擇在這種包廂,雖然這個包廂設計得很巧妙,也夠安靜,但總感覺不是他們這些人物的標準。
  “弈棋,你來了。”陳皓首先看到她,熱情地打招呼,表情中卻有絲不自在。
  “嗯,陳處,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莊先生,您好!”弈棋走上前一一打招呼,向那位不曾見過麵的中年男子點頭示意。
  “白總監,坐,我們都是熟人了,不要太見外的!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世佳的胡總,他可是仰慕你的才華很久了啊!”莊千峰微笑著跟她介紹那位中年男子。
  弈棋驚訝地看著胡總,又驚訝地看向笑得不太自然的陳皓,宏遠怎麽會跟世佳有聯係?而且還是兩位重要人物,那又請她這個競爭對手到場是什麽意思?弈棋敏感地感覺到這中間的問題很嚴重,不由得逼自己靜下心來,打起全副精神來應付今晚的飯局。
  “白總監,幸會!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是第二次打交道了,前不久你還拒絕了我的邀請呢!”胡永圖擺出職業笑容,溫和地說著應酬話。
  “胡總,您太看得起我了!”弈棋淡淡地回應。
  “白總監,真的不考慮去世佳嗎?聽說胡總給的條件非常優厚,這證明他的誠意非常足啊!”莊千峰在旁邊淡淡地插話,語氣中試探的意味非常濃。
  “工作不光是條件優厚這一條的,威盛適合我,我也不想離開威盛,謝謝莊先生的關心。”弈棋不卑不亢地再次拒絕。
  “弈棋,莊先生是世佳的董事長,他親自拜托我約你出來,來邀請你去他的公司呢!”陳皓適時地插話幫腔。
  弈棋怪異地看陳皓一眼,什麽時候他成為世佳的說服之人了?難道宏遠與世佳真走到了一起?
  “莊董事長?!”弈棋驚訝地重複。
  “嗯,白總監這樣的人才,我真是越看越欣賞!剛聽陳處長說,白總監去哪裏,他就將宏遠帶到哪裏。能讓客戶這麽忠誠的人,真是少見!”莊千峰一語雙關地道,惹來弈棋驚訝地一瞥,陳皓尷尬的笑臉。
  弈棋則在心底思量著,陳皓到底站在哪一邊?她現在有點摸不清局勢了,但看來今晚三人似乎是來說服自己的,什麽時候自己成為香勃勃了?
  “莊董,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離開威盛,陳處還是會跟威盛合作咯?我真的很感動,陳處,弈棋敬您一杯,為這幾年來我們非常愉快的合作,相信以後的合作會更加愉快、默契的!”弈棋端起桌上的果汁,準備敬陳皓。她不能喝酒,所以,陳皓每次都給她點一些飲料或酸奶之類的。
  陳皓略為尷尬、狼狽地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今晚他心情也不太好。如果不是張明發直接插手,他也不會這麽為難。其實無論選哪一家合作,隻要對自己、對宏遠有利就行,但麵對弈棋,他總是想表現最好的一麵,不希望自己功利的一麵被她看到,但現在的局勢……
  莊千峰則欣賞地看著她敏捷的反應,按理說,酒桌上是很少有真話的,所以,他討厭那些在酒桌上說話的人,尤其是女人,因為太過虛偽。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女人卻讓他欣賞極了,因為她連說這種恭維的話,都是一身的正氣,隻讓人覺得她聰慧與機敏,而不覺得虛偽,嗬……很有意思的感受,果然不一樣!
  飯局應酬,總是談什麽比吃什麽更讓人在意。一頓飯下來,三人輪番上陣,擺出種種事實與誘惑,試圖讓弈棋放棄原則,但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再一次讓莊千峰感到震驚。原則,似乎是她心底的點心針,無論怎樣也不放棄。
  如果說以前純屬對她的能力感興趣,後來是對她笑容迷戀的話,現在,則是她的性格,讓他震驚與迷惑,更深為欣賞。
  而就在他們的隔壁,此時正坐著一個弈棋意想不到的人,阮書傑。
  他今天是來跟一位事業有成的老同學聚會的,這位老同學久未聯絡,卻突然約他吃飯。他在走進預訂包廂時,無意中看到了弈棋四人,最讓他震驚的是,宏遠的陳皓與世佳的胡總共聚一桌,還有那個莊千峰,然後加上威盛的白弈棋,這四個絕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聚在一起吃飯的場麵,讓他深思……一種對事業的危機感悄悄地在他心底滋生……
  飯局在大家的你來我往中,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本來按照原計劃,如果弈棋願意去世佳,陳皓就會做個順水人情,接受老板張明發的要求,跟世佳合作的。但現在弈棋不願意去,陳皓居然也固執地不願意跟世佳合作,他給的理由似乎很合情理:隻跟弈棋合作,因為認定這個合作者。似乎將球踢給了別人,似乎現在兩方的關鍵人物成了白弈棋,似乎三方都接受了這個理由,這種情形讓弈棋稍稍安慰,卻預示著更大的麻煩。
  本來弈棋是想開口讓陳皓送她的,因為她想單獨跟他談談,想不到,莊千峰主動開口要親自送她,還不讓她拒絕的直接將那輛超豪華版的邁巴赫轎車開到她身旁,讓她無法拒絕的上車。
  陳皓看著莊千峰的舉動,再一次應證了他的擔憂,這個男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他現在除了替她擔心之外,似乎不能再做些什麽,他的勢力與能力跟這個男人一比,差太遠了。
  而停車場的這一幕,卻被阮書傑看在眼裏,向來沉穩的臉龐布滿凝重與深思……
  ……
  弈棋拘謹地坐在前座,身旁輕鬆駕駛著車的神秘男人讓她緊張。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無底黑洞,表麵風平浪靜而裏麵風雲變幻,看不清即將要發生什麽。
  “白總監,我叫你弈棋吧,我看大家都這樣稱呼你的!現在是下班時間,叫職稱就太見外了,你也可以叫我千峰。”莊千峰溫文儒雅地開口,心情頗為愉快,素來平靜無波的眼睛裏堆滿笑意。
  “呃……莊……董,我還是叫您莊董吧!在前麵路口右轉。”弈棋禮貌地拒絕太過親近的稱呼。
  “嗬嗬……你知道嗎?你是唯一想跟我保持距離的女人,我又不吃人,你幹嘛這樣緊張?我敢打包票,我給你的那張名片,你肯定已經上繳了,我說對了嗎?”莊千峰笑著睨她一眼,狀似專心地開車,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這是一種不含任何人工香料的純女性體香,充滿自然而純淨的誘惑,正如她的人一樣。
  弈棋驚訝地看他一眼,這個男人,簡直會讀心術,好可怕的男人!
  莊千峰表現有別於平日沉默寡言的行事風格,麵對弈棋時,似乎總是話題不斷,他明知故問地又問道:“好吧,還有這麽遠的路程,一路沉默讓人挺不舒服的,我們閑聊一下吧!弈棋,你結婚了嗎?”
  “呃……結了。”突然被問到這麽私密的問題,她不太想回答,他們之間還沒有熟到談這種事的程度。
  “不方便回答嗎?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好了,你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麽?我是說閑暇時間。”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回應,繼續微笑著問道。
  “我沒有什麽愛好!”弈棋幹脆直接的回答。
  “嗬嗬……”莊千峰被逗笑了,她不能說慌又不能說真話的表情逗笑他了。
  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在工作之外,非常的單純,真是奇葩!
  一路上,就在這種怪異的對話之中度過,莊千峰的每個問題都換來一個最佳的不偏不奇的中性答案,卻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弈棋在看到小區大門時,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興奮過,終於可以解脫了。莊千峰則心情愉快的用眼角餘光看著她如釋重負般的表情,微微地笑了。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本想送她進去,她卻堅持在小區門口下車,他也不再強求,放她下車,跟她揮手示意後,驅車離開。
  莊千峰單手握著方向盤,心情是難得的開心。僅是跟她隨便說說話而已,就如此讓他放鬆,這樣的女人,注定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很少親自開車的他,熟練的按下車內的通話器,電話裏傳出來袁輝沉穩的問候聲。
  “袁輝,一切仍照原計劃進行,行動提速!”交待完,莊千峰踩下油門加速,純黑色的邁巴赫轎車像幽靈一般,瞬間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弈棋下車以後,努力平靜有點煩悶的心情,站在小區門口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就拔打陳皓的手機,但無人接聽,難道他現在不願意接她的電話,他肯定知道自己找他的理由的。拔了兩通仍無人接聽之後,她拔了阮書傑的手機,將今晚的情形跟阮書傑交待了一下,並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阮書傑在電話裏要她先穩住陳皓,並感謝她堅定的立場,就掛了電話。
  弈棋在公事處理完之後,就準備回家,卻在小區門外看到了風母,她下意識的抬手看一下手表,現在已經21:00了,媽怎麽還在這裏?
  風母本是出來接風閑雲的,風閑雲打電話過來說喝多了,不開車回家,打車回來。她一人在家也悶得慌,就準備在外麵等兒子回來,天下沒有哪個母親,不關心子女的。兒子沒有接到,她卻看到兒媳從一輛豪華轎車上下來,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跟她有說有笑的。因為車內開著燈,小區門口的路燈也非常亮,風母看得非常清楚。這讓她不禁為兒子擔心起來,這年頭,聽說女人跟著有錢男人跑的很多,她在小區裏認識的一個老姐妹,媳婦就跟一個有錢男人走了,扔下一個年僅1歲的女兒。
  “媽,您這麽晚怎麽還在外麵?”弈棋急忙走到風母麵前關心地詢問。
  “我在等閑雲,他打電話過來說喝多了,打車回來,應該快到了。”風母淡淡地回答,仍在想著剛才看到的情景。
  “他喝酒了?那我們一起等他吧!”弈棋摟住風母的手臂,準備一起等風閑雲。
  弈棋也擔心風閑雲,他一向非常自律,很少有喝多的時候。風母點點頭,婆媳倆第一次平靜又輕鬆的閑聊著,兩人第一次有了共同的目標,都在等著一個人回來。
  此時,一輛計程車迎麵開進來,停在門口,風閑雲從後座搖晃著走出來,前座迅速鑽出一個漂亮女子,是送他回來的陳婷。本來她想要坐後座的,卻被他強要求坐前麵,甚至剛開始時還不讓她送。
  風母怔在原地看著喝了酒的兒子,還有那個漂亮女子,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媳婦被男人送回來已經讓她震驚,兒子卻被女人送回來,唉……年輕人,亂了……亂了……
  弈棋在陳婷準備上前攙扶風閑雲時,跑過去扶住有些搖晃的丈夫,然後禮貌地向陳婷道謝。
  “你就是弈棋吧?我是風總監的助理,今天公司聚餐,總監喝多了。人安全送到,我先走了。”陳婷大方地自我介紹,然後鑽進計程車裏離開。
  她的眼睛卻一直不曾離開過後視鏡,看著風閑雲摟住嬌小的妻子,兩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氣氛非常親膩,這讓她好嫉妒,多希望被他摟住的人是自己。她再一次告訴自己,不能放棄,是命運讓她再一次有機會到他身邊的,否則,不會在這個公司再次碰上他。
  “棋棋,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我就多喝了一點點,嗬……”風閑雲摟住弈棋,擺出喝了一點點的手勢,乖乖地交待。
  弈棋還沒有從剛才他漂亮的女助理身上轉移思緒,就被他的“坦白從寬”給逗笑了,微笑著扶著高大的男人走進小區。風母也隨即跟上扶住兒子,本來想數落他一番的,但又覺得當著媳婦的麵不太合適,就忍住了。
  三個人一起走進小區……

  第38章 微變
  風閑雲因為宿醉,第二天延遲去上班,弈棋早早的就坐班車去公司了,他睡到10點才起床。
  可憐的他才剛剛起床,就接受母親的轟炸:“閑雲,你得注意一下你老婆,昨天她讓一個男人給送回來,那個男人一看就是非常有錢的那種。咱小區5號樓就有一家,那家的媳婦就是被有錢男人給勾引走了。”風母頗為緊張地告誡兒子。
  “媽!你在胡亂想什麽?棋棋才不會對別的男人動心呢!”風閑雲非常有自信地回答,對母親說的這些很不以為然。
  “傻小子,非得要親眼見到你才死心嗎?這叫防患於未然,不得不小心!你給我記住了,以後讓她少出去應酬,怎麽她的工作比你還忙,應酬比你還多?”風母開始發泄她的不滿與擔心。
  “媽,你不了解棋棋的工作,她在公司幹得非常出色。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應酬了,不到不得已,她都不願意去的。好了,別再說了,我要準備去上班了。”風閑雲略為不耐煩地走進浴室梳洗,昨晚因為這些事而喝酒,想不到一大早起來又開始被炮轟,唉……這個家,第一次讓他覺得煩燥。
  風母不放棄的又開始教導:“閑雲,你也得注意,昨天送你回來的是一個漂亮小姐,弈棋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弈棋跑過去,那位小姐還要扶你進來,這太不像話了。”
  母親的念叨讓風閑雲洗臉的動作僵住,仔細地回想著昨晚的情形:他昨晚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同事們要送他,他記得一一拒絕了啊,想不到陳婷還是送他回來了。對了,他記得還堅持讓她坐到前座,弈棋看到了。憑著男性的自覺,他感覺到陳婷對他的情意,糟了……
  風閑雲快速洗完臉,連早餐也沒有吃,就開車上班去了。在上班途中,他打弈棋的手機,關機中,隻有開重要的會議時,她的手機才會關機。他握緊方向盤,心底思量著如何跟陳婷說明白,不要再做出讓別人誤會的事情來。
  ……
  阮書傑最近一直在觀察弈棋,自從那晚以後,他就在觀察她了。雖然那天晚上弈棋向他交待了世佳與宏遠走近的消息,但一直沒有跟他提起過世佳有挖她走的意思,而且還不止一次的跟她接觸過,給出的條件也非常優厚。但據他一番觀察下來,發現她跟以前一樣,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弈棋現在對威盛來說非常重要,不僅是因為她掌握了宏遠這個大客戶,而是因為她掌握了威盛太多的機密與市場情況,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是整個營銷團隊的精神中樞,如果她出了什麽意外狀況,勢必會給威盛帶來非常沉重的打擊。
  如果是在以前,他會非常開心看到這種局麵,因為這意味著弈棋是一個非常優秀又善於領導的管理者,但現在卻成為了他的心病。尤其是梁誠那小子徹底盲目的感情,讓他擔心,他是不是該采取一些措施了,梁家老爺子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午餐時間,弈棋正在忙碌著,梁誠直接走進來提醒她吃飯時間到了。
  “弈棋,忙完了嗎?中午一起吃個飯吧?這次的這個客戶,是程處介紹的,我得感謝你啊!”梁誠一臉誠意地邀請弈棋共進午餐,他們現在是非常默契的最好搭當。
  “跟我還客氣什麽,改天我們得再請請他老人家倒是真的!”弈棋微笑著應道。
  “真是不給麵子,你知道公司有多少女人在等著我去邀請嗎?也是有一些工作方麵的事要討論啦,這也算是工作餐,中午沒有太多時間,走吧,我都預訂好了!”梁誠不放棄地再次邀請。
  對於弈棋,他不願意去深想太多,因為知道不可能,所以,他就努力保持現狀就好,能與她一起共事,他就滿足了,他欣賞工作中的她。
  “嗬……好吧!你願意花錢,我當然也願意吃免費的午餐。”弈棋看一下手表,正好12點,就爽快地答應了。
  阮書傑正好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看到兩人並肩走出去時,皺起了濃眉。梁誠那小子,從來就沒有笑得這樣幸福快樂過,這個訊息太不平常了。
  ……
  忙碌的夫妻倆,似乎都有了一個“下班綜合症”,一到下班的時間,就開始犯難。
  夫妻兩人回到家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自在的開玩笑、嬉鬧,一進家門就感覺在身上被上了一層拘束的枷鎖,再好的心情也會突地沉下來。而夫妻兩人都在壓抑著,都不想給對方壓力、給對方負擔,各自承擔著難以說出口的壓力。本來無所不談的夫妻倆,突然間有了各自的“秘密”,有了不能告之對方的話,雖然這是出於保護對方的好意,卻在無形中拉遠了彼此的距離,而忙碌的生活,更讓他們幾乎很少能靜下心來談一場話。
  這天,已經到下班時間,風閑雲卻罕見地還坐在位子上,在沉思著什麽。他急切地想打破現在這個局麵,人的忍受能力是有限度的,他不明白像棋棋這樣的好女子,母親為什麽會討厭她。他心疼妻子所承受的,知道她也非常辛苦。他納悶母親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他又是極孝順的人,從不違背母親的意願,更不要說大小聲了。他苦苦地尋求著突破口,卻越想越心煩。
  陳婷將風閑雲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就慫恿對她有好感的銷售部幾個男同事,要風閑雲請客喝酒去。
  “總監,今天我們銷售一部剛簽下大單,你不獎勵我們一下嗎?怎麽著也得請我們喝喝酒吧?”銷售一部的經理帶頭起哄,急於在心儀的女人麵前表現。
  他這一開頭,留下沒有走的眾人就開始跟著起哄。
  風閑雲抬頭看他們一眼,站起來拿起外套,道:“走吧!今天我請了,你們可得好好幹!”
  “好!”眾人異口同聲,氣勢頗為壯觀,引得風閑雲笑起來。
  銷售部女生本就不多,美女就更少了。而一夥人去酒吧坐定以後才發現,今天來喝酒的居然隻有陳婷一人是女生。
  陳婷巧妙地又坐在風閑雲身旁,不顧眾人訝異的眼神,又是遞煙又是倒酒的,極盡溫柔之舉。眾人心明眼亮地當作沒有看見,隻是有人暗自神傷而已,但無忌於事,人家美女心中從來就隻有總監的。
  男人在遇到煩心的事,尤其是解不開的家事時,對別的女人的溫柔,抵禦能力是最弱的。
  風閑雲就是已經卡在這個關口上,他嘴裏說要陳婷注意距離,卻在煩心時,無法抵禦她的溫柔舉動,雖然內心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隻愛著弈棋。他不愛這個女人,隻是在有痛苦時,自覺地尋找著溫柔的慰藉,這是一種男人逃避現實的本能。因為他的痛苦不能對最愛的女人說,因為他不原意讓她也為這些事煩心。
  ……
  阮書傑終於決定采取行動了。
  最近,阮書傑頻頻與梁誠親自去拜訪客戶,讓弈棋更多的是做內部管理。
  對此,梁誠非常有意見,曾問阮書傑為什麽要這樣做?
  阮書傑的一個問題,讓梁誠乖乖的閉上嘴巴:“你是否對弈棋動心了?”
  梁誠一直在逃避的就是這個問題,其實就是一層薄薄的紙而已,但他不想捅破,因為他無法承擔捅破之後的後果,因為他不想看到那個一身正氣的女子為難或逃避他的眼神,他知道她深愛著自己的丈夫。
  阮書傑給的另外一個理由是,女人應酬太多了不太好,讓她在管理層再加強一些經驗,好做為繼續上升的資本。這個“理由”讓梁誠暫時選擇了沉默,他覺得阮書傑說得有道理,卻再也打不起精神去應酬了。以往,他跟弈棋一動一靜的配合,基本上都是所向披靡的,而現在……
  弈棋也感覺到阮書傑對她的微妙態度,但她想不清理由,暫當他是想了解客戶吧。心底卻有著怪異的感覺,阮書傑還派了人來跟她學習處理宏遠的一切事務。他話中的意思是,讓她從這個唯一的事務性工作中解放出來,專注的做管理,將來才能往高位走。她坦然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隻要是工作,她都會努力去做,而做什麽並不重要。
  ……
  這天,阮書傑跟梁誠去拜見程嘉良了,有個客戶急著有重要的項目要談,弈棋在征得阮書傑同意後前往談判,想不到是跟風閑雲的公司在一棟寫字樓裏。她在談完項目以後,看看時間,快5點了,當即決定不回公司,準備等風閑雲一起回家,她還沒有到過風閑雲的公司呢。
  她來到公司前台,遞出名片,說是要拜見風閑雲,不想在公司讓他因為私事被人說。而前台小姐認識她,應該說公司所有的人都認識她,風閑雲辦公桌上,電腦屏幕裏,全是她的照片,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不曾有過改變。前台小姐微笑著指向大廳右側的一個單獨小房間,直接放行,讓弈棋詫異又友好的點頭致謝。辦公室裏有人發現了她,都紛紛跟她點頭,熱情得讓她有點招架不住,隻好友好的一一打招呼。
  當她擰開辦公室門時,卻見到讓她心碎的一幕:那個漂亮的女助理,幾乎整個人伏在風閑雲的辦公桌旁,抬手親密的指著桌上的報告在說著什麽,女人細白的手就擱在風閑雲強壯的右手臂之上,肌膚相觸……
  弈棋定定地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麽直直地的看著丈夫,一個她從未見識過的略為陌生的風閑雲。成熟、穩重,又氣勢非凡的坐在辦公桌後麵,認真嚴肅的臉龐正跟助理在討論著什麽,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助理的“親密”之舉。在她眼中的風閑雲,從來都是溫柔多情、又極為寵愛她的世間最好的丈夫。
  心,一陣絞痛,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心髒般,難受至極。
  弈棋猛然意識到什麽,迅速閃進門並隨手關上。
  房裏的兩人震驚地看向她,陳婷佯裝詫異地看著弈棋,剛才的那個舉動,是她故意的,因為意識到有女人過來,她以為又是某個競爭對手,沒有想到的是,來人居然是她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弈棋平靜的表情,讓她頗感意外,換做是其他女人,肯定是大聲叫罵或哭著跑開,而她,僅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黑亮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丈夫,眼裏根本就沒有別人的存在。這個發現讓她覺得很難堪,難道自己連做為競爭對手都不夠資格嗎?居然這樣無視她的存在!
  風閑雲看到來人是弈棋,驀然驚醒,然後看到陳婷還擱在他手臂上的手,不經思索地迅速甩開,粗魯的動作甚至讓陳婷吃痛地悶哼一聲。
  他站起來快步走到弈棋麵前,語氣非常驚慌地問道:“棋棋,你……你今天怎麽來了?”
  “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弈棋徹底無視別的女人,隻是靜靜地看著風閑雲,小手則暗地裏緊握成拳,指甲深陷入肉裏,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陳婷,你先下去!不要讓人來打擾我!”風閑雲緊張地的盯著弈棋,慎密地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頭也不回的跟陳婷冷冷地交待。
  陳婷微微訝異於這樣的風閑雲,他真的很在乎妻子,也真的很愛她,這個從來都是穩重謙和的男人,第一次出現如此慌張的神情,也第一次如此冰冷地對她說話。這讓她更加嫉妒,但仍是默默地退出辦公室。
  弈棋在她出去以後,冷冷地退後一步與風閑雲保持距離。剛才,她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控製自己才不讓他難堪!她好恨這樣的自己,為什麽都是這樣的局麵了,還要如此理智的為他著想。
  風閑雲看著從身體迸發出排斥他信息的弈棋,徹底地慌了,神色蒼黃地道:“棋棋,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剛才隻是意外,真的……我……我跟她之間沒有什麽。”
  很老套的辯護詞,但又是他最真實的寫照,他跟陳婷根本就沒有什麽。
  剛才的那個舉動,他反應得有點“慢”了,該死的“慢”了……

  第39章 冷暴力
  弈棋就這樣幽幽地看著他,眼神裏的陌生與冷靜,讓風閑雲整個心都快凍結了。弈棋很少生氣,她越生氣就越冷靜,因為她是一個不會發泄情緒的人,他很擔心她,真怕她這樣反而傷了自己。
  “你知道她對你有好感吧?哦,不對,應該是非常有企圖才對,我記得她是你以前公司的同事。”
  風閑雲微微怔住,點點頭,迅速急忙地否認道:“我知道!但我沒有接受!”
  “風閑雲,需要我告訴你,什麽叫公關距離、什麽叫社交距離、什麽叫親密距離嗎?我相信你,你以前都是跟所有的女人都保持著距離的,因為你心底有一道堅實的牆在守護著,你知道不能讓其他女人有機會,可現在呢?這道牆出現裂縫了嗎?為什麽?我們的婚姻也要出現問題了嗎?這道牆隻要出現裂縫,就會被腐蝕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而且速度絕對是超乎想像的快……”弈棋的聲音裏淨是淒愴,緊緊地握緊拳頭,不顧已經受傷的手心傳來的刺痛,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要流淚。
  好遙遠、好遙遠的記憶之中,她生命中最愛的一個男人,曾經對她說過:“棋棋,不要隨便流淚,要流也隻能在愛你的人麵前流淚,這樣才能讓他心疼。在不愛你的人麵前流淚,不僅無用而且隻能證明自己的懦弱!我的棋棋是最堅強的,所以,不流淚!”
  從他離開以後,她就再沒有流過一滴淚,因為那些人都不愛她。她學會了一切獨自承受,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學會了堅強,卻唯獨沒有學會如何發泄自己的情緒,而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
  眼前這個她曾認為在這個世上,唯一能再次放縱流淚的男人,也不能了……
  “棋棋……我……”風閑雲開了好幾次口,均說不出半點理由。他雖然沒有背叛她,但正如她所說,他鬆懈了,放棄了以前一直以來的堅定原則,那道牆雖然還沒有裂縫,但已經鬆懈了,這讓他很愧疚,內心深深的自責著。
  “我走了!告訴媽,我今晚有應酬。”弈棋冷冷地轉身,風閑雲欲上前拉住她,卻被她迅速躲開,絕然地走出辦公室。
  風閑雲內心慌亂不已地看著她絕然離去的背影,痛苦地抱緊了頭,感覺現在頭痛欲裂,事情怎麽發展到如此糟糕的程度了,該死的!
  大廳裏的眾人,都仍熱情的叫她大嫂,弈棋淡淡地跟他們打完招呼,走出風閑雲的公司。
  走出寫字樓,她暈暈乎乎地打上車,司機問她到哪裏去?她一時迷茫了,隨口就說出了威盛的地址。
  到哪裏去?嗬……她來B城5年多,感情世界裏隻有風閑雲,生活的世界裏,就是家、公司兩點一線的單純生活。到哪裏?她又能到哪裏去呢?她突然發現自己在B城沒有一個朋友,那這幾年她的忙碌又是在忙什麽?她到底在追尋的是什麽?
  弈棋回到公司裏,已經隻剩下幾個人了,她直直地走進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一直在微微發抖。她愣愣地攤開手掌,癡癡地看著血跡斑斑的手心,淒然地一笑。她一向追求完美,任何事情一定要做到完美,愛情,她更不能忍受背叛與瑕疵。如果她今天沒有發現,情況又會發展成什麽樣子呢?
  心,緊緊地揪痛著,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淩遲心髒,痛得整個身體都麻木了。她卻不知道要如何擺脫這種痛,不知道!因為她習慣了承受與壓抑各種痛苦。
  她關掉大燈,打開加班時常用的小台燈,現在的她更怕黑暗,怕心被黑暗所吞食。雙手緊緊地抱住頭,痛苦地趴在桌上,為什麽?他們的婚姻為什麽會走到今天?第一次經受感情挫折的弈棋,陷入了感情失敗的死胡同,怎麽也走不出來。
  梁誠因為臨時到公司拿一份文件,他明天一大早就得去一個客戶公司談判,卻看到一片黑暗的大廳裏,唯獨弈棋的獨立辦公室裏仍有亮光,她又在加班嗎?最近沒有多少緊急的事情啊?
  他打開辦公室的門,卻看到從來都是沉穩而幹練的弈棋,縮趴在桌子上,白皙的小手緊緊地抱著頭,身體微微地發抖。她怎麽了?梁誠著急地想道。
  “弈棋,你怎麽了?怎麽都這麽晚了還不回家?”梁誠擔心地上前問道。
  弈棋抬起頭來,眼神迷茫地看向來人,因為趴太久眼睛被壓得有點眼花,過了會兒才看清來人是梁誠,她連忙整理情緒,聲音略為沙啞地問道:“梁誠,是你啊!”
  第一次看到這樣脆弱的弈棋,讓梁誠的心一緊,試探著問道:“弈棋,遇到什麽事了嗎?”
  弈棋暗暗強控製住發抖的身子,以平息自己的情緒與痛苦,將仍在流血的手悄悄地放到兩側,故作輕鬆地道:“我沒事!你怎麽這麽晚還來公司?”
  “我來拿點資料,明天一大早就得去談判。你吃了嗎?”
  “呃……我忘了,不過都這麽晚了,也沒得吃了。我也正準備要下班,一起下去吧!”弈棋站起來,卻因為雙腿坐得太久,差點因麻木而摔倒。梁誠要上前扶她,被她拒絕了。
  “不行,你一定得吃飯!走吧,我帶你去,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店,24小時營業。”梁誠不容拒絕地搶走她的包,她蒼白的臉色讓他擔心。雖然她不願意告訴他遇到了什麽事情,但他一定要照顧好她的身體。
  弈棋看著走在前麵俊逸的背影,再次產生幻覺,真像,真像他……在這個特別脆弱的夜晚,這個男人的出現,是你看見了我的痛苦嗎?所以,你讓他出現了。
  兩人走到一樓的停車場,正準備上車時。
  “棋棋!”突然傳來的熟悉的叫喚讓弈棋回過頭來,在看到是風閑雲時,眼神裏閃過一絲痛苦與茫然。
  為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私事,她強裝無事地對梁誠道:“梁誠,謝謝你的好意,這是我丈夫風閑雲,跟你還是校友呢!我回家了!”說完,不等梁誠回答,就走到自己家的車旁等著風閑雲。
  風閑雲禮貌地跟梁誠點頭打招呼,準備離開時,梁誠說話了:“她還沒有吃晚餐!再見!”
  “謝謝!我知道了!”風閑雲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弈棋則坐到後座,閉上眼睛,風閑雲沉默地開車離開。
  梁誠怔怔地看著這對今晚明顯不對勁的夫妻,出神地想著心事。
  ……
  夫妻兩人一路上默默無言,回到家後,弈棋徹底漠視他的存在,隨便換了件衣服就上床睡覺了。
  風母被兩人進門的聲音給吵醒,起床迷糊地問著兒子,怎麽兩人今天都這麽晚?
  風閑雲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待母親睡下後,他也匆匆梳地洗一番,一進臥室就怔住。這個小家夥這次真的氣得不輕,居然跟他分被子睡,他看著床上留給自己的被子,搖頭苦笑。他想,如果不是有母親在,他絕對是進不了臥室門的。唉……
  看來,這次想讓她消氣原諒自己,困難重重。棋棋平時看上去是一個是非常好說話的人,幾乎不怎麽生氣,在他的印象中,她根本就沒有生過氣。而這一次,讓他見識到了,心裏在為她在乎自己而高興時,也為自己的鬆懈而愧疚,更為現在這種局麵而苦惱。
  他輕輕地幫她整理好被子,在發現她受傷的手以後,急忙拿來醫藥箱笨拙地給她包紮好,然後默默地看了她一會,熄燈睡覺。晚上風閑雲償試著摟她到懷裏,卻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在排斥他,為了讓她好好的睡一覺,他也放棄摟她的打算,心裏則苦悶不已。
  連續幾天,夫妻倆進行著冷戰,弈棋整天一副沉思的表情,似乎正在想著什麽讓她難以決擇的問題。
  風閑雲剛開始時還覺得她隻是生生氣而已,但幾天下來以後發現,弈棋現在幾乎當他是透明人般不存在,這讓他急了。她的性格有多倔強他是知道的,這讓他非常恐慌。但無論他說什麽,弈棋都無動於衷。
  ……
  陳婷被調職了,說好聽點是升職了,她被調到總經理辦公室,而舉薦她的人,則是風閑雲。
  從陳婷這次惹的事件中,風閑雲學到了一點:對於身邊有目的的女人,決不能有一點點鬆懈,更不能給任何錯誤的訊息。心裏的那堵牆不能有一絲絲縫隙,在這一點上,他完全同意弈棋的看法,所以才會如此愧疚。
  這天下班以後,風閑雲知道弈棋今晚肯定又是“加班”,他也不想回家單獨麵對最近因夫妻倆冷戰而變得緊張兮兮的母親。他現在也不太理解母親了,他們夫妻關係好時,她擔心他會寵妻子寵到無法無天;他們夫妻“吵架”時她也擔心,居然擔心媳婦跟有錢人跑了,真不知這是哪門子擔心。母親,似乎不再是他記憶中溫柔慈愛的母親,變了……
  他煩躁地甩甩頭,開車去找好朋友錢伯樂喝酒,兩個性格相投的朋友,隨意找了一間餐館邊喝邊聊起來。
  “閑雲,你今天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別喝悶酒了,你還得開車呢,最近交警查酒後駕車可嚴了!”錢伯樂仍是老樣子,不修邊副。
  “我這次惹毛棋棋了!”風閑雲悶悶地道,現在唯一能說的人,也隻有他了。
  “什麽?弈棋那麽好的脾氣也能被你惹毛,你到底做了什麽天所不容的壞事?”錢伯樂神情誇張地問道。這兩個讓他們這群朋友羨慕得要命的恩愛夫妻,居然也會鬧矛盾,真是開眼界。從認識他們起,就沒有見他們紅過眼,弈棋更是公認的好脾氣,好女人。
  “能讓一個女人生這麽大氣的事,你說能有什麽?”風閑雲徹底無奈地道,其實他也很冤的。
  “你不會是出軌了吧?你如果真這樣做了,我都要揍你!不要以為弈棋在B城無依無靠的,她還有我這個哥呢!”錢伯樂瞪大了眼睛,看著越發有氣勢的老朋友,眼裏警告意味甚濃。
  “你……唉,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這個世上,唯一不隨著年齡增長而改變的人,就隻有你錢伯樂了!沒有出軌那麽嚴重,就是讓她看到對我有意思的女人,正好跟我……跟我曖昧的在辦公室裏而已。”風閑雲吞吞吐吐地道出事情緣由。
  “你小子!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錢伯樂義憤填膺地低吼起來。
  “伯樂,你先別激動好嗎?這架式都快跟我打架了!唉……自從我媽來了以後,她不斷地挑剔棋棋,整天在我耳邊就像念經似的,我們兩人現在又是非常忙碌的時期,這下更沒有溝通的時間了。我一煩燥,一鬆懈,就讓別的女人感覺有了機會,然後……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一丁點都沒有!我心裏從來就隻有棋棋一人的!”風閑雲又悶悶地喝了一杯酒。
  “我沒有背叛她,這一輩子也不會!隻是最近的生活真的很亂,亂得超過了我的承受能力了。我知道棋棋也承受了比我還大的壓力,我真該死!她這一次真的非常生氣,跟我冷戰好多天了。你知道嗎?被她當成透明人的感覺,真該死的糟透了!她最近都瘦了,瘦得特別厲害,但我卻沒有辦法讓她理我,真該死!”風閑雲握緊拳頭,聲音裏淨是對自己的自責,還有對目前情況無法改善的無助。
  “哼!弈棋這招‘冷暴力’用得真是妙極了!你就該欠教訓!有這麽好的女人做老婆,居然還敢給我鬆懈,給別的女人機會,哼!一點也不可憐你!夫妻之間最微妙的,就是這個感情的堅貞,容不得一點點沙粒,更容不得一點點縫隙,那太危險,也太容易擴成大洞。你知道嗎?如果她沒有在現在就發現,還不知你這小子會惹出什麽事來呢?”錢伯樂徹底地不憐憫他的道。
  “我說過我不會背叛她!”風閑雲煩悶地又喝了一口酒。
  “我知道你來的用意了,我會找機會跟她說說的!不是看你的麵子哦,而是因為她是我妹妹,我關心她!”錢伯樂趕緊表態,不想太便宜這個小子。
  “謝謝!”
  “有老婆真好啊!我這輩子是不能可結婚咯!你有老婆煩惱,而我卻為我那老冤家股票煩惱。中國的這股市,真的像是賭博,也許,我該放棄以前的原則,賭他一賭,無論是輸贏,都不再炒啦!”
  兩個各自煩惱的男人,繼續喝酒……
  ……
  最近,弈棋非常無奈地被一個人煩著,那個人就是錢伯樂。本來心情就非常糟糕,卻老被他的電話騷擾,而且都是一些莫名其妙又令她哭笑不得的問題,有時甚至是她不懂的股票經。
  今天的問題,居然是:他買哪支股票合適?他說以前是買哪支都不好,反正是賠,最近股市好了,一片紅,這下選花了眼,都不知道先選哪支了。
  弈棋正好今天早晨看報紙時,看到全球能源緊張的新聞,就隨口敷衍地回道:“能源啦!找能源類的知名公司股票,肯定能大賺的!”
  她掛上電話,終於擺脫了他今天的電話查勤,她當然知道突然這麽積極地冒出來的錢伯樂,是誰出麵請出來的。但她現在的心仍在冰凍之中,有好多的事情,她需要好好想想。

  第40章 水至清則無魚
  陳婷在一家頗有異國情調的咖啡館裏,喝著口感醇厚柔滑,散發出淡淡焦糖味的昂貴的考比?努瓦克咖啡。
  這種咖啡還有一個稱呼,叫做貓屎咖啡。據說印度尼西亞野生麝香貓愛吃咖啡樹上熟透的紅色咖啡果,人們從麝香貓的糞便中挑揀未經消化的咖啡種子,經過除臭、加工處理,用它製成了考比?努瓦克咖啡,價格昂貴,特受品味人士的追求。
  陳婷是個美女,而且是個眼光頗高的美女,無論是日常服飾還是飲食,她都追求最好的。在男人方麵,她唯一執著追求過的男人就是風閑雲,可就是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不曾給過她一絲絲回應。這給她很大的打擊,甚至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懷疑。
  今天,她是來見一個人的,一個慫恿她進風閑雲的公司並最終決定實施“死纏爛打”的神秘人物。那個人說,隻要她纏住風閑雲,並使他動心,她就能得到一大筆錢。能去追求自己心動的男人,又能得到金錢,天下竟有這樣的好事?卻又真的讓她遇上了。
  她正陷入思考時,一個戴著墨鏡的高瘦男子往她這一桌走來,外型看上去很酷。他走到陳婷的對麵坐下,謝絕了侍者的服務,冷漠地看著對麵的陳婷。
  陳婷也研究著對麵的陌生男子,這就是那個要她進風閑雲公司的人,她今天就是來拿餘款的。
  “陳小姐,雖然你沒有很好完全任務,但老板還是決定給你應得的報酬,但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家公司。還有,必須對此事保密,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或不利的事來。”墨鏡男子的聲音冰冷至極,他的話讓陳婷感覺剛喝進口的香醇咖啡變得奇苦無比,甚至有一股寒意直逼心髒,身體微微地一抖。
  男子遞給她一個白色的小信封,陳婷大方地當麵拆開信封,查看裏麵的支票,在看到票麵金額時睜大了眼睛,但她還是聰明地壓下所有的疑問,選擇保持沉默。
  墨鏡男子似乎非常滿意她的表現,繼續保持著冰冷的語調,高深地道:“從此忘記這件事,我走了!”
  陳婷沉默地看著離開咖啡館的陌生男子,感到一陣陰謀的氣息迎麵襲來,而處於陰謀中心的人,似乎是風閑雲。她到現在也不明白,陌生男子為什麽要她去勾引風閑雲。但風閑雲現在有危險了,她該告訴他嗎?如果告訴了他,自己就違背了今天的諾言,就會把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如果不告訴他,她的內心深處又在激烈地掙紮著,畢竟是自己一直裝在心裏的男人,她不希望他有什麽危險,陳婷左右為難。
  良久,她起身,埋完單之後,款步走出咖啡館,迅速盤算著用最短的時間離開B城。她抬頭看著B城難得一見的蔚的天空,藍得純淨的天空與心底的強烈掙紮讓她自嘲地的勾起唇角。
  原來,她最愛的,仍是自己!愛情,是傻瓜們玩的遊戲,不適合自己!
  B城,再見!風閑雲!再見!
  保重……
  她毅然往人潮走去,心底仍飄出了這兩個字,寂靜無聲卻始終盤旋在她的心頭。
  墨鏡男子來到地下停車場,走進一輛高級轎車裏,然後摘下墨鏡,換上斯文的銀框眼鏡,赫然是袁輝,莊千峰最得力的特助。
  ……
  阮書傑把在公司的主要客戶走了一圈後,心底的強烈震憾讓他迅速地作出了一個決定,尤其在看到梁誠執迷不悟的舉動之後,更堅定了他作出這個決定的決心。
  壞人,就讓他來做吧!
  今天,阮書傑沒有出去拜訪客戶,而是將梁誠打發出去了,將弈棋叫進辦公室。
  弈棋對於阮書傑,一直有著一份知遇般的恩情,欣賞他讓人信服的魄力與膽識,還有那份自信與眼光。這是一個讓她從心裏信服的老板,她也決心在威盛好好地幹一番事業,這裏適合她。
  阮書傑知道弈棋最喜歡喝龍井茶,特意親自給弈棋泡了一杯龍井茶,這讓弈棋受寵若驚。
  阮書傑緩緩地在弈棋對麵的小沙發上坐好,如今這個情景,跟幾年前他第一次叫弈棋進來時非常相似,當時的她還略顯稚嫩,但這幾年一直沒有改變的就是她的沉穩與淡定。阮書傑的腦海裏瞬間產生了時光交錯的影像,這讓他內心震動了一下,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而幾次變換坐姿,苦惱著如何開口。
  第一次,一個女人讓他坐立不安,讓他產生愧疚。
  弈棋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阮書傑,不由得主動開口問道:“阮總,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阮書傑深吸口氣,這是他做的最為艱難又違心的決定,但總得要開口,也必須要作出決定。
  “弈棋啊,你一直以來工作都很出色。這一次我跟梁誠出去對所有客戶進行逐一拜訪,最大的感受就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對你的評價都很高,甚至達到了隻認人不認公司的程度,你的人格魅力真的很強大啊!”阮書傑緩緩地引入話題,真心地讚揚她出色的表現。
  “呃……阮總,您過獎了!他們都對我很好!”弈棋有些不自在,她不太習慣麵對這些評價。
  “你在做市場部經理時,公司每年一千多萬的宣傳費用,居然沒有發生一筆收回扣的事情,也沒有一筆有問題的賬目,像你這樣幹淨的員工,我是第一次遇到。弈棋,我真的非常欣賞你!”阮書傑繼續讚揚,眼裏淨是對她的欣賞,這些都是他的真心話。
  “阮總,保持賬目的清晰是我最基本的職責!至於不收回扣,那是因為不想讓它影響我的職業生涯,不能拒絕小利的人,最容易被大利所誘惑,也最容易迷失,這些都隻是最基本的原則而已。看得長遠的人,從來不在乎眼前的小利的。”弈棋有點迷惑了,今天老板怎麽老給自己“甜頭”吃,這不太像平時的老板,她也隻能說些比較安全的答案來回答。
  阮書傑讚賞地點點頭,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品嚐起來。
  “弈棋,你知道嗎?一個沒有任何汙點的管理者、一個在員工心目中精神地位太高的人、一個太過於幹淨的人、一個讓客戶太過忠誠的人、一個讓競爭對手用盡心思甚至不惜代價要挖的人、一個處於公司核心戰略層的人,一旦有所損失,一旦有波動,一旦出問題,將會給威盛以致命地打擊。”阮書傑緩緩地說,努力掂量著說辭。
  阮書傑突然發現,他真的擁有一個無可挑剔的得力幹將,讓她走的每一個理由,居然是別人身上求都求不來的優秀品質,但就因為她無可挑剔,她才必須走。
  弈棋怔怔地看著阮書傑,突然明白他今天找她談話的原因,一個讓她不敢相信的原因,難道……弈棋疑惑地看著阮書傑,眼裏的迷惑與震驚讓他難堪地低下頭。
  “弈棋,我沒有任何理由或把握能讓你一直隻效忠於威盛,因為你太過幹淨。我知道你會說你隻忠誠於威盛,但又能忠誠多長時間呢?外界的誘惑越來越大,你越來越出色,欣賞你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還有,客戶過於忠誠一個人,對公司來說是最致命的危機,尤其是大客戶。”阮書傑眼神變得堅定地看著她。
  弈棋瞬間明白了阮書傑的意思,她迅速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痛苦。從來不知道,做人太過幹淨,跟客戶關係太好,努力讓自己成為榜樣,成為精神力量,最終會成為一個讓她離開的理由。
  “弈棋,水至清則無魚!希望你明白!作為老板,首要考慮的,就是公司的利益、公司的安全。有時候任用人才,對的、合適的比最優秀的、完美的人才更適合公司的發展,雖然他可能會有一些缺點,但那些缺點往往會成為讓老板最放心的東西。”阮書傑語重心長地解釋一番。
  他看著眼前從未讓他失望過的弈棋,她的這份淡定、沉著,這一身的正氣,一直是他深深欣賞的。
  其實他還有沒說出口的幾個理由:梁誠那個小子越陷越深,他得快刀斬亂麻,他不想讓梁誠把自己毀了,梁老爺子可以讓他任性、讓他自由,決不會讓他招惹有夫之婦或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還有那個難纏的莊千峰……作為一個老板,做為一個舅舅,今天弈棋都必須離開威盛。
  讓阮書傑萬萬沒想到的是,莊千峰將來對弈棋所做的,遠不止競爭一個人才那麽簡單。
  “水至清則無魚!”弈棋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在心裏反複地琢磨著這句話,這句話她經常在書上看到,今天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心一陣絞痛,但卻自嘲地笑了。
  她起身恭敬地向阮書傑彎腰行禮,對於這個提拔自己、給自己舞台去肆意發揮、曾經最信任自己的男人,她無法說太多反駁的話語,無論是感恩於他的提拔賞識還是她對他的那份欣賞,讓她無法說出一個字。他如果沒有進行全盤的利益平衡,是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席談話。這是一個行事非常慎密的男人,也是個不輕易下決定的男人,更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
  “阮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交接材料,下班前給您!我先出去了!”弈棋仿佛腳踩在棉花上,有點兒暈乎地走出總裁辦公室。
  阮書傑心情極其複雜地看著她。他的內心深處不想放她離開,何況他私底下真的非常欣賞她,無論是從看女人的角度,還是從事業夥伴的角度,她都是唯一讓他特別欣賞的女人。但站在事業發展的角度,站在威盛的立場,站在一個舅舅的角度,他必須這樣做。
  弈棋雙手微微發抖地整理資料,助理吳麗驚訝地看著她,關心地問道:“白總監,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麗麗,你忙你的!”弈棋努力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繼續埋頭整理文件夾裏的資料。
  這是她能為威盛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工作,她一定要做好!
  下班前半小時,弈棋抱著一堆文件夾,還有一些光盤及工作交接清單進了總裁辦公室。她將手上所有的工作分門別類地整理好,跟阮書傑交代好,其實隻要看她整理得非常詳細的交接清單,就知道她有多麽認真地在做這件事。
  阮書傑複雜而愧疚地隨著她的介紹一一接收簽字確認。
  末了,弈棋微笑著遞上辭職信,神情平靜地說:“阮總,謝謝您5年多來對我的栽培與信任!這5年多的時間,改變了白弈棋的一生,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謝謝了!”
  “弈棋,記住一句話:你是我阮書傑最欣賞的人!更是威盛最好的員工!”
  “謝謝您最後給我這個麵子!”弈棋說完這句話,再向他行個禮,毅然走出總裁辦公室。
  阮書傑怔怔地看著消失在門後的嬌小背影,有一瞬間的後悔。就這樣放她走,他知道自己將來一定會後悔,不,現在已經後悔了,但他必須這樣做。

  第41章 愛情銀行
  弈棋走出辦公室,該辦的離職手續,阮書傑會交代人辦理,她隻等著工資打到賬戶就行了,這就意味著,這個出入了5年多的地方,真的要跟自己再見了。
  自由了!她該輕鬆才對,可以徹底地休息了,為什麽會這麽迷茫呢?去哪裏呢?回到那個曾經以為幸福的家嗎?她跟風閑雲的冷戰已經被婆婆發覺,遲早要麵對婆婆的數落。然後她又突然自嘲地笑起來,發現自己臉皮越來越厚了,麵對婆婆的種種說教,她現在比較能坦然地麵對並且對此無動於衷了。
  就不知,這是一種成長,還是一種墮落呢?
  她留戀地看了一眼這棟寫字樓,毅然轉頭然往街上走去。
  街上人流如織,天氣挺悶熱的,為什麽自己感覺到微微的涼意?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卻都是一些與她無關的人,那跟她有關的人呢?真正愛她的人呢?是那樣少……好少……好少……
  她不想回到那個家,尤其是現在,極其地不想。曾經的家,卻是她現在最想逃避的場所,因為現在脆弱的她,無法再去承受其它一點點的壓力,真怕到時會讓自己崩潰。
  她有多在乎這份工作,隻有她自己知道。事業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精力,拚命地為了它付出一切,甚至忙碌到婚姻都出現危機,忙碌到被婆婆責怪、讓丈夫動搖……可突然之間,就這樣一無所有了……沒有了……走出這個寫字樓的白弈棋,僅是個一無所有的女人……嗬嗬……
  弈棋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她第一次有時間仔細地觀察這條5年多來天天經過的街道,才發現它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如此的繁華。她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想看看這條街道上到底有多少是自己平時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她生活中的許多東西,又有多少也是這樣錯失的了?
  因為忙碌,就這樣忽略了,錯失了!
  她一直走到雙腿實在邁不動了,才隨意地坐在街心的一張長休閑椅上,掏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個號碼,一個讓她不用記憶僅憑感覺就能撥出的號碼。當她意識到自己是在撥誰的電話時馬上掛機。雙手死死地握住手機,拚命控製那隻似乎是有自主意識的手再去碰手機鍵盤。
  此時,電話回過來了,來電顯示是風閑雲,她就這樣癡癡地聽著特意錄製的鈴聲,手機裏傳出風閑雲為她清唱的一首情歌,電話鈴聲響了許久,他一遍又一遍的打過來,弈棋就這樣一直聽著,臉上的神情溫柔,眼睛裏晶瑩透亮,水霧漸起,卻始終沒有形成水滴,因為它的主人不允許它滴落。
  風閑雲心裏煩亂極了,剛才弈棋打電話過來,之後又馬上掛掉,他打過去卻無人接聽。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班了,迅速拿起公文包準備下班,今天他要去她公司接她回家,就算她不理自己,也要跟她一起回家。
  弈棋仍靜靜地想著心事,腦子裏紛亂又寂靜,此時手機又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最近經常煩她的錢伯樂。
  她迅速地接電話,直接開口:“錢大哥,今晚請我喝酒,你出錢!地點就是你家附近的‘紅’酒吧!”
  弈棋不待他回答就掛了電話,直接打車前往。
  ……
  錢伯樂早早地從浴室“整容”出來,其實,打扮了的錢伯樂挺帥的,隻是他幹淨整潔的日子不太多,再帥的麵容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弈棋一下車就看到了錢伯樂,雖然她沒有什麽心情跟他像往日一樣開玩笑,但仍擠出微笑跟他打了個招呼。
  錢伯樂皺眉看著弈棋強裝微笑的小臉,不讚同地說:“不想笑就別笑了,比哭還難看!這不像你!”
  “錢大哥,你還是沒有變!走吧!”弈棋準備往酒吧走去,卻被錢伯樂拖住。
  “你不是喜歡進酒吧的女人,也不是喜歡用酒澆愁的女人。走,我帶你去一家清靜一點兒的餐館,我們好好聊聊!自從你被風閑雲這臭小子騙去結婚以後,我們就沒有好好聚過了。今天不用擔心大哥的錢包,嗬……”錢伯樂將舉止反常的弈棋拖進旁邊一家環境幽靜的小餐館。
  錢伯樂要了一個單間,今晚弈棋想要喝酒,肯定是需要發泄,安靜獨立的小間最合適了。弈棋無異議地背對著門坐好,也不介意他不讓她去酒吧,反正隻要有酒喝就行,在哪裏都無所謂。弈棋厭煩地推掉菜單,讓錢伯樂點菜,自己則點了啤酒,太過烈的酒她喝不了,啤酒應該沒有問題吧。
  啤酒剛一上桌,她就連“幹”三杯,她這豪爽的舉動嚇壞了錢伯樂,這樣喝下去,今晚他會被風閑雲宰了的。
  “弈棋啊,你就放過你老哥我吧,我會被風閑雲宰了的。”錢伯樂苦著臉強裝可憐。
  “錢大哥,風閑雲那家夥不敢來的!”她的臉蛋被酒勁熏得紅彤彤的,開始吹捧自己。
  “呃……”錢伯樂再次被她震住了,才小小的三杯啤酒而已,她就開始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也“太遜”了點吧!他已經忘記了剛才是誰在裝可憐不讓她喝的了。
  “錢大哥,我今天辭職了!嗯,終於可以休長假了,我在公司這5年多來的倒休加起來都可以休半年以上呢,嗬嗬……”啤酒怎麽這麽苦?但好像非常適合她的心情,還蠻好喝的,弈棋簡直拿它在當水喝。
  原來,拋掉一切拘束地喝酒,是這麽暢快的一件事。
  一醉解千愁,希望它真能解愁……
  錢伯樂皺著眉看著她,原來她今天離開公司了,這也是她今晚不開心的原因之一嗎?跟風閑雲還在冷戰之中,隻好找自己訴苦了。
  “錢大哥,你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含義嗎?”弈棋躲過錢伯樂想搶她的酒杯舉動,得意地再喝一杯後,問出一個讓錢伯樂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全句應該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就是‘水太清澈了,就不會有魚,人太苛察了,就沒有人與之交往’的意思嘛。”錢伯樂不肯服輸地努力賣弄自己的文學水平。
  “切……怎麽讓你一說就變味道了,我們阮總一說,那意味可深了,真的……非常‘深厚’!全新的涵義!”弈棋的眼神變得憂傷,默默地再喝一杯。
  弈棋下意識地用手摳摳小臉,臉上有點癢,酒精過敏的症狀已經出來了。
  錢伯樂準備製止她,卻抬頭看到風閑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弈棋的背後,向他搖搖頭,一臉心疼地看著弈棋,手裏拿著兩盒藥。風閑雲是錢伯樂通知來的,他可不想到最後好人沒做成功,還被他揍。以風閑雲在乎弈棋的程度,真能出手揍人,畢竟兄弟怎麽也比不上老婆重要!這個一牽涉到老婆就變得暴力的男人!
  風閑雲將抗過敏藥與解酒藥一起放進杯子裏,倒滿啤酒使藥充分溶解。讓服務生將酒端給錢伯樂,示意錢伯樂遞給弈棋。
  弈棋微笑著接過杯子,豪氣地說道:“錢大哥,還是你好,風閑雲那家夥從不讓我沾酒的。”
  說完,一口氣灌完一杯,然後苦著小臉問道:“這酒怎麽這麽苦?偽劣產品!真是人倒黴時,喝酒都會變質!”
  錢伯樂小心翼翼地忙問道:“弈棋啊,你還不肯原諒閑雲嗎?他也是有苦衷的,你們其實都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彼此缺乏溝通而已。我告訴你哦,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出一個比他更愛你的男人了。”
  弈棋微微怔住,垂下眼簾,小手卻不停地在小臉上摳,好癢!白皙的小臉現在淨是紅印,沉默良久之後,在錢伯樂與風閑雲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開口了。
  “錢大哥,越是要強的女人,心,其實是最脆弱的!你說對不對?”
  “對!對!”錢伯樂認可地點點頭,末了埋怨地看了風閑雲一眼。
  “我告訴你哦,我自創了一套‘愛情銀行’理論,隻告訴你一人,這是我這一段時間苦思冥想出來的,嗬嗬……男女在熱戀時,都是在往愛情這個銀行賬戶上存款,當儲蓄到非常富足時,兩個人就結婚了。但結婚之後呢?兩人更多的是從這個銀行裏取錢,再取錢,隻知道索取,再索取……我們在外麵小心翼翼、處心積慮地應對各種人和事,回到家裏時,隻想著要索取家人的溫暖與愛情,從不願意再花點心思往‘愛情銀行’裏存錢……就算是想過要去存錢,也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因為婚後的生活,愛情似乎已經不再是主角了,事業、客戶應酬、與長輩的關係、與朋友、與同事的交往、甚至是自己的學習進修,這些看似很重要的東西占了主角……人越來越忙,心卻越來越空,越來越累!”弈棋似清醒又似不清醒地說出讓兩個男人震驚的話。
  “弈棋,那你原諒閑雲了嗎?”
  弈棋不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仍自言自語地道:“錢大哥,你知道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跟那個家夥變得不怎麽說話了,不再彼此交流一天的心得了,是兩人的感情出問題了嗎?不是!原來,在愛情仍在時,婚姻也會有危機的……什麽是最緊要的,什麽又是最重要的呢?是工作嗎?是客戶嗎?是讓老板更加欣賞嗎……錯了,是讓那個每個人心靈最後停泊的港口,保持欣欣向榮,是家庭!”
  “錢大哥,當我失去以為最重要的事業時,我發現我錯了……為了它,我從來就沒有為這個婚姻再做出過什麽,我一直是在透支以前的‘存款’,一直理所當然地索取閑人的讓步與寵愛,總是讓他追隨我的腳步,也習慣了他的追隨,卻很少為他去著想……我……我一定要在‘銀行存款’還沒有變成零甚至變成負債前,要再努力往裏麵存錢……”
  “愛情,比事業、比金錢更脆弱。事業沒有了,可以東山再起;金錢沒有了,可以再努力賺取;愛情如果沒有了,再找也找不回來……我錯了……家庭第一……家庭第一……”末了,弈棋趴在桌上,喃喃地重複著這四個字。
  “棋棋,我知道了,也懂了!我們的‘愛情銀行’永遠也不會出現金融危機的,嗯,永遠也不會!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風閑雲再也忍不住地插話,坐到弈棋身旁,緊緊地摟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
  聞到熟悉的清爽氣味,弈棋徹底放鬆了,自動地靠在風閑雲的懷裏。
  錢伯樂看著這一對夫妻,非常感動。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預感,他們兩人是那種絕配的夫妻,他們都是幸運的人。說到金融,就讓他想起自己的“最愛”——股票。
  “弈棋啊,我最近將手上的三百多萬股票全砸在一家能源公司了,居然……居然它成長為全球市值最大的公司,股票也上天了,你說,我該不該現在拋啊?”錢伯樂想努力說一些其他的事情來調節氣氛,否則,他都要掉淚了。
  弈棋懶懶地瞥他一眼,眼神明顯的不太清澈了,但頗義氣地回道:“真笨!任何事物到了最高點,尤其是全球的市值最高時,都沒有下一步目標了,肯定要回落的……呃……你們……你們股市不是有一個稱呼,叫……叫‘股市調整’嗎?明明是股市下跌,非得弄一個吉利又討喜的說法……現在不賣,難道要等到‘調整’時再賣嗎……”她完全理所當然地評價著自己完全不懂的股市,說話時舌頭跟牙齒都已經開始打架了。
  “嗯,這說法真對!這股市都是曲線發展的。”錢伯樂眼睛一亮,認真地點點頭,雖然那句真笨讓他傷心,想想他錢伯樂也是老股民呢,居然讓一隻純外行的超級小菜鳥這麽評價,小小地傷心一把。
  “伯樂,你可別聽她胡說,她現在已經不清醒了。”風閑雲在旁邊警告,他自己也炒股,也蠻同意她剛才說的,但錢伯樂可是大投入,容不得一點兒玩笑,得讓他自己做出決定。
  弈棋小手一揮,討厭那個說她不清醒的人,明明她現在非常的清醒。
  風閑雲敏捷地抓住她揮過來的小手,對她哄勸道:“棋棋,我們回家吧!”
  弈棋迷迷糊糊地跟著起身,對錢伯樂道:“錢大哥,我要回家咯。風閑雲那家夥心裏的牆因‘失修’而開了裂縫,我得回家補去……給他打上石膏,不對,沒有骨折……糊上水泥,也不對,好難看,真成鐵石心腸了……拿針先給縫上,不行,太便宜他了……還有,塗上萬能膠,也不行,如果又是假冒偽劣怎麽辦,一扯就裂開了……什麽是一次性就能‘修補’上的好辦法呢……”
  她越往下說,扶著她的高大男人臉就越黑,額頭上不斷地冒出冷汗,惹來錢伯樂哈哈哈的大笑聲,真是太可惜,他今天怎麽就沒有帶DV呢,這樣的場景若是拍下來,絕對是經典啊!而如果他現在打開手機攝像,絕對會惹來某個可憐的男人一頓暴力,這個隻會欺負朋友的可憐男人。他想,風閑雲今晚絕對會非常難度過的!
  風閑雲狠狠地對錢伯樂道:“你自己結賬。”
  匆匆跟錢伯樂道完再見,風閑雲抱起最近體重輕了許多的昏昏欲睡的妻子,往停車場走去。
  “結賬?!啊,我點的菜才上了一個呢……服務員,打包!我明天一天的飯菜全解決了!”錢伯樂無奈地搖搖頭,認命地結賬。
  生活中,有個可以吵架的人也不錯啊,總比一個人回家麵對冰冷的牆壁強!

  第42章 弈棋“斷影補牆”
  風閑雲將弈棋抱回家時,她已經是滿臉通紅,胳膊和臉上都有細細的紅疹,風母震驚極了,連忙用涼毛巾給她擦拭。這是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兒子跟媳婦一起回來,雖然一個是在不清醒的狀況下被抱回來的。
  雖然她向來的要求過於嚴格,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媳婦,兩人的關係真出問題時,她比誰都著急。
  “媽,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風閑雲勸母親去休息。
  風母看兒子難得凝重的表情,細細地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就回自己屋了。現在這年輕人之間的事,她管起來也是力不從心了,而且她發現管得越多,這個家就越冷清。
  風閑雲溫柔地給她脫掉鞋子,打來熱水給她洗腳,一切清理完畢,幫她換上舒適的睡衣,安置好她以後自己才去梳洗一番。
  風閑雲上床輕輕地摟著她,她有多久沒有這樣溫馴地躺在自己懷裏了,感覺有一輩子了。這一段時間,是他最難過的一段時間,弈棋對他的不理睬,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他在心底暗暗發誓,再也不要她經曆這種痛苦。他溫柔地注視著她的睡容,好像一輩子也看不膩。
  經曆了這一次,他對婚姻、對忠誠、對愛情、對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又有了新的認識。
  如果時間是謀殺愛情的罪魁禍首,那忙碌就是最大的幫凶,還有就是彼此之間的不交流。
  她今天離開威盛了!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明明幹得非常出色的,為什麽會突然離開呢?她在這份工作上有多拚命、有多在乎,他是最清楚的。這突然的離開,肯定給她的打擊很大。
  輕撫著瘦了一大圈的小臉,尖尖地小下巴都感覺沒有肉了。想起她說的“愛情銀行理論”、“補牆理論”,心裏是又心疼、又愧疚,在他以為她不會原諒自己時,她卻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這個隻會嚴格要求自己的“傻女人”,明明是他的錯,她卻說是自己的錯。離開威盛,她難道又在鑽牛角尖,認為是自己的錯了嗎?風閑雲緊緊地摟緊她,一輩子他也不想再放手。
  弈棋做了一個夢,一個她很久以來都未曾再做過的夢。
  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一高一矮走在田間小路上,如畫般嵌入這一副絕美的田園風景畫中。男人雖然穿著經過反複洗滌的普通的粗布舊衣,仍不能掩蓋他身上那股優雅的氣質,這是一個有著詩人般飄逸風采,又有著斯文儒雅氣質的男人。男人鑲嵌著俊美五官的臉上,卻有著一雙黑得純粹的憂鬱眼睛。這雙迷人深邃的眼睛,裏麵的憂鬱隻有在看到一個嬌悄的小身影時,才會被清澄與寵溺的笑容所替代。此時,他正蹲下身子看著跌倒在田間小路上,因膝蓋流血而準備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約5歲左右,清秀小巧的五官此時全皺在一起,正癟著小嘴準備哭泣。
  男人如大提琴般醇厚好聽的聲音裏滿是寵溺,溫柔地輕哄道:“棋棋,不要隨便流淚,要流也隻能在愛自己的人麵前流淚,這樣才能讓他心疼。在不愛自己的人麵前流淚,不僅無用而且還證明自己的懦弱!我的棋棋是最堅強的,所以,不流淚!”男人意味深長地說著小女孩不太懂的話。
  忽地,小女孩嘩地大聲哭起來,哭聲震天,男人手忙腳亂又心疼極了地開始哄她,這個在這世上唯一讓他牽掛的小寶貝,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在小女孩終於哭累了,男人也將她膝蓋上的傷口包紮好之後,她終於停止了哭泣,睜著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睛委屈地注視著他,還撒嬌地往他懷裏蹭,以吸取他更多的愛憐。
  “棋棋,你嚇壞爸爸了!不是要讓你堅強嗎?說了不流淚的,棋棋不守規則哦!你看,都成猴子屁股了,嗬嗬……”男人愛憐地取笑哭得臉蛋紅彤彤的女兒。
  弈棋聞言瞪他一眼,不滿意他的稱呼,也覺得爸爸今天笨笨的,於是抱住他的脖子,拚盡小身子裏的力氣使勁地勒著,撒嬌地說:“因為爸爸是世上最愛棋棋的人啊,所以,我一定要在你麵前哭,要讓你的心痛痛,我才不要在別人麵前哭呢!”說完,驕傲地昂起小腦袋。
  “嗬嗬……我的棋棋寶貝真聰明,這麽快就學以致用了!啊……糟了,我的心好痛……”男人突然捂住心髒的位子,佯裝出心髒很痛的表情。
  “爸爸……爸爸……”弈棋拚命地呼喊。
  “棋棋,一定要找一個能讓你放心痛哭的人照顧你,爸爸要走了……”男人的身子漸漸地漂浮起來,越來越遠,慢慢地,消失在她眼前……
  “爸爸……爸爸……不要丟下我,不要……”弈棋在風閑雲懷裏拚命地掙紮。
  “棋棋,醒醒,沒事了哦,沒事了!”風閑雲摟緊她,細心地將她踢掉的被子蓋好,溫柔地輕哄著。他看一下手表,已經淩晨一點了。
  弈棋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風閑雲正摟著自己,他正細心地給她蓋好被子,這個無數個夜晚他必定堅持的工作。醒酒的藥已經發揮作用,她除了頭還有點兒暈之外,這個夢已經讓她完全清醒,卻不想睜開眼睛。
  她好久沒有夢到爸爸了,她好想他,好想……
  對父親的強烈思念,對母親的無力,對婆婆的無奈,對風閑雲揪心的愛與迷茫,對事業莫名失敗的挫折感,終於暴發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淚,就這樣靜靜地淌著,無聲無息……流出她心底所有積鬱的壓力與痛苦,還有一直以來她獨自承受一切的孤獨。
  風閑雲是被胸前的濕意給驚醒的,他迅速爬起來,卻看到閉著眼睛淚流不止的弈棋,他嚇呆了。
  “棋棋,你別哭啊,都是我的錯!我發誓,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真的,再也不會了!這次的教訓就夠我記一輩子!棋棋,我愛你,真的很愛你,愛到心都疼了!別哭了好嗎?”風閑雲將弈棋摟在懷裏,心疼地勸著她。
  弈棋不回答,隻是睜開流淚的眼睛,就這樣沉靜地注視著他。她的這種眼神,讓風閑雲感到心慌。
  “棋棋,你說,要怎樣你才能消氣,嗯?”風閑雲努力地勸著她,看到她這樣無聲地流淚,他的心痛得都快窒息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眼淚,能讓自己的心如此痛。
  弈棋無言地指指他的右手臂,風閑雲莫名地將右手伸出來,然後……
  弈棋突然抓住他的右手,對著在那個曾經被別的女人碰過的地方狠狠地咬下,風閑雲痛得悶哼一聲,卻不敢叫得太大聲。
  風閑雲沒法顧及額頭上的冷汗,也來不及看手上的“傷”,急急地問道:“棋棋,滿意了嗎?”
  “記住這痛了嗎?”答非所問,她的聲音略為嘶啞。
  “呃……痛死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的這個痛,比不上我心裏的千分之一。”弈棋仍盯著他的右手,那個曾經被別的女人碰過的地方。
  風閑雲下意識地將右手藏起來,他現在不知道弈棋是否已經完全清醒,不過,看她現在的眼神,真擔心她會“廢”了自己這隻右手。
  “棋棋,我知道!對不起!”徹底懺悔。
  “對不起?對不起可以再犯,你還想有下一次嗎?”弈棋的語氣刁蠻。
  風閑雲第一次對弈棋刁鑽的口才有點緊張,他左思右想地琢磨著如何回答才不會有“下一次”。
  “我想將你的右手剁下來!”某個眼睛濕潤澄澈如水的小女人,在這夜深人靜的深夜,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要求”。
  “啊?棋棋,你是清醒的嗎?”風閑雲驚呆了,疑惑地問道,努力想從她的小臉上尋找蛛絲馬跡,但心涼地發現,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否清醒或仍在醉酒中。
  “不同意是嗎?”弈棋淡淡的聲音。
  “棋棋,很疼的,你舍得嗎?”閑雲試著討價,也試圖喚起她的心疼,清醒的她是絕對舍不得的。
  “那就離婚吧!因為你還會有下一次!”她不痛不癢的聲音。
  “你等等!”閑雲突然像充電似的迅速地跑出去,一分鍾後,又折了回來,手上拿著幾張紙。
  “棋棋,你先簽一個字。我一隻右手換回300萬,值了!”他服務周到地遞上紙與簽字筆。
  弈棋沒有任何意見地拿起筆迅速簽好,瀟灑地遞還給他,一點也不在意,眼睛仍死死地盯著他的右手。
  “呃,棋棋,你不在意欠我300萬?”閑雲努力為自己的右手爭取生存空間,心灰意冷地問道。
  “你都是我的,你的債當然也是我的,自己欠自己的債,有什麽好擔心的。而且欠債的是大爺,欠得越多越是大爺!”她不緊不慢地回答,講出自己的“欠債理論”,眼睛仍不轉移地盯著他的右手。
  他硬是講不出一句話來了,她怎麽會有這麽多歪理?!是啊,自己都是她的,欠多少錢都沒有關係,這根本就是廢紙一張嘛!他認命地將右手伸出去,並遞上水果刀,隻要弈棋能原諒他,這點“損傷”又算得了什麽呢?拚了……
  誰能像他一樣,等待行刑還乖乖地主動遞上工具的!
  弈棋拿著水果刀把玩了一會,默默地看了風閑雲一眼,就一動不動,眼淚卻又流出來,而且越流越多。
  風閑雲欲上前勸她,卻被她製止,她板著小臉冷冷地說:“擺好POSE,別動!”
  風閑雲乖乖地擺好受刑的POSE,誰又來告訴他,為什麽他受刑還要擺POSE?
  他狐疑地觀察著弈棋,一直在確定她是否完全清醒。這是一個他不曾見過的弈棋,有點刁蠻,卻又很脆弱。他聰明地不再開口詢問,免得加重刑罰。風閑雲告訴自己,沒事,關起門來隨她怎麽“收拾”自己,忍了……
  風閑雲足足擺了十分鍾的POSE,在他以為弈棋在耍他時,不料弈棋行動了,舉起水果刀,往牆上手臂的影子狠狠地劃下去,她的這個舉動讓風閑雲驚出一身冷汗,然後又莫名地看著她。
  “看情節不太嚴重,刑罰就輕一點,這次是斷影子,還有下一次的話,不見血我是不會收場的!哪裏讓人碰了,就挖掉哪裏!”弈棋威脅完,就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睡覺,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風閑雲哭笑不得地看著折騰他夠嗆的小妻子,想笑卻又不敢。不愧是白弈棋,“刑罰”、威脅都有自己的風格,幹脆利索,不拖泥帶水,還夠狠!
  他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這一段時間的心理折磨與今晚的精神折磨,這個小家夥,太懂得如何折磨人了。他發誓,惹所有人也不再惹這個看似沒脾氣的妻子,他感覺到這小家夥明明早就原諒他了,卻讓他心驚膽戰地天天琢磨,天天擔心。
  他收拾好東西,在看著那張簽著她瀟灑名字的債據時,吃吃地笑出來。是啊,人都是她的,欠自己再多的錢也等於沒欠,誰叫自己欠了她一輩子的情債呢!
  風閑雲上床重新摟著她,發現她還在哭泣,他忙哄道:“棋棋,怎麽還在哭?”
  “我不在別人麵前哭!”弈棋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
  這個回答讓摟著她的男人,是又高興又鬱悶,高興的是自己對她的重要性,鬱悶的是她什麽時候能停止呢,哭久了傷身的。
  這個折磨人的小家夥,注定是他一輩子也無法逃脫的債主。
  一番折騰下來,弈棋整整哭了一夜,哭出了她從父親去世以後所有的孤獨與壓抑,也哭出了她事業挫折的心傷。而風閑雲,則一直溫柔地哄著她、安慰著她。
  兩人的感情,經過這一晚,似乎更濃了,心也更近了。
  有人說,不經曆挫折,就不會成功,更不懂珍惜!
  無論是感情還是事業,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一帆風順的,在經曆這一次的事件之後,似乎都知道如何適應真正的婚姻生活,更知道如何平衡事業與生活了。
  更讓他們明白了,對他們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事業,也不是金錢,更不是其他人,而是彼此!
  家庭第一!

  第43章 不患物貧患心窮
  梁誠在發現弈棋突然辭職以後,非常生氣,直接闖進阮書傑的辦公室。
  “舅舅,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梁誠質問的語氣讓阮書傑皺起濃眉,明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但仍覺得挺頭疼的。
  “她必須走!”阮書傑堅定自己的立場,認真地看著這個特別難纏的頭痛人物。
  “真是天大的笑話,還有誰比她更適合這個位子?今天她就算是坐上總經理的職位,都夠資格!一定有其他原因,我要知道原因!”梁誠情緒非常激動,為弈棋抱不平。
  阮書傑長歎一聲,將他發現的一係列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包括威盛的危機與利害關係。
  梁誠靜靜地聽完,眼神痛心又極其失望地看著阮書傑,良久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必須這樣做!”
  “舅舅,我想我也不適合威盛了,這已經不再是我當初來打拚的威盛了,更不是我當初滿懷抱負的地方。如果一個公司連一個這麽優秀的人才都擔心會留不住,這樣的公司還有什麽競爭優勢,還有什麽資格去跟別人談競爭,談何做全國第一,談何進軍海外市場?你讓我失望!”梁誠有些憤怒地說,向來有神的眼睛此時也變得黯淡無光,似乎眸中的光彩,已經隨著一個人的離去而從此黯淡下去。
  阮書傑幾次欲言又止,他知道有些原因不能讓梁誠知道,否則這小子肯定會做出驚人之舉。在弈棋離開時,他就想到了梁誠會有這樣的反應,但親自聽他如此說,還是讓他難受,畢竟兩人的關係雖是親甥舅,但兩人的感情更似兄弟或很鐵的朋友,彼此從未失望過,而現在……
  “老爺子讓你回家,你正好趁此機會回一趟家吧!”阮書傑最後選擇了沉默,間接接受了梁誠的要求。
  梁誠頭也不回地走出威盛,走出這個他曾經熱血創造的事業王國,走出他曾經最擁護的舅舅。心裏一陣抽痛,對阮書傑的失望,對威盛的失望,對公司內部政治鬥爭的厭惡,對利益得失的厭煩,更有對弈棋的不舍、不平。
  她就這樣突然離開了,他再也沒有理由出現在她的世界中……再也沒有了……
  ……
  弈棋在家靜靜地休養,她已經將離開威盛的前因後果仔細地跟風閑雲講了,兩人一致的想法就是暫時好好休息,調整好狀態後再重新來過。
  通過那一晚的發泄之後,她想通了一切,也開朗了許多,對於事業失敗所帶來的打擊,似乎也淡了一些,因為她找到另一個急需要做的“事業”——那就是她決定,直接麵對婆婆的挑戰,一定要做一個讓婆婆滿意的媳婦。她能讓公司的同事信服,能讓客戶信賴,她就不信,不能讓婆婆滿意。
  她仔細地觀察了婆婆的習慣,然後從風閑雲那裏取經,對婆婆的愛好及個性做了詳細地了解,就開始製定策略。她的這番舉動惹來風閑雲的感動,在行動上默默地支持!夫妻兩人默契又努力地發動了攻勢。
  策略一:每天早起。現在不用上班,弈棋就天天早晨起來為風閑雲做一頓營養早餐,她向來注重養生與飲食健康,然後就是陪著婆婆晨練。
  婆婆和那些老朋友練太極時,她就去跑步,回來後還學兩招太極,惹來眾多長輩的喜愛。一群老太太中,有些沒有見過弈棋的都直問風母,弈棋是不是她的閨女。風母覺得麵子特足的介紹,笑眯眯地介紹說,這是她的媳婦。眾人都極其羨慕地直誇風母得到了一個貼心的好媳婦,現在能陪婆婆出來晨練的媳婦,太少了,更別說還陪著一起晨練了。風母樂嗬嗬地直說,媳婦就如同閨女嘛,都是他們風家的人。眾老太太們又紛紛點頭,誇讚風母婆媳關係處理得好,讓風母笑開了臉。
  策略二:關心家事,尋找共同愛好。以前因為忙碌,很少關心家事,更沒有去真正了解過婆婆。現在閑下來了,弈棋特意找了園藝方麵的書籍,與風母整天商量著如何整治小花園,兩個有了共同愛好的人,感情是直線上升。當風閑雲回到家裏,在飯桌上看到融洽的婆媳兩人時,震驚得嘴都合不攏。兩個女人當他不存在似的繼續討論著要如何布置家。弈棋的想法是,風母的房間,按風母的喜好再做一些細微的變更,商量著明天就去一趟建材市場,買一些小東西回來裝飾一下,至於家裏唯一的男人,暫時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策略三:陪著風母定期去做針灸治療。風母的腰腿病老患,弈棋找了好多辦法,後來聽說針灸效果非常不錯,就找了一家比較好的中醫醫院,按時陪她去做治療。風母的病情一天天好轉,心情也一天天好起來。現在她早忘記了曾經對弈棋的種種不滿意,媳婦也挺好的嘛!
  策略四、策略五、策略六、策略……一一有條不紊地按計劃實施著。
  弈棋將對工作的那股認真勁,也用到這上麵來了。她看著婆婆越來越開心,笑容越來越多,自己也非常高興,第一次成功地與長輩相處,給了她很大的動力。
  她突然發現了生活中,尤其是與親人、親近的人、愛人之間相處的奧密,那就是:用心!
  如此簡單的兩個字,以前卻被她所忽略。她從來隻用心地對待工作和學習,對親人和自己,她都缺乏這種態度。
  從婆婆來到B城開始,自己就從來沒有將心思放在她身上,所有的心思一直被工作和學習占據著。對風閑雲也是如此,雖然自己深愛著他,卻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愛,他的給予,而自己卻將所有的精力,用在別的所謂的“重要”事情上。
  用心!
  ……
  這天,一家三口吃完晚飯,難得清閑地一起出來散步,風閑雲看著在健身器材上做運動的母親,溫柔地對弈棋說:“棋棋,謝謝你!我知道媽最近非常開心!謝謝你的努力!怎麽辦,我越來越愛你了!”
  弈棋斜睨他一眼,淡淡地說:“閑人,現在我們這些都市人,是不患物貧患心窮!我隻是領悟了這個道理而已。”
  “不患物貧患心窮?”風閑雲喃喃地重複道,略有所悟地看著現在變得非常平和、重新煥發活力的妻子。
  “嗯,我們這些人,天天都在忙碌,其實要生活下去非常簡單,但卻執著地去拚命追逐那些東西,被無止盡的欲望所驅使,而我們的心卻越來越窮!心窮,多麽可怕的事!心裏隻裝著事業、職位、金錢、名譽,拚命去追尋這些心根本就不需要的沒有營養的東西,卻唯獨沒有愛和被愛的一顆珍貴的心。人越忙,心越窮,越感覺不快樂!”弈棋徹底地醒悟道。
  “是啊!還有就是,愛情一定要時間來滋養,心的交流。我們的‘愛情銀行’絕對會是儲蓄最豐厚的。我不會再讓它減少。”風閑雲拉起她的小手,緊緊地握住。
  “嗯!老公的悟性很好哦!嗬嗬……稍微用心地改變了一下自己,不是改變我的原則與信念,而是改變了我的思考與行為方式,我發現我的世界也隨之改變了!我愧對媽,因為我之前太忽略她了。老人家要的其實很簡單,不是給她買什麽東西或給她錢花,而是我們的愛與陪伴。雖然我們說愛她、尊重她,但我們從來就沒有好好地陪過她,心的感覺是最敏感、最直接的,對她好與不好,她心裏最清楚了!閑人,我們要用心地去愛媽,用心地來經營我們的幸福,用心地來愛彼此!我不想再讓自己的心窮一次了,那種感覺,一次就足夠了!所以,我們要‘用心’!”弈棋輕鬆地說,心裏感激於程嘉良對她的開導。
  當程嘉良對她語重心長地說,人生不患物貧患心窮時,她就真正徹底地醒悟了。
  如果說剛開始製定各種策略來對待婆婆是把它當成一種事業來認真對待,那麽在聽到這句話後,她的心一瞬間醒悟了,也明白了那個孤獨的老人一輩子在堅守的東西。那個老人,這一生都很富足。
  風閑雲感動地抱著她,這個讓他感動的小女人。在他的努力爭取之下,她終於又叫他閑人了,母親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這個稱呼反感了,這也許是母親也改變的開始吧!
  真好,一切,又都改變了,像個家了!
  ……
  這天,風閑雲回到家裏時一臉的疲憊,特別沉默。弈棋敏感地發覺到了,放下手中的書走到他身邊,靜靜地陪著他。風母跟小區裏的老姐妹們遛彎還沒有回來。
  男人在心情鬱悶或遇到煩心事時,靜靜地陪著他比逼著問他原因,更讓他感到舒適。
  風閑雲躺在沙發上,良久,才緩緩地說:“老婆大人,我也下崗了。”
  弈棋雖然很驚訝,但仍然不出聲,隻是動作輕柔地替他按摩太陽穴,讓他情緒放鬆。
  “嗬嗬……我們劉總被董事會給調到海外了,來了新的老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隻好打道回府了!”風閑雲語氣平靜坦然地說。
  劉總被董事會派到海外,真正能欣賞風閑雲的伯樂離開了。新來的老總急於站住腳,風閑雲的存在讓他感到壓力。大家都隻信服於風閑雲,加上他身上特殊的氣質,讓客戶經常誤會他才是老總,讓使其非常不爽。新老總慢慢地拉攏自己的一幫人過來,在公司重新布局。風閑雲厭惡於這樣的權力鬥爭,選擇辭職。
  與其陷在這種內部政治鬥爭中消耗自己的精力,還不如去另闖一番事業。
  “閑人,歡迎回家!”弈棋微笑著說,眼裏是淡淡的溫柔撫慰著丈夫一顆疲憊的心。
  “是啊,歡迎回家!我要大休一次了。拚命幹了這麽長時間,還是敗於公司政治!政治無處不在,沒什麽好說的!”風閑雲抱著她的細腰,將頭枕在她的腿上,吃吃地笑了起來。
  雖然對於公司這樣的政治鬥爭感到失望,但經過弈棋之前的事業挫折與溝通之後,他現在也看開了,在弈棋最近的轉變上,他也領悟到了許多東西。這個讓他一輩子追逐與愛戀的女子,永遠是他的精神動力。
  ……
  兩個同時閑下來的夫妻,再一次體會到了戀愛的感覺,也更加珍惜這種感覺。
  夫妻倆現在終於有大把的時間來陪著風母遊玩了,這讓風母在小區裏出盡了風頭,別人羨慕的眼光讓她非常開心,但兩人現在的無工作狀態,也讓她很操心。
  “閑雲、棋棋啊,你們的事業都出問題了嗎?”風母擔心地問。
  “媽,放心吧!來找棋棋的公司與獵頭公司多著呢,你兒子也有好多公司請呢,我們想先好好地休息一下,人總是要休息的嘛!我們現在終於可以天天陪著你了!”風閑雲開導母親,弈棋在他身旁點頭表示認同。
  “唉,你們年輕人啊!看著你們事業好時,我老婆子高興!但那樣你們就沒有時間陪我了,我覺得寂寞,感覺不被重視!現在你們終於有時間陪我了,我也難受,擔心你們的事業不知如何發展!也許我真是操心的命!這個世上,真是沒有兩全的東西,我是徹底地認清楚了。閑雲、棋棋啊,我想回C城去,這邊無論是環境還是氣候,都不適合我!你們現在的生活,也讓我真正放心了!”風母感傷地提出要回老家。
  “媽,您幹嗎這麽急著走,長期地住在這裏不行嗎?這裏也是您的家啊!”弈棋趕緊勸她,兩人剛開始培養出一點感情就要分離,讓她好不舍。
  “棋棋啊,你是個好媳婦,不僅心地善良,而且很能幹,很像年輕時的我!嗬嗬,記得合適時給我添個孫子就行了!”
  風母經曆這些以後,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他們現在要追求的東西太多了,在B城生活不容易,更不能停下來。看著他們這樣恩愛,彼此都事業有成,她放心了!她也不想再留在這裏,這裏的氣候不適合她,而且她也想念家裏的那些老朋友。
  “媽,你怎麽越來越孩子氣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風閑雲佯裝抱怨地說。
  “臭小子!敢來教訓我了?給我買明天的票,我都不想看到你了。家裏還有好多老朋友等著我回去聚呢,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喜歡。”風母佯裝生氣地怒瞪兒子一眼。
  風閑雲知道母親說到做到的個性,製止了弈棋的勸阻。
  “媽,以後你就憑心情好壞自己決定住哪裏吧,嗬嗬……想兒子時,就過來,直到看著我厭煩時,就打包回家,也挺好的,鍛煉身體嘛!還為國家的鐵路運輸做貢獻,對了,哪天等您身體覺得完全好了時,坐飛機過來。”
  風閑雲的一番話把風母給逗笑了,弈棋也被逗笑了。
  弈棋的心裏有著微微的失落,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被長輩疼愛的感覺,婆婆又要離開了,現在她們兩人好不容易相處得比較融洽和自然的。
  夫妻倆把風母送走以後,非常地不適應,家裏突然變得很冷清,已經開始思念,這時他們才發現,母親的念叨是那樣的親切。
  而他們的事業呢?生活呢?

  第44章 新的起步
  這天,弈棋打開衣櫃,發現櫃子裏除了套裝仍是套裝,突然想改變一下裝扮,改變一種心情。風閑雲當然是完全讚同,兩人決定一起去瘋狂購物一次。弈棋從來就沒有為自己添置過什麽衣服,每次都是必需時才去買一套,而且都是選適合工作需要的職業套裝。
  這一次,弈棋徹底改變了以往成熟的裝扮,整個人變得非常亮麗,加上不顯年齡的小臉,越發顯得年輕。
  風閑雲看著眼前讓人眼睛一亮的妻子,笑著調侃道:“棋棋,你打扮成這樣我都不敢跟你出門了,你看我都老了。我像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而你卻越來越像個二十出頭的,唉……你年輕時,非得打扮得成熟,現在快到三十了,居然越活越回去了,你是在逆潮流而上嗎?”
  “閑人,我還差二年零四個月才到三十,不要老算錯數!”小女人越來越斤斤計較年齡這個問題,恨不得以分鍾來計算。
  “是,我的數學一向不及格的,尤其是在算女人的年齡時!嗬嗬……走吧,今天我想吃你做的特色豬肚。去采購吧!”男人趕緊轉移話題,年齡問題是女人最不能碰的雷區,尤其是這個最近變了的妻子,他第一次看到這樣輕鬆的弈棋。現在她的身上,經常會出現耍賴或撒嬌、刁蠻,這在以前是從未出現過的,但她性格裏的沉穩因子,讓她的刁蠻往往更惹人憐愛,從來就不會過頭。
  當兩人正準備前往超市采購時,久未露麵的錢伯樂打電話過來,語氣非常神秘地要邀請兩人吃晚飯。兩人無奈的互視一眼,計劃往往不如變化,隻好放棄原來的計劃,反正在休假中,明天再做也來得急。
  晚上6點,兩人在小區外麵等著錢伯樂的到來,本來是準備開車去的,但錢伯樂說他們不用開車,他親自來接他們,對於這麽隆重的對待,真讓他們受寵若驚。
  正當兩人在閑聊等待時,一輛嶄新的奔馳轎車駛向小區,然後停在兩人麵前。從車裏走出來一位打扮非常貴氣的帥氣男子,戴著墨鏡,優雅地走到兩人麵前站定,雙手背在身後,氣勢十足。
  兩人好奇的看著來人,相互對看一眼,眼神裏傳遞著同樣的信息:不認識這個人!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不認識我了。”他們麵前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就破壞了他努力裝出來的酷樣。
  “呃……錢大哥?是你?!”弈棋上下仔細地打量著完全換了一副麵容的錢伯樂,還像小孩一樣特意繞了一圈觀察他,然後轉頭看著那輛嶄新的奔馳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伯樂,不解釋一下嗎?想讓我們今晚這頓飯吃得消化不良?”風閑雲鎮定地問道,眼裏則充滿笑意。
  “嗬嗬……你這小子,就知道唬不住你!走吧,我們到地方後再說。”錢伯樂打開車門,非常紳士地請兩人進去,尤其是對弈棋,特別的“恭敬”,讓弈棋疑惑地看著他誇張的舉動。
  風閑雲則輕鬆的一笑,與弈棋一起坐進後座。他非常有耐心知道這個小子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變化如此之大。
  錢伯樂一路上講著各種笑話,就是不談他自己的事。兩人靜靜地聽著,也不急著問,暗地裏比拚著誰的耐性更足。
  錢伯樂帶他們來到一處非常有格調的酒樓,從裏麵的裝潢就知道檔次非常高,三人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來到預定好的包間。
  ……
  從三人走進酒樓時起,就被一人看在眼裏,這人就是久未露麵的莊千峰。他本是無聊地坐在三層的一間隱蔽的高級包間裏,等待一位特殊的客人,卻沒有想到會看到她。他靜靜地注視著弈棋,在看到摟著她細腰的風閑雲時眼裏光芒一閃,然後在看到走在兩人前麵的穿著華服的男子時,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這個男人又是誰?
  “袁輝,查一下這個男人是誰?”
  “是,老板!”袁輝迅速退下。
  莊千峰深深地看著三人走進二層一間包間,眼裏淨是興味的笑容,然後自言自語地道:“弈棋,休息夠了吧!”
  ……
  三人坐定以後,錢伯樂麵對著兩雙好奇的眼睛,不急不慢地拿起菜單讓二人點菜,兩人心有靈犀地一致將精美菜單退給他,錢伯樂也無意見的點好菜,三個好友玩起了太極,看誰沉得住氣。待侍者退下去以後,錢伯樂也覺得釣足了他們的味口,就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的錢伯樂,跟這一身華貴講究的打扮,非常的不協調,但更讓人覺得是真性情。
  “弈棋啊,今天我是特地請你吃飯的,風閑雲隻是順路帶上!”錢伯樂一開口就惹事。
  風閑雲不滿地瞪他一眼,這個臭小子!
  “我錢伯樂自認為最了解錢,卻一直都得不到它,現在我是弄明白了,我錢伯樂不需要了解錢,發現白弈棋就行了!弈棋,你真是我的福星!因為你的幾句話,我現在很榮幸地成為千萬富翁了。”錢伯樂淡淡地丟下炸彈,然後神情得意的看向二人。
  “千萬富翁?”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風閑雲甚至氣不過的想道:老天爺為什麽這次看走眼了?這個臭小子,嗬……
  “弈棋,你還記得我問過你買哪支股票,然後又是否拋售嗎?我按你說的去選了,然後又及時拋掉,一下子進帳千多萬。在我拋掉的第二天,那家股票就直線下落,真的好驚險!股票這玩意兒,我是不準備再碰了!這是我唯一賭羸的一次。當然,這得感謝弈棋妹妹了!”錢伯樂一副感激不盡地誇張表情,讓夫妻倆麵麵相覷。
  風閑雲與弈棋對看一眼,然後忍不住的大笑出來,弈棋更是頻頻用手揉額頭,這個家夥,居然將她的戲言信以為真,萬一賠了怎麽辦?她一直都是隨意敷衍他的。她記得他投了幾百萬在股市裏,這要是真出問題,可是血本無歸的。居然信她這樣一個完全不懂又隨口亂說的外行,想想就讓她驚出一身的冷汗。
  “錢大哥,你……唉……恭喜你!”弈棋本想說些什麽,但又覺得不太合適,現在畢竟人家已經成功,就不提晦氣的事了。
  “伯樂,你將棋棋嚇壞了!”風閑雲略有抱怨,錢伯樂這樣的舉動,想想就讓人覺得挺危險的,哪有這樣去炒股的。
  “嗬嗬……弈棋啊,不要有壓力,我當時也隻是抱著賭一賭運氣的心情在做。現在成功了,我當然要感謝你!對了,聽說二位最近都在家當‘閑人’?”錢伯樂笑眯眯地看著二人。
  風閑雲突然覺得這個家夥今天特別礙眼,盡說些讓他氣憤的話,冷冷地回道:“我們是在休養生息,然後再準備戰鬥!”
  “是!是!休養生息!休養生息!我已經休養了幾十年,也要準備開始戰鬥了!閑雲,有什麽好項目,找我!我信你,有好事,我們一起做!”錢伯樂慷慨地提出邀請,眼裏淨是對他的信任。
  “好項目?你想做生意嗎?”風閑雲疑惑地問道,這個一直以來閑散的家夥,終於清醒了?
  “嗯!如果做生意,我肯定是要跟你合作的,我們一起幹一番事業,怎樣?閑雲,別再找工作了,創業吧!”錢伯樂說出他今晚最終的目的。
  錢伯樂的話讓風閑雲眼神閃過一絲亮光,弈棋笑眯眯地看著風閑雲,眼裏閃過跟他同樣的光彩。
  風閑雲不回答錢伯樂的問題,徑直問弈棋道:“棋棋,難道這也是你的想法?”
  弈棋端起她最喜歡喝的新鮮椰子汁喝一口,隨意地反問道:“這難道不是你的想法嗎?”
  風閑雲溫柔地笑了起來,道:“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呢,因為我的創業計劃還沒有正式完成!”
  “這就叫夫妻間的默契嗎?看來還是我多事了,嗬嗬……”錢伯樂自找樂子,這對夫妻,徹底讓他服了。
  “閑人,給自己5年的時間,去闖一闖吧!無論將來如何,我支持你!你放心的去闖,我在後方提供‘糧草’,嗬嗬……”弈棋神情調皮地道。
  風閑雲的性格與能力,已經到了上不上,下不下的程度,就是因為他太優秀,太過出色,如果不能再遇到一個劉總似的人物,他很難在一家公司裏出人頭地,因為沒有一個老板或上司不將他視為潛在威脅。這樣的他,與其浪費時間在職場,還不如將他的特長、能力與優勢發揮在商場,好好的去做一番事業,這是弈棋自風閑雲“下崗”之後就已經有了的想法。
  “好一個提供‘糧草’!弈棋啊,你不參與進來嗎?”錢伯樂努力邀請她也進來,憑弈棋的才華,如果進來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我?開夫妻店嗎?然後你當董事長?嗬嗬……在創業階段,兩個人同時投進來風險太大了,待公司發展到一定規模時,我再進去也不遲。我就再賺一點‘糧草’錢,學一些經驗吧!公司太小可容不下我這尊大神的!”弈棋涼涼地道,眼神裏淨是得意,惹來兩人的大笑聲。
  “是!棋棋,我努力將公司壯大後再來請你這尊大神!”風閑雲笑著接道,他當然知道弈棋這樣的選擇,是為了更安全。一個家,兩個人同時創業,風險是太大了點。
  “嘖……嘖……我發現我這個妹妹變了!變得調皮了。不過,隻要認我這個哥,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都是我妹!來,為我們的合作幹杯!為我們新的事業幹杯!有我們三人,事業一定會成功的!”錢伯樂豪氣地端起酒杯,一口幹掉杯裏的酒。
  風閑雲也豪爽的幹掉,血液裏被壓抑好久的豪情與鬥誌,今夜被徹底地激發出來。
  弈棋靜靜地看著二人,充當侍者的角色,給二人斟酒,今晚,務必讓他們喝高興咯。看二人喝興正濃,她強忍住要發表意見的欲望:雖然她是唯一清醒的人,但卻也是唯一不會開車的人,唉……不想讓他們掃興……
  弈棋在二人拚酒的過程中,起身上了一趟洗手間,在往回走時,在走廊裏遇到了一個讓她略為尷尬的人—莊千峰。莊千峰看到她,直往她這邊走過來,她隻好禮貌地跟他打招呼問候。
  “莊董,您好!”
  “弈棋,想不到今晚在這裏見到你!我找你好久了!”莊千峰直接了當地說明目的,欣賞地看著她一身輕鬆的裝扮,整個人顯得年輕又有活力,跟他以前認識的那個“白總監”似乎是兩個人,但眼前的這個弈棋,更讓他欣賞。
  “您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你現在已是自由之身,還想拒絕我們的邀約嗎?”
  “莊董,謝謝您的厚愛!我不進世佳,這是原則!”弈棋淡淡地拒絕。
  “原則?現在你都已經離開威盛了,還談什麽原則?哦,你以為我們會讓你泄漏威盛的客戶資料與機密嗎?不要將我們想得如此低級!我們兩家雖是競爭對手,但也要做一個上得了台麵的競爭對手!”莊千峰佯裝略為生氣地道,他要激一激她。
  “呃,莊董,您誤會了!從我走出威盛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不進同行公司的準備!謝謝您的好意!沒事我先走了,還有朋友等著我呢!”弈棋準備要告辭,不想跟以前的事再牽扯太多。
  “等一下,弈棋,你拿著這張名片三天之內來千峰集團找我,我不讓你進世佳。你知道嗎?你的性格如果沒有善於發現你的伯樂,你很難在一家公司走到最高層,因為你太不善於競爭,太過仁心,太有原則,甚至太過於低調,但你明明擁有著驚人的能力與暴發力,不要浪費你的天賦。千峰集團有最適合你的舞台,不要輕易放棄這樣的機會。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再三相邀的人才,這是第三次了,難道還要我‘四顧茅廬’嗎?”莊千峰遞給她一張名片,語重心長地道,如黑潭似的眼睛裏,所表達的深意弈棋無法解讀出來。
  弈棋震驚地看著他,心中有被他的這一番話給擊中的震憾,他居然看穿了自己的性格。千峰集團?莊千峰?這才是他真正的公司吧!這個神秘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她特意查過關於他的報道,就是一個簡單的企業家而已,甚至都沒有他是千峰集團老板的報道,無任何其他評價,無論好的壞的,都沒有!一個履曆與評價真空又如此幹淨的企業家,她不會幼稚的認為他僅如表麵這麽簡單。
  但哪一個老板又是簡單的人物呢?阮書傑如此,莊千峰更是如此……隻是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一直就如最危險的黑洞,深不可測,弈棋心思百轉,認真地道謝:“謝謝!莊董,請讓我考慮考慮!三天之內,我會給您答複!再見!”
  “好的!我等著!”
  莊千峰說完後,就往一樓走去,大廳裏一個帶著眼鏡的高瘦男子正靜靜地注視著她,眼神裏的研究意味讓弈棋特意多看了他兩眼,那個男子斯文地向她微微一笑,然後走到莊千峰後麵,兩人消失於酒樓的旋轉門後。
  弈棋看著手上製作精美的名片,仍是那一張她曾經“上繳”阮書傑的名片,想不到又“回”到了她的手裏。千峰集團,非常有名的集團公司!
  飯局到最後是兩個男人都醉倒了,弈棋打車將錢伯樂送回家,然後兩人回到自己的家裏,她的心情卻再也無法平靜。將風閑雲扶到床上休息後,她地走到書房,隨意找了一本書,慢慢地看起來,直到困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第45章 特殊的麵試
  “千峰集團?你是說千峰集團的老板要你過去直接找他麵試?”風閑雲在醒酒後,邊喝著菜粥,邊吃驚地問道,左手拿著那張名片左看右看。
  “嗯!我是第三次見這個莊董!怎麽說呢,這個人城府非常深,絕非等閑之輩!”
  弈棋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她所感覺到的莊千峰。
  這個男人,隨時都在變化著他的麵具,他是她至今遇到的最難懂的男人。
  風閑雲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笑著說:“我當然知道他絕非等閑之輩,一般的人物能擁有那樣的集團公司嗎?但很奇怪,這個明明非常、非常有錢的人,居然從來就沒有上過富豪榜!光是千峰集團就能讓他排到前幾位了,從你的意思裏,他好像遠不止擁有千峰集團。”
  “風閑人,你怎麽這麽粗魯!這些我怎麽知道!這些有錢人玩的把戲,豈是你我能想清楚的!嗬……不過,閑人,你將來如果成功了,千萬不要變成他那個樣子,想想就覺得可怕!人太深沉了,會讓人覺得害怕的!”弈棋開著玩笑,以驅除從心裏湧起的涼意,她一再地告訴自己,自己僅是去他那裏工作而已,他是什麽樣的人,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嗯,也對!人有錢了,尤其是太有錢時,就會變得神經兮兮的,有錢人都有許多怪癖!不過,昨天伯樂說我的心不夠黑,發不了大財,頂多是做個小富翁而已。”風閑雲微笑著自我調侃,有趣地看著妻子。
  “錢大哥真是太了解你了!風老板,我不要求你做個億萬富翁,但你若硬是要做個九千九百九十九萬的富翁,我也沒有意見!嗬……”弈棋迅速進行回擊。
  “哈哈哈……”風閑雲大笑起來。
  “閑人,你覺得我該去嗎?”弈棋最後一次確認,老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去啊!這是很好的機會,在這樣的大公司裏踱一層金出來,不管將來怎樣,你都會有一番出色的事業的。”風閑雲極力支持。
  弈棋甜甜地笑了,接受了他的建議。
  今天是第三天,弈棋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前往千峰集團。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最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第一眼見到的人,居然是那晚在酒樓大廳裏見到的瘦高男子,此時,他斯文的臉上正掛著淡淡的笑容,禮貌地將她請進小會議室裏,然後去通知莊千峰。
  其實,他們已經等了她三天,老板對她的重視,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弈棋將放著檔案的文件袋放在小會議桌上,等著莊千峰的同時,細細地打量這間裝飾豪華氣派的會議室。
  莊千峰興奮地走進會議室,看到弈棋清瘦的背影時,唇邊泛出一絲笑容,眼裏是純粹的笑意,她終於來了。
  “弈棋,你可讓我久等啊,我都做好第四次上門拜訪的準備了。”莊千峰幽幽地調侃,語氣非常輕鬆,儒雅地在她對麵落座。
  “莊董,您太客氣了。就像您說的,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給我機會的,我隻是覺得千峰集團可能是我的一個好舞台,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這是我的履曆,您看一下。”弈棋從檔案袋裏,拿出資料遞給莊千峰。
  莊千峰接過資料,但並不看,直接放在桌上用左手壓住,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資料,深沉地說:“隻有不了解的人才需要看履曆,對於你,我可是非常了解的。我們就坦誠地說吧,你身上有太多讓我欣賞的特質,現在兩個職位:一個是集團副總,協助總經理對整個集團做日常管理工作,直接對我負責;一個是事業部副總,負責一個事業部的市場開發及管理,你選擇哪一個?”
  “呃……”弈棋怎麽也沒想到是如此麵試的場麵,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垂下眼簾思索著他這樣問的緣由。
  “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麽給你這樣的選擇,還有我這樣做的原因吧,就當是心理測試好了,我想知道你會選擇哪一個?”莊千峰淡淡地點破問題的症結所在,微笑地看著佯裝冷靜的弈琪。
  弈棋的心裏咯噔一下,好敏銳的觀察能力。既然這樣,那就坦然麵對吧,在這樣的人麵前玩深沉,無疑會像小醜一樣逗人樂。
  “莊董,我好像也沒有第三個選擇,這兩個職位中,最適合我的職位,是事業部副總。”弈棋放鬆心情以後,坦誠地做出選擇。
  “嗬嗬……弈棋,你是一個不適合開辟疆土的人才,因為你沒有欲望,但你是一個最合適守疆土的人才,穩重而知自己,靈活而善於變通,悟性極強,天生的管理人才。我給你的定位是:集團副總,現在的總經理韓總,再過兩年就要退休了,我給你兩年的時間,是否能迅速成長起來,也得你自己去努力。”莊千峰丟出重磅炸彈,神情莫測地看著她的反應。
  弈棋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如此重要的職位在等著她。無論是資曆還是能力,她都遠遠不夠。
  “弈棋,你以前的哪一個職位,又是你的資曆或能力足夠以後才去做的呢?超越你自己的極限,不一直是你的專長嗎?你告訴我,副總與你之前的總監,工作上有什麽實質性的差別沒有?”莊千峰似看透了她似的慢慢引導。
  弈棋感覺到了非常大的壓力,在這個男人麵前,自己好像就是透明人般無一點兒隱私。這個男人,太厲害了,已經不能震驚來形容今天她對他的感受。
  “莊董,如果站到一定的高度看這些職位,其實都是相通的!”弈棋緩緩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心卻砰砰直跳,在這樣的男人手下幹活,會非常累的。
  莊千峰讚賞地點點頭,眼裏透出濃濃的欣賞,讓她靜靜地去思考,自己則按下會議桌的小型電話,叫人力資源的張總監上來,幫她辦理入職手續。
  弈棋就是在這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情況下,莫名地成了千峰集團的副總,一個她從來想都不敢想的職位與年薪,她感覺像坐了一趟雲霄飛車。直到她走出千峰集團的總部大樓時,仍不敢相信她明天就要來這棟豪華的大樓上班。
  這時手機響了,一看來電,居然是梁誠,他約她見個麵。她看看時間,才3點鍾,就無異議地前往赴約。
  風閑雲與錢伯樂已經開始籌建他們的貿易公司,夫妻倆正分頭開始新一輪的事業拚搏。
  莊千峰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弈棋帶著濃濃的心思離開了,他仍坐在會議室靜靜地等著另一人的到來。
  此時,在小會議室靠裏側的一扇小門被打開,走出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莊千峰請他坐下,這是唯一一個不怕莊千峰臉色的人,這人就是千峰集團現在的老總——韓冰。人如其名,他不苟言笑,臉上如終年結了千年的寒冰般。
  “韓叔,你覺得她怎樣?”莊千峰居然像個孩子似的邀求認同,這個老人是跟他親近的人。
  “嗯,一個沒有什麽大誌向的女人而已!不過最後一句話我喜歡,悟性挺高的,值得培養!”韓冰冷冷地說,就算是麵對莊千峰,他的聲音也無法有絲毫的暖意,這是他的習慣語氣,整個千峰集團都已經習慣了。
  “不隻是悟性高而已,她會讓你吃驚的!”莊千峰輕鬆地下了定論。
  “千峰,為什麽要給她這樣一個機會?你真如此信任她嗎?”韓冰疑惑地問他,就算是能力再好,悟性再高,以她現在的水平坐上這個位子,仍有一定的差距,如果要讓她坐穩這個位子,可是需要下很大的力氣去培養的。
  “我信任她!時間會證明一切的!”莊千峰不容置疑地說。
  “不就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嘛!而且她太年輕了,能壓得住陣嗎?”韓冰看他如此堅定,也就不再多說,但仍頗不以為然地提出質疑。
  “嗯,這個也不是問題。我沒見她畏懼過什麽,也沒見她妥協過什麽,除了太正直了點兒,心太善良了點兒,然後就是太有原則了點兒,太沒有欲望了點兒,嗬……”莊千峰說到最後,不自覺地輕笑出來。隻要一說到她,他的心情就非常好!
  “千峰,她已經結婚了,而且長得也不怎麽樣!”韓冰冷冷地評價著,他疑惑莊千峰的態度,這明顯是陷入愛情魔障中男人的表情,這到底是什麽狀況,莊千峰以前冷靜沉著的表情呢?居然一說到那個女人,就有如此輕快的笑容。
  “已經結婚了?那從來就不是問題!長相?她的魅力你會知道的!韓叔,我把她交給你了,就算你是北極寒冰,也凍不壞她的,我們拭目以待!還有,我還會讓她接觸我其他的世界!”莊千峰漾起淡淡的笑容,根本不理會老人的震驚。
  他其他的世界?他到底將她當成什麽人在培養?唯一接觸他全部世界的人,到現在為止,隻有袁輝所率領的7個人,那是因為袁輝與另外7個人的命完全是他的,而這個白弈棋呢?她又憑著什麽去接觸他的全部世界?

  第46章 從此是大哥
  梁誠約弈棋在一家咖啡館裏見麵。他雖然穿著比以前更加的氣派講究,但精神卻有點萎迷不振,俊眸急切地搜尋著玻璃門外,找尋弈棋的身影。
  弈棋從出租車上下來,就看到坐在咖啡館裏靠玻璃牆的梁誠正向她招手,她揚起笑容走進去。
  “梁誠,好久不見!”
  “你又搶了我的話,嗬嗬……最近怎麽樣?你沒有上班時也是穿套裝嗎?”梁誠疑惑地看著她的職業裝扮。
  今天的弈棋仍是一身以往的職業套裝,她想好了,以後在家時是輕鬆的裝扮,在公司時是職業裝扮。
  “我剛剛麵試出來,你就給我打電話了。”弈棋坦誠相告,對於梁誠,她一直有一種親切感。雖然不再是同事,但也希望能是普通的朋友。
  “麵試?”梁誠的臉色迅速黯淡下來,這讓他想起弈棋離開威盛的緣由。
  “嗯,你知道‘千峰集團’嗎?我今天就是去那裏麵試,明天上班。”弈棋微笑著道,但卻無法說出口她所麵試的職位。
  “恭喜!你無論在哪裏,都會是最出色的!這是我的名片,裏麵有我最新的聯係方式,我也離開威盛了,因為客戶聯係太多,我隻好換了一個新手機號。”梁誠遞給她一張名片,內心希望著兩人之間不要自此斷了音訊。
  “呃?你離開威盛了,那阮總怎麽辦?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嗎?哇,你做老總了?恭喜啊!”弈棋聽他這樣一說,在看到名片後已經語無倫次了,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阮總跟梁誠的關係,雖然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但她一向不信任那些,而且也無意去挖別人的隱私。
  “嗬嗬……真不知你是在質問我還是在祝賀我!他那樣讓你離開,你還在為他擔心嗎?放心,他能撐起來的,隻是需要點時間而已。我之所以能成為老總,當然是因為那家公司裏沒有一個叫白弈棋的人啊!而我在白弈棋身上,學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梁誠心情愉快地自我調侃。
  其實,這個老總他是被迫接受的,爺爺讓他在這家國有公司的老總和結婚這兩個問題上作出選擇,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想不到,繞了一大圈,還是跑回了家族勢力的範圍。舅舅早就知道這回事,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呃!說得我好像擋了你的道似的,雖然曾經可能真的如此,也不用說得這樣直白啊!梁誠,祝賀你!你會幹得非常出色的!我們一起為新的事業努力吧!”弈棋端起咖啡杯,與他碰了一下,相互勉力。
  “嗯,雖然不再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但仍是朋友吧?”梁誠試探著問道,聲音裏有著微微的緊繃。
  “當然,否則我坐在這裏幹嘛?”理所當然的語氣,弈棋俏皮地反問。
  “嗬……是啊!不是朋友坐在這裏幹嘛!”梁誠開心地喝了一口咖啡,今天的咖啡真甜。
  弈棋不置可否地也端起杯子,敬了他一下,也開心地品嚐起來。
  “弈棋,我是來辭行的,我要去非洲幾年,回來的時間還不確定,但希望你到時還記得我這個朋友。”梁誠微微感慨地道。
  “呃……非洲?”
  “嗯,也算是鍛煉吧!國有公司,哪有純粹的生意,都是外交加生意,我還是沒能跳出政治的圈子。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不要太拚命,沒見過你這樣拚命工作的女人。”梁誠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關心,更有欣賞。
  “是,大哥!”弈棋俏皮地笑了,黑亮的眼睛裏幻化出一朵潔白的蓮花,使她整個人在瞬間變得亮麗而聖潔。
  梁誠訝意地看著這珍貴的笑容,這是跟她認識這幾年以來,他從未見過的笑容。他驀然醒悟,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後他淡淡地笑了,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激動地道:“弈棋,謝謝你這一聲‘大哥’,我接受了!還有,你的笑容真的很美,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笑容,我也記下了。”
  弈棋聳聳肩,然後佯裝驕傲地道:“我知道我的笑容很美!嗬嗬……”
  梁誠終於開心地笑了,為她在自己麵前的真誠與放鬆,也為這特別的笑容,他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因為他找到了在她心中的位置……大哥……
  ……
  風閑雲回到家裏時,弈棋已經做好一頓豐富的晚餐,當然他的身後,還有前來蹭飯的錢伯樂。
  這個有了錢以後仍無多少長進的男人,幹淨、華貴的裝扮還沒有堅持到一個禮拜,就直嚷嚷受不了的恢複成休閑打扮。
  “先洗手,否則,不能上桌!”兩個餓到無力的男人一進屋就開始搶菜吃,弈棋及時從廚房裏蹦出來,右手還拿著鍋鏟示威警告。
  風閑雲硬拖著錢伯樂去洗手,他怕自己去洗手的空檔,這個家夥將菜席卷一空。
  三個人一起溫馨的用餐,時時逗逗嘴,時時開開玩笑,各自機智的回答各種問題。
  吃完飯後,弈棋給兩人泡上一杯龍井茶,然後緩緩地宣布,她明天要上班了。兩個男人這下真的蹦起來,速度也太快了點,今天麵試,明天上班。
  “弈棋,這次是什麽職位?能透露一下嗎?”錢伯樂好奇地問道。
  “副總。”
  “哇……真了不起!節節高升啊!”
  “棋棋,好好幹!”風閑雲眼裏淨是驕傲的神采,他現在也鬥誌高昂地開創自己的事業。
  “嘖……嘖……真讓人羨慕,我也許真應該去談一場小小的戀愛,不以結婚為前提,但去感受一下愛情的甜蜜也可以啊。”錢伯樂又開始耍寶了。
  “錢大哥,你不小了,不能隻談小戀愛,必須直接拐人家女孩子進圍城,嗬……”弈棋涼涼地調侃。
  “也不錯,圍城也蠻好的嘛,我考慮考慮!”某個男人現在一點也不介意進圍城,隻是沒找到那個能讓他心甘情願進圍城的人而已。
  三人同時笑起來。
  ……
  晚上8點,弈棋拔通了母親的電話。在B城的這幾年,她跟風閑雲一起回過4次家,每次呆不到一星期就走了。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也在經曆過婆婆的事情之後,她想努力改善一下跟母親的關係,盡她最大的努力去改善。
  “媽,您最近好嗎?”千篇一律的開頭問候。
  “是棋棋啊,我一切都好。”電話那頭仍是冷淡的聲音,但聲音已經略顯蒼老。
  弈棋幾次欲張口說出自己的心聲,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棋棋,還有事嗎?”這次,母親淡淡地回問一句。
  “媽!我……我愛您!”弈棋終於將想說的話擠出口,心頓時輕鬆了許多,但仍緊張地握著話筒,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無任何回響,讓她的心緊緊地揪痛起來。
  兩人都沒有掛電話,就這樣保持著沉默,就在弈棋想放棄時,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棋棋,在外麵照顧好自己,別太要強,這樣活得太累!早點休息吧!再見!”母親淡淡地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弈棋眼淚流下來,媽媽剛才在關心她,媽媽的聲音裏有哽咽,媽媽……
  弈棋激動地跑到書房,緊緊地躲進風閑雲懷裏,一動不動。正在做計劃的風閑雲看弈棋這樣的舉動,不說什麽的一手溫柔地抱著她,一手仍繼續手上的工作。
  “閑人,我是做千峰集團的副總,不是一般的事業部副總。”弈棋特意地解釋,她知道他們晚飯時肯定有誤解,但她隻想跟他解釋。
  風閑雲工作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神情認真地看著懷裏的她,不說一句話。
  “你想說什麽?”弈棋端詳著他的神情問道。
  風閑雲看著她良久,然後歎了一口氣,大手溫柔地替她按摩肩膀,幽幽地道:“我以後會經常給你按摩肩膀的!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的話!雖然我不想你太累,但你注定要有一個不平凡的事業,努力吧!我等著你為我打工的那一天。”
  弈棋吃吃地笑起來,心裏瞬間溢滿甜意,這個男人,天下間唯一真正懂她的男人!
  “我現在已經在為你打工了!”弈棋指指桌上的計劃及資料,涼涼地指正,她也有出謀劃策的,惹來風閑雲的輕笑聲。
  弈棋腦海裏突然閃過莊千峰那張高深的臉龐,這個男人,是唯一能看透她靈魂的男人,他知道她靈魂深處最想要的是什麽,一個讓她必須警惕的莫測男人。

  第47章 新人報到
  今天是弈棋到千峰集團上班的第一天,向來喜歡行事低調的她,以為會是像一般的員工報到一樣簡單而平靜。想不到迎接她的,居然是大樓幾百員工的歡迎場麵。今天她特意做了成熟的打扮,還帶了一副彰顯知性的銀框眼鏡。縱是她再如何鎮定,也在心底小小地震憾了一下。
  歡迎會的主持人,是一個麵罩寒霜的嚴肅老人,他就是千峰集團的元老級人物,總經理—韓冰。此時,正用如履薄冰的睿智雙眼,用認真又帶著苛刻的眼神從上到下仔細打量弈棋,似是要看透她身上到底有著什麽魔力,居然讓莊千峰如此特別對待,可他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出她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這個發現讓他很不滿,神情也變得更加冰冷。
  韓冰講完場麵上的歡迎詞後,弈棋被逼著上台致詞,意思是要她發表到職感言之類的小演講。
  她從心底裏排斥這種形式主義的場麵,曾經曆練過公司政治的她又深知這其中的無奈與必須。在這個集團裏麵,鬥爭隻會更複雜與厲害吧。
  弈棋沉穩地走上講台,鎮定地看著下麵的眾人,暗地裏深呼吸一下以平緩心裏的緊張,她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之下被逼著走上這個講台,這是給她的下馬威嗎?她在心底裏苦笑一下。
  “大家早上好!我叫白弈棋,謝謝韓總今天親自給我開這個歡迎會,也謝謝大家來參加!”弈棋鎮定地說完,看著下麵的人意思地拍拍手掌表示歡迎,她揚起淡然的笑容。
  “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最想要說的是:從我走進千峰集團這個大門時起,我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大家所認為的新人,因為我已經將自己當成千峰集團的一名成員了。而人生沒有彩排,因為時時都是戰場!將自己當成先來後到的新人、舊人,思想上就會有鬆懈。新人與舊人的定義是什麽?嗬嗬……不僅僅是時間,還有思想的新與舊!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成為有新思想的舊人,成為將千峰集團作為一輩子事業奮鬥的新人。從今天9:00開始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我,日後肯定需要大家許多的幫助,在此我先謝謝各位了!讓我們一起攜手創造千峰集團更輝煌的未來!謝謝!我的發言完畢!”弈棋從容淡定地發表完簡潔的到職感言,向鼓起熱烈掌聲的眾多員工彎腰致謝,態度謙和地看著坐在主位的韓冰。
  韓冰冷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快得看不見的亮光,第一次看到如此淡定又有大將風度,還如此迅速震住全場的到職感言,還是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的即興演講。她的儀態、她的話語、她的自信、她的魄力,也許,真的不一樣……
  好一個“人生沒有彩排,時時都是戰場”,韓冰的嘴角微微勾起,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一個不習慣微笑的老人。
  樓上的莊千峰則欣慰地笑了,上班,將不再是一件無聊的事情,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如此的不一樣,真的很期待她以後的表現。莊千峰看了看手表,還有10分鍾才開晨會,今天因為要歡迎弈棋,晨會推遲了半小時,他調整好表情,又恢複到平靜無波的表情,緩步走出辦公室。
  韓冰雍容大度地繼續說了一些歡迎、團結的麵子話,大家就散會了。不過,新來的年輕女副總,已經讓所有的人印象深刻,那一句“人生沒有彩排,時時都是戰場”,在第一時間,成為千峰集團裏最為流行的話語。
  韓冰在第一眼就徹底認可了這個女將,準備親自教導她。他老了,最不放心的就是莊千峰和這個曆經風雨的千峰集團,這個讓他刮目相看的小女子,真是一塊瑰寶,他要親自好好培養。這個麵冷心熱的老人家,已經在心裏開始準備魔鬼訓練的計劃了。
  弈棋在千峰集團的第一天,就是在認識各部門主管與公司的各種業績範疇開始的。
  忙碌而新奇,她卻不知道,後麵的魔鬼訓練計劃正在等著她。
  ……
  錢伯樂在酒吧裏獨自喝酒,他並不是一個有了錢就會迷失的人,他在擁有了夢寐以求的金錢以後,反而更加清醒。
  他現在不快樂,尤其在看到風閑雲跟弈棋幸福的婚姻生活後,他更加的渴望那種幸福。
  以前的他認為,隻要有錢,他就會活得非常瀟灑,非常幸福,現在他擁有了這些,心底孤獨的靈魂卻在啃食著肉體,讓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絲幸福。他也想找一個靈欲相伴的女人,共度一生。
  他發現,原來靈魂真正渴求的不是金錢,而是愛情,是一個能震撼他靈魂的女人的愛情。
  就在這時,他被一個靠窗坐著的女人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在幽暗燈光的映襯下,女人如最上等瓷器般的透明肌膚反射出幽幽豔光,誘惑而擁有致命的吸引力,一頭烏黑的長卷發裹著精致的瓜子臉,精工雕琢的小巧五官鑲嵌在小臉上,成熟的風韻從她豐滿誘人的身材中透出來,錢伯樂看得一時無法轉移視線,這個女人吸引了這裏所有男人的目光,他們眼裏赤裸的欲望讓他非常窩火。
  但他有什麽權利生氣呢?他也隻是其中之一而已,對於這種尋找一夜情的遊戲,他也曾經玩過,現在的他對於這些不再感興趣,搖搖頭準備離開時,那個女人端著酒杯直往他這邊走過來,引起在場眾男士們嫉妒的驚呼聲。
  錢伯樂準備離開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住,一陣幽香隨之襲來,讓他差點暈醉,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先生,我剛回國,不太熟悉這邊的情況,能交個朋友嗎?我叫沐悠花。”美女優雅道出名字,主動攀談,中文說得帶點異國的腔調。
  這麽精致的美女主動要成為他的朋友,這在他三十多年的歲月中,是絕無僅有的。
  “為什麽要找我做朋友?不怕我騙你嗎?”錢伯樂強忍住被其他男人嫉妒的優越感,更忍住被美女主動攀談的暈眩,努力清醒地提出疑問。
  “你是第一個見著我,眼睛裏無那種惡心眼神的男人,也是第一個看了我以後,還要馬上離開的男人!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沐悠花巧笑倩兮地回答。
  錢伯樂真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自己剛正在尋思著找尋一段感情,居然老天就馬上送他一個超級大美女。
  兩人換到一間清靜的咖啡館,坐下來慢慢交談。彼此簡單的一番了解之後,錢伯樂大概知道了沐悠花的情況:沐悠花,旅居美國多年的華人,前夫逝世後,回國定居。他的前夫,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美國商人,她因為想念國內的生活,想在國內發展事業。
  錢伯樂在知道她目前寡居後,居然心裏偷偷地高興,雖然這不是什麽道德的行為,但他可管不了那麽多。
  接下來的日子,錢伯樂徹底發揮出三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激情,盡心盡力地帶著沐悠花走遍B城的每一個景點,兩人也迅速成為了好朋友。
  ……
  風閑雲的新公司正式成立了,做國內外貿易,他的許多老客戶都非常支持他的事業,也非常信任他,所以,局麵也比較順利地打開了。
  正如弈棋前期總結的:客戶的二次開發利用。因為不是做以前公司的產品,也不存在職業道德或合同保密條款的約束。新公司風閑雲占60%股份,錢伯樂占40%股份,那個真正的閑散人稱自己隻適合幹一些簡單的公關工作,公司的其他事情全由風閑雲做主。弈棋則是總策劃,一些管理方麵的東西與細節事項,她全包了。
  現在她在千峰集團暫時不太需要出去應酬,基本是做內部管理,目前又在學習階段,大多的時間能準時下班,晚飯多半是她做,有時風閑雲回來得早時,由他做飯。
  這天,飯後兩人來到書房,討論了一下新公司的事情後,就放鬆的閑聊起來。
  “閑人,我們來約法三章,怎樣?”
  “你又有什麽想法?”風閑雲感興趣地望著鬼點子特多的妻子。
  “嗬……無論以後我們多忙,一定要每天交流一下,將每天的心情或重要的事情交換一下意見,不要在意對方是否能承受,因為夫妻並不是隻享受快樂的,能共同承受痛苦與快樂的夫妻才能天長地久,而且我們都不是弱者;二是無論多忙,每周都在家吃幾頓飯,能不應酬就不應酬;三是每天出門或回家時,一定要相互給一個擁抱,一個問安的吻,出門時一定要手牽手,否則,嘿嘿……”小女人開始不懷好意地想著折磨手段。
  “第三條我喜歡!”風閑雲不待她說完就趕緊表態。
  “好吧,一言為定!從明天開始!”
  每個人站在了合適的位子上,又要開始新一輪拚搏了。
  ……
  這天中午,弈棋接到一個電話,是陳皓打過來的。雖然她不想再插手威盛的任何事情,但陳皓畢竟對她非常的不錯,就當是朋友道別吧,她離開威盛時也沒有跟他打招呼。
  弈棋應邀來到離千峰集團不遠的一家特色泰國菜餐廳,一進裏麵就被濃鬱泰國風格的設計給迷住,陳皓今天穿著非常休閑,也不進包間。
  弈棋看著陳皓如此用心的舉動,笑著搖搖頭,她說這一頓一定要自己請,居然就是這樣“打發”她。陳皓這個細小的用心,讓她欣賞,不是因為省錢,而是這份對朋友的心,他真當自己是朋友,放下架子來交的朋友。
  “弈棋,你離開威盛幾個月了,也快忘了我這個老朋友了吧?”陳皓在她坐定後就開門見山的“問罪”,不過語氣非常輕鬆。
  “陳處,你主動來約我,確實讓我愧疚!這不,請飯賠罪來了。”弈棋趕緊表態。
  弈棋謙遜、賠禮的表情讓陳皓樂了,在弈棋的示意下,不客氣地點了幾道菜。
  “弈棋啊,現在你我平等了,也不存在合作關係了,但你這個朋友我可不想丟。還記得嗎?你白弈棋是我想靜靜坐下來吃頓飯的朋友,這個規則現在不變,以後也不會變,你就別叫我陳處了,現在聽來感覺刺耳,你認為呢?”陳皓一番誠懇加邀人情的話,讓人無法拒絕。
  “那我以後就叫你陳皓吧!我在威盛能有那樣的成就,你是我最應該感謝的人。”弈棋大方地改口,稱呼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之間的心意與誠意,陳皓對她非常不錯,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講,她都無法拒絕這個朋友。
  “威盛不是你想離開的吧?”陳皓突然問道。
  弈棋喝椰子汁的動作頓了一下,新鮮椰子汁清香的味道,讓她舒緩了一下尷尬。
  “離開就是離開,想不想,不是主要的。”她淡淡地打著太極,太過內幕的事情,不方便說,雖然是朋友。
  “嗬……你說得對。聽說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在哪裏上班?”陳皓看她的著裝打扮,關心地詢問。
  “千峰集團,就是你曾經給我介紹過的莊千峰莊董的公司,原來他不僅是世佳的董事而已。”弈棋淡淡地介紹新工作,突然想到與莊千峰的認識,陳皓還是最直接、關鍵的人物呢,是他介紹兩人認識的。
  陳皓手裏的酒杯突然脫落,碎在桌麵上,服務生連忙上前清理。
  “酒杯怎麽這麽滑?換一個好一點的。”陳皓神色難看地跟服務生交待,以轉移剛才他因聽到弈棋的話的震驚。
  “陳皓,你沒事吧?”弈棋關心地問道,他的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衣服沾了點酒漬而已。好了!”陳皓端著新換的酒杯,慢慢地品嚐一口紅酒,以鎮鎮紛亂的情緒。
  “弈棋,你覺得莊董這個人怎麽樣?我是說從純個人角度看。”陳皓淡淡地問道,他急需判斷弈棋的想法。
  “純個人角度?我身邊的人都說我不懂男人,當然更不會看男人咯,嗬……怎麽說呢,莊董首先是一個成功的男人,然後是一個比較重視人才的老板,再然後……”弈棋準備如數家珍的“看”一個男人。
  “停……我不是要問這些,以一個女人看男人的角度看呢?”陳皓無奈地打斷她應付式回答。
  “嗬嗬……陳皓,以一個女人看男人的角度,我隻看過我老公一人,其他男人對我來說,就隻有一個名詞,那就是‘男人’!”弈棋幽幽地調侃。
  她當然知道陳皓問的是什麽意思,但她不清楚他為什麽要這樣問。而且她對莊千峰的感覺,除了覺得他深沉莫測之外,並沒有其他太多的感覺,因為他對她來講,除了是男人之外,就隻多了一個頭銜:老板,僅此而已。
  “呃,那我是什麽?”陳皓驚訝於她的這番話,真是會打擊男人心的女人。
  “你?除了是男人之外,還有一個頭銜:朋友啊!嗬嗬……”弈棋機靈地迅速接話,自己也樂了。
  “嗬嗬……好一個朋友!謝謝你將我區別於其他男人!對了,弈棋,莊千峰很複雜,也很陰狠,你既然跟著他做事,小心一點!要保護好自己!”陳皓語重心長地道,他現在除了知道莊千峰對弈棋有種莫名的執著之外,也查不出更多的東西,但他知道這個男人非常危險,不禁替她擔心起來。
  “謝謝!我有一個最最最基本的原則,那就是不做壞事!放心吧!”弈棋鄭重道謝,末了還保證。
  “有空常聯絡,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陳皓,說到幫忙,我還真有一個請求,當然,我不會勉強你的。”
  “說說吧!”
  “我希望你給威盛一個公平的機會。你我都清楚,威盛的綜合勢力現在是在世佳之上的,無論宏遠與世佳有什麽合作計劃,我希望你能給一個公平的機會!引進兩個供應商進行競爭,對宏遠來說,也是百益而無一害的,不是嗎?”弈棋神情認真地提出請求,那個她生命中曾經最在意的地方,她始終無法真正的放手。
  “威盛這樣對你,你還這麽為它著想?我還想著替你出氣呢!敢這樣對我的朋友!”陳皓不懂地看著她,要是換成其他人,在公司這樣對自己之後,不趁火打劫已經不錯了。
  “嗬嗬……陳皓,事業可不是小時候辦家家酒,不是能隨個人感情去恣意而為的,雖然你現在擁有這個權利,但我不需要!我跟威盛無任何過節,反而那是栽培我的地方。我離開威盛了,那也是我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不管是什麽理由離開的,到最後隻有一個理由:威盛不再需要我!我不想將事情弄得太複雜,那是我曾經獻出熱血的地方,我希望它越來越好。”弈棋幽幽地道。
  “唉……這樣的你,在莊千峰身邊,讓我極其擔心,卻又莫名的放心。你不是一個會被環境或其他人輕易去改變的女人,我終於放心了。還有,我要說一句:你丈夫真的非常幸運!你從來就沒有向我提出過任何要求,做為朋友,你的這個請求我不能拒絕。就像你說的,要公平!那我就讓他們兩家去公平競爭,我也正好從這個糾纏的事情之中抽身。”陳皓終於落下了懸著的心,也賣給了弈棋這個人情。
  白弈棋VS莊千峰,誰勝誰贏,結局不明,他拭目以待!
  “謝謝!你是大忙人,不應該陷於小事之中的!這家的榴蓮酥味道特別棒,你嚐嚐。”弈棋將小盤子裏的榴蓮酥遞到陳皓麵前,讓他品嚐。
  陳皓佯裝受寵若驚地開始品嚐,兩人邊吃邊聊地度過愉快的午餐。

  第48章 韓冰的魔鬼計劃
  弈棋最近已經基本了解了千峰集團的業務範圍及內部組織架構,她的新辦公室也已經裝飾好,跟韓冰的辦公室麵對麵,拉開百葉窗簾就能彼此看到。有這個如北極老人的韓總坐在她對麵屋裏,弈棋感覺辦公室根本不需要再開空調,一看見他老人家就心情自然極速地冰凍起來。
  他們的樓上就是莊千峰的辦公室,他占據整個一層,那一層的半邊是公司最核心最機密的區域,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榮幸有權去參觀。
  她跟韓冰共用一個秘書,是一個叫袁林的長相粗曠的男子,袁林是屬於那種長相凶惡的人,光憑他的長相,實在無法與“秘書”這麽需要細膩思維的工作聯係在一起,卻偏偏不幸地,她擁有了這樣一位秘書。
  弈棋每次跟他交待事情時,都不自覺地在心裏對比一番,自己的身形實在太嬌小了,雖然她並不是真的怕他,但每次麵對他時,她就會不自覺的這樣想,嗬……經過接觸以後她才發現,袁林非常細心,你隻需列提綱,他就能分毫不差的將事情完美完成,一個最不可多得的萬能秘書。
  這天,韓冰帶來一位穿著非常怪異的清瘦男子進來,這個瘦弱的男子,雖然穿著西服,但感覺就像是一個衣架在撐著衣服似的,隨時擔心衣服有掉下來的危險。
  弈棋發現,千峰集團裏的關鍵人物,都是一些怪異的人,不是長相怪異,就是性格,有些卻是愛好,而且都是怪異而極其出色的人物。
  “白副總,這是我們的財務總監廖不凡,剛從德國分公司出差回來,今天正好回來,相互認識一下。”韓冰神情冷冷地相互介紹。
  “廖總監,以後需要多多協助了,願我們合作愉快!”弈棋大方地伸出手相握。
  通過這陣子跟公司裏各種人物打交道的鍛煉,她已經煉就一身處變不驚的本領,絕不以外貌去評價一個人的本領。往往有著奇異特征的人,都是特別厲害的人物,比如眼前這一位。
  “白副總,合作愉快!”廖不凡非常幹脆地回答,聲音柔柔的,有點中性。接著,他慢條思理地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堆財務報表,遞給弈棋。
  “白副總,從今天起,你就代理我的職位,開始正式接觸公司的各項工作。我的職責,就是在旁邊監督你和為你製定培訓計。你,由我親自來培養。”韓冰冷冷地說出自己的計劃,他的表情不像是要培訓人,倒像是要折磨人,冰冷而無情。
  “韓總,那您的工作不就是培養我了?那其他的工作誰來做?”弈棋愣一下,下意識地問道。
  “你是副總,當然是由你代理啊,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老人家難到還得承擔很多的工作不可?”韓冰用質問的語氣冷冷地回道,不過語氣中怎麽有著孩子般的慪氣感覺啊。
  “呃,不是……咦,這報表我能提點問題嗎?”弈棋趕緊埋頭看報表,轉移話題,可她又發現了新的問題。
  “可以!”韓冰看了一眼廖不凡,兩人明知她會看不懂,默契地故意點頭。
  “我……我看不懂,這跟我以前看的報表不太一樣!”弈棋坦誠地說出自己的缺陷。
  “你學過會計嗎?”韓冰一副就知如此的表情問道。
  “沒有!”
  “那就對了,這些複雜的報表沒有深厚的高級財務知識,是不會懂的,它的意義也不同於一般的公司業績統計報表。而且身在千峰集團,不是隻懂一國的會計就可以的,要懂現在國外比較常用的會計知識才行。廖總監,你的任務知道了吧!”韓冰冷冷地解釋道,眼神裏卻是為身在千峰集團而驕傲的神采。
  “知道了!以白副總目前的會計水平,我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原理等複雜的知識就先不培訓,都有電子係統自動完成,主要是公司的各種報表還有各國分公司的各種報表,如何看報表與各種報表的功能是學習的主要內容。”廖不凡推推眼鏡,迅速做出專門的培訓計劃。
  “等等,我要培訓這些?”弈棋疑惑地插嘴,這兩個人似乎忘了她這個主角了。
  “這隻是培訓中的一項內容而已。看不懂這些涉及公司發展的重要財務報表,做為管理者,是非常危險的。它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來強調了吧!廖總監,開始吧!我先出去了。”韓冰冷冷地交待,就走出去了。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他隻不過不想將培訓計劃一一告訴她而已,慢慢的加,那多有意思!測驗她的應變能力與承受能力也是培訓之一呢,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子!韓冰邊走邊想,腳步卻非常輕鬆,心情大好。
  “白副總,我們每天的培訓時間是1個小時,然後你自己找時間消化掉這些知識,這是相關的學習材料。”廖不凡有備而來的將一摞資料放到弈棋麵前,開始極具敬業精神地講解起來。
  弈棋從此開始了魔鬼訓練,幾乎打破她以往所有知識體係與認識程度的各種訓練,一一接踵而至。
  ……
  最近被財務知識搞得數字與會計理論滿腦子飛的弈棋,還要處理公司繁重的日常工作,她真懷疑韓冰將她當成鐵人了。但通過學習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缺乏這麽多知識,從不服輸的她,咬牙承受了下來。
  某天,韓冰讓袁林在弈棋的辦公室裏掛了一副世界地圖,有些國家還用紅色做了標記,弈棋好奇地看了起來。
  “白總監,你看一下這副地圖,然後看一下我們這個季度的全球業績情況分布表。”韓冰指指她桌麵的最新一季的業績數據,然後又指指地圖,示意她對照著看。
  “我們業績最好的五個區是:中國、美國、日本、德國、英國,然後法國和中東。”韓冰驕傲地予以解釋,聲音裏淨是激動。
  “嗯!”弈棋點點頭,她早就知道了,從進入公司第二天就看資料得知了。
  “所以,你一定要學會相關的語言。”韓冰將看地圖的視線,轉移到弈棋臉上,冷冷地說道,他眼神中是恨不得她馬上就學會的光彩。
  “呃!”弈棋驚訝地看向他,他又要給自己什麽培訓計劃了?
  “從今天開始,就會有相關的專職語言秘書負責你的語言培訓,全天上班時間,會讓你在這種學習的語言氛圍中處理公事,相信你的進步會非常神速的。”韓冰仿佛沒有看見她的震驚與迷惑,自顧自的講述培訓計劃。
  “等等,韓總,您的意思是,我要盡快學會這幾種語言?公司不是有專職翻譯嗎?”不是她不想學習,而是這個時間與難度,至少得有一個過程吧,她怕韓冰根本就不給她這個學習的過程,直接又來一個魔鬼式訓練。
  “翻譯?白副總!在真正的談判場合,翻譯隻是讓自己有更多的思考時間而專門做的擺設而已,要掌握主動權,學會談判方的語言是最最基本的。這幾個地區都有分公司,你要學會他們的語言,才能讓他們信服,打入他們的氛圍。”韓冰一臉她太稚嫩表情的瞪她一眼,說出讓弈棋無法拒絕的理由。
  “您是怎麽安排的?”弈棋有氣無力地問道,整個人一下子蔫了。
  “當然是一個一個來,你英語底子不錯,就先是英語吧,其他的語種,你再選選,她們明天來找你報到。對於一門完全新的語言,有人曾經三個月就從不懂到能說、能讀,那個人就是莊董。至於你嘛,我的要求不高,你學會一門後再學另一門好了。”韓冰驕傲地宣布他曾經最得意的弟子,當年從一片混亂中接手集團業務的莊千峰,所承受的魔鬼訓練,遠遠超過她好多倍呢,居然還想抱怨。
  弈棋徹底暈了,認命地接受安排。為什麽特別愛學習的自己,在韓冰的眼裏,成了不愛學習一族了,因為他根本就是在進行魔鬼式訓練嘛。不僅要質量,還要速度,更要完成大量工作,唉……
  但是……

  第49章 麵授
  “韓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弈棋非常有禮地提出問題,她要拿回主動權。
  “說吧!”
  “請問,這個世上有幾個像莊董一樣的人?”
  韓冰瞪她一眼,不滿地冷冷回道:“沒有!”
  弈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同意他的觀點,繼續有禮地的問道:“又請問,這個世上,成就如莊董一樣的人又有幾人?”
  這回韓冰稍稍想了想,說道:“非常少。”聲音裏淨是驕傲。
  弈棋這回是重重的點點頭,迅速回道:“所以咯,我即不是莊董一樣的人物,也沒他那樣的成就,原因是什麽呢?因為我是凡人。是凡人就得要學習,這我知道,但凡人與天才學習的最大差別,就是凡人得按照計劃與時間還有能力所及來學習。我是凡人,請給我應該的學習時間。”
  韓冰無話可說地瞪著她,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他那永遠冰凍著的臉龐,是看不出喜怒哀樂的。
  “韓總,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弈棋當作沒有看到他的難看表情,繼續發問。
  韓冰這回不搭理她,隻是冷冷地瞪著她,他心裏則直犯嘀咕,這個丫頭居然不怕他的冰凍與冷臉,哼!
  “您對我所做的計劃,是不是您在分析我的整個能力以後做出的?”
  “嗯!”冷漠地嗯一聲算是回答。
  “韓總,最了解我自己的人,是我。請將培訓計劃給我,我想知道我自己所缺的還有多少,然後根據時間與能力,先補上最急需的。也許有些培訓,還能同時進行呢。知道自己極限的人,也是我,不是任何人。”弈棋繼續有禮地提出要求。
  韓冰這回認真地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亮光,麵無表情地將一份資料放在她桌麵,渾身散發出冰冷地氣息。
  弈棋看了一眼培訓計劃,足足有十頁之多,上麵足條例出了她的不足,還有坐上這個位子所急需的才能,有些還做了特別標記。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他的認真與細致,雖然不太認可他的方式。
  弈棋看完以後,淡淡地笑了,繼續說道:“韓總,現在的我,也許不是最適合這個位子的人,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一切工作,包括您給我的一切工作。所以,麻煩您再給我安排好各種優秀的外語秘書,以備我在談判時用。我,會按著我自己的進度來學習這一切。”
  韓冰冷漠地轉身,走出弈棋的辦公室,嘴角卻微微勾起,眼裏是濃濃的欣賞,但他才不會讓她看到呢。
  到了下班時間,莊千峰下來了,看到弈棋還在進行財務知識學習,就走進她的辦公室,意思一下地敲敲門就進來。
  “莊董,下班了你還沒有走?”弈棋從報表中抬頭驚訝地看著他。
  “嗯,正好路過,對了,一起去吃個飯吧!”莊千峰微笑著提出邀請。
  弈棋為難地看著手裏的資料,有點想拒絕,如果跟他出去吃飯,一是她不太想去,二是時間肯定要“浪費”幾個小時,現在時間對她來說,真是比金字還要貴啊。
  “走吧!我不會讓你浪費這幾個小時吃飯時間的,想不想聽過來人的學習經驗之談,我也是曾經被韓總這樣魔鬼訓練過的。”莊千峰突然向她眨眨眼睛。
  弈棋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有沒有看錯,平時冷默而無什麽表情的莊董,居然向她眨眼睛。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絕了,就取下戴著的眼鏡,收拾一下資料,跟著他走出辦公室。
  ……
  “閑人,我今晚有應酬,不能回家給你做飯了,嗯!你跟錢大哥兩人一起解決一下吧。什麽,錢大哥要介紹女朋友給你認識?可惜了,我下次一定要見到她。那你們玩開心一點,晚上見,別喝太涼的東西,免得胃又不舒服!”弈棋跟在莊千峰的身後,跟風閑雲打完電話,差點撞著已經停住的男人。
  “上車吧!打電話回家報備?”莊千峰站在轎車前麵,明知故問。
  “呃……算是吧,怕他擔心!”弈棋詫異地看著跟她開玩笑的老板,坐在前座,靜靜地想著錢伯樂的女朋友是什麽樣子呢,她真的非常想去看一眼。
  莊千峰將她的心不在焉理解為是在想著老公的事,心裏的感覺怪異極了。
  兩人來到一間會員製餐廳,輕揚的音樂與優雅的就餐環境,讓人心情愉快。
  兩人坐定以後,弈棋隨意點了一道適合自己口味的菜,還特意點了最喜歡喝的新鮮椰子汁,就打量起餐廳的環境來,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莊千峰的問題給扯回思緒。
  “你喜歡喝椰子汁?”
  “嗯!這是我唯一喜歡的果汁,平時都是喝茶的。”
  “聽說你丈夫非常愛你!”
  弈棋愣了一下,這是什麽問題?她丈夫當然愛她,否則還能當她丈夫嗎?弈棋在心裏默默的質疑道。
  “我有一個天下最好的丈夫!”弈棋驕傲地回答!給莊千峰中性答案,好像已經成為她的習慣性思維了。
  看到她驕傲與幸福的小臉,讓莊千峰的心似被針紮了似的,這樣的她,難道真要逼他做一些特殊手段嗎?
  “那我呢?”
  “呃??”縱是再鎮定的人,也對他這個曖昧的問題無法回答,畢竟他前一個問題是那樣的。
  “那我呢?”莊千峰非常有耐心地再問了一次。
  “你是天下最好的老板,最聰明的伯樂!”弈棋想了想,機靈地回答。
  “哈哈哈……”莊千峰為她的回答大笑起來。
  “莊董,我不知道你為何讓我坐上這個位子,它不同於以前的任何其他職位,這個職位在我坐上來以後,才發現自己與這個職位的差距,是如此之大。現在幾乎花了大部分的時間在學習,我想,我真的不是最適合的人選!”弈棋抓住時機,坦誠自己的感受,也想知道他這樣做的真正原因,他為什麽願意任用明明不太合格的自己呢?
  “我說適合就是適合,你剛才不是說我是最聰明的伯樂嗎?你在學習的同時,有延誤工作嗎?”莊千峰微笑著反問,眼睛似是深沉得不見底的黑潭,定定地看著她。
  弈棋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沒有!”
  何止是沒有,她幾乎將韓冰所有的工作全部接過來了,那個老人隻是下命令,雖然她不懂的地方是韓冰做出決定,但絕對是她簽字並去監督執行。
  “你在學習的同時,是不是更加了解了公司的各項業務,更加的知道如何去管理了?”莊千峰淡淡地再問道。
  弈棋的表現,讓莊千峰也感到吃驚,更讓韓冰吃驚,他本來以為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出能似他般承受韓冰魔鬼計劃的人,可她做到了,她真的是一個夠資格跟他並肩而站的女人。
  弈棋又仔細地想了想,說道:“剛開始時不太懂,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最近了解了以後,確實慢慢找到了一點感覺。”
  “你覺得學習與工作是必然分開的,還是相輔相成的?有不需要學習的工作嗎?有不需要學習的管理嗎?當工作與管理不需要學習時,就是你停滯不前的時候,你覺得呢?”莊千峰端起酒杯,向她意思的舉舉杯,優雅地獨自品嚐起來。
  弈棋再次震驚地看著他,他永遠知道她心中最在意的是什麽,然後足個一一破解!她陷在一種差距的自卑情境中不能自拔時,他卻一下子點到了關鍵。
  “沒有誰是為這個崗位而生的,就算是韓總,他也是慢慢幾十年工作的積累。這個崗位,在全國要去找一個完全做過又十分契合的人才,我告訴你,沒有一個人完全適合。不要質疑我用你的意途,沒有一個老板會拿事業的前途開玩笑,隻要你有素質、有能力、有毅力、有信心坐好這個位子,你學習的時間與需要的資源,我會支持的。”莊千峰認真地端詳著她,徹底打破她心中的顧忌與矛盾的心態。
  弈棋低頭想了想,然後感激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誠懇地說道:“謝謝!莊董,你總是讓我無語。”
  “糟了,我還希望你能陪我說說話呢!每個人都怕我,你呢?”莊千峰微笑著自我調侃。
  “你是一個好老板!職員怕老板,是應該的!當然要怕,但也更應該要坦然,因為你也是人嘛!嗬……”弈棋放鬆地跟他交談起來。
  “哈哈……我也是人,是啊!我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極特殊的人,但後來也終於承認了僅是普通的凡人而已,更有著一顆凡人的心。對了,弈棋,想不想知道最快學會財務知識的辦法?”莊千峰又拋出一個極誘惑的問題。
  “嗯……”弈棋心動地看著他,眼裏淨是求知欲。
  “你先將公司所有的各種財務報表,分國家、分類別的匯總出幾類,然後一類一類的去看,你匯總以後就會發現,類別其實並不多。知識隻有在用的過程中去學習,才會學得最快、最深刻。你拿著看不懂的報表再去問廖不凡,一本書裏講到的艱澀難懂的知識,學一張報表的要素與知識就已經差不多了,這比你看幾遍資料的效果要強好多倍,即學到了知識又完成了工作。當然,你可以再找其他捷徑。記住,善於總結,善於在實際工作的機會中去學習,拋開對書本的依賴,尤其是對傳統思維的依賴,會讓你事半功倍,進步神速的。我想,憑你的悟性,速度會更快。”莊千峰緩緩地授心得,有趣地看著她發亮的眼睛,突然很想叫她對自己笑一笑,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不能著急,越有耐心,收獲就越大。
  “謝謝……對了,聽韓總說,你曾經三個月學就會了一門外語,真的嗎?有沒有什麽經驗可以傳授的!”弈棋已經徹底歎服了,於是再次提出問題。
  “今天的授課就到此,安心吃飯吧!以後有時間的!”聰明的男人,已經找到了下次吃飯的理由。
  “嗯!我現在隻是在做一些事務性工作而已,暫時還不能有什麽新的想法貢獻給公司,但我會努力的!”某個工作極其認真的女子,鄭重地許諾。

  第50章 沐悠花
  錢伯樂最近非常開心,他現在的心情,有點像是毛頭小子般,全副精神都隨著沐悠花的一舉一動而轉動。
  這天,沐悠花說想在國內做生意,她有國外的市場,要在國內找一個合作夥伴,一起從事外貿事業,這不跟他們新開的公司業務性質正好相符嗎?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有考慮做太多的外貿業務。
  錢伯樂大方地將沐悠花介紹給風閑雲,他對風閑雲非常放心,因為他是不會跟自己搶人的,一頭紮進愛情中的男人,開始變得疑神疑鬼。
  錢伯樂本來是要約風閑雲夫妻倆的,但弈棋今晚有應酬,不知是他經常在沐悠花麵前誇弈棋的原因,還是基於女人天生喜歡比較的心理,沐悠花對於弈棋非常感興趣,今晚她不能前來,讓沐悠花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三人約在B城最繁華的酒吧街,挑了一間環境比較清靜的酒吧裏見麵。
  風閑雲麵對沐悠花異常的美貌,並沒有多看幾眼,對待她跟一般的女性沒有任何差別。他的這個舉動引來錢伯樂暗地裏的讚賞,也引來了沐悠花的特別注意。錢伯樂密切地注意著沐悠花的反映,他發現這個美麗的女人充滿了神秘的誘惑力,但他卻在無意中看到了沐悠花眼裏莫名的亮光,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飄向風閑雲,像無形的絲線,屢屢飄向那個對她無任何反應的男人。
  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特別對那種對她們不感興趣的男人感興趣嗎?是誰說隻有男人有征服欲的,女人也有!
  錢伯樂對於這個突然的發現感到胸口悶悶的,端起酒杯喝起悶酒來,耳朵則豎起來,全副精神都在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
  “風總真的非常不一樣,第一次有男人這樣徹底的無視我的存在。”沐悠花用她特有的略為沙啞而誘惑的嗓音低低地訴說著,眼神妖魅又幽怨地望著風閑雲。
  “哪裏,莫小姐是我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伯樂,你說呢?”風閑雲淡淡地將球踢給錢伯樂,這小子今晚怎麽了,是他興衝衝地要介紹人的,一上來就喝悶酒。
  “是啊,悠花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錢伯樂淡淡接話,卻沒有什麽談話的興致,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嗬嗬……風總,聽說你有一位非常聰明又出色的妻子,我跟她一比呢?”沐悠花嬌媚地笑了,是那種能酥到男人骨子裏的笑容,淡淡地止住笑容以後,問出了一個兩難的問題。
  風閑雲不欣賞這種女子,他本來以為她是錢伯樂的女朋友,所以,抱著朋友般的心情來見麵,她卻無時無刻不在對他施展她的天生本領,這是一個最懂得運用老天爺所給的本錢的女人,卻不會是最適合錢伯樂女人。
  風閑雲細細地端詳著錢伯樂變得有點難堪的神色,輕咳一聲,淡淡地道:“她在我的眼中,是最完美的女人。對於莫小姐,我不太了解,請恕我無法給予評價,那對你將是一種褻瀆。”
  “嗬嗬……嗬嗬……”沐悠花毫不在意他話語中的推托,嬌聲笑了起來,然後魅惑的大眼忽然轉為正經,站起完美的身段,款步走到風閑雲麵前,伸出保養得非常好的透明般的白嫩小手。
  風閑雲沉靜地看著伸到眼前的小手,然後看看錢伯樂已經凝住的臉色,半天沒有反應,他在等她的下話,否則,不能怪他不給麵子,因為她玩得有點過了,似乎弄錯了主角,更是讓伯樂難堪不已。
  “嗬嗬……風總真是我遇到過的最特別的男人。願我們合作愉快!我一直在找一位國內的合作夥伴,現在找到了。”沐悠花的話讓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
  風閑雲看錢伯樂點點頭,來之前兩個人就在電話裏談過這件事情,他緩緩站起身子,高大的身材及剛硬的外型,讓沐悠花顯得非常嬌弱,也讓她的眼裏閃過莫名的光彩。
  “謝謝!莫小姐!我很訝意今晚的收獲,你的情況伯樂之前跟我提過。”風閑雲禮節性地輕輕握了一下她的小手,迅速放開。
  沐悠花端起酒杯,走到錢伯樂麵前,跟他的杯子輕碰一下,然後又碰了一下風閑雲的酒杯,微笑著道:“我跟伯樂是朋友,跟你們合作,我放心!人,走到一起,是要靠緣分的。來,為我們的緣分,幹杯!為我們接下來的事業,幹杯!”
  三個各懷心事的夥伴,一起舉杯暢飲。
  ……
  錢伯樂將沐悠花送到B城一棟高級公寓住宅區,在一棟歐式的公寓麵前停車,自己先下車,紳士的走到另一邊替沐悠花打開車門。
  因喝了酒而小臉微紅的沐悠花,突然抱住錢伯樂,頭埋在他的胸前,吃吃地笑道:“伯樂,我們是朋友吧?”
  錢伯樂身體微微僵了一會兒,為她對自己的定位而心痛失望,艱難地回道:“是的!我們是朋友!”
  “伯樂,我不相信愛情!愛情是精神世界的心理學,婚姻是世俗世界的社會學,性欲是生物世界的生理學。它們本是彼此獨立的三個世界和三種感情,然而所有的女人都想將三者合而為一,所有的男人卻都想將三者截然分開。因此,人世間的男歡女愛注定是一場悲哀。嗬嗬……”
  沐悠花輕輕離開他的懷抱,將身體懶懶地靠著車子,幽幽看著他,從小皮包裏掏出細長的女式香煙,點著後優雅的抽了一小口,眼神變得莫測而憂傷。
  錢伯樂被她的這番愛情理論給震住,這需要有什麽樣的經曆,才能說出這一番話。她到底經曆過些什麽?她眼底的憂傷是如此緊緊地揪住他的心,他壓住心底的震動與淩亂,走上前扶著她,溫柔地道:“悠花,我送你上去吧!”
  沐悠花剛開始時沒有反對,突然,她激烈掙脫他的掌控,冷冷地道:“不用了,謝謝!伯樂,不要輕易的掉進愛情這個陷井,小心連你的靈魂也被吞食掉。明天見!”
  錢伯樂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雙手的餘溫仍在,柔軟細膩的觸感仍在,她身上的幽香也仍在鼻端久久徘徊,但佳人已經消失於旋轉門後。對於她的反複無常,他選擇默默承受,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重重壓住了似的,他第一次嚐到了,什麽叫心情沉重!
  “悠花,來不急了,身體與靈魂,都已經陷進去了!”三十多年閑散過日子的錢伯樂,第一次深陷愛情的深淵之中,不想自拔也無法自拔,隻有被愛情給徹底征服的沉淪。
  沐悠花回到清冷的新家,她才搬進來幾個月。打開歐式沙發旁的落地台燈,蜷縮著身子窩在沙發裏,眼神由嬌媚轉為痛苦,然後是迷茫,再然後是冷然。
  她曾經全身心的愛過一個男人,而自己卻隻是他圈養的一顆棋子,那是個無心的惡魔,但她不敢背叛他。想起今晚的兩個男人,平凡卻優秀的男人,這是一個她不曾接觸過的平凡世界,但有她參加以後,她相信這個世界,也將不再平凡。

  第51章 醒悟
  晚上,風閑雲轉述著見到錢伯樂“女友”的場景,以滿足今晚特別有好奇心的妻子。
  “你是說,她是非常美麗的女人?還是有錢人的遺霜?還要找你們合作?”
  “嗯,她是這樣說的!”
  弈棋沉思了一會,道:“你覺得她為人怎樣?我是說感覺!”
  風閑雲仔細地想了一會,緩緩道:“這是一個謎樣的女人,無論是她身上的氣質還是個性、來曆,就像一團謎。我暫時還無法去下定論,但絕不是泛泛之輩。”
  “老公,你說我應該緊張嗎?你身邊有這麽出色的女人了。”弈棋突然甜甜地問道。
  “棋棋,她是別人的女朋友,好嗎?她再美我也不會動心,因為我有一個比她更出色的老婆!”風閑雲迅速以甜言蜜語加以回擊。
  弈棋不以為意地笑笑,然後慎重問道:“你覺得錢大哥現在陷得有多深?他那樣單純善良,能駕馭這樣複雜的女人嗎?”
  風閑雲沉默不語,他就是在擔心這個問題。
  “棋棋,你剛才說今晚是跟莊千峰吃飯?我是不是也應該擔心了?”風閑雲突然發現自己也有題材可以發揮了,現在不用,何時再用。
  “呃,閑人,你這叫以牙還牙嗎?你知道我對老板級人物不感冒的。那些男人,太複雜了,在他們手下幹活都覺得心累人累的,還要去跟他們生活,我沒有那麽自虐好嗎?他是個好老板,教了我許多東西。”弈棋挑眉看著他,義正言辭地進行反駁。
  “對老板級的人物不感冒?棋棋,你忘了你老公我現在也算是小老板,雖然還真的非常小!”風閑雲樂了,但仍雞蛋裏挑骨頭。
  “呃……閑人,你的心不夠黑,思想也不夠複雜,我跟你在一起,從來都是我虐你,我會跟你一輩子的。”小女人沒心沒肺地拍拍他的肩膀,洋洋得意地宣布要從一而終,至於理由嘛,唉……
  “什麽?你說我笨咯?”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來還沒有人敢這樣形容他,她皮癢癢了嗎?
  “不是,絕對不是!頂多是好欺侮一點而已。嗬嗬……我知道,這個世上唯一能欺侮你的人,隻有我,別人這樣做,早死幾百次了,是吧?因為你愛我嘛!”弈棋邊說邊摸手上的雞皮疙瘩,惡心話先將自己惡心得不行了。
  “哈哈哈……”
  風閑雲哈哈大笑,開心極了。
  ……
  弈棋每天在公司都是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幾乎從進入公司那道門開始,就將腦海裏的弦給緊繃到極致。因為她有一個原則,絕不讓事業再擾亂自己的生活,所以,公司裏的每一分鍾都要高效運用,然後一身輕鬆地回到家裏,能不加班就絕不加班,能不應酬就絕不應酬。
  每天清晨,幾個高階主管跟莊千峰開完簡短的晨會,然後,韓冰總是冷著臉給她安排一天的工作,讓她主持各種大小會議,處理各種文件。韓冰每天則端著一杯熱茶,幾份報紙,悠閑地在她的辦公室裏開始他一天的工作。
  弈棋有一次實在忍不住地問他:“為什麽要呆在我的辦公室裏?”
  韓冰的回答則是:方便她隨時找到他。
  弈棋泄氣的承認,她是極其需要他的。因為業務都不太熟悉,有些決定沒有韓冰,不能輕易做出決策,有些領域她暫時隻能做一個木偶人,行簽字的職責而已。
  然後她又問他:總經理與副總理的職責有什麽區別?
  如果總經理將所有的工作全扔給副總理了,那他這個總經理是幹嘛的?公司應該有明確規定吧?但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具體職責是什麽,每天隻是接受韓冰的安排。這時,她就感覺公司的管理有點“亂”,雖然這是她遇到過的最正規、管理最有特色的公司。
  韓冰的回答是:“職責?在你來之前,公司沒有副總這個職位,暫時沒有!你現在的職責,就是做好我的工作,等你全做好咯,再來說吧!而我現在的職責,就是教好你!”
  弈棋無語地看著他,有時覺得這個倔強的老頭跟程嘉良有得一拚,但比他老人家更冷、更懂得運用權術,也更懂得激起別人的鬥誌,一個修煉成精的得道高手。
  這天,袁輝送董事會文件下來,袁林不在,就直接進弈棋的辦公室。
  袁輝斯文有禮地遞上文件,讓弈棋簽收後,仔細打量她的辦公環境。在看到小茶幾上的茶和報紙時,會意地笑出聲來,看來韓總“玩”得非常開心啊。
  弈棋對袁輝的印象就是一個特別能幹的特助,他在千峰集團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權利甚至淩駕於韓冰之上,這樣一個斯文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年輕人,對弈棋卻特別友好。
  “袁特助,謝謝你親自跑這一趟,韓總剛去見老朋友了,是榮江的張總來拜訪他!”弈棋微笑著交待韓冰的行蹤,這份文件本來應該是他該簽收的。
  “嗯,韓總很喜歡你!加油!”袁輝突然說出一句莫名的話。
  弈棋本來不想多說話的,但袁輝這句話正好觸到她鬱悶的地方了,她不以為然地回道:“他喜歡我?怎麽可能!簡直就是將我當成鐵人在磨,恨不得我明天就能變成他要的那根針!”
  弈棋從來就不是抱怨工作的人,但韓冰從她上班的第一天開始,就開始沒頭沒尾的扔工作,還沒有一個理由,對於一向要求明明白白幹活,要求處事公平的她來說,是有一點抱怨。她並不在乎工作量的多少,而是沒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居然現在有人說那個頑固的狡猾老頭喜歡她?
  “嗬嗬……白副總,韓總對於真正不喜歡的人,是直接將其凍成冰塊,根本不會廢盡心思的去‘培養’。不入他眼睛的人,就算是莊董強烈推薦的人才,也會被他扔進冰窖的。”袁輝大方地提供情報,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女人。
  本來他在開始時僅隻是好奇,好奇莊千峰看中她哪裏,但這幾個月下來,弈棋的抗壓能力、學習能力與處事能力,還有,在麵對韓總這樣無理的“魔鬼培訓”,咬呀堅持住並仍禮貌待人,沒有向莊董抱怨過一句的女子,讓他欣賞。在有莊千峰那樣的靠山,也沒見她使用過、更沒有行使過一點點特權,更讓他對她另眼相看。隻是,他仍然不太清楚,見識過各種傾國名花的莊董,怎麽會對她情有獨衷?雖然她是一個非常不錯,應該說是非常有個性,能力亦非常強的女子。
  “看來,我得感到萬分榮幸才對!不過,這一段時間,真得感謝他老人家,否則,這個位子我坐不了三天,不用莊董趕我走,我自己也會走人,差距太大了,嗬……袁特助,謝謝!”弈棋仔細地想了一會兒,瞬間領悟,感激地看著他。
  “以後我們合作的機會會越來越多,先進行感情交流,方便合作!我得走了,再見!”袁輝瀟灑的開門離開,揮手再見。
  這個看似隨意的男子,似乎也隱藏著許多秘密,弈棋對他就是這個感覺,不過,這個男人,對自己沒有敵意。
  想起韓冰,她看到他茶杯裏的茶已經涼了,看看時間,韓冰的會客時間也要到了,弈棋起身,親自給他泡了一杯他喜歡的竹葉青茶,將報紙仔細疊好,擺在茶幾上。
  她什麽時候也陷入抱怨圈了,是因為最近工作的壓力太大了嗎?還是自己的實力跟這個位子差距太大,心裏太過於沒底,太過自卑,所以,才開始陷入這樣的情緒中的嗎?以前善於換位思考,善於抓住機會,善於調節心理的白弈棋去哪裏了?加油!弈棋在心底給自己打氣,絕不氣餒。
  韓冰在會客完後,一走進弈棋的辦公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臉上刻滿冰雕般皺紋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雖然稱之為笑容,僅是嘴角與眼角的皺紋發生了彎曲變化而已,一個不會笑的老人。

  第52章 男主外女主內
  弈棋現在在公司與家裏,完全是兩種性格。公司穩重幹練,回到家裏後就變成一個撒嬌的小懶女人,這讓風閑雲吃驚不已,卻更加疼愛她。
  自從風母走了以後,兩人無論工作再怎麽忙,也堅持自己打掃衛生。弈棋將家裏的每一項工作都一一做了細分,盡量做到公平,即兩人的工作量保持一致。
  於是這個周末,忙碌的夫妻兩人,認真坐在沙發上,討論著非常重要的大事,這可關係到將來誰累誰輕鬆的大事,當然得要好好討論。
  弈棋將所有的家務活仔細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之後,一一劃分任務,然後將“家務工作清單”遞給風閑雲。風閑雲在仔細看完之後,氣得眉頭都快豎起來。
  他不滿地指著清單一處道:“棋棋,為什麽所有洗的工作全歸我了?所有體力活都是我來做?給個理由!否則,這個分配無效!”說完,還不滿地敲了她精明的小腦袋一下,以示不滿。
  弈棋強忍住要還擊的衝動,告訴自己,先忍耐一下,後麵有他好受的。
  她懶懶地看他一眼,猛地撲過去,將風閑雲撲倒在沙發上,在他耳旁甜甜地嬌聲道:“閑人老公,專家說了,洗滌劑最傷手部皮膚了,是女人嬌嫩小手最大的敵人,你想看到我的手變得粗糙嗎?”
  弈棋伸出細膩白嫩的小手,在風閑雲眼前晃來晃去。她才不會告訴他,小時候她做過許多粗活,也沒有將手做粗糙呢!還親膩地咬咬他的耳垂,這是他的敏感處,以誘他分心。
  她發現風閑雲特別喜歡她撒嬌還有耍賴,這讓她非常納悶,男人怎麽會喜歡女人這樣呢,不過不管啦,該出手時就得出手,嘿嘿……
  風閑雲的腦海裏迅速閃過這雙細嫩小手被洗滌劑“汙染”後的可憐模樣,點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自己皮糙肉厚的,不怕那一點點化學劑的汙染,然後放鬆地享受妻子難得主動的“服務”。
  弈棋敏感地察覺到風閑雲放鬆的身體,繼續嬌聲努力遊說:“閑人老公,你摸摸我的腰,有沒有肉?”
  弈棋將風閑雲的大手往自己的細腰上摸去,風閑雲愛不釋手的摸了一會,那細膩柔滑的觸感一向是他的最愛,那仿佛不盈一握的細腰也是最讓他癡迷的,不過他仍搖搖頭,心疼地道:“沒有多餘的肉。以後要多吃點,怎麽老是不長肉呢!”
  風閑雲邊心緣意馬的摸著她的小細腰,邊心疼地在腦海裏計劃如何讓她增肥一點。
  某個小女子眼睛裏的亮光更盛了,就見她……
  “嗯……專家又說了,拖地等等都是體力活,減肥作用非常明顯!我都沒肉了還減什麽肥?不是越減越沒了嗎?閑人老公,你摸自己的腰!”弈棋不急不慢地將他逐漸不規矩且準備往上摸的大手放到他自己的腰上,然後微用力地咬他的耳朵,以懲罰他的心不在焉。
  風閑雲皺眉將自己腰上的大手抽回,又往弈棋身上摸去,不滿地道:“摸自己有什麽好摸的,還是摸老婆來得舒服!”
  “閑人老公,你的腰上有多餘的脂肪了,得多運動減肥!不過,你也到了該發福的年紀了!”弈棋涼涼地說出刺激的話語,意思就是說,年紀大了,再不鍛煉就要小心遭嫌棄了,嘿嘿……
  “什麽到了該發福的年紀?我還年輕呢!這點肉算什麽,我身材這麽好!”風閑雲不滿地瞪她一眼,心裏則在計算著,有多久沒有去健身打球了?好像有一陣子了,真是,一點也不能放鬆對身體的警惕。
  是誰說隻有女人在乎身材與年齡的,男人更在乎,尤其是心愛女人的評價。
  風閑雲這一條是選擇沉默地接受了,然後,他又將紙上的另一條指給弈棋看,這一條是最不公平的了。
  “那為什麽西方情人節、七夕情人節、婦女節、兒童節、聖誕節、結婚紀念日、你的生日,我都得做牛做馬一天?而輪到你時,隻有我的生日這麽一天?不公平!”風閑雲在看到這一條時,直接不服,好不公平,得為男人爭取權益。
  “親愛的閑人,情人節,都是男人為女人服務,這是天經地義的。而且誰叫我們國家現在實行對外開放呢,中外情人節都不錯過,這才是真正的全球化嘛。三八婦女節,這是國家給我們女人的權利,這一天全國所有女性都權利至上,你如果不滿意,去遊行抗議爭取‘四九男人節’啊。兒童節,我小時候沒有好好過,現在我全部要補回來,不許討價還價。聖誕節,現在洋節都是男人討好女人的日子,當然以我為最重要的,你不能逆潮流而上,不能老古板又守舊還大男子主義。結婚紀念日,這正是考驗你真心的時候,我一輩子就這麽‘毀’在你手裏了,你總得表示一下誠意吧,女人一輩子從一而終,犧牲有多大,你知道嗎?我的生日,你曾經說過每年過生日時親手為我做飯的,隻不過再加了一點點活而已,就開始抱怨了?!還有好些節日,我正在苦惱如何分配呢?”弈棋抓起茶幾上放的小台曆,佯裝苦惱地仔細算起來。
  風閑雲張大嘴巴,啞口無言地看著說得頭頭是道的弈棋,這每一個節日,他如果有意見,那都是他的問題了,這是什麽理由?
  他冷不丁地回嘴道:“棋棋,結婚紀念日也是我的節日,為什麽就要我一個人做牛做馬,是你萬裏追夫的耶!”語氣裏不無驕傲。
  弈棋慢慢地放下台曆,涼涼地回道:“閑人,沒有讓你去‘萬裏追妻’實在是我的不對,我主動放棄一切追過來更是罪上加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這次我不讓你追上兩萬裏,我就跟你姓。”說完,就威脅著要起身。
  “棋棋……唉……我是徹底服了!”風閑雲迅速壓住她,不讓她起身,末了狠狠地吻住她,這個讓他隻能被動挨打的狡猾小女人。
  就這樣,可憐的風閑雲在弈棋的軟磨、誘惑、威脅之下,接受了所有不平等條約。
  另外還有:他切菜、他倒垃圾、他買電、買煤氣,跟物業的所有接觸,全是他。
  關於這個買電買煤氣,跟物業接觸,風閑雲又有意見了,為什麽是他去?以前這些都是弈棋一手操辦的,家裏的事他從來都沒有操過一點心。
  弈棋慢條思理地回答:“男主外,女主內,一切對外的事物均是男人的天職,我隻管家裏的,界限呢,以家門為限。如果物業上門來服務,我當然可以接洽。”
  歸結為一個字:懶!
  風閑雲徹底無語地看著這個變得特別會耍賴的老婆,哭笑不得。那聰明的頭腦以前隻用在工作上,現在用在生活中來對付他,簡直是遊刃有餘嘛,讓他防不勝防。
  弈棋的職責是:炒菜、擦拭家裏所有的家具、折疊衣服、熨燙衣服、整理小花園……也很忙的。她之所以不讓風閑雲整理花圃,是怕花圃被他給毀了,不過,裏麵的粗活,都是他去幹的,嘿嘿……
  家是兩個人的,為什麽女人要一切全包攬呢?弈棋仔細地想清楚這個問題之後,才開始這個計劃的。
  風閑雲非常喜歡這種兩人一起幹家務活的感覺,每次他在做什麽事時,身邊總有一個人也在忙碌,一起閑聊鬥嘴,幸福盡在不言中。其實,他也並不覺得家事就得是女人幹,兩人一起幹,更能交流感情。
  婚姻生活,本來就是由這些小事組成的嘛……

  第53章 老婆小孩
  又是某個周末,夫妻倆一起出去買菜。
  弈棋穿著一身非常俏皮的藍白相間的運動服,風閑雲則是一身同色係的運動服,他稱之為情侶裝,但穿在兩人身上,感覺就是不相同。他們準備買完菜、吃完午飯後,下午到小區附近的健身場所鍛煉身體,與鄰居約好了去打球。
  兩人走在一起,一個高大成熟,一個袖珍嬌俏,吸引了許多回頭的目光。他們是住在這個社區裏最久的一批業主,這個年輕的社區,業主搬遷率特別高,因種種的原因,老臉孔越來越少了。
  在回家的路上,風閑雲被一位老鄰居叫著聊天,弈棋就先回家做飯。
  當弈棋準備打電話叫風閑雲回來吃飯時,房門被打開了,風閑雲一臉鬱悶地回到家裏。鞋子也未脫,腳步快速地走到正在廚房忙碌的弈棋麵前,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左瞧瞧、右瞧瞧,半天不說話,似乎是要仔細數清楚她臉上的毛細孔。
  被弄得莫名其妙的弈棋瞪他一眼,微慍道:“閑人,你沒有換鞋!”
  “棋棋,我受打擊了!”風閑雲突然說出這麽一句。
  “咦,怎麽了?”弈棋莫名地看他一眼,轉身準備去端菜。
  風閑雲拖住她,然後抱住她不讓動,氣憤地道:“剛才小區新搬來的鄰居居然問我:‘經常跟你遛彎的是你閨女嗎?’,我被問蒙了,老吳在旁邊笑翻了。”
  “哈哈哈……”弈棋在他懷裏大笑起來。
  “你還笑!棋棋,我真有那麽老嗎?比你就老那麽多?”徹底委屈與不服的語氣,他不就比她大7歲而已嘛,真的看上去差距那麽大?
  “我不知道!”弈棋強止住笑容後,涼涼地回答,心情非常好,沒有比聽到這個更讓一個女人開心的事了。
  “小沒良心的!以後別穿太年輕了,對了,還是穿套裝吧!你穿套裝成熟一點!還有,將頭發全部挽起來,結婚的女人,就應該有個結婚女人該有的樣子,以後一定要那樣出門!”某個備受刺激的男人,開始關注起老婆的裝扮來,已經後悔讓她買那些年輕俏皮的衣服了。
  “喂……結婚的女人該有的樣子?結婚的女人又是什麽樣子!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老古董!你很怪哦!我才冤呢!我沒有做壞事,還被別人誤會!”弈棋狡黠地為自己爭取權利,麵對他現在的瘋狂狀態,絕對要捍衛自己的裝扮權。
  男人的心態都是複雜的,都希望自己的老婆裝扮老一點,不讓別的男人覬覦,但眼光永遠追隨著別的打扮漂亮的女人,矛盾的物種。雖然風閑雲幾乎不怎麽去注意別的女人,但他也不能剝奪她的著裝權利啊。她已經被職業給剝奪了一大半的裝扮權利了,在生活中想恣意而為。
  “什麽意思?你被別人誤會什麽?”風閑雲愣愣地接話,平時聰明的腦袋現在徹底罷工,弈棋的跳躍思維讓他一時有點跟不上,他現在正處在被打擊的氣氛之中不能自拔。
  “我明明就沒有找年紀比我大許多的大叔結婚啊!但你這老板長相,加上過於成熟的臉孔,人家還真以為我‘年紀輕輕’的就伴了大款呢!是吧?大款老公!現在的有錢人不都喜歡找年紀小的嗎?這證明你是有錢人啊!嘿嘿……”說到最後,她自己賊賊地笑了起來。
  風閑雲鬱悶的心情一下子消散了,剩下的淨是哭笑不得,她到底是在安慰他,還是在貶他啊!
  唉……他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特殊的老婆呢!永遠讓他的心處於極度矛盾之中,他卻愛死了這種感覺。
  ……
  某天,錢伯樂和風閑雲在跟客戶談判完以後,回公司途中聊天。
  “閑雲,你們什麽時候要個小孩啊?”錢伯樂看著路旁晃過的眾多可愛的小家夥,現在是下課時間,中國的小皇帝們被家長一一接回家中,他們的車就陷在接孩子的車流之中,動彈不得,隻好聊天打發時間。
  “小孩?我先將家裏那個耍賴、撒嬌的小孩哄好吧!嗬嗬……”風閑雲輕輕地笑了,寵溺的語氣讓人看不出他哪裏有不滿,明明自己也樂在其中。
  “你家裏有小孩?我怎麽不知道!”錢伯樂納悶地問道,他們家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就是棋棋啊!她現在就是小孩子一個!先哄好她吧!我現在真是即當爹又當媽,當然,還當老公!”輕鬆至極的語氣。
  “弈棋?怎麽可能!她那麽能幹,那麽知書達理,那麽穩重,怎麽會像小孩?還撒嬌?耍賴?你是不是弄錯了?”錢伯樂驚訝地一一重複,這是他認識的弈棋嗎?他們夫妻倆又在玩什麽把戲?
  “這算是性格分裂吧!也不對,隻是家裏與外麵時兩種性格而已!自從那次她哭過以後,她身上就出現了一種童真,我不知她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但我喜歡她現在的樣子。你知道嗎?她現在在公司被頭頭進行魔鬼訓練,她說如果回家再不暴發,她懷疑自己會掛掉。嗬嗬……”
  風閑雲知道她跟嶽母的怪異感情,但弈棋的心中,對於過世的父親,有著一種特別的執著與眷戀,她性格的養成,好像與父親有著非常大的關係。那一晚徹底哭過之後,弈棋整個人就變得非常輕鬆,似乎也找回了曾經失去的童真,而且,要“補”回來。
  不過,他非常喜歡!生活越來越有趣,永遠不會無聊!
  男人似乎天生的,就心甘情願並萬分迷戀著心愛女子的撒嬌與耍賴,這讓他們覺得自己非常被需要,也寵溺著心愛的女子。
  錢伯樂愣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在他的腦海中,始終無法想像弈棋變成小孩子撒嬌的樣子,因為他所認識的她永遠都是最能信任的朋友,永遠為別人著想的妹妹,永遠最穩重而淡定的幹練女子。
  “對了,伯樂,莫小姐提出要合作的事情,你覺得怎樣?她是你的朋友,當然是你做決定。我信任你!”風閑雲邊開車邊問道,嘴角仍是談起妻子時的淡笑。
  “你的想法呢?”錢伯樂不答反問,說起那個擾亂他心緒的女人,他心裏泛出一絲苦澀。
  “如果真如她所說,她有很好的國外客戶資源,這當然對公司的發展非常好!我在乎的是你的感受,一旦合作,就是關係緊密的夥伴關係了,你能掌握自己的感情嗎?”風閑雲邊啟動車子邊問道,語氣裏是濃濃的關心。
  “閑雲,你看出了什麽?”錢伯樂略為苦澀地問道。
  風閑雲看他一眼,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在思考著該如何表達,才不會讓錢伯樂感到為難。
  “沒什麽,隻是這樣的女人,要愛她會非常辛苦!希望她是老天爺安排給你的女人!伯樂,如果愛錯了人,你會非常痛苦的!”風閑雲趁等紅燈的空檔,意味深長地道,眼睛看著前麵,不去看錢伯樂的表情。因為他已經看出來,錢伯樂已經陷進去了,但那個女人呢?
  錢伯樂伸出手拍拍風閑雲的肩膀,所有的感激與情誼,盡在不言之中。隻是他在心底微微地歎息,來不及了!
  愛情來臨時,從來就不給人機會去考慮的。
  能清醒的考慮要不要去接受或追逐的愛情,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第54章 深入
  弈棋正沉浸在英語秘書營造的氛圍裏,最近幾個月來,她都是這樣被轟炸的,不過,她的進步也非常神速。
  那一句話永遠是最經典的:有強烈的需求時,再去學習,效果是最神速的,也是最好的!
  莊千峰緩步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韓冰端著茶杯坐在弈棋待客的小沙發上,表情冷冷地看著報紙,但從他的身體坐姿與狀態,可以看出他非常的輕鬆。這個老人,現在是徹底將身上的工作“扔”給弈棋,狠狠地壓榨她的精力。心安理得地“養老”,在弈棋的辦公室裏行監督實則找樂子的養老行動。看著韓叔的這個舉動,讓莊千峰勾起了唇角,韓叔已經完全認可了她。
  “莊董,你來了,有事嗎?”弈棋脫口而出一句英語的問候,然後猛然醒悟地捂住嘴。
  她的這個舉動,讓韓冰將報紙舉高了一點,以掩飾自己的笑意,英語秘書偷偷地笑了,莊千峰則毫無顧忌地笑了起來。
  “弈棋,明天開始,跟我出去了解一些另外的業務。韓總,這一陣子,又要麻煩你老辛苦一下了。”莊千峰意味深長地對韓冰道。
  韓冰放下報紙,深望著莊千峰,用眼神交流:你真的決定了嗎?
  莊千峰亦認真回視著他,眼神裏的堅定讓韓冰站起身來,大方道:“白副總,辛苦了!”然後緩步走出辦公室,示意秘書也跟了出去。
  “弈棋,今晚有空嗎?需不需要交流一下英語學習經驗!”莊千峰雙手抱胸,非常輕鬆地靠在弈棋的大辦公桌前。
  “莊董,我今晚有事,能改天嗎?謝謝!”今晚是她回家煮飯的日子,不想應酬。
  “好吧,那改天也行!你進步很快,好好幹!有事再找我!”
  “莊董,謝謝!”弈棋現在比較能輕鬆麵對莊千峰了。
  “我先走了,明天早晨上班直接到董事長辦公室等我。”交待完,莊千峰走出辦公室。
  弈棋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地出神。莊千峰對她非常不錯,幾乎所有的人都感覺出來了。因為他在公司的絕對權威性及對她工作的支持,讓弈棋的工作開展起來也相對輕鬆了許多。進來以後,她才發現千峰集團是一家紀律非常嚴明的公司,能將一個集團公司治理得如此嚴謹又有活力,她非常佩服莊千峰的能力。
  這個男人,有非常自傲的本錢!
  他對她的幫助與提攜,讓她非常感激!
  他們兩人的關係非常特別,所有的人都知道,莊千峰特別看重白副總,對她是全然的信任。他們似上下級似朋友又似陌生人。走近的一方永遠是莊千峰,白弈棋一直謹守職員與老板的界線,對於莊千峰的種種關照與行動,固執地認為他是一個好老板。
  她不想將事情想得太複雜,這樣會影響到現在的局麵,以她以往對謠言的理解程度來說,不要捕風捉影,努力做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不是她在公司該想的,而回家之後,她隻需想著自己的家及所愛的人就行了。
  第二天,弈棋上班即來到莊千峰的辦公室,此時隻有袁輝在。
  “袁特助,早!莊董還沒有到嗎?”弈棋輕鬆地跟袁輝打招呼。
  “早!吃早餐了嗎?”袁輝指指手中的蛋糕,這是公司裏崇拜他的美女們親自做的,每天都能接好幾個。
  “謝謝!我在家已經吃過了。”弈棋看著那些蛋糕,當然明白是怎麽來的,微笑著拒絕。
  “聽說白副總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像你這樣出色的女人,你先生應該非常愛你吧?”袁輝狀似閑聊地詢問道。
  弈棋怪異地看他一眼,好像現在每個人對她的婚姻都非常感興趣,以前的陳皓如此,現在的莊千峰如此、韓冰如此、袁輝更是如此。
  “呃……當然!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嗎?我有個非常非常幸福的家庭。”弈棋坦然地說出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你認為婚姻中,最容易出現問題的是什麽?你就認為你們中不會有人出現問題?能一輩子這樣相知相愛?”袁輝繼續隨意地聊著。
  在看到弈棋漸漸變得冷默的臉色之後,他仍保持著慢條思理地語速道:“我隻是好奇而已,並無打探隱私的意思,你可以發表一下看法就行。因為我所認識的人之中,婚姻幸福的非常少。”
  弈棋淡淡地回道:“我不知道別人,但我的婚姻不會出現問題,我們會是一輩子!”
  袁輝眼裏閃過一絲快得看不見的光芒,微笑著點點頭,道:“現在對婚姻這麽有自信的人真是少見!白副總,你就這麽相信自己不會是背叛婚姻的那個人?別介意,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弈棋不滿地看他一眼,笑得特別誠懇地回道:“袁特助,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你是對女人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居然問出這種問題?請別介意,我也隻是開一個玩笑。”
  袁輝樂了,伸出手,弈棋被動的伸出小手,兩人禮貌地握手相和。
  袁輝淡淡地道:“這是最近你跟莊董的行程,以往都是我陪伴他去接洽這些業務,現在由你來替代,將來我們可能是最默契的合作夥伴,歡迎加入。”
  弈棋不吭聲地接過行程安排,仔細看起來,不去問他話語裏相矛盾的地方,她不是早就加入了嗎?他們不都是在千峰集團嗎?還要說什麽“歡迎加入!”,真是一個怪人。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什麽角色,這個特助的職位是幹什麽的吧。”袁輝扔下誘惑的問題,引得弈棋看向他。
  莊千峰身邊的人都這麽厲害嗎?居然都像練了讀心術一樣,這麽敏感、直接又深沉。這個袁輝,非常不簡單。
  “慢慢了解吧,會很有趣的。”袁輝走上前去開辦公室門,莊千峰正好走到門邊,兩個高度默契的人一起走進辦公室。
  “弈棋,早啊!”莊千峰在弈棋進入公司後,在任何場合都堅持叫她的名字。
  “莊董,早!”
  莊千峰親切地走上前,打量她這一身職業打扮,歎息道:“真想再看你穿便裝的模樣!走吧,行程路上再看。”弈棋尷尬地彎身行禮。
  兩人乘坐專用電梯來到停車場,走進一輛保養得一塵不染的賓士轎車,穿著職業服裝的保鏢兼司機將車開出集團大樓,駛向第一站—顛峰俱樂部。
  兩人來到位於B城最繁華的商業地段,在一棟B城最高檔的酒店頂層,就是B城赫赫有名的顛峰俱樂部。這家俱樂部是所有高級職業經理人經常進行社交的場所,裏麵隨便站出一位會員,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實行嚴格的會員審核製度,不到一定資格的人物,是無法進入的。
  在前往俱樂部的專用電梯中, 莊千峰看著站在右側的弈棋,微笑著問道:“你知道顛峰俱樂部嗎?”
  “當然知道!管理類雜誌、老板圈子、經理人圈子裏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就是弄一張這家俱樂部的會員卡,這是身份的象征。”弈棋迅速回答,她經常看管理類雜誌,而且經常跟那些客戶打交道,對於這個俱樂部的名稱一點也不陌生,老板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莊千峰遞給弈棋一張這家俱樂部的會員卡,這是一張極特殊的卡,上麵無任何會員級別,僅是在上麵印了她的名字。弈棋看著手上的會員卡,疑惑地看著他。
  “有了這張卡,你可以隨意出入這家俱樂部,享受裏麵所有的服務。”莊千峰溫和地解釋道。
  “我需要在這種地方進行社交活動嗎?”弈棋研究著手裏精致的會員卡,不解地問道。
  “不一定需要,集團裏有專門的公關部門。但你需要經常過來,至於為什麽,呆會兒你就會明白。”莊千峰淡淡地回道。
  這張卡片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踱身金卡,隻要擁有這張卡片,幾乎等於是擁有了進入上流社會裏的金鑰匙,而且能在裏麵掏到更多的利益與數不清的複雜關係網。而且弈棋這張,是最高級別的會員卡,能擁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她卻是這種神情來看待,隻把它當做工作來對待。
  她的舉動讓他無奈地勾起唇角,眼神閃過千種思緒,要讓這樣的女人心甘情願地留在身邊,真是需要費盡心思。根本就打破了他對女人甚至是對於普通人的邏輯認識。
  讓她陷入他事業的泥潭之中不能抽身,這是他的第一步,還有第二步……希望她不要讓他用到第三步下下棋,對她,他不想……但他會非常有耐性的下好這一盤棋。
  要得到最好的東西,就得要有最好的耐性與智慧,他相信自己有,也相信她值得這樣對待。

  第55章 不一樣的世界
  兩人在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帶領之下走進俱樂部最裏麵的管理區,這是閑人免進的辦公區。弈棋還沒來得急仔細打量這個神秘的俱樂部,就被請進辦公區。不過整體給她的感覺就是高雅而華麗,非常適合開宴會而已啊,沒什麽特殊的。既然不是硬件上的特別,那通常就是“軟件”極為特殊,弈棋邊走邊思量。
  俱樂部總經理已經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莊千峰走上前,神色淡然地介紹,“老楊,這是白副總,她今天是隨我來熟悉一下情況的。弈棋,這是俱樂部的負責人,老楊。”
  “楊總,你好!”弈棋禮貌地打招呼,到此刻她才知道巔峰俱樂部居然是莊千峰開的。
  “白副總太客氣了,請隨我來,我簡單地介紹一下俱樂部的情況。”楊總對於這個老板親自帶過來的人非常重視。
  他知道老板身邊有8個特別的神秘助理,其中袁輝是老大。但這個白副總,似乎是在那8人的編製之外,但又是極其特殊的人,這樣特殊的人,當然是最重要的人。
  弈棋看莊千峰已經坐在會議桌旁,自己隻好也坐在他身旁,一起聽楊總的業績報告,這種感覺像是隨天子巡視領土,怪異而新奇。
  這是一家典型的社交型俱樂部,與其說它特殊,不如說它深厚的人脈資源讓眾多名人趨之若鶩,俱樂部的主要功能,是為各高級會員服務,服務內容包含甚廣,比如為彼此想合作的人牽線、相互介紹資源,組織各種名目的慈善活動、宴會、鑒賞會等等,隻要能將眾人聚焦起來的活動,他們都策劃。
  活動當然不是目的,來參加活動的人和參加完活動後各有所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這家高級的俱樂部是全國連鎖的,全國擁有6家這樣的高級俱樂部,分布在各經濟發達的大城市中。從這其中得到的人脈資源,不是用金錢能算得出來的,弈棋不得不佩服他有著精明的頭腦。
  ……
  這天,弈棋又被莊千峰叫去巡視,這次是到一家房地產策劃公司。
  弈棋一進策劃公司的老總辦公室,就認出了那個站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因為他經常上電視,隻要是他負責的樓盤,就算是死盤,經他的妙手一策劃,馬上就成為價格衝天的熱門樓盤,一個擅長炒作與策劃的男人,曾經還是她特別崇拜的人。她一直以為他就是這家策劃公司的老板,外界也是這樣認為的,想不到,幕後的老板居然是莊千峰。
  這時,他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開口了。
  “老板,這位是?”
  中年男子深沉地打量著弈棋,弈棋也沉穩地任他打量,這個男人又是誰?
  “白弈棋,白副總。以後有什麽事,她要協助你處理。弈棋,這位是馬林,相信不用我介紹吧,除非是不看電視的人,否則都認識他。這位呢,是廣屋房地產公司的劉總。”莊千峰簡單地一一介紹。
  馬林瀟灑地跟莊千峰握手,然後紳士地輕握弈棋的手,非常輕鬆地說:“白副總,以後多多指教!”
  弈棋怔住,對於自己曾經崇拜的人,多少有一點兒拘束,忙回道:“你太客氣了!所有做過策劃的人,都非常崇拜你,我也是其中之一,今天見到你非常榮幸。你策劃的幾個經典樓盤,至今還被營銷專家們津津樂道呢。應該是我向你學習才對,一起努力!”
  劉總上前握住弈棋的手,說:“白副總年輕有為,我們就不要再客套了,合作愉快!”然後豪爽地笑了。
  眾人也跟著禮貌地笑笑,莊千峰則保持著平靜的表情,眼神淡然地打量著兩個事業夥伴。
  弈棋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莊千峰單獨跟她相處時,非常輕鬆、非常健談,也非常溫和。他會耐心地引導她,細心地教導她,然後還會開心地笑。但麵對別人時,他惜字如金,不多說一句,就算是在袁輝與韓冰兩個看似跟他關係親近的人麵前,也沒有在自己麵前表現得這麽人性化。
  這個突然的發現,讓她的心瞬間變得沉重。難道……希望不會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老板,我被當成明星是被誰害的?害得我現在連一點兒私生活都沒有,整天被一堆花癡看著流口水,唉……”馬林向莊千峰訴苦。
  莊千峰瞟他一眼,沒有任何反應,惹得馬林哀歎一聲。
  弈棋揚起笑容,這個馬林,她挺喜歡,直爽而聰明的男人,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嗬嗬……老板,白副總太對我胃口了,能讓她到我的公司來坐鎮嗎?我絕對聽她的。”馬林故意說。
  他跟莊千峰的關係之所以如此輕鬆,是因為他是莊千峰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
  莊千峰的眼裏精光一閃,這個眼神讓馬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莊千峰的這個反應,不過,他很訝異莊董居然會選一個這樣認真的女子,他細心地發現了她手上的結婚戒指,居然還是個有夫之婦。
  愛情來臨時,真的是沒有道理可言嗎?他真不希望看到悲劇。
  弈棋微笑著看著馬林,這個人腦子真的非常靈,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他說話的內容,跳躍性很強,讓她非常佩服。
  馬林知道不能把這個梟雄惹毛了,否則沒有他好果子吃。
  他開始認真地匯報工作,並特意簡單地介紹了公司的業務範疇,將來需要弈棋配合的部分,思路清晰,言簡意賅。弈棋認真地聽著,在千峰集團近一年的工作經曆,絕對是她在任何地方都換不來的財富。而且最近,莊千峰親自帶她拜訪的這些人物,都是與千峰集團無關係的企業,但卻與莊千峰有關係。
  弈棋問:“兩人既然是一起的夥伴,為什麽要分開成立兩家公司,自己建樓,然後自己策劃銷售,不更好嗎?”
  此時,穩重的劉總說話了,他驕傲地說:“什麽是效益最大化?馬林的才能如果僅用在一個公司的策劃部門,就太浪費了。他獨立出來,然後策劃我的樓盤,不僅成就了他,也成就了我。求他策劃的房地產公司現在多如牛毛,而我的房地產品牌也樹立起來了,我們兩人彼此成就了彼此,但我們兩人所能產生的效益,卻已經遠遠超過了2+2>4。”
  “這是老板根據我們的才能設定的,是他成就了我們。”馬林的眼裏淨是對莊千峰的歎服。
  弈棋再一次震驚地看著莊千峰,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他就像是下棋的高手,不僅了解手中棋子的重要性及特性,更了解如何安排才能將棋子的能量與作用發揮到極致。
  最近她跟著莊千峰認識了好些各行各業的精英,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都是莊千峰分布出去的,都非常有成就,都在自己的行業獨當一麵。這些精英中有做軟件的、有做建築的、有做律師的、有開會計事務所的、有做物流的,還有……等等……
  相比之下,自己跟他們一比,相差太遠了。她越來越迷惑不解,莊千峰到底看中自己哪方麵呢?相貌?沒有!能力,跟這些精英一比,就算是四舍五入,也就勉強打個平手吧,但絕對不是最突出的,其他方麵就更不用比了。
  她被邀請參觀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另一半神秘空間,認識了被莊千峰派往世界各地的7位關係最密切的人物,這一切的一切,讓她感覺到了差距與困惑。
  她又是他手上的一顆什麽棋子呢?她再次陷入思考之中。
  ……
  “老板,明天接待那位特殊的客人,需要白副總參加嗎?”袁輝看著行程表,謹慎地問道。
  “當然!”
  “但那種地方,女人去了不太合適,而且經營那種行業,讓她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袁輝擔憂地問道,白副總正直的性格能接收老板經營那種行業嗎?
  “哪種行業?袁輝,掌握了人的欲望就掌握了生意,就掌握了大的利潤。她不是不經世事又無思想的女人,能想清楚這中間的問題的。”莊千峰堅持要帶上她。
  “商董事長是明天14:00到機場,我去接他,將他安排在凱基酒店,我會在晚上7天鍾接他到目的地。”袁輝再一次確認明天的行程。
  “嗯,商柏鬆這6年來,一直不願意北上來發展,現在好不容易動心,這個機會要好好把握,我們要成為他在北方最大且唯一的合作方。好好計劃明晚的招待內容,明晚你跟我們一起去,這是貴客。”莊千峰沉聲交代。
  “好的!我已經做好準備。”袁輝自信地回答。
  ……
  商柏鬆踏上B城這塊土地,心情極為複雜。這幾年來,就算是與B城有業務往來,他都是派其他人員前來,自己卻從未踏上這塊土地。
  他站在機場出站口,莊千峰派來的特助已經在等候他,但他並不急著上車,隻是貪婪地呼吸著B城的空氣。
  這樣的舉動,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說顯得很幼稚,但他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
  棋棋,我來了!
  弈棋被告知今天晚上要見非常重要的客戶,是從南方來的貴客。能被莊千峰視為貴客的人物,絕對是非常有勢力的人物,這讓弈棋有點兒緊張,她所接洽的人物中,還從來沒有被莊千峰視為貴客的人。
  今天本來是她回家煮飯的日子,她打電話給風閑雲,說晚上有重要的應酬。
  風閑雲跟錢伯樂合開的公司,現在正紅紅火火地發展中,尤其跟沐悠花合作之後,更是順風順水。

  第56章 再見老朋友
  晚上6點,弈棋跟莊千峰坐著銀色勞斯萊斯,來到B城郊區一座依山而建的別墅區。進入別墅區,才發現裏麵大有講究,獨立的小型別墅按著星雲圖形布局,有風格各異的,歐式的、古典園林式的,亦有日式的,還有一些弈棋分辨不出的,但絕對是豪華而別致的。與背後的群山相依,有著另一種風情。
  最近一段日子,她每天的大部分時間,就是被莊千峰帶著她見識各種場合,認識各種人物,這是一個以前她想都無法想象的奢華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不僅僅是簡單的金錢堆積出來的,而是極致的奢侈。
  勞斯萊斯停在一棟歐洲皇家風格的別墅麵前,兩人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之下進入內廳。明亮開闊的大廳一覽無餘,巨型燈飾綻放著眩目光暈,雕花樓梯盤旋而上。整個大廳裏豎立著乳白色的石柱,上麵雕刻著藝術圖案,複古的燈飾,人行走在其中,仿如進入中世紀的歐洲皇族居室,奢華而富麗堂皇。
  弈棋發現莊千峰出席不同的場合不同,所用的車輛也不盡相同。
  “弈棋,知道這是哪裏嗎?”莊千峰和她一起走在長長的走廊裏,他的問話打斷了弈棋的思緒。
  “嗯,這裏是別墅區,是你的家嗎?”弈棋琢磨著說辭。
  “嗬嗬……家?也對,每個男人都想把這裏當成‘家’,在這裏醉生夢死!”莊千峰輕笑出來,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醉生夢死?”弈棋喃喃地重複。
  “這裏是有錢人度假的地方,裏麵什麽都有!這是一個由別墅群組成的高級酒店,也可以說是有錢人肆意玩耍的地方。明白嗎?”莊千峰意味深長地解釋道,他的耐心從來就隻用在她的身上。
  弈棋的腳步隨著恍悟而突然停住,看著因她停步而轉過身子等著她的老板,表情認真地問道:“莊董,這也是你的產業嗎?”其實她心裏已經有底,如果不是他的產業,他不會說這一番話。
  莊千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眼裏充滿探索地望著她。
  弈棋沉默地低下頭,最近一段時間對於這個世界的強烈不適應,終於在此刻全部湧上來,讓她感到胸口特別悶。
  她發現這個男人真是一個黑洞,一個永遠不知其底限在哪裏的黑洞,表麵永遠平靜無波,永遠對她溫文儒雅又極盡照顧,卻讓她越來越感覺到疲累和沒有安全感。她不知道自己再這樣繼續跟著他走下去,將來會是什麽樣子?
  他,真的能簡單地隻當是老板來看待嗎?在此刻她才注意到這中間的差別,她是千峰集團的副總,現在他卻將她逐漸塑造成袁輝式的角色,甚至比袁輝還要複雜的角色,他到底準備對她做些什麽,她不知道!難怪袁輝要跟她說“合作愉快”,難怪他要她去體會“特助”的含義。
  第一次,弈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這個男人,打破了她所認識的簡單老板的極限。
  “弈棋,這個世界,不是簡單的黑白之間的對立關係,還有許多的灰色或彩色地帶,而這個部分,就是吸引所有商人來掘金的地帶。像我現在經營的酒店,我在許多的度假勝地都有類似的度假酒店或度假村,人們去度假,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不隻是簡單的度假而已。隻要是滿足人的欲望的事業,就是值得投資的事業。滿足人的其他欲望是生意,滿足人墜落的欲望也是生意,這對於商人來說是沒有差別的。人在擁有金錢時,就會去追逐其他東西,而我們去滿足他們的追逐,就會有很好的生意!”莊千峰似看穿她的想法與顧慮,非常有耐心地解釋,對於弈棋,他一直都非常有耐心,這個他唯一想讓她了解全部自己的女人。
  “那道德呢?人性呢?責任呢?”弈棋認真地看著他,眼裏有著不認同,一字一字地問道。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問得愚蠢而幼稚,但她還是要問。至少,她不希望自己會有一天會參與到這中間來。
  “一個無道德的人,還指望別人為他提供道德的服務嗎?他們要享受的就是恣意放縱的墜落,否則,也不會有這個產業的蓬勃發展。他們買的就是開心,就是恣意放縱……這樣的人,有人性嗎?這個世界有幹淨的生意、有不幹淨的生意,更有灰色的生意;有麵子生意,還有……”
  “不要說了……”
  弈棋冷冷地打斷莊千峰的解釋,她第一次反駁老板的話,她從來都是尊敬老板的。
  她心中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什麽事情要仰仗別人出麵來解決,那還有你在這個位子存在的必要嗎?她一直以來認真地做工作,然後就會得到回報的簡單的想法,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以往,在做各種項目或接觸各種客戶時,勉不了灰色交易,但那還是在她能承受的狀態下進行的,而現在所要麵對的局麵,已經在啃食她的心……
  莊千峰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態度,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眼裏有著包容,更有著許多弈棋讀不懂的訊息,如黑潭似的眼眸,似要吸進人的靈魂,跟他一起墜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弈棋怔怔地看著他,難以開口,人性的善與惡、美與醜、對與錯本來就是極難回答的。看這裏的布局與經營模式,還是非常高級的服務場所,想不到,自己也有涉入到這個行業中來了。
  她該感謝這個男人給她的生活帶來如此多的驚喜與意外嗎?她自嘲地搖搖頭,站得越高,看得越遠,也越來越複雜嗎?站得低時,可以隻憑自己的喜好去選擇所要看的東西,可以隻固定於穩定的圈子;而站在現在這樣的高度時,無論什麽都毫無保留地一一呈現在自己眼前,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的抗壓和承受能力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強。
  弈棋滿腹心思地跟著莊千峰走進一個豪華房間,莊千峰特意挑了一間擺著小長桌餐桌的房間等待貴賓,因為要談生意,所以不適合選擇歐式的大長桌就餐。這裏的格局與服務項目都設置得非常巧妙,任客戶隨意組合,想要什麽服務就能提供什麽服務,正如莊千峰所說,這裏是男人們最想來的地方,富人們的天堂。
  “老板,商董事長來了。”不知何時,袁輝走進來報告。
  莊千峰和弈棋走出房間,弈棋在看到來人時,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然後想到這個度假村的服務功能,想到莊千峰準備如何招待此人,一時間讓她覺得難堪極了。
  商柏鬆正跟莊千峰熱絡地相互寒喧時,卻看到了夢裏都想見的白弈棋。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強裝泰然地跟莊千峰並肩走進房間,四人分別坐好,莊千峰跟袁輝坐在對麵,商柏鬆正好坐在弈棋的左手側。
  “柏鬆,你我有好幾年沒有見麵了吧?你終於肯來B城發展了,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讓你興致而歸。”莊千峰情致頗高地起開場白。
  “千峰兄,我這不是來了嗎?整個北方都是你的天下,我沒想好之前可不敢輕易進來啊!”商柏鬆沉穩地回答,眼神卻不自覺地瞄向一直不曾出聲的弈棋。
  莊千峰敏捷地注意到他的眼神,眼裏閃過疑惑,難道商柏鬆認識弈棋?
  他微微一笑,微抬右手一一介紹:“這是我們千峰集團副總白弈棋,這是我的特助袁輝。弈棋啊,這是鼎鼎大名的商氏集團商董事長。”
  弈棋抬頭淡淡地轉頭看了商柏鬆一眼,發現他除了變得成熟穩重之外,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身上落下任何痕跡,還有,唯一改變的是他的眼神,沒有了以前的傲氣,現在變得謙和了,此時,這雙看向她的眼晴裏盛滿複雜的情感。
  “白副總,好年輕!千峰兄,好魄力啊!”商柏鬆淡淡地稱讚,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弈棋決不會想在這樣的場合跟他相認,看她的打算,甚至根本就不願意跟他相認,不過他不會讓她如願的。
  弈棋揚起禮貌的笑容,微笑地致意,不自覺地往右挪了下位子,一種有意的疏遠從她身上迸發出來。袁輝細細地看著坐在對麵舉止反常的弈棋,還有商柏鬆特殊的眼神,一種暗流在他們兩人中間暗湧,可以確定他們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
  “嗬……柏鬆,說到魄力,無人能及你啊!聽說你最近收購了新加坡一家上市公司,那可是含金量很高的大公司啊。”莊千峰微笑著道賀,證明他有多密切地關注這個夥伴。
  商柏鬆淡笑不語,儒雅的氣質令他整個人變得非常謙遜,今晚,他不想談生意場上的事。
  每個人都有軟肋,而他的軟肋就是白弈棋。在這個女人麵前,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其他的麵孔,這也算是他的自我保護吧。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塊淨土,而他心中的這一塊淨土,讓他傾盡心思地保護著,因為裏麵居住著他最在意的女子。
  此時,侍者端上窖藏十年的法國紅酒,將四個酒杯一一斟滿。
  “請將這杯換成新鮮椰汁,她不能喝酒。”商柏鬆將弈棋的酒杯端到自己麵前,讓侍者換上新鮮椰汁,自然的舉動引得莊千峰眼睛一眯。
  商柏鬆知道弈棋不能喝酒,還特別喜歡喝椰汁,他們真是舊識?等等……6年多前,商柏鬆從訂婚宴會上出走,然後自己在S城機場見到失魂落魄的他,接著他在B城的機場見到了白弈棋,自己跟她坐的是同一趟班機,難道……難道那天商柏鬆送的人就是白弈棋,那讓他逃離訂婚宴的女主角也是白弈棋……
  莊千峰精明的眼裏閃過種種思緒,平素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波濤洶湧,不再平靜。
  “謝謝!”弈棋禮貌地道謝,內心卻更加無奈。
  飯局就在各懷心事中平靜而熱絡地進行著,莊千峰發現商柏鬆今晚不想聊生意,就天南海北地聊起來,弈棋跟袁輝不時地製造一些話題,使得場麵看上去熱鬧而氣氛甚佳。
  在飯局快接近尾聲時,袁輝打個手勢叫弈棋出去,兩人找了個借口走出房間,商柏鬆的眼神則不自覺地追隨著弈棋的身影,莊千峰揚起淡淡的笑容,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什麽事?”弈棋在一個獨立的小房間裏問著袁輝。
  袁輝不回話,然後打開房間裏的一台液晶電腦,裏麵居然像卡拉OK廳似的,將眾多美女分成各種級別,有按國籍分的,有按美女評分的分數劃分的,有按地域分的,有按美女身體各種特征的優勢分的,有按服務級別分的,還有……總之是讓人眼花繚亂,弈棋第一次見識到,何謂真正的美女產業!
  然後她被一個分類給吸引住了,這是按照各種名花的名稱分類的——萬花名伶。

  第57章 萬花名伶
  “這是莊董今晚給商董安排的節目嗎?”弈棋嚴肅地問袁輝。
  袁輝第一次看到這樣嚴肅的弈棋,緩緩地說:“是的,商董什麽美女沒有見過,所以一定要挑一個最有特色的。”
  弈棋的小手緊緊地握住鼠標,心中氣憤不已,哼,男人!
  她一一點擊各種花名,裏麵是各種千嬌百媚的女人照片,一種花名對應一名美麗的女人,她們的氣質都會跟花名有著某種相似的地方,非常獨具匠心的組合。
  這些女人隨便哪一位在他們平凡人的生活中,都絕對是驚為天人又捧在手心嗬護的,為什麽她們要心甘情願的被這些有錢男人玩弄呢?弈棋心情煩悶地一一查看著,發現這美女看多了以後,就沒有初看時驚豔的感覺了。
  她現在是在做什麽?幫曾經向自己求過婚的男人,一個對自己動過心的男人來挑一夜風流的女人,老天真是太會開玩笑了。
  莊千峰今晚給她的打擊,商柏鬆的出現給她的打擊,還有對這個世界,無論是道德還是生活作風的不認同,讓弈棋心煩意亂,有種急欲宣泄的急迫感。
  突然,她停住手,靜靜地看著一副照片,照片裏的女人嬌豔若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對了,玫瑰!
  弈棋直接讓袁輝開單據,遞給侍者,侍者拿著一本上麵別著一支鮮豔欲滴的新鮮玫瑰的菜單,將弈棋所選的美女照片,仔細地放進菜單夾好,走了出去。
  多麽專業又別致的服務!如果從策劃與純商業角度來看,對於這裏的一切,除了讚歎與佩服,再無其他感覺。
  但弈棋從心底湧出的厭煩與難堪,讓她不願意再在這個地方待一秒鍾。
  “袁特助,麻煩你跟莊董說一聲,我身體有點兒不舒服,先走了。”說著,就準備往樓下走去,招呼也懶得打。大人物們見麵,他們自然是配角,權當充充場麵而已,沒有必要去打招呼。
  “我叫酒店的車送你吧!這裏比較偏僻,沒有車進市裏。”
  袁輝叫來值班經理,開著一輛接送客人的奔馳,送弈棋離開。
  ……
  房間裏,兩個同樣出色又同樣深沉的男人相談甚歡。他們的父輩相互認識,彼此又曾經合作過,這次商柏鬆來B城,合作夥伴非莊千峰莫屬。
  侍者禮貌地遞上菜單,商柏鬆看著菜單上的新鮮玫瑰,儒雅地一笑,然後打開一看,隨意地瞄了一眼美女的照片,就放在桌上,表情高深莫測。
  “千峰兄,你的酒店,創意非常不錯!”商柏鬆淡淡地誇讚。
  “不滿意嗎?”莊千峰明知故問,在看到他見著弈棋後的表情時,就知道今晚他不會有興趣。
  “是誰幫我挑選的?”商柏鬆微笑著溫和地問侍者。
  “是白副總!”侍者恭聲回答。
  商柏鬆聽後微微一愣,然後搖搖頭,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心情非常愉快!
  “我這一生的玫瑰已經送給了一個女人,不準備再送也不準備接受玫瑰了!”商柏鬆說出了隻有自己與那個隻會逃避他的小女人才懂的話語,眼裏盈滿笑意。
  他敢打賭,弈棋絕對已經離開了,她的性格不允許自己做出這種事來,之所以幫他選擇這朵“紅玫瑰”,絕對是要教訓他的風流。嗬嗬……不錯的感覺!他也有心甘情願接受女人“教訓”的一天!
  莊千峰深沉地看著他,腦海裏想的卻是商柏鬆對白弈棋的意圖,他可不想來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這會讓他的計劃增加很大的變數。
  不愧是跟他棋鼓相當的夥伴,欣賞女人的眼光也如此相似,但這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千峰兄,你們這裏有蓮花嗎?”商柏鬆突然感興趣地問道。
  莊千峰一愣,蓮花,他見過她眼裏的蓮花,那個絕世稀有的笑容,那個能讓他的心平靜與淨化的笑容,能讓他走出黑暗的深潭看到光明的笑容。他見過?莊千峰第一次在談判應酬的場合走神了。
  “沒有!老板說沒有適合蓮花的美女!”侍者在旁邊盡責地回答。
  “沒有適合蓮花的美女!”商柏鬆仔細品味著這句話,然後意味深長地看莊千峰一眼。
  “是啊!稀世的蓮花隻有一朵!”商柏鬆深沉地說了這一句,就站起身來,跟莊千峰握手致謝。
  “千峰兄,時間不早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合作的事情我們明天到公司再談。今天我有點兒累了,想回酒店休息。”商柏鬆站起來告辭。
  “袁輝,送商董回酒店!我明天在公司恭候!”莊千峰另一手拍拍他的肩膀,兩人並肩走出房間。
  ……
  弈棋在市中心就讓司機放她下來,她不想讓公司的一切去沾染自己那個寧靜幸福的家。
  現在的這一切,也許對別人來說,是求之不得,但對於她來說,卻是無名的壓力與厭煩。
  剛進千峰集團時,她以為僅是單純地做個管理者,頂多也是個大集團的管理者而已,差距僅是技術上的,她如果拚命努力,當個合適的管理者,僅是時間問題,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想不到,在她身陷進來之後,會是如此複雜局麵。
  對於商柏鬆,她一直有著一種莫名的愧疚,雖然那是無心造成的。她憑著女人的直覺,知道那是一份真情,隻是不是她所需要的真情而已。
  她隨意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現在的她,特別想念風閑雲的懷抱。
  回到家裏,風閑雲正在書房做一份合同,看到弈棋回來,忙出來看她。
  “棋棋,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有重要應酬嗎?”
  弈棋隨意地應了一聲,走進浴室,花5分鍾的時間,換好家居服並匆匆洗好臉,然後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為現在的亂局而頭痛不已。
  “閑人,我今天好累,幫我按摩一下肩膀好不好,今天它特別僵硬!”疲累而撒嬌的聲音。
  “好啊!”風閑雲緩步走過來,剛剛坐下,弈棋就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示意他盡快按摩。
  風閑雲笑了笑,溫柔地問道:“現在的工作壓力很大嗎?”
  “不是,是人!人事關係比較複雜,等我找出前因後果之後再跟你講,我現在腦子有點兒亂。”好舒服,她長長地歎息一聲。
  “不要太累!量力而行就可以了,你還有我,知道嗎?你不是一個人在撐著,不需要你那樣去拚命的。”風閑雲溫柔的聲音輕輕地撫慰著她疲憊不堪的心。
  “是啊!不管怎樣,我還有一個天下間最好的老公,嗬……閑人,如果我辭職,你覺得怎樣?”弈棋勾起唇角,輕鬆地笑了,風閑雲總有讓她放鬆情緒的本領,是他的人,他的愛……
  “你想辭職嗎?”風閑雲伸手散開她的發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不知道,我是說如果!看情況吧!抱抱……”
  弈棋像個無尾熊似的纏住風閑雲,頭發發髻被風閑雲給散開,一頭如雲的黑亮長發披散在她小小的肩頭,加上她現在慵懶的神情,有著一種別樣的嬌媚風情。
  風閑雲宏溺地摟住她,斜躺在沙發上,大手有節奏地撫拍她的後背,這是她最喜歡的動作。她曾經跟他說過,小時候爸爸在她睡不著時就是這樣哄她,所以,每次這個動作最能讓她放鬆情緒。
  風閑雲輕哼著無名小曲哄著她,她特別喜歡聽他哼曲,說他的聲音好聽,他懷疑她完全是將它當成催眠曲,嗬……
  當他的手發酸時,低頭看著賴在懷裏的妻子,已經睡著了。
  風閑雲溫柔地抱起她,走進臥室。
  ……
  商柏鬆第二天如約來到千峰集團,今天參加談判的人是韓冰,弈棋直接躲開這一次千峰集團與商氏集團的合作案子,她的這個舉動,莊千峰看在眼裏,但默認了。
  商柏鬆則微微地笑了,這個女人還是一點兒也沒有變,遇到他以後永遠的反應就是習慣性地“躲”,真想看到她無處可躲的情形。
  雙方的合作談得非常愉快,會議從早晨9點一直持續到下午4點,中午安排了一場午宴,弈棋仍然缺席。
  在下午5點時,弈棋看到韓冰從樓上下來,長呼一口氣,商柏鬆終於走了。
  “韓總,情況如何?”弈棋關心地上前詢問。
  “當然非常成功,這是老板親自談的案子!”韓冰責怪她的大驚小怪,還有莊千峰辦不成的事嗎?
  弈棋淡淡地笑了,不再詢問,一切正常就行。韓冰對莊千峰全然的信任與袒護,已經到了不容任何人說一句反話的地步。
  這時,手機響了,是一個B城陌生的號碼,她接起來。
  “你好,我是白弈棋!”
  “棋棋,我是商柏鬆!”低沉溫柔的聲音傳入弈棋耳裏,讓她震驚不已。
  “商……總……不,商董!”弈棋納納地回應,原來還是沒有逃掉。
  “嗬嗬……棋棋啊,6年多的時間,你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哦!今晚7點我在酒店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直接上你家去拜訪,我正好想會會那個讓你拋下一切追尋的男人,也正好看看你現在的家。”商柏鬆舒適地坐在酒店陽台上,欣賞著B城的城市街景,眼裏卻淨是她的影子。
  城市的景色,在哪裏都是一樣的,由水泥殼子組合而成的無生命的各種形狀的群體而已。
  弈棋愣住了,商柏鬆居然威脅她,他從來就沒有威脅過她的。
  “還有其他事情嗎?商董事長!”弈棋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想著如何結束,良好的教養叫她無法直接先掛電話。
  “暫時沒有了,我等你等到7:15。”商柏鬆一字一字地說,聲音裏淨是笑意,原來威脅是她是如此快樂的事情,他以前是不是太紳士了一點兒,所以,她才會這樣無後顧之憂地飛離他如此之遠。
  弈棋看著掛上的手機,左思右想,她有種預感,如果她不去見他,商柏鬆真的會直接去家裏找她。唉……這個男人,變得讓她有點兒陌生了,雖然以前也不怎麽熟悉。
  越到下班的時間,弈棋越是煩惱,晚上6點,她打電話給風閑雲。
  “閑人,我今晚要去見一個人,你跟我一起去吧!”
  “是誰啊?”
  “商柏鬆!昨晚公司應酬的貴賓客戶就是他,他下午來電話說,要我7點去酒店見他,否則就要去我們家裏,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弈棋的聲音裏淨是無奈。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閑人,你有在聽嗎?”
  “棋棋,你獨自去見他吧,他想見的人是你,有我在不太方便!我相信你,別擔心我!我9點去酒店接你,告訴我地址。”風閑雲放下手上的工作,找到便攜紙準備記。
  弈棋說出地址,心裏漲滿感動與幸福。
  “棋棋,去吧!就當是多年不見的朋友見見麵,不要將事情想得太複雜或太有壓力,嗯!放輕鬆一點兒!那個輕鬆自信的白弈棋才是他所認識的吧!我今晚正好跟伯樂去吃飯,晚上見。”風閑雲溫柔地安慰她。
  “閑人,謝謝!”弈棋心情徹底放鬆了,對風閑雲充滿感激,他總是能替她想到很多。
  風閑雲怔怔地看著電話,搖搖頭,唉……心裏隻有歎息,有個桃花運太好的妻子,丈夫很辛苦的,然後自嘲地笑了,為這個想法而笑。棋棋那樣的女子,如果沒有男人欣賞,那才是有問題呢,嗬……

  第58章 商柏鬆
  晚上7點,弈棋來到凱基酒店,走到富麗堂皇的大廳,她停住想了想,直接往三樓的西餐廳走去,然後邊走邊撥通了商伯鬆的電話。
  “喂,商柏鬆,我在酒店三樓的西餐廳等你!”第一次稱呼他的名字,以證明自己的怒氣,居然威脅她。
  “你上來,我在30A室。”電話裏傳來溫和的男聲,居然有一絲得意,不再是在外人麵前儒雅沉穩的商董事長,而是真正的商伯鬆。
  “你下來。”
  “你上來!”
  “你下來,否則我就一直在三樓等,我沒有失約,你也不能拿我怎麽樣!”堅定的語氣,一步也不肯相讓。
  “棋棋,你威脅我!”有點兒笑意的溫柔聲音裏,淨是寵溺。
  “商柏鬆,是你先威脅我的!對了,我隻等1個小時。”弈棋下了最後通牒,單獨在房間裏談話她會有壓力,還是公共場合比較自在。
  兩個人像小孩子進行拉鋸戰似的,誰也不肯相讓。
  最後商柏鬆笑了,看看棋棋非常生氣,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雖然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感覺,嗬嗬……
  “一遇到你,我的智商就降低了!唉……我下來!你等我一會兒。”商柏鬆決定不再跟她進行幼稚的慪氣行為,直接準備自己下去。
  那個倔強的小女人,有太多莫名的原則需要堅守,卻又是那樣吸引人。
  ……
  商柏鬆來到三樓歐陸風情的西餐廳,看到坐在靠落地玻璃窗前的弈棋,她正欣賞外麵的夜景。
  “棋棋,我真會吃人嗎?那麽害怕單獨與我相處?”商柏鬆來到弈棋麵前,優雅地坐在她對麵,跟侍者示意要跟她一樣的咖啡。
  弈棋仔細端詳著他,自始至終,她都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才會在他的麵前恣意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包括拒絕。
  “商柏鬆,你的胃好像不能喝苦咖啡的,先生,給他來一杯新鮮椰汁。”弈棋學他昨天晚上的舉動,直接決定他該喝什麽。
  商柏鬆在侍者下去以後,吃吃地笑了起來,柔聲說:“被你關心的感覺還真是不錯,雖然報複的意味多了一點兒。”
  “還沒有吃晚飯,別空腹喝咖啡,這是常識,尤其是對有胃病的人來說。”弈棋淡淡地說,她才不會承認自己關心他呢,免得他又拿來做文章。
  對於商柏鬆,她有著一份特殊朋友般的關心,他是個好人,對她,一直都是。
  “看來,我的晚餐你也幫我決定吃什麽了,有人服務真好!”商柏鬆緊追不放。
  弈棋聞言笑了,這是個輕鬆的真切笑容,眼裏晶瑩的蓮花又再一次浮現,商柏鬆懷念又貪婪地看著她的笑容,微笑不語。
  “棋棋,你對莊千峰了解多少?”商柏鬆認真地詢問,開始轉入正題。
  “他是千峰集團的老板。”弈棋知道莊千峰其他的事業,但不太適合外人知道,畢竟這也算是公司的機密。
  “我是說為人!”
  “他是一個好老板,對我照顧有加!”
  “棋棋,你小心一點莊千峰,他決不像外表表現得那麽無害。他的陰狠與不擇手段,尤其是對於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他從來都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手的,了解他的人都害怕他。”商柏鬆想起莊千峰對弈棋的特殊照顧,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嗎?老板善於用什麽手段去開拓他的事業,不是我們職員能去評價的。”弈棋試著公平地去評價老板,試圖用她以前的原則去評定莊千峰,但她自己在心裏已開始否定自己的評定原則。
  “嗬……你還是這樣,以為這個世界不是黑即是白!棋棋,有些事情是不能純粹地用原則去評定的。”商柏鬆無奈地搖搖頭,不過無所謂擔憂,他會保護她的。就算是莊千峰,也別想要傷害她,無論是出於何種理由。
  “我知道,這個世界還有灰色與彩色地帶。”弈棋淡淡地用莊千峰曾經說過的話回答他。
  商柏鬆認可地點點頭,深深地看著她,說:“你知道我們這些商界朋友們怎麽評價他嗎?商場上最厲害、最狠毒的梟雄!”
  弈棋不再說話,怔怔地看著他,這個詞非常適合她對莊千峰一直以來難以形容的感覺,真的非常適合他。
  “棋棋,我不希望你將來受到傷害,離莊千峰遠一點!雖然我無確鑿證據,但以一個男人的直覺來說,他對你的興趣非常大,我是說男女之間的興趣。”商柏鬆決定直接點破問題關鍵。
  弈棋震驚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曾經懷疑過,但不太相信,那樣的男人怎麽會喜歡平凡的自己呢?
  “你相信我嗎?”商柏鬆表情認真地詢問,他急切地想知道她如何看他。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堅信的!”
  “謝謝!棋棋,我商伯鬆在這世上,唯一不會去傷害的人,就是你!我也不允許別的男人傷害你!莊千峰不是你能惹的男人,我知道你非常出色,如果想另找工作,我在B城有許多的朋友,他們都急需人才,我也準備在B城建分公司,你有興趣嗎?”商柏鬆將他的計劃告訴她。
  “我什麽時候這麽走俏了!謝謝……我的事業我自己操心!你有瑤姐的消息嗎?季總還好嗎?”弈棋自嘲地轉移話題,待在他身邊與待在莊千峰身邊,性質上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她不想靠他們去實現自己。
  如果她有離開的一天,絕對是離他們這樣的男人遠遠的。
  商柏鬆可以是朋友,但決不是可以走得太近的朋友,弈棋甚至覺得他到現在也沒有放下過去。那莊千峰呢?他雖然沒有明確向她表示過,卻是更危險的人物而已。
  “祁瑤?沒有,一直沒有她的任何訊息,為此子昂還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堅持了一段時間不去找她,但後來去找時就再也找不到了。”商柏鬆深深地看著她,她還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任何幫助,這個固執的小女人,唉……卻又讓他欣賞至極。
  “季總找她?瑤姐不是出國留學了嗎?”弈棋驚訝地問道,握咖啡杯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她沒有去,而是躲起來了,躲著子昂,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她。”
  “你是說季子昂一直在找她?他不是對她沒有感情嗎?”弈棋說到季子昂,想起祁瑤所經受的,就不自覺地責怪他,那個無情的男人。瑤姐居然騙她,為什麽要騙她呢,她有什麽不能向自己說的苦衷嗎?
  “唉,他是一個比我商柏鬆更可憐的男人!明明心裏牽掛著祁瑤,卻死鴨子嘴硬到現在也不承認。”商柏鬆感慨地說著自己的好兄弟,話裏的意思讓人深思。
  聰明的弈棋當然聽出了話外之音,低下頭吃牛排,邊吃邊聊一些比較安全的話題。今天弈棋的狀態非常輕鬆,因為她有風閑雲的支持,不再是一人單打獨鬥,這種感覺讓她能坦然地麵對商柏鬆那深藏的情意。
  ……
  風閑雲、錢伯樂、沐悠花三人在一家餐館吃飯,而風閑雲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
  “閑雲,你今天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錢伯樂關心地看著好兄弟。
  “風總,是啊,跟我們吃飯這麽讓你無法集中心思?”沐悠花嬌柔地問道。
  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展現她身上的那股嬌媚,仿佛渾然天成般,自然地散發著誘惑。
  “呃,不是!現在幾點了?我得去接棋棋!”風閑雲微笑著回答,腦海裏淨是棋棋現在跟商柏鬆見麵的畫麵。
  他並不擔心棋棋,而是擔心那個商柏鬆。都幾年沒有聯係的人了,突然威脅著要見她,一看就知道不曾死心。自己最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這樣覬覦著,心裏當然不太舒暢。
  “閑雲真的很愛自己的妻子啊!別的女人對你來說沒有丁點兒意義嗎?”沐悠花狀似淡淡地問道。
  風閑雲突然覺得她這句話有點兒耳熟,陳婷也曾經問過同樣的話,想起那個女人在自己生活中引起的波濤,他現在是嚴密地防著任何一個女人靠近自己,尤其在妻子正被別的男人惦記的情況下,別的女人對他來說,更是沒有一點兒意義,有的隻是麻煩。
  棋棋對於他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錢伯樂趕緊出麵打圓場,笑著說:“如果說這世上誰最愛自己的老婆,非風閑雲莫屬!他們夫妻是我見過最恩愛的。”
  “哦,是嗎?世上真有長久恩愛的夫妻嗎?愛情?愛情能比榮華富貴,能比金錢權利更堅貞?女人不都是男人生活的調味劑嗎?一件衣服質量再好,款式再獨特、再漂亮,都會被時間給磨得失去光澤,變得老舊的,然後就會被拋棄不再穿它。”沐悠花幽怨地說,瞥了風閑雲一眼,話裏淨是幽怨。
  “如果是適合自己的調味劑,一輩子隻會越來越癡戀而不會舍棄。衣服舊了,穿著它的人一樣也被時間給抹去光澤,而舊的衣服也會因為時間的變遷而有更深的韻味,這種韻味是需要用心去體會的。無心的人看表相,有心的人則靠心靈去溝通,心靈交匯的愛情,不會隨時間而淡的,隻會越來越濃,越來越互不可缺,甚至融為一個整體,一起慢慢地變老。體會著變老的過程而忘記變老的事實。心不曾改變,一切就不會改變,這就是真愛!”風閑雲淡淡地回話。
  他發現沐悠花對男人非常的不屑,但又無時無刻不在誘惑男人,一個謎樣的矛盾女人。他現在一直將她當成錢伯樂要追求的女人,維持著似夥伴又似朋友的交情,他甚至慶幸弈棋沒有見著她,也不準備讓弈棋跟她見麵,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弈棋認識。
  沐悠花久久地看著風閑雲,眼裏閃過千萬種情緒,她沒想到一個男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而能說出這樣話來的男人,徹底攪動了她那顆迷茫而墜落的心,怦然心動……
  錢伯樂一直都在注意沐悠花,應該說,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像個虔誠的信徒,滿腹心思圍繞著心目中的女神而轉動。在看到她這樣的表情時,心痛了一下。第一次,他嫉妒自己的好兄弟,已經擁有一個弈棋那樣的好女人做妻子,連沐悠花這樣的女人,也對他動心了。

  第59章 懷孕
  “老板,商柏鬆約了白副總在凱基酒店共進晚餐。”袁輝盡責地報告最新的進展,在昨晚商柏鬆的那番舉動之後,他就已經在密切注意他了。
  “嗯!”莊千峰麵無表情地應一聲,便不再出聲。
  “老板,白副總好像對於昨晚的安排及酒店的業務性質頗為反感。”
  “嗯!”
  “我們是不是該采取一些行動了?”
  莊千峰沉默良久,然後說:“還不是時候!時機還不成熟,暫時還沒有必要。”
  袁輝驚訝地看著老板,他對白弈棋太有耐性,他太重視她了。
  如果要得到一個女人,直接追求或采取一些手段得到就可以了。而莊千峰的做法卻是準備讓她成為與他並肩而站的女人,將自己的商業帝國跟她一起分享,而不僅僅是圈養一個女人而已。這對於從來就將女人當成“祭品”的莊千峰來說,是太重大的轉變了。
  袁輝擔心的卻是,他越是放下從不為女人而心動的感情,到最後會是怎樣去收場?白弈棋是一個太過正氣、太有原則的女人,甚至是個非常固執的女人,跟她相處以後,他都深深地欣賞她了,他不想看到兩敗俱傷的場麵。
  ……
  西餐廳裏,商柏鬆跟弈棋愉快地交談著。
  本來弈棋給他點的椰子汁,商柏鬆微笑著遞給她,自己要了一杯法國紅酒,獨自品嚐著。有她在身邊,什麽東西都是美味的。
  “商柏鬆,時間快到了,我老公9點來接我。”弈棋坦然告訴他,風閑雲要來接她。
  商柏鬆品嚐紅酒的動作僵了一下,然後緩緩地綻出笑容,說:“我能見見他嗎?”
  “當然可以!他叫風閑雲!”弈棋輕鬆地答應了。
  “棋棋,你今晚很輕鬆,是跟我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過的輕鬆,是因為他嗎?”
  “是的!他是我內心的支柱!本來我想邀他今晚一起來的,但他拒絕了,說我們老朋友見麵需要單獨聊聊,嗬嗬……”弈棋微笑著調侃。
  “嗯,他確實配得上你!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謝謝你今晚陪我一起度過這麽愉快的晚餐。來,我們幹一杯。”商柏鬆端起酒杯,弈棋端起椰子汁,杯子清脆的響聲久久地回蕩在商柏鬆的心裏。
  “棋棋,你能叫我柏鬆嗎?”商柏鬆有點感傷地問道。
  弈棋望著他良久,麵對這樣的男人,還是讓她感覺吃力,她不太會說一些安慰人的麵子話,因為在自己無意的感情麵前,你的憐憫與仁慈就是對別人的殘忍。
  不給希望就是最大的仁慈,因為自己無法回報!
  “不能!至少現在不是時候!當你真正放下這一切時,就是叫你柏鬆的時候!”弈棋特意將“柏鬆”兩個字加重了音量。
  “嗬嗬……仁慈又狠心的女人!給我手機!”商柏鬆搖頭苦笑,突然伸出手,向她要手機。
  弈棋以為他要打電話,將手機遞給他。
  商柏鬆打開滑蓋,上麵出現風閑雲跟弈棋的甜蜜合照,他苦澀又欣羨地笑了,然後迅速地輸入所有能第一時間聯絡到自己的專用電話,一連輸入了5個專用號,怕她在找自己時,正好有一個不用。這個世上,能打他專用電話的人屈指可數,而她白弈棋,將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
  “給你名片,你肯定過不了多久就會丟了。我不要求你的心記著我,隻要你的手機記著如何找到我就可以了。棋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隻要你的一個電話,我商柏鬆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這是我從不給任何人的承諾!小心莊千峰,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找我!能成為一個你不會再躲避的朋友嗎?”商柏鬆說到最後時,語氣中甚至有著微微的祈求。
  弈棋看著他的舉動,然後聽到這一席話,無法阻止眼淚的決堤,內心則在迷惑,爸爸,怎麽辦?這個男人讓她落淚了,又是一個愛她至深的男人!
  弈棋迅速低頭,用紙巾輕輕地擦拭眼淚,然後揚起淡淡的笑容,俏皮地說:“你很可怕嗎?我為什麽要躲你?我希望你能當我是朋友!”她特意將“朋友”兩字加重語氣,希望他隻當她是朋友而已。
  商柏鬆將手機遞還給她,終於舒心地笑了,從不落淚又堅強的小女人,為他而落淚,他的心稍稍滿足了。
  “走吧,我去見見他。”商柏鬆拒絕弈棋埋單,直接在賬單上簽字。
  酒店門外,兩人剛走出來,風閑雲的車子正好到,他打開車門,走到兩人麵前。
  “閑人,這是我的朋友商柏鬆!商柏鬆,這是我老公!”弈棋坦然地相互介紹。
  “你好!久聞大名!”商柏鬆非常友好地伸出手,跟風閑雲兩手相握,微微用力的手勁有著特別的用意。
  對於風閑雲,他仍維持多年前的看法,是一個能給棋棋幸福的男人。
  “你好,彼此彼此!”風閑雲大方地回應。這個滿身貴氣,氣宇軒昂又有著儒雅氣質的男人,就是商柏鬆?聽過南方有名的商氏集團,但很少有他本人的照片,一個絕對保護隱私的人。
  “棋棋,看著幸福的你,我也放心了!我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去,以後來B城時再見吧!風閑雲,隨時保持警惕,如果做出傷害棋棋的事,會有人接替你的。”商柏鬆直接坦白地警告,羨慕又祝福地看著眼前的夫妻。
  “商柏鬆!”弈棋瞪著他。
  “嗬嗬……我不會讓任何男人有這個機會的,謝謝忠告!”風閑雲毫不介意,從商柏鬆的舉動裏,他知道了對方的真情與擔心。
  “很好!這不是忠告,是警告!時間不早了,兩位請回吧!我也該放人了,謝謝你的大度。”商柏鬆瀟灑地說,準備放人。風閑雲今晚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這個男人懂她也愛她,他知道自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商柏鬆,如果有瑤姐的消息,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弈棋擔心地再次交代。
  “好的!再見!”
  “再見!”風閑雲摟著弈棋,揮手再見,然後開車離開酒店。
  商柏鬆久久地站在酒店前麵,想著今晚愉快的晚餐,微微地笑了。
  棋棋,你永遠隻能成為我的夢,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美夢,而我在這個夢中,一輩子也不願意清醒過來。
  ……
  商柏鬆走了,如旋風般出現在弈棋的生活中,然後留下了讓弈棋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情債,離開了。但弈棋知道,商柏鬆這輩子也不會離自己太遠,那是一個外在看似風流不羈,實際上有著最細膩情感的男人,他卻將這份真情給了她這個不能回報他的女人。
  他不是遊戲情場的商柏鬆嗎?當個無情的浪子多好,為什麽要將那份真情給她呢?自己這種無法溶入甚至討厭他們那個世界的無趣女人。
  商柏鬆這次的到來,讓弈棋認清了現實,他是注定要出現在她以後的生命中的“朋友”。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隻是弈棋現在更多的是在沉思,莊千峰在她身上的意圖。
  如果從一個老板提攜下屬的角度來看,莊千峰無疑是她的恩人,她在千峰集團這一年的時間裏所學到的東西,是她在別的地方一輩子也學不來的東西。今天的白弈棋,脫胎換骨般的成長,全是他的功勞。
  這天,弈棋在法語秘書的協助下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她經常要一心幾用地處理各種工作。韓冰現在徹底地不管任何事,他最大的樂趣就是挑弈棋的工作錯誤,而且樂此不彼,雖然找到錯誤不見得有多大的處罰行動,但絕對會炫耀一番。一個有著冰冷臉孔卻有著頑童心性的北極老人。
  弈棋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然後眼睛一花,昏倒了。
  這可急壞了韓冰,他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莊千峰,幾乎是兩分鍾內,莊千峰出現在她辦公室裏,抱起她往樓下跑去,直接把她送往醫院。
  莊千峰要求醫生對她進行詳細檢查,在全麵檢查之後,仍在昏迷中的弈棋被送進病房,他則在病床前陪著她,靜靜地打量著她的睡容。睡著的她不似平時工作時的穩重,多了一份嬌俏,她那看不出年齡的小臉上此時淨是純真。
  “莊先生,夫人是有身孕了,需要好好靜養,她是壓力太大造成的供血不足才昏倒的,尤其是懷孕初期,身體反應太大時一定要注意休息。”醫生的一番長篇解說,將莊千峰震在病床前。
  他揮揮手示意醫生離開,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深潭似的眼裏光芒一閃。他處心積慮地想辦法讓她留在身邊,讓她融入自己的世界,為她將來跟自己平起平坐做準備,而另一個男人卻理所當然地擁有她,甚至還讓她懷了孩子。
  他莊千峰什麽時候速度這麽慢了?
  孩子?莊千峰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腹部,那裏正有一個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結晶在孕育成長。孩子?莊千峰的眼睛陰狠地一眯,一副從未在弈棋麵前出現的臉孔,似黑潭中酥醒的惡魔。他就這樣站在特護病房的窗戶旁,背對著病床站著,靜靜地等著她醒來。
  弈棋緩緩地睜開困泛的眼睛,她最近感覺特別疲累,剛剛深深地睡了一覺,感覺整個人陷進黑暗裏,睡得好沉好沉。
  “你醒了!”莊千峰平淡的聲音在弈棋耳邊響起。
  弈棋轉過頭,看著背對著光線站著的莊千峰,看不清他的麵容,卻讓她心微微一抖,一股冷氣迎麵襲來。
  “感覺舒服點了嗎?你剛才暈倒了!”莊千峰走上前,臉上掛著關心的笑容。
  弈棋以為自己剛才看錯了,下意識地去尋找空調的位子,剛才可能是冷風吧!
  “我暈倒了?最近是感到身體有點兒力不從心,也許真的老了!”弈棋試著坐起來,苦笑著調侃。
  “你真的太不關心自己了,都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你都不知道!今天就別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吧!”莊千峰走上前來扶她起床。
  弈棋則被這個消息給震暈了,難怪她最近身體不舒服,原來是有身孕了,這離她的懷孕計劃正好相符,嗬嗬……
  當她有意識反應過來時,已經被莊千峰請上了車。
  “呃,莊董,我打車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煩。”
  “你說我放心嗎?待會兒又暈倒在出租車上怎麽辦?走吧!你再要糾纏在這件事上,就是在耽誤我的時間!我不是這麽不關心員工的老板,何況還是我最得力的下屬。”莊千峰找了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無法拒絕。
  “呃,謝謝!”弈棋無語地接受。
  莊千峰親自開車,每次他親自開車時,肯定就是那輛純黑色的豪華邁巴赫轎車,弈棋又發現了他的這個癖好。
  “弈棋,我放你三天假,好好將身體調整好再來上班!”莊千峰把弈棋送到樓下,直接安排她休假。
  這個小女人一旦工作起來就很拚命,他如果不主動放她假,她是不會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的。
  “謝謝莊董,我上去了。”弈棋的臉色有點兒蒼白。
  莊千峰目送著她進去,心思百轉。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整個小區的環境,他擁有不計其數的物業資產,最差的都比這裏好上幾百倍,這樣的地方,居然是她全心維護的家。
  為什麽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追求一下高品質的生活呢?麵對一個如此沒有欲望的女人,他手上的王牌幾乎都用不上。她唯一在乎的就是有一個成功的事業,所以,他潛心協助她打造她的事業王國,讓她在自己的事業王國中發揮才能,而且他發現她也是一個夠資格跟他並肩作戰的奇才。但對於事業,她沒有太多的野心,僅是認真地去完成每一件工作,並不要求他給予什麽,她甚至還覺得他給的太多,明明他根本就沒有給過她一個女人該得的東西,甚至沒有給過任何東西,都是她自己憑本事去得到的。
  莊千峰第一次歎氣,第一次拿一個女人完全沒有辦法,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段感情上走得這麽深,這麽認真。從剛開始的好奇、癡迷、心動到現在的深陷。所以,他深深地嫉妒著那個男人,那個不廢一絲力氣就輕易得到她的普通男人,他憑什麽?
  他就不信,擁有一切的莊千峰,會比不上一個幾乎一無所有,甚至在商海剛開始沉浮的風閑雲!
  這個女人,用一般的辦法根本無法撼動她的心,隻能……
  莊千峰再隨意地看了一眼在他眼裏是粗糙景觀的小區,驅車離開。
  他已經失去耐心。

  第60章 辭職風波
  風閑雲幾乎是飆車回來的,他回家後直接衝進臥室,因為弈棋說她不舒服,已經回家了。
  “棋棋,你怎麽了?”風閑雲擔心地上前看著她。
  弈棋睜開困頓的雙眼,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將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神秘地笑了。
  風閑雲溫柔地按摩她的小腹,擔心地問道:“棋棋,你肚子痛嗎?還是月經來了,小腹又痛?”
  “嗬嗬……”弈棋被逗樂了,吃吃地笑起來。
  “閑人,我有身孕了,還記得我的懷孕計劃嗎?嗬嗬……想不到這麽快就成功了。”
  前陣子,弈棋說要開始考慮懷小孩,想不到這麽快就成功了。
  “真的?!哈哈……我要當爸爸了!棋棋,這有什麽好懷疑的,我們這麽恩愛,你老公這麽努力,你懷不上那才叫奇怪呢!”風閑雲已經興奮得語無倫次了。
  弈棋的眼珠子一轉,輕柔地說:“是啊,閑人,恭喜你啊!當你50歲時,你的小孩剛初中畢業。你知道嗎?別人50歲時,都快做爺爺了,你還得為兒子或女兒的學費操勞呢!”
  風閑雲的笑臉僵住,瞪大眼睛,仔細地一算,他快35歲了,真是這樣哦!
  “棋棋,我怎麽就老了呢?專家說了,50歲才進入中年,我那時也還年輕嘛!”死不承認自己老的男人,又找到了好借口。
  “哈哈……臉皮超厚!”弈棋哈哈大笑。
  “棋棋,我一點也不後悔這個時間要小孩,因為我獨自擁有你這麽多年!有了小鬼以後,就是多了一個情敵,我的情敵已經夠多的了!”風閑雲溫柔地摟著她,生怕她笑得太過用力而傷了身子。
  弈棋幸福地躺在他懷裏,溫柔地吻住他,這個男人,用他那顆柔情,永遠無條件地包容、寵溺、深愛著她。
  ……
  三天之後,弈棋仔細地考慮了一番,決定辭去副總這個職位,這不僅僅是因為對莊千峰的怪異感覺,還有商柏鬆的那番話讓她產生了警惕,更覺得現在的懷孕是個非常好的脫離這個局麵的借口。
  弈棋一大早就來到莊千峰的辦公室,準備跟他好好談談。
  “弈棋,身體好點了嗎?”莊千峰關心地上前詢問,示意她坐在會晤的小沙發上。
  “謝謝,好點了!莊董,我今天來,是準備辭職的!”弈棋直接說明來意。
  “辭職?!”莊千峰正端杯子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表情平靜地重複。
  “嗯!我現在的身體,無法承受現在的工作量與壓力,為了不影響工作,我想辭職。”弈棋找了一個最安全的借口。
  “弈棋,我想聽真實的理由!你不是一個會因為工作量太大而辭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你對工作認真執著與不服輸的態度。”莊千峰不動聲色地點破她。
  弈棋愣愣地看著他,她向來上談判桌前,都會努力地做好前期準備工作,以免讓自己處於被動。今天來見他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想不到第一句話,就被他給捅破了,是他太過厲害,還是真的太了解她?這個一直以來最能看透她靈魂的男人。
  “莊董,我曾經經曆過威盛的打擊,當我的事業如日中天時,卻突然之間一無所有,在那一刻,我深深地領悟到,家庭是最重要的。現在,我馬上要做一個母親了,我想為這個家再多做點事,而且我丈夫的公司也正需要我。”弈棋將早就想好的理由,緩緩道出。
  莊千峰就這樣深沉地凝視著她,思考著她話裏的深層意思,平靜無波的眼睛裏有著層層幽光浮動,一潭深水裏已經開始凝聚漩渦。
  “弈棋,自從你進入千峰集團以後,你放在家庭的重心挺多啊。你每天都盡量在上班時間完成工作,為了能按時下班,你中午很少休息,用盡一切辦法提高效率,而且你也做到了,甚至比普通員工加班或應酬的時間還要少。你現在除了有時跟我出去應酬,幾乎沒有其他的應酬,全心做內部管理。你丈夫的公司,現在還不需要你,他的規模現在還用不到你,你丈夫本來也是一個出色的管理者,你如果再去參與,隻是人才的重複浪費而已,甚至有可能埋沒你的能力。你要做一個母親,公司也沒有說為難你,我正準備給你懷孕時期的特殊待遇呢,每天提前半到一個小時上下班,你懷孕期間,韓總會幫你處理一些公事,你們兩人合作,工作量也會比以前少很多。弈棋,你可不要讓千峰集團背上‘拋棄’懷孕職員的不好名聲哦!一切等你生完小孩再說。”莊千峰逐條駁回她的理由,並意味深長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弈棋震驚地看著他,他居然如此了解她的一切,還做好了相應的安排,讓她無法拒絕。
  “莊董,我能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弈棋喝了一口新鮮牛奶,這是莊千峰剛才特意為她倒的。
  “問吧!我非常樂意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弈棋放下杯子,猶豫著要如何開口,頓了一會兒,問:“莊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真有優秀到讓你如此費心地來培養、照顧嗎?也許我算是一個比較出色的職業經理人吧,但決不是最好的。”
  “嗬嗬……我以為你一直都不會問呢!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緣分!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所處的位子,已經超過了一個普通副總的職責與意義,而是我的心腹。能成為心腹的人,是要入得了我眼的人,更是要能讓我放心的人。”莊千峰揚起淡淡的笑容,神情平和地解釋。
  “心腹?像袁輝似的角色嗎?”弈棋深思地問道。
  “嗯!也許比他還要更貼近心的位子!難道要我說,我對你動心了?我是不介意說這個理由啦,如果這個理由能讓你留下來。”莊千峰一語雙關地回答。
  弈棋尷尬地一笑,說:“您開玩笑了,您不可能會看上我這樣的女人的。”
  “哦,為什麽?對自己沒有信心嗎?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莊千峰微笑著問道,步步緊逼。
  弈棋抬頭正視他深不見底的潭眸,浮起睿智的笑容,眼裏蓮影連連,淡淡地說:“我是相信你的眼光!因為你的眼光非常高!但我不是適合你的女人。”
  “哈哈哈……”莊千峰心動地看著她睿智的笑容,開心地大笑起來。這是個絕對夠資格跟他談話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回擊他,而且一點兒也不怕他。
  “弈棋,你的辭職申請我是不會批的。相信我,還是那句話,你再也找不到比千峰集團更適合你發展的舞台。好了,去工作吧!懷孕初期,別太費心思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莊千峰起身,結束談話。
  弈棋無奈地起身,走出辦公室。
  莊千峰在她走出辦公室以後,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陰沉,正當他在沉思時,袁輝進來了。
  “老板,少爺病了,訓練時受傷。她母親最近一直在騷擾他,讓他分心而受傷的。”袁輝微皺眉地報告少爺的近況,眼裏是對於那個女人的鄙夷。
  “她又出現了?又跟那個男人把錢瀟灑完了嗎?愚蠢的女人!暫時將天泓送到國外,派人把那個女人想辦法弄離他身邊。警告她,如果再纏著他,後果自己承擔。”莊千峰語氣冰冷地交代。
  “您不去看一下少爺嗎?他才6歲,一直在哭著找您。”袁輝不忍心地越權問道,老板對於自己的兒子,太過於嚴厲,那麽優秀的少爺,拚命學著一切隻為得到父親的認可。
  “他不是別人,而是我的繼承人,沒有時間去享受童年,盡快成長是他唯一的路。”莊千峰冷冷地說完,就回到皮椅上坐下,開始處理公文,這也意味著對於這些事的交談到此結束,一切按他說的去辦。
  莊千峰的前妻,是他去世的無知父親逼著他娶的,老頭死死地捍衛著千峰集團最後的權利不放,逼他娶那個女人作為繼承集團的條件,想不到卻娶個包藏禍心的女人。生下兒子以後就忍受不了寂寞跟別的男人跑了,他根本不在乎,那個兒子也隻是權利交易的產物,不能讓他分心。
  袁輝在心裏歎氣,小少爺的眼神越來越憤世嫉俗,整個人也越來越陰沉,在這樣歪曲的家庭關係中,孩子傷害是最大的,但他又不能做什麽,隻能盡力地照顧好他。
  ……
  風閑雲最近春風得意,因為他要做父親了,工作的空隙他就抱著一本育兒的書看起來,棋棋不太會照顧自己,當然他要更操心了。
  這天,他正準備下班時,沐悠花來電話了,聲音微弱,像是病了,希望他能去看她。他這才想起錢伯樂去外地出差了,畢竟是朋友在意的女人,他看看時間,隻好去看望她。他知道她在B城沒有什麽朋友。
  風閑雲來到沐悠花的高級公寓,敲門進入,屋裏的陳設讓他微微一怔,設計極其簡單,牆壁刷成深藍色,那是憂鬱的顏色,整個屋子的風格以深藍、黑色和白色為主。沉重而簡陋,一如她給人的感覺。
  “沐小姐,你哪裏不舒服?需要去醫院嗎?”風閑雲將外套及公文包放在小沙發上,走到躺在貴妃椅上的美麗女人麵前。
  “閑雲,你來啦!”
  沐悠花固執地隨著錢伯樂稱呼他為閑雲,而風閑雲也固執地稱呼她為沐小姐,雙方都不經意地在維持著自己的堅持,又不捅破,免得傷及彼此的臉麵。
  風閑雲看看小茶幾上的藥,看著她酡紅美豔的瓜子臉,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我吃了退燒藥,但感覺仍不太舒服。”沐悠花試著要起身,被風閑雲製止。
  “別起來,不介意我摸一下你的額頭吧?”風閑雲有禮貌地提出要求。
  沐悠花愣著看他一眼,這個正經過頭的男人,嗬嗬……她微笑著點點頭,心裏陣陣漣漪。
  風閑雲的大手不帶任何意途地貼上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然後另一隻手碰自己的額頭,一會兒,他皺皺眉站起身來。沐悠花失落地看著脫離自己額頭的溫暖大手,眼神流露出憂鬱。
  “還有點兒發燒,家裏有白酒嗎?浴室在哪裏,我需要毛巾。”風閑雲迅速做出判定。
  沐悠花嬌柔地抬手指指酒櫃,然後指指右手側的一個小房間。
  風閑雲迅速取來毛巾,將白酒灑在上麵,輕放在她額頭上,冰涼的感覺讓沐悠花舒緩了,然後在另一塊毛巾上也灑上白酒,放在她手裏。
  “你用這塊毛巾擦拭自己的脖子和手臂,這是物理降溫的最好辦法,燒如果退下來就安全了。你還沒有吃晚飯吧,我給你去熬點兒清粥。”風閑雲認真地處理完,站起身就往廚房走去。
  沐悠花癡癡地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在開放式的廚房裏忙碌著,還邊打手機跟妻子通電話。
  “棋棋,今晚有個朋友生病了,我晚點兒回家,回去以後再跟你說,你一定要吃飯哦!嗯……吃不下也得吃點,我回去要檢查的,好了,你現在少接電話為好,乖乖休息。”
  風閑雲輕聲細語地溫柔哄妻子的模樣,深深地印在了沐悠花的腦海裏,高大的身材,讓人特別有安全感的寬闊胸膛,俊朗剛硬的外形,正直的性格,出色的工作能力,更有著一顆溫柔體貼的心,一個現在絕對難找的好男人形象。
  沐悠花看著風閑雲正專心地熬粥,他熟練的動作讓她的心微微一動,她邊用沾著酒精的毛巾擦試手,邊隨意地問道:“閑雲,你的妻子是怎樣的人?”
  她到現在也沒有見過白弈棋,一是因為某種原因,她突然不太想見了,一是她發現,錢伯樂和風閑雲,兩人都默契地不讓她去見白弈棋。
  “她?”
  風閑雲分神看她一眼,然後漾起溫柔的笑容,輕聲回道:“她是一個最會耍賴也最需要哄的長不大的孩子,雖然現在要當媽媽了。看到我的手藝沒有,把丈夫訓練成天下最完美的丈夫是她最得意的事。嗬嗬……”
  “是嗎?怎麽跟伯樂說的不太一樣?”沐悠花垂下眼簾,掩飾眼裏的妒意,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讓男人都圍著她轉,錢伯樂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卻最疼她。
  風閑雲笑而不語,不想跟她聊太多,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可以聊這麽深的程度,而且他也不喜歡跟別的女人聊妻子,純粹不喜歡而已。
  房間裏被沉默籠罩著,沐悠花自己倒酒擦拭,終於又找到一個話題道,嬌聲說:“如果現在有人拿事業來威脅你,要你在事業與妻子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哪一個?”
  風閑雲拌粥的動作一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沐悠花則異常認真地再次問道:“你會選哪一個?”
  風閑雲淡淡地回道:“不會出現那種情況,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粥好了,來,趁熱喝了吧。”
  沐悠花也不再問,端起小碗一看是雞肉青菜粥,這是弈棋最喜歡喝的,風閑雲唯一最拿手的粥。
  她品嚐了一口,大方地讚美道:“嗯,味道不錯!你的手藝很好!”
  “謝謝!這是我妻子最喜歡喝的,拿著菜譜逼著我學會的,也是我唯一會熬的粥!”風閑雲一談起妻子,臉上就會浮現溫柔的笑容。
  沐悠花突然覺得這可口的粥味道好淡,太淡了……

  第61章 懷孕的女人
  在她喝粥的空檔,風閑雲去了一趟藥店,買了感冒藥,讓她喝下,然後動作迅速又熟練地收拾好餐具。
  “閑雲,謝謝!你趕快回去吧!”沐悠花緩緩地躺下,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眼裏浮現柔情,可惜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怎麽看她。
  “好的,粥鍋裏還有,我放進冰箱了,明天早晨再熱一下就可以喝。要我通知伯樂趕回來嗎?”
  “不用!我跟伯樂是朋友,僅是朋友而已!好了,再見!”沐悠花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淡,嬌媚的大眼睛深深地看著風閑雲,似是要證明些什麽。
  風閑雲在門口站了會兒,不想太深思她語氣中的冷淡,他不想摻和到朋友的感情之中。他關上門,急著趕回家,此時的他滿腦子都在想著一件事,不知道棋棋寶貝吃了沒有。
  沐悠花披著小薄毯站在窗戶旁,看著風閑雲的帕薩特轎車駛離小區,這樣的男人太容易讓女人心動了。她打開冰箱,將鍋裏的粥倒進水槽,她討厭那個女人喜歡的一切,除了那個女人的男人。
  風閑雲,你會選擇哪一個呢?
  沐悠花拿起電話,撥出一個電話號碼,柔弱地嬌聲說:“伯樂嗎?我生病了,你在哪裏?嗯……我一個人在家……吃了點兒藥,還是頭痛……你趕過來?那我等你!拜拜!”
  放下電話,她緩緩地勾出一個嬌媚的笑容,白嫩的玉手反複摸著額頭,被風閑雲觸摸過的額頭,她回味了一下,暗暗下了個決定,然後走到貴妃椅上重新躺好。
  ……
  風閑雲回到家時,弈棋已經躺在沙發上休息了,最近她害喜的症狀比較嚴重,弄得她筋疲力盡的。
  “棋棋,你吃了嗎?”風閑雲衣服還未脫下,就開始詢問。
  “嗯,吃了。鍋裏還熱著菜,你肯定還沒有吃吧?”弈棋懶懶地問道。
  “嗬嗬……還是老婆好啊!”風閑雲脫下外套掛好,走進廚房去端飯菜。
  “我今天去沐悠花家了,她生病了,伯樂在外地出差,我隻好去照顧她一下。”風閑雲非常自然地交代情況。
  “噢……”
  弈棋緩緩地坐起身子,然後拿起水果盤裏的水果刀把玩起來,幽幽地說:“閑人啊,專家說了,男人在妻子懷孕期間,出軌率非常高哦!希望你的右手還記得那天晚上的痛,也希望這把水果刀不要見血。”說完,故意陰森森地看著他,眼裏調皮的光芒一閃。
  風閑雲被她的話弄得差點兒噎著,吃吃地笑了,說:“那個專家一定是個被老公拋棄的怨婦,才會說出這種話來恐嚇你們這群女人,嗬嗬……棋棋,快放下刀,別將來生出一個暴力分子。”
  弈棋笑眯眯地放下水果刀,小手拍著他的後背,調皮地繼續說:“親愛的閑人老公,專家又說了,孕服情緒容易波動,而且還容易發脾氣,親愛的,接招吧!”
  這一句話徹底地讓風閑雲嗆著了,弈棋服務極好地遞上茶水,笑眯眯地看著他,這個笑容讓他頭皮發麻,這個變得調皮的妻子,又要怎麽收拾他?
  ……
  淩晨5點鍾,公寓裏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在這寂靜的空間裏異常響亮而急促,沐悠花迷迷糊糊地接起來,她感覺頭現在更暈了。
  “喂……”
  “悠花,開門,我是伯樂,我就在你家門口。”
  電話裏焦急的男聲讓她瞬間清醒,一抹怪異的熱流湧進胸口,她不顧那種感覺,更不顧頭暈地跑去開門。門剛一打開,就見一個滿臉疲憊又焦急的男人,他焦急地緊緊握住她的肩膀,上下仔細地打量她,不放過一絲一毫。
  “悠花,你頭還痛嗎?”錢伯樂擔心地問道,全然不顧自己因徹夜奔波而變得紅紅的眼睛。
  沐悠花怔怔地看著他,她沒有想到他會真的趕過來,他明明在南方出差的,她隻是突然的嫉妒、空虛還有受不了那個男人給她的打擊,才報複性地打電話給他,他居然真的趕回來了。
  “你是怎麽回來的?”沐悠花答非所問地問道。
  “晚上沒有直達的航班,我轉了一趟班機,總算趕回來了。我看看,你的頭好燙,走,跟我去醫院,身體重要。”錢伯樂表現出少有的堅持,拖著她走出家門,往醫院趕去。
  沐悠花迷茫了,她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他們這樣的男人,一個穩重謙和,能力出眾,愛妻如命又為人出色;一個看似散漫,卻有著一顆純真的赤子之心,在她近三十年的生命之中,從來就沒有被男人這樣真心關心過。
  ……
  弈棋仍在千峰集團上班,工作照樣忙碌,但總是井然有序,韓冰對她更是照顧有加,這個北極老人終於溶化了,他每天的樂趣開始轉變,一遍一遍地問弈棋什麽時候生小孩,直嚷著要做“幹爺爺”。
  弈棋已經叫母親來B城照顧自己,母親也已經答應了,正在準備中。自從上次母女倆打開心結之後,兩人的關係慢慢地升溫了,她也想趁著懷孕期間,將母女倆的關係再拉近一點兒。
  弈棋現在的工作重心也有了改變,莊千峰對她特別的照顧,幾乎到了無微不至的程度,任何事情,他都主動替她想到了,這讓她感動而又有壓力。對於這個男人,她一直采取她一貫的原則,以靜製動吧!
  弈棋聽專家說胎教非常重要,要多聽聽高雅的音樂,還有準媽媽也要注意自己的情緒,於是,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她去找忘年之交的程嘉良,從他那裏借了本佛經還有佛樂光盤,開始認真地聽起來。
  某個周末,風閑雲去談一個合同,結束之後急急地趕回家,一進家門就聽見陣陣悠揚動聽的佛樂傳入耳朵,非常好聽,也確實能淨化人心,但妻子的舉動讓他不解,她正盤腿坐著平日練瑜伽的墊子上,口中念念有詞。
  “棋棋,你這是在做什麽?”風閑雲走到她身邊,蹲下來好奇地問道。
  “聽佛樂,念佛經啊!”弈棋淡淡地睨他一眼,又繼續念著書上她根本不太懂的佛經。
  “為什麽突然想起弄這些了?”風閑雲不解地看著小凳上那本晦澀難懂的佛經。
  “胎教啊!”她仍是淡淡地回答,這次根本都懶得再看他。
  “胎教?”
  風閑雲喃喃地重複,突然領悟地迅速搶走她麵前的書籍,吃驚地說:“棋棋,你不會是想生個小和尚出來吧?你可別讓我的小寶貝在還沒有出生時,就有了出家的念頭。”說完,他將佛經死死地藏在身後,並關上音響,客廳裏頓時安靜極了。
  “小和尚?這主意不錯!專家說了,要聽高雅的音樂,還要母親注意自己的心情。最能修身養性的就是佛經了,配上佛樂,我的心情自然平靜,我們的小寶貝將來肯定也會性情非常平和的,你說是吧?而且現在和尚也不是隨便就能當的,資格不夠的人還當不上呢。你聽過比佛樂更高雅的音樂嗎?”弈棋頭頭是道地講出自己的“高見”。
  風閑雲苦笑著搖搖頭,這個聰明的寶貝,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了,是說她太聰明了呢,還是聰明過頭了呢?但他決不會讓還未出生的小寶貝聽這個的,他徹底無語地看著妻子。她的小腦袋瓜子裏為什麽就有那麽多似是而非的想法,永遠讓人措手不及呢。希望即將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小寶貝,別讓他這個當爹的太難受。
  “不讓我聽?那也行,閑人老公,我想睡覺了,你給我唱歌,你唱歌應該‘安全’了吧?”弈棋賴皮地纏住他,困泛地眨眨眼睛,最近她特別貪睡。
  “棋棋,現在才5點,馬上就要吃晚飯了。”風閑雲試著讓她吃完晚飯後再睡。
  “噢……”
  “棋棋?”他低頭往懷裏一看,她的眼睛已經微微地眯上了,他將她抱到床上,蓋好薄被,然後去準備晚餐。
  剛走進廚房的男人突然想到了吃素,他自嘲地搖搖頭,真是,也被她影響了。
  佛樂?佛經?胎教?唉……為什麽決不可能的東西,弈棋總能讓它變得有可能呢?嗬……
  ……
  某天,風閑雲陪著弈棋逛超市買菜,他發現弈棋買了各式各樣的辣椒,新鮮辣椒、幹辣椒、醬辣椒……
  “棋棋,為什麽買這麽多辣椒啊?”風閑雲關心地詢問著,這辣椒吃多了,對寶寶不會有影響吧?準爸爸症狀特別嚴重的男人開始計劃著回家就上網谘詢一下去。
  “酸男辣女,我要生女兒。”弈棋仍在繼續選購,隨意地回答,眼睛到處瞄著。
  “棋棋,你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
  風閑雲連忙追問,看弈棋看向自己的眼神,然後推測道:“不要告訴我又是專家說的。”
  “嗬嗬……答對了!閑人,如今這世道,專家泛濫至極,也就沒有專家了。”弈棋微笑著看著丈夫。
  “那你還經常用‘專家說了’來威脅我?還有,辣椒吃多了,我們小寶貝的性格不會變成‘小火球’吧?”風閑雲開始算舊賬,細細地挑選一些營養價值較高的食品,好給她補充營養。
  “我需要‘專家’時,‘專家’就有用了。這就是為什麽‘專家’能泛濫的原因咯,因為需要‘專家’的人太多了,嗬嗬……‘小火球’?很好啊,這樣就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弈棋俏皮地看風閑雲一眼,然後低下頭挑選水果。
  風閑雲回味著她這句話,無奈地看著她,唉……
  原來是用得著時,需要他屈服時,“專家說了”才是她的“武器”……這個小女人,唉……老是讓他哭笑不得。
  是啊,如今專家泛濫,原因是什麽呢?因為需要的它的人太多了。無論是急病亂投醫,還是商業炒作,又或是特殊利益的需要。隻有洞悉了專家的真正意思,才能讓它成為“武器”吧,比如那些商家或機構,又比如眼前這個小女人。
  看著她逐漸豐盈的身材,風閑雲寵溺地搖搖頭,眼裏是濃濃的愛戀與幸福,溫柔地陪伴在她身邊,時不時自己挑選幾樣認為好的食品。
  ……
  某天晚上,弈棋餓醒了,但她實在太困,閉著眼睛一腳“踹”醒身邊的風閑雲。
  可憐的風閑雲忙爬起來開燈,急急地問道:“棋棋,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弈棋賴到他懷裏,仍然緊閉著眼睛,將他的大手放在腹部上,讓他感覺肚子咕咕的聲音,最近食量大增,她經常半夜被餓醒。
  “閑人,我肚子好餓哦,餓得我睡不著了。”可憐兮兮又撒嬌的聲音。
  風閑雲迅速將她安置好,然後起身去廚房弄東西吃,當他將煮好的牛奶加燕麥端到臥室時,那個聽說“餓得睡不著的”小女人,此時睡得正甜,隻是輕皺的眉頭讓人看出她的難受。
  風閑雲熟練地將她抱到懷裏,然後端起燕麥粥,一匙一匙地喂她,再次讓他震驚於她睡覺吃飯的功力。小嘴不停地嚼著,眼睛卻始終緊閉著,一臉幸福的表情。就是她這個表情,讓風閑雲願意做任何事情以讓她露出這個表情。
  吃飽喝足的小女人,在丈夫忙完回到床上時,像一隻找尋到安全小窩的波斯貓,溫馴地賴到風閑雲懷裏。這個被懷孕的妻子折騰得夠嗆的男人,心疼地看著最近吃得多反而瘦了的妻子,夫妻倆再一次陷入酣睡之中。
  小寶貝,你折騰死可憐的老爸我了!某個男人在陷入沉睡時,腦中如是說。
  ……
  這天,夫妻倆在火車站接到了來B城的白母,弈棋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變得蒼老的母親,心微微地疼著。
  母親,曾經給過她最美最幸福的童年,給過她最痛最大的打擊,現在,也給了她最深最重的愧疚。
  她一直以來都在逃避著母親,因為本能的保護自己不受傷害而去逃避母親,從不努力改變現狀,一味地逃避。現在,母親老了,自己也要當母親了,一切,還來得急。
  母親是她最愛的人,她要用行動告訴母親,也希望母親有個幸福的晚年。
  現在的弈棋已經變化了許多,比以前更知道如何做一個妻子、女兒、媳婦,將來還要做一個好母親。她每個星期都會跟風母聊天,收集風母感興趣的書籍和小玩意兒,所有她老人家感興趣的東西,她都會想辦法收集到。她這樣的舉動,換來的,隻是風閑雲更深的眷戀與驕傲。
  她,真正地成為了讓風閑雲驕傲的女人,無論是家裏、家外,都是如此。
  白母的五官跟弈棋非常相似,隻是臉上深深的皺紋,顯得蒼老而憂鬱,但她現在看女兒的眼神裏,更多的是有著不知所措和疼惜,在看到風閑雲對弈棋的體貼照顧與柔情時,冷然的眸子裏浮現欣慰。
  白母來了以後,風閑雲從照顧弈棋的職責中脫身,將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他欣慰地看著嶽母跟棋棋的關係慢慢變得溶洽。

  第62章 合作生意
  這天,風閑雲跟錢伯樂在會議室商談一件大事。
  “閑雲,悠花在美國的一個客戶,現在急需要國內的一批貨,金額有點大,你考慮做嗎?”錢伯樂首先提出問題。
  “多大?”風閑雲穩重地問道。
  “3000萬。貨源我這次出差已經找到了,蔡總對這個合同非常感興趣,他說隻要我們將單子給他生產,價格要比同行更加優惠,而且質量沒有問題,他專門給國外的知名品牌做代工,我也參觀了他的工廠。”錢伯樂將早就想好的計劃及自己前期所做的準備,緩緩道出。
  “你這次不是去專門談那批貨源的事嗎?怎麽還跑去談這個了,之前我都不知道。”風閑雲淡淡地提出質疑,隻要是關於沐悠花的一切,錢伯樂都特別賣力,真擔心他會因此而失去判斷力。
  “很早之前悠花就跟我提過這件事,但她當時正在跟美國那邊確認,我就試著先去找找貨源,這個蔡總也是朋友介紹的,信譽與質量都不是問題。昨天悠花說合同已經拿下來,我才來跟你說,你最近要忙公司的事,還要照顧弈棋,我是不想讓你太操心了。”錢伯樂真誠地解釋。
  “沐悠花?”風閑雲喃喃地念道,對她,他一直有種隔閡的感覺。
  “嗯,她在美國的事業正慢慢地轉移到國內,這個客戶是她曾經合作多次的客戶,也是極信任她才給她這個合同的。”錢伯樂迅速回答,眼裏的興奮,讓風閑雲皺皺眉頭。
  “伯樂,你跟沐小姐現在進展到底怎麽樣?”風閑雲突然問道,他對她的感覺,仍然有許多疑惑,小合作可以,一到大的合作,尤其是超出他們實力的大合同,他必須小心謹慎。
  “怎麽樣?很好啊!我不會放棄她的。”錢伯樂神情堅定地回答。
  “你對她了解深嗎?我是說她的身家背景。”風閑雲狀似隨意地問道。
  “你懷疑她?我們三人都在一起合作這麽長時間了,你居然懷疑夥伴,我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麵,她有多大的功勞。閑雲,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如此多疑的人。”錢伯樂的非常失望,還孩子氣地將頭轉向窗外。
  “伯樂,我實話告訴你,對於沐小姐,我從來就沒有完全信任過。不是我多疑,而是她像一個有著種種謎團的人,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她一人的說法而已。你知道現在有多少涉外詐騙案嗎?我們是做生意,不能不小心。”風閑雲耐心地解釋,擔心這個為愛而迷惑的朋友,能聽進去多少。
  “你就是懷疑她?”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指責。
  “伯樂,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也沒有說不做這個合同,隻是我們需要更詳細的客戶資料,更詳細地全盤均衡。不是所有大的合同我們都能去做的,任何事情,是要盡力而為,當你不夠那個實力而去吞大象時,隻會引起消化不良甚至更嚴重的後果。”
  “閑雲,我是曾經說過你不能成為大富翁,因為你心不夠黑,現在我更要說,你太膽小了。做大生意的人,哪個不是玩膽大。如今這個世界,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這樣舉步慎微,公司能有多大發展?”錢伯樂的語氣中,已經有著慪氣,他第一次這樣說風閑雲,也是第一次表現失望的情緒。
  “伯樂,做事業是要膽大,但更要心細。商場如戰場,時時都有陷阱在等我們。麵對大的生意,大的誘惑,要有說不的勇氣與魄力,不是不敢做,而是要穩當的去做。這個合同,沒有全盤了解之前,請恕我不能答應以公司的名義去做。先不要說以公司現在的實力,是否能駕馭這樣的大生意,再就是我們現在所做的外貿生意中,還沒有做過美國那邊的生意,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們需要時間做好準備。”風閑雲非常有耐心地解釋。
  “時間?生意不會在那裏等著你!悠花馬上就要過來了,你跟她講吧,跟她說要調查背景吧!”錢伯樂一副他看著辦的表情,將棘手的問題,丟給了風閑雲。
  風閑雲看著難得生氣的錢伯樂,搖頭苦笑,他知道現在陷入熱戀中的他,不可能去懷疑自己所愛的女人,但這是生意,生意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就在兄弟倆因此事產生分歧時,沐悠花一身深藍色的長裙款款而至,屋裏的兩個男人,都用複雜的眼神注視著她。
  “我來晚了,抱歉!”沐悠花輕鬆落座,對著風閑雲歉意地一笑,錢伯樂本來鬱悶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了。
  “閑雲,這是要合作的客戶資料,因為這次的合同金額太大,我們三方都得要有足夠的信任才能開始這個合作。我的想法是,明天我請我的律師過來,他那裏有我所有資產及前夫給我的遺產繼承資料,而我也需要你們的經營登記信息及財務狀況,然後我們一起去一趟美國,跟那個客戶當麵談一次。這麽一個大客戶,如果能跟他長期合作,對公司的發展來說是如虎添翼。你們覺得怎樣?”沐悠花有備而來地將資料遞給風閑雲。
  風閑雲地接過來,微笑著說:“沐小姐,謝謝!你的行事風格,我非常欣賞!我家裏有點兒事,你們兩人再聊一會兒,我先走一步。”說完,站起身不待他們兩人說話,就走出會議室。
  會議室裏,兩個人沉默地麵對麵坐著。
  “悠花,你為什麽要找我們合作,國內有這麽多家做外貿做得非常好的公司,為什麽要找我們?”錢伯樂問出他心底的疑惑,風閑雲的話他也在認真思考,雖然他相信沐悠花,但他想聽到一些自己想聽的話,他深情地看著眼前如花般嬌嫩,又散發出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
  “伯樂,這是緣分!我信任你們!”沐悠花淡淡地柔聲說,眼裏淨是對他的信任。
  錢伯樂汗顏地低下頭,為剛才的疑惑而慚愧,以致錯過了她眼裏迅速閃過的光芒,那是一種狩獵的光芒,她的獵物又是誰呢?
  第二天,沐悠花真的帶著律師到風閑雲的公司,將他們希望了解的信息一一呈現,雙方坦誠地交流了一番,信任似乎就這樣產生了,現在隻剩下出國考察,時間安排在一個月以後。
  風閑雲感覺到錢伯樂仍在為昨天的事責怪自己,但他必須這樣做,相信他慢慢地會理解的,這是他們公司自成立以來最大的合同,細心、穩步地去操作才是最安全的。
  一個月以後,風閑雲、錢伯樂、沐悠花一起去了美國,也是為了尋找更多的商機。風閑雲是穩重型,錢伯樂則是情感型,沐悠花則屬於是兩者中間,而且在這個合同之中,她是中介,隻抽取中介的傭金,然後做雙方信譽的擔保而已。
  ……
  最近,弈棋懷孕的症狀已經初步穩定了,工作因為有韓冰的積極分擔,也比較輕鬆了,但她不甘於平淡的心又開始做其他計劃,懷孕期間學習應該沒有問題吧?她準備去讀EMBA,她現在所學的東西急需一個係統性地整理,讀EMBA,正符合她目前的工作狀態及要求。
  說行動就行動,她收集了相關的資料,準備報考,買來書籍就準備開始學習。現在的她,已經慢慢地不讓自己陷於無止盡的忙碌狀態之中,在有限的時間內做最多的事情,已經成了她的一個思維習慣。但如果遇到任何與家庭有衝突的局麵,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家庭。
  這天,當她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時,在辦公室門外遇到了莊千峰。
  “莊董,您找我有事嗎?”她折回辦公桌並放下手中的包,準備聽老板是否有什麽指示。
  莊千峰微笑著看著她,親自拿起她的包,溫和地說:“走吧,我送你!”
  “呃……莊董,不用,我打車回家就好。”弈棋連忙拒絕。
  “聽說你丈夫出差了,你打車上班太危險了,現在是保胎的關鍵時期,小心一點兒為好。明天我去接你上班,這幾天樂意為你效勞。”莊千峰拿著她的包走到門口,看著仍站在辦公桌前的倔強小女人,無奈地停下腳步解釋。
  “莊董,不需要的,出租車也非常安全。”弈棋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我說不放心就是不放心,走吧!你想弄得大家都知道我送你嗎?”莊千峰頗有深意地看向秘書室眾多的職員,大家都在看著他們。
  “呃……走吧!”弈棋緩步低頭跟上。
  兩人在經過袁林的辦公桌時,這個長相凶惡但細心秘書,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繼續埋頭工作,其他人都當作沒有看見,很有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弈棋一直很欣賞這裏的工作氛圍,在這裏,很少傳出什麽謠言之類的,像莊千峰如此關照她,要是換在威盛,早就謠言滿天飛了。她不知的是,整個總經理與董事長辦公區的職員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他們都是直接聽命於莊千峰的,莊千峰早就已經告誡過。
  又是那輛莊千峰情有獨鍾的邁巴赫轎車,弈棋坐進去之後,試著討價還價地說:“莊董,我真的可以自己上班,還有,明天不用去接我,我沒有那麽嬌貴,我的身體很好的。”
  莊千峰發動車子,駛出車庫。
  他轉過頭來,深深地看她一眼,說:“你就這樣難以接受我對你的特殊待遇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這樣關照他們嗎?”
  弈棋皺眉看著他,低聲說:“是不是有點兒關照過頭了!”說完後低下頭,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拒絕老板的特殊關照。
  “什麽?嗬嗬……你總是如此讓我開心。”莊千峰聞言笑了,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微歎口氣。
  “這樣吧,上班我讓袁林來接你,下班我如果有時間就送你,如果沒有時間,就讓袁林送你。你作為副總,公司本來是要給你配車的,是你一直堅持要讓你丈夫接你上下班的。”莊千峰做出讓步,非常時期,不宜逼得太緊。
  弈棋知道這已經是他退讓的最大限度,萬不得已地回道:“好吧!”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早溜或不通知他下班不就得了,反正他在樓上,不可能時時注意她的。她之所以堅持風閑雲送她,這也是夫妻倆商量出來的,她又不會開車,而且上下班途中,兩人相處的時間多一點兒,兩人本來事業就已經夠忙的了,不想連這點相處的機會也被公司給分割掉。
  往後的幾天,袁林盡責地每天早晨開車來接她,可下班時間,無論她如何想盡辦法,總能被莊千峰逮到,然後送她回家,連拒絕的話都無法說出口,他永遠是一副微笑的麵孔對她,又從不做出逾距的事來,讓她無從說起,隻是頗有壓力的承受著他的這份用心。
  ……
  風閑雲一行人回來了,談判非常成功,而沐悠花也用行動證明了她的實力,讓他無可挑剔地接受了她成為這次合作的夥伴。這個合同如果合作成功,公司一次性就能賺七八百萬,這對於正在發展的小公司來說,是一筆絕對有誘惑力的生意,風閑雲已經準備全力以赴了。
  晚上,風閑雲陪弈棋在小區裏散步,白母因為身體不太舒服,早早地休息了。
  “棋棋,你現在學習又要工作,還要照顧‘寶寶’,我公司的事你就不用再管了,有我跟伯樂就夠了。”
  弈棋想了想,點點頭,她已經有很長時間不管他公司的事了。以前是因為工作太忙,又要應付韓冰的魔鬼式訓練,現在則是懷孕期間,不能讓自己太操勞。
  “合同談得怎麽樣了?”弈棋隨意地問道。
  “一切順利,後麵會很忙。這樣一個大合同,公司要吃下來,還是有點兒壓力。”風閑雲坦誠地告訴她,也唯有她才能理解他的壓力。
  “閑人,加油吧!對了,我都沒有見過沐小姐,什麽時候有機會見個麵吧。”弈棋一直好奇沐悠花的長相,但兩人一直陰差陽錯地沒有見上麵。
  “再說吧!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地養胎。我會給你和寶寶一個幸福的家的!”風閑雲淡淡地轉移話題,他不想讓弈棋太過操心公司的事,尤其是別的女人的事。
  “好吧!真成豬了,嗬嗬……”
  “懷著豬寶寶的豬,更應該保護!”風閑雲迅速接上,無奈地看著身材還沒有太變形就開始擔心的妻子。
  他的這句話,換來的結果,當然不會太好咯……

  第63章 風波再起
  “媽,你不用再織了,小孩的衣服都夠穿了。你看,那個瘋子爸爸買了一大堆,小孩幾乎一天一個樣,有些根本就穿不上的。”弈棋製止母親再繼續編織毛線衣,不想讓她太累。
  白母慢慢地取下眼鏡,溫和地說:“我織的是比較大一點兒的,我的外孫長大了還是得穿外婆織的衣服。”
  “媽……”
  “棋棋,我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這裏的環境也不太熟悉,做這些正好打發時間。”白母緩緩地說,眼神溫和地看著女兒。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女兒長大了,也飛出去了,而她自己卻一直陷在悲傷裏,忽略了棋棋。現在,女兒也要做母親了,時間過得真快……
  “媽,走,我陪你出去走走。我生完孩子以後你就回去吧,我看你不太習慣這邊,是我太自私了。”弈棋挽著母親的手臂,兩人緩步走出去。
  兩人在小區彎曲的卵石路上散步,這是她每天必做的工作,陪母親出來散步。母親一輩子隻待在農村裏,過著最本分的日子,語言和性格都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她甚至有點兒後悔讓母親來這裏,讓她老人家來到這陌生的環境。
  “棋棋,在這裏的不適應比不上與你在一起帶來的幸福,我們有多少年沒有這樣住在一起了?自從你上職高,然後隨著祁瑤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了。”白母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寂寞與憂鬱。她似乎仍不太適應弈棋對她的熱情,對風閑雲特別有禮,讓風閑雲也挺不自在的,弈棋每次看到風閑雲的表情時,就會悶聲發笑。
  白母身上的憂鬱和她心裏的心結,是弈棋沒有辦法解開的,那是對父親一種無法放下的眷戀,正如她到現在也無法走出父親去世的陰影一樣。那個男人,讓她們銘記一輩子。
  弈棋感動地看著她,心暖暖的,故意調皮地說:“媽,我懂了!我一定生一個調皮的小家夥,讓你不再寂寞。”
  “嗬……好的!不過,棋棋啊,生個男孩子吧,風家隻有閑雲一個男孩,生個男孩能讓你的地位更加穩固。”白母略為擔憂地看著女兒,怕她將來在婆家吃虧受苦。
  弈棋驚訝地看著母親,不以為然地回道:“穩固?媽,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重男輕女的思想。我要生女兒,女兒貼心!我跟閑人都商量好了,他也要女兒!”
  “你這孩子,生了男孩一輩子就後顧無憂了。”白母苦口婆心地勸道,越是獨生子的家庭越是希望能有個孫子繼承家業啊,她現在的年紀體會不到,將來就會明白了。
  “媽,你知道嗎?如今這個世界,生個男孩就等於多背了一百萬的債,不對,等到我兒子娶媳婦時,一百萬都買不到一套房子了。現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將來女孩子都是搶手貨,可以一個一個慢慢地去挑呢!嗬嗬……生個女兒,一下子就會賺一百萬,往後還能賺半個兒子和無數家產……”
  弈棋的“高論”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母給打斷,她哭笑不得地問:“棋棋,你從哪裏來的這些經驗?這是歪理!”
  弈棋撒嬌地摟住母親,笑著說:“媽,你那是舊理,不適應現在的社會啦!你現在不就是有一個貼心的女兒,又賺了一個兒子嗎?對了,現在的男人都聽老婆的,將來肯定也是,這是時代趨勢,嗬嗬……當嶽母會賺翻的!”
  還沒有成為母親就開始做嶽母夢的小女人,已經開始得意忘形了。
  白母被她這一番無厘頭的話給徹底逗笑了,不過依女婿對棋棋的感情,無論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沒有問題的。這個女婿,她特別滿意,棋棋找對人了。
  ……
  沐悠花越跟風閑雲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對他著迷。錢伯樂也是她所欣賞的男人,但錢伯樂更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那一顆赤子之心與對她的那份執著,讓她覺得淡而無味,她喜歡有味道的男人,更喜歡穩重而事業心強的男人。
  風閑雲身上那種老板的派頭,正派又極有原則的行事作風,這樣一個外形剛硬俊朗的穩重男人,心裏卻始終隻裝著他的妻子。無論談什麽,他都能談到自己的妻子,語氣裏淨是愛戀和驕傲。但他這樣的舉動,卻更讓她著迷。
  她想盡辦法地接近他,卻至今無法達到目的,她總被他禮貌地距之於千裏之外。
  這天,她一個人在酒吧喝酒,打電話給風閑雲,希望他能去接她。
  風閑雲坐在辦公室裏,最近員工都在加班,公司的生意非常不錯,除了他跟錢伯樂親自跟的這個大單之外,小單不斷。他皺眉看著話筒,很想回答說不去,但錢伯樂又出差了。因為他要就近照顧弈棋,外聯的事務全部交給了錢伯樂。而沐悠花那樣美麗的女人,如果單獨在酒吧裏喝醉了是非常危險的。他在心底歎氣,每次錢伯樂一出差,沐悠花總要出狀況,讓他應接不暇,他無奈地按她所說的地址去接她,看來今天又得晚回家一會兒了。
  風閑雲來到酒吧,他不是一個喜歡逛酒吧的男人,甚至可以說,他是一個非常正統的男人。公司、家,然後就是和妻子出去鍛煉身體、打打球,或者去郊區度周末,他的生活忙碌而充實。他更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麽的男人,尤其是在經曆過那次事件之後,他也是將家庭放第一位的男人。
  沐悠花看到風閑雲走到桌前,幫她打發掉圍在她身邊的無聊男人,那一瞬間,讓她的心感動極了。這個總是在她逼迫之下才單獨跟她見麵的男人,是這樣讓她心動。他的責任心、他對朋友的那種義氣,使他不會扔下她不管,但卻時時不忘保持距離。
  “沐小姐,我已經結賬了,走吧!”風閑雲上前輕聲喚她。
  沐悠花沒有任何反應,仍靜靜地趴在桌上,她在等他的反應。
  “沐小姐?沐小姐……”風閑雲為難地看著喝醉的女人,一時不知如何行動,在反複叫喚沒有反應之後,他無奈地脫下西服,蓋好她裸露過多的上身。
  今天沐悠花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吊帶連身裙,她對於深藍色有著一種偏執的喜愛,質地非常柔軟的裙身將她的妖嬈曲線勾勒得充滿誘惑,她這樣的打扮,在這個隱藏著無數惡狼的環境裏,太危險了。風閑雲小心翼翼地用衣服裹好她的上身,然後抱起她走出酒吧。
  來到沐悠花的家,他從她包裏找到鑰匙,抱她進屋,將她放在貴妃椅上。
  看著她臉紅紅的,仍昏迷不醒,風閑雲搖搖頭,熟練地走進浴室找來毛巾,用涼水衝洗以後放在她的額頭上,然後到冰箱裏找了現成的材料,泡了一杯蜂蜜水,扶她起來,沐悠花柔順地喝下整杯蜂蜜水。
  在他準備起身離開時,沐悠花突然摟住他的腰,嬌聲說:“別走……好嗎?別走……我好寂寞,我好怕一個人呆在這個屋裏……別走……”
  風閑雲堅定地將她的小手掰開,盡力控製著力道不去傷害到她,脫身坐到她的對麵,看著她仍昏睡的小臉,沉聲說:“沐小姐,你喝醉了,醒來後再將這杯濃茶喝了,我先走了,你早點兒休息。”
  風閑雲找來小薄毯蓋在她身上,換回自己的西服,堅定地走出公寓,直到坐進車裏時才重重地歎了一聲。他敏感地發現車裏有一種幽香縈繞,順手打開天窗,將西服披在座椅上,讓風吹散這陣幽香。他還是喜歡弈棋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最自然的女人體香,也想念她溫潤的小身子。
  對於沐悠花,他決定以後所有跟她合作的案子,全由錢伯樂獨自去操作,他不再參與,跟她有必要保持距離了。
  一切,等這個案子結束再說……
  ……
  風閑雲還是沒有趕上弈棋生小孩的那一刻,因為供應商的老板蔡總一定要他前往南方談判,弈棋也堅持讓他去,不能耽誤大事,將風閑雲和錢伯樂一起“請”了出去。按照醫生的預產期,風閑雲是可以趕回來的,偏偏弈棋卻提前了七天生產。
  她生產時,一點兒準備也沒有,一番忙亂之下,白母按下弈棋手機的通話鍵,最後一個電話又偏偏是莊千峰打過來的。
  莊千峰接到電話後迅速趕過來,安排她進醫院進行生產,看著弈棋痛苦的模樣,他比所有的人都著急、都心痛。甚至在心裏狠狠地責怪,她的丈夫去哪裏了?不是很愛她嗎?
  一切,混亂……混亂……又似命運的安排……
  哇……哇……哇……
  嬰兒的哭啼聲響徹整個房間,一個胖胖的小家夥降生了,是個女兒,風閑雲盼望已久的女兒,一個像弈棋的女兒。
  當風閑雲趕到醫院時,弈棋仍在昏迷之中,她被折騰得夠嗆,本來是準備順產的,後來發現胎兒太大,在被折磨了10個小時以後,才準備動手術,而簽字的人是莊千峰。白母因語言不通,隻能守在她的身邊,如果沒有莊千峰在,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風閑雲一臉焦急地趕到特等病房,看到莊千峰坐在外麵正閉目養神,風閑雲以為自己走錯房間了,看到門牌上掛著的名字才確認,但這個男人他沒有見過。
  莊千峰敏感地察覺到有人在觀察他,睜開平靜無波的幽深眼睛,深沉地打量著風閑雲,他認識風閑雲,看過他的資料。
  “你就是弈棋的丈夫吧?一個在妻子生產時不能待在身邊的男人終於來了?”一開口就是話中帶刺,陰冷地的諷刺,還帶著責怪。
  “棋棋在哪裏?她怎麽樣了?”風閑雲焦急地要進裏屋,卻被莊千峰抬手攔住,風閑雲這才認真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好強的氣勢,更被他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情給惹惱了,這個男人是誰?
  “我是莊千峰,弈棋的老板。你的嶽母在慌亂的情況下撥通了我的電話,幸虧我曾經送她回去過,否則連她的位子都找不到,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莊千峰陰沉地看著風閑雲,平淡地語調裏,說不上是嫉妒還是責怪。
  “莊先生,謝謝!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要進去看我的妻子,請讓開。”風閑雲也鎮靜下來,冷靜地看著他,誠懇地道謝。現在沒有任何事比見到棋棋更重要。
  莊千峰端詳他良久,收回手並讓開身子,邊往外走邊說:“要做一個能保護妻子的男人!”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男人能保護她嗎?莊千峰在心裏冷笑。
  風閑雲沒有心思理會他這句話裏的深意,急忙走進病房,因為來回奔波,讓他筋疲力盡,但在看到弈棋沉睡的蒼白麵容時,他那顆焦灼的心終於歸位了,最後,隻剩下深深的自責。想想那個慌亂的情景就讓他後怕,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在走之前把弈棋安排進醫院呢?他怎麽就那麽大意了呢?該死的!
  他緊握著她的小手,輕柔地撫著她蒼白的小臉,生小孩這樣危險,他決不讓她再受這樣的苦了。
  那個男人就是莊千峰,好一個深沉莫測的男人,渾身充滿著傲人的氣勢,仔細想想剛才對他的印象,居然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擔憂還有責怪,這不是一個老板擔心下屬的眼神,而是一個男人擔心女人的眼神,難道……
  風閑雲都忘記已經做爹的事實,緊緊地握著妻子的小手,在床邊趴著睡著了,但莊千峰特殊的眼神,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要做一個能保護妻子的男人?他一直都是!

  第64章 風依蓮
  弈棋從昏迷中蘇醒時,就看到風閑雲握著自己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她溫柔地看著他疲憊的臉,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嗯?棋棋,你醒了?還疼嗎?”風閑雲被她弄醒了,急急地問道。
  弈棋搖搖頭,雖然現在傷口還在疼痛,但她扔搖搖頭,風閑雲眼裏的自責與心疼讓她的疼痛突然減輕了許多。
  “棋棋,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時,我卻沒有在你身邊。”風閑雲輕吻著她的小手,愧疚地看著她。
  “沒關係,我罰你一輩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我的身邊。”弈棋揚起淡淡的笑容,輕柔地說。
  “嗬嗬……棋棋,自從我的生命中有了你以後,我就一直在感謝老天爺。謝謝!真的,謝謝!”風閑雲緊緊地握住她的小手,不停地親吻,嘴裏一直在說謝謝,不知道要謝謝什麽,隻是要謝她的太多太多。
  “唉!原來生完小孩的女人,真的失掉身價了。老公隻親手,都不願意送一個安慰的吻,唉……雖然沒有想過要像熱戀的情侶似的來個法式熱吻,但……”弈棋故意唉聲歎氣,卻突然沒有了聲音,此時風閑雲不負所望地送了一個法式熱吻給她。
  病房裏傳出了風閑雲暢快的笑聲。這個女人,又讓他如何不去愛呢?她永遠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麽,也永遠用著她特有的方式,細膩的思維去理解他、開導他,以她白弈棋特有的方式,如此地貼近他的心,徹底地入侵他的靈魂。
  ……
  10天後,弈棋恢複得非常好,除了還不被允許出院之外,她的自我感覺很不錯。她現在最嫌惡的就是肚子上的贅肉,還有一個讓她非常不滿意的,就是她的女兒一點兒也不像她,更不像風閑雲。
  此時,某個嚴重懷疑女兒身世的母親,又開始了千篇一律的盤問。
  “閑人,你說這個小家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你看你看,沒有一個地方像我們。我們是不太難看,但五官怎麽也組合不出如此漂亮的小孩來的。”弈棋看著正被風閑雲抱在懷裏的女兒,越看越皺眉頭,眼裏淨是對這個小家夥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懷疑,她已經忘記當初生育她時的痛苦了。
  風閑雲撫開她不規矩的小手,看著淘氣的妻子,吃吃地笑了,說:“天上掉下來的漂亮寶貝!我的乖女兒!像爸爸!”眼神和語氣裏淨是驕傲。
  弈棋無奈地看著這個愛女成癡的男人,越想越疑惑,然後又問道:“閑人,你說醫院有沒有可能抱錯了小孩,你去周邊病房看看,有沒有五官非常出色然後又生了一個比較普通孩子的夫妻。”
  風閑雲走到她麵前,摸摸她的額頭,擔心地道:“棋棋,你這個問題問了好多遍了。那天就隻有兩個孕婦待產,其中一個是外籍孕婦,生了一個漂亮的外國小子,你不會是認為那個外國小家夥是我的吧?又或者是我的小寶貝是那個外國男人的吧?”
  風閑雲明顯開始威脅了,她要是敢承認,絕對會讓她好看。弈棋的五官雖然不是特別美麗,卻細致清秀,非常耐看。他也是“出色”的男人,當然能生出這樣漂亮的小寶貝出來,他跟弈棋的孩子,他的女兒,哈哈哈……某個剛當上爸爸的男人,尤其是有了如此漂亮女兒的男人,已經有些得意忘形了。
  “呃……不……不是!”弈棋慌亂地搖手,那個外國小BABY如果是她的,或者眼前的小家夥是那個外國男人的,就真該出問題了。
  白母這時端著雞湯走了進來,她走到床邊,將湯勺遞給弈棋,安靜地坐在床邊。弈棋發現母親這兩天一直怪怪的,好像在想什麽事,眼神裏有時閃過慌亂。
  “媽,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弈棋關心地問著母親。
  “我很好!”白母淡淡地回應,仍低著頭想心事。
  風閑雲抱著寶貝漂亮女兒,走到嶽母麵前,笑著說:“媽,棋棋最近老在懷疑我的漂亮寶貝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你看,明明很像我嘛,嗬嗬……”
  白母眼神複雜地看了嬰兒一眼,然後迅速移開目光,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不吭聲。
  弈棋突然發現母親一直都沒有抱過女兒,雖然不太清楚原因,她仍鼓勵地說:“媽,你抱抱她,這個小家夥好重,折騰死我了。”
  白母剛開始時有著本能的抗拒,但當風閑雲將小孩子遞給她時,她還是小心謹慎地接了過來,神情激動地看著小孩,溫柔地哄著感覺有點不太舒服的小家夥,幽幽地說:“棋棋,不要懷疑,她絕對是你的親骨肉。她像一個人!簡直就是她的翻版。”
  “誰啊?”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問道,弈棋更是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人。
  “棋棋,她像你的小姨!我的孿生妹妹。”白母淡淡地回道,低頭看著外孫女,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她身上的憂鬱更濃重了。
  “我有小姨?還跟你是孿生的?”弈棋驚訝地問道。
  白母抬頭看到女兒眼中的驚訝,心中微微地一痛,落寞地說:“雖然是孿生的,但老天爺似乎將所有的美麗與最好的東西全給了她,無論是聰穎還是美麗,全給了她。而你像我!”
  “棋棋,我就說是我們的女兒吧。”風閑雲摟著弈棋,聽了這話,就更驕傲了。
  弈棋終於放心了,原來家族裏還是有漂亮基因的,嗬嗬……
  她撒嬌地說:“媽,我當然像你,因為我是你的女兒啊!”
  “是啊,你是我的女兒!”白母喃喃地念叨,鬆了一口氣,眼神裏有著些微輕鬆,為終於講出了一個心中的秘密,如果她能講出心中所有的秘密,應該會更輕鬆吧。
  ……
  “閑人,寶寶的名字你想好了嗎?”弈棋坐在病床上,懶懶地問風閑雲。
  風閑雲高興地看著她,說:“我翻閱完了整本字典無靈感以後,終於想到了。”
  “說說看,不好聽絕對不要!”弈棋先打預防針,不好聽她有否決權,這可是關係到寶貝女兒一輩子的福利。
  “嗬……這麽不相信你老公!風伊蓮,諧音依戀、依蓮,依戀我的棋棋寶貝,依戀你笑容裏的蓮花,你是蓮花的化身,我希望這一輩子都讓你的笑容永遠像蓮花一樣清潤動人。”風閑雲緩緩地道出他為女兒取的名字的由來。
  “風伊蓮,依戀、依蓮!”弈棋喃喃地跟著重複念道,末了開心地點點頭,笑開了眼,黑亮的眸子裏蓮影連連,清潤動人。
  良久後……
  “弈棋,你還要回千峰集團上班嗎?”風閑雲突然問道,那個男人的眼神,在他的心裏久久地無法消逝,他不想弈棋再回到那個男人的公司上班。
  “你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弈棋略為訝異地看著他,他從來就不過問她工作上的事情的。
  風閑雲認真地看著妻子,這個聰明異常卻不懂男人的妻子,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跟她講清楚點兒,說:“莊千峰是不是非常照顧你?”雖是問句,但語氣卻非常肯定。
  “嗯!他是個非常不錯的老板,對我的培養和照顧,讓我非常感激。”弈棋亦坦白地告訴他自己眼中的莊千峰。
  “棋棋,如果我說,這個男人對你動心了呢?以一個男人的直覺,我知道他動心了。”風閑雲認真地看著弈棋,淡淡地道,眼裏卻是對她的信任。
  “動心?你的意思是……”弈棋突然明白風閑雲的意思了,她之前也有過懷疑,但莊千峰一直沒有做任何表示,她還以為是自己自作多情呢,現在連閑人都感覺到了,也許……
  “閑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弈棋靠在風閑雲懷裏,緊緊地抱住他,心裏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風閑雲微笑著抱緊她,夫妻倆一起閑聊起別的事情來,這件事情,弈棋自己會做出決定,彼此講明白了,就可以了。無論是出於尊重還是信任……
  ……
  風閑雲在會議室裏開會,會議室裏共有4個人:風閑雲、錢伯樂、沐悠花、合作供應商蔡總。
  他們今天要討論的是,美國客戶要求他們將貨運到美國的港口,驗貨後再交款,承諾先將30%的款打過來開始生產,餘款待驗貨後,再通過信用證結賬,風閑雲覺得這樣不妥。
  風閑雲靜靜地看著辦公室其他三人的表情,思索著如何處理這個棘手的問題。
  “伯樂,你的意思呢?”風閑雲先問錢伯樂,畢竟是最親密的夥伴。
  “我覺得這樣也可以,那麽大的客戶信譽不會有問題的,我們之間是第一次合作,對方擔心質量也是可以理解的。”錢伯樂談出自己的看法,看了沐悠花一眼。
  “蔡總您的意思呢?”風閑雲不做任何評價,思考了一會繼續。
  蔡總胖胖的臉上布滿紅暈,一雙圓圓的眼睛自見到沐悠花以後幾乎要凸出來。他曖昧熱烈的眼神引起了錢伯樂很大的不滿,這個老家夥色膽包天了。
  “我相信沐小姐,她的客戶不會有問題。”蔡總討好地回答,邀功式地看向沐悠花。
  沐悠花揚起嬌媚的笑容,不待風閑雲詢問,就緩緩地開口說:“這個客戶跟我的關係就不用再說了,隻是最近關於中國產品質量的謠傳太過厲害,讓他們對產品質量產生了擔心而已,他們要求驗貨以後再付款,完全可以理解。我可以擔保,我明天讓律師寫擔保書過來,如果貨物出了問題,由我來承擔所有損失。”
  風閑雲沉默地陷入思考中,錢伯樂癡戀地看著沐悠花,蔡總更是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接道:“沐小姐真是做大事的人啊,這種魄力,我蔡某從未見過,見識了,見識了!風總,你還在考慮什麽,這是最萬無一失的方案了。”
  風閑雲仍然看著錢伯樂,這個合同,自始至終,除了今天的麻煩之外,一切一帆風順,順利得讓他心底無來由地產生了擔憂的感覺。
  “閑雲,我相信悠花,答應吧!如果出了問題,我也負擔全部損失。”錢伯樂急於在愛人麵前表現,也下了擔保承諾。
  風閑雲認真地看著三人,現在好像隻有他不同意了,他沉思了一會兒,問道:“沐小姐,能聯絡一下客戶,讓他派人來蔡總的工廠,直接監督出廠檢驗嗎?這樣不就省了後麵所有的工序了嗎?所有的差旅費用,由我們出!”
  沐悠花讚賞地看著風閑雲,心裏非常欽佩他的穩重與足智多謀,她緩緩地道:“檢驗設備不太一樣,而且這個意見之前也提議過,但那邊回答說不太可能實現,他們不可能為了一種零件而專門抽人來中國檢驗,如果這樣,他們會對我們的生產自信與自檢能力產生懷疑的。”
  “對!對!對!沐小姐說得太對了。”蔡總認可地點點頭,就隻差點頭哈腰了。
  “閑雲,你還在猶豫什麽?如果真有問題,責任已經由我和悠花承擔了,你不用承擔任何一點點責任的。”錢伯樂不滿地直接說,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這樣質疑風閑雲。
  風閑雲看著他良久,最後還是妥協了,妥協於朋友的義氣,妥協於少數服從多數。
  “好的,蔡總,回去盡快準備裝貨吧,預付款到賬就準備發貨。”風閑雲冷靜地做出決定。
  四人友好地一一握手,為第一次合作成功而先祝賀著。

  第65章 極致的誘惑
  今天是弈棋出院的日子,莊千峰特意買了嬰兒用品親自送過來,在看到他們的女兒時,他微微地笑道:“弈棋,我有一個兒子,我們結為親家怎麽樣?讓她做我的媳婦。”
  弈棋愣了一下,笑著回道:“莊董,你讓我很意外,在你們那個世界裏,不是講究門當戶對嗎?你應該給你兒子挑選一個家世相當的媳婦才對啊。”
  “她是你的女兒,就夠資格做我的媳婦!”莊千峰狀似隨意,卻語氣認真地回道。
  弈棋微怔,然後搖搖頭,說:“莊董,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想孩子剛剛出生就給她帶上枷鎖,她的一切,都得由她自己做主。”
  “嗬嗬……隻有你這樣的母親才會拒絕跟我們莊家聯姻吧!你的女兒將來不得了!”莊千峰慈愛地看著正熟睡的小家夥,胖胖的小手伸到紅嫩的小嘴裏,好一個漂亮的小女娃,這是莊千峰第一次對小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的兒子都未曾得到過一丁點兒慈愛。
  她的女兒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風伊蓮,他在理解到名字的諧音時,臉色僵了一下。
  弈棋不再作聲,坐在床邊等待風閑雲辦理手續回來,母親今天留在家裏收拾整理屋子,由風閑雲接她回家。
  “弈棋,如果要你在事業與家庭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擇哪一個?”莊千峰邊逗弄小家夥,邊隨意地問道。
  “家庭!”弈棋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要你在丈夫的事業與家庭之間做出選擇呢?”莊千峰狀似隨意地再次問道。
  弈棋疑惑地看著他,不理解他為何要如此問,考慮了一會兒,鄭重地回道:“我支持丈夫的決定!莊董,今天為什麽這樣問?”
  “沒有!隻是看到漂亮的小伊蓮,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有事先走了。”莊千峰轉過身子麵對著她深沉地說。
  弈棋微笑著跟他再見,對於這個不時出現在她生活中的老板,她已經不知如何去定位他了,風閑雲的話讓她再一次考慮辭職,這一次是堅決地辭去職務。風閑雲的公司發展勢頭良好,她想去幫助他。
  風閑雲辦完出院手續,弈棋抱起女兒,風閑雲提著大袋小袋,一家三口幸福地來到停車場,然後驅車離開。而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輛奔馳轎車裏,莊千峰正幽幽地看著這一幕。
  弈棋,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快樂吧!他的心裏作一個決定,一個一直以來不想做出的決定!
  ……
  沐悠花像往常一樣,跟錢伯樂吃完晚飯回到家裏。她不愛這個男人,但現在卻離不開這個男人,因為隻有他願意無條件地來撫慰她的寂寞。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隻有軀體活著而已。她從來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大多時候,她習慣將靈魂抽出軀體,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一點點兒幸福。
  正當她準備打開燈時,一個聲音製止了她,一個讓她心驚肉跳又曾經極為迷戀的男人的聲音。
  “別開燈!進來吧!”漠然冰冷的男聲叫她進去。
  沐悠花的心迅速跳動起來,似乎要迸出胸腔,她連連深呼吸,以平息這過激的心跳,這個男人,永遠讓她感到害怕。
  “小荷,最近可好?”男子冷漠地問道,語氣裏聽不出一點兒關心之意。
  “一切都很好!”沐悠花頗有深意地回答。
  “好!非常好!這個東西能讓你達成目的,好好利用,勤勞的人就該享受成果的。”男人將一瓶東西放在茶幾上,站起身來,高瘦的身材在黑暗中,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
  “知道了!”沐悠花低下頭,額頭上冒出冷汗,卻不敢去擦拭。
  男人不再停留,冷漠又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沐悠花則癱瘓在地上,癡癡地看著茶幾上的小瓶子,一動不動。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嗎?
  這種日子終於要熬到頭了嗎?
  她該怎麽辦?這個惡魔男人親自來了,證明他有多重視這一切,嗬……
  ……
  沐悠花生病了,這次病了許多天,錢伯樂全身心地照顧著她。
  錢伯樂在沐悠花麵前,溫柔細心又衣著得體,因為她特殊的品位,他從來都是將自己打扮得像個上流社會的成功人士。雖然他覺得穿西服太過拘束,尤其是領帶讓他感覺透不過氣來,但為了她,他心甘情願地接受這一切,甚至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有品位的男人和她相配。
  以前的那個錢伯樂,已經越來越遙遠,甚至已經模糊不見蹤影,現在的錢伯樂,隻是一個為心愛的女人而用盡心思的男人,一個真正懂得了愛情的男人。
  沐悠花的精神渾渾噩噩的,老是哭著醒來,高燒不斷,卻不說一句話,錢伯樂要送她去醫院,她卻死活也不去,不得已他隻好請醫生到她家來。現在燒是退了,她卻整天沉默不語,心事重重。
  錢伯樂溫柔地陪伴著她,公司的事也很少去過問,一切都交給了風閑雲,本來公司的事他就很少操心,除非是跟沐悠花有關係的生意,他才會插手幫幫忙,其他的一切,都是風閑雲在管理著。
  “悠花,喝點兒粥吧!這是薄荷粥,清熱去火的。”錢伯樂將細心熬了一個小時的粥端到她麵前,心疼她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小瓜子臉,現在的她,柔弱得讓人心疼。
  “不要跟我提‘荷‘字!我討厭任何帶‘荷’的東西,不吃不吃!”沐悠花突然激動地推開麵前盛粥的小瓷碗,差點兒摔掉。
  “好,好,不吃,我們不吃!我給你削個蘋果,好嗎?你得吃點兒營養的東西,如果不想咬,我給你榨成果汁。”錢伯樂柔聲哄道,真準備去榨果汁。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我不值得,不值得,你知道嗎?”沐悠花瘋狂地大聲叫道,似乎要發泄胸中積鬱的情緒,眼神瘋狂而自厭。
  錢伯樂猛地抱住她,不讓她做出激烈的舉動傷害自己,繼續輕柔地哄道:“悠花,值不值得,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知道嗎?我說你值就值!好了,乖,先休息一會兒。”
  沐悠花依偎在他懷裏,似乎怕他消失般,緊緊地抱緊他,泣不成聲,哭得像個小孩子。
  十多天之後,沐悠花的精神狀態總算恢複正常。
  這天,錢伯樂被她請回去了,她強製地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她已經沒事了。錢伯樂看她的狀況不錯,就放心地先回家休息。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在她睡著之後才離開,每天早晨準時提著早餐報到。
  沐悠花站在窗戶口默默地看著離開的錢伯樂,落下熱淚,這個男人,真的好傻,喜歡上她這樣無心的女人!
  她抓起電話,撥通了風閑雲的手機,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沐悠花用虛弱的語氣,嬌柔地說:“閑雲,我生病了你居然一直都沒有過來看我,真的太無情了點兒吧?”
  風閑雲停下工作,他最近太忙了,剛成為父親,又要記掛著那批貨的事情,以為有錢伯樂照顧她,應該沒有什麽事。他潛意識裏跟她保持著距離,希望難得心動的兄弟能抱得美人歸。
  “沐小姐,你的身體好點了嗎?”風閑雲禮貌性地問候了一下。
  “沒有!我想見見你不為過吧!到我家來,我等著你!”說完,就掛了。
  風閑雲微皺眉頭,剛硬的臉上淨是為難,他仔細地衡量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去看望她一下,畢竟怎麽說也是生意夥伴,生病了也應該去探望一下。
  當風閑雲來到沐悠花的公寓時,還未敲門,門就被從裏麵打開。沐悠花穿著一件純藍色吊帶絲質小短裙,肩上圍著一件白色的小肩,頭發隨意地挽了一個慵懶的發型,整個人顯得嬌媚而誘惑,正微笑著歡迎他。風閑雲看著她如此的裝扮,還以為她要去參加晚宴呢。
  沐悠花將站在門外神色尷尬的男人拖進來,讓他坐在沙發上,小茶幾上已經擺好了酒菜,兩個高腳杯裏盛滿紅酒。
  “沐小姐,看來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好,我也已經看望了,家裏還有一點兒急事,我得先走了。”風閑雲準備起身離開。
  他起身,卻被沐悠花製住,嬌媚的大眼幽怨地看著他,委屈地說:“閑雲,我很醜嗎?真醜得讓你不屑一顧嗎?”
  “沐小姐如果算醜,這世上就沒有美人了。”風閑雲淡淡地應酬,悄悄地坐離她遠一點兒。
  “那比起你的妻子呢?我們誰更美?”雖然知道他是在說應酬話,沐悠花仍是揚起了嬌媚的笑容。
  “她是我眼裏最美的女人!不用去跟任何女人做比較!”他堅定地回答。
  “嗬嗬……是嗎?我這樣美嗎?跟她一比呢?”
  沐悠花瞬間脫下身上的裙子,赤裸地站在風閑雲麵前,因生病而更顯纖瘦的細腰,反著透明光澤的白皙肌膚,身材豐挺而飽滿,長卷發已經被她放下來直達腰際,黑與白的絕對誘惑,這是一具能讓任何男人燃燒起身體本能的絕美嬌軀。
  風閑雲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目不斜視。他強忍住想直接走人的衝動,但如果一個女人麵對男人如此的決定,會受到何種打擊,尤其是這種高傲又自信的女人。他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弈棋可愛的小臉,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兩人的情濃與心靈的交流讓他迅速做出決定。他站起身子,眼睛看著她的身後,鎮定地脫下西服披在她身上,這是他第二次為她穿西服了。
  “沐小姐,別感冒了,身體才剛恢複一點兒。你好像表錯情了,有資格欣賞這具軀體的男人不是我!”風閑雲淡淡地說,努力琢磨著說辭,希望不要傷及這個女人高貴的自尊心。
  沐悠花看著先是不知神遊何處,然後又徹底地無視她最引以為傲的嬌軀的男人,心底湧出怒火。
  那樣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有什麽好的?為什麽這些男人都願意圍在她的身邊,甚至是用盡手段?為什麽?
  她大膽地脫下西服外套,直接光溜溜地倒進他的懷裏,一手抓住他的襯衣不放,一手死死地摟著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她就不相信,都這樣了他還能把持住。
  風閑雲瞬間怔住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有如此的舉動,她的大膽與直接讓他震驚極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他要扯開她,就必須要碰觸她的身體,於是他迅速將她撲倒在沙發上,抓起沙發上的西服,直接裹住她的嬌軀,然後自己起身離開沙發,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
  她身上的名牌香水味道,讓他微皺起眉頭,雖然很有誘惑力,但他還是喜歡棋棋身上柔軟馨香的味道,幹淨、清新、自然,對他卻有著最致命的誘惑力。
  “風閑雲,你給我站住!”女人憤怒的聲音讓風閑雲停住腳步,但仍背對著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防著她再做出驚人之舉。
  “我就這麽讓你討厭嗎?你明明知道我對你有情,為什麽要這樣絕情地拒我於千裏之外。”
  “沐小姐你有真情嗎?我以為你的真情已經給了伯樂,你利用了一個對你一片赤心的男人,請問你的真情在哪裏?如果沒有事,我走了。”風閑雲冷默地說完,又準備邁步離開。
  “站住,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不接受我,不接受一個願意為你奉獻一切的女人!”沐悠花憤怒而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風閑雲長歎一口氣,為壓在胸口的無奈而歎氣,也替那個將整顆心都放在這個女人身上的朋友擔心,他冷冷地說:“莫小姐,每個男人心裏都有一隻猛獸,不要輕易去挑逗誘惑。這個世上沒有遇到美麗女人主動投懷送抱而不心動的男人,但那是一種男人體內猛獸的最本能反應。能拒絕你這樣美麗女人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心中有真愛的男人,一種是控製力極強的男人,而我是這兩種男人的綜合體。人與動物的區別,就在於有感情,也能控製住體內最原始的猛獸。如果一個男人僅是因為被挑起原始的獸欲而要了你,那跟動物有什麽差別?請不要隨意去汙辱自己。我心中的猛獸,隻為一人而失控,而且她根本就不需要誘惑就能將它引出來,一輩子,隻為她!我希望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說完,仍背對著她,身體迸發出疏離的氣勢。
  “風閑雲,你好狠的心!這樣踐踏一個女人的自尊!”沐悠花的眼淚奔流而下,今天這個男人給她的打擊,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他好狠!
  “沐小姐,我們是生意上的合作關係,其他的,我不想再有任何牽連。我尊重你,也信任你,這麽簡單的關係不要讓它複雜了。以後,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會比較好,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單獨見你。你也知道,已婚的男人,失去了許多單獨見其他女人的機會。誰是最適合你的人,你應該最清楚,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沐小姐,我先走了!”風閑雲不得不說一些重話,以斷絕她所有的希望。他正欲離開,卻因她的下一句話而又一次停住了腳步。
  “你的妻子也這樣想嗎?如果有個比你強太多,可以說是一手撐天的人物,甚至在感情上還比你更瘋狂的男人,要追求你的妻子,她也能堅守住嗎?”沐悠花冷冷地問道。
  風閑雲想了想,冷然地回道:“我隻能要求我自己,她是一個獨立的人,這個決定,隻能由她自己做出來。婚姻,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努力就能維持的,我相信她,正如她相信我一樣,這個婚姻,從來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到今天的。”
  “如果一個女人,願意用她全部的財產來換取你呢?我全部的幾千萬美金財產,包括所有動產與不動產全部歸你,隻要你到我的身邊來,你就可以得到這一切。你願意嗎?”沐悠花站起身來,使出了她的殺手鐧,認真地看著背對著她的高大背影,眼裏是願意付出一切得到他的誓願。
  “沐小姐,人先得尊重自己,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但請不要侮辱別人!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非常非常愛我的妻子。對於我來說,這個世上沒有比她更珍貴的東西,我寧願失去一切,也不願意失去她。而且,我的事業,我有能力自己去得到,不需要別人給我什麽。我走了,這件西服就不用再歸還了!”風閑雲冷冷地說出決絕的話,他溫和謙遜的性格,使他從不願去傷害別人,但今晚,他失控了。
  “風閑雲,你會後悔今晚的選擇的!”
  沐悠花的話隨著門關上的瞬間,傳進了風閑雲的耳朵裏,但他根本不在意,卻在走廊裏碰到了一個人——錢伯樂。
  錢伯樂的雙眼紅紅的,此時正憤怒地看著風閑雲,冷冷說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她?”
  “伯樂,難道要我接受她嗎?”風閑雲的情緒也有點兒失控,他還沒有從剛才的那種氣氛中走出來,不自覺地說出了重話。
  他的這個回答徹底地刺激了錢伯樂。
  “砰!”
  錢伯樂揍了風閑雲一拳,這個一向溫文而閑散的男人,為了心中所愛的女人,也為無法得到她的愛而積鬱的心痛,在這個瞬間爆發了出來,第一次將拳頭揮向了好兄弟。
  這一拳讓兩個人同時怔住,錢伯樂的眼裏交織著悔恨與痛苦,赤紅的眼睛看著風閑雲青紫的嘴角,瞥開眼睛不看他,風閑雲則理解地看著他,努力想著該如何勸他。
  “伯樂,雖然你揍了我一拳,我也知道你現在還深陷在這段感情之中,但我還是要盡一個兄弟的義務再說一句:她不適合你,甚至會毀了你,她不是你能駕馭的女人!”風閑雲說完後,閉上眼睛等待他的拳頭,卻看到錢伯樂衝進了沐悠花的房間,門被重重地關上。
  風閑雲怔怔地看著那扇門,心情沉重地走出公寓,一路飆車回家。
  就在這一刻,風閑雲才深刻地體悟到:要守護一個完整的家,要守護一份完整的愛情,好難!好累!
  但他做到了,也一輩子要做到。

  第66章 誰是誰的誰
  錢伯樂走進房間,看著散亂一地的東西。她穿著風閑雲的西服,趴在小茶幾上拚命地喝酒,看到錢伯樂過來,含著嬌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悠花,別再喝了!”錢伯樂要搶走她的酒杯,她不依,端起另一隻紅酒杯子,要他陪她一起喝。
  錢伯樂不喝,沐悠花就開始發脾氣,“你也嫌棄我嗎?你也看不起我嗎?不喝我全喝了,你滾!”狀似要將杯子裏的酒全喝了。
  錢伯樂搶過那隻酒杯,一口氣喝完,然後搶過她手上的酒杯,準備起身去給她倒茶水,卻被沐悠花撲倒在地,吻住他的雙唇,極致誘惑又熱情地吻著他。
  “唔……悠花……你……醉了,我不想……傷害你……”錢伯樂最後的話語被她逐漸吞食,他身體內如烈火般燃燒起來,急切地想要得到她的慰藉。
  沐悠花看著他逐漸被藥物控製的身體,嬌媚的眸子裏流出熱淚,她慢慢地脫掉西服,緊緊地抱住他,任他帶她進入情欲的世界。這杯酒本是給那個男人準備的,她卻因為對自己太過於自信,以為根本不需要,嗬……到後來,他根本就對她不屑一顧。
  愛情,是精神世界的心理學,她永遠也學不會,因為她沒有靈魂。
  性欲,是生物世界的生理學,她永遠也無法抽身,因為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命運,無法擺脫。
  靈魂與肉體,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是可以分離的,這是她此生唯一學會的。
  ……
  風閑雲一路飆車回到家裏,看到弈棋正躺在沙發上看書,嶽母也坐在沙發上織毛衣,女兒伊蓮安靜地睡在櫻兒床裏,一切,是那樣安靜而祥和,一種家的溫暖讓他疲憊的心,漾起陣陣暖意。
  弈棋看到了他,高興地叫道:“閑人,你回來了?寶寶都睡著了。”
  風閑雲放好公文包,禮貌地叫了一聲媽,白母打完招呼,將外孫抱回自己屋裏,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風閑雲迅速將弈棋拉進臥室,然後緊緊地摟住她,一動不動。
  “閑人,你怎麽啦?你身上有香水味道?”
  弈棋笑眯眯地望著他,今天的他心事重重的,突然她驚呼道:“你的嘴角怎麽啦?”
  “報告老婆大人,我的嘴角被撞了一下,沒事,不疼。還有,我丟了一件西服,送給了一位因穿著太少而擔心她感冒的美女保暖,以後也不準備再要回來。棋棋,你得再給我買一件咯。”風閑雲情緒激動地抱緊她,她溫暖的身體撫慰了他沉重的心,精神終於放鬆了一點兒。
  弈棋的眼珠子一轉,然後領悟地說:“閑人,有豔遇了?還是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嗬嗬……報告老婆大人,你老公艱難地守住身體回來見你了,是不是該獎勵一下啊?身體可以了嗎?天知道我有多久沒碰你了。”自從弈棋懷孕以後,就很少再有滿足的風閑雲,覺得自己快要成為和尚了。
  “閑人老公,你女兒今天兩個月了,你說我身體好了嗎?”弈棋嬌媚地看他一眼,身材恢複得比較理想,隻是仍在意腹部的一點點妊娠紋,才沒有提醒風閑雲的。
  “哇……棋棋,今晚你別想睡了,你老公想你都快想瘋了,而且你也應該獎勵我的。”
  說完,風閑雲抱起弈棋一起滾到床上,溫柔地給了她一個激烈又深情的長吻,兩顆心緊緊地貼在一起,一如他們交纏的軀體,靈欲合一。
  同樣的夜晚,不同的男女上演的故事,卻是不同的命運與結局……
  ……
  第二天,風閑雲神清氣爽地去上班了,弈棋剛吃完早餐,喂寶寶吃完奶,就接到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那個女人在電話裏說要還她西服,她就明白這個女人是誰了,也想見見她,於是應邀來到約好的咖啡屋。
  弈棋尋找著穿藍色裙子的女人,在靠窗邊的位子找到了她,弈棋走上前,簡單地自我介紹:“我是白弈棋,你是?”
  沐悠花仔細地看著她,第一次看到白弈棋真人,以往隻是看過照片,她略為冷淡地說:“請坐!我叫沐悠花。”
  弈棋依言坐下,驚訝於她的美麗,她就是沐悠花,她不是錢大哥的女朋友嗎?還有,這麽美麗的女人對風閑雲投懷送抱,居然被他拒絕了?太可惜了!呃……弈棋在心裏鄙視自己一下,到底是在想什麽呀。
  “白小姐,這是閑雲的西服,昨晚落我那裏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隻好交給你了。”沐悠花將一個袋子遞到她麵前,語氣仍是淡淡的。
  “謝謝!我代我丈夫謝謝你了!”弈棋接下袋子,隨意地放在椅後背,謝絕侍者的服務,她覺得沒有必要喝咖啡,因為沒有時間。
  沐悠花端詳著她,希望能看出弈棋比自己強的地方,一番細究下來,她無奈地發現沒有,這更讓她泄氣。
  “你都不問這衣服為何留在我那裏嗎?”沐悠花頗有深意地問道,曖昧地看著袋子,然後深沉地看著弈棋。
  “我信任我的丈夫。”弈棋自信地回答,一點兒也不為所動,心裏對風閑雲所作所為而感動,他做到了對自己的承諾。
  “嗬嗬……對了,白小姐,閑雲是一個好男人,我曾經想付出一切要得到他,如果有我協助他,他絕對能成為最成功的男人,而你呢?你能為他做什麽?這樣的好男人應該有一個更成功的事業!”沐悠花嬌柔的語氣,慢慢地變得犀利。
  弈棋冷靜地聽著,然後揚起自信的笑容,道:“好男人如果能被別的人女人輕易勾引或搶走的話,就不再是好男人!你即希望他是好男人,又希望他背叛所愛的女人而接受你,你對好男人的評語和對好男人所做的,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有,沐小姐,不要忘了,這個男人僅僅是別的女人的好男人而已,不是你的男人,更不是你的好男人!他的事業也不用你來操心,他會成功的,我一直深信不疑!”
  沐悠花被她這一番話說得無半點兒還手的餘力,氣極反笑了,幽幽地說:“這就是你的魅力嗎?冷靜的思維、犀利的口才,聽說能力還非常強,你就憑這些去吸引男人的嗎?他是能成功,但如果有你在他身邊,是否能成功,真讓人期待!”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謝謝你還衣服!我有事先走了!”弈棋拿起袋子就走人,腦子裏卻淨是疑惑,沐悠花不是錢大哥的女朋友嗎?怎麽跑來勾引她的老公了,風閑雲身邊居然有這樣一個具有威脅的女人存在,不過,最後這家夥堅持住了,不是嗎?嗬……
  沐悠花深深地看著弈棋遠去的背影,她一直不願意直接麵對白弈棋,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她都不願意看到她。她從包裏拿出護照及機票,一個全然陌生的名字將是她在另一個國度生活的身份,那邊已經有她應得的生活在等著她,一份讓她富裕而安穩地度過餘生的財富正等著她。
  而她留下來的,將是什麽呢?
  風閑雲、白弈棋,真希望成為你們愛情堅貞的見證!
  ……
  三天後,歐式公寓裏,錢伯樂幽幽地醒來,他疑惑地望著淩亂的床單,另一邊早已經冰冷。他不知道現在的日子,隻記得那晚悠花熱情而銷魂的身體,他們徹夜不知疲倦地歡愉,明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卻仍然要了她,對於自己的這種作為,他深深地愧疚。他試著起床,卻感覺頭暈眼花的,渾身無力,他到底睡了多久,感覺肚子好餓,他爬起來胡亂地在冰箱裏找了蛋糕和牛奶匆匆吃了,吃完以後,才有力氣坐在沙發上。
  咦,悠花人呢?外出了嗎?錢伯樂到處搜尋著心愛女人的身影。
  沙發上的一個白色信封引起了他的注意,信封上麵寫著他的名字,是沐悠花寫給他的,他微笑著打開,在看到裏麵的照片時,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然後一張信紙飄了出來,他顫抖著手撿起信紙仔細看起來。
  伯樂: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已經是三天後了,我已經在你所不知道的國度遙望著你們在這個陰謀中掙紮。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騙局,身家背景是騙局,律師是騙局,客戶是騙局,合同也是騙局,承擔信用證的國外銀行也是騙局,而你們的貨,現在應該已經消失不見蹤影了。最終的獲利者,不是我,更不是你們,這個騙局能有多大的威力,完全取決於你身邊一個人的選擇。至於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看到我背後的荷花了嗎?那是我曾經忍受鑽心之痛而紋上的,“荷花”的代號曾經伴隨了我十年,卻在某天被一個男人取消資格,他說我不夠資格叫荷花。嗬嗬……是啊,荷花清雅聖潔,我怎麽能攀比得上的呢?
  看到蔡總的照片了嗎?在生意的世界裏,女人是最好的工具,而我也曾經是那樣的工具。知道蔡總為什麽答應放貨嗎?因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是你將我引見給風閑雲的,也是你努力撮合了我的這個騙局的,謝謝你!所以,一夜的溫存償還你所幫的忙,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但我還是要說,是你害了你的朋友呢?還是你的朋友害了你呢?他們因為有你,才陷入這個騙局,而你因為他們,才被設計進入這個騙局,嗬嗬……
  愛情?!友情?!全是最適合騙人的東西而已!
  記住了嗎?
  愛情是精神世界的心理學,婚姻是世俗世界的社會學,性欲是生物世界的生理學。它們本是彼此獨立的三個世界和三種感情,然而所有的女人都想將三者合而為一,所有的男人卻都想將三者截然分開。因此,人世間的男歡女愛注定是一場悲哀!
  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陷入愛情之中,因為它會吞食你的靈魂!
  一個無情無愛無靈魂的女人留
  錢伯樂不敢置信地將信紙反複翻轉看著,似是要看穿它,雙手微微發抖,雙眼充滿血絲,然後抓起地上的照片,照片裏蔡總肥胖的身子,抱住一個身材妖嬈而背後刺著鮮豔荷花刺青的女人在床上翻滾……
  “啊……”
  男人痛徹心扉的悲吼聲傳遍屋裏,瘋狂地將照片撕碎往上扔,蔡總與沐悠花糾纏在床上的照片散落一室,他瘋狂地用手捶茶幾,鋼化玻璃應聲碎裂開來,雙手瞬間鮮血淋漓,有些滴落在地上的照片上,那樣鮮紅刺目地諷刺著他曾經付出的癡情狂愛。
  風閑雲曾經說過的話,久久地在他腦海裏徘徊:“等你找到真愛的那一天你會明白的!那是一種不容任何人、任何事去褻瀆的心情。就算是自己,也不允許!”
  他以為他找到了真愛,也找到了那種感覺,當他萬分珍惜地要去嗬護這份愛,這個女人時、換回來的竟是這樣的一份“愛情。
  褻瀆?真諷刺!
  “啊……”
  “啊……”
  一聲聲悲吼讓男人的聲音嘶啞了,眼淚狂流不止,心如破碎的玻璃般被生生扯裂開來,血肉模糊。
  “嘔……”
  錢伯樂突然激烈地嘔吐,他覺得自己好肮髒,卻又不知道哪裏肮髒,一切的一切,好肮髒……
  趴在馬桶蓋上的錢伯樂,無力地癱瘓在上麵,雙眼無神,如幽靈一般沒有焦距,整個人徹底地被擊跨了,愛情……事業……曾經的一顆赤子之心,頑童式的心性,自己是如此的不堪。
  風閑雲的警告如猶在耳:她不適合你,你駕馭不了這樣的女人,她會毀了你的。
  風閑雲對於合同一再地質疑,對沐悠花一再質疑,是自己的一頭狂熱才讓這一切陷入如今的局麵,一切的一切,全是騙局……哈哈哈……
  錢伯樂如失去靈魂的僵屍一般,扶著牆起身,穿著睡衣就走出公寓,別人將他當瘋子般的躲避著。他低垂著頭,雙眼黯淡無神,頭發亂糟糟的,臉色發青,手上仍流著鮮血,一嘀一嘀地流在他所經過的路上,似乎在比拚著,是他走的路長,還是他的鮮血多,看是否能流到他走到的盡頭。現在的他,比乞丐還要糟糕,乞丐至少還有生的欲望,他已經是萬念俱灰。
  錢伯樂的精神世界徹底地被擊垮了,他苦苦愛戀的女人,卻癡戀著最好的朋友,毀了自己的事業,毀了朋友的事業,現在也毀掉了自己唯一的愛戀,他的心已經死了。
  錢伯樂突然消失了,風閑雲用盡辦法也無法找到他,他試著去找沐悠花,她也消失了,兩人就這樣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讓他疑惑不已,他急著用盡辦法去聯絡客戶。

  第67章 圍城出版了
  無內容

  第68章 惡魔告白
  弈棋決定遞出辭呈,她想了想,經過沐悠花這個事件,又讓她有所醒悟,身邊多了一個突然很照顧你的人,尤其是異性,不是太好的事情。為了杜絕後患,她選擇了家庭,至於以後的事業,她決定跟風閑雲一起去創造兩人的事業,到了她該插手的時候了。
  她不願意再跟莊千峰見麵,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讓她屢次談判屢次敗下陣來的人,他總能抓到她內心的要害,讓她不能拒絕他的挽留,但這一次,她去意已決。
  她用快遞遞上辭呈,不準備再到公司,反正她也請假幾個月了,該交接的、該了結的,在請產假之前已經了結清楚了。
  晚上7點,風閑雲打來一個電話,說是要到南方出差,是緊急公事,錢伯樂又突然玩失蹤,他隻好一人前去。其實風閑雲是去找蔡總商量對策的,但他不想讓弈棋太過擔心。弈棋突然感到一陣心慌,右眼猛烈地跳動起來,她告訴自己,是她最近太過於清閑,一定是這樣的,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第二天下午,一輛奔馳轎車停在弈棋的公寓前,袁輝、袁林從車裏走出來,直接奔弈棋的家。
  “誰啊?”弈棋前來應門,一看是袁輝、袁林,露出高興的笑容。
  “是你們啊?進來坐吧!”弈棋以為他們是來看她的,熱情地邀請他們進來坐。
  “白副總,老板讓我們請你過去一趟,他有事要找你談。”袁輝的神情非常嚴肅。
  “什麽事?我不是已經遞了辭呈嗎?”弈棋好奇地問道,向來對事認真的她仔細地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沒有交代清楚的了。
  “老板說要跟你談了之後再接受辭呈,請跟我走吧!”袁輝做出邀請的態勢。
  弈棋知道必須走這一趟了,就跟母親詳細交代了一下,把手機號碼留給母親,有事方便聯係,然後跟著兩人走出去。
  她卻不知道,這一去,將徹底改變她的命運,以及所有人的命運……
  弈棋坐在車裏,看著車子不是駛向公司,而是駛向郊外,她納悶地問:“袁輝,為什麽往郊外開啊?”
  “老板在郊外別墅裏,現在不在公司。”袁輝溫和地回答,卻不看向她,似在躲避著什麽。
  袁林則一直認真地開車,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話。
  在太陽漸漸西沉時,車子開進一棟別墅,車子在大廳正門前停住。袁輝請她下車,袁林將車子開走,瞬間沒了蹤影,袁輝說去通知老板,也消失在大廳的一角,隻留下弈棋一人,怔怔地站在空無一人的巨大客廳裏,打量著眼前氣勢不凡的大客廳。
  弈棋迅速給了兩個字的評價:空曠,比較適合做宴會,沒有什麽實用價值。一個家搞得跟酒店似的,酒店還會有客人經常走動,而這裏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兒生氣。
  “你是誰?醜八怪!”一個冷酷稚嫩又叛逆無禮的聲音在弈棋身後響起。
  “你又是誰?”弈棋挑眉看著眼前的小家夥,7歲左右的年紀,一張陰柔俊美的小臉,此時正一臉的傲氣與不屑,陰冷的眸子裏淨是對她無禮的惱怒。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告訴我你誰就行了!”霸氣的語氣,眼神非常不屑地看她一眼。
  “奇怪了,為什麽我要告訴你我是誰,而你不告訴我你是誰?那你是誰?憑什麽要我先告訴你我是誰?”
  一大串類似繞口令的話脫口而出,弈棋頑皮地準備治治眼前這個無禮的小家夥,他惹到她最敏感的神經了,她最討厭目中無人又無禮的家夥,雖然還是個小家夥。
  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老板的那個兒子,曾經還差點兒成為她的女婿,不過看他這副模樣,想成為她的女婿,分明負100分嘛,他不可能達標的……
  “你……人醜嘴巴還挺厲害!哼!”小家夥一副小大人樣地上下打量完她,下了刻薄的評語。
  “小家夥,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如何尊重別人嗎?你應該要叫我阿姨。”弈棋彎腰看著他的小臉,才7歲就快要到她肩膀了,是她太矮了呢,還是現在的小鬼長得太快。
  “我才不要叫你呢!你趕快離開這裏,這裏不允許女人進來。”他陰冷地下了命令,很氣憤這個女人的不聽話,從來沒有人不敢不聽他的話的。
  “哦……是你老爸請我來的。”弈棋這次是跟他扛上了。
  “哼!醜八怪也能當狐狸精!”小家夥的嘴裏又丟出一句讓弈棋不爽的評語,眼裏淨是對她的懷疑,似乎她長成這個樣子連當狐狸精都不夠資格。
  弈棋實在忍不住手癢了,這個欠收拾的小鬼,左一句醜八怪,右一句狐狸精,她哪裏得罪他了?欠教訓的小鬼!
  “你有膽量過來嗎?”弈棋用甜甜的聲音誘惑他走過來。
  “我才不怕你呢?過來就過來,本少爺還怕你嗎?”小家夥大步走過來,使兩人之間僅距一步之遙,一臉高傲又挑釁地看著弈棋。
  弈棋猛地給他一個暴蓋頭,然後一手揪住他小小的耳朵,一手揪住他的小臉,冷笑著說:“記住了,不尊敬長輩就該教訓!還有,不要滿嘴髒話,知道嗎?”
  “你打我?”小家夥瞪大可愛的眼睛怒視著弈棋,此時他的眼裏沒有了陰冷,隻是一個被欺負了的小孩子該有的委屈眼神,當然,他的眼裏已經燃起熊熊怒火。
  “打你又怎樣?我是代替你父母教育你!”弈棋涼涼地說,得意地看著他。
  “不許你侮辱我的爸爸!”小家夥直接撞過來要還手,被弈棋輕巧地從後麵抱住他,他激動地掙紮著。
  弈棋身上特有的奶香讓小家夥迷失了,她身上有媽媽的味道,比奶媽的身子柔軟多了,一時竟忘記了掙紮。
  “小家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叫白弈棋!你可以叫我白阿姨。”弈棋將他的小身子轉過來,溫柔地看著他孤寂叛逆的漂亮眼睛。
  “我叫莊天泓,我才不要叫你呢!”小家夥別扭地轉過小腦袋,但沒有了先前的嫌棄。
  弈棋將那顆不聽話的小腦袋輕轉過來,微笑地看著他,說:“天泓是吧?多好聽的名字啊!我知道你聰明,又厲害,剛才白阿姨差點兒沒有抓住你呢!天泓啊,看到天上的太陽了嗎?”
  莊天泓點點頭,迷失在弈棋的笑容裏,他看到好美好美的一朵潔白蓮花在她的眼裏綻放,她一笑就變得好漂亮好漂亮。
  “天泓是不是覺得寂寞?沒有人陪你玩?”
  溫柔的嗓音再度響起,讓莊天泓訝異地看著她,然後他別扭地轉過頭,看著天上快要落山的太陽,太陽天天能看到,有什麽稀奇的。
  “天泓啊,天上是不是隻有一個太陽?”
  莊天泓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這個女人,他還以為她很特殊呢?這個問題他兩歲時就知道了,不屑回答。
  “嗬嗬……天上隻有一個太陽,但它一點兒也不孤獨。因為它散發出身上的熱量,讓我們都感到溫暖,而我們每個人的心中也都有一個太陽。你覺得太陽孤獨嗎?隻要點燃你心中的太陽,照亮你想照亮的人,你就不會再感到孤獨的,知道嗎?”弈棋溫柔地說,鼓勵地看著眼前迷惑不解的小家夥。
  “心中的太陽?我的太陽在哪裏呢?”莊天泓喃喃地問道,小臉上是淨是迷茫。
  “在這裏啊!隻要這裏有太陽,你就能找到幸福,找到快樂!”弈棋指指他心髒的位子,然後將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讓他感受自己充滿活力的心跳,感受自己的太陽。
  莊天泓喃喃地重複著弈棋的話,看向弈棋的眼神已經換成迷惑,再沒有一絲不屑和傲氣。
  “天泓,告訴我你老爸在哪裏?他請我過來,卻又將我扔在這裏,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弈棋故意裝出生氣的表情問道。
  莊天泓被她的表情逗樂了,樂嗬嗬地笑起來,此時的他,有了7歲孩子該有的天真表情,也是他人生中第一個輕鬆開懷的笑容,這個教會他認識心中太陽的女人不太醜,他決定降低自己的標準,因為她笑起來時是最美麗的女人。
  兩人的身後傳來咳嗽聲,莊千峰和袁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們身後,也不知道他們聽了多長時間,但肯定最後一句話是聽到了,這讓弈棋有點兒尷尬,她在他們麵前一向是得體又穩重的,從來就沒有這麽孩子氣過。
  “袁輝,帶天泓去學習,我跟弈棋有事要談。”莊千峰交代,眼裏有著隱隱的笑意,他深沉地看著弈棋,剛才她對天泓說的那一番話,他全都聽到了,好一個心中的太陽。
  袁輝深深地看了弈棋一眼,帶著不肯離開的莊天泓上樓了。
  “莊董,你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兒子,但別將他的童年剝奪得太過了。”弈棋知道自己不該插手,但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忍不住地多說了一句。
  “進去吧!”莊千峰微微地笑了,並無惱怒,也不回答她,徑自在前麵帶路。
  兩人來到三樓一個很大的套間,弈棋看布置與擺設,好像是某人的臥室,她不解地看著莊千峰,後者示意她坐在靠落地窗的沙發上。
  莊千峰在一個玻璃酒櫃的精致小吧台前忙碌著,親自給她端過來一杯新鮮椰子汁,給自己則倒了一杯紅酒,兩人一起坐到沙發上,麵對麵地坐著。
  “弈棋,為什麽這次突然又堅決地要辭職,我以為我說得已經很明白了。”莊千峰開始談正事,如黑潭的眸子幽幽地注視著她。
  “因為我要照顧孩子,要幫助丈夫的事業。莊董,女人一旦成了母親,鬥誌就會去掉很多,而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弈棋找了一個最合理的借口,她早就猜到了他今天肯定要挽留自己,但這一次,她是下定了決心不再回頭。
  莊千峰深沉地看著她,故作輕鬆地說:“你就這麽想離開我嗎?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喝點兒椰汁吧,這是剛運過來的最新鮮的椰子汁,你會喜歡的!”
  弈棋被他的話問得有點兒心慌,大口地喝下清涼的椰子汁,以讓自己的思維保持清醒,她最不願意麵對的就是這樣的場麵。她曾經懷疑過,但她到現在仍不敢相信,莊千峰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對自己有好感呢?
  “弈棋,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哦不,應該是瘋狂地愛著你才對!這種愛,從開始時的好奇、迷戀、欣賞到現在的瘋狂。我要讓你留在我身邊。”莊千峰溫柔地表白,最後一句話說得非常堅定。
  “莊千峰,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還做了母親,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如此花心思的。如果今天就隻是這些事情,那我可以走了。”弈棋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這證明他們兩人之間僅有的老板與職員的關係到此為止了,她剛準備邁步,卻被他拖住。
  她冷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曾經在她心裏如同神一樣的男人,她一直都是尊敬而感激的,可現在眼前這個近乎瘋狂的男人,讓她感覺好陌生。
  莊千峰緩慢地站起來,靠近她的身子,神情陰冷地說:“弈棋,還記得7年前的愚人節嗎?就在那一天,你就開啟了我們三個男人的命運。你拒絕商柏鬆的追求離開S城,與我同坐一班飛機抵達B城,在B城的機場撞上我,讓我沉迷於你的笑容之中,然後,你投入了風閑雲的懷抱。直至今日,你開啟的命運之輪仍在轉動,商柏鬆沒有放棄,他選擇了癡守;風閑雲最幸運,成為你的丈夫;而我,要擁有你餘下的生命!愚人節不愚人!”
  莊千峰的話語就像咒語一般,讓弈棋驚呆了,動彈不得。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特意挑選的戲弄風閑雲的日子,居然啟動了這樣的命運,居然惹到了這樣的男人,她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第69章 絕豔雪蓮
  弈棋強迫自己清醒地看著莊千峰,卻發現他的影像變得好朦朧,心直落穀底,似乎跌落到了肚子裏,希望不是她所猜測的那樣。
  莊千峰陰柔地繼續說:“棋棋,不要再做無味地掙紮了,這是從南太平洋島上提煉出來的最厲害的媚藥,沒有人能抗拒得了的。”
  弈棋看著他一步步逼近的朦朧影像,咬牙怒聲質問,“莊千峰,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不要過來,我不會原諒你的!”
  莊千峰此時的表情,是從未在弈棋麵前出現過的另一副冷血麵孔,他邊逼近她邊陰冷地說:“我隻要結果,為此我可以不擇手段,得不到的就毀滅掉,這是我一直以來的信條。為了得到你,我一直非常有耐心地做著一切準備,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一輩子!棋棋,最正直有原則的你,當你的身體接受了另一個男人時,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真期待,但你的選擇隻會有一個,那就是我!”第一次稱呼她棋棋,卻讓她感覺如墜冰窖。
  弈棋因剛才的憤怒情緒而清醒了一點兒,卻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可怕的莊千峰,他眼裏的惡魔光芒,還有身體裏迸發出來的為了得到她的勢在必得,她什麽時候喚醒了一個最殘酷的惡魔?
  她真的感到怕了,身體裏的烈火逐漸吞食掉她的理智,不行……不能……閑人,救我……不能……決不能讓他得逞……她猛地抬起手臂,狠狠地咬下,直到舌頭嚐到自己血液的腥甜味道才罷休,突然的劇痛讓她的理智又清醒了一丁點兒。
  她神情冰冷地說:“莊千峰,你別過來!如果你今天得到我的身體,我發誓,我要你付出命的代價。”說完,憤怒地看著麵前變得可怕又陌生的男人。
  “女人,永遠都是口是心非的!女人從來就沒有殺過得到過她們身體的男人。”莊千峰邪惡地一笑,平素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此時居然有著讓人厭惡的邪惡。
  “我就是那個例外!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找尋一個機會,我就不信找不到。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一定要你付出一切來補償。”弈棋放出仇恨的話語,慢慢地往後退,仔細地尋找能作為防身武器的東西,越來越有控製不住體內烈火的趨勢,這個男人,非常有耐心,他是在等著自己撲過去,決不……
  “好啊,那我們拭目以待,我願意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隻要你到我的身邊來。”莊千峰不痛不癢地看著她苦苦地掙紮,越掙紮藥勁越強,看她能撐到幾時,她能撐到現在還沒有撲過來,已經讓他刮目相看了,確實是不一樣的女人。
  弈棋突然撲向左邊的酒櫃,玻璃酒櫃倒地脆裂的聲音震動了外麵的人,包括莊千峰,弈棋迅速撲進玻璃碎片之中,尋找適合的“武器”。
  “不許進來!”莊千峰交代,製止外麵的人闖進來,他陰沉地看著在酒櫃殘渣裏掙紮的弈琪,優雅地脫掉襯衣,露出精瘦又健美的上身,一步步逼近弈棋。
  她很好,非常的好,一再地讓他失去耐心。他發現在她身上用耐心是最糟糕的策略,根本就如石沉海底,沒有任何的反應。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
  弈棋在昏惡之間又感覺一陣強烈的烈火湧向全身,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衣服,不能……閑人……她用右手抓起一塊碎玻璃,手被玻璃劃得鮮血淋漓,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甚至覺得熱流隨著鮮血而流出去了,她緊緊地握住它,讓尖尖的玻璃狠狠地刺進腿部,以阻止那陣燥熱讓她失去理智。
  “不要過來!”弈棋左手又抓住一塊玻璃,在眼前晃動著,阻止臉色微變的莊千峰再接近自己。
  莊千峰不接受威脅,再次移動一下腳步,弈棋往後再退一點兒,左手的玻璃也狠狠地刺進左腿,她似乎不再將腿當成自己的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刺下,以讓自己保持清醒。雖然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煥散,但決不能失去理智,決不能撲進那個男人的懷裏,決不……就算是丟掉這條命,她也決不……無論是她的自尊,還是對風閑雲的愛,她死也決不……沒有人可以踐踏她的自尊,更沒有人能強迫她接受不愛的人……
  “棋棋,你瘋了嗎?不要命了是嗎?”莊千峰大叫著要上前阻止她繼續自殘,他現在害怕了,這個倔強到讓人害怕的女人,再一次讓他開了眼界,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模樣,他的心凍結了。
  “命?你們有錢人不是有許多怪僻嗎?比如……奸……屍!嗬嗬……”
  弈棋雙眼刺紅的看著莊千峰,揚起一個讓莊千峰一輩子再也無法忘記的笑容,那是一個刻在他的良心上一輩子的笑容,她眼裏的血絲因為這個笑容,逐漸幻化成一朵血蓮,絕豔的在她的雙眼裏緩緩綻放,渾身的血跡與其相互揮映著,那緩緩說出口的“奸屍”兩字,讓莊千峰心突地停止跳動,然後又怦怦的激烈跳動起來。
  他再次試著要上前去阻止她繼續自殘,卻換來她瘋狂地開始割手,她的神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腦海裏隻有兩個字:決不!
  莊千峰突然發現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心仿佛被玻璃切割般生痛起來,好怪異的感受,如此地陌生又如此地讓他疼痛難當。他試著張了幾次嘴卻叫不出聲來,這個女人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懼,感到了心被淩遲的感覺,害怕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拚命地握緊拳頭,用盡全力氣吼道:“袁輝,馬上進來阻止她,快!”他不敢動自己的身體,怕自己動一下就引起她強烈的舉動。
  袁輝、袁林直接破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老板穿著西褲但光著上身,弈棋緊靠在倒地的酒櫃旁,渾身是血,尤其是雙腿,簡直不堪入目,手臂上也是血,正往外冒鮮血。最讓他們震驚的,是她絕豔的笑容,眼裏的血蓮仍在綻放著。
  袁輝皺緊眉頭,輕聲走上前,柔聲哄道:“弈棋,是我,袁輝,我不會傷害你,你將玻璃給我,嗯……給我……”
  弈棋稍稍清醒了一丁點兒,眼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看到的卻是模糊人影,她認得這個聲音,但身體突然湧上的又一波熱浪,讓她下意識地又以疼痛來製止,猛地往手臂刺下,鑽心的疼痛讓她感覺那股熱浪隨著剛刺出的傷口流出去了,真好……她卻不知道,流出去的是自己的鮮血……她的神經已經麻木了……腦海裏隻有一個意念,決不能撲過去……決不……
  袁輝阻止不了,又讓她傷害到自己,就算是曾經曆經的他,看了這一幕都心驚膽戰的,他們到底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麽?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曾經那樣睿智又聰穎至極的女人,曾經那樣溫和穩重的女人,那個從來不說一個苦字,從來都是完美地完成每一件工作,從來都是以人格魅力去讓別人信服的女人,現在卻苦苦地掙紮於藥物的控製之中,隻為堅守自己的尊嚴和貞潔,如此地自殘自己……袁輝流淚了……從不落淚的硬漢流淚了……
  袁林從另一邊輕輕地走過去,也用輕柔的聲音盡量哄著神經緊繃的弈棋,他也是淚流不止……
  突然,一個稚嫩的童聲插了進來,他怯怯地走進來,輕聲喚道:“白阿姨!我是天泓!你放下手上的玻璃,那個好危險,天泓怕痛。”
  弈棋茫然地轉向模糊的小身影,是他?一股母性與求生的意誌在她身體內迸發,伊蓮,小伊蓮,她的女兒,閑人……求生的意識瞬間進入她的大腦。袁輝趁機迅速一閃,將她擊暈。
  莊千峰瘋了似的上前抱住她,身體微微發抖,他是真的怕了,從來就沒有人讓他感到如此恐懼過。
  “快,王醫生已經來了。”袁林迅速找來莊天泓的專職家庭醫生,給弈棋止血。
  王醫生看著渾身是血的女子,微微震住,吩咐眾人將她抬進一個小房間,裏麵有最齊全的醫療設備。她的兩條大腿被紮出許多道血口,鮮血仍在拚命地往外流著,手臂上也有好多傷口,手背上有深深的咬痕,手心更是有深入見骨的傷口。
  莊千峰寸步不離她的身旁,死死地盯著她,眼裏盛滿驚慌,還有一絲沉痛。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到濕意,莊千峰居然也有流淚的一天,是為自己的殘忍嗎?還是為了這個女人的殘忍,為了拒絕他靠近,寧願以命的代價來拒絕他,可為什麽仍淚流不止呢?為什麽心如此痛呢?
  弈棋的身體突然又抽搐起來,血湧得更快,她體內的藥效又發作了。
  王醫生迅速要幾個人分別壓住她的四肢,不讓她動彈,細心地一一包紮,但每次她的身體一抽搐,就會有傷口裂開,鮮血沾染到身邊的每一個人身上。
  王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但不敢再打第二針,因為她現在身體內氣血翻湧,互相衝擊,她虛弱的身體根本吃不消。四個人一直守著她整整一個晚上,反複壓製她抽搐的身體,直至淩晨,在藥勁過了以後,她才恢複平靜,但已經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之中。
  因為缺血,莊千峰還輸血給她,現在,他們真正地融為一體了,卻想不到是用如此慘烈的方式。
  弈棋睡在莊千峰的臥室裏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仍然沒有清醒。幸運的是,她的傷口不再裂開了,血終於止住了。莊千峰一直坐在床邊,就這樣出神地看著她。
  一直以來,不擇手段地去得到任何東西是他人生的信念,所以,他從事各種生意,隻要感興趣的,他都會一步步設計然後去得到。對於白弈棋,他仍是如此,一步一步讓她走近他的身邊,如果不是她太過於正氣,需要他用非常手段,他根本不會用到這個策略。
  但她的反應,讓他震驚了。從來就沒有人能用意誌去抗拒那種藥力,他一直認為人性裏最原始的欲望是最容易被控製的,想不到,她又給了他一個震撼。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得如此之深。這樣一個如此特殊的女人,卻是他這輩子最無能為力的女人,因為她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心,心裏的陌生良知因她而蘇醒。
  人,最大的弱點,就是自己,當這個女人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時,占據他整個靈魂時,他就再也無法傷害她了,再也沒辦法了!
  男人在麵對真正的愛情時,是心軟,是溫順,而女人在麵對真正的愛情時,則是勇敢,一種無畏的勇敢,不惜一切的勇敢。
  可惜,她的那個愛情不是為了他,他好嫉妒那個被這樣的女人所愛的男人,好嫉妒……心也好痛……他願意給她所有的一切,卻發現自己沒有一樣是她要的東西……
  第一次,莊千峰充滿各種欲望的心,在這個女人麵前平靜了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放鬆,他輕輕地睡在她身邊,溫柔地摟著她的腰,睡著了,無欲無念地平靜地睡著了!
  莊天泓走進的爸爸房間裏準備看白阿姨,卻看到這樣寧靜的一幕:爸爸抱著白阿姨,兩人安靜地睡著了,風吹起白色的紗簾,紗簾隨風飄揚起來,屋裏好安靜、好安靜。他第一次看到爸爸這樣溫柔的表情,他記憶中的爸爸永遠是冷酷的,嚴厲地要求著他,永遠一副平靜又冷默的表情。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當他看到白阿姨眼睛裏純淨的白蓮變成了血蓮時,讓他好驚慌,他不想打擾他們,他乖乖地出去了。
  袁輝、袁林來時,看到這一幕,神情複雜地關上房門,忠誠地守在外麵,直至天亮。
  早晨,袁輝的電話響了,是秘書室打來的,說是有個叫風閑雲的男人一大早就到公司來找袁輝。
  袁輝交代了一下就匆忙趕往公司,要袁林通知老板,風閑雲已經回來了。

  第70章 逼入絕境
  袁輝匆忙趕到公司,見到了一臉疲憊的風閑雲。他被那個騙局搞得焦頭爛額,回來就聽嶽母說棋棋已經一天兩夜沒有回家了,被一個叫袁輝的人接走的。
  他甚至沒有精力去再去管公司的事情,他冷靜地從頭到尾細想了一遍,心痛地發現自己早已經被套進了騙局之中,這就是沐悠花跟錢伯樂突然消失的原因嗎?他不相信錢伯樂會逃走,但他到底經曆了什麽,沐悠花那個女人到底如何傷害了他?
  一切的一切,在聽到弈棋失蹤的消息時,都不再重要了。他強忍住快要瘋狂的心情,靜靜地等著袁輝。
  “你就是風閑雲!”袁輝看著這個男人,他都開始嫉妒這個男人了,被那樣特別的女人深愛著,他袁輝向來冷血無情,最欣賞的女人就是白弈棋了。
  “我就是!你就是袁輝吧,棋棋呢?她在哪裏?出了什麽事嗎?”風閑雲擔憂地到處看,希望看到妻子的身影。
  “風先生,白副總現在很好,隻是暫時不能回家而已。”袁輝淡淡地回道,心裏則在歎息,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
  “為什麽?寶寶一直在哭,她才不會不管寶寶而去幹其他事呢,她在哪裏,快告訴我!”風閑雲焦急地問道,聲音裏已經有著微微的憤怒。
  “告訴了你,你也帶不走她。她受傷了,為了愛你,她受傷了,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給你保證,她沒有危險,你回去吧!”袁輝冷靜地簡短交代。
  “什麽意思?她怎麽會受傷呢?傷得重嗎?快告訴我,我要去見她。”風閑雲激動地抓住袁輝的衣領,憤怒地看著他。
  “見她?見到她你又能做什麽?那個男人不放手,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麵的,知道嗎?老板正在思考之中,他已經動搖了,再給他一點兒時間,不要去逼他,他完全有能力將她鎖在一個島上一輩子,讓你一輩子也見不著她……”
  “砰!”
  袁輝的話被風閑雲的拳頭給打斷,在風閑雲準備打第二拳時,他敏捷地躲開了。
  袁輝躲開風閑雲的攻擊,冷冷地看著他,說:“剛才那一拳,是我心甘情願領受的,你幫白副總揍了我一拳,讓我心裏好受了點兒。如果我是你,就會先去處理那一堆爛攤子,想想如何給她一個完好的家吧!你應該相信白弈棋,她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包括不去愛一個人。”
  “莊千峰!是他?”風閑雲驀然明白了自己事業失敗的原因,原來,那個男人早就動手了,好個深沉又陰狠的男人。他悲痛地握緊了拳頭。
  “風先生,我是看在白副總的麵子上才說這麽多的。我會隨時跟你聯絡報告她的訊息,你放心,她現在非常安全,而且身體的傷已經得到醫治。不要去逼一個現在為愛而瘋了的男人,他這次為了她,已經打破很多行事風格了,給他一點兒時間。他可以非常簡單地讓一個人消失,無論是死是活。給他時間!”袁輝不直接承認風閑雲的猜測,沉聲勸著這個也快瘋狂的男人,希望他還能冷靜地衡量眼前的局勢,根本不是他所能去掌控的。
  風閑雲怔怔地站在那裏,第一次,他如此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棋棋在那裏獨自苦苦地撐著,而自己卻無能為力,事業麵臨破產,以後,連一個像樣的家都可能給不了她了。他深呼吸以壓製心底的疼痛與憤怒,沉默了一會,眼神已經變得非常堅定。
  他在走出辦公室時,冷靜地看著袁輝,說:“謝謝!請照顧好她!”
  風閑雲走了,他要去處理一些事情,無論最後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去找回她,不過先要處理那一堆爛攤子,她現在暫時是安全的,但她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來,一定!
  風閑雲讓白母帶著伊蓮先回老家,看著才不到兩個月的女兒就經曆這樣的波動,他愧疚極了。白母擔憂地看著神情沉重的女婿,天性善良而寡言的她,沉默地帶著外孫女回老家了。她知道女兒女婿遇到了大的麻煩,而她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小外孫女。
  隨後,風閑雲結束公司,清算了所有資產,卻意外地接到了一個存折及一封信,是消失的錢伯樂給他的。
  閑雲、弈棋: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知流浪到哪裏去了。
  閑雲,我的好兄弟,為我曾經那樣不信任和責怪你而無顏再麵對你,更為幫助那個女騙子而愧疚。我走了,我實現我的承諾,這1000萬是我所有的家產,拿去賠貨款吧,但我還是沒有能實現要全部負責的承諾。我這個人生的失敗者,就再當一次不守諾言的逃兵吧!
  女人,比股票更難懂!
  女人的心,比股票更難測!
  愛情,比金錢更難得到!
  你們一定要幸福!
  一定!
  去尋找心靈平靜的人留
  風閑雲抓緊存折,痛苦地閉上眼睛,錢伯樂那樣開懷樂觀的一個人,如果不是萬念俱灰不會就這樣突然消失的,他握緊信紙,竭力平息心底湧出的痛楚。
  他不能倒下,棋棋還等著他呢。
  蔡總翻臉不認人,合同是風閑雲的公司跟他簽的,他隻認風閑雲,根本不認美國的客戶。誰叫風閑雲是以公司的名義買蔡總的產品,當時他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掌握合同的價格主動權,想不到……
  風閑雲仔細地算著賬:客戶之前30%的預付款900萬,加上錢伯樂的1000萬,公司清算出來的200萬,一共2100萬。蔡總免掉了利潤空間的500萬債務,最後風閑雲還欠蔡總400萬。如果賣掉房子跟車子,大概能湊100多萬還債。但那個家,是他曾經要給弈棋幸福的家啊,那個他們一手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溫馨的家,賣掉它,就如同從身上割肉似的,無聲地流血而痛入骨髓。
  風閑雲迅速著手這一係列的清債行動,他最後所欠的400萬,蔡總一天一個電話地過來催。
  十天了,風閑雲整個人清瘦了一大圈,這是他人生最大的一次打擊,如果不是還有弈棋這個精神支柱的話,他不知道會做出何種選擇。他靜靜地等待著,袁輝每天報告著弈棋的情況,最近聽說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隻是因為身體太虛弱而仍需靜養。
  莊千峰沉默地站在床前,那個自蘇醒以後,他一靠近就開始不停掙紮的女人,讓他筋疲力盡。再這樣下去,她極度虛弱的身體如果再不好好靜養,真會將小命丟掉的。
  他複雜地看著弈棋,弈棋冷冷地回視著他,然後他自嘲地笑了,何曾見過待人溫和的白弈棋如此冷默地看人啊,他還真是“特別”,能受她如此對待。
  “袁輝!做好準備,我們離開這裏,你抱她出來!”莊千峰沉默良久後,內心真正的自己戰勝了想獨占她的私欲,像怕自己後悔似的匆忙轉身離開。
  他曾經想過直接將她封鎖起來,以他的瘋狂,他完全可以陪著她耗一輩子,隻要她在自己身邊。但他不想那樣做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她,總讓他想起“良心”兩個字,這個讓他找到了良心的女人。
  袁輝終於露出笑容,快步走到弈棋麵前,溫和又恭敬地說:“弈棋,走吧!送你回家!”
  袁輝第一次叫她弈棋,因為她不再是千峰集團的白副總,而是一個讓他徹底信服的特別女人,這個女人讓他尊敬。他甚至在心裏始終認為,白弈棋是唯一能配得上老板的女人,而老板卻不是最適合她的男人,唉……
  那個風閑雲,據他的觀察,也是非常優秀的男人,隻是命運對他不太公平而已。但他的冷靜與理智讓袁輝欣賞,一個能承擔一切的男人。是啊,白弈棋的眼光當然獨特。
  弈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反抗地任他抱起來,她已經幾天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了,但卻非常配合治療,還有不管有沒有胃口,每頓飯她都會拚命吃得幹幹淨淨的。
  袁輝抱著弈棋走到門口時,被莊天泓叫住。
  “白阿姨,你還會再來嗎?”莊天泓不舍地問道,這一段時間,他每天堅持過來陪著她,雖然她一句話也沒有對他說過。
  弈棋看著這個孤獨的小男孩,雖然恨著他那個無情冷血的父親,但小孩子無罪,而且還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天泓,看到太陽了嗎?無論白阿姨在什麽地方,天天都陪著你呢,我們一起享受著太陽的溫暖,知道嗎?白阿姨走了。”弈棋轉過頭不去看小孩子期盼的眼神,這個地方,她是決不可能再踏入一步的。
  莊天泓將小手放在胸口上,心裏溫溫的,白阿姨終於又跟他說話了。
  袁輝將弈棋抱進車內,莊千峰已經坐到裏麵,弈棋掙紮著要坐前座,莊千峰淡淡地開口了,說:“想回家就乖乖地進來坐好!不要讓我反悔。”
  他的威脅奏效了,弈棋乖乖地坐在車裏,莊千峰得寸進尺地將她摟在懷裏,她掙紮無用,隻能氣憤地看著車外,默默忍受著。
  這頭梟雄不好惹,她到今天是深深明白商柏鬆曾經的警告了,代價當然也是刻骨銘心的。
  袁林認真地開車,袁輝在前座默契地不往後看老板的窘境。
  莊千峰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一個女人如此嫌棄過,但他卻咧開了嘴,心情頗好。經過這一次,白弈棋是徹底溶進了莊千峰的生命裏,一輩子。
  風閑雲接到袁輝的電話,說是弈棋被送回來了,他焦急地在樓下等著,終於等到了豪華的邁巴赫轎車開進來,停在樓道口。
  袁輝首先下車,打開後座車門,莊千峰抱著仍包紮著紗布在掙紮的弈棋下車,隻聽他淡淡地威脅道:“你不想進家門,我們可以再回去!”
  他的威脅讓弈棋停止了掙紮,然後轉頭看到了風閑雲正癡癡地看著他,風閑雲強忍住對莊千峰的怒氣,神情溫柔地笑看著妻子,在看到她包著紗布的手和腿時,眼裏隻剩心疼與憤怒,再也無法控製地怒瞪著莊千峰。
  莊千峰微皺眉頭,雙手緊緊地抱住弈棋,似乎不想將心愛的寶貝拱手讓人。風閑雲剛接住弈棋,就出現了讓莊千峰、袁輝、袁林三人震驚的場麵。
  弈棋像八爪魚似的纏住風閑雲,然後哇哇大哭起來,哭得是驚天動地……
  這個在幾乎丟掉小命,在被藥物控製、在幾乎流盡身體所有鮮血時,她哼都沒有哼一聲,咬牙忍受著那一切,居然……一見到風閑雲就哭得如此傷心,像個孩子似的……這是他們認識的白弈棋嗎?
  “棋棋,乖哦,別哭了,我心都疼了,嗯……”風閑雲低低地哄著受到驚嚇的妻子,眼睛則憤怒地看著莊千峰。
  “閑人,莊千峰那個混蛋欺負我,那個殺千刀,不對,應該剁成肉醬的壞蛋,欺負我……嗚嗚……我……我以為見不到你了,那個死壞蛋……”弈棋已經口不擇言地開始罵人,但她又不太會罵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比這更惡毒的話來。
  莊千峰聽到這些話時,已經在咬牙切齒了,不過更另他迷惑的是,這個弈棋怎麽像個小孩子似的。
  風閑雲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以放鬆她的情緒,冷冷地對莊千峰說:“是男人,就衝我來!我不會原諒你所做的一切,莊先生,就算你擁有一切,也無權做出這種低劣的事情來。”
  莊千峰今天特別地慪氣,這個女人今天又打擊了他,他挑眉回道:“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莊千峰略顯幼稚的回話,讓袁輝、袁林、風閑雲怔怔地看著他,這個男人,今天也不太正常了。
  風閑雲冷默地轉身準備走進樓道,莊千峰的手不禁緊握成拳,強迫自己壓下私欲。
  就在風閑雲要進去時,袁輝提了一大包藥下來,說:“風先生,這是給弈棋補身體用的珍貴藥材,還有,注意……注意半年之內不要……不要行房,切記!她的身體因為剛生完小孩,氣血本就不足,因抗拒……又因流血太多,極度虛弱。”說完,就急急地走了。

  第71章 惡魔真相
  風閑雲激動地抱住弈棋,身體微微發抖,她終於回到了自己懷裏。弈棋貪婪地看著家裏的一切,用已經嘶啞的嗓子疑惑地問道:“閑人,媽呢?寶寶呢?”
  風閑雲輕摟著她,兩人躺在平時最喜歡躺的長沙發上,弈棋漸漸地平息了哭聲,溫順地躺在他的懷裏。風閑雲沉默不語,隻是緊緊地摟著她,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裏,卻又怕傷著她。
  “棋棋,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讓媽先帶寶寶回老家了。”風閑雲輕描淡寫地解釋,眼神則仔細地端詳弈棋,看著她瘦而蒼白的小臉,平時紅紅的嘴唇,此時無一絲血色,他的心疼痛著,為自己的無力,也為自己的無能。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閑人,你那天突然出差,出什麽事情了嗎?”弈棋態度嚴肅地問道,聲音虛弱而疲軟,沒有底氣。
  “公司因陷進了一個很大的騙局,已經破產了,還欠了400萬的債務。棋棋,我真的一無所有了。當我回到家裏,知道你被莊千峰帶走時,我差一點兒崩潰,卻又那麽無能為力。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無能的男人,莊千峰說得對,要做一個能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而我根本就不合格,不,是差太遠了,不僅不能給你幸福,甚至不能保護你……”
  風閑雲的話被弈棋的吻打斷,她深情地吻著他臉上痛苦的眼淚,吻著他顫抖的雙唇。
  “閑人,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弈棋溫柔地問道。
  “生死相隨!”毫不考慮地回答!
  “如果有人以我的性命來威脅你,你會怎樣?”弈棋感動地趴在他胸口,繼續問道。
  “隻要你能平安,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風閑雲堅定的地回答,仍沒有絲毫猶豫。
  “閑人,你哪裏無能了?我曾經也以為自己非常厲害的,但自從遇到莊千峰以後,才驀然明白,我隻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而已。不是我們無能,而是那個人太厲害,太狠毒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他的勢力太大,人又太陰狠。”弈棋柔聲說,眼裏全是疼惜,一向自信的風閑雲這次所受的打擊非常大。
  風閑雲感激地摟著她,這幾個日夜的擔心終於在此刻平靜下來。他將那個案子的前因後果,靜靜地說給弈棋聽,包括沐悠花屢次誘惑他,包括錢伯樂因自責而消失。他終於能將這一切說出來了,就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隻是他沒有告訴她,這一切是莊千峰操縱的,不想她再跟那個男人有什麽瓜葛,更不想她因此而去自責。
  弈棋安靜地聽著,她也不想再去分析這件事中誰對誰錯,又責怪他們這麽大的合同不讓她參與。因為她要工作、要考試、要全心待產,要照顧寶寶,一切就在這樣的陰差陽錯中發生了,它更像一個連環局,這個發現讓她心驚。連環局?弈棋皺皺眉,認真地沉思起來。
  風閑雲整個人變得憔悴,全副心思地照顧著弈棋,不理會外麵的任何事情,但是他們的經濟狀態致使他必須再出去找工作,但是得等弈棋的身體再養好一點兒。
  但他的眼神卻日漸變得更加堅定,也更有男人的味道。10天之後,弈棋能下床了,風閑雲就出去“活動”了。
  樹倒猢猻散,昔日的客戶、合作夥伴現在避他如蛇蠍,一個剛剛在業內打響名氣的公司,破產的消息卻被傳得沸沸揚揚,似乎已經成為一個熱門話題,甚至有謠傳,說是他太過於貪婪與狂妄,才栽得如此慘的。他當然知道這一切是誰在背後操縱著,看來那個男人還沒有最後收手,他揚起冷笑,直接麵對這一切。
  那個男人越是這樣做,越證明那個男人的失敗,如果他成功了,根本不需要用這些背後的招數。
  棋棋,我不會讓你的堅持白費的,輕易被這些擊倒,就不配得到你的愛。
  風閑雲坐在酒店的會客廳裏,耐心地等著蔡總。
  蔡總趾高氣昂地坐到風閑雲的對麵。
  “風總,錢籌得怎樣了?”蔡總的聲音裏淨是冷淡和傲慢,跟之前求著風閑雲下訂單給他時,是完全兩種模樣,這就是商人的臉麵,什麽場合用什麽臉麵。
  風閑雲看著眼前狡猾的蔡總,鎮定地喝了一口咖啡,說:“蔡總,我今天就是來談這件事的。欠你的債務,我不會逃脫,請放心。”
  “風總,空口無憑啊!而且這商場上風雲莫測,能有底氣說自己負責的商人,都是有底氣的商人,請問風總你的底氣又在哪裏?”蔡總的眼神一點也不隱藏對風閑雲的不信任。
  風閑雲淡淡地笑了,繼續喝了口咖啡,咖啡的苦味真特別,先是苦,然後會有一種別樣的香甜味道盈滿齒間。
  苦後總會有回甘的,隻是需要時間罷了。
  合作夥伴,合作時才是夥伴,不合作時,誰又是誰的夥伴呢?
  風閑雲靜靜地思索著這個問題,然後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張承諾還債的契約。
  “蔡總,現在我有兩個還債的方案,你可以選擇。方案一,你告我毀約,直接送我進去,400萬的債務抵消,我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也沒有詐騙你,就算真是判刑,也僅是待幾年就出來了。你要知道,普通人一輩子也賺不來400萬的,我不吃虧。方案二,這是我承諾還債的契約,隻要我風閑雲活在這世上一天,就會還清你的債務,我所賺的每一塊錢,都會有幾毛錢還給你,就算是要還一輩子,我也會堅持還下去。”風閑雲將已經簽好字的契約推到他麵前,冷靜地看著他。
  蔡總認真地研究著風閑雲,他在一開始合作時就對他特別欣賞。風閑雲今天這一番坦誠的舉動,讓他更是對他刮目相看,他見多了一遇到債務就逃得沒影的孬種。
  蔡總神情淡然地看了一眼,緩緩地將它收進小皮包,站起身來,說:“風總,合作愉快!”然後不再說一句話地離開了。
  風閑雲苦澀地笑了笑,站起身來送他出去。
  合作愉快!這個四字,真沉重!
  弈棋在花園裏曬太陽,思索著如何幫助風閑雲,她想著周邊能幫自己的人,卻始終沒有頭緒。此時,門鈴響了,是送快遞的,指定要給她,在認真核對了她的身份證名字與簽收人一致後,方才給她,非常地慎重。她簽名接收下來,看了一下寄件人,卻沒有姓名,而且是在一個月前寄出來的,是一個光盤。
  她好奇地打開筆記本電腦,將光盤放進去,畫麵出來了,主角居然是風閑雲跟那個沐悠花。當弈棋聽到風閑雲說完那一番話,決絕地走出沐悠花家裏,弈棋哭了,心裏湧滿了對風閑雲的愛戀及心疼,這個男人……
  畫麵突然被轉掉,然後是沐悠花單獨出現在鏡頭前,優雅地抽著細長的白色女式香煙,冷淡地注視著她。
  “白弈棋,本來我是不準備告訴你這些的,但風閑雲是個好男人,錢伯樂也是個好男人,我不想讓你再毀掉他們,所以,我告訴你這一切。想知道你為什麽離開威盛嗎?想知道風閑雲為什麽被公司逼走嗎?想知道莊千峰是如何一步步設局,讓你走進他的圈套,又是如何一步步讓風閑雲走上破產的局麵的嗎?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他自始至終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得到你,而他所安排的一切,隻是手段,風閑雲如今的結局,隻是他的籌碼。莊千峰,他是一個惡魔,女人從來都隻是他的工具,他現在卻為了最不屑於他的女人用盡心思,花幾年時間布局,嗬嗬……想知道我在哪裏嗎?我正在世界的另一頭過著極盡奢侈的生活,這一切,都得謝謝你!還有,錢伯樂被毀也是因為你,他肯定會自責害了風閑雲,卻不知道,是你們害了他,不對,是你害了所有的人!白弈棋,你知道嗎?我恨你!三個讓我心動的男人,全偏向你,這是你的報應……”
  弈棋震驚地聽著這一切,心痛與悔恨的淚水流滿臉頰,沐悠花神情幽冷地繼續道出一係列她所知道的計劃,每一件都狠狠地擊在她的心上,讓她如此不堪。怎麽會是這樣?她什麽也沒有做,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局麵?錢大哥?閑人?是她害得他們變成這樣的嗎?明明是那個男人做的一切,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弈棋第一次如此恨一個人,那個毀了她一切的男人。
  弈棋穿著輕鬆的裝束來到千峰集團,許多人都不太認識她了,因為現在的她,好清瘦,也好年輕,不似平時在千峰集團時的穩重幹練又裝扮成熟的白副總。
  她來到董事長辦公室,直接撞門進去,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因太過用力,她疲累地靠著門靜靜地休息,以緩解急促的心跳。
  莊千峰及袁輝都怔怔地望著她,對於她的再次出現,兩人表現得都很平靜。
  “袁特助,我想跟他單獨談談。”弈棋冷靜地對袁輝說。
  袁輝看了莊千峰一眼,默默地退出辦公室,關上辦公室門。
  莊千峰靜立在辦公桌後麵,複雜地看著弈棋,並不著急詢問她來的意圖,反正沒有什麽非常重要的理由,他想她是不會想要再見到他的。
  “莊千峰,你好卑鄙!”弈棋冷冷地說,眼神則是前所未有的憎恨。
  “很新鮮的形容詞,至少到今天為止,還沒有人敢當麵對我這樣說!”莊千峰滿不在乎地回答,眼裏則閃過一絲苦澀。
  “嗬嗬……是啊!惡魔總是喜歡白色,因為那是他們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幹淨顏色,總喜歡用一切手段去掩飾自己的肮髒。”弈棋突然嘲諷地笑了,聲音裏淨是虛弱,說話太多都讓現在的她感覺吃力。
  莊千峰眼裏光芒一閃,仍沒有什麽表情地聽著。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設計的吧?我一步步被逼著離開威盛公司,你佯裝好老板,邀我進來,卻在背後設局讓我丈夫的事業受阻,公司破產,我該榮幸讓你如此費盡心思地對待嗎?為什麽要如此對我?為什麽?你……你這個惡魔!”弈棋感覺心慌得厲害,全身無力,但她強撐著跟他對抗著,眼睛不服輸地瞪著他那雙永遠能看透自己靈魂的深眸。
  “惡魔?我喜歡這個詞!你知道嗎?惡魔天生就向往純潔的東西,強烈地渴望著,到最後就會變得瘋狂。”莊千峰不急不慢地解釋,揚起了興味的笑容。
  “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無論你是什麽人,無論你有多麽厲害,無論你有什麽想法,都與我無關,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走了。”弈棋在確認這一切之後,心疲累極了,她隻想離開這裏,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慢著!”
  莊千峰陰沉地看著弈琪,內心一再地迷惑,這個女人為什麽越接近她越被她強烈吸引,比毒品還讓人上癮,嗬……他莊千峰也會對一個女人如此拚命執著,但是……
  “弈棋,魔鬼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既然知道了這一切是我做的,就應該知道我這樣做的理由,如果想挽救你丈夫的事業,想讓這一切恢複到正常甚至比以前更好,就到我身邊來。否則,你們就要承擔一切後果,有時候讓一個人嚐受貧窮的煎熬比直接毀掉一個人更讓人興奮……”莊千峰的語氣中帶著陰狠,眼睛死死地盯住弈棋。
  弈棋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可怕的男人,他要逼她走入絕境,然後走投無路時再來求他嗎?他一直在做的每一件事情,就是讓她主動到他的身邊。
  “莊千峰,我白弈棋如果因為你這樣做而走到你的身邊,就不是讓你瘋狂的白弈棋了,我走了!”弈棋揚起淡淡諷刺的笑容,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袁輝站在門外聽得非常清楚,他再次欣賞地看著這個女人,雖然身體弱,但仍充滿戰鬥力。這個敢恨敢愛敢拚的女人讓人臣服,希望老板不要做得太絕才好。
  莊千峰如雕塑一般站在辦公室裏,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卻發現無法抓住任何東西,那個讓他瘋狂的女人,決然地離開了。不顧他的威脅離開了。
  他收回手,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將他的威脅當成是諷刺,也從來沒有一個人敢不屑他的感情,這個該死的倔強又太有個性的女人,不懲罰她還真以為他很仁慈。雖然他舍不得讓她傷害自己,如果那個男人不能保護好她,他會讓她徹底地消失在那個男人眼前的。
  你們恩愛是吧,那就接招吧……

  第72章 身敗名裂
  弈棋剛回到小區,就看到風閑雲瘋狂地衝出來,一看到她就急步跑過來緊緊地抱緊她,擔心地問道:“擔心死我了,棋棋,別再嚇我,啊……”
  “閑人,我們回家吧!我不會離開你的,一輩子!”弈棋溫柔地安撫他,心裏的愧疚卻越來越大。
  兩人來到書房,弈棋神色凝重地看著風閑雲,憂傷地問道:“閑人,你相信紅顏禍水嗎?”
  “棋棋,你怎麽了?怎麽會問到這個?很多時候那是曆史學家對女人不公平地評價而已。”風閑雲不以為然地回答,緊鎖的眉頭仍沒有舒展,剛才回到家裏因沒有見到她而所受的驚嚇到現在還沒有平複。
  弈棋坐在他懷裏,緊緊地抱著他,小手自然地替他舒展眉頭,說:“閑人,你相信這一切的災難是我引來的嗎?”
  “棋棋,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公司的事你都沒有插手,別又亂給自己安罪名好嗎?”風閑雲握住她的小肩膀,不讚同她又開始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弈棋靜靜地淌淚,語氣仍憂傷地問道:“還記得我來B城的那個愚人節嗎?”
  風閑雲點點頭,那是他所有幸福的開端,是他一輩子也難以忘記的日子。
  “就在那一天,我拒絕商柏鬆的求婚,與一個惡魔同坐一班飛機,在見到你之前,無意間撞上了他,從此他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弈棋緩緩道出莊千峰在幕後操縱的一係列事情,包括那個使風閑雲破產的大騙局。
  風閑雲渾身僵住,心疼地看著她,說道:“棋棋,他對我所做的,我早就已經猜到了。”
  “閑人,對不起!對不起……”弈棋愧疚地抱著他,喃喃說著自己的愧疚與自責。
  “棋棋,這不是你的錯!嗯……”風閑雲柔聲哄著她,他所擔憂的還是發生了,她還是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之中。
  “閑人,他不會放過你的,他太陰狠了,我們根本鬥不過他,但隻要我離開你,你就不會有事了,就不會……”
  “住口……”
  風閑雲怒聲製止她再說下去,怒目注視著她,然後猛地吻住她,動作粗魯,但他的吻卻異常溫柔憐惜,兩人的眼淚都在此時淌落。
  良久後……
  “棋棋,還記得以前說過的嗎?生死相隨!但我們不能死,我們還有小伊蓮呢!她還需要我們照顧,還有兩位老人家需要我們,我們還要再恩愛幾十年,知道嗎?這一輩子我還嫌不夠!天災人禍本來就是凡人無法預測的,當你在愚人節那天走向我時,就已經啟動命運的轉輪,現在,也隻是隨著轉輪在繼續往前走而已……不管將來怎樣,隻要我們不離不棄,沒有什麽東西能將我們分開,知道嗎?沒有……”風閑雲溫柔地給她拭淚,勸慰她也勸慰自己,他不能倒下,弈棋更不能倒下。
  他可憐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看似擁有一切,卻唯獨得不到愛情。而他擁有弈棋,擁有了她的愛,就擁有了整個世界。風閑雲在處理完一切事務之後,在弈棋拚死回到他的身邊之後,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嗚嗚……”
  “棋棋,別哭了,好嗎?你的身體太虛弱,不能再哭。你一直是我的驕傲,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B城是待不下去了,我們盡快賣掉這些東西,先償還一部分債務,我今天去跟蔡總商量了,我們不做逃兵,有債就要還,就算是還一輩子,也要還!棋棋,還相信我嗎?就算這個家的外殼破了,風閑雲能再給你另一個比這更好的外殼。”風閑雲溫柔地看著她,說出他心裏的打算。
  弈棋停住了哭泣,幸福地笑了,淚水幻化成一朵潔白的蓮花,使她整個笑容顯得純淨極了,也清豔極了。
  她含淚微笑著說:“閑人,我們的幸福在這裏。”
  她指著兩人心髒的位子,動情地說:“隻要我們的心還在,家就在,外殼並不重要。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嗎?人不患物貧患心窮,而我們的心不窮,所以就能幸福一輩子。吃什麽、穿什麽、住什麽,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們有能力東山再起,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風閑雲癡癡地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說的話語,心裏漲滿幸福,這一陣子以來的疲憊、痛苦與挫折,全被這一笑給淨化了。外在的一切可以再努力創造,他最重要的寶貝一直在身邊就好,有她,就是他所有的幸福源泉。
  “棋棋,你知道嗎?你的笑容有著一種魔力,能讓人的心靈淨化,也能讓人迷戀。為了你的這個笑容,男人願意付出一切。這是他們的心聲吧!我是最幸運的男人,因為我擁有你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個稀世的珍貴笑容。”
  風閑雲終於放鬆了,整個人清爽了許多,心中積鬱的心事在這一瞬間放下了,一切從頭來過就好,隻要有她在身邊。
  弈棋淡淡地笑了,其實她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多特別,但風閑雲的話讓她很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裏,風閑雲變得霸道了,他不讓她出門,讓她安心在家養病。
  她看著忙碌的風閑雲,他辛苦地奔波讓她心疼,腦海裏極速地找尋著能幫忙的人。
  梁誠?遠在非洲,而且兩人的交情還沒有到能借幾百萬的程度,況且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他也不一定有。
  陳皓,自己跟他的關係亦友亦客戶關係,一直以來淡淡地保持著,不近不遠,他也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錢。
  程嘉良,他老人家絕對能在精神上安慰自己,但談到錢,這個清高的老人肯定無法支持的。
  她認識的有錢人之中,就隻剩商柏鬆與季子昂了。
  季子昂,除了瑤姐那一層薄薄的關係之外,並沒有其他接觸。現在,瑤姐也失蹤了,她更不可能去借錢,不能讓瑤姐再在他的麵前失去尊嚴,不能……
  商柏鬆?!
  商柏鬆曾經說過的話:棋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隻要你的一個電話,我商柏鬆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這是我從不給任何人的承諾!小心莊千峰,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找我!
  弈棋慢慢地掏出手機,搜尋著商柏鬆的手機號碼,仔細一看,他居然一口氣留了5個號碼,真怕自己找不到他嗎?這個男人,嗬……她撥出了第一個號碼,電話一直響著,無人接聽……突然,弈棋自己掛上了電話。
  她不能去找商柏鬆借錢,他們欠蔡總的隻是一份金錢債,如果她再去找商柏鬆借錢,她本來已經欠了他這輩子最大最難還的情債了,現在又要借這麽大一筆錢,這筆錢如果努力不夠,那是要還一輩子的,那他們就是欠了商伯鬆雙倍的債務。
  不想!自己的尊嚴也不想去借,風閑雲的尊嚴更不會想去借。他們本來就是被一個男人逼入絕境的,現在去找另一個男人借錢,這讓風閑雲情何以堪。這兩個男人,都是曾經追求過他妻子的男人,這讓他如何再重新振作起來?
  欠債不要緊,難的是在債務麵前抬不起頭來,風閑雲現在好不容易堅強地重新站起來了,她不能讓他再低下頭,不能!
  這時,手機響了,一看,是陳皓打過來的。
  “喂,我是白弈棋。”
  “弈棋,我是陳皓,你出什麽事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陳皓的聲音緊張而擔心,還有不敢置信。
  “什麽傳言?”弈棋愣了,她還能有什麽傳言,都請假幾個月沒有到過公司,更沒跟外界接觸過了。
  “說是你被千峰集團開除了,理由……理由是貪汙挪用公款,數額還很龐大,目的是挽救丈夫的公司,但被發現了。公司念在沒有造成大的損失,就不上訴,但發新聞正式通告了。”陳皓的聲音裏淨是不相信。
  身敗名裂!
  不知道為什麽,她在聽到陳皓說這句話時,就想到了這四個字。莊千峰不愧是莊千峰,讓她再無翻身的可能,直接將她打擊得無以複加。她根本不用去質疑他偽造信息的能力,哪怕她有一百張嘴,麵對的也絕對是鐵真真的“證據”,嗬……這一下她不僅在B城無法再找到工作,在其他的地方,也別想再進入高層,因為信用不良。
  “弈棋,你有在聽嗎?”陳皓著急地問道。
  “嗯,陳皓,你相信這個新聞嗎?”弈棋的聲音非常溫和,心境也非常坦然,她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但沒想到會如此地讓她不堪,用她一向引以為自豪的“幹淨”來反擊她的不屈服。
  “我要是相信就不會打這個電話了,弈棋,你要堅強!”陳皓的語氣非常認真,無一絲虛假地敷衍。
  “謝謝!陳皓!謝謝你的相信,也謝謝你的電話,我要忙了,有機會我們再聚聚。”弈棋誠懇地謝謝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相信她的人,就是朋友了。
  “好的,那再見,有事記得找我!”陳皓不放心地再叮囑一聲。
  “好的!”弈棋掛上電話,靜靜地笑了,這一下,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接著是程嘉良打過來電話,他老人家非常氣憤,說是決不可能,而且相信她。她微笑著勸了幾句,也平靜地掛了。
  當她準備收拾行李時,手機又響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男人打過來的,是阮書傑。
  她略為考慮了一會兒,接起電話。
  “弈棋嗎?我是阮書傑。”電話裏傳來阮書傑特有的沉穩聲音。
  “阮總,你好!”弈棋像往常一樣,對他極為尊重。
  “弈棋,你這一聲阮總,讓我汗顏!最近好嗎?”阮書傑試著找一些其他話題。
  “嗯,好壞很難去評說,但我現在的自我感覺良好!”弈棋淡然地回答。
  “嗬……不愧是白弈棋!弈棋,聽到消息了嗎?”阮書傑的聲音中有著真誠的擔憂。
  “聽到了,他們說的是事實!”弈棋無所謂地說。
  “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去做那種事,唯獨你不會!”阮書傑堅定地說。
  弈棋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湧上感動,一時居然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弈棋,能考慮再來威盛嗎?就算所有的老板不再信任你,我信!一直都是如此!”阮書傑提出邀請,聲音誠懇而真摯。
  弈棋怔住了,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威盛,但阮書傑在此時的邀請,還是讓她感動不已。
  “阮總,當年讓我離開威盛,有莊千峰的原因嗎?”弈棋沒有直接回答邀約,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阮書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講出一個他不曾道出的原因,說:“有!這是原因之一吧!當年他看上你,你對世佳來說是最嚴重的威脅,而以你的性格決不可能進世佳,莊千峰有一套獨特的用人原則,我怕你的性格讓他毀了你,想不到,他還是這樣做了。”
  弈棋的心裏小小地波動了一下,微微地笑了,說:“阮總,謝謝你的這一番話,讓我為當年的離開又找到了一個心安的理由,在威盛的5年是我人生中最幸運又最幸福,因為有你這樣的老板!現在的我不可能回威盛了,至於原因……你明白的!謝謝!”
  她在那個男人正瘋狂的時候,到威盛去,又會給威盛帶來什麽災難呢?不能去!
  弈棋掛上電話,心情非常平靜地開始整理東西,真到了一無所有時,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真好,對於這裏,再沒有一點兒牽掛與遺憾了。
  她在一堆沒有拆封的信件中,看到了一封商學院的信,打開一看,原來她已經考上EMBA了。她靜靜地看著,淡淡地笑了,將信及信封撕碎。記得當初填這個有名的商學院時,千峰集團還特意寫了推薦信,還報銷一半的學費(千峰集團的規定:總經理級別以上的才全部報銷),她記得自己還拒絕了莊千峰準備全部報銷的特殊關照。而這一切的一切,隻是那個男人設的局而已。

  第73章 回歸故裏
  阮書傑坐在辦公室裏,靠在皮椅裏,仔細地想著弈棋的話,他明白的原因?他是明白的。
  但他總感覺這背後仍有著什麽,以弈棋的能力與個性,既然莊千峰那麽努力地提拔她、培養她,照理說她應該扶搖直上才對啊,雖然曾經是如此,可怎麽在突然之間讓她墜入無底深淵。
  就是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讓他好奇不已,他想找出原因。這個女人,不能就這樣被毀了。有這個負麵新聞,她以後很難再站起來。一個不受老板信任的員工是很難在一家公司待住,又很難上升的,那對她來說太殘酷了。
  商柏鬆的書房裏,他的妻子正在書房整理東西,卻看到了他的專用手機響了,這是極私人的號碼,能有資格打這個電話的人不多,這個電話一響,肯定有急事。商柏鬆正在跟父親在另一個房間聊公事,他馬上就要去新加坡了,那邊收購的公司,他要去坐鎮管理一段時間。
  “棋棋?”
  商夫人看著這個手機裏出現的名字,突然感覺好熟悉。對了,這是她丈夫曾經在夢中屢次念叨的名字,她曾經在商柏鬆周圍的女人裏尋找這個女人的存在,但一直未曾找到,原來真有這個女人的存在,被他保護得如此隱秘。
  手機鈴聲停止了,她緩慢而優雅地拿起手機,直接將來電提示刪除,臉上則滿是嫉妒與淒苦。她擁有了商夫人的頭銜,但從未得到那個風流男人的一點點兒情意,原來不是他無情,而是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被他保護得滴水不露的女人。
  商柏鬆跟父親談完公事,拿起手機隨意看了一下,裝進公事包,他馬上要坐班機去新加坡。
  他的妻子和已經快6歲的兒子商煦宸站在門外送他,他抱抱少年老成的兒子商煦宸,父子間並無太多的親昵,向妻子點點頭就坐車離開。
  一個星期之後,夫妻倆賣掉了房子和車子,提著兩個行李箱踏上了去弈棋老家Y城的路途,風閑雲想好了借口安撫了想看孫女的風母,待他們穩定之後再回趟C城探望母親。
  弈棋的身體仍然非常虛弱,兩人坐在臥鋪車廂裏,各自安靜地想著心事,然後視線相觸,驀然間,同時輕笑起來……
  B城,再見!
  所有的糾纏,再見!
  “老板,他們賣掉了一切家產離開B城,去了Y城。”袁輝神情平靜地交代弈棋的行蹤,眼神裏則有著對那個就這樣離開的女人的可惜。
  莊千峰背對著他站在玻璃幕牆前,看著大樓底下川流不息的人流、車流,如螻蟻似的在這個城市裏掙紮、生存,隻為留在這裏尋夢,而那個奇女子,就準備這樣淡出這個本來最適合她的舞台嗎?
  他漠然地看著底下的這一切,然後抬頭看向遠處,突然感到一陣壓抑與極致的空虛迎麵襲來。他的心裏感覺空蕩蕩的,自己好孤獨,站在了最頂峰,卻一直孤寂異常,所以,他拚命地去得到一切想得到的東西來填補內心的空洞。那個本來最夠資格跟他並肩站立在頂端的女人毅然離開了,隻因追尋真愛,隻因她的愛情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他站得再高又怎樣?他得到了全世界又怎樣?他唯一癡戀並用盡心思的女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拒絕他能給予的一切。
  認識了白弈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內心的空洞不是賺更多的錢或得到更多的東西就能填補的,而是心愛的女人。有她在身邊時,他就感覺整個身心都是滿的、幸福的。
  原來,能夠填滿心靈空虛的,不是財富,不是權勢,而是愛情。
  懂得了愛情,就懂得了孤獨,更懂得了得不到的痛苦!
  莊千峰又恢複了平靜無波的深眸,但眸子深處卻浮現落寞、孤寂還有濃濃的眷戀與欣賞,那個能激起他眼中千層浪的女人,決然地離開了,是被他逼著離開了。
  “袁輝,我錯了嗎?”莊千峰似是在問袁輝,也是在問自己。
  該死的那個女人已經成為他內在的良心,時時在左右著他的行為與思考,最近都快成為“慈善家”了,該死的狠狠地打擊了他的小女人!
  “袁輝,將他們的房子、車子買回來,沒有人有資格住進她的家,享用她的東西。通知雷恩,一切按正常繼續往下走。”
  袁輝露出了笑容。
  風閑雲夫妻倆回答到了弈棋位於Y市鄉村的家,弈棋幾年前將老房子翻修了一下,兩層的小樓房,典型南方水鄉人家的戶型。
  白母看到女兒女婿回到家,看到弈棋清瘦的身子時,著急得都哭了,小伊蓮則睜著漂亮的水亮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抱著她的父母親。
  風閑雲有了微微地改變,眼神變得清淡了,溫和謙遜如舊,隻有在看向妻子時,才會出現濃濃的愛戀,而對外在的一切東西,他似乎都不再在乎了。
  眾鄰居都熱情地到家裏來串門,弈棋在B城出色的事業,被眾鄉親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這座清寂的小鄉村。
  小鄉村的曆史有幾百年了,住在裏麵的人也跟小鄉村一般蒼老。年輕的孩子想著飛出去;有點兒相貌的女孩急著嫁到城裏或去沿海打工;有力氣的青年大多在各工業城市賺取低廉的血汗錢;還有些力氣的中年人,都出去賺孩子的學費,希望下一輩不要像自己一樣耕田種地;考上了大學的孩子,就像飛出小鄉村的鳳凰,除了必要的節日匆忙回來探尋年邁孤獨的父母之外,從來不會再記得這裏的一草一木。白母平素為人處世比較低調,鄰裏關係處理得很和睦,就像往常弈棋回家時一樣,大家都會熱熱鬧鬧地過來看看,然後希望她能帶幾個孩子出去闖闖,一如當年祁瑤帶她出去一樣。熱鬧的幾天過去了,夫妻倆終於可以平靜地出來走走了。
  小鄉村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極佳的空氣質量,這輕薄又帶著春天獨有氣息的空氣讓人心情愉快。南方濕潤的氣候,讓弈棋的氣色變得好了許多,白皙的小臉上已經有了淡淡的紅潤。
  湛藍的天空是那樣純淨,蔥綠的樹木是那樣翠綠,五顏六色的小花在田間小道上,在小山坡上,在池塘邊,簇擁著齊齊地開放著。果樹林裏的花蕾已經齊集在樹枝上含苞待放。一切是這樣欣欣向榮,是這樣充滿生機與力量。
  兩人閑靜地在靠水渠邊的小土路上漫步,非常輕鬆。
  “棋棋,知道今天是什麽節日嗎?”風閑雲輕輕地開口,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純自然美景。對於在北方長大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南方春天的生機蓬勃,他非常喜歡。“節日?是春天!嗬……”
  弈棋懷念地看著這一切,她有多久沒有感受過家鄉春天的感覺了,一晃眼十多年了,離開這裏十多年了。這裏的春天依舊美麗得讓人心醉,但曾經的小女孩,已經長大成熟了。
  “是啊,春天!我從來不知道南方的春天如此美!棋棋,今天是愚人節,你我相聚的日子,是你走向我的日子。”風閑雲雙手抱胸,深情地看著她,眼睛裏柔情似水,在這南國美麗的大自然之中,曾經疲累和沉重的心被溫柔地撫慰了。
  “愚人節?愚人節!嗬嗬……”弈棋淡淡地念道。
  然後,她表情落寞地說:“閑人,你有後悔過嗎?如果不是因為我,甚至如果說沒有娶我,你也許會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絕對比此刻要……”
  “棋棋,但絕對不會幸福,我喜歡現在的狀態,我們就徹底地休息一段時間,再蓄勢而起。還記得上一次嗎?我們也是一起休整的,雖然最後是走進了別人的圈套,但我們已經盡力了,這就是人生!人生盡力就可以了,不要求完美!”風閑雲摟住她,拍拍她又開始胡思亂想的小腦袋。
  “閑人,嘖……嘖……你都快成為哲人了!讓我想‘愚’你一次都不行。”弈棋俏皮地看著他,一改剛才落寞的表情。
  “嗬嗬……我一輩子都被你‘愚’,也不願意醒來。”風閑雲開心地笑了。
  “再逛一會兒吧,寶寶又要餓了,我沒有奶水,得抱她去找馮大嫂,寶寶有一個不盡責的媽媽。”
  風閑雲摟著她,將外套穿在她身上,她虛弱的身子現在特別怕冷,也容易感冒。

  第74章 鄉村鄉味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清明節到了,下起了毛毛細雨,白母像往常一樣沉默地準備著祭品,還按照習俗準備了一些紙錢等,這是弈棋十多年來第一次在清明節祭奠父親,心情也格外沉重。
  白父葬在一處風景優美的低矮竹山裏,這一片竹山是白家的地,他就孤獨地睡在這裏,墳前有經常整理的痕跡,墓碑上刻的是“空竹戀荷之墓”。
  風閑雲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墓碑,不是白氏而是這樣的名字,他看著嶽母準備的祭品是兩份,難道是希望他在陰間更富足嗎?好像說不通,但他忍住沒有發問。
  他真誠地跪下祭拜,這是他第一次祭拜嶽父,那個對棋棋影響非常大的男人,他誠心崇敬著這個男人。
  弈棋則默默地流淚,哽咽地說:“爸爸,我來看你了,我好想你,好想……”
  風閑雲摟住她,無聲地給她支持。白母則靜靜地打理墳上的青草,神情很平靜,似乎已經習慣了,因為她經常這樣做,並不存在清明節與不是清明節之分。
  這天,夫妻倆照常出來散步,這已經是他們的一個習慣了。在都市生活久了之後,對自然的美景最無抵抗力。
  兩人的後麵還有幾個小跟屁蟲,是鄰居家的小孩,特別喜歡在他們散步時跟在後麵,打打鬧鬧的。弈棋帶風閑雲到竹山,這座山裏全是竹子。在這個小鄉村,竹子特別多,大家的生活離不開竹子,無論是吃的、用的、睡的,都是用它製成的器具。
  弈棋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笑意盈盈的,她細心地在父親墳前拔掉新長的雜草,學母親的樣子,整理父親的“妝容”。
  “閑人,你知道嗎?這是小時候爸爸最喜歡帶我來的地方之一,他最喜歡竹子了。喜歡它的挺拔秀麗、四季常青,更喜歡它優美的姿態,瀟灑多姿的竹葉,千奇百態的外形。他常說,竹子是虛心文雅、高風亮節的象征,它樸實無華,從不炫耀自己,更欣賞它的堅貞、剛毅、挺拔,還有它的不畏逆境、不懼艱辛、中通外直,寧折不屈的品格。從小,他就教我要學習竹子的種種優點。”弈棋懷念地看著這一片翠綠的竹林,複述著父親講的話。
  風閑雲仔細地聽著,“梅蘭竹菊”,古大四君子之一,喜歡竹子的男人,都是清高誌節的人。他終於知道弈棋的性情從何而來的了,那個令人向往的男人教出了一個最特別的女兒。
  “走,我教你玩一個遊戲。”弈棋拖著風閑雲來到竹林中間,到處搜尋著適合玩遊戲的竹子。
  “姑姑,你是想玩翻跟鬥,是嗎?”人小鬼大的小家夥已經猜出了“大小孩”的意圖。
  “聰明,姑姑都十多年沒有玩了,你們去幫姑父找一個可以玩的,他那麽重一定得要粗壯一點兒的才能承受。”弈棋開始指揮那群小家夥,自己也開始物色目標。
  小家夥們一聽說有任務,迅速圍著風閑雲打轉,眼睛骨碌碌地看著他,然後幫忙找適合他翻的竹子,一個個認真的樣子引得風閑雲微笑著搖搖頭。弈棋收服小家夥的本領太強了,一回來就成了孩子們跟隨的對象,在孩子群中極具威信,簡直就是一個孩子王。
  突然……
  “閑人,救我……”
  弈棋的慘叫聲讓風閑雲急忙轉過身子,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忙跑過去救她,一群小鬼在看到了弈棋的慘狀之後,也毫不客氣地也開始哈哈大笑。
  弈棋雙手支撐著兩根竹子,腳立在另一根竹子上,在準備翻身時被卡住了,翻也不是不翻也不是,可憐兮兮地倒掛在兩根竹子中間。
  風閑雲連忙把她解救下來,弈棋暈暈乎乎地扶著風閑雲站立起來,風閑雲仍然悶笑,而小鬼們可不給麵子地繼續大笑,還開始嘲笑加示範。
  “姑姑真笨!姑姑真笨!”
  “看我的!”
  一個小家夥身手靈巧地抓住兩根竹子,腳輕輕地在中間一根竹子上一點,整個人瞬間翻轉過來,安穩著地,然後一臉得意地走過來,其他小家夥也不甘落後,紛紛開始翻轉起來。風閑雲抱著她坐在滿是竹葉的泥地上,笑看著這充滿生氣的一幕,呼吸著泥土特有的芬芳氣息。
  “我以前比他們還厲害的,能連翻一百多個!”弈棋不服輸,但兩手無力,身子僵硬是不爭的事實,自從那次以後,她的精力就特別容易消耗,羨慕地看著那些小家夥們蹦蹦跳跳的身影。
  “我相信!你以前很厲害!”風閑雲笑著回道,這讓弈棋豎起了眉毛。
  “你不相信?”弈棋有點兒威脅的聲音。
  風閑雲淡笑不語,他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嗬嗬……
  “來啊,誰要是能壓住姑父不讓他起來,姑姑重重有賞。”弈棋一聲吆喝,將那群玩得開心的小鬼們招呼過來。“好耶!”
  呼的一下一群小鬼上前壓住風閑雲,將他壓在地上,他又不敢使勁,怕傷著他們,一副服輸的神情躺在地上看著弈棋,隻求她趕緊收回命令。
  弈棋樂嗬嗬地看著這一幕,童心漸起,也加入到陣容中……
  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度過,休息也總有個時間,未來還必須去麵對。
  命運的轉輪,仍在繼續轉動著。
  今天,弈棋家來了一位客人,她初中時候的同學,現在是農業學校的老師,一個因癡心鑽研農業而被別人評為“瘋子老師”的許國強。
  兩個久未見麵的老同學,雖然有點兒陌生,但不影響談話。許國強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這讓風閑雲高興了好久,在這裏,他正在努力學習鄉音,但對他來說還是有難度的。
  三人興致頗高地來到田間小路,看著春耕剛過後水田裏一片綠色,一陣微風輕輕撫過,所有嫩苗齊齊彎曲柔軟的身子,享受春風母親的溫柔撫慰。
  “弈棋,你知道嗎?現在全世界的耕地都在減少,多少人都在饑餓,又有多少人隻顧利益,無休止地霸占良田,將我們老祖宗幾千年耕耘的土地無情地摧毀。我們國家是世界上農耕曆史最長的國家,優質的土壤也是最多的,現在卻慢慢地在消失。”許國強真是憂國憂民呀。
  風閑雲、弈棋認同地點點頭,接受他的看法,但不發表評論,因為現實本來就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弈棋,現在鄉村裏的勞動力越來越少,大家都出去賺大錢,然後回來蓋房子,就覺得日子過幸福了。你看看,那邊到處都是荒棄的田地,還有菜田、果園,水果掛在樹上任它自生自滅,這是多大的浪費啊。現在肯留在家裏的隻有老弱婦孺,唉……”許國強滿是無奈。
  “國強,你還是那樣敢於直言。”弈棋微笑著讚歎。
  “我有很好的農業技術,卻苦於無法實現,在官僚思想嚴重的研究機構裏,根本就看不起我這種無背景無勢力的人,我的任何研究成果他們都不重視。唉……你看這是多好的資源啊!為什麽要出去打工呢?我們這裏本來就是物產豐富的魚米之鄉,一年四季不僅氣候好,又沒有任何汙染,這才是純綠色天然食品的最佳生產基地啊,現在卻任其荒蕪下去。”許國強接著說。
  “國強,沒有人願意去外麵任人壓榨的,都是生活所迫。”弈棋淡淡地回道,希望能勸慰他。
  “說得也對。有好資源又怎樣,沒有人去利用就等於沒有。就像是做研究,再好的研究成果又怎樣?不能拿出來實際效益,不能實現,就是空談。”許國強三句話不離本行。
  “棋棋,你有想法了嗎?”風閑雲突然微笑著望著弈棋,夫妻倆對視一眼,默契地開口了。
  “你說,將這些資源看成一個整體會怎樣?將這些散戶以一種自願的合作形式再重新組合起來,形成整體合力。地是國家讓農民承包的,農民當然可以再承包出去,充分利用這些資源。”弈棋首先開口說。
  風閑雲迅速接道:“然後重新利用,重新規劃,重新布局,如此天然的場地,隻要有技術人員根據土地與氣候適時地種上適宜的品種。”
  弈棋自然地接道:“就會產生新的效益。然後建立快捷的銷售渠道與全新的品牌,比大硼裏的味道絕對要美上許多倍。”
  風閑雲淡淡地看看四周,微笑著繼續說:“水果與蔬菜急需銷售渠道,還需要一些包裝技術,必須合心合力才能掌握價格優勢,才能不被買家所欺負。”
  他聽說這裏的鄉民之所以不重視水果的原因之一就是價格賣不起來。
  弈棋接著說:“竹製品完全要再包裝一下,那麽好的雕刻製品、竹席、竹製家具等等,全部被低價收走,人家轉手一賣就多賣好多倍。”
  風閑雲聽了雙手懷抱著胸,“缺乏整體經濟意識,但可以成立這樣的一個公司來組織這些原材料。將鄉村當做一個‘原料和製造基地’,鄉民就是員工,公司組織協調和管理,然後控製銷售渠道,再分配合理的利潤。”
  弈棋拍拍許國強的肩膀,看了風閑雲一眼,“建立一個經紀公司,不同的是,源頭是鄉民,另一頭則是全國市場,我們則賺取中間費用,替他們做一係列的行銷及價格談判,包括一些技術服務谘詢,現在急需一個技術天才。國強,你有興趣嗎?”
  許國強愣愣地看著這對默契的夫妻,他們剛才的一席話,已經策劃出了一副事業藍圖,這是他夢想的事業,居然……就這樣實現了,真的能嗎?他感覺找到了真正的知音,這兩個人,他信任他們。
  三人握手,準備開創他們新的事業,一種嶄新的前所未有的事業。

  第75章 新的事業
  風閑雲、弈棋、白母三人坐在在客廳裏,他們在談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兩人決定要留在這裏創業。
  白母雖然是樸實的鄉民,也從不要求弈棋什麽,但這一次,她堅決不同意。
  “棋棋,你是我們家的驕傲,也是你爸爸的驕傲,他不會想他最驕傲的女兒留在農村的。這會讓別人怎麽評價你?你曾經是這裏最值得驕傲的人,事業有成的人。每個人一說起你,就是誇讚,現在你說要留在農村?你會被說得一無是處的。”白母的態度很堅決。
  風閑雲安靜地坐在旁邊,他雖然聽不太懂,但也知道大概的意思,而且現在也還不到他插話的時候,她們母女倆需要好好溝通。
  “媽,農村怎麽了?我從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這裏比外麵的世界美多了,我喜歡這裏。我們做自己的事情,不關別人的事,而且我要做的事,也跟大家都有關係。媽,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我也從不認為自己是這裏最有出息的,我隻是過自己的生活而已。我隻聽你的意思,你願意留我嗎?”弈棋耐心地跟母親解釋。
  “我不會讓你丟你父親的臉的。怎麽著你都得走出這個鄉村,去大城市,去那裏,那裏才是適合你的地方,小伊蓮我來幫你帶一陣子。”白母寸步不讓。她是他的女兒,最不應該待的地方,就是這裏。
  “媽,我不會讓爸爸丟臉的,因為我是他的女兒,給我一年的時間,如果我不能成功,我就出去,行嗎?如果你不讓我住家裏,我們就搬到國強家裏去,他家有一棟平房,一直沒有人住。我不離開。”弈棋也堅定地表態不走。
  白母氣得走出客廳,獨自走進了父親的房間,那個房間天天鎖著門,他們回來之後一直都還沒有進去過。白母也很少進去,那裏放著父親用過的許多東西。
  “閑人,怎麽辦,媽要趕我們走,她不想讓我們留在農村,覺得丟人。為什麽?這裏能養育我,為什麽就不能收留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裏做自己的事業,就因為它是‘農村’嗎?”弈棋很悲傷,不能理解母親的決定。
  “棋棋,媽會理解的,給她時間,我們也要做出成績才可以服人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去聯係村民,我去熟悉市場,國強做技術指導,開始幹吧!我們會成功的。”風閑雲摟住她,給她鼓勵。
  弈棋淡淡地笑了,她最在意的是那一句:丟爸爸的臉!爸爸,如果你還在,會答應我留下來嗎?
  風閑雲抱起搖籃裏的小伊蓮,輕輕地拍拍哄她睡覺。
  第二天,弈棋跟風閑雲來到父親墳前,兩人久久地站立著。
  “爸爸,我要留下來,但我不會給你丟臉的,決不!以後我可以經常來看你了,你高興了吧!”
  “爸爸,我是閑雲,我會讓弈棋幸福的,無論在哪裏都會讓她幸福!”
  萬事開頭難,弈棋和許國強挨家挨戶地遊說,沒有一個人同意。甚至平時對弈棋恭敬有加的一些鄰居們,已經開始傳出異言了。
  “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最後還不是回到農村混。”
  “李家的大女兒,聽說伴了大款,生了個兒子做接班人,母子倆就被供起來了,聽說還要回村修路、祭祖呢!”
  “嗯,趙家的小女兒,一年就拿回來好幾萬,趙家那棟嶄新的樓房就是她女兒賺的。聽說找了一個非常有錢的男朋友。”
  “還才女呢?像她那清高的怪異父親又能怎樣?”……
  各種難聽的謠言一時全撲了過來,讓白母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弈棋甚至慶幸風閑雲聽不太明白家鄉話,不然……還好他沒受到多大影響。
  許國強非常氣憤,義憤填膺地說:“如今這社會,笑貧不笑娼!一群無知的多嘴的人!”
  弈棋看著這美麗的家園,擁有這麽美好的景色,不一定就能擁有一顆美麗的心。
  別人怎麽說,她從來不曾在意過。
  她笑著說:“國強,加油吧!他們需要的是成功案例,我們太著急了,剛開始時應該抓點,然後再去抓麵的。先找一些人參與試驗,然後再大麵積去推廣,這不是你們做研究時最常用的方法嗎?我們居然忘了這個最關鍵的東西。”
  “嗯,說得不錯!走吧!”許國強佩服地看著她,兩人回去商量先選擇哪些能支持他們的人作為試點夥伴。
  晚上,白母將弈棋和閑雲叫到客廳,叫來了關係親近的十多戶鄰居,大家都興致高昂地跑來聊天,有些是感興趣,有些純粹是礙於麵子,但終究還是答應參與了。這個小小的成功,讓兩人非常高興,白母給了弈棋一把鑰匙,是父親房間的鑰匙,那個房間,白母說用來作為兩人的書房。母親的舉動,讓弈棋感動極了。
  雖然不再是曾經的平房舊屋,父親的房間,母親仍讓它保持著原來的模樣,似乎不曾變過。
  閑雲雖然沒有見過嶽父,但在這書房看了一圈下來,也能領略他的風采了。家裏眾多的古籍、外文書籍及書畫作品、詩詞,都能想象嶽父當年是何等的文采及風姿。
  “爸爸懂德文、英文、法文?”風閑雲在隨意翻閱書籍時,驚訝地發現。
  “小時候我不知道這些蝌蚪文是什麽意思,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後來在學德文或法文時,心裏老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後來想想,原來是爸爸最喜歡給我唱各種童謠或催眠曲,小時候因為聽不懂,無聊之後就會睡著,嗬……”弈棋輕輕地摸著書架上的一排排外文書籍,感傷地說道。
  “空竹?爸爸的筆名嗎?”風閑雲拿著一副字畫欣賞起來,對於嶽父的簽名很好奇。
  “嗯!”弈棋點點頭,仍埋頭整理。
  那戀荷又是什麽意思呢?為什麽墓碑上刻著“空竹戀荷”呢?為什麽墓碑上刻的是筆名呢?這個嶽父,真是讓人太神往了。
  “爸爸姓白嗎?”風閑雲隨意地問道。
  弈棋微愣了一下,點點頭,他當然姓白,因為她姓白。
  風閑雲整理著書籍,越來越對這個不曾見過麵的嶽父尊敬無比,字畫詩文都寫得極為出色,看書也極廣,古今中外的都有涉獵。
  “我在讀職高之前,就是看爸爸的書籍,我的英文也是爸爸在我小的時候親自教的。我8歲之前的日子,幾乎都是跟爸爸度過的,他最喜歡念書給我聽,教我讀那些難懂的古文。”弈棋懷念著童年的往事。
  夫妻倆將房間整理好,騰出一個地方,放了一張書桌,暫時當做他們辦公的地方。
  轉眼到了收獲的季節,小鄉村以外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已經像塵封的記憶,他們不去碰觸也不去關心,他們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裏認真地耕耘著。
  跟他們合作的鄉民,水果的價格賣得比往年高了許多倍,風閑雲親自跑業務,還帶領一些頭腦比較活的村民,熟悉業務,還發給他們提成以資鼓勵。
  許國強技術支持下的農田大獲豐收,風閑雲聯絡好各地的菜商,開著貨車進來提貨,全部以經紀貿易公司的名義賣出去,價格由公司談,村民隻提供菜品、糧食,這樣,種菜的村民獲得了以前超出想象的回報,而且,還帶動了搬運市場、旅遊市場的興起,一係列邊際效應也開始顯現。
  竹製品的銷售最為明顯,現在有許多戶人家的主婦,開始整天做竹工藝品,做涼席,做竹製家具,這些祖輩們傳下來的手工藝又複活了。弈棋還專門找了圖案或設計一些樣式,讓村民們照著做,上互聯網尋找各種銷售渠道,產品遠銷全國,有些甚至還銷到海外。
  第一炮成功,讓他們在這裏站住了腳,大家都得到了實惠,也看到了發展,更對他們的能力與誠意欣賞,慢慢地,說閑話的人少了,大家都主動要求簽約合作。
  他們終於向夢想邁出了一大步。之後他們大規模地組織原生態資源,創立綠色健康品牌,開始走上集合化路線了,也開始慢慢地每個月給蔡總還錢。
  蔡總在收到他們的還債時驚訝極了,沒有想到他們這麽快就開始實現諾言,不管能還多少,但會堅持這樣還下去,直到還清。

  第76章 極品女人
  時間飛逝,一年以後。
  商柏鬆一直在新加坡忙著拓展海外市場,這也是他當時收購這家公司的目的。他沒有等來弈棋的電話,卻等到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電話。
  祁瑤急著尋找弈棋,要他一個月之內一定要找到弈棋,她要見弈棋,並要求他不能告訴季子昂,否則,她將再次徹底地消失。
  幫祁瑤隻是一個小忙,讓他心動的卻是,他又有機會去接近那個女人了,又有機會去看她了。他想讓弈棋見著祁瑤之後,再說服她見見季子昂,一切計劃都想好了,卻遍尋不著弈棋的蹤影,她消失了,消失在B城及眾人的視野之中。
  她出什麽事了嗎?商柏鬆急著要秘書查並進行調查。
  在看到報告時,他震驚極了,憤怒極了,更心痛極了。
  商柏鬆突然出現在千峰集團,出現在莊千峰的辦公室裏,眼裏充滿了冷酷和憤怒,不再是以往的溫文儒雅。
  莊千峰平靜地看著商柏鬆,已經知道他的來意,揮手讓袁輝退了出去,坐到會客的小沙發上,友好地示意他也坐下。
  商柏鬆坐下來,指責地看著莊千峰。
  “為什麽要那樣對她?”商柏鬆的語氣非常強硬,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
  “為什麽?我以為照我的想法,能得到世上所有我想得到的東西。得不到的就毀掉。你不是很了解我嗎?”莊千峰一點兒也不在意他語氣裏的強硬與指責。
  “她不一樣!如果你了解她,就應該知道她決不會倔服的,你那樣做,無疑是把她逼入絕境。”商柏鬆憤怒地看著他,聲音裏透著警告。
  “我是後來了解到的!”仍是淡淡的聲音,莊千峰意味深長地說,眼神忽然間黯淡了下來。
  商柏鬆凝視著莊千峰的表情,敏銳地發現他無論怎麽裝,也掩飾不了他的無奈,他眼神的瞬間變化也被他注意到了。這個發現讓商柏鬆笑了,憤怒地心情稍稍緩解了一點兒,看來,弈棋讓這個男人得到了教訓。
  莊千峰知道這個對手已經看出什麽了,不過他已毫不在意。現在的莊千峰,已經微微地改變了。
  “柏鬆,弈棋當年在愚人節時啟動的命運之輪,似乎在開始時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拒絕你,讓你癡守;撞上我,讓我沉迷;然後投向風閑雲的懷抱。你說,那個男人憑什麽得到她的愛情?”莊千峰第一次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眼裏淨是不甘。
  商柏鬆的神情徹底放鬆了,這個男人,也是個可憐的男人,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可憐男人。這樣一想,他就不再指責他,因為這個可憐的男人沒有愛過,一愛就是如此地偏激與瘋狂!
  商柏鬆公平地說:“那個男人非常優秀!如果他站在跟我們同等級別上戰鬥,最終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他不是輸在能力上,而是輸在跟我們的背景差異上麵。我們如果站在他這樣的位子,經曆這些以後,不一定能堅守住這份愛情,因為你我都明白,我們都習慣掠奪,習慣高高在上,但從未經曆過失敗,更未給予過任何東西。這個男人,夠資格當我們的對手,也夠資格讓我們心服口服,他那樣的愛情,你我都達不到。雖然我們都愛著她。”
  “哼!”莊千峰仍然不服氣,雖然態度已經軟化,風閑雲的表現沒有讓他失望,但這更讓他生氣。
  “不要不服氣!當年弈棋隻是為了逃離我的勢力而決定來B城,如果我舍得放棄一切,包括家族背景、包括有錢人看似高貴的自尊真心追隨她,那麽得到她的人就不一定是那個男人了。弈棋從來就沒有討厭過我,她隻是拒絕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切。是我隻守在那個敏感的分界線上,沒有再往前跨一步,因為愛情對當時的我來說,仍然沒有權利與家族來得重要。就因為這一瞬間的遲疑,我就失去了資格,就注定了一輩子的後悔。當我知道真愛的難得時,當我願意放棄一切時,已經來不及了。”商柏鬆幽幽地說,他今天不介意跟這個男人分享一些秘密,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
  “她迷住我的,首先是她的笑容,第一次就震撼了我的心,當我5年之後再見到她時,那個笑容仍然那樣清晰。後來才慢慢地發現了她的才能。人才有許多種,但許多人的可塑性就那麽幾種,然後就固定下來了,而她不一樣。她就像是一個沒有極限的人,你給她什麽,她就能接受什麽,而且都能出色地完成。她可以做小事,也可以做大事,那時我就覺得,她是夠資格跟我站在巔峰的女人。”
  莊千峰的眼神帶著回憶,帶著眷戀。
  “是啊,她從骨子裏透出的正氣,她做任何事都讓人信服,讓人不自覺地臣服於她的人格魅力。她卻從不以此為傲。”商柏鬆平靜地加上一句,欣賞地看著莊千峰,這也是一個了解她的男人。
  “她看似八麵玲瓏,心思卻又極其單純。所有的事情在她的心裏,僅是幾個簡單的原則而已。純真也有許多種,有真不知人間煙火、不知世間愁苦的純真;有頭腦簡單的純真;有一味善良的純真;但極其聰明,能應付各種複雜場麵,還能堅守住人性最純真信念的女人,我平生第一次見到。就像她微笑時眼裏聖潔的蓮花,一個極品的女人,一朵稀世的蓮花。”莊千峰緩緩地道出他對弈棋最終的評價。
  “一個極品的女人,一朵稀世的蓮花!嗬……所以,她才能讓人如此放不下,忘不了,才能讓人沉淪啊!”商柏鬆最後也下了定語。
  莊千峰微微地一笑,是一個真誠的笑容,為彼此的觀點一致而笑。
  商柏鬆慢慢地垂下眼簾。
  “聽說你給她下藥以讓她屈服?還設局讓他丈夫破產?你不覺得這樣做得太過分了點嗎?”商柏鬆麵帶微笑地開始質問,這個男人,真是欠教訓,居然敢那樣傷害她。
  “哦,你的情報不錯!剛開始做時並不覺得,如果換成是別人也不會覺得過,但因為是她,現在想想是做得有點兒過了。”莊千峰坦然地點點頭,仍一副欠揍的表情,讓商柏鬆感覺手癢癢的,但他強忍住了。
  他的態度反而讓商柏鬆無法再繼續質問下去,隻是關心地問道:“她的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吧?那種藥如果硬行抵抗,非常傷身體的。”
  莊千峰看著窗外,手裏的茶杯緩緩地轉動著,這是一杯龍井茶,他剛才親自給商柏鬆也泡了一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龍井茶的,似乎是發現她的獨特愛好之後就喜歡上了。
  他徐緩地說:“當時,我差點兒以為她要離開這個世界,她用自殘來抵抗藥物的作用,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剛生完孩子,本來體質就比較弱,又受到那種打擊,身體不會太好的。”
  弈棋眼中出現的血蓮是他這輩子再也忘不掉的,它深深地嵌進了他的心裏,一輩子。
  商柏鬆握緊拳頭,眼神又轉為憤怒,更後悔自己為何沒有早在她身邊安排人保護著,為什麽是在她受到傷害這麽久之後才知情呢?他深深地自責著。
  “聽說她現在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但還是非常清瘦,隻怕這輩子也胖不起來了。而且他們夫妻倆還做出了前無古人的新鮮事業,嗬嗬……”莊千峰說到最後時開心地笑了。他們無論到哪裏,都不會是暗淡的星辰,絕對是最耀眼的鑽石,此時,他才承認這兩人確實是絕配。
  “我明天去見她,你去嗎?”商柏鬆端起龍井茶細品了一口,有點名知故問。
  “不去,她不會原諒我這個惡魔的!”莊千峰自嘲地說,垂下眼簾以掩飾自己的酸澀。
  “為什麽這樣認為?你認為她會記仇嗎?”商柏鬆輕描淡寫地問道。
  “在接受那樣的待遇之後,又有誰不會記仇呢?”莊千峰平靜地反問,仍低垂著眼簾,語氣裏卻有著一種無力的害怕,他現在甚至不敢去麵對她的仇恨。
  “找個時間去見見她吧,因為她是白弈棋!”商柏鬆看著他,剛開始時不知如何愛,學會了愛時卻已經深深地傷害了所愛的女人,這個男人和他同病相憐。
  莊千峰站起身來,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大信封,裏麵裝了三個信封,遞給商柏鬆。
  “這是她的,你帶給她吧!”
  商柏鬆接過來,打開大信封,接著打開三個小信封看了一下,第一個信封裏是一個房產證,第二個信封裏是一個存折,裏麵是2100萬存款,第三個信封是一封信,寄件人是錢伯樂。
  商柏鬆拿起第三個信封,拿在手上晃著,“我隻帶我該帶的東西。誰奪走了她的東西,誰就親自還給她,包括應該的懺悔!我要走了。”說完,將另兩個信封退給他。
  莊千峰邊收拾信封邊問道:“今天跟我說這麽多,不怕落下把柄在我手上嗎?”
  商柏鬆背對著他,說:“你我都有同一個把柄,同一個軟肋,所以,保護好她,我們兩人才能安全。而我們是不會再去傷害她的,包括你的再次發瘋。”最後一句話的警告意味甚濃。
  莊千峰淡淡地笑了,然後緩緩地說:“她是我的良心!將伴隨我的一生!”
  商柏鬆轉過身子麵對著他,對於他的坦誠,也非常慷慨地陳述心跡,鄭重地說:“她是我的夢!讓我追逐一輩子!”
  兩個男人默契地笑了,也放下了該放下的東西,當然,也決不會再去傷害那個女人。

  第77章 痛心瑤逝
  商柏鬆來到這個小鄉村時,為這裏的生機勃勃而震驚,這是他見過的最忙碌、一切井然有序的小村鎮。
  司機將車停在弈棋家門前的公路上,他的到來吸引了眾多人的參觀,這個平凡的小鄉村,還沒有見過如此有貴氣的人和這麽名貴的轎車,好像看上去與這裏是格格不入。
  弈棋正在屋裏算賬,她現在完全主內。老規矩,以小鄉村為界線,裏麵的事務是她的,所有外聯及業務的事情,風閑雲全包了,而技術活,當然是許國強全包了。
  弈棋走到屋外,疑惑著大家怎麽都往她家門前聚集,卻被眼前正微笑地著看著自己的男人鎮在原地。
  “棋棋,你就是這樣歡迎遠道而來的朋友嗎?讓我站在這裏被當成猩猩讓人參觀。”商柏鬆幽默地自我調侃,卻則緊緊地看著她清瘦的身子,看到她柔弱的模樣時,他責怪自己怎麽沒有出手揍莊千峰兩拳呢。
  “呃……請進!”弈棋忙將客人請進裏屋,引他到客廳。
  商柏鬆看著屋裏簡陋的陳設,眼神微微黯淡,此時,他不由得又責怪起莊千峰所做的一切來。
  “隨意坐,這是我新采摘的新茶,味道絕對好,而且是用無汙染的井水泡製的,你嚐嚐。”弈棋熱情地給他泡茶。
  商柏鬆細心地打量著弈棋,發現除了她的精神狀態極佳外,還發現她變得更美了,讓人感覺到一種舒服的恬淡氣息。他甚至有種錯覺,弈棋比以前生活得更好了。以前的她,聰明、能幹、事業出色,但她並不是特別開心,而現在的她,是全身心地放鬆。
  他稍稍打量一下四周,決定刺激一下她,他想出點小力,但又怕她拒絕,隻好用激將法了。
  “棋棋啊,你這客廳的陳設也太簡陋了,這是什麽?粗木製的凳子,這都什麽年代了,我在博物館見過這樣的。”他慢條斯理地挑剔她的家具。
  弈棋淡淡地瞥他一眼,涼涼地說:“來了我家,就算我家是住泥屋,你就坐泥板凳,還挑剔!如果不習慣,門在那裏,你的車停在右手邊,司機正等著你,路上也不堵車,哪裏來的哪裏回去。”
  “哈哈哈……真是絕情!是!是!我明白了!有力也使不上,所以,不白費力氣了。”商柏鬆哈哈大笑,有弈棋麵前,他總能找回最真實的快樂。
  “對了,我找你是因為祁瑤的事,她現在在某個偏僻的小城,要我帶你去,如果你不去,她就誰也不見。給的一個月期限隻剩幾天了。”商柏鬆邊喝著綠茶邊談正事。嗯,這茶的味道真不錯!
  “瑤姐?她人在哪裏?”弈棋驚訝地連忙追問。
  “她讓我找到你以後,她再告訴你地址,這個女人不信任我!怕我告訴子昂。這是電話,你跟她聯絡吧!”商柏鬆遞出手機。
  弈棋跟祁瑤聯絡,詳細詢問地址後,兩人準備動身前往。
  風閑雲回家以後,跟商柏鬆友好地聊了會兒……弈棋則在收拾行李。
  “我能叫你閑雲嗎?我是棋棋的朋友,也希望成為你的朋友,你也叫我柏鬆吧,再叫什麽先生之類的實在不適合我們。”商柏鬆主動伸出手,真正地承認了風閑雲,他對風閑雲充滿了敬佩與欣賞。
  “當然可以!非常榮幸!”風閑雲伸出右手,兩人的手緊緊相握,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麵對我們這些強勁的對手時,你有何想法?”商柏鬆狀似隨意地問道,他非常好奇這個男人是如何麵對這些壓力的。
  “我是風閑雲,棋棋最愛的男人,也是最愛她的男人!”風閑雲沉穩地回答,認為那根本就不是問題,在這一點上,他從來都是非常自信的。
  “哈哈哈……”
  商柏鬆快樂地笑了,然後了解了他們的新事業後又一次對他充滿了佩服,這種理念太超前了。
  祁瑤在一個偏遠的山城裏安靜地生活著,弈棋跟商柏鬆匆忙趕去時,祁瑤已經躺在醫院裏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了,她是癌症晚期,僅有幾天的生命了。她在見到弈棋時,神情變得平和而安祥,幹瘦蠟黃的臉上,漾起了笑容。
  商柏鬆皺眉看著骨瘦如柴的女人,頭發稀稀疏疏地覆在頭上,雙眼深陷,曾經嬌柔美麗的影子,已難以再追尋到。他正考慮要不要通知季子昂來時,祁瑤阻止了他。
  “商大哥,謝謝你幫我找到弈棋。我這個樣子不能再見他,求你讓我保持最後一點兒尊嚴,求你了!”祁瑤神情悲痛地製止商柏鬆。
  祁瑤的話讓商柏鬆放下手機,決定支持她。他理解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希望留住最美的一麵給所愛男人。
  弈棋怔怔地站在門邊不敢接近她,她不敢相信曾經那樣美麗的瑤姐,居然被病魔折磨成這副模樣,她到底經曆了多少痛苦,獨自承受了多少心酸。她強忍住淚意慢慢地走上前。
  “姐!”弈棋輕輕地坐到床邊,千言萬語隻剩下這一個稱呼,溫柔地握住她幹瘦的手。
  “棋棋,能在走之前再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我的女兒祁晴,希望你能照顧她,幫我撫養她成人,我隻相信你!我求你了,這是姐姐今生最後求你的一件事。”祁瑤試著要起來,被弈棋強行製止。
  弈棋淚如泉湧,努力勸阻道:“沒有問題!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我又多一個女兒了。姐,你知道嗎?我跟閑人也有了一個女兒,叫伊蓮,以後跟晴兒就是親姐妹了。”
  祁瑤流著淚點點頭,指指門外正望著三人的小家夥,輕聲喚著:“晴兒,過來,這就是弈棋阿姨,以後要叫她媽媽,知道嗎?”
  弈棋驚訝地望著眼前這個小家夥,年紀大概5歲左右,有著非常漂亮的五官,簡直就是瑤姐的翻版,卻有著一雙冰冷的眼睛,一雙英挺的劍眉,她的眉毛與眼睛,像極了季子昂。
  “媽媽,我隻有一個媽媽!我不要其他媽媽!”小家夥哽咽著強忍住不哭,死死地抱著祁瑤,看都不看身邊的兩人。
  “晴兒,快叫媽媽,否則,我要打你了!”祁瑤憤怒地說,眼裏則是無盡的悲痛,這是她唯一不舍的人啊。
  小家夥抬起頭來倔強地看著兩人,冰冷的漂亮眸子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表示,眼神非常明確地告訴兩人,打死她也不會叫的。
  “姐,小孩子都有一個接受的過程,而且,她永遠隻有一個媽媽,那就是你!我永遠是她的弈棋阿姨,但她永遠是我的女兒!”弈棋溫柔地安撫祁瑤。
  祁瑤捂著被子,傷心地哭起來。
  商柏鬆怔怔地看著好友的親生女兒,這是季子昂種下的情根啊,唉……
  他試著接近祁晴,努力擺出自認為最和善的態度,溫和地說:“晴兒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我是你的商叔叔。”
  “我不是女生,我是男生!我才不要做女生呢,被人欺負!哼!我隻要媽媽!”祁晴冷冷地瞪他一眼,滿眼的叛逆,那眉眼間的神情像極了季子昂,真是骨肉相連。
  祁瑤哭得更傷心了,弈棋看到這樣的局麵,示意商柏鬆照顧祁瑤,她溫柔地拉著小祁晴走到外麵說話。
  弈棋在病房門外的走廊裏,心疼地看著這個叛逆的小家夥,不知瑤姐經曆了什麽,使小孩如此叛逆,但她必須要讓瑤姐走得放心,這是她唯一能為瑤姐做的事情。
  “我叫你晴兒吧!你聽媽媽講過我嗎?”弈棋蹲下身子,溫柔地看著祁晴。
  “知道!媽媽念過最多的人就是你了!”祁晴早熟地回答她的問題,清冷的眸子中沒有任何情緒。
  “那就好!媽媽呢,因為痛,非常痛非常痛!她要到另一個地方去休息,在那裏繼續看著你,看著你長大,知道嗎?媽媽永遠不會離開晴兒的。”弈棋努力地想告訴祁晴,祁瑤要離開又不會離開她的事實。
  “不,醫生伯伯說媽媽得了絕症,要離開我,我不要!”祁晴的眸子裏浮現痛苦,一種即將失去母親的痛苦。
  “晴兒,媽媽要去的地方離我們很遠,但又很近。媽媽永遠在我們心裏啊,不是嗎?你會忘記媽媽嗎?”弈棋溫柔地繼續努力勸導小家夥。
  “不會!”祁晴重重地點頭,小刺蝟頭發也跟著晃動,可愛極了。
  弈棋將她的小手,認真地放在她的胸口,柔聲說:“晴兒,媽媽永遠在你的心裏,誰也搶不走。你是媽媽唯一的寶貝,要讓她去安心養病,媽媽隻有在那裏才能活得幸福、健康、快樂。所以,你要做一個乖女孩,我們要好好地陪著媽媽這幾天好嗎?我們一起努力,送媽媽快樂地離開,好嗎?”
  “我不是女生!我是男生!”祁晴固執地回答,對這個問題極為敏感,但仍然點了點頭。
  弈棋寵溺地摸摸她亂亂的短發,她的模樣就像一個叛逆的小流浪者,繼續哄道:“晴兒就是晴兒,不是任何人,知道嗎?你是祁晴,不要在乎別人怎麽說,做好祁晴就行!”
  祁晴似懂非懂地平靜下來,也接受了弈棋的說法,終於乖乖地陪伴在祁瑤身邊,也不再排斥兩人。
  祁瑤淚流滿麵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就知道將晴兒交給弈棋是最合適的,她終於可以無牽無掛地走了。

  第78章 謝謝你沒有愛過我
  祁瑤就這樣平靜地走了,在最後的日子裏,她快樂而幸福,弈棋、商伯鬆、祁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告訴她外麵發生的一切事情,當然,商柏鬆還會有意無意地透露一些季子昂一直在尋找她的消息,但她隻是表情平靜地聽著,似乎那一切都是跟她再也無關的事情了。
  當弈棋帶著祁瑤的骨灰盒準備回去時,季子昂來了,是商柏鬆通知他來的,不為別的,隻為他能來送她最後一程。他也沒有違背對祁瑤的諾言,季子昂沒有見著祁瑤最後一麵,沒有見到她淒慘的模樣,他記憶中的她,永遠是最美麗的。祁瑤的要求滿足了,卻成為季子昂心裏最大的遺憾。
  弈棋捧著祁瑤的骨灰盒,跟祁晴安靜地站立在路邊,商柏鬆則跟季子昂站在轎車的另一邊,商柏鬆遞給他一個信封,那是祁瑤在最後時刻寫給季子昂的信。
  季子昂冷酷的臉上滿是沉痛,神情複雜地打開信讀起來。他讀完信之後,像是承受不了什麽重大打擊似的,痛苦地趴在車頂上,手上的信紙隨風飄了起來,一如那個女子,隨風而去。
  商柏鬆撿起來迅速看了一下,猛地怔住,神情複雜而遺憾,弈棋走過去拿著也看了一眼,瞬間淚如泉湧。
  季總:
  也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已經是季氏的董事長了,但我認識的那個男人是季總,不是任何誰。也許,你已經忘了我是誰,甚至忘了我的長相,但我卻仍想在離開的最後時刻給你寫這封信,這也算是最後的死纏爛打吧。
  唯一的一次癡纏爛打,請容許我再放縱一次,就這一次!
  我的生命,就像是一場燦如煙花的短暫美夢,曾經絢爛多彩,最後注定要消散於夜空之中,化作微不足道的塵埃。我一直固執地在做著別人的夢,在夢中隻為一個人活著,隻記得曾經的絢爛,而忘記一切,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忘記了別人的夢再如何精彩也不是自己的夢。
  現在,我終於可以開始我自己的夢了!
  我用我的生命證明,我能一生隻愛著一個男人。
  謝謝你不曾愛過我
  讓我明白,癡戀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是那樣痛苦又絕望的事
  謝謝你不曾愛過我
  讓我明白,等待一份絕望的愛,活著與死著亦沒有分別
  謝謝你不曾愛過我
  讓我明白,原來跟死亡的距離,遠遠近於真愛的距離
  謝謝你不曾愛過我
  能讓我最愛的男人,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傷心
  謝謝你不曾愛過我
  能讓我如此坦然又了無牽掛地離開
  謝謝你不曾愛過我
  真的非常謝謝
  祁瑤絕筆
  季子昂冷酷的臉上此時看不出任何情緒,不說一句話,隻是出神地盯著祁晴,眼神複雜而痛苦。
  季子昂步履沉重地走到祁晴麵前,溫和地說:“晴兒,你有父親嗎?”
  “媽媽說,我沒有爸爸!”祁晴看著眼前有點兒熟悉的高大男人,這個男人好熟悉哦。她卻不知道,因為自己跟他太過相似的眉眼,才使她覺得如此熟悉。
  弈棋看季子昂的態度,領悟到他準備要做出的決定,但她答應了瑤姐,就要實現諾言,瑤姐讓她收養晴兒,肯定也是有她的原因的。
  她走到季子昂麵前,淡淡地說:“季董,你知道祁晴名字的含義嗎?祁晴,祈禱有情,祈望愛情,也希望她的人生中永遠都是晴天。這是瑤姐一直在一個男人身上追逐的東西,可她至死也沒有達成這個心願,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得到愛情,能成為有情之人。而進入季家,以祁晴現在的狀態會是第二個你。所以,我不會放棄對祁晴的撫養權,雖然你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我要實現瑤姐的遺願。”
  商柏鬆也走到季子昂麵前,說:“子昂,這是請求,是祁瑤在病重時苦苦哀求的,她托我找到弈棋,目的也是這個,這是她臨死前唯一的要求。我可以作證。”
  季子昂仰頭閉起眼睛,向來冷酷的臉上出現了頹廢和蒼涼。良久,他認真地看著弈棋,這個他一直以來另眼相看的女人,心裏激戰著,他想將祁晴留在身邊,但將晴兒留在弈棋身邊卻是祁瑤最終的希望。
  祁晴,祈禱有情,祈望愛情!女兒的名字如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他的心髒,季子昂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祁瑤到最後也沒有親口告訴他,晴兒是他的女兒。甚至到最後時都不再叫自己的名字,那一句“季總”讓他的心徹底粉碎,以前就算是再怎麽生氣,她都沒有叫過他“季總”,卻在最後離開時,再也不願意叫自己的名字。謝謝自己沒有愛過她,嗬……好一句謝謝!
  他明白祁瑤的意思了,自己曾經的無情傷透了一個女人的心,讓弈棋撫養晴兒是最好的安排吧。季氏家族太複雜,真的不適合她的成長。
  “弈棋,晴兒交給你我放心,但她仍有另一個名字:季思瑤,是我季子昂的女兒,是季家的人。”季子昂迅速做出決定,信任又感激地看著弈棋。
  “我不是你的女兒,而且我是男生,我不要當女生。”祁晴努力爭辯著,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憑什麽說自己是他的女兒,她沒有爸爸的,媽媽才不會說謊呢。
  季子昂心痛地看著祁晴叛逆的表情,他溫柔地拍拍祁晴的小腦袋,然後神色悲愴地看著弈棋懷中的黑色骨灰盒,語氣沉重地說:“弈棋,能將瑤兒的骨灰盒給我嗎?我會給她應得的位子,這是我欠她的。”
  弈棋看著這個男人,曾經那樣深沉冷酷的男人,此時,也是一個受傷的男人。她不想原諒他對祁瑤做出的傷害,但她知道,如果能留在季子昂身邊是祁瑤最大的心願,雖然她到最後都沒有將這個要求說出口。
  弈棋將骨灰盒遞給他,鄭重地說:“季董,謝謝!”雖然他的這個決定來得太晚,但仍為他最終接受瑤姐而謝他。
  季子昂緊緊地捧著骨灰盒,神色沉痛,他牽起祁晴的小手,溫和地說道:“晴兒,我們一起摸摸媽媽,好嗎?她肯定希望我們一起摸摸她的。”
  祁晴清冷的眸子再次浮現悲痛,難得乖巧地聽從了季子昂的安排,父女倆同時摸著黑色的骨灰盒,兩雙相似的眉眼都認真地注視著骨灰盒,神情莊嚴而慎重。
  季子昂將祁瑤寫的信珍藏起來,帶著祁瑤的骨灰盒走了,留下悲傷悔恨的背影離開了,他會給她一個最適合的位子,一個他欠她的位子。
  商柏鬆則送弈棋和祁晴回家,在這之前,弈棋就跟風閑雲通過電話,風閑雲知道弈棋對祁瑤的特殊感情,毫無異議地接受了祁晴加入他們的小家庭。
  瑤姐,你可以安息了!
  那個男人,終於後悔了,也終於醒悟了!
  他這份遲遲醒來的感情,是對你的回報呢?還是對他的懲罰!
  我會照顧好晴兒的,放心吧!
  弈棋坐在車裏,看著逐漸遠去的城市,默默地跟祁瑤訴說著!
  弈棋回來了,也帶回來一個叛逆而固執的小家夥,暫時隻認弈棋一人,任何人都不願意接近,包括風閑雲。
  風閑雲溫和慈愛地看著眼前的祁晴,她的眸子裏,淨是防備與叛逆,這個小女孩不知經曆過什麽才變成這樣的小刺蝟,但他既然已經接受祁晴加入自己的家,就會把她當成女兒。
  商柏鬆在他們家吃了一頓地道的鄉村飯菜,意猶未盡地直說這是他吃過最香的一頓飯菜。
  “嗬……純天然的綠色食品,口感自然好,再加上我的好手藝,想難吃?都難!”弈棋神情輕鬆地自我調侃。
  “柏鬆,她又開始性格分裂了!”風閑雲微笑著在旁邊扯妻子的“後腿”。
  商柏鬆看著這一對夫妻,那種默契與情濃讓他徹底地放下了,也讓他欣羨不已,除了守護他們的這份幸福,就隻剩下祝福了,當然,還是得纏著他們。他們是幸福的源泉,疲累時、心累時,就過來汲取一些營養,做一輩子的朋友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他已經離開太長時間了,必須回到那個名利金錢的戰場。他希望他們能再回到最適合他們發展的城市裏,但這個邀請,不能他來做,讓給那個男人吧!
  商柏鬆走了,帶著心靈的平靜離開了,帶著伴隨一生的眷戀離開了!
  朋友,不是一輩子嗎?常來就行……

  第79章 舊人舊事
  現在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弈棋家兩側各是一個大池塘,左側是一個養魚的魚池,裏麵飼養著各種魚,每天清晨,就能看到成群結隊的魚在水裏一排排遊出來透氣、吃草,悠然自得。看到這種場麵,就讓人心情舒暢。
  右側是一個比較大的池塘,現在池塘裏的荷花競相綻放,陣陣微風拂來,淡淡的芳香隨風輕送,翻起一陣綠浪,綠浪的中間,不時有粉色的、白色的荷花點綴其間,溫潤如玉、浸潤人心、幽香襲人。
  風閑雲非常喜歡這一池塘的荷花,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弈棋每次隻是遠遠地瞥一眼,從不走近觀看,每次都是當做沒有看見,有時,見到她站在樓上的陽台憂傷地看著荷塘。
  去年如此,今年仍是如此。風閑雲好奇著,去年可以理解,可能因為事情較多,現在事業已經慢慢地上軌道了,兩人都真正走出了曾經的陰影,為何還是如此的表情呢?
  每次都是他獨自一人欣賞這樣的美景,心裏總感覺有遺憾,任何美景少了她的陪伴,總讓他覺得不完美,所以一直想說服弈棋跟他一起觀看、品味。
  這天,他來到樓上的書房,看到弈棋正在看一封信,那是錢伯樂寄給他們的,她已經反複看過許多遍了。
  “棋棋,伯樂現在一切都平安,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風閑雲溫柔地勸她,他知道弈棋現在心裏唯一沒有放下的,就是對錢伯樂的愧疚。
  “閑人,如果不是因為我,錢大哥就不會遭受這樣的打擊,他曾經是那樣開朗的人,現在卻避世,這怎麽能讓我不愧疚呢。”弈棋一直因為這事而深深自責著。
  她手裏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男子,被高原的紫外線曬得黝黑的臉,戴著牧民的氈帽,抱著一隻藏獒,笑得非常開心。這個笑容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如果不是因為認識她,他仍是那個開心又長不大的錢伯樂,那個一直如大哥般照顧她的大男孩。
  錢伯樂在照片的背後寫了一句話:原來生活可以這樣簡單,簡單的人就該過簡單的生活。閑雲、弈棋,我找到了真正屬於我的生活,祝你們幸福。
  “棋棋,伯樂也說了,他喜歡那邊的一切,他說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地方。等有時間了,我們一起去看他,嗯!”風閑雲繼續勸道。
  “咦,這是誰的照片?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張照片像梁誠,但比梁誠更出色。”風閑雲看著桌上的一張照片,拿起來認真地看著。
  “這是爸爸的照片!帥吧?比任何男人都帥!”
  弈棋被他轉移了思緒,她趴在風閑雲的肩上,然後從一個盒子裏找出另一張照片:一個清豔動人的嬌柔女子正麵帶微笑地注視著你,如花瓣般的紅唇微微勾起,她的笑容清雅而含蓄,明亮的大眼睛如清澈的清泉,水亮而閃爍著動人的光芒,白皙的鵝蛋臉,光潔的額頭,一頭青絲隨意地披在圓潤的肩上,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身長裙。
  風閑雲出神地看著這張照片,不知道為什麽,這張照片裏的女子,讓他想起了池塘裏的那一池荷花,潔白的荷花。不張揚、不嬌豔,但卻最能溫潤人心,這樣的女子,隻需站在那裏,就是一副絕美的畫。
  “這是小姨,媽今天拿給我看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姨的照片,爸爸的照片也隻有一張,一直被媽保護著,誰也不許碰。後天就是爸的忌日。”弈棋感傷地解釋。
  “小姨?不過,伊蓮真的長得非常像她,我們的女兒,長大了也會變成這樣嗎?那可糟糕了,我的頭發要先白幾根了。”風閑雲佯裝苦惱地開始著急。
  “嗬嗬……閑人,謝謝!本來想念爸爸的日子,因為有你,心裏舒服了許多,因為我給他找了一個最好的女婿。你也可以要求小伊蓮給你找一個聽話的女婿啊!”弈棋開玩笑地說。
  “哼,哪個臭小子敢動我寶貝的主意,我不饒他!”女兒才剛學會走路,愛女成癡的父親就開始防賊似的防著所有的“臭小子”了。
  弈棋淡笑不語,隻是認真地看著小姨的照片,一種陌生的親情在心底升起,溫暖她的心房,“閑人,小姨是不是很像一朵迷人的白荷花,就隻是看著這張照片,就讓人心醉神迷,當年,她又是怎樣地傾倒眾生呢?可惜哦,天妒紅顏。她跟媽媽是雙胞胎,為什麽我沒有遺傳到一點兒她的外貌,有一點點氣質也行啊?”
  說到荷花,風閑雲想起了進來邀她去賞荷的事,不再讓她又天馬行空地亂想,笑著說:“不要抱怨了,你如果再擁有一張這樣的臉,加上你的笑容,加上你的腦袋,真要成為紅顏禍水了,你真要累死你老公啊!”
  弈棋樂嗬嗬地笑了,她隻是仰慕小姨而已。
  “棋棋,我們賞荷去吧!那樣的美景,沒有你在身邊,總感覺少了許多味道。”風閑雲熱情地邀請她。
  弈棋的身體一僵,左手拿著小姨的照片,右手拿著爸爸的照片,仍然埋頭看著,沒有回應他的邀請。
  “你怎麽啦?不願意去我們改天再去吧!”風閑雲以為她又在悲傷了,於是放棄了邀請。
  “閑人,那個池塘是爸爸葬身的地方,他是為了去救因偷偷跑去摘蓮子而跌落水中的我而跳入池中的,但再也沒有出來。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卻成了爸爸的忌日。爸爸的水性一直很好的,但那天我在水中,卻看到爸爸對我溫柔地笑了,那笑容裏有著決別與輕鬆,他將我推上水麵,在我安全時自己卻毫不反抗地往水裏沉。這一幕讓我一直不得其解,當時,我的靈魂好像出了身體,看著爸爸推開我,不是他不能往上浮,而是他自己在往下沉。媽媽一直責怪我害死了爸爸,我知道媽媽深愛著爸爸,但我不敢告訴她我所見到的,一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那一幕是真是假,還是隻是我的幻想。你知道嗎,是我害死爸爸的,是我!”弈棋緊緊地抱住他,將頭埋進他的肩膀,終於說出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話。
  “棋棋,爸爸那樣愛你,無論怎樣,他都愛你!”風閑雲將弈棋抱在懷裏。然後看著她手上的照片,有一瞬間的錯覺,這兩張照片裏的人,似乎才是靈魂相吸的兩人,他搖搖頭,繼續安慰著弈棋。
  白母端著糖水站在門外,今天的她像往常一樣,在丈夫去世的前幾天沉默地懷念他,卻在聽到弈棋的那一席話後,落下了眼淚,她靜靜地轉過身往樓下走去。
  梁誠回國了,也帶回了妻兒,他跟一個外交家的女兒結婚了,也算是半政治婚姻,但至少是在他認同的情況下所結的婚,為了忘記一個女人,而接受另一個女人的感情,也算是給家裏一交代。婚姻生活平淡而無波瀾,夫妻兩人相敬如賓。
  最近幾年,威盛在阮書傑和一幫幹將的支撐下,穩步地發展壯大著,跟世佳幾乎平起平坐。
  梁誠變得更成熟了,更有了老總的風範,是個典型的企業界人士了,加上幾年的外交經驗,更顯得謙遜而圓滑,以前的傲氣已經看不到。
  “阿誠,你變了。你小子結婚時也不通知我,直接帶了妻兒回來讓我嫉妒嗎?幸虧我的速度也不慢,兒子比你的大三歲,嗬嗬……”
  久別重逢的舅甥兩人,坐在會晤室的沙發上,輕鬆地交談著,曾經的對峙與不愉快,已經隨著時間淡了。
  “舅舅,一切還是老樣子,但威盛現在更好了。”梁誠微笑著回答,無論是話語還是動作,都有了一種大氣與自信。
  “你知道嗎?你越來越像他了,再磨煉幾年,你會成為老爺子最得意的接班人的。”阮書傑欣慰地看著梁誠。
  “他?嗬嗬……為什麽每個人都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她還好嗎?我回來以後聯係不到她,手機停機了。”梁誠緩緩地問出自己一直在記掛的人。對於弈棋,他一直有種道不明的感情,似愛戀,亦似崇拜。
  “弈棋嗎?”阮書傑明知故問地反問。
  梁誠點點頭。
  “她離開B城了,她被莊千峰毀了。曾經讓她離開時,我有私心、也替她擔心。你的執迷不悟,讓我隻能讓她離開,她在威盛的功勞與影響力,讓我不得不做出決定,她被莊千峰盯上,就注定了她逃不開莊千峰,所以,我讓她離開。因為莊千峰的用人原則,得不到的,他會直接毀滅。弈棋的正直性格,隻會硬撞上他,所以,我讓她離開而自然地接受莊千峰的邀約,而且千峰集團更能讓她的能力發揮出來。更深層的理由,是我不敢直接麵對莊千峰有可能的攻擊。那個男人,從來不按理出牌,一切隻憑個人喜好行事,卻能極有耐心地布局。”阮書傑靜靜地陳述當年不曾對梁誠坦誠的理由。
  梁誠震驚地看著他,不僅舅舅說的話讓他心驚,還有,他離開的這幾年,弈棋被莊千峰毀了,什麽意思?
  阮書傑慢慢地將他後來通過調查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訴梁誠,然後說:“我以為那個男人僅是競爭一個人才而已,所以,我讓她去了那個更大的舞台去發揮才能。想不到,那個男人卻用他瘋狂的感情將她毀了。”
  梁誠用手摸摸臉,以平緩心裏的激動和心痛,但他能做什麽呢?
  “這是她現在的地址,你去看看她吧!舅舅這次支持你,就算是運用一下梁家的關係,也要讓她回到B城,那裏不是她該待的地方,還有,威盛一直歡迎她。我一直在想,我也是莊千峰這個局中的一員幫凶吧,不知不覺地被他利用了。”阮書傑遞給梁誠一張紙條,裏麵是弈棋現在的地址。
  梁誠緊緊地攥在手裏,看著阮書傑,他會將她帶回來的,不惜一切代價。
  小鄉村又來了新客人,一輛嶄新的奔馳轎車上走出一個穿著非常講究的男子,一身黑色的風衣,將高大俊朗的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緩步走到弈棋家門前。
  梁誠看著這棟很普通的小樓房,簡陋的外表,灰白色的外牆,靜靜地打量著周邊的環境,心裏則在痛惜,那樣一個出色的女人,居然被逼得待在這種地方。
  白母正從裏麵端著盤子走出來,尋找晴兒和小伊蓮,這個剛學會歪歪扭扭走路的小女娃,整天就像小跟屁蟲似的跟在晴兒後麵。性情冷淡的晴兒,卻沒有拒絕她的靠近,帶著她到處亂跑,簡直就像兩個野丫頭。
  “啪……”盤子掉在地方摔碎的聲音。這個聲音驚動了在樓上正討論計劃的夫妻倆,也驚住了梁誠。
  “伯母,你好!請問這是白弈棋家嗎?”梁誠非常有禮貌地上前詢問。
  白母不出聲,隻是怔怔地看著他,眼裏有著驚慌、痛苦,更有著深深地疑惑,然後失魂落魄地消失在廚房。

  第80章 空竹戀荷
  “梁誠?你怎麽來了?從非洲回來了?”弈棋從裏屋跑出來,看到是梁誠,高興地過來迎接他。
  “嗯,過來看看你!風閑雲,好久不見!”梁誠邊回答弈棋的問題,邊跟她身後的風閑雲招呼。
  “梁誠,歡迎,裏麵坐!”
  風閑雲大方地歡迎,不由得多看了梁誠一眼,嶽母的反應讓他有點兒好奇,他總感覺,弈棋的生世有很大的疑問。
  弈棋將梁誠邀請到書房,並端上泡製好的新鮮綠茶。
  梁誠稍稍打量著這裏的環境,微微地心疼,這裏根本就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在這裏隻會埋沒她的才能。風閑雲也是個極出色的人才,卻也被窩在這個地方,全是因為那個男人,他一定要讓他們重回B城。
  梁誠一坐定,就開始坦誠自己的來意,誠懇地說:“弈棋,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現在時間也過去了,曾經的風言風語也平息了。我是來邀你們回B城的,回去吧,那裏才是適合你們的地方。”
  風閑雲跟弈棋互視一眼,夫妻倆的神情中平和而滿足,這讓梁誠非常羨慕,但更覺得可惜,這裏不適合他們。
  “梁誠,謝謝!我們都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在B城我們已經一無所有,而且我們現在還在還債。背著幾百萬的債務,這樣的生活已經滿足了,我們現在很快樂。”弈棋含蓄地拒絕了他的好意。
  “為什麽?還怕莊千峰實施行動嗎?”梁誠激動地問道。
  弈棋略為驚訝他居然知道莊千峰的事,不想再問太多,就說:“不是!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走吧,我們帶你逛逛真正的南方鄉村,包你回去以後會懷念不已。”弈棋準備起身帶梁誠到附近逛逛。
  梁誠卻突然停住腳步,呆呆地看著牆上的一副字畫,喃喃地念道:“空竹?這個空竹是誰?這明明不是他的字畫。”
  弈棋看著書房僅有的掛飾,是爸爸的手筆,一副《竹山賞荷圖》,爸爸將竹山與荷塘溶入到一副畫中,竹子的優美姿態,荷花的清雅風韻相得益彰,畫裏濃濃的情感,才是感動人靈魂的所在。
  “空竹?是我爸爸的筆名,怎麽啦?”弈棋好奇地問道。
  “不可能,這字與畫風,明明是我三叔的風格。”梁誠非常肯定地說,三叔的字跟畫,家裏都一直仔細地收藏著,他從小看到大,不可能看錯的。
  “你三叔?”弈棋驚訝地問道。
  梁誠點點頭,急切地在屋內尋找,他看到了旁邊整理得非常工整的書籍,在翻看詩集裏的字跡、看到那些外文書籍之後,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弈棋,你爸爸人在哪裏?快告訴我,他可能就是我們找了近三十年的三叔。”梁誠激動地抓住弈棋的肩膀,焦急地看著她。
  弈棋已經怔住了,風閑雲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書桌的櫃子裏,取出小盒子,上次嶽母給他們看了照片以後,就再也沒有要回去。他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梁誠。
  梁誠激動地看著照片,淚花在眼裏打滾,是他,真的是他!他居然是弈棋的父親,居然待在這樣的小鄉村幾十年。
  “是他!就是!他人呢?他人在哪裏?”梁誠急切地希望看到那個在他心裏最崇拜的叔叔,整個梁家曾經最出色的男人。
  “你跟我來吧!閑雲與棋棋也一起過來,你們該知道了。”白母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門前,不待三人回答,就往樓下走去。
  四人一起來到竹山的那座墳前,白母指指那座整理得非常整潔的墳墓,幽幽地說:“他就睡在這裏,跟他最愛的女人一起睡在這裏。”
  白母的話讓三人都震住了。梁誠是不相信三叔已經死了,弈棋跟風閑雲則是驚訝這座墳裏居然還埋著一個人。
  故事就這樣展開:
  相差不到幾分鍾出生的雙胞胎姐妹倆,一個漂亮異常,如荷塘裏盛開的荷花,取名白荷;一個卻平凡清秀,不算醜,但與嬌豔的妹妹的一比,就失去了整個光彩,取名白萍。母親因產後身體虛弱,還在月子中就去世了,隻留下丈夫和一雙嗷嗷待哺的女兒。
  白荷聰明又美麗,性格溫柔善良,是所有見過的人都喜歡的小寶貝,白萍卻天生性格冷淡,可以一個月不開口說一句話。家境並不富裕的白家,努力要送白荷上大學,希望女兒將來能為家裏爭光,找一個好婆家,白萍自15歲就開始輟學幹活,以支持白荷繼續上學。
  白荷不負眾望地考取了B城的知名大學,一時成為轟動整個鄉村的大事,更讓白父高興不已,終於可以光宗耀祖了,卻在大擺喜宴時腦溢血突然死亡,一場好好的喜事硬是染上悲傷。
  白萍生性冷淡,但對這個妹妹,她已經不知是嫉妒還是喜歡,她的人生非常簡單,永遠陪襯著妹妹,永遠為了妹妹的一切,而去做一切。她挑起了家裏的重任,獨自一人幹活送妹妹上大學,白荷也努力打零工,養活自己。
  大學的生活,是愛情最易萌動的溫床。
  學外語專業的她憑著出色的外語能力,在一家高級酒店的西餐廳裏當服務生,邂逅了梁逸麟。這個B城勢力龐大的政治世家的三公子,他剛從德國留學獲得博士學位歸國。這個29歲如風般優雅的男子,瘋狂地愛上了21歲的大學生,一朵清雅動人的白荷花。
  梁逸麟是梁老爺子最大的驕傲,無論是才華、人品還是外貌,都仿佛是在老天爺的偏心下精心雕琢而成的。豐神俊朗,翩翩佳公子,滿腹才學,詩文出眾,會德、法、英三國語言,拿到博士學位,這樣的外在條件,這樣的才華,最適合當他的接班人。
  老爺子用關係將他安排進外交部工作,一年後,當要派他駐美國大使時,被他拒絕了。他不想離開B城,他也不想進入政治界,他卻想教書,想寫寫詩文,想畫畫或做翻譯,怎麽都好,就是不再想聽老爺子的安排。
  老爺子震怒了,以前最聽話的兒子、他最得意的作品居然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正在一步步為他的接班鋪平道路,而他卻要退出。調查的結果讓他更加憤怒,兒子竟然迷戀上了一個女大學生,一個貧苦的大學生,他舍不得離開她。
  在他們準備偷偷地離開B城去異地結婚生活時,被梁老爺子發現了,抓回了兒子,鎖進宅院讓他麵壁思過,而讓人打發掉白荷,並讓學校把她除名,因為她懷孕了,亂了校風。
  白荷艱難地在B城生活著,一種母性的堅強,一種要見到梁逸麟的毅力讓她頑強地生存下來。她躲在隻有梁逸麟知道的一個住處,這是他們曾經商量好的躲藏處。
  梁逸麟從家裏成功逃脫後,跑到這裏時,白荷已經懷胎九月,但身子卻異常削瘦,兩人準備去鄰城的醫院生小孩時,卻被派過來的人發現,白荷在躲藏的過程中動了胎氣,被急送往醫院,因身子實在太過虛弱,營養嚴重失調,在生下孩子後就不舍地離開了最愛的男人和女兒。
  梁逸麟徹底地瘋狂了,這個一直高貴的男子,失去了最愛,他抱著女兒及最愛女人的骨灰消失在B城,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隻有一張紙條傳到了梁老爺子手中:梁逸麟死了,跟白荷一起死了。
  某天,平靜落後的小鄉村裏來了一個落魄的男子,提著一個大箱子,懷抱一個小女嬰,出現在白萍家門口。
  男子直接叫出她的名字,然後說出了一個讓白萍震驚的消息,白荷去世了,而他是白荷的男人,懷裏的小女嬰是白荷跟他的孩子,白萍最終留下了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
  為了孩子能健康地長大成人,也為了白荷的名聲,兩人假結婚了,照片裏是兩人的合照,但結婚的姓名卻是梁逸麟和白荷,一場糾葛就這樣產生了。兩人平靜地生活著,眾鄉人都以為白荷飛出了村子,成了鳳凰就不想再回來了。
  讓白萍最終下定決心準備一輩子這樣過下去的,是兩件事情:一件就是梁逸麟說白荷最牽掛、最愧疚的人,就是她,臨死前,要他一定要照顧好她;另一件事情則是,她對這個男人動心了,對這個滿心滿腦全是妹妹的男人動心了。
  她,似乎命中注定要為白荷而活,以前是為她本人,以後則是為她最愛的男人和女兒。
  失去摯愛的粱逸麟也失去了人生方向,渾身充滿著憂鬱的氣息,甚至想過要追隨白荷而去,他將白荷的骨灰盒放在自己房裏,有時甚至抱著它而眠,一個為愛已經徹底瘋狂的男人。是女兒弈棋的笑容讓他重新振作起來,開始全身心地照顧、教導女兒,變成了一個愛女成癡的男人,特立獨行地在小鄉村生活著,以空竹的筆名開始賺取一些生活費,他的全付心思都花在了女兒身上……
  白母緩緩道來弈棋親生父母的故事,然後悲傷地說:“空竹,心已經空了的軀體。隻為一個目標而活著而已,心已經隨著白荷的死而死了。”
  空竹,梁逸麟的筆名,原來是這個意思。
  弈棋哭倒在風閑雲的懷裏,傷心不已,梁誠則渾身震住,為這淒美的愛情故事,為三叔所經曆的劫難,那個在他內心深處最最崇拜的男子。
  白母幽幽地接著說:“在弈棋8歲生日時,她在荷塘裏玩耍,掉落水中,逸麟跳下去救她,就再也沒有起來。不是他水性不行,而是他不願意再起來,他活得太累,思念得太久。他所有的故事是我在他的一個日記本裏看到的,似乎是專門寫給我看的。在最後一頁,他說夢見了白荷,她說會在他細心為她種植的荷塘裏等著他,然後……”
  “原來是真的,爸爸是真的自己沉下去的,不是我看錯了。嗚嗚……”弈棋埋頭痛哭。
  爸爸,那個最寵愛她的爸爸,那個總是喜歡看著荷花露出溫柔笑容的爸爸。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媽媽!
  “白荷最喜歡天鵝了,覺得它們高貴而優雅。而天鵝也是最癡情的動物,一個離開時,另一半也無法活得長久。他們,就是一對高貴而優雅的天鵝。”
  白母的神情悲傷而輕鬆,為終於能說出積壓在胸口的真相,也終於認清了自己執著一生的真相,她永遠隻是白萍,一個為白荷而活的女人。
  梁誠走了,在祭拜了最敬愛的叔叔之後,帶著心痛與極度的複雜離開了。
  原來,繞了一大圈,那個讓他心動不已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堂妹,是那樣優秀的叔叔最疼愛的女兒。仔細想來,她的性格極像三叔,還有那些才華。
  弈棋不願意離開這裏,他也隻能無奈地走了,但他必須要去做一些事情,他相信,她以後會回來的……
  她應該是姓梁,是梁家的人,他唯一的妹妹,梁弈棋!

  第81章 誰能像你
  弈棋現在天天坐在池塘邊,看著一池開得極其漂亮的荷花久久地出神。
  風閑雲也被嶽父嶽母的故事震撼了,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這樣自由地跟弈棋相愛相守,那樣的愛情雖然美麗,但他不希望那樣,太悲慘,現在這樣就好。
  兩人有時劃一條小船,進裏麵采蓮子,近距離感受那種清香襲人的感覺,日子就這樣過去,仍然平淡而溫馨。
  他們的事業,正在有條不紊地前進著,許多外出打工的人紛紛回來加入他們的公司,小鄉村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重視與支持。但兩人的重心,已經不再是那些。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在培養別人,他們隻當掌舵人,他們學會了放手。
  兩人更多的生活是一起散步、一起看著兩個女兒玩耍,陪著白母聊天。自從知道所有的故事之後,弈棋對於這個母親更加孝順了。
  懂得了真愛的她,折服於她幾十年來的付出與那份深沉的愛。
  這天,弈棋正在摘蓮花,她小心地將一朵裏麵鼓鼓又被繩子紮好的蓮花摘下來,上岸,將裏麵的茶葉倒在茶紙上,小心地包好準備再曬一次,卻聽到晴兒的嬌呼聲。
  “你是誰?”晴兒嬌嫩的聲音傳進弈棋耳裏,她並沒有太在意,以為她們又在玩什麽遊戲,果不其然……
  “你是誰?”另一個稚嫩的嬌聲也跟著起哄,口齒仍不太清晰,但已經在極力地模仿她最崇拜的晴姐姐。兩歲的小伊蓮好奇地問著眼前高高的男人,他好高,跟爸爸一樣高。
  “我是誰?嗬……你是小伊蓮吧!長得真漂亮!我是莊伯伯!”男人蹲下身子,露出了慈祥的表情。
  小伊蓮一聽這人認識自己,甜甜地露出笑容,小嘴裏僅有幾顆牙齒,但漂亮的小臉蛋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如一個小小的旋渦能將人的心給旋進去。
  莊千峰溫和地摸摸她的小腦袋,眼裏有著寵愛,這個小娃娃,將來長大了不得了。
  “是你?莊千峰!”弈棋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就已經轉過身子看著他,迅速走到他眼前。
  “晴兒,帶妹妹去玩!”弈棋柔聲對晴兒說,晴兒清冷的眸子看了莊千峰一眼,懂事地帶著小伊蓮走開。
  “晴姐……不,晴哥哥,我們去哪裏玩?”小伊蓮的聲音越走越遠,隻看到剪著短發的晴兒抱起她走進後山。
  “怎麽?很吃驚嗎?你應該知道我會來的。”莊千峰強裝平靜地看著她。
  發現她除了身子太過清瘦之外,精神狀態非常好,人似乎變得更加美了。在鄉村生活,卻絲毫不減她身上的特殊氣質,反而這裏的環境,更襯托出了她幹淨清雅的氣質。
  弈棋淡淡地瞥他一眼,不回答他,徑自往裏走去。莊千峰淡笑著跟上,他這次來,可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請坐!”弈棋弄來泡菜的茶具,邊泡茶邊漫不經心地跟他說話。
  莊千峰也不多話,隻是靜靜地打量著客廳裏簡單的陳設,眼神微微一暗。
  兩人心照不宣地彼此沉默著,一陣龍井茶的清香,蓮花獨有的清芬的味道迷散在空氣中,讓莊千峰驚訝得眼睛微微一眯,著迷地看著她泡茶。
  弈棋將一杯淡綠色散發著芬芳的茶湯端到他麵前,仍是淡淡地說:“你的運氣非常好!我這是第一次做蓮花茶,剛成功就被你趕上了。喝喝看,絕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她的聲音裏不無驕傲。
  莊千峰非常給麵子地端起杯子,還沒喝進口就已經被那種特殊的香味迷醉了,然後緩緩地喝上一小口,閉起眼睛靜靜地品味起來,良久,他睜開眼睛,裏麵情絲湧動,淡淡地說:“確實是獨一無二的!蓮花茶?怎麽做的?”
  “在太陽剛出來時,將新鮮茶葉放進花苞剛開的蓮花裏,用麻繩綁好,第二天清晨再將蓮花一起摘下來,將茶葉放到茶紙裏包好,在太陽下曬,這樣反複三次就製成了。製作方法很簡單,但需要時間而已。要製作最好的茶,品嚐出最美的味道,是需要心思與時間的。”弈棋平靜地將製作方法講給他聽,也知道他僅是隨便問問,末了淡淡地諷刺了下他,他是無法品嚐出真正的好茶來的。
  莊千峰毫不在意她的諷刺,詫異於她的轉變,說:“你現在很滿意這樣的生活嗎?我看你真的很享受。你變了!”
  “學會讓自己慢下來是一種境界。我隻是找到了這種境界而已。”又是諷刺他的回答。
  “學會慢下來是一種境界!嗬……不準備原諒我嗎?我今天是來懺悔的!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為做過的任何事情後悔過,但對你所做的,我後悔了。對你造成的傷害,對不起!這個給你。”
  莊千峰誠懇地道歉,並遞給弈棋一個信封,道歉的話語是這樣輕鬆地說出口,並無想象中的難以啟齒。他又喝了一口蓮花茶,並將茶杯遞給她,示意她再蓄滿茶水。
  弈棋給他倒滿茶水,拿過信封打開仔細地看了一下,大方地收下,這些本來就是他們的,物歸原主而已。莊千峰看著她的舉動,微微笑了,這個倔強的女人,唉!
  “弈棋,我今天是誠心來請你出山的,不對,也可以說是出村吧!你把這裏搞得如此有生氣,又一次讓我刮目相看。千峰集團的位子一直給你留著,韓總一直等著你回去接他的班,我的事業需要你來協助。雖然這裏發展得不錯,但不是屬於你的舞台。回去吧!而且你丈夫那樣出色,他應該繼續創造他的事業王國,他能成功的。”莊千峰緩緩道出自己此次前來的最終目的。
  弈棋淡淡地看著他,回道:“容我補充一下,這裏一切,都是我丈夫的功勞,我現在完全主內,隻是出點兒小主意而已。”
  看著莊千峰淡笑不語,並沒有反駁她的話,她略為滿意他的態度,這個男人有點兒變了。
  她想了想,突然問道:“你爬過沙山嗎?”
  莊千峰微愣一下,也想了想說:“我登過許多名山,喜歡那種站在巔峰的感覺,也喜歡挑戰自己的極限。”
  兩人像一對知心朋友,開始緩緩交談起來。
  弈棋也端起一杯茶品嚐起來,語氣平靜地說:“我爬過沙山。沙山是用爬的,而高山大家都喜歡用‘登’,這就是他們的差別。爬沙山時不能太用力,你力氣越大,沙子就將你陷得越深。當你累極終於爬到頂峰時,看到的卻是連綿不絕的高低不一的沙山,這時你才知道,自己辛苦所爬的沙山僅是其中的一座而已。沙山的背麵,往往是陡坡,你費盡力氣爬上來,但你可以幾步就從陡坡走下去,說是一瀉千裏也不為過。”
  莊千峰仔細地品味著她的這一番話,接道:“當登山到巔峰時,一覽眾山小,但更多的卻是寂寞,高處不勝寒啊,此時,需要有人能並肩而立,尤其是旗鼓相當的人。”
  兩人明明是在講不同的話,表達不同的意思,卻彼此保持默契地互不幹涉。
  “我曾經經曆的職場,就是在爬沙山。爬的第一座沙山是威盛,剛爬上一座小沙山,卻突然讓我一步就到山底。第二座沙山是千峰集團,當時我以為爬上了人生中最高的沙山,卻仍被一下拖到山底。這兩座沙山我都爬得非常辛苦,也摔得非常痛,讓我從陡坡急速下滑的人一直是你。”
  “沙山就是沙山,不管它有多高,或者又換了哪一座,又是隔了多長時間再去爬它,它仍是沙山,而我不想再去爬。職場生涯注定無法逃脫爬沙山的命運,因為自己永遠無法控製沙子。爬沙山的人以為爬到了山頂就是成功,卻不知,能控製沙子的人才是最成功的人,因為他控製著所有爬沙山的人的命運。”弈棋非常平靜地說完這一席話,垂下眼簾慢慢地喝了一杯茶,根本不去看莊千峰的臉色。
  莊千峰端著茶杯,臉上有一絲難堪,還有深深的無奈,緊緊地盯著她,語氣有點兒激動,說:“你還是不信任我!我莊千峰從不輕易許諾,許下的諾言就一定實現。我不會再傷害你。”
  “謝謝!能讓莊千峰許諾,我自然無話可說。你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帶你去逛逛吧。”弈棋微笑著站起來,直到此時,她才真正地不再排斥他。但要說原諒與親近,暫時不可能。
  兩人來到田間小道上,弈棋指著眼前的這一切,神情清淡地說:“你看,這澄藍的天空、飄著清香的新鮮空氣、這路邊的小花草,這池塘裏鮮美的魚,菜園裏新鮮的蔬菜,這是在那裏花多少錢也買不來的,而在這裏,全都是免費的。我不是沒有勇氣再去爬沙山,而是想通了,有這樣美的田園生活在等著我免費索取,我為什麽要那樣累地去爬那個變幻莫測,每一步都有可能深陷流沙的幹涸沙山呢?這裏的一切就是我的選擇。”
  “你願意在農村生活一輩子,就這樣平凡地活下去?不會覺得厭煩嗎?弈棋,這裏不適合你。”莊千峰反問,這裏免費的東西多,但卻都不是最好的,她值得最好的。
  “我本就是平凡的人,也是在這裏長大的,以前能生活,現在為什麽就不能再生活下去了?生活是精彩的,也是平凡的。有的人向往精彩,有的人向往平凡。過的平凡不見得不精彩,過得精彩不見得沒有平凡。隻要有真摯的感情,生活都是精彩的!你本就是不平凡的人,所以,理解不了我這種平凡人的生活哲學。”
  弈棋不看他,用話語慢慢地將兩人區別開來。她根本不期望他能理解,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今天能來,就讓她刮目相看了,根本就不抱希望他會有多少認同,也沒有必要得到他的認同。她的生活,是自己的。
  此時,弈棋看到風閑雲回來了,他是去見一個客商,正往這邊走來。
  “莊千峰,留下來吃一頓農家飯吧,保準是純天然食品。我去做飯了,你跟閑人聊聊,你最應該道歉的人是他,還有另一個人。”現在已經有點兒走火入魔的弈棋,適時地推廣自己的天然綠色食品,換來莊千峰的苦笑。
  為什麽在白弈棋麵前的莊千峰總是如此不堪,從她這麵鏡子中,莊千峰第一次完全看清了自己的空虛與孤寂,還有就是擁有更多,也失去更多的體悟。
  風閑雲來走到弈棋麵前,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在看到陪著她的竟是莊千峰時,微愣了一下,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弈棋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做飯了。
  男人的事,還是男人自己解決。
  兩個男人靜靜地麵對麵站著,他們本來應該有著很深的仇恨,此時,卻如此平靜地注視著彼此。
  “我今天是來道歉的,我的做法有點兒過分,現在我鄭重道歉。”莊千峰主動打破沉默。
  風閑雲並沒有馬上接受,他沉默了一會兒,不帶任何情緒地說:“原不原諒你已經不重要,都已經過去了。如果是關於我的事情,我不認為你有錯。商場就是戰場,今天不是你來欺騙我,也可能會有別人,每一個處心積慮來欺騙的人,都不會是太弱的對手。敗了就是敗了,沒有任何理由。”
  風閑雲的一席話讓莊千峰對他刮目相看,這個他一直嫉妒的男人,真如商柏鬆所說,夠資格成為對手。
  “如果是關於你對棋棋曾經做過的事情,我保留意見!每次看到她傷痕累累的腿和手臂,看到她至今仍虛弱的身子,我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你的陰狠與殘忍,但我偏偏不能拿你怎樣,我不能原諒的是我自己。正如你所說,要做一個能保護自己女人的男人,我沒有做到,不怨任何人,隻怨自己。”風閑雲這一席話又讓莊千峰汗顏。
  莊千峰走上前,神情認真地說:“風閑雲,來,這裏,你揍我一拳吧!”
  風閑雲靜靜地注視著他良久,眼神裏閃過一絲欣賞,這個驕傲無比的男人,今天能來到這裏又能說出這一句話,他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莊千峰了。
  莊千峰見他不行動,知道他已經原諒了自己,就誠懇地邀請,“我希望你們回B城,我已經歸還你們的一切,你的事業完全可以再有一個高的飛躍,你有這個能力。回去吧!”
  “謝謝!”風閑雲淡淡地道謝,對於他的相邀及勾畫的美好前景無動於衷。
  “你要讓她做一個窩在這裏的平凡婦人嗎?你要浪費自己的才能嗎?你們明明就不是適合這裏的人,為什麽就不肯離開呢?這裏有什麽好的!你們現在是在自毀。”莊千峰語氣激動地質問。他都已經道歉了,再也沒有什麽讓他們不離開的原因了,為什麽他們反而選擇留下。
  風閑雲仍是無動於衷,轉過身子示意他跟他一起往回走,莊千峰跟他並肩走在田間小路上,風閑雲的神情享受而悠閑,而心事太重的莊千峰,無法感受這大自然的魅力。
  “你看過嬰兒出生嗎?”
  “沒有!”
  “小嬰兒出生時,手是緊緊地攥著的,手裏空無一物地赤裸著來到這個世界。而人在死時通常被叫做‘撒手人寰’,是攤開手掌離開人世的,仍是空無一物地離開。就算是你擁有全世界,你也帶不走一丁點兒,就算是你最愛最愛的人,你也無法帶走。”
  風閑雲的話讓莊千峰震住腳步,皺眉沉思。
  “所以,我人生最大的事業,就是讓妻女幸福,就是好好地活在當下,享受生活,在我活著的每一天,好好地用心愛我所愛的人。我跟弈棋不是膽怯不回去,而是想做一個歸隱田園的人,利用這裏的一切資源,我們要做一個住在農村的而不是農村的農村人。莊千峰,謝謝你讓我們有機會明白這些,否則,我們仍在那座鋼筋水泥中苦苦地掙紮,就算是彼此仍相互深愛,也決不會像現在這般,如此輕鬆、幸福!”風閑雲邊說邊走進廚房幫弈棋的忙,夫妻倆在廚房裏有說有笑地聊著。
  再苦的東西,吃到嘴裏久了,總會有回甘的感覺,這是身體本能的調節。
  再苦的遭遇,時間久了,總會有甜的回報,這是命運早就有的安排。就看你是否有那個毅力與耐性去等待這份甘甜。
  莊千峰站在門外,神情凝重地想著心事,今天這一趟來,讓他感慨太多,兩個如此優秀的人,居然選擇了這樣平淡的生活。風閑雲剛才那一句感謝,是那樣諷刺著他曾經的所作所為。
  他仔細地看著這寧靜祥和的田園風景,路過的村民因日子過得紅火而開心的笑臉。他突然好嫉妒這些人,他們為什麽能笑得這樣開心,在他的記憶中,除了麵對弈棋時,他開心地笑過,其他的時間,他的笑容是那樣少,就算是做成再大的生意,吞掉再大的對手,打敗再大的敵人,都無法讓他擁有那樣的笑容。
  就在這一刻,莊千峰似乎恍悟到了什麽,他覺得他們才是最聰明的人,聰明地知道如何抓住幸福,如何創造幸福……
  他們是平凡人嗎?他們因為選擇了這樣的生活而成為不平凡的人,而平凡的人是自己。
  莊千峰吃了一頓今生最難忘的飯以後,走了。
  他在臨走之前,意味深長地對這一對夫妻說:“這頓飯真的非常美味,是我吃過最美味的一頓飯了。今天我真幸運,喝了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蓮花茶,清潤洗滌了我這顆心;吃了這麽美味的飯,會讓我一再懷念;還聽了許多從未聽過的話,看到了以前從未注意過的美景,而這些,全是你們免費送給我的。你們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尤其是來尋找良心時,我會常來度假的。”
  風閑雲皺皺眉頭,這個家夥,吃了頓免費的飯,還搶他一步喝到了棋棋做的“試驗茶”,居然還死皮賴臉地要成為他們的朋友,最氣憤的是,還要常來,哼!
  莊千峰毫不介意風閑雲的反應,這個男人,他是越看越欣賞,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注:蓮花茶的製作方法,資料來自《雲林遺事》,明代顧元戾編寫

  第82章 再次揚帆
  晚上,風閑雲在給女兒穿衣服時怒吼起來,弈棋急急地跑到女兒臥室,晴兒趴在小書桌上寫作業,也被風叔叔給嚇得直看著他。
  隻有小伊蓮憨憨地抱著父親,小嘴開始癟了。風閑雲這下又手忙腳亂地哄寶貝女兒,一臉的氣憤加無奈。
  “閑人,出什麽事了?”弈棋擔心地走進來。
  “莊千峰那個家夥陰魂不散,你看,小伊蓮的腳上有一個設計極為精巧的小鎖,沒有特製的‘鑰匙’是打不開的。我決不可能讓我的女兒成為莊家的媳婦,決不!”已經開始著急女兒被搶的男人鄭重發誓。
  “風叔叔,我……我上次騙了你,伊蓮手上的小手圈,是商叔叔給她帶上的。”祁晴感覺到事情有點兒嚴重,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覺得坦白從寬地交待上次因一時好玩而欺騙的事實。
  “什麽?”風閑雲看著女兒左手上精致的小手圈,像是第二層皮膚,貼合在她白嫩的小手上。
  這兩個男人都是早有陰謀的。
  弈棋無所謂地看著這些,好笑地勸著丈夫,說道:“他們要用形式就用吧,女兒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她所選的,任何人也休想管她,她是我們的女兒。”
  風閑雲這才平息了一點兒怒氣,然後又輕哄著女兒,得意地說道:“我的伊蓮寶貝要嫁給誰啊?肯定不是那兩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我要嫁給晴哥哥!”小伊蓮稚嫩的聲音,是那樣堅定,讓風閑雲震住了。
  “晴哥哥又是哪一個混小子?在哪裏,嗯!”
  風閑雲已經快要抓狂了,這寶貝女兒還沒有長大,就有這麽多人來搶,居然自己還找好了要嫁的對象,天哪,她才幾歲,他怎麽這麽命苦。
  “晴哥哥就是晴哥哥啊!”小伊蓮嬌嫩的小手,指著正坐在書桌旁寫作業的祁晴。
  “我會娶伊蓮的,作為男人就得有責任!”祁晴拍拍胸脯,根本不管兩個已經僵住的大人。
  “天哪!”這下連弈棋也開始撫著額頭,任她再怎麽聰明也解不開這道難題,不行,得重新教育!
  “棋棋,趕快將這兩個小惡魔分房睡!”風閑雲迅速做出決定。
  在家裏,他的地位一向是最低的,被三個女人鎮壓著,他的威風,向來隻限於家門之外。
  “不要!嗚嗚……”伊蓮開始哭泣。
  “不要!”晴兒也難得堅定地反抗。
  混亂的家庭大戰開始矣……
  ……
  時間眨眼即過,又是一年的清明時節,又是眾人懷念去世親人的時節,像往常一樣,弈棋幫助母親準備著祭祀的東西,這一次,她用心地幫母親準備著。
  親生媽媽最愧疚的就是這個姐姐,卻在最後生了一個像姐姐的小孩,她該滿足了,弈棋跟現在的母親更像母女倆。
  風閑雲左手抱著女兒,右手牽著祁晴,弈棋攙扶著母親,一家人準備去祭拜父母時,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了他們家門前,車門打開,從車裏走出四個男人,一個八九十歲但精神抖擻嚴肅老人,他的左右各站著兩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然後就是梁誠。
  風閑雲看到梁誠的到來,似乎明白了這幾個老人是誰,他看看弈棋的表情,弈棋非常平靜地看著來人,白母則微微低下頭。
  梁誠跟他們高興地打招呼,那個老人從一下車,就一直地打量著弈棋,精明的雙眼研究著她的五官,似乎想從她的身上找尋愛子的影子,可惜,他略為失望地瞥開眼睛,看看她身邊的年輕男子,這應該就是她的丈夫了,挑得還不錯,一表人才,但窩在這裏,就是沒什麽出息而已。他緩步走到三人麵前。
  “弈棋,這是爺爺。這是我爸爸,你的大伯,這是二伯。這就是三叔的女兒,白弈棋。”梁誠熱情地為他們介紹著。
  弈棋坦然地任他們打量著,僅是點點頭,並不叫喊他們,風閑雲也僅是禮貌地點頭打招呼,妻子不表態,他不能摻和進來,這件事情得讓弈棋自己做決定。
  “他的墳墓在哪裏?”梁老爺子聲音非常硬朗,也非常生硬,一看就是慣於發號施令。
  “請跟我來!”弈棋麵對這個老人,想起他是父母悲劇的造始者,她說不上恨與責怪,但也不接受他。
  三人在前麵領路,兩個小家夥則好奇地看著後麵四人,梁老爺子在看到小伊蓮時,微微震了一下,一行人來到竹林裏。當梁老爺子看到兒子簡陋的墳墓時,微微發抖,神色悲蒼。另兩位老人也是一陣傷心,當年最出色的弟弟是全家人的驕傲,卻最後孤獨地安息在這裏。
  這次的祭拜壓抑而氣氛沉重,輪番祭拜之後,梁老爺子發話了。
  “麟兒的墳墓要遷到我們梁家的墓地裏,找個時間安排一下吧。”他直接發布命令似的交代。
  兩個老人點頭。
  “慢著!為什麽要遷?”弈棋出聲製止,冷靜地跟梁老子大眼瞪小眼地對抗著。
  風閑雲則笑著搖頭看著這一幕,弈棋又要被惹毛了,這一對爺孫倆,明明有著一樣的倔脾氣。
  梁老爺子則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雖然是他的孫女,但從見麵開始就沒有多看他幾眼,更沒有叫過他一聲,哼!
  “他是我們梁家的子孫,當然要入梁家的墓地,這事我做主。”他不容置疑地用強硬語氣說。
  “梁逸麟在當年就已經死了,現在在這裏安息的是我的爸爸,還有我的媽媽。我不管他是姓梁還是叫空竹,他就是我爸爸,也必須陪著我的媽媽,誰也不許動他們,誰也不許破壞他們的安寧。”弈棋冷冷地回道,她一定要捍衛父母的這份安寧,如果爸爸遷走了,留下媽媽一個人孤單,他們兩人都不想的,不想……
  梁老爺子火大了,大聲吼道:“你這個不孝子孫,竟敢不聽我的話,太沒教養了。”
  弈棋冷冷地回道:“我姓白,是爸爸媽媽的女兒,我孝敬他們就夠了。”
  梁老爺子眼睛死死地瞪著她,而其他人則神態各異地看著這一對脾氣同樣倔強的爺孫倆,都不出聲。
  “不要欺負媽媽!伊蓮給你笑一個,他們說伊蓮的笑容能讓人心裏甜甜的。”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梁老爺子低下頭,看著三歲的小娃娃,正向他甜甜地笑著,兩個小小的酒窩深深地陷進去,能讓人的心也跟著旋進去,這是他見過最甜的笑容。
  他咳嗽一聲,終於找到了台階下。
  “你說你叫伊蓮?好名字!伊蓮,叫姥姥!”梁老爺子蹲下身子,努力擺出最和善的臉孔麵對小娃娃,這小女娃比她媽媽可愛多了。
  “姥姥?姥姥是什麽呀?”稚嫩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讓梁老爺子怔住,臉色又有點兒難看,但他還是忍住了。
  “姥姥就是外公的爸爸。”梁老爺子耐著性子解釋。
  “哦,好吧,姥姥。”伊蓮皺起好看的娥眉,好複雜的稱呼哦,但她得哄住他,不能讓他再欺負媽媽。
  “咳!”梁老爺子牽著伊蓮的小手,然後看著正平靜地看著他的弈棋,這個小女子身上,有麟兒的脾氣,不對,應該更像自己的脾氣,但被她身上的淡然隱藏住了。
  “這樣吧,兩個人一起遷,我承認白荷是我的媳婦。”梁老爺子做出最大的讓步。
  弈棋仔細地考慮了一會,突然說:“爺爺,爸爸喜歡竹子,媽媽喜歡荷花,他們都喜歡這裏,而且我們會永遠陪著他們,他們的家在這裏。謝謝您承認了他們,他們會非常高興的。我的建議是,你們再重新給他們立一塊墓碑,是他們合葬的墓碑,梁逸麟和白荷合葬之墓,怎樣?”
  她突然的一聲爺爺,讓梁老爺子的身體微微一震,端詳她良久,終於點點頭,然後無奈地承認,“你真是他的女兒!”
  風閑雲欣慰地看著這一幕,弈棋回他一笑,終於圓滿解決了,白母感激的笑容也讓她心裏一暖。不讓他們遷走,也是為了母親,她一輩子的眷戀就是他們,如果遷走了,母親要如何生存下去?而且爸媽也不會想搬走的,因為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弈棋不願意改姓,對她來說,姓什麽並沒有什麽差別,誰養育了她,誰再造了她,她就該孝順誰,她姓白,不改姓。
  7天之後,眾人再次來到了竹山,看著整治一新的墳墓,心裏感慨不一。這一對苦命的戀人,終於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無論是梁家的承認,還是墓碑的樹立,終於完成了他們的心願。
  竹林裏今天異常熱鬧,竹葉婆娑的聲音不斷,似歡快,似慶祝,也似呢喃……
  在梁老爺子準備回程時,弈棋淡淡地開口說:“爺爺,我希望平靜!”
  梁老爺子看著這個孫女,眼裏是欣賞,也是認可,更是對於她不在乎有他這樣的爺爺的無奈。換做是別人,不知道有多開心。而她,隻要平靜,反而害怕梁家的一切打擾到她的生活。
  她真是麟兒的孩子!一樣的清高!這是梁老爺子腦海中久久不曾散去的印象。
  ……
  B城新開了一家酒樓,這是一家供應的食材非常有特色的酒樓,主打綠色品牌。
  要說這綠色健康食品可是現在非常風靡的流行風尚了,但這一家所有的菜,都是來自南部的一個小鄉村。那裏美麗的田園風光,整治一新的菜田、糧田、規劃完整的果園,統一的包裝及傳送渠道,在酒樓一層的一側,則是新鮮田園菜的專賣店,B城隻此一處有得賣,店主不求量大,一切按照自然季節供應。
  菜蔬的價格當然不菲,廚師也是專業級別的。價格比一般的要貴出1倍甚至兩倍,超過一天保存期的,就會降價出賣掉,決不留存貨……
  現在城裏人有錢,隻是有錢買不到放心的食品而已,有這樣純天然的食品,哪有不搶的道理。
  酒樓裏到處掛著一幅幅絕美的田園風光照片,一問才知道,原來都是拍攝於小鄉村,一群急於呼吸新鮮空氣、體驗不一樣生活的都市人,都紛紛去那裏旅遊了。
  這家酒樓共有3層,但名氣非常響亮,原因是什麽?
  經常看到某某政府人士出入此間酒樓、經常看到某某大老板,在此宴請。尤其是每個月的某一天,這裏會聚集一些特殊人士,他們中隨便一個人站出來,都大有來頭,卻在這一天,肯定要來此報到,原因是酒樓的老板及老板娘來此定期查看,他們的朋友都過來相聚而已。
  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照樣掏錢買單,老板與老板娘可沒有請他們過來,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名氣就這樣傳出去了,檔次就這樣被提升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成全我,我成全你,雖然有時是不經意地彼此成全。

  第83章 絕世好棋
  風和日麗的某個下午,在一棟嶄新的小樓前。
  這是一棟小型別墅,是風閑雲夫妻親自設計,在原來房子的地基上重新建起來的。重建一棟這麽美麗的小樓,居然花的費用還不到以前房子的裝修費,再一次感歎這房價與消費的空間差異。
  小樓的牆壁上攀滿茉莉花,正盛開著,葉子又肥又綠,襯著三朵五朵清麗潔白的花朵,像繁星似的掛在牆壁上煞是好看,隨著微風的輕拂,時時飄送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風母現在也經常過來居住,但她因為太過想念老朋友,不太適應南方的天氣又回去了。白母現在則變得開朗了許多,最大的功勞,當然是風伊蓮咯。
  她承襲了外婆的美貌、媽媽的智慧,性格像誰,現在還說不出來,時而像風閑雲,時而像弈棋,精明機靈的小鬼頭,有時純真過頭,比如現在。
  父女倆現在各占據一邊,風閑雲占據著養魚的池塘,伊蓮占據著荷花池塘。
  風閑雲是懶得下水撈魚,就拿著釣竿釣魚,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正算賬目、做計劃,現在正好一心二用,以留下時間來陪老婆。忙過這一段時間,他要帶弈棋去旅行半個月,所以得將工作安排好。
  伊蓮拿著一根竹竿,絲線的一端係著一朵潔白的棉花,在水上麵晃來晃去,她的“偉大”任務非常明確,爸爸要她釣青蛙,因為她最喜歡吃青蛙大腿肉,所以得自己釣。
  但聽隔壁的小伍說,那是益蟲。什麽是益蟲呢?是能吃的蟲嗎?反正能吃就可以了。紅嫩的小嘴不禁吧嗒吧嗒想念起青蛙大腿肉的美味來。
  風閑雲的戰績非常好,釣竿支在那裏都沒怎麽管,全副精神用在工作上,不一會兒,居然就釣上來兩條青魚,自己家燉一條,一條送給曾經照顧小伊蓮的馮大嫂。
  而小伊蓮仍在那裏晃啊……晃啊……紅嫩的小嘴裏還念念有詞,“青蛙啊……上鉤啊……上鉤啊……你的大腿肉肉好好吃哦,伊蓮的肚肚餓了……”一遍又一遍地念著。
  風閑雲收拾好漁具,好奇地看著女兒,然後聽到她念叨的話以後,哈哈大笑,他的小寶貝太可愛了。
  “伊蓮寶貝,手累了吧!改天爸爸給你買大的青蛙,那個肉多,非常好吃。”風閑雲誘惑著女兒,她不會一直晃到現在吧,這釣青蛙可是有技巧的,這樣不停地晃,它就是想咬也咬不著啊,嗬嗬……何況岸邊還有一個漂亮寶貝在恐嚇它。
  伊蓮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亮,重重地在風閑雲的臉上親一口,竹竿一扔,然後蹦蹦跳跳地跑開,邊跑邊說:“晴哥哥要放學了,我去路口接她。”
  “她是晴姐姐……唉……”
  風閑雲為這兩個寶貝愁壞了,一個不想當女生,一個把她當男生,還吵著要嫁她……亂……長大了會好點兒吧……
  “閑人,你站住!”
  一聲悶悶的嬌叱從屋裏傳出來,隨即看到風閑雲拚命逃跑出來,後麵跟著一個繃著臉的女人,她的臉上亮亮的,不太自然。
  “棋棋,不要!拚死也不要!”風閑雲跑到馬路上,對著窮追不舍的弈棋,無奈地說。
  “這多浪費,這個雞蛋是我剛從窩裏掏出來的,這麽新鮮,你都有老年斑了,去去皺紋多好。”弈棋端著盤子裏未用完的雞蛋麵膜,誓要給風閑雲做麵膜。
  “媽媽,這是什麽呀?好吃嗎?”小伊蓮蹭蹭地跑過來,晴兒也好奇地走過來。
  “這是做美容的,寶貝乖,抓住爸爸,今天我來收拾他。爸爸老了,媽媽讓他變年輕。”弈棋開始誘拐女兒加入陣營。
  “爸爸老了?”伊蓮皺皺小眉頭,仔細地思考這個問題,然後水亮的小眼珠子好奇地端詳著爸爸,但什麽是老了呢?長成什麽樣子是老了呢?像最疼她的梁姥姥一樣滿臉皺紋嗎?但爸爸明明很帥啊,最帥了。
  “伊蓮乖啊,你要幫爸爸,媽媽準備欺負爸爸了。爸爸是天下最帥的爸爸,怎麽會老呢!”風閑雲開始扮可憐,死不承認自己老了,才剛到四十呢,什麽老了,真是的。男人四十一枝花,正當好時候呢!
  伊蓮左看看右看看,看似左右為難,然後她走到媽媽身旁,直接端起那個盤子往自己頭上倒,還摸摸流到漂亮小臉上的蛋清,皺起小臉,神情痛苦地說:“媽媽,好難吃,好難聞,還有,好髒!”
  風閑雲驚呼一聲,看著她一身黏呼呼,苦皺著小臉蛋,禁不住樂開了懷,抱起女兒趕緊進去給她收拾清理。
  晴兒仍是短短的頭發,像個假小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清冷的眸子裏漾著濃濃的笑意……
  ……
  某天,夫妻倆手牽手在小土路上散步,隨著晚風送過來的花香讓人沉醉。
  弈棋看著美麗的晚霞,眼前一望無際的蔥綠農田,齊整的菜地,成片的果園正散發著勃勃生機,似他們的生活又一次散發出了新的生命力,他們的新生活已經正式揚帆起航了。
  “閑人,你知道嗎?我一直最想對你說的兩個字是什麽?”弈棋轉過身子,站到風閑雲麵前看著他。
  “棋棋,應該是三個字吧!”風閑雲佯裝不滿地接道,溫柔地看著她。
  弈棋搖搖頭,輕柔地說:“是‘謝謝’!也許這兩個字還太單薄,卻是我最想說的。謝謝你讓我成為我自己生活的主角,成為你生活的主角,成為這個家的主角。謝謝你忍受我所有的刁蠻和耍賴,謝謝你忍受我的強勢,有時甚至搶走你的權利,嗬嗬……你讓我活出了真正的白弈棋。閑人,但是你快樂嗎?你是那麽的優秀,但你巧妙地隻讓別人看到我的優秀,總是無原則地包容我、支持我的一切。”
  風閑雲欣慰地笑了,笑得特別開心,他深情地說:“棋棋,你永遠是我生命中的主角,因為生命中沒有了白弈棋的風閑雲,將再也沒有靈魂。我一生的事業,就是讓你幸福。如果你的幸福是榮華富貴,我去為你賺取;如果你的幸福是站得比任何人高,我去為你實現;如果你的幸福是做閑雲野鶴,我永遠陪伴你;如果你的幸福是像現在這樣歸隱田園,我為你創造一切環境。就因為你是完整的白弈棋,才是我愛的那個白弈棋,如果因為我的愛而剝奪掉你的一部分性格,那還是你嗎?”
  弈棋終於輕鬆地笑了,她一直覺得在兩人的婚姻生活中,風閑雲太過寵她,幾乎到了無法無天的程度,任何事隻要她去做,他就一定支持,真怕他在這其中會因為自己而疲累。她知道,風閑雲的綜合能力遠遠在她之上,但他一直以她為主軸,讓她決定著一切事務。
  風閑雲摟著她,然後指指這美麗的景致,繼續說:“什麽是幸福?什麽又是成功?得到幸福就是成功,成功了就是幸福,而我們現在兩者都得到了,不是嗎?”
  是啊,他們得到了。
  這天,閑人跟弈棋坐在陽台上下圍棋,正殺得難解難分。
  “棋棋,伯樂來電話說,他最近又投資建了一所學校,這小子,不出幾年,那1000萬就會被他花光的,嗬……”風閑雲邊琢磨著如何落子,一邊無意地說著伯樂的消息。
  “他開心就行!”弈棋是絕對支持錢伯樂的。
  “當然,他變了好多,成熟了,也快樂了。”風閑雲趁弈琪沒在意,狡黠地落下一子,然後得意地看著她。
  弈棋努力想著如何救活這一盤棋,突然分神跟他說:“閑人,你知道我名字的由來嗎?”
  風閑雲仔細想了一會兒,回道:“弈棋,是下棋高手的意思嗎?”
  “嗯……算是吧!爸爸的日記裏記著呢!”
  “哦,說說看!”
  “爸爸說,人生就如一盤棋,風雲莫測,變化不定,但變化之中又有著規則。隻有懂得規則,並且能夠駕馭這些規則的人,才能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淹沒於棋局之中。所以,他給我取名‘弈棋’,希望我能下一盤絕世的屬於自己的人生好棋!”弈棋停住,抬頭看著他。
  “嗯,爸爸的用心良苦,不過,你已經做到了。”風閑雲仍盯著棋盤,今天他一定要贏,這樣下一次旅行的目的地就由他選擇了。
  現在他們夫妻倆的生活中,就是通過各種比試,民主地決定大小事務,家務活基本上是照以前的老規矩,一百年不動搖,這是弈棋堅持不變的。其他事情由誰做主,當然是各憑本事咯。
  “嗬嗬……”弈棋愉快地笑了,眼裏精光一閃。
  “不過,棋棋,這盤棋你要輸了哦!”風閑雲琢磨著如何一招致敵,不想再讓她有翻身的機會。
  “哦,是嗎?”弈棋佯裝認真地盯著棋盤,這時,手機響了,是程嘉良,他們現在可真是忘年之交了。
  老人家現在研究到好玩的東西,尤其是養生、美容或關於茶的種種奇聞趣事,都會急急地跟弈棋分享,好讓她去做試驗。
  風閑雲耐心地等著她講完電話,弈棋邊講邊站起身子,說:“程叔,你說那個什麽花釀,今天就可以品嚐了,我去看看,謝謝你提醒我。”
  然後,弈棋“無意”間觸碰一下棋盤,所有棋子一下子和在一起了,引來風閑雲的驚呼。
  弈棋慢慢地掛上電話,頑皮地說:“閑人,我的絕世好棋中,也包括‘賴’棋,該賴的時候就得賴,嗬嗬……羅市長早晨打電話過來,要你去參加竹文化節的開幕式,你準備一下吧,我要去看程叔研究的成果,沒空陪你了。”
  風閑雲坐在棋盤前,看著和在一起的黑白棋子,無奈地笑了。
  弈棋突然在樓梯前停住,微笑著說:“閑人,你不覺得我們的名字組合在一起很有意思嗎?閑人下棋!這才是真正的絕世人生好棋!”
  風閑雲久久地坐在棋盤前,細細地品味著這句話,然後溫柔地笑了。
  閑人下棋!
  這才是絕世的人生好棋!

  番外一 我要讓你哭
  5歲的伊蓮如往常一般,趴在草地裏抓蟲子,渾身髒兮兮的,臉上不知粘了什麽東西,現在隻剩下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靜待著她的小獵物。
  紅嫩嫩的小嘴唇微微嘟著,臉頰鼓鼓的,像受了什麽氣。
  今天家裏來了客人,爸爸說是麻煩的客人,媽媽說是拒絕不了的客人,晴哥哥則說是無聊的客人,有錢沒處花,來這裏花錢讓媽媽賺,美其名曰:渡假。
  哼,還是晴哥哥說得對!
  她們一直生活在這裏,每天都是在渡假,哪需要像他們一樣,還特意跑到她們家來渡假,真是一群“窮人”。
  晴哥哥被幹爹叫去了,她唯一的幹爹是季子昂。
  記得當初,幹爹剛見到她時,就強認她做幹女兒,嚴肅的臉上擺出僵硬的笑容誘惑自己,這是個不會笑的人,聽爸爸說,他是晴哥哥很重要的人啊,伊蓮在心裏的小算盤拔得啪啪直響,她最終決定,乖乖地叫了一聲幹爹,以後大有用處呢。
  當幹爹建議,讓另外兩個伯伯也做她的幹爹時,被三道男聲強烈反對,他們是:爸爸、商伯伯和莊伯伯。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那兩位伯伯對她很好,好到他們的兒子一見到她就來欺負她。那幾個沒斷奶的嫉妒她人見人愛的臭男生,一個個不是狐狸就是黑豹子、臭獅子,都沒有她的晴哥哥好看,哼!
  現在,有專人教晴哥哥的功夫,但沒有人教她功夫,明明她最想學的,學了以後就能像晴哥哥一樣打架厲害無比,讓所有想欺負她的人,被打得趴下。
  想著那幾個討厭的臭男生,被她打得趴下的慘樣,她樂嗬嗬地傻笑起來……
  趴在草地上的小鬼頭,腦海中天馬行空地做著白日夢……
  ……
  莊千峰、商柏鬆、季子昂每年都會找各種理由,帶上各自的孩子,到這裏渡假,而且都是不約而同的默契舉動。
  大人們交流感情,讓孩子們也交流感情。
  兩個真正的主人感到很無奈,不過,他們的客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在其附近找地各建了渡假小屋,以徹底地享受鄉村生活。
  莫名其妙地,本來是敵人、對手、情敵或不相關的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關係微妙而緊密,一種無形的東西讓他們彼此成為了最特殊的“朋友”,一種不需要道明又能彼此露出真性情的朋友,一種在那個世界享受不到的感情,他們在這裏找到了,再也不願意放棄。
  現在,大人們聊天、談生意去了,剩下幾個小家夥自由活動。
  12歲的莊天泓俊美的小臉上,已經有著少年的優雅和陽剛之氣,狠厲、叛逆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展現,身上有種唯我獨尊的王者霸氣,但他過份陰鬱孤寂的眸子,使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閑人勿近的疏離感,就算是對父親,他都不太熱衷。
  11歲的商煦宸,承襲了商柏鬆出眾的外貌,有著一雙極其漂亮的眸子,始終漾著淡淡的微笑,小小年紀就已經沉穩異常。可如果仔細看他的眸子,就會發現這是一雙極其狡猾、殘忍的眸子,眼神裏透著玩世不恭和冷漠,對任何事情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更有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隻要盯緊了獵物,就會誓追到底。
  8歲的季雲,長像非常的可愛乖巧,簡直就像個洋娃娃,這是一個有點像正常小男孩的孩子,但他聰明的眼睛,已經表明他的智商非同一般,眼裏有時閃過跟商煦宸一樣的光彩,甚至多了一份惡劣,他聰明地用乖巧的外表掩蓋著,眼珠子轉動間,整人的點子層出不窮。
  此時,三個小男生,正紛紛以有趣的眼神看著冷著俏臉的祁晴,祁晴冷冷地回瞪著他們,雙方進行著激烈的眼神大戰。
  莊天泓陰柔地說:“不男不女。”聲音裏淨是不屑和無趣。
  商煦宸微笑著接說:“是很難分清楚!”上下掃描完祁晴,麵善而語氣裏淨是嘲弄。
  季雲一直睜著好奇的眸子看著祁晴,淡淡地接道:“你是我的姐姐,還是哥哥?”一副乖小孩模樣,卻一樣惡劣。
  10歲的祁晴冷冷地迎視著他們的挑釁,極短的短發,美麗精致的小臉上,有著一雙英挺的劍眉和冰冷的眸子,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別樣的中性風彩,一個如冰雕般俊美的小人。如果說要別人評價誰更像季子昂,大家都會說祁晴更像季子昂,季雲漂亮的外表承襲於自己的母親,但性格中無情惡劣的因子,跟隨了父親。
  她懶得予以回答,一群無聊又不知世事的、自以為事的家夥而已,早熟的祁晴根本看不起他們,還是她的小伊蓮好。咦?伊蓮呢?該不會又偷偷地跑去抓蟲子了吧,她皺皺劍眉,抱怨著這個小人兒為什麽不將她也偷偷地帶走,剩下她獨自無聊地呆在這裏。
  三個小男生見她擰眉,以為她被激怒了,準備繼續開口挑釁時,門口出現一個泥娃娃,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直接往三個小男生站的方向撞去,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嚇。
  “啊……髒死了!”季雲嫌惡地躲避不及,第一個遭殃,被她重重地撞到在地,衣服也弄髒了。
  “哪裏來的小丫頭?”商煦宸敏捷地想躲,卻被正好撞個正著,小泥手抓向他幹淨的小襯衣,小身子卻倒進了莊天泓的懷裏。
  “走開!”莊天泓冰冷地出聲警告,準備要拉離她時,卻被她反過身來死命抱住,然後,她的小腦袋、小手使勁地往他身上蹭,在看到他的衣服被徹底地“報銷”之後,她得意地昂起小腦袋,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向祁晴。
  “晴哥哥,我剛才看到一條大黑蛇,嚇死我了。”伊蓮睜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麵似有最清澈純淨的清泉在流動,清冽而純淨,小手拍著小胸脯,努力形容著剛才的驚心動魄。
  “以後不準一個人去草叢,知道嗎?”祁晴擔心地轉著她的小身子,仔細查看,冷漠的臉上是濃濃的擔憂與心疼。
  伊蓮樂嗬嗬地甜笑起來,眼裏根本就沒有那幾尊可以忽略不計的雕像存在,她的眼裏,從來就隻有她最最最喜歡的晴哥哥。
  “喂,你弄髒了我的衣服!”莊天泓拉住伊蓮的衣服後領,要她轉身麵對自己,至少要道歉,他知道她剛才是故意的。
  伊蓮根本就懶得看他,拒絕回頭,固執地向祁晴伸出髒兮兮的小手,祁晴準備要拖回她時,被莊天泓敏捷地閃開。
  商煦宸漾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這一幕,跟好兄弟季雲兩人準備慢慢看,這一場遊戲還沒有輪到他們。剛才那個小家夥,撞得他好疼,雖然她的小身子香香軟軟的。
  “道歉!”莊天泓冷冷地開口要求,渾身充滿寒意,從來沒有人不將他當一回事,更沒有人在得罪他之後,還安然無漾。他俊美的臉上有著一種陰柔的美,更有著說不出來的陰狠和霸氣,誰得罪了他就得付出代價。
  “壞蛋!人長得醜,態度壞,人更壞!晴哥哥救我!”伊蓮仍然懶得看他,紅嫩的小嘴裏給出不怕死的評語,可憐兮兮地向祁晴求救。
  莊天泓被徹底地惹火了,身上的寒氣更重,性格裏潛藏的狂霸因子開始一點一點地複活,她居然敢這樣無視他,還敢給出這樣的評價,不僅撞疼了他,弄髒了衣服,還不願意正眼瞧他。
  這個小丫頭,真是欠教訓。
  他將她的小身子緊緊地嵌在懷裏,好香好軟的小身子,將她轉過來麵對自己,強行捧住她的小髒臉,陰沉的眸子盯著她,咬牙一字一字地說:“快道歉!”
  伊蓮也被惹火了,固執地睜大水眸瞪著他,比眼睛大她還從來沒有輸過呢。雖然這個壞蛋的手弄痛了她,但她就是不道歉,也不喊疼,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
  伊蓮髒髒的小臉上,淨是倔強。慢慢地,她水潤晶亮的眸子裏水霧漸起,莊天泓看得一愣,以為她會哭,正準備等她哭呢……
  祁晴突然一個劈腿向他踢過來,莊天泓下意識地護住懷中的伊蓮躲開,卻被小伊蓮迅捷地抓住手,狠狠地咬下,他吃痛地鬆手,小家夥就跑到祁晴懷裏,哇哇大哭起來,還將小臉上被捏痛的地方,讓祁晴看,指控那個無理的壞蛋。
  祁晴找來濕毛巾,細心地幫她擦試幹淨髒汙的小臉,白嫩如羊脂的小臉上赫赫幾道紅印,證明莊天泓剛才下手有多重。
  祁晴心疼地柔聲哄她,眼神向冰刀一般射向莊天泓,莊天泓懶懶地瞥她一眼,挑起俊眉看著手上的傷,細細的牙印整齊地印在手臂上,這個小丫頭,下口還真狠。
  “哇,好厲害,你剛才都能忍住不哭,現在才哭!”商煦宸微笑著開始出來說話,遊戲該輪到他了。
  “晴哥哥,這個笑得跟黑豹子一樣惡心的家夥是誰啊?是商黑豹嗎?”伊蓮隨意地瞄了他一眼,馬上看向祁晴,還不忘大方地告訴人家,她在背地裏取好的外號。
  她這一扭頭,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漂亮的小臉蛋,原來還是個超級漂亮的小寶貝,以往很少見她幹淨的時候,看到他們不是轉頭就走,就是追著小土狗到處玩去了,根本就沒有多少交際。
  商煦宸聞言,帶笑的眼睛微微一眯,商黑豹,第一次有人這樣叫自己,雖然自己是挺狡猾的,還有點殘忍的因子,不知為啥,她這樣一叫,還挺得他的心。這個一直以來調皮搗蛋外加不將他放在眼裏,輕易就得到父親寵溺與疼愛的小丫頭,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莊天泓的薄唇微微勾起,頗有深意地看了伊蓮一眼,這個小丫頭還挺好玩的嘛,但伊蓮的下一句話,讓他的俊臉瞬間變綠。
  “晴哥哥,將那個莊獅子狠狠地揍一頓,給伊蓮報仇,痛痛,嗚嗚……”
  伊蓮的這句話,讓莊天泓眯起眼睛,莊獅子,她很喜歡給人取撮號嗎?一句話就講出了幾人的本質,這是她的天賦嗎?
  季雲一直乖乖地在一旁觀戰,此時,他屁顛屁顛地走到伊蓮身邊,乖巧漂亮的小臉狀似關心的問:“你叫伊蓮,很漂亮的名字,跟人一樣漂亮。”
  “季狐狸,走開!我知道比你漂亮!”伊蓮直接將小臉埋進祁晴懷裏,懶得看他。
  季雲也愣住了,他居然成狐狸了?他隻是聰明一點而已,他的惡劣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呢,就被她看穿了,那還有什麽玩的?真是讓人沒有成就感的丫頭!
  祁晴抱起伊蓮,用清水認真地將她的小手洗幹淨,兩人手牽手地去抓小蟲了,不過這一次,抓蟲的任務是祁晴而已,留下三個各自想著心事的小男生,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各自在計劃著什麽。
  ……
  “你叫伊蓮,我叫你小伊兒吧,無論我怎麽欺負你,你都不肯哭,為什麽一看到祁晴你就哭呢?”莊天泓經過幾天的反複試驗,一個讓他不解的問題難倒了他,這次好不容易抓住落單的伊蓮,一定要問個明白。
  這個才5歲的小娃娃,心智可遠不止5歲,她用過份漂亮的外表欺騙所有的人,有時故意惹事並欺負了人,都以年齡小、裝可憐來逃脫責任,這才是真正的小狐狸。
  “莊獅子,你原來這麽笨哦!”伊蓮紅嫩的小嘴微微一撇,絲毫不管聽到的人是什麽可怕的表情,她的手裏抱著剛從狗媽媽窩裏偷出來的小狗寶寶,笑眯眯地玩耍著,一點也不可憐可憐那個肉兜兜的小狗寶寶,被她折騰得快沒氣了。
  莊天泓出神地看著她微笑的小臉,那樣純真無憂的笑容,是他從來沒有過的,那深深的如能將人給旋進去的可愛小酒渦,分外甜美迷人,她的笑容像花一樣,像荷塘裏正在盛開的粉嫩小荷花,一朵幹淨、純潔又狡猾、調皮的小荷花。
  商煦宸跟季雲微笑著走過來,正好聽到他們在談話,於是也好奇地想聽她的答案。
  伊蓮看他今天的態度不那麽討厭,隨意瞥了另外兩個小男生一眼,好心地解釋道:“我媽媽說了,在不喜歡或欺負自己的人麵前哭泣是沒有用的,他也不會心疼或傷心。你們都是壞蛋,隻會欺負我,我才不要在你們麵前哭呢!晴哥哥最愛我了,我也愛晴哥哥,我一哭她就會心痛痛,就會幫我打壞蛋,就會哄我。我隻在愛我和我愛的人麵前哭,明白了嗎?”她人小鬼大地解釋完,抱著小狗狗玩去了,卻不知自己扔下了一枚定時炸彈,影響著自己的一生。
  “我一定要你在我麵前哭!我發誓!”一個突然的誓願在莊天泓的腦海裏迅速產生,讓他自己都有點驚訝。
  從此,一個少年畢生的願望,就是讓一個小女生在他麵前哭泣,因為她說過,隻在愛她和她愛的人麵前哭!
  兩個小男生,兩雙眼睛默契地對視一番,眼裏同時產生了一種光芒。
  從此,開始了伊蓮多災多難又分外精彩的人生!
  ……
  莊千峰對兒子莊天泓說:“泓兒,看到這裏了嗎?這是世外桃源,是我羨慕不已的生活,但我們無法像他們一樣幸運地擁有。泓兒,把你的良心留在這裏,由她來保管,跟我去拚殺天下!我們注定是要拚殺的人,但經常來這裏找一下良心,就不會迷失方向。”莊千峰看出了兒子跟小伊蓮的特殊互動,欣然接受,那也是他早就幫兒子選定的人。
  少年冷漠地看著父親,眼裏的叛逆和霸氣,身上的陰鬱氣息,還有一種對純真的極度渴望,那朵能讓人旋進去的甜美小荷花,還有她的話,已經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裏。
  良心由她來保管,他無顧慮地去拚殺,因為他們注定是要去拚殺的人……
  那個擁有他最渴望的母愛的幸福小丫頭,那個笑起來純真無憂又狡猾過人的小丫頭,那個微笑時有著能將人旋進去的迷人小酒渦,又如一朵粉嫩甜美的荷花的小丫頭,能守住他的良心嗎?
  那個笑起來能讓他的心找到陽光般的溫暖,告訴他找到心中太陽的女人的女兒……她的女兒能成為守護他良心的太陽嗎?
  商柏鬆對商煦宸說:“宸兒,你知道爸爸最大的遺憾是什麽嗎?”
  商煦宸沉穩地看著爸爸,他最敬仰的爸爸,對任何人不在乎、也不在意的他,隻有爸爸能讓他收斂玩性,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少年老成的他選擇沉默以對。
  “說了你也不會懂,你還太小!嗬……我今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拋開一切去追隨自己的心。我的心被鎖在了這裏。你如果將來找到了自己的心,一定要拚命地、毫不猶豫地去守護,知道嗎?我永遠支持你!”商柏鬆看著這如畫的鄉村美景,雖然他看過更美的,但唯一能讓他記住的,就是這裏,因為他的心在這裏。
  商煦宸靜靜地看著他,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個小身影,那個讓他萬分好奇的真正的小狐狸,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心,真想看看,黑豹VS小狐狸,誰更厲害。
  小孩的好勝心,根本無法理解大人的愛情,隻想單純地憑著感覺去欲得到一些東西。
  季子昂對季雲說:“雲兒,以後要叫晴兒姐姐,知道嗎?”
  “她是男生,她自己說的。”乖巧的小臉說著變相的拒絕話語,黑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惡劣。
  季子昂嚴肅冷漠的臉上劍眉一皺,冷冷地命令:“是姐姐,以後要叫她姐姐。”
  季雲看著這樣的爸爸,他對自己永遠是冷冷的,卻溫柔小心地去跟那個同樣有著劍眉冷目的不男不女說話,這讓他嫉妒萬分,為什麽他不像爸爸?為什麽那個不男不女卻那麽像爸爸呢?
  哼……他才沒有那種不男不女的兄弟姐妹呢!
  還有那個如小狐狸般的小丫頭,還嚷嚷著要嫁不男不女呢,真是一出好戲,季雲惡劣地揚起了笑容……
  爸爸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

  番外二 我要做男生
  我叫祁晴。
  媽媽跟我說,希望我的人生永遠晴朗無雲。我雖然擁有了這個名字,但自從我出生時起,就似乎與晴朗無雲無關。
  我沒有爸爸!
  從小,美麗憂鬱的媽媽總是對我說:“晴兒,你為什麽是女生呢?為什麽要長得像媽媽呢?是男生該有多好!就不會被傷害。紅顏薄命!”
  我不知聽過多少次這樣憂鬱又痛惜的話,似乎自我有記憶以來,媽媽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句話。
  突然有一天,一個穿著白色長衣的伯伯,跟媽媽說,她隻剩下一個月了。我不知道是什麽隻剩下一個月了,但媽媽聽了之後,擔憂地望著我,已經變得憔悴不堪的媽媽哭得很傷心,嘴裏一直念叨著,要找弈棋。
  弈棋就是弈棋阿姨,媽媽念叨得最多的人,遇到什麽事情都能說起她,每次說起她時,媽媽的眼神就變得非常溫和而平靜,憂鬱的眼裏是羨慕及欣賞,就不知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開始仔細地觀察起身邊肮髒的小男生們,他們除了頭發短,特別惡劣,還喜歡欺負小女生之外,沒有一樣讓人喜歡的,可媽媽為什麽一直要我做個男生呢?
  他們總是喜歡欺負我,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但我有媽媽啊,他們為什麽要這樣欺負我?我用我的拳頭證明了自己,他們再也不敢欺負我,但媽媽為什麽要我變成像他們一樣呢?好討厭的男生!
  某天,我自已將頭發剪短,跑到媽媽的床前,希望她能高興起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媽媽總是躺在床上,臉色越來越憔悴,美麗的媽媽仿佛突然之間,變得骨瘦如材了,眼裏除了焦急之外,就是對我的疼愛和擔憂。我不知道她在等什麽人,但我想讓她驚喜,我終於變成“男生”了。
  當我進去高興地跟媽媽說,我終於變成男生了時,媽媽卻傷心地大哭起來,第一次打了我。
  我怔住了,為什麽我總是不能讓媽媽滿意呢?
  是女生時她不滿意,我現在變成“男生”了,她還是不滿意,我要怎樣做,才能去掉媽媽眼裏的憂愁呢?那盛滿媽媽美麗眼睛的憂愁,將我的心纏得緊緊的,好疼好疼。雖然媽媽打了我,但我沒有哭,因為我知道媽媽的心更痛痛。
  我隻有5歲,但我知道做很多事情,我知道幫媽媽拿藥,知道燒水,知道去買菜,知道掃地,媽媽有時微笑著說掃得不太幹淨,那我就掃第二遍,一定要讓媽媽笑,讓媽媽滿意,媽媽的笑容是最美的,卻也是最少的。
  ……
  某一天,媽媽的病房裏來了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看見我時很吃驚,女人看見我時雖然震驚,但眼神裏透出溫柔和憐惜,就是這種眼神,讓我沒有拒絕她的走近,原來她就是弈棋阿姨。我不知道她有什麽特別的,讓媽媽那樣牽掛和念叨,但她讓我感到了溫暖。
  外麵有很多的壞人,說我是沒有教養、沒有爸爸的孩子,總是趁我不注意時欺負我,我都會一一地進行還擊,無論如何,不還擊到我滿意,我從來不會收手,就算是自己傷痕累累,我也要還擊到底。
  誰欠我的,誰就得還我!
  媽媽就這樣走了,她走時笑得特別幸福,仿佛終於解脫了,不用再打那些可怕的針了,也不用再憂鬱了。
  弈棋阿姨說,媽媽去了一個真正幸福、快樂、又身體健康的地方,從此再也沒有痛苦,更沒有那一直圍繞著她的憂愁。我很想念媽媽,也舍不得她走,但她一直住在我的心裏,根本就沒有離開。每次想起媽媽時,我的心就暖暖的,弈棋阿姨永遠都是對的。
  弈棋阿姨要收養我,在我們準備回家時,一個男人出現了。
  他冰冷的臉在看到我時,眼裏浮現震驚和悲傷,他將媽媽的骨灰盒帶走了,我阻止不了,這個男人好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我長了跟他一樣的眉毛與眼睛,我為什麽會像他呢?
  他說是我的爸爸,但我沒有爸爸,我隻有媽媽!
  後來,我的生活中就有了溫柔的風叔叔和弈棋阿姨,有了一個溫馨而熱鬧的家,更有了一個小跟屁蟲-風伊蓮。
  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裏麵似有清泉在流動,純淨得讓我失神了好久,她送給我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兩個深深的小酒渦,我的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她旋進去了。
  她是一個如荷花般純淨的小娃娃,無論我在哪裏,她都要爬過來賴在我身邊,趕也趕不走。
  剛開始時,我拒絕她,因為她太幹淨,太幸福,有太多我不曾擁有過的東西,我甚至嫉妒她,但我是男生,不能流淚,更不能跟一個小鬼混在一起。
  某一天,剛到三歲的伊蓮突然剪了一個亂七八槽的短頭發,讓弈棋阿姨非常生氣,風叔叔更是心痛,從來乖乖的小寶寶突然弄成那個樣子,讓他們生氣極了。
  可伊蓮用小短腿跑到我身邊,甜甜的對我說:“晴姐姐不要寂寞,伊蓮來陪你,一直陪你哦!”說完,還用白嫩的小手炫耀地摸摸亂亂的短發,一副總算一樣了的表情。
  那一刻,我的心被什麽給震動了,心裏的寂寞和迷茫在這一瞬間,像被什麽給衝走,從此,我的生活中再也不能沒有她的笑容。
  伊蓮人小,卻異常聰明,她經常人小鬼大地說:“媽媽是世上最聰明的女人,爸爸是比媽媽狡猾的人,我要當一個比媽媽更聰明,比爸爸更狡猾的人,而且,我要嫁給晴哥哥。”
  多麽“偉大”的夢想!
  風叔叔狡猾嗎?
  那個總是溫和地教導我,對任何人都溫文儒雅的男人,怎麽會狡猾呢?
  但我相信伊蓮的直覺,她有著一種天生的對人性的嗅覺,誰對她好,誰的本性是如何,她憑著直覺就能一針見血地感覺出來。
  風叔叔狡猾嗎?
  當我看到弈棋阿姨幸福的笑容,看著風叔叔不著痕跡地去協助她實現任何夢想,然後圓滑熟練地處理一切事務,看著他們兩人鬥智鬥勇又幽默十足的相處方式,我想他是狡猾的,比世上任何人都要狡猾。
  他狡猾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心愛的女人最想要的是什麽,然後不著痕跡地去實現。能讓弈棋阿姨那樣的女子去恣意地實現自己,需要的是什麽樣的胸襟,什麽樣的智慧,又需要什麽樣的狡猾,什麽樣的深情和愛呢?
  當我看到莊伯伯時時流露的落寞眼神,商叔叔流露的欣羨眼神,我想,風叔叔是狡猾的!他是最成功的!
  他狡猾地用他的一切,得到了一個最特別的女人全身心的愛戀。
  弈棋阿姨,那個讓三個男子愛戀的女人,讓名義上的“爸爸”尊重的女人,也是我深深崇拜的女人。她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讓我們都喜歡在她的身上尋找平靜,尋找心靈的清滌和力量。
  她跟風叔叔,是最契合的夫妻!
  我非常喜歡這個家,幸福在這裏不是奢侈的東西,叔叔阿姨將我當成親生女兒,弈棋阿姨實現了對媽媽的承諾,從不開口提要我叫她媽媽的事情,因為在我的心中,媽媽永遠隻一個,爸爸也是,而那一聲爸爸,我想,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叫出口。
  ……
  我什麽時候成為晴哥哥的?不記得了!
  但我永遠記得,我是男生!
  我不要做女人!就算是那個名義上的爸爸,也不能阻止我去做一個男人。
  他不顧家族的反對,將媽媽冠上了季夫人的頭銜,讓她入主季氏宗堂,可那又怎樣?
  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媽媽所要的,她所要的一切,在她最後離去時,都沒有得到。
  那個男人,想補償一切,已經晚了,更不可能來約束我!
  媽媽要我做一個男生,我一定要做一個男生!
  紅顏薄命,像我的媽媽!
  我不做紅顏,我隻做祁晴!隻做男生!
  十三歲的祁晴,靜靜地在書房裏寫日記,出神地想著心事。
  安靜下來的她,身上有一種優柔而帥性的氣質,清爽俏麗的碎發,將她輪廓鮮明的小臉,襯得更有線條美感。那種帥氣又嬌俏、淡然又冰冷的美,輕易就能讓人迷失在她雌雄難辨的特殊氣質之中。
  突然,她英挺的劍眉微微擰起,清冷的眸子裏漾起無奈,因為她又聽到了熟悉無比的求救聲,那個無時無刻不讓她操心的小機靈、小狐狸,總是讓她的生活多姿多彩。
  她曾經問過伊蓮,為什麽總是去惹那麽多事?
  她的回答是:“晴哥哥喜歡伊蓮,關心伊蓮,我惹的事越多,你越忙,就不會傷心了,也不會寂寞了,我要晴哥哥的心裏、生活裏、眼裏,隻有我!”
  這是伊蓮7歲生日時說的,聽到這一席話,她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痛苦,更甚者,是該好好地教訓她一頓,從哪裏學來的惡心話,讓她的心酸酸的,卻又有著她拒絕不了的甜蜜和溫暖。
  明明知道憑伊蓮自己的能力,完全能擺脫任何事情,但她總是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在她身邊,因為她是伊蓮,那個誓要嫁給她的伊蓮。
  “晴哥哥,快過來……”
  淒慘的嬌聲催命式地傳來,真不知是她自己快要沒命還是在要祁晴的命。
  唉……
  少女,不,少年,雌雄難辨的沉默冰冷的少年,清瘦的身子走出房間,當屠龍戰士解救公主去了。
  誰叫伊蓮最大的宏願有兩個:
  一是:嫁給晴哥哥!
  二是:兩人當一對混世“兄妹”!
  而這兩個宏願,都把她祁晴給拉下水了,從此,再也無法上岸,而她,似乎也不想再上岸。
  ……
  布置得溫馨精致的小客廳裏,站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女生和一個俊美異常但顯得沉穩的小男生,兩雙同樣漂亮的黑眸,帶著千萬伏電壓彼此互瞪著,誰也不相讓。
  小男生,是梁誠的兒子,比伊蓮大35天的梁思麟。
  8歲的梁思麟有著一雙黑珍珠似的漂亮眼睛,五官承襲了父親梁誠的出色外表,甚至更加出色,身上甚至有著當年梁逸麟的影子,所以,梁老爺子才親自給寶貝曾孫取名“思麟”,寄托著無限的思念和期望。
  “蓮兒,我是哥哥!不要這麽沒有禮貌。”梁思麟少年老成地出聲糾正,看著這個總是隻長腦袋不長個子的嬌小妹妹,他的眼裏是對她的全然寵溺,他非常喜歡這個妹妹,任何人也不許欺負她,包括他那三個朋友。
  “小獒,我才是姐姐!你算的那是非洲時間,我算的是北京時間。要不這樣,如果我去非洲,你就當哥哥,如果你留在中國,我就當姐姐。”
  根本就是一本萬利的回答,她根本就不會去那個地方,誓死也不去,因為她要當姐姐。
  小獒,是伊蓮給梁思麟取的外號,當年初見到這個弟弟時,她愣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如何給他取外號。在某一天,媽媽給她講了錢叔叔最喜歡的藏獒時,她忽然感覺那就是思麟了。於是,俊美優秀的梁家小公子,成為了伊蓮專門稱呼的小獒了。
  梁思麟無奈又疼愛地看著她,個子小小的,能耐卻大得很,他也不敢得罪她,也舍不得。她是太爺爺的心頭肉,誰敢動她啊,就算是他自己,在太爺爺眼中的寶貝曾孫,也輕易不敢啊,太爺爺根本眼裏就隻有小伊蓮嘛,梁思麟委屈地想著。
  他決定不談這個吵了幾年的陳舊話題,決定公平地討論一下更重要的話題。
  “伊蓮,晴兒是女生,你也是女生,你不能嫁給她的。”梁思麟決定維護自己的權益,對於這個重要的問題,他是堅絕不會讓步的。
  “哼!你比她年紀小,要叫她晴哥哥。我隻嫁給她,誰也不許跟我搶。”伊蓮警惕地瞪著他,她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眼前的弟弟了。
  “我將來要娶她,你不能嫁給她。”徹底沒得商量的語氣,他要拿出做哥哥的氣魄。
  “我要嫁她!”
  “我要娶她!”
  兩個爭得不可開交的小人兒,各占一方地又開始互相瞪視。
  伊蓮清澈的眼珠子突然一轉,她決定退讓一步,精致的眉手微皺,無限委屈地說:“那我們一起嫁給她,我當大的,你當小的,就像電視裏演的一樣。這一次,你再也不許跟我爭大小。”
  伊蓮是喜歡梁思麟的,因為她知道他絕對是無條件地保護她的人,正如他的名字小獒,他隻要認定了,就絕對是一生去追隨保護的,所以,她才會免為其難地將晴哥哥讓一丁點兒給他。
  梁思麟的額上浮現黑線,這個小丫頭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嫁,什麽是娶,他跟她搶什麽,唉……
  此時,之前聽到伊蓮“慘叫”呼喊的祁晴,優雅地走下樓梯,清冷的眸子懶懶地掃過兩人,眼神還警告地瞥了梁思麟一眼,意思非常明顯,不許欺負伊蓮。
  雖然,往往是誰欺負誰還不知道。
  梁思麟對祁晴露出俊美的微笑,眼裏是濃濃的崇拜和興趣,一雙笑起來似能放出電波的幽黑眸子,更似無線電雷達一般,在哪裏都能第一時間搜尋到祁晴的身影,此時,更是直接瞄準了目標,眼裏再無其他人的存在。
  伊蓮說他的性格像藏獒,非常形象。
  他自從見著祁晴以後,就成為了第二個小伊蓮,從此追在祁晴的身後。慢慢地,他的個子長高了,8歲的他跟13歲的祁晴一樣高,少年老成的他,就開始放話將來要娶祁晴,還改口叫她晴兒,霸道得很,跟俊美斯文的外表一點兒都不符。
  祁晴無聊地看著二人,緩緩地說:“伊蓮,你如果再將我讓給別人,我就不要你了。”聲音清冷,但警告意味甚濃。
  伊蓮的小腦袋點頭如搗蒜,得意地看著梁思麟,後者則定定地看著祁晴,不做任何反應。
  藏獒,一生隻認定一個主人,一個伴侶,他似乎在同一個人身上都找到了。
  她要做男生和女生,無所謂,隻要她是晴兒就好!
  她就是她!

  番外三 伊蓮成長記 1
  我叫風伊蓮,名字是爸爸取的,因為他依戀媽媽眼中的蓮花,也深戀著媽媽,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別人都說,這是一個很美、很好聽的名字,而我覺得,這個名字非常沒有氣勢!難聽!
  當然,這隻能跟爸媽以外的人說說,尤其不能說給爸爸聽。
  媽媽笑起來時,會有一朵潔白的蓮花在眼中綻放,迷死了一大片人,其中,也包括我!
  我人生的第一個目標:做一個比媽媽更聰明,比爸爸更狡猾的人,這個目標,暫時一切進展順利,來日方長,慢慢檢驗吧!
  我人生的第二個目標:要做一個男生,但後來媽媽不讓我去做,爸爸就瞪我,威脅我不能讓媽媽傷心。沒有辦法了,隻好無奈地放棄我的第二個人生目標,得罪爸爸不要緊,得罪了媽媽,爸爸的懲罰就變得非常嚴重了。
  當晴姐姐在爸媽的威肋之下仍然繼續當帥帥的男生之後,我就有了人生的第三個目標:嫁給晴哥哥。
  因為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對我更好的男生,這個標準是媽媽定的。
  媽媽說,要找一個世上對自己最好的男生做老公,要找一個能讓自己放心地哭泣的男生做老公。這樣的老公,好欺負,眼淚一出來,他就乖乖地臣服,從此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媽媽的話,總是非常有道理。
  正如爸爸所說,媽媽總是能在不是理的地方講出道理來,他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媽媽總是能沒理找理咯,呃……
  媽媽是最聰明的媽媽,當然可以從沒理中找出道理,但爸爸能看出這一點,他也是最狡猾的爸爸,明明知道,卻一副老婆最大的疼愛表情,煉製他絕世的“甜蜜毒藥”來迷惑媽媽。
  嫁給晴哥哥的這個目標剛決定時,爸爸氣得跳起來,從來沒有見過溫柔的爸爸那樣激動過,直說:不可能!不可能!
  那天晚上,爸爸看到了我腳上的小金鎖,聽說這玩意兒是高科技產品,隻有某人的指紋能解開,看到了我左手上的小手圈,聽說這玩意兒奇怪極了,需要特定的秘碼才能解開。
  爸爸就更是暴跳如雷了,直說:絕不可能!絕不可能!
  這些東西是什麽時候被套上的,我不知道!誰能來解開,我也不知道!它們就戴在我的身上,慢慢地隨著身體長大,慢慢地適應身體,非常漂亮,還蠻喜歡的!
  又在某一天,爸爸仔細看了晴哥哥之後,突然露出了滿意地笑容,直說:“我的一個女兒要做男生,另一個女兒要嫁給她,如果你們兩個人結婚了,不是一輩子也不會離開我了嗎?不是一輩子讓他們也不能得逞了嗎?太好了!我同意!我同意!”
  爸爸的話音剛落,就被媽媽直接駁回,他的決定無效,還直說這個家都瘋了,她要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切!
  小伊蓮滿不在乎地看著收拾行李的父母,又想去哪裏過兩人世界,拋棄她跟晴哥哥才是真的。
  她抬起白嫩小手,連連揮手送別父母,去吧……去吧……去吧……沒有大人在,她們才更自由呢!
  爸爸竟然同意了,嘿嘿……
  就這樣,這第三個目標,來日方長,又有待檢驗!。
  我的第四個目標,就是成為像媽媽一樣的人,至少要學會她的絕招,眼中如何開花吧。經過反複試驗和練習,無奈地放棄。
  媽媽說這是天生的,爸爸驕傲地說,這是媽媽獨有的。
  這個有了老婆就忘了女兒的老爸,一點兒也不在乎打擊了我小小的脆弱的心靈。
  就這樣,第四個目標,破產!
  不承認失敗也不成啊,先天嚴重不足,後天無能為力。
  我的第五個目標,就是跟晴哥哥成為混世“兄妹”。
  那三個可惡的家夥,動不動就欺負我,一個個鍛煉我的智商,跟他們鬥,奇樂無窮。我跟晴哥哥,在跟他們的對抗之中,一步一步迅速成長。
  混世兄妹,指日可待!
  希望他們今年的假期不要過來……不過,他們如果不來,我想的招數來對付誰呢?太過弱的對手,讓我無法下手,我很善良的。
  當然,我們還有大後方,梁思麟,他是我們最鐵的戰友,但經常看到他跟那三個家夥在一起,一副感情非常好的樣子。
  算了,讓他當雙麵間碟也不錯,我知道他的心在哪裏就可以了,嘿嘿……
  ……
  伊蓮童年記事之一-男生和女生的差別
  6歲的伊蓮,皺著細細的娥眉,盯著荷花出神。
  今天那三個家夥又來了,但她現在有重要的問題要想清楚,接待客人有大人頂著,跟她無關。
  可他們居然來煩她,好吧,她就問問他們這個困撓了她許久的問題吧!
  今天,晴哥哥在學功夫,幹爹專門找的人,要她保護自己。她也想跟去學的,但沒有一個人同意,說她沒有必要,反對的人中,就有晴哥哥。
  好吧,晴哥哥的話都是對的,她就當個“小乖乖”好了,反正非常容易裝的。
  “伊兒,在看什麽呢?喲,又長高了這麽一點點哦!”莊天泓揚起邪惡的笑容,淨往她的痛處踩,故意伸出手指比了比,證明她在一年的時間裏,才長高了一點點兒而已,他又長高的挺拔身子,越發俊美,已經有著驚人的氣勢。
  “蓮兒,你比蓮花還漂亮,不用看了。”商煦宸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似乎從來不曾從他臉上消失過,身高也迅速在拔高,好一個俊美少年。
  莊天泓跟商煦宸很有默契地各自叫喚著給她取的小名,暗中較量著。
  “伊蓮妹妹,看雲哥哥給你帶什麽了。”季雲送上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所有小女生都喜歡的。他不趟混水,好名字都被別人搶走了,這個名字親切又好念,也挺不錯的。
  伊蓮無聊地看他們一眼,在看到芭比娃娃時露出鄙夷的眼神,都多大了,還喜歡芭比娃娃,季狐狸倒退了,轉過頭去繼續思索她的大問題。
  三人相互看一眼,樣樣出色的三人,隻有到這裏時,才會被人如此忽視,而他們很不幸地,都非常喜歡來這裏。拚命完成父輩們安排的功課,然後擠出時間過來渡假,這也算是自虐症嗎?
  “莊獅子、商黑豹、季狐狸,你們知道荷花有男女之分嗎?”伊蓮轉過身子麵對他們,問出她心中的問題。
  三人再怎麽聰明,也沒有想到是這個問題,均紛紛搖頭。
  “那男生跟女生有什麽分別?”
  三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在腦海裏努力組織著說辭,該如何跟她解釋這男生跟女生的區別呢?
  “是頭發嗎?商黑豹的頭發跟我一樣長,莊獅子、季狐狸的頭發也比晴哥哥長,莊獅子比晴哥哥長得更像女生,但你們是男生啊,不是女生。”伊蓮疑惑地看著他們的外表,一一給出評價,男生跟女生的差別到底是什麽呢?
  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不僅給他們取的名字難聽,更侮辱他們俊帥的外表,尤其是莊天泓,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伊蓮突然對三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甜甜地說:“三位哥哥,你們能幫我一個忙嗎?”
  她有一個計劃,但不想自己動手,到時候媽媽肯定會責怪她的,但也不能害晴哥哥被媽媽責備。這三個人,是最合適的人選嘛。
  三人被她難得的笑臉給迷惑住,跟著伊蓮來到小竹林,裏麵清新濕潤的空氣,讓人神情氣爽。
  伊蓮指著一個正在爬竹竿的胖胖小男生,甜甜地說:“三位哥哥,你們能幫我製住他嗎?他經常欺負我!”
  三人一聽有人欺負她,迅速行動一致地將小胖堆拎過來按在地上,等著伊蓮走過來。
  這個小胖堆,總是在後麵襲擊她,而且每次都是選晴哥哥不在的時候,她決定了,今天要拿他做試驗。
  “宸哥哥,幫我脫下他所有的衣服。”她甜甜地叫著商煦宸,這可是她第一次叫他啊,商煦宸亂感動一把,而且,讓另外的兩人嫉妒地看他一眼。
  商煦宸非常利索地將小胖堆剝個精光,莊天泓突然意識到小伊兒是女生,他準備阻止時,卻聽到讓他震驚的話語。
  “咦,都一樣嘛,沒有區別啊,為什麽他是男生,我是女生呢?”小伊蓮一點兒也不害怕,大眼好奇地看著小胖堆光溜溜的身體。
  小胖堆癟著嘴都快哭了,但他不敢哭,旁邊三個氣勢好強的男生讓他不敢哭,他再也不敢欺負伊蓮了,他隻是喜歡她嘛。
  “咦,這是什麽?為什麽我沒有!”伊蓮白嫩的小手指著小胖堆的“小雞雞”,瞪大漂亮的眼睛驚訝地問著三人。
  當她準備上前看個究竟時,被莊天泓抱在懷裏,誓不讓她走近,冰眸裏閃過無奈的光芒,這個小丫頭,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真是讓人頭痛,唉……
  “泓哥哥,是不是有了那個東西,我就是男生了?!”
  伊蓮的眼睛裏閃過強烈想要的光芒,讓小胖堆嚇得哭出來,不要割他的小雞雞啦,很痛的……
  商煦宸迅速放了小胖堆,此時他才知道,他們三個人被她利用了,這個名符其實的小狐狸。
  她提的那是什麽要求,她為什麽要當男生?
  “雲哥哥,你送我一個那東西好不好,送我一個嘛!我以後一定對你很好的。”伊蓮邊掙脫莊天泓的控製,邊向季雲提出要求。
  季雲瞬間脹紅了小臉,納納地看著她,她到底是個什麽丫頭?居然向男生要那個東西做禮物?呃……
  商煦宸在伊蓮轉頭看向他時,拉著季雲迅速跑出竹林,在外麵哈哈大笑起來!
  莊天泓頭痛地放下她,細心地幫她整理好衣服,冰眸裏漾著愉快的笑意。
  13歲的他,已經俊美非凡,繼承了莊天峰的氣勢和眼睛,也繼承了那個貪婪母親的漂亮五官,更有著一種唯我獨尊的霸氣。
  遺傳,這個微妙的東西,往往有著不可思議的組合。
  “泓哥哥,你送我一個啦,我以後對你一定最好。”伊蓮緊緊地抓住最後一個沒有逃走的人,她終於找到男生跟女生的區別了,不就多那一個東西嘛,簡單,這樣她就可以變成跟晴哥哥一樣了,嗬嗬……
  “為什麽要當男生?女生不好嗎?”莊天泓難得溫和地說話,聲音裏不再是陰沉。
  “因為晴哥哥是男生啊,我要跟她一樣。”理所當然的理由,她的水眸裏淨是對祁晴的癡迷。
  莊天泓的俊臉瞬間沉下來,陰鬱地看著她,想著那個總是挑釁他的不男不女又如冰似的少女,一個跟名字正好相反的性情冷淡的少女,這個小丫頭眼中唯一的“男生”。
  莊天泓沉思一會,緩緩地解釋道:“伊兒,當女生很好的,當個像你媽媽一樣的人,不是比男生更厲害嗎?男生髒髒的不討人喜歡,你看大家都喜歡你,我們都還嫉妒你呢!”
  伊蓮偏著小腦袋仔細想想,好吧,他說得有道理,自己如果變成了男生,不就跟他們一樣了嗎?姥姥(梁老爺子)因為她這個曾外孫女而將她寵上了天呢,所有的人都是因為她是女生而寵她,嗯……既然弄明白了男生和女生的差別,那就當個女生吧!
  少年將小女生牽出竹林,跟在路邊等待的兩個少年匯合,一起回家。

  番外四 伊蓮成長記 2
  伊蓮童年記事之二:悲觀與樂觀的差別
  有一次,幾個小家夥在客廳裏玩,7歲的伊蓮眼中無別人,隻賴著祁晴,她是很想出去玩,但外麵正在下暴雨呢,不得已,她才跟那三個臭男生同在一個屋的。她的晴哥哥是香香的男生,跟他們不一樣的。
  商煦宸微笑地看著坐在對麵沙發的小女生們,居然如此忽視他們的魅力,想想他們三人在學校裏,都是被女生追著、趕著的校園王子,真是太打擊他們了,得挽回一些麵子。
  於是,他跟莊天泓、季雲兩人用眼神溝通一番,發現他們也是同樣的眼神,不愧是好兄弟。
  他優雅地倒了一杯水,將透明玻璃杯子放在茶幾上,所有的人全看向他,眼神是好奇而不解的。
  “蓮兒,想知道悲觀與樂觀的區別嗎?今天宸哥哥就教你!”商煦宸誘惑地提出問題。
  異常聰明的伊蓮,求知欲非常強烈,任何她不知道的、好奇的事物,她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鑽研精神特別足。
  果然,伊蓮漂亮的水眸像探照燈般掃向商煦宸,眼裏充滿求知欲,不再是無聊和無視。
  商煦宸輕咳一下,清清嗓音,指著隻有半杯水的水杯,說:“蓮兒,你看,同樣是一杯水,悲觀者會認為,水隻有半杯了。”
  伊蓮好奇地盯著水杯,想了想,點點頭,表示認同。
  季雲一下子湊過來,佯裝大哥哥般,接著說:“但樂觀者會認為,水還有半杯呢。”
  伊蓮認真地想了想,也點點頭,說得也對。
  莊天泓年紀最大,也最深沉,那雙冰眸在此時閃過一絲調皮,佯裝輕鬆地問:“伊兒,你是悲觀者呢,還是樂觀者?”
  這次,伊蓮皺起了漂亮的小眉頭,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水杯,苦惱著自己到底是悲觀者呢,還是樂觀者。
  突然,她漾起甜甜的笑容,小酒渦不負眾望地向眾人展開旋開,伸出白嫩的小肥手,直接將整杯水喝進小肚肚裏,白嫩的小臉蛋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四個人均不解地望著她,剛才不是在問問題嗎?她怎麽就將問題所在的水給喝沒了,這下要怎麽問下去?
  伊蓮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三人,甜甜地說:“我先把水喝進肚子裏,否則,如果讓你們先喝了,我會很悲觀的!”
  說完,她跑到祁晴身邊,不屑地說:“晴哥哥,他們好笨哦!水杯放在那裏,居然問我悲觀還是樂觀,喝進自己肚肚裏就是樂觀,讓別人喝了就是悲觀了嘛!我不要跟笨蛋玩,走,晴哥哥,我們玩跳棋去,今天我要把你‘打’趴下。”
  在祁晴的大笑聲中,“兄妹”倆直接拋下客人上樓玩去也。
  留下聽說很笨的三個帥帥小男生,你看我,我看你,他們笨??好新鮮的形容詞。
  她居然敢這樣形容三大家族最出色的接班人,出去隨便走走就能讓眾人心驚膽顫,被女生們追著不放,甚至能引起交通堵塞的校園王子。
  笨???明明是那個小女娃不按理出牌好不好?不過,她的答案真絕了!
  不知是誰起的頭,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真有意思!
  ……
  伊蓮童年記事之三—眼中帶蓮花的修煉記
  小伊蓮極其迷戀母親眼中的蓮花,一直癡癡地迷戀著,這是除晴哥哥之外,她唯一迷戀的東西。所以,她的小腦袋瓜子就開始想著,如何能練成呢?
  “媽媽,你的笑容是怎樣練成的?”小伊蓮趴在弈棋的懷中,撒嬌地問道。
  “怎樣練成的?外公外婆給的!媽媽沒有練過!”弈棋溫柔地哄著小女兒。
  “給的?!那你們為什麽不給我?我也要!”小伊蓮漂亮的眼睛倏地瞪得老大,眨巴眨巴地望著最愛的媽媽。
  “嗬嗬……是媽媽不對哦,沒有給你!但媽媽給了你這麽漂亮的小臉蛋,這麽可愛的小酒窩,這麽聰明的小腦袋,這麽迷人的眼睛,給的還不夠多嗎?”弈棋溫柔地撫摸著她漂亮的小臉蛋,一項一項地給她“算賬”。
  伊蓮決定逃離媽媽的魔掌,她知道自己是說不過媽媽的,媽媽又開始找理由了,趕緊逃……
  咻……
  小身子一溜,跑個沒蹤影,留下閃過狡黠笑容的弈棋,疼惜地看著她小小的背影。
  “爸爸,媽媽的笑容是怎樣練成的?”小伊蓮膩在風閑雲懷裏,問著同一個問題。
  “怎樣練成的?外公外婆給的啊!你媽媽沒有練過。”不虧是夫妻,一樣的答案。
  伊蓮皺皺小眉頭,又一溜從風閑雲身上滑下來,跑個沒蹤影。
  不可能,一定是他們不告訴自己,那我自己練去。既然是蓮花,就是跟蓮花有關咯!
  於是,每天就會看到這樣一幕:
  每天清晨,就會看到一個小身影站在荷塘邊,臉帶微笑地看著一池的荷花,眼睛眨也不眨,有時盯著一朵荷花猛瞧,都快成鬥雞眼了,但非常有毅力地堅持著,直到太陽升到頭頂才肯罷休。
  祁晴看著伊蓮怪異的舉動,叫來風閑雲夫妻觀看,夫妻倆哈哈大笑,這個寶貝,居然自己找法子修煉了,哈哈……
  這天清晨,風閑雲出來抱起伊蓮,將她抱到樓上的房間,睡在兩人中間,今天決定一家人全賴床。
  弈棋溫柔地抱住女兒,聞聞她身上剛剛沾染的清香,溫柔地笑了,說:“伊蓮,每個人都有最特別的地方。媽媽眼裏的蓮花,是老天爺給的,就像老天爺也給了你一對小酒渦一樣,都是不用修煉的,也是強求不來的,知道嗎?媽媽最喜歡伊蓮的小酒渦,難道要在媽媽的臉上挖兩個洞洞嗎?”
  弈棋的話逗笑了伊蓮,小腦袋瓜子裏的算盤迅速啪啪算著,媽媽有眼中的蓮花,而我有小酒渦,嗯,扯平了。她才不要媽媽的臉上去挖洞洞呢?很痛的,不要!
  因為早起而犯困的小家夥,在爸爸媽媽的懷中,終於安穩地睡著了。
  伊蓮童年記事之四-修煉甜蜜的毒藥
  風伊蓮知道爸爸是狐狸,無論媽媽再怎麽聰明,再怎麽厲害,都逃不出爸爸的魔掌。她曾偷偷地問爸爸,有什麽絕招,爸爸驕傲地說,他是煉製“甜蜜毒藥”的高手。
  “爸爸,你的‘甜蜜的毒藥’是怎樣煉成的?”伊蓮求知精神特足地問道。
  “小孩別學這個。”風閑雲皺皺眉,小鬼才多大,就開始煉這個,那還得了。
  “呃……爸爸,是甜言蜜語嗎?”伊蓮人小鬼大地看著爸爸。
  “比那個級別要高很多!”風閑雲得意地說,拍拍小機靈鬼的小頭顱。
  伊蓮點點頭,從此,她就知道了,以後要求人、要實現自己的目標時,就得煉製“甜蜜的毒藥”,毒死人不用償命的那一種毒藥,一本萬利的毒藥。
  伊蓮童年記事之五-免費家教
  “媽媽,老師讓我參加奧數競賽了。”8歲的伊蓮,跳級讀5年級,仍是一身輕鬆。
  “好啊,加油!”弈棋鼓勵地拍拍她漂亮的小腦袋。
  “媽媽,我也要請家教,同學們都請了,這是流行。”伊蓮提出今天回家最重要的事。
  “家教?流行?還一定要請?”弈棋徐緩地問道,微笑著注視著女兒,眼裏閃過聰慧的光芒。
  伊蓮認真地點點頭。
  “伊蓮,知道什麽家教最好嗎?”
  伊蓮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我要請最好的家教。”
  “伊蓮,世上最好的家教,是老師,最好的免費家教,也是老師。再也沒有比老師更厲害的家教了,而且就在你身邊天天能看到,為什麽還要再去請別人呢?”弈棋微笑著反問。
  “哦……”伊蓮想了想,點點頭。
  “伊蓮,努力將你遇到的每一位老師的知識全部學過來,你就是最棒的了!聰明的人知道如何利用一切免費資源去實現自己的目標,就算目標沒有達成,那也是一種成功。老師是天下最棒的免費家教!我的伊蓮寶貝是最最聰明的寶貝,不是嗎?”弈棋狡黠地看著寶貝女兒,露出慈愛的笑容。
  伊蓮兩眼發光,重重地點點頭,終於可以使用修煉了許久的“甜蜜毒藥”了,嘿嘿……
  遠在自己家裏的老師,莫名地感到一陣寒冷,不好的預感……
  ……
  伊蓮如是說:
  與狐狸鬥,加強我的反應能力;
  與黑豹鬥,增加我的智商;
  與獅子鬥,提升我的戰鬥力;
  與他們鬥,奇樂無窮。
  至於我的小獒弟弟,一輩子都是最大的後盾啦!
  你問我為什麽如此自信加肯定?
  送一個白眼(這也是極漂亮的白眼哦,我伊蓮有一雙世上最漂亮的眼睛,一副欠揍的拽拽表情!)
  聽媽媽說,藏獒一生隻認定一個主人,而我的晴哥哥正好非常光榮地成為了小獒弟弟的主人。
  我?我是晴哥哥最愛的人,當然有權享受她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你問我擔不擔心晴哥哥被搶?
  不擔心!不擔心!
  小獒弟弟是我的弟弟嘛,就算成為一家人,他也是小的,嘿嘿……
  (奸笑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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