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樁樁:杏花春雨

(2008-11-26 14:00:17) 下一個

  第一章
  範小多長到二十一歲一直順順利利。該讀大學時讀大學,大學畢業該工作時就工作。和許許多多同齡人一樣,告別大學踏入社會才真正是她人生的開始。
  家裏人覺得這樣很好,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終於平安長大,她就該這樣平平安安。這不,一工作經濟獨立了,家裏人覺得該為小多計劃她的下一步——找個男朋友。
  範家二老伉儷情深,退了休老倆口長年不問家事,遍遊祖國大好河山,有一天兩人到了麗江,範媽媽看著古城大大小小的酒巴咖啡店精致漂亮,一心也想開家這樣的店,門口溪水潺潺讓她想起小時候住過的街道。範爸爸覺得麗江風景好,遊人如織親切熱鬧。兩人於是在麗江開了家咖啡店。客人不是太多,也不少,每天來自不同地方的遊人吃著範媽媽煮的咖啡,做的小吃讚口不絕,範爸爸待人熱情說話風趣有加。一來二去混熟了的人就叫老兩口範爸爸範媽媽,不熟的人來了也跟著這樣稱呼。這股子親熱勁兒讓二老喜上眉梢,覺得比住在A市成日望門守候家裏的兔崽子回家吃飯要有趣得多,兩人於是在麗江長住下來。
  二老不在家,當家作主的就是範家大哥和範家二姐。捧著老爹老媽的聖旨操心小多的未來。
  說到這兒有必要提提範家的成員。範爸爸很努力,範媽媽很爭氣。一連生下了六個孩子,五子一女。老大範哲天從八歲起就成了另一個範爸爸,眼睜睜瞧著一個接一個的粉紅小嬰兒擠滿了家裏的角落。老二範哲琴比老大隻小兩歲,她到八歲的時候就頂替了範媽媽一角,和大哥一起當起了範家的家長。
  隨著後四個小子的出生,範爸爸無奈在家實行軍事化管理。老大和老二當仁不讓充當了小隊長一角,每天一早呦喝起貪睡的弟弟們列隊齊整去食堂端早點。老大老二端盛粥的盆,四個小子兩人捧饅頭兩人端小菜,分工合作,有條不紊。成為食堂一景。
  範爸爸單位的同事看著眼紅:“老範啊,你家這麽多的小崽子們咋給你收拾得這麽聽話?我家才兩個就頭痛不已。”
  範爸爸驕傲地說:“我根本不用操心,手下有兩個最能幹的兵。”
  範家二老的確省心。不象其他人家兒女多了,小子們成天鬧架搶東西父母頭疼得直後悔當初為何要生下這些麻煩精。
  範家大哥精於謀略,範家二姐心細如發,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到了十來歲,有次範爸爸和範媽媽齊齊去外地出差個把月,臨走時交給老二範哲琴一百塊家用,等到回來老二捧出整整齊齊的賬目還退還了二十多塊,從那時起家裏的財政大權就完全移交給了範哲琴。
  範哲天不僅是家裏的老大,也是院子裏的孩子王。他說一不二,處事公平。有次老三範哲地和老五範哲和吹小人爭起來。老五一腳踢了老三一腳,哲地還了哲和一巴掌,兩人同時大哭起來。
  範哲天沒收了兩隻小人,問老五:“你為什麽哭?”
  老五哭著說:“三哥一巴掌打得我好痛。”
  他又問老三:“那你哭什麽?”
  老三抽泣:“老五那一腳真狠。現在都疼。”
  範哲天想了想說:“老五,你現在給老三一巴掌,老三你站著不動,他打完了你上去踢他一腳,老五,你也受著。”
  一巴掌一腳打完踢完後兩個小子都覺得報了仇,又和好如初。從此,隻要遇到事兒,範哲天就是主審法官,他斷的案子沒人喊冤。他牢牢坐穩了家裏的頭把交椅,有他在,弟妹沒人敢鬧翻天。
  能和範哲天一鬥的隻有老二範哲琴。但是看看家裏的勢力站隊。二老不作考慮。範哲天的鐵杆是老三和老五,範哲琴的隊伍是老四和小六。三對三,兩人覺得勢力均等,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無事。
  時間飛逝。轉眼間範哲天長到了十八歲,範哲琴婷婷玉立十六的花兒一般。下麵四個小子很齊整,年齡差距一樣:範哲地十四,範哲人十三,範哲和十二,小六哲樂十一。
  範爸爸與範媽媽以天地人和給四個小子取名,沒想到多了一個小子,範爸爸樂嗬嗬地說:“咱家就這樣吧,老六叫樂,其樂融洽,開開心心。”
  本以為範家人口不再增漲,沒想到範媽媽剛過四十沒進入更年期,又懷上了。順利地生下了一個粉嘟嘟的女兒。
  範爸爸樂開了花:“沒想到我寶刀未老,還能有個七仙女。”
  範媽媽老來得女喜不自勝:“老範啊,咱們剛結婚的時候……”女兒的出生讓她情不自禁回憶起甜蜜的新婚。
  老兩口對小女兒的到來感到一種強大的幸福感。
  但是六個兒女卻各有想法。
  四個小子都是十來歲,懵懂覺得當了大頭兵多年,這下有了最頭之日。
  老大瞧著小妹,心想一定要從小培養她的忠心,千萬別讓她變成不好對付的範哲琴。
  老二暗自心喜,要是小妹投靠過來,範哲天明顯投票會處於劣勢。
  六個人眼珠子跟著床上的小嬰兒打轉,突然聽到哇的一聲,小妹張開小嘴哭了。那柔嫩的小嘴跟花瓣似的一張一合,範家人都驚了一跳,同時湧出一種憐愛。舍不得讓這個小人兒受半點委曲。老大老二一喝,四個大頭兵齊齊行動,拎開水,燙奶瓶,衝奶粉,試溫度。老大一把搶過衝好的奶,老二不甘示弱,輕柔地抱起小妹,兩人合作喂下了小妹的第一口奶水。
  範爸爸和範媽媽相視一笑,感動得幾乎老淚縱橫。
  可等到取名字的時候卻犯了難。眾人完全不一致,七嘴八舌出主意,這是第一次老大範哲天的意見沒人聽,也是第一次老二範哲琴的命令無效。範爸爸無奈,終於說:“就叫小多吧,她是上天多給咱們家的女兒。”
  範小多終於有了大名。
  小多兩歲起,範家二老就長年在外出差。一年在家呆不了兩個月。家裏的事就交給了老大老二掌管。走之前一再叮囑兩個大的千萬照顧好小多。
  小多還小,鄰居陳婆婆帶著,等到哥哥姐姐放學來接。每次看到來的是哥哥,小多就特別高興,她可以騎在哥肩上回去。看到是二姐,小多也特別高興,她可以吃著零食回家。
  不管五個哥哥一個姐姐懷了什麽心思,小多在家裏的地位永遠是最特殊的。從她生下來起,她扁扁小嘴,好吃的好喝的一人送一份都是六份。她每天要對誰少笑一個,那個人就會覺得在六人裏麵很沒麵子。
  範家還是老大掌家法,老二管財政,但服務對象卻全變成了小多。
  小六和院子裏的孩子去田裏捉蜜蜂,小多才五歲,牽著六哥的手跟著去看他們弄花蜜。小六找了把醫用攝子夾住油菜花上采蜜的蜂屁股,旁邊其他孩子就用小刀把蜜蜂後腿上那塊黃澄澄地花粉刮下來。
  小六告訴小多:“你喝的甜甜的蜂蜜就這個釀出來的。”刮完蜜小六就鬆開攝子把蜂放走。
  小多很好奇,看到身邊菜花上正停了一隻蜂,就伸手去摸。手背一痛,被蜇了。瞬間就鼓起一個大包,疼得小多放聲大哭。
  小六魂飛魄散。拉過小多的手又是吸又是捏,小多疼得更厲害,眼淚嘩嘩往外淌。小六急了,背起小多就往家跑。回到家又是擦碘酒,又是塗清涼油。完了問小多:“還痛不?”
  小多哭著點點頭,覺得手背上火辣辣地。
  這時候範哲天下班回家,一進屋就瞧見小多兩眼淚汪汪,一張小臉又是泥又是淚,小六臉漲得通紅,一邊桌上瓶瓶罐罐全是藥。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去,問清情況後冷森森地說:“小六,你給去陽台上跪著,我帶小多去醫務室。”
  哲樂小聲地央求:“我和你一起去吧,回來再跪。”
  範哲天一聲怒吼:“你再多說一句,以後不準你再帶小多!”
  小六馬上執行家法。直挺挺跪在陽台上。回來一個哥哥問問情況急衝衝跑出門,再回來一個還是同樣。小六獨自跪在陽台上忍不住哭。他也想跑去看小多,就是不敢。
  等到一行人抱著小多熱熱鬧鬧的回家,開飯。範哲天還沒叫小六起來。小多卻瞧見了,爬下飯桌跑到陽台上拉小六。
  這是範家第一次有人敢無視老大的命令去同情被執行家法者。可是沒人吱聲。範哲琴巴不得有人挑戰哲天的權威。老大不忍心嗬斥小多,那三個你看我我看你,眼睛裏透出同一個意思,這次小多出手沒事,以後要犯了錯,小多就是免死金牌。
  就這樣,小多把小六拉起來坐到飯桌上吃飯。她怯生生地先給小六挾菜,小六感動得在心裏暗暗發誓一輩子都不讓小多受傷害。其實小多隻是害怕六哥受了罰以後再不帶她出去玩。
  瞥見桌上其他幾個神色各異,小多聰明的每人挾了一筷子菜。
  飯桌上又恢複了歡聲笑語。小多在家的地位越發鞏固。
  範小多就這樣在家人的嗬護下平安順利的成長。眼下剛工作不到兩個月。範哲天和範哲琴接到老父母傳話要幫小多找男朋友。兩人覺得小多工作了,是該有男朋友了。可是,上那兒去找個能配得上小多的人呢?
  在範哲天眼裏,小多的男朋友從長相上不能輸給自已和四個弟弟。
  在範哲琴眼裏,小多的男朋友得比自已溫柔細心。
  兩人畫了張男人臉,往裏麵填內容:長相得帥,心底要好,家世清白,事業有成。
  畫像一出來,兩人很犯難。
  範哲天慢慢開口:“人多力量大,把那幾個小子叫來一起商量。”
  等到六個人聚齊。小多未來男朋友畫像上又多了幾條:要風趣幽默,要會做一手好菜。最最關健的是他必須愛小多,不能比範家人的愛少。
  六個哥哥姐姐齊齊犯了難。
  最後範哲琴做出了決定:“從現在起,你們發動你們單位的同事,你們的朋友一起找。一個合適的都不放過。”
  範哲天同意:“對,滿地開花,重點捕魚。”
  全票通過。
  但他們都忘了問問小多的意見。

  第二章
  就在家裏人絞盡腦汁開會決定四處張羅小多的男朋友時。範小多正一個人坐在公園樹林子裏哭。她剛進電視台上班兩個月,就迎麵遇到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複雜人際關係。
  範小多初來乍到本來隻能當實習生跑跑腿。無奈她有六個分布在不同行業且處於中高層地位的哥哥姐姐們。在政府工作的大哥一個電話打給台長要他多照顧小多,在宣傳部工作的二姐硬是要陪著小多第一天去台裏報到。
  小多不知道是大哥動用各種關係讓她進電視台上班,也推辭不了二姐非要送她去報到,二姐似乎現在才發現對小多少了社會關係學的教育。一路上喋喋不休:“小多啊,到了單位工作少說話多做事,千萬不要在背後說別人啊,單位最忌諱相互抵毀。你不喜歡那個人千萬不要表現出來。現在單位複雜得很,表麵對你笑背裏動刀的人多著呢。小多啊,到了單位,你新來的,勤快點,人家才會看你順眼,你累了姐給你買好吃的啊!”
  小多聽了有點啼笑皆非,在家人眼裏,她就是沒長大的娃娃,都二十一歲了,還拿買零食來哄她。小多見二姐還要嘮叨,就挽了她的胳膊撒嬌:“知道啦,姐,我會做好的。”
  到了台門口,小多就不肯讓二姐進去了:“姐,要是人家看到這麽大了,來單位工作報到還要家裏人陪,多笑話啊,你回去吧,我自已去就行啦。”
  二姐拗不過小多,又放不下心,就對小多說:“姐正好要去你們台辦點事,一起進去,不是陪你。”
  小多沒辦法,隻好和二姐一起進台。剛進大門正巧遇上熟人:“喲,那不是宣傳部範大姐嘛,來台裏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二姐笑咪咪地說:“沒事沒事,我今天就是陪我這個妹妹來報到了,以後啊我家小多你多照顧啊。”
  那個熟人也笑:“您的妹妹啊?來我們台上班?是家裏的小七吧?一眨間功夫長這麽大啦,好秀氣的閨女,年青有才!”
  小多滿臉羞得通紅。什麽年青有才,才見麵就知道啦?心裏好笑,這個人怎麽睜眼說瞎話呢。低著頭不吭聲。
  等人走了才聽到二姐說:“這是你們台總編室淩主任,記著哈。”
  走進台大樓,小多才發現上了姐姐的當。二姐根本就是陪她,直接和熟人們招呼完後拉著小多進了台長辦公室:“劉台長,我陪妹妹報到來了,您以後多教育她。”寒喧幾句之後二姐走了,把小多一個人扔在台長辦公室。劉台長四十來歲,精瘦精瘦的,看上去不是一臉凶相的人,小多暗自打量,可老半天劉台長也沒叫她坐,小多站在辦公室有點有足無措。心裏後悔就不該讓二姐陪她來,自已拿著檔案去辦公室多輕鬆。
  正想著,突然聽到台長打電話叫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劉台長指著小多對那女人說:“新來的,就在你們通聯部先做著吧。”
  那個女人一看就是事業型的,精明能幹的樣子。像是早知道了小多的來曆,露出一副和藹的笑容:“你叫範小多是吧?不用叫張主任,叫我張姐,走吧,我們去辦公室。”
  就這樣,小多進了電視台在通聯部先做著。通聯部人不多,兩個副主任,一個淩老師,另一個年青女孩,然後就是小多。
  小多坐在辦公室裏不知道該幹啥。張姐交給她一疊下麵電視台傳來的稿子,隻有文稿沒有圖像,說:“小多,這些你把它改成口播簡訊,不用配圖像的。有不懂的問淩老師或者我都行。”
  小多很感激,覺得張姐很親切。
  從那天起,小多在電視台通聯部幹上了改簡訊的活兒。
  那個年青女孩見小多坐在她辦公桌對麵,就自我介紹說她叫張麗。小多有了人搭話,活躍許多。兩個年青女孩子很快就熟了起來。
  小多正奇怪通聯部咋沒有正主任呢,張麗就神神秘秘悄悄暴出了內幕。原來的通聯部主任升了副台長,正主任空著,兩個副主任一個張姐,另一個姓馬,明爭暗鬥都想扶正。
  小多記著二姐的話,隻聽不搭話。
  馬主任與張主任對小多都很客氣。馬主任這天拿了一疊稿給小多說:“小多,你把這些稿改改。”
  小多清脆地答應,兩個月下來,她改簡訊得心應手,下麵傳來的長篇被她大筆一揮就變成了幾行簡略文字口播。
  初到電視台新鮮,小多對自已台裏的新聞每條必看。雖然沒有圖像,她也癡癡地看著主持人播自已改的簡訊,重播也不放過。心裏隱隱有種成就感。
  她非常喜歡這份工作。還很向往做一名記者。但是她知道現在自已還沒有那個能力,在通聯部改稿是鍛煉基本功。
  小多接過馬主任遞來的稿子很認真的修改。改稿為了清楚都用的是紅筆,小多看到一篇報導某地養豬致富的稿子。這篇稿是配有圖像的,文稿不長,就一篇紙,不長,可小多圈出了七八個錯別字加以更正,又覺得這篇稿段落順序沒對,又用紅筆把段落勾出來提示做個顛倒。單薄的一張稿紙在她的筆下成了花臉。
  範小多沒想到,就是這篇新聞稿惹了大禍。
  今天她一上班,就被新聞部一資深老記者叫到一邊。小多正納悶,鍾記者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範小多,我認識你大哥,也認識你二姐,關係都很不錯,我之所以把你單獨叫到一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知道嗎?我做了十年記者,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改過我的稿!我知道你很認真,錯別字都找出來了,但是你要知道,新聞稿的寫法不完全隻是順序,還有倒金字塔形式。”
  小多聽得雲裏霧裏,多少還是聽明白了,自已大動幹戈的新聞稿是眼前這位老記拿了下麵電視台的資料自個寫的。
  平時通聯部隻改下麵傳來的稿,本台記者根本輪不到她來改。小多不由自主地分辨:“那稿我不知道是台裏記者的,是馬主任叫我改的。”
  話一說出,鍾記者沉思良久,對小多笑笑:“以後多留點心。”說完就走了。
  小多那裏想到因為她這麽一說,鍾記者轉過身找著馬主任一番理論。小多走在辦公室門口就聽到馬主任對鍾記者說:“我是拿給她,讓她學習學習,沒想到她就動手改了。還改得亂七八糟的。”
  小多驚呆。又不好再走進辦公室,偷偷躲到走廊裏看著鍾記者走了會兒,才慢慢進去。一進門,馬主任就笑嘻嘻地對小多說:“桌上有幾篇稿,你趕緊改出來,今晚要上,還是簡訊。”
  沒有意料中的大發雷庭,小多卻怕得哆嗦了一下,看著稿仔仔細細生怕再弄錯了。
  快下班的時候馬主任發飆,拿著張麗遞過的稿大罵:“這稿是這樣改的嗎?越改越臭!年青人多學點,教了這麽久,連最簡單的簡訊都改不好!”
  小多心裏知道馬主任借著機會是在罵自已,隻咬著嘴唇埋著頭收拾東西下班。一出單位就衝到對麵公園小樹林裏放聲大哭起來。她委曲得不行,又不想回家讓六哥瞧著通告全家。
  她希望憑自已的能力在台裏站住腳,而不是一出狀況哥哥姐姐們就開始為她忙活。
  所以,範小多可憐的隻能一個人躲在公園樹林子裏哭。
  這個時間已經日落西山。小樹林裏很安靜,小多選擇這裏就是怕人瞧見。沒想到她還在抽咽的時候,有個聲音冒了出來:“遇什麽事了嗎?哭這麽傷心?”
  小多跟驚了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看到前麵有個男人抽著煙倚著棵樹好奇地望著她。
  她壓根兒沒想到還有人會看見,而且還會開口詢問。小多有些倔強的看過去:“關你什麽事?我又不認識你。”說完掉頭就走。
  沒走兩步,那個人竟然追了上來:“看你一個人在這兒哭了大半天,我好心好意地關心,你怎麽這個態度?”
  小多心裏很是惱怒,有人看到她哭她已經覺得丟臉了,這個人還趕著來問她的態度。小多不想回答,埋頭又要走。
  往左往右走了幾次,那個人都擋在麵前。小多轉頭看看四周,小樹林空寂無人,偶有幾聲鳥叫,她突然害怕起來,怕遇上了壞人。這個念頭一興,小多被嚇著了,她撒腿就跑,同時發出一聲淒厲的呼救聲:“救命啊!”
  一口氣跑到公園大門口,看見有人了,才停下來喘氣,回頭張望,那個人沒有跟來。小多這才放了心,慢慢地坐車回家。

  第三章
  範小多怕黑怕打雷怕一個人走夜路。老六範哲樂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看《一雙繡花鞋》,幾個孩子看得呼吸都緊了不敢大口出氣,情節放完才發現小多呆癡癡地坐著一動不動,哲樂碰碰小多,沒想到她大叫一聲,然後就哭。一家大小孩子都嚇呆了,才聽到她哭著說嚇住了。那天晚上,小多和二姐在一張床上睡不著,老大把小多接過去還是睡不著,四個小子輪流抱小多睡她還是睡不著,折騰到天亮累睡著了的。
  從此,範家小多和老二範哲琴的房間都是不關燈睡覺的。範哲琴精打細算,讓小四另裝了隻節能燈專為應付小多睡覺有光亮。
  所以,當老六範哲樂回到家看到屋裏漆黑一片時,他以為家裏沒人,正疑惑小多下班跑那兒去了時,一開燈,猛的看到小多躺沙發上,把他嚇了一大跳。哲樂走過去要推醒小多,看見她臉上有哭過的痕跡,這下急壞了:“小多,醒醒!”
  範小多睜開眼,看到六哥在麵前,想哭又不想讓他知道今天一天的遭遇:“六哥,你回來啦,我去廚房熱東西吃。”
  哲樂瞧著小多覺得不對勁:“小多,出什麽事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小多終於忍不住就哭起來,她沒說樹林子裏的事,隻把台裏發生的事告訴了哲樂。
  哲樂比小多大十一歲,是家裏唯一還沒結婚的男人。隨著年紀增長,範家幾個兒女陸續結婚搬走,家裏隻有哲樂和小多住在一起。小多和六哥的感情一直是最深的。
  說完小多揚著臉求哲樂:“六哥,千萬不要告訴大哥和二姐啊。”
  哲學皺著眉,想了半天答應下來,坐下來慢慢對小多分析情況。他用一個律師理智的頭腦認為這才是對小多最有幫助的。
  本來老大老二召集他們哥幾個討論給小多找男朋友,他始終不認為大家的安排對小多是最好的,可是聽了小多說工作上的事,哲樂覺得小多是該談談戀愛,這樣她會成熟得更快,而且,哥哥姐姐們都不能護著小多一輩子,小多能有個男人照顧也好。
  在小多考大學時,家裏人想都沒想就決定她得報本市的大學,這裏本來也有全國一流的大學,不用去外地讀書,家裏人也能照顧。
  老五哲和正好在小多讀的大學裏當講師,所以小多在學校的一舉一動家裏人都清楚。大學時哲和出現在小多宿舍樓下接她回家時有意無意讓別人誤會他是小多的男朋友,聽到有男生找小多就橫加阻攔。
  老大範哲天的思想和小多隔著十萬八千裏遠。十八歲的差距整整差了一代人,哲天不準小多在大學談戀愛,老五哲和忠實地執行了大哥的命令。一到周末就去接小多回家,小多要是和同學出去玩,他會一一核實。所以在範家人眼中小多的感情是張白紙。這也是範家人苦苦考慮該找個什麽樣男人的原因。生怕一個沒找準,小多會受傷害。
  哲樂想了會兒,還是把大家的決定告訴小多。範小多越聽越惱:“你們在說什麽呢?”
  哲樂很正經地對小多說:“我也覺得你該找個男朋友。”小多真惱了:“這個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吧?我現在還不想交男朋友。”
  哲樂心想是不是小多今天在台裏受刺激了,所以橫加拒絕。也就沒再多說。範小多以為這事就完了,也沒往心裏去。她知道幾個哥哥姐姐都拿她當寶,當孩子似的看待。一路安排鋪墊,在本市讀大學,一畢業找好工作。生怕她有半點閃失,生怕她受一絲傷害。小多從來都是接受的,以前是沒有判斷能力的接受,後來讀大學就覺得不舒服,現在一工作馬上又要來安排,小多心情壞到極點。
  她的這些哥哥姐姐們隻知道嗬護著她,卻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範小多最好的一個朋友總結說,十次壞事範小多一次都沒露麵,但十次壞事裏有九次她都是幕後策劃者。
  她們班教計算機的老師很色,但凡與他接近的女生考卷上簽個名就能及格過關,不甩他的女生考再好,成績不是剛及格就是補考。
  該老師個矮肥胖,還燙著卷發。女生們背底裏都喊他矮腳卷毛。敢怒不敢言。有一天上課矮腳卷毛興致高昂地來上課,一連幾天態度良好,沒再拿言語騷擾班上女生。大家暗自奇怪,就看到範小多不為所動。問她,小多平靜地答:“矮腳卷毛的狀態屬於戀愛期,你們沒看出來?”
  有女生不信,就拿話去試探,回來笑著說:“卷毛得意地說有人給他寫情書!”這個消息震暈了好幾個人。都說沒看出來出來位正義俠女為民除害,又為那位俠女歎息,說可惜了這麽位有犧牲精神的人間奇女子。
  範小多歎口氣說:“等到考試結束就好。”果然考試一完,卷毛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在課上直言不諱地說情書上寫得這麽纏綿深情,怎麽轉眼間就音訊全無,連張沒寫字的白紙都收不了到。說著情不自禁地念了幾句情書上的話:“我從第一次看到你時就為之心動,心跳加速。每當看到你在講台上的身影就舍不得移開眼睛,這肯定是班裏那個女生暗戀我嘛。”全班哄堂大笑。坐小多旁邊的室友聽到她嘀咕了一句:“要不是這樣,你怎肯放全班女生過關?”恍然大悟,對小多刮目相看。
  還有一回,某男生追到小多的室友後就說分手,明言講是同學間打了個賭而已。室友自尊心嚴重受傷,成為他人笑柄。小多沉思半天說她有法子。
  結果C大某天校園裏出現一奇觀,有花店員工扛著棵小胳膊粗的梅花樹氣勢洶洶送到該男生處,梅樹上係了張卡片,寫道:“月到中天,湖邊相見。”
  老大一棵樹樹往男生宿舍一放,震驚了校園。該男生自豪不已,高高興興赴約,在壯觀梅樹的引誘下在零下幾度的湖邊凍了一夜。回來高燒不退疑似非典被弄進醫院關了一周。
  當然,範家人不會相信做這些事情的是乖女模樣的範小多。
  範小多壓根沒想過她的五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加上嫂子姐夫,再加上他們的同事同學朋友以及同事同學朋友的親戚這亂七八糟的關係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壯觀。
  範哲樂跟她說過這事後的第三天,範小多就接到大哥電話,說晚上在鬱香村吃晚飯。小多當時沒往心裏去,她也常去鬱香村吃飯,她喜歡吃那裏的菜。
  她走進去看到大廳裏有幾座人根本沒在意,徑直往範哲天那桌尋去。沒想到一開席,大哥一舉杯,三張桌子的人的都站了起來應和。
  小多還是沒多想,以為是大哥和大嫂一家的聚餐。直到大哥意味深長地介紹一個男青年給她認識,她才反應,這是場壯觀的相親宴。
  範小多哭笑不得,該男青年是大嫂娘家一個親戚的同事的兒子。所以今天除了大嫂一家還來了她親戚一家以及她親戚的同事一家。範小多想象過很多美好的戀情,但絕不包括在三桌子人的注目下進行相親。
  她很苦惱,大哥麵子要不要都無所謂,但不能不給大嫂麵子。小多一副斯文寧靜的模樣端坐在餐桌旁,她聽到領桌有滿意的話語聲傳來。
  男青年和她搭話,是個學醫的:“我學醫,聽說你在電視台上班?”
  小多靈機一動:“嗯,我很餓,先吃啦”說著用手拿起根蒜香排骨開啃。
  範哲天看著皺了皺眉說:“我這個小妹一餓就急,禮貌都顧不得了。大家吃菜嗬。”
  他剛說完就看到小多油膩膩的手往衣服上擦。他呆住,聲音放大:“小多,你往哪兒擦手呢?”
  小多尚不自覺嘻笑著:“在餐巾上擦啊。”看到大家眼神不對,低頭一看,因為人多坐得擠,男青年的西裝下擺搭得離小多近了點,上麵正有幾個油糊糊的手指印。小多忙道歉。男青年勉強擠出一個笑:“沒關係,擦手最好不要用餐巾,用熱毛巾,紙巾都可以。餐巾……”
  小多心想,我就是故意往你衣服上擦的,你怎麽廢話這麽多。範哲天看不出小多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巧服務員端了盆帶絲鴨上桌。鴨是整隻的,小多伸筷子去挾海帶絲,從鴨肚子裏拉出一大團,她往碗裏盛,盛到一半好象覺得多了又往盆裏挾回去,沒料到這一挾一窩帶絲又回到了盆裏,小多又繼續努力挾回碗裏。
  範哲天臉已經越來越青。男青年趕緊幫忙,他剛欠身站起,小多的筷子一鬆,那團剛挾出來的海帶撲通一聲掉進盆裏,濺出的湯沾到了男青年的西裝上,灰色的西裝上湯汁流淌,下擺還有油指印。
  小多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拉起餐巾去擦,隻聽劈裏啪啦碗碟掉在地上的碎響。小多斯文委曲的表情,似乎在說忘了把餐巾壓碗碟下了。
  意外連連發生,男青年急切地說聲抱歉先離桌,小多眯縫著眼睛想:“人家都說醫生有潔癖,果然如此。”
  男主角退場,相親宴就變成了聚餐。小多舒服地吃著平時愛吃的菜,略施小計就逼走了男青年,心裏非常得意。
  走的時候範哲天對小多說:“看來這個你不滿意,下回哥介紹個更好的給你。”
  範小多又鬱悶起來。

  第四章
  範小多這天被台長叫住去吃飯。就她一個通聯部的,其他都是廣告部的同事。小多和他們不熟,低頭吃東西,聽到廣告部一群人活躍的說笑話也跟著微笑。台長對她說:“範小多,你去廣告部做後期咋樣?”
  小多聽了不知道怎麽回答,還是微笑。台長又說:“台裏想去廣告部的人特別多,他們正想要個女孩做後期。我看你就合適。”
  廣告部肖主任趁熱打鐵地說:“你們通聯部的張主任就想來,可是,我們廣告部嘛,還是來個斯文點的好。”
  劉台長見小多不知所措,就說:“定了,你明天就去廣告部,我給你大哥說。”
  其實範小多是不想離開通聯部的,通聯部屬於新聞中心,她一心想做新聞。範哲天知道後對小多說:“你們台長是對你好,廣告部收入高。而且比新聞部複雜的人際關係要簡單得多。”
  範哲琴知道了憂慮:“聽人說廣告部的人都壞,成天在外吃吃喝喝的,別把小多帶壞了。”
  哲樂則聽小多講完全過程,用律師腦袋分析說:“看來你們通聯部張主任太想去,廣告部的人怕來個厲害角色,倒不如用你這剛出校門的單純女孩。”
  小多恍然大悟,多種原因造就了形勢。她想了想,覺得在通聯部馬主任皮笑肉不笑的形象下做事還不如順應大流去廣告部。
  就這樣,到電視台三個月後,範小多到了廣告部做後期。
  廣告部果然不同於通聯部的沉悶。辦公室時時刻刻都在開玩笑講笑話。因為每個人有自已的廣告任務,小多在後期跟業務不搭邊,和大家沒有衝突,反而每天排廣告改廣告都有同事求著她,她剛出學校年紀最小,小模樣斯斯文文的,廣告部同事都很照顧她。
  這麽一來,環境倒是好了許多。小多活躍的本性也慢慢露出來。後期隻有四個人,三個女孩做線編非線,一個男的負責拍攝。
  女孩們最討厭臨到快下班結束一天的廣告排編時,有人急匆匆地走進來要求上下廣告。這就意味著又要重新錄播出帶。如果那個時段的廣告特別多,該廣告又處於中間,錄的時間就會長。所以一般到了下午四點半以後,後期女孩都拒絕更改。
  這天下午小多和阿慧,阿芳坐在編輯機房裏聊天等著下班。廣告部嚴哥帶著一個年青男子走進來。嚴哥親切地問小多:“今天上一條廣告如何?”
  阿慧在邊上搭話:“嚴哥,能明天上嗎?”
  嚴哥回頭對那個男人攤攤手表示有點麻煩。想了想又說:“能上就上吧,不能就明天上,今天先把廣告采了。”說完留下那個男子出去了。
  嚴哥一走,三個女孩子就不吭聲了,不說拿帶子,也不說不拿,反正就不理會那個人。五分鍾不到,那個人也走了。大家一下子笑出聲來。反正明天的廣告,明天采也一樣。臨到下班就是不想做事。
  阿芳說:“其實那個男人長得還不錯,有點帥。”小多開玩笑:“怎麽,看上了?讓嚴哥介紹啊。”阿芳笑著過來嗬小多癢。正鬧著。阿慧咳嗽了一聲。阿芳和小多回頭,看到那個男的拎著一大包零食又進來了:“吃點東西。”
  小多把臉一板:“我們上班不能吃東西的。”
  機房裏三個女孩擺出正經工作的樣子。心裏想的都一樣,就是不甩你,今天就是不做,看你咋辦。
  那男的臉皮很厚,也不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打開拎來的零食就吃,邊吃還邊說:“我可餓壞了,你們不吃我吃。”
  小多嚴肅地說:“機房裏不能吃東西。”
  男子聽了,停住吃東西:“這樣啊,東西放這兒了,你們下了班再吃,我明天再來。”說完就往外走。
  女孩子們等他一走,笑著跳了起來,圍著零食就開吃,小多邊吃邊評價:“這個男的還真不簡單,長得不賴,臉皮又厚,還知道買零食討女孩子喜歡,這種男人最恐怖,花樣兒太多。”
  阿慧和阿芳點頭同意。
  下了班,範小多剛走到台門口,就看到三哥的車。她蹦蹦跳跳走過去:“三哥,今天怎麽想到來接我?”
  範哲地寵溺地捏了捏小多的鼻子:“三哥很久沒和你吃飯了,走,今天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多高興地上了車,撒嬌:“我想吃海鮮。”
  哲地嗬嗬笑著答應,把車開到家海鮮酒樓停住。小多挽著他走進去,誰知哲地帶著她進了個雅間。小多心一沉,不會又是相親吧?走進去看到裏麵沒人才放下心來:“三哥,坐大廳就行了,幹嘛要坐這裏?”
  哲地笑著說:“三哥許久沒和你吃飯了,找個清靜的地方好說話。”說完又眨眨眼:“三哥剛談了筆生意,兜裏銀子在往外蹦。”
  小多咯咯地笑起來,覺得三哥眨巴眼睛的樣子太可愛了。
  範哲地開了家裝修公司,他不接家裝,隻做門廳,酒樓,賓館的裝修。哲地曾對小多說,一個銀行一百平米的營業廳裝修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接一單輕鬆簡單,做家裝太瑣碎麻煩。他是範家七兄妹裏目前最有錢的一位。
  哲地心疼小多,不明說。每次見著就隻顧塞錢。
  小多大學四年範哲琴決定每個月給她四百塊生活費。哥幾個覺得少,哲琴說:“不能讓小多養成奢侈浪費的壞習慣,學生太有錢不是件好事,對小多不好。”
  小多在本市讀書,吃穿用都不用她掏錢,四百塊做零用也將就,在學校裏算是中等一級的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會太張揚,也不會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大家對範哲琴的安排很佩服。
  但是,小多讀書期間卻完全不是這樣。先是範哲天偷偷見小多,完了塞二百塊錢給她說:“拿著買自個兒喜歡的漂亮衣服去,你二姐買的衣服你嫂子都能穿。千萬別告訴你二姐啊。”
  小多接下,心裏甜滋滋的。還是大哥好啊,她喜歡和同學逛商店自已買衣服。又不好意思告訴二姐。長這麽大,小多從裏到外從頭到腳都是穿二姐買的衣服。
  進大學住宿舍是小多頭一回離家,頭一回和那麽多女孩相處在一起。同學一混熟,說話就隨便了。吳筱是小多在宿舍裏關係最好的。她比小多大一歲,十八歲發育已經很成熟了。她吃驚地看著小多居然連胸罩都不穿,奇怪地問小多。小多紅著臉說:“我二姐說,隻有生了孩子怕胸部下垂才穿那個。”
  範小多發育很晚,進了大學還象個初中學生,又瘦又小,個頭隻有一米五八,體重挨邊才八十斤。胸部平平,夏天不穿都看不出來。
  吳筱笑了半天,拉著小多去內衣店。小多第一次買衣服買的居然是胸罩。吳筱說:“現在你不穿,以後再穿就晚啦。”然後對小多說了一大堆女人注意事項。
  小多穿了之後,突然間覺得自已是個女人了。感覺很特別。小多從那時起就有了女孩子的小秘密。
  小多沒對二姐說,範哲琴居然也沒注意到小多開始穿胸罩。後來發現問小多,小多輕描淡寫帶過。範哲琴還是習慣性地給小多買衣服,也開始買內衣,但她買的小多不是很喜歡,所以大哥塞錢給她讓自已買衣服,她很高興。
  然而,大哥並不是唯一的一個偷偷塞錢給小多的人。三哥四哥五哥六哥每個人見了小多都偷偷給小多錢,都叮囑她不要告訴其他人。小多又有了自已的小秘密。她也不亂花,四年下來存折上竟然有了筆不小的存款。
  這會兒小多在電視台上班,每個月隻有四百多塊錢基本工資,剛到廣告部也不知道還有些別的什麽錢,住的地方離台較遠,小多每天早晚都坐公交車。
  範哲地每個月都拿錢給小多讓她打車上下班。如果小多坐出租車,一個月車費至少都得六七百。小多不肯要三哥的錢,她在範哲琴的教育下覺得打的花這麽多錢太浪費。哲地每次都說:“三哥才賺了筆錢,給你打的的錢請人吃一頓飯就沒了。”硬要小多收下。
  小多看三哥今天請她吃海鮮,暗笑等會又有筆意外收入。
  範小多愉快地吃著海鮮,她喜歡吃是一回事,另外她還喜歡把每次吃了的貝殼螺殼全帶走,拿回家洗幹淨,沒事的時候就用這些殼粘畫兒玩。她邊吃邊數著桌上的貝殼,突然聽到有人進來。抬頭一看,可不正是今天被她涼著不做廣告的那位。

  第五章
  那人是自來熟,不等範哲地介紹就搶先一步說:“我們認識的,哲地。”
  範哲地很驚訝:“你怎麽會認識我妹妹的?”
  在範哲地心裏,範小多要是認得一個陌生男人,肯定要通報全家的。這個人是他精心安排打算介紹給小多當男友的人選。
  他聽說第一次老大範哲天大張旗鼓召集了三桌人隆重相親的事後,差點沒笑噴飯。哲地笑著對大哥說:“老大,你是不會會開多了,做啥都帶著工作性質?”說完看到範哲天臉色不好,忙拍著胸說第二輪由他出馬。
  範哲地分析小多對相親心理有排斥感,這都什麽年頭了。她又不是大齡女青年,正當青春年華,給她說安排相親,小多首先就不會配合,所以範哲地一個字都沒透露出今天帶小多吃飯是相親。等到人來了,坐一起輕鬆把飯吃完,再看有沒有戲。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小多古怪地看著來人,隻聽他笑著對三哥說:“今天去電視台廣告部做廣告認識的。你妹妹相當堅持原則。”
  範哲地忙對小多說:“小多,這是哥生意上的朋友李歡。”小多一笑,心裏一下子想起了古龍小說中的李尋歡。
  李歡大概看出了小多的想法,也笑著說:“我叫李歡,可是不去尋歡。咦,咱倆名字可真有意思,歡樂多多!”說著自顧自坐了下來。
  範小多一怔,臉又紅了。吳筱曾經說過:“小多,你最大的保護絕招就是你太容易臉紅了。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是害羞,那知道你稍有情緒反應都會臉紅。這可是比變臉還高明的招!”
  的確,範小多現在不是害羞,而是在惱恨。這個叫李歡的男人真是臉皮太厚了,才搭上話就硬扯關係緣份。
  李歡在範哲地的旁邊,正對小多坐著。他與哲地談笑風生,不時把小多扯進話題。範哲地也沒告訴李歡要把妹妹介紹給他。在哲地心裏,一切以小多喜好為準,要是小多看不上,這頓飯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頓飯。不得罪小多,也不得罪朋友。
  他選中李歡是有原因的。李歡一表人才,二十八歲比小多大七歲,年齡大點可以照顧小多讓著小多。加上李歡自已的公司也做得不錯,算得上事業有成。和李歡有過好幾次生意往來,李歡很講信用。去夜店玩也正正經經。人品上絕對沒有問題。
  唯一讓範哲地不太滿意的是李歡嘴太油,轉念又想,這也是具有幽默感的一種表現。
  看到李歡吃著總找些話題往小多身上扯,範哲地心裏有了底,李歡對小多有感覺。轉頭再看看小多,微笑著吃東西,還是與平時一樣,話少了些,也可以理解,和自家哥哥吃飯與外人吃飯畢竟不同。範哲地下了結論,小多不反感李歡。
  他那知道小多此時對李歡的油嘴滑舌討厭到了極點。
  李歡談笑風生,突然說:“哲地,我發現你和你妹妹長得不象啊。”哲地笑著回答:“是啊,我和小多相差十四歲呢,我象我老爹,北方人的長相,小多是我們幾兄妹裏唯一長得象母親的,嬌小秀氣。”
  李歡開玩笑:“怪不得取名叫小多,你出生的時候計劃生育早就提出來了吧?”
  哲地也笑:“是啊,小多是超生,我老爹老媽硬是罰款也要把她生下來,舍不得!”
  範小多盯著桌上的貝殼心疼地想,今天看來是拿不走了,意外收入也泡湯了。她抬起頭象是突然想起什麽事來:“三哥,同事阿慧的手機的忘辦公室了,她讓我給她送去,我差點忘了,我先走了。”說完戀戀不舍看了看桌上的貝殼,沒給哲地阻攔的時間,起身就走。
  哲地隻好笑笑再坐下對李歡搖頭:“我這個妹妹啊。”
  李歡直言不諱:“小多很可愛,介紹給我做女朋友?”
  哲地愣住:“你開玩笑吧?”
  李歡收了油腔滑調,一本正經地對哲地說:“我認真的。”
  哲地很高興,忙拉著李歡說起小多來,把自家妹妹誇上了天。範哲地心裏特別得意,自已一出馬就成功,暗自盤算回去後怎麽給小多說。
  範小多氣呼呼地走在街上。她沒談過戀愛但見過同學談戀愛。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李歡的八麵玲瓏是她最不喜歡的一種,她不喜歡輕浮的男人。小多想,今天沒準兒又是一次變相的相親。瞧三哥的神色她就知道了。
  從小生活在六個哥哥姐姐的寵愛中,小多早學會了察言觀色,她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六個人都對她好,別看她平時不吭聲,乖得很的模樣,她從小沒什麽小夥伴,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哥哥姐姐們玩。惹了禍總會找著另一個幫她頂黑鍋。在六個人眼中,每個人都覺得小多乖巧聽話,要是他們互相溝通交流一下就會發現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就拿小時候請假需要家長簽字來說,小多每次都換著人簽。書包裏一把假條。她瞞著哥哥姐姐和同學不知道偷偷跑出去玩了多少回,小多非常注意,在該回家時就跑回家。家裏沒一個人發現。
  小多經常得意自已的小聰明。大禍她從來不闖,小打小鬧卻時有發生。實在躲不過了,她眼淚汪汪把最嚴肅的大哥望著,就太平無事了。範哲天每次都覺得不是小多幹的事,是她同學把她帶著闖的禍,小多肯定是無辜的。
  長這麽大範小多一次打都沒挨過。有次小多和同學逃課,跑到郊外偷樹上的桔子被抓了現行,告到了學校。範哲天急急跑到學校領人。看到牆根一溜立正站好的學生裏有他家小多,簡直不敢相信。把小多領回家,範哲天覺得這次一定要教訓小多,小時候偷桔子,長大了怎辦。想到這裏,拿起雞毛彈子厲聲說:“把手伸出來!”。小多兩眼淚汪汪地往他身上一撲,連聲認錯,保證再也不敢了。範哲天本想給她個教訓。打一頓長長記性,沒想到還沒開打,小多就認錯寫保證,認識還非常深刻,目的提前達到,這雞毛彈子就揮不下去了。
  老六範哲樂一直以為小多是膽小害怕。那裏知道在範小多看多了他們不肯認錯給大哥修理得慘不忍睹的樣子後早就做出結論,識實務者為俊傑,絕不受白受皮肉之苦。
  想起大哥之後,三哥變相安排相親,範小多心裏這個鬱悶啊。她一腳很不淑女地踢飛路上一個空可樂罐子。沒想到正好摔在一輛車上。引來報警器嗚嗚作響。小多往四周看車主在不。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道歉!”
  小多知道是車主來了,估計正在路邊館子吃飯,聽到聲音跑出來。她理虧,轉過身就說對不起。那車主卻不肯放過她:“沒教養的丫頭!”
  範小多火了,歉道過了,對不起也很誠懇的說了,還想怎樣?抬頭看去,車主是個年青男人,朗眉星目,氣宇軒昂,還是個帥哥。小多心想,帥就這麽拽?我還心情不好呢,張口說:“有沒人告訴你女人長得漂亮是禍水,男人長成你這樣就是禍害!你走夜路小心點,劫財不怕,怕的是劫色!”說完抬腿往車輪上踢了一腳,哼了一聲就走。
  那人出手如風,一把扯過小多,小多發怒:“幹什麽!把你的豬腳放開!”那人邪邪一笑:“你喊救命啊?!”
  小多一呆,這個人就是上次在小樹林子出現的那個陌生男人?上次淚眼朦朧沒看清。男子又是一笑:“想起來了?當我是色狼?”
  胳膊給他掐得很緊,小多心裏的那個恨啊,卻很識實務:“上次也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聽她話一軟,男子鬆開了她的手:“怎麽每次見到你都心情不好?女孩子這麽凶小心嫁不出去。”
  她本來給三哥弄來變相相親就很不高興,心裏憋悶。這人一句話正戳到她的痛處,小多很想發飆,又覺得在大街上免費給路人表演劃不來。低著聲音說:“下次你遇到我最好繞道走。”狠狠地瞪了那個男的一眼,小嘴一翹,包一甩,走了。

  第六章
  也是老三範哲地太得意,得意到沒有先問過小多就跑到範哲天那裏去邀功。範哲天好歹有過一次組織相親失敗的經驗,聽到消息並未狂喜,而是冷靜地盤問:“小多沒有拿別人的衣服擦手?”
  “那能呢,一張大圓桌,隔著還遠呢。”
  “嗯,那是小多手沒那麽長,不代表她不想。”
  “沒有一不小心把湯湯水水濺別人身上?”
  “沒呢,今晚吃的是海鮮,湯還沒上小多就走了。”
  “嗯,那是菜沒對,不等於她不想。”
  範哲地急了:“我說大哥,你別把小多往壞處想嘛,上次肯定不是故意的,我看小多今天文文靜靜不排斥李歡,你別是嫉妒我出馬成功吧?”哲地有些驕傲地看著大哥。一想到小妹的姻緣線最終由他來牽,李歡又是他朋友,以後小多對他這個三哥肯定會多出一分感激多一分親近。其他幾個會是什麽臉色呢?哲地嘴邊已彎出了笑容。
  範哲天看到很不舒服:“那個李歡,生意場上的人,可靠不?”
  哲地於是又把李歡吹了一通,最後下定語:“李歡對咱們家小多是一見鍾情,我還沒提相親的事兒,他就開口要我把小多介紹給他了。”
  範哲天不屑地說:“小多這麽清純的人,象他這樣在生意場上打滾的人見過幾個?不一見鍾情那是他沒眼光。”
  話裏雖然看李歡不濟,卻讓範哲地收集資料召集弟妹開會討論李歡。
  李歡躺在床上有些興奮。今天一天真是太有趣了。先是去電視台三個故作嚴肅正經模樣的小姑娘不甩他,哲地的那個叫範小多的妹妹還擺了張冷臉拒絕吃他買去的零食。他前腳一出門就聽到機房裏傳來笑聲,心裏清清楚楚那三個丫頭看了好戲正吃著他的零食損他。
  李歡又好氣又好笑,本來決定第二天去台裏做廣告再帶上堆零食去逗那三個小妖精。沒想到晚上範哲地約他吃飯,他就看到其中最可惡的那個。
  李歡可沒放過小多眼睛裏閃出的不耐與厭煩。看她很不喜歡自已坐下來一起吃,卻偏偏要在她三哥麵前裝淑女。
  李歡當時心裏就想,你裝吧你,我看你裝到幾時。不時的就把話題往範小多身上扯。果然見她故意找了個借口拔腿走人。臨走時卻盯著桌上的貝殼戀戀不舍。李歡心裏一下子就不平衡了。自已和他三哥連堆貝殼都不如?
  李歡覺得範小多很有意思。他不明白他就一天短短接觸兩次就發現這個女孩子不是表麵上看著那麽文靜。為什麽從小到大看她長大的範哲地偏偏把妹妹形容得跟不吃人間煙火的天使一樣。
  李歡想起範哲地提起妹妹時的那股子高興勁兒,範哲地跟他說起範小多時用的形容詞如清純,可愛,美麗,有禮,大方,懂事……幾乎囊括了能形容一個女孩子所有優點的詞匯。完全走火入魔。
  李歡聽他說了半天突然問範哲地:“我走的時候看她對著桌上吃掉的空貝殼戀戀不舍,為什麽?”
  然後就看到範哲地跳了起來,衝門口大叫服務員,等服務員來了,範哲地急急地說:“剛才說話忘記告訴你們了,不要換渣碟,我們吃剩了的空貝殼空螺殼全部裝袋裏要拿走的。剛才的還在嗎?”說完滿含希望地看著服務員。
  服務員有些為難:“都倒垃圾筒裏了。”
  隻聽範哲天又說了一句:“照剛才的菜再上一份,李歡,咱們再吃點?” 李歡不解,範哲地解釋:“小多每次吃海鮮都要帶走那些殼,她喜歡粘畫兒玩。”
  李歡說:“那讓酒樓把今天客人吃下的殼裝一些帶回去不行?”
  範哲地搖搖頭:“陌生人吃過的小多不要,她嫌髒。小多吃海鮮次數不算多,今天吃了沒帶走,心裏肯定舍不得,我帶回去她不知道會有多高興。”說著眼裏竟放出光來。
  李歡瞧著有點毛骨悚然,越發對範小多產生興趣,想要知道一個看上去隻能說是清秀的女孩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魔力。
  李歡開口要求做小多的男朋友。範哲地沒有拒絕。但是李歡做這個決定時還沒有愛上範小多,他隻是好奇,而他馬上就為自已的好奇引來的災難嚇住了。
  第二天,李歡還是拎了一大堆零食去電視台。廣告很順利地在做,三個女孩子對工作也還負責,沒有涼他。做完就把他帶來的零食拎到辦公室開懷大吃。範小多跟昨天沒和他吃過飯似的待他和陌生人一樣。李歡也沒找機會和她說話,他不急,讓範哲地創造機會就是了。
  範小多沒把這個三哥想要介紹給她的李歡放心上。她以為跟上次大哥介紹男友一樣,她不喜歡也就算了。三哥也沒來找過她提這事。所以她待李歡跟別的廣告客戶沒區別。看到李歡今天又買零食來討好她們,小多心裏感歎李歡不折不撓的精神。
  小多不知道,六個哥姐瞞著她要對李歡三堂會審。
  範哲地給李歡打來電話:“李歡,你昨天說想要我家小多做你女朋友是吧?”
  “是啊,我認真的。”
  “你確定?再確定一次。”
  李歡聽哲地的聲音很嚴肅,禁不住笑了:“是認真的,我想你能介紹你妹妹範小多做我女朋友。”
  電話那頭的哲地沉默了下對他說:“那好,今晚七時,天香閣大酒樓見。”
  李歡啞然失笑,他搞不懂為什麽哲地這麽隆重而嚴肅。
  晚上七點,他準時走進了天香閣大酒樓。
  服務小姐引他到雅間門口。李歡突然覺得有點緊張,總感覺那不對勁。推開房門時,他呆住,屋裏坐了一大桌人,男男女女見他進來,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自已臉花了?領帶小撇長過大撇了?還是褲子拉鏈忘拉了?李歡在眾人的目光下開始亂想。
  範哲地走過來拉他入座。把他安排在背對門的位置。他對麵坐著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渾身散發出威嚴的氣勢。哲地開始介紹:“李歡,這是我大哥,我大嫂,二姐二姐夫,四弟四弟妹,五弟五弟妹,六弟。這個是我老婆,你認識。”
  李歡瞧著這一大家子,頭開始冒汗,他以為今晚是範哲地約了小多和他吃飯。沒想到來了範小多的哥哥姐姐並家屬一堆人。目的看來就一個。想要小多做女朋友,得大家認可。
  李歡覺得很可笑,這場麵這陣仗他有些吃不消。同時心裏又多出一種好奇。很想知道自已要是過了這關獲得範家人許可,那個表麵很乖的範小多會不會真的聽話做自已的女朋友。想到這裏,李歡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付範家的考試。
  坐下後,李歡就幾乎沒時間吃東西。問題太多,答題時間有限。他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起了若幹年前的大學辯論賽。
  “你喜歡小多那點?”
  “清純,可愛,美麗,有禮,大方,懂事……”範哲理昨天的形容今天照搬。其實他不過認識小多才兩天。說的話不超過二十句。
  “你做小多男朋友打算對她有多好?”
  李歡有點頭大,他目前還沒有娶範小多為妻的打算,隻想介紹認識開始交往互相了解就這麽簡單,怎麽問題一下子變成他要承諾對範小多終身負責似的?李歡想了想回答:“我會做到應該做的。”
  接下來的問題就五花八門了。“你會做菜嗎?”“你會每天接送小多上下班嗎?”“你會陪她逛街買東西不厭倦嗎?”“你會種花嗎?”“你會帶著小多去你的生意場合嗎?”
  李歡有點招架不住了。
  最可笑的問題又冒出來了:“你會講故事嗎?”
  問這個問題的範家老四範哲人,他解釋:“小多失眠的時候得有人給她講故事,念小說也行,她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當然,這是你和小多結了婚以後要做的事情,我隻是想先了解。”
  李歡滿頭黑線。他幾乎要打退堂鼓了。聽到範家老大下了結論:“李歡,我們就把小多交給你了,你好好和她談戀愛。大家還有什麽問題沒有?”飯桌上沒有反對的聲音。範哲天又總結了一句:“那好,從現在起,大家集體出力,幫李歡和小多談戀愛。李歡,有什麽難題盡管找我們。不了解小多的地方盡管開口問。嗯?”
  李歡呆了半天,突然意識到最後那個“嗯?”是衝自已來的,雲裏霧裏地回答:“嗯。”
  從酒樓回到家中,李歡還沒從震驚裏清醒過來。他沒搞懂,不過是讓範哲地介紹他妹妹和他認識,做他女朋友,怎麽就弄成這樣?
  想了半天,對範小多的好奇還是大過了對範家龐大隊伍給予的心理壓力。李歡嘴角勾起一抹笑,有範家這麽多變態幫著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呢?

  第七章
  範家六兄妹集體失眠了。
  範哲天的老婆哄完兒子睡著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走進去一看,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發愣。“哲天,你在想小多的事吧?”
  “那個李歡看上去一表人才,沉著機智,是很好,小多怕是鬥不過他。”
  “……”
  範哲琴在床上烙燒餅,睡不著。老公受不了擰開台燈:“阿琴,想什麽呢?”
  “老公,小多這麽單純,那個李歡能說會道,他會不會欺負小多啊?”
  “……”
  範哲地在家裏興奮地抱著老婆:“這麽好的男朋友,小多一定高興!還是我這個三哥好啊!”
  “小多同意了沒有啊?”
  “糟!忘問她了!應該沒問題吧?”
  “……”
  範哲人輾轉反側。突然抱住老婆,抱得很緊。
  “老婆,以後我隻能講故事給女兒聽了。”
  “……”
  範哲和提筆寫下一篇感言:“吾家有女初長成”
  “哲和,早點睡!”
  “老婆,我現在文思泉湧,靈感來了,寫完就睡。”
  範哲樂躡手躡腳走到小多房門口,小多在床上睡得正香,看上去天真無邪可愛之極,小時候帶著小多出去玩的情景恍如就在昨天。他想起每一次闖了禍小多為他向大哥求情,小多把好吃的留著悄悄給她,哲樂眼睛有些酸漲。他暗下決心,要是那個李歡敢欺負小多,他絕不放過他!
  隻有範小多,一夜好夢。
  周末,範小多和哥哥姐姐們聚餐。
  聚餐地點在大哥範哲天家裏,他家寬敞。
  小多走進屋。嫂子們在廚房忙碌,四個小侄兒侄女圍在陽台上玩小火車,客廳裏男人們在聊天。
  範哲天家裏這個周末跟過年似的熱鬧。
  她先去廚房裏轉了轉,表示出也要來幫忙,給二姐和嫂子們推了出來:“去,出去玩,在這裏添亂。”
  用手偷偷拿了塊燒肉咽下,小多轉身出了廚房。跑到陽台逗幾個孩子玩。
  這時聽見門鈴響,有人進了屋。小多伸頭去看,心裏一下子不舒服起來。李歡西裝革履,抱著一束天堂鳥,拎了一堆禮品滿麵春風。小多縮回了頭,繼續玩開火車。
  等到開飯的時候,李歡坐到了小多左邊。
  範小多不理他,隻顧吃東西。全家人的眼睛都圍著兩人轉。小多右邊坐著大哥十歲的兒子範思成。思成愛吃雞翅膀,搶先動手挾了一個在碗裏,一抬頭看見小多瞪著他,盯著他碗裏的雞翅膀不吭聲。思成咽了咽口水,還是有些舍不得。聽到老爸發話:“思成,你不知道小姑最愛吃雞翅膀嗎?”
  思成很委曲地看了看媽媽,媽媽也發話了:“你是男子漢,要讓著女士,明白嗎?”沒有外援,他不甘心地把雞翅膀挾給了小多。
  範小多吃得心安理得,桌上其他人沒表現出任何異常,似乎這是天經地義。
  二十一歲的小姑和十歲的侄子爭雞翅膀,是小侄子理虧?!這樣的情景肯定不是第一次!李歡看得目瞪口呆下了結論。他為小多的孩子氣歎息,為這家人寵小多已達到滅絕綱理倫常痛心。正感慨萬千時發現範家人又紛紛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李歡有點莫明其妙,自已沒吃範小多的雞翅膀啊?範哲地對他使眼色,眼睛往紅燒雞瞧瞧再動了動筷子。
  他明白了,範家人是讓他把另一個雞翅膀挾給範小多。李歡哭笑不得,他不打算照範家人的意思去做,成什麽啦?
  李歡半響沒動靜可急壞了範哲天,他覺得李歡昨天的機靈勁兒怎麽沒了?哲天覺得自已有必要提醒他:“李歡,你坐小多旁邊,你幫她挾菜啊。”
  這下李歡沒了退路,顫抖著筷子把剩下那隻雞翅膀送到了範小多碗裏。他看到範小多眼睛裏閃過一絲得意,心裏這個氣啊。李歡一下子理解並同情十歲的範思成。感同身受,這種委曲!
  他忍,他看到範小多啃得津津有味,嘴邊浮起一朵嫵媚的笑容,時不時還砸巴下嘴,她的嘴唇跟花瓣似的,鮮豔柔嫩,一隻雞翅膀到了她嘴裏就變成了最美味的珍饈。李歡不由自主跟著砸巴了下嘴,對雞翅膀也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他看到桌上的範家人也是這樣的眼神。李歡想笑,又笑不出來,他有些明白了,看範小多吃東西也是種享受。
  一會兒功夫,兩隻雞翅膀成了兩根光骨頭。李歡眼睛往桌上一瞟,自然而然想再找隻雞翅膀給範小多吃,突然看到範小多的這幾個哥哥也露出了同樣的眼色,李歡被打敗了。他悲觀地想,怎麽自已也想寵範小多呢?
  小多滿意地啃完,尤其是李歡被逼著挾給自已的那隻翅膀,太美味了!範小多不想再呆下去給李歡機會,拍拍手站起來:“大哥,我們沒周末的,這會兒要去台裏了。我先走啦,你們接著吃。”
  範家人又給李歡使眼色,李歡趕緊站起來:“我送你!”
  範小多覺得有必要給李歡說明情況,就沒有反對。
  出了門上了李歡的車,小多就開口了:“李歡,你別跟著我哥他們折騰哈,我現在沒打算找男朋友。”
  李歡覺得自已今天挾雞翅膀給她的行為已經很卑躬屈膝了,這個丫頭還當麵拒絕,心裏怒火就熊熊燃燒,表麵上卻帶著笑:“我打算現在開始追你。”
  小多不說話了。她不樂意的事從來沒人勉強過。範小多心想,那你就追吧,反正我不來氣。你有力氣折騰是你的事。
  範小多覺得讓李歡來追總比應付一場又一場的相親宴好。所有人的目標都放在李歡身上,對付他一個比換著招對付未知的眾人輕鬆。她明白哥哥姐姐們鐵了心要給她找個男朋友,下一步就順理成章把她嫁出去,從此完成對她人生的完美規劃。小多歎了口氣。人家都說有這麽多疼愛自已的哥哥姐姐太幸福。可她卻很累。又不忍心拒絕他們的心意。
  就這樣,她一直鬱悶著把節目做完。
  走出台裏,李歡已候在門口,範小多本不想理他,手機響了,大哥打來的:“小多,李歡來接你下班了是吧?你和他一起吃晚飯,他送你回家,到家用家裏電話給我打過來!”
  範小多更加鬱悶,怎麽又變回讀大學時的情景了?隻是五哥範哲和的角色換成了這個嬉皮笑臉的李歡!
  她懶得和大哥爭,爭的後果又是一家人圍著她嘮叨。看情形這個李歡已得到哥哥們的默許。
  範小多還沒想好對付李歡的招,就平靜的跟著李歡去吃飯,文文靜靜沒有任何動靜,吃過飯就回家打電話完成任務。
  李歡覺得不錯,一步一步來。這個範小多很聽話地跟他走,他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他有些期待範小多出招了。
  他沒有想到,送回範小多車剛開走一會兒,範小多就走出了家門,而且化了彩妝,一改素麵朝天的形象。

  第八章
  範小多今晚要發泄情緒!她化著彩妝,換了身衣服等李歡一走就出了家門。她約了阿慧和阿芳去酒巴喝酒。
  三個女孩跑到了星空熱舞。這是家迪吧。一進門就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撲麵而來。周末人很多,三人坐在吧台上要了半打喜力嘻嘻哈哈邊喝邊評價場子裏的男人。
  阿芳說:“目前還沒看到極品出現”
  阿慧說:“希望這個周末運氣好沒有白來。”
  小多想放鬆,這裏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用那些正兒八經的話嘮叨。燈光閃爍,光線昏暗,吧台上投下一個圓圓的光圈。誰也看不清誰的真麵目。這裏有最好的保護色,她瘋過後第二天還是那個斯文有禮的範小多。
  隨著著音樂節奏場子裏擠滿了扭動的身軀。吧台旁邊有個一米高的台子。小多對阿慧阿芳笑笑:“想不想看豔舞?”
  阿慧阿芳拍手叫好。小多今天穿了條牛仔褲,上身是件襯衫,裏麵小背心。她把酒瓶一放,襯衫一脫,爬到台子上開始跳。
  抬手間小背心上滑露出一截粉嫩的肚皮。低腰牛仔褲勾勒出窈窕的身形。小多個子不高,身材比例卻非常好,從台下看去,披散了頭發的她亮出一種妖媚。範小多跳得張狂而大膽。範家人要是看到這時的她,恐怕會心髒病嚇出來。繼爾痛心疾首。小多管不了那些,她時不時需要這樣放肆一下。
  高台四周響起口哨聲,為小多的熱舞喝采。範小多突然聽到一聲嘰笑。在喧囂的音樂聲中,她居然還能聽到一聲這樣的笑!她半張著眼睥睨著尋找聲音的來源。
  附近一張桌子旁坐著那個她低聲威脅以後見了她最好繞彎走的年青男人。他旁邊還坐了兩個年青人,三個人三張俊臉。
  範小多想,物以類聚,禍害都呆一塊兒了。
  那個男人端了杯酒也看著小多,嘴角帶出一絲慵懶。
  範小多肯定,遇到了個千年大禍害,她要替天行道。
  她停止跳舞,從台上跳下來,聽到撲哧一聲,牛仔褲被台角的圓釘勾住拉開個三角形的洞。小多伸手摸摸,破洞在後腿腿彎處,不影晌什麽,就不再理會。一抬頭,卻又看到那個男人在很討厭的笑。
  她撞撞阿慧和阿芳,朝那男子的方向示意。阿慧和阿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三個人商量了下,阿慧拿著酒瓶走了過去。一會兒功夫,那男的和同桌另外兩人走了過來。
  範小多眯著眼睛看那個人走過來找死,想著,很好,三對三,也不算以多敵少。
  六個人拚了張桌子坐下。阿慧說:“認識一下,我叫阿慧,這是阿芳,小多。”
  那三個人也開了口:“張言,小馬,晨光。”
  範小多和晨光對視了一下,心裏都在想,記住了。
  阿慧問他們:“玩什麽?骰子?劃拳?”
  三個男人低聲笑了起來:“都沒問題,什麽規矩?”
  女孩子等的就是這句話。阿芳說:“三對三,贏家出招,第一輪我們先出,輸家喝滿杯。我們輸了喝半杯。”
  三個男人又笑了起來:“好,讓讓女孩子,就這麽著。”說著朝吧台招手,要了兩瓶黑牌。很有風度地地問小多她們兌什麽。
  小多搖搖頭說:“純的,不兌。”
  範小多這話一出,三個男的揚揚眉感到吃驚。張言笑著說:“不兌?那味道喝得習慣?”
  小多一笑:“兌了跟喝水一樣,有什麽意思?”
  初到廣告部不久,大家一起出去玩。劉台長直接管轄廣告部,席間對小多說:“範小多,你要知道要呆在廣告部首先就要會喝酒,不會喝酒的呆不長。”
  範小多微笑,她老爹是北方人,她沒繼承老爹的長相卻繼承了老爹的酒量。喝白酒半斤沒感覺,喝八兩正合適,喝一斤就有點暈,有次過年在家和哥哥們拚酒喝高過,睡一覺第二天就沒事了。
  廣告部的同事看小多清清秀秀斯文的樣子起哄,找著小多喝酒想捉弄她。沒想到酒到杯幹,小多臉色都沒變一下。這下肖主任高興了,直說廣告部來了員大將。
  有客戶來廣告部請人吃飯,三個後期女孩子隻要同時出現,喝趴下的絕對是客戶。
  今晚範小多就和阿慧阿芳商量好了,三人各有所長,拚酒肯定贏。不兌飲料的酒,是專為三個男人準備的。
  小馬很高興,覺得刺激。首先跳了出來:“你們誰先出招?”
  阿慧搖了搖骰子:“我先來。”
  小馬不到一分鍾陣亡。張言第二個對上阿芳,阿芳劃十五二十,半分鍾,張言敗走。
  阿慧阿芳芳贏了尖叫,就等著小多畫上圓滿的句號。小馬和張言也盯著晨光看,嘴裏高呼著要報仇!
  小多心裏湧起一股興奮,她要滅了那個叫晨光的一直用眼角瞟她的臭小子!
  她慢慢開口:“石頭剪子布,五打三勝。”
  晨光笑:“何必那麽麻煩,一拳定輸贏不行?”
  當然不行,範小多劃石頭剪子布一定要五打三勝,考的是瞬間出拳的反應。一拳是蒙的。她搖頭:“我出招,你接就行了。”
  晨光苦笑,他都二十九小三十的人了,和個小姑娘劃這種幼稚拳?他看到小多眼中的挑畔,知道這丫頭和他扛上了,但話早已說在前頭,他隻好應招。
  很快,小多連出三拳晨光也連出三拳,三比零。不到二十秒戰局結束……
  晨光有點不可思議地想自已就像是把手掌伸到小多麵前讓她輕輕鬆鬆出了兩個指頭哢嚓一聲剪掉似的。
  三個大男人苦笑著端起酒杯碰了碰一口喝了。對視一下,打起了精神,遇到三個不好惹的丫頭,偏偏好勝心又激了起來。於是,戰鬥繼續。
  女孩子一直沉浸在屢戰屢勝的氣氛中,偶有失利,就感歎:“終於可以喝杯酒了,看你們喝著都眼讒。”把三個男的氣的悶住。
  在晨光一杯接一杯喝著純黑牌,嘴喝得發苦,頭喝得有點暈的時候,他聽到小多壓低聲音狠狠地對他說:“叫你看到我繞彎走的。”
  他抬頭看著小多臉上閃著得意與捉弄的光,眼睛嫵媚誘人,一張小嘴往上翹起,說不出的調皮機靈,心裏隱隱一動。強烈的想打敗想征服這個妖女的念頭湧上心頭。
  兩瓶黑牌被他們三個喝掉了四分之三,再喝下去就真要出洋相了。晨光笑著說:“今天到此為止吧,我們三個甘拜下風,下周這個時候還在這裏怎樣?”
  阿慧和阿芳喜上眉梢,這三個男人看上去都不錯,和帥哥約會日子不會無聊。兩人滿口答應。往小多看去。小多卻猶豫了。今天六哥不在家,她溜出來,下次要是給六哥瞧見怎麽得了。
  晨光看小多似乎不太情願,就出言激她:“怎麽,想繞彎走了?”
  範小多盯著晨光,見他英俊的臉上又露出上次那種討厭的神色,衝口就出:“你酒還沒喝夠下周再接再厲。”
  定好約,三個男人撤退。
  阿慧尖叫起來:“緣份啊,豔遇啊,下周我要打扮得更漂亮一點。”
  阿芳也興奮。她對張言有感覺。
  範小多很開心,終於報複了一局。讓那個叫晨光的男人拱手言敗。心裏舒暢得很。她想了想說:“我看下次就不要這樣鬥酒了,他們肯定會有備而來。”
  阿慧阿芳點頭。覺得有一周時間慢慢商量也不著急。今天收獲大啊。
  範小多買了口香糖嚼著。她小心打開家門,發現六哥還沒回來,就趕緊洗澡換衣服除掉身上的味道。看著那條被掛破的牛仔褲,她一剪刀下去,變成了條牛仔短褲。
  小多看看手裏的剪刀,想著今晚剪掉無數個那個叫晨光的男人的大手掌,嗬嗬笑了起來。

  第九章
  一連兩天,李歡準時出現在台門口接小多下班。小多看到他就皺眉頭。
  李歡一點不理會小多對他的冷淡。一張嘴從小多上車起就翻得劈裏啪啦,獨角戲從頭唱到尾。範小多歎為觀止。
  今天又是老樣子,李歡來接小多,小多想推掉,李歡就嘿嘿一笑:“你家一三四五六哥加個二姐都等著我匯報今天的吃飯心得呢。你成全我行不?”
  範小多睜大眼睛看李歡,覺得他有病:“你真匯報?你累不累啊?”
  李歡笑著對小多說:“剛開始不習慣,現在覺得你不怎麽說話吃了就走,回去之後打電話匯報他們提供的情報遠比我自已收集來得快,匯報好。”
  範小多不知道家裏人都給他說了些什麽,李歡短短幾天倒真掌握了不少她的喜好,從吃海鮮幫忙拿貝殼,吃水果把西瓜去籽切塊用牙簽串好,到陪她去花鳥市場買花,而且一去就找她喜歡的品種點名要。小多覺得自已像是又多了個哥哥,直到李歡把甘蔗咬成牙刷狀撕了一把給小多,她才突然間覺得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範小多牙不好,從小吃甘蔗都是哥哥姐姐可咬一口撕成牙刷狀拿給小多,她就握住一大把,一口解決一個吃得汁水長流。然而,當這樣的事由李歡做出來,小多無論如何吃不下去。哥哥姐姐幫她做這事她覺得很幸福,李歡這樣做,而且才認識不久,她就極不舒服。
  她心裏盤算著不能再讓李歡繼續。吃晚飯的時候,小多叫服務員上了根玉米棒子。她掰下根部老一點的一截開始表演。
  這是她新發明的吃法,家裏人還沒見識過,今天就讓李歡開眼了。
  範小多咬下一粒玉米,牙一擠,嘴一抿,把嫩玉米芯子吃了,然後把玉米皮兒吐出來,她慢條斯理地吃,也不多說話。一粒粒地吐皮,和吃瓜子一樣。
  李歡早已吃飽,看著範小多要來玉米棒子,他以為小多馬上就能吃完,就點了根煙等著。煙抽完了小多手裏半截玉米啃了還不到十分之一,李歡又叫服務員添了茶水。直到看著小多麵前吐了一堆玉米皮兒,李歡頭開始疼了,他明白小多知道他靜不下來,話多,就故意拖著時間坐著。
  李歡下了死心,就等著你吃完。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也不說話。李歡閉上了嘴,他想說,想說各種笑話,但明擺著他無論說什麽範小多都會跟沒聽到似的,李歡幹脆拿了張報紙翻看。
  他在心裏暗罵範家人怎麽寵出這麽個寶貝來。他從沒這樣仔細地讀報,連中縫廣告都快一字不漏地看完,小多才擦擦手說:“吃完了,回家。”
  李歡忙付賬開車送範小多回去。
  從範家出來,李歡就覺得不能再這樣了。這個範小多不和他吵也不和他鬧,說吃飯就吃飯,話不多說,吃完就要回家。談戀愛交女朋友有這樣的嗎?
  李歡突然想通了,範小多就用這招要逼退他。就偏不在他麵前耍聰明,就這樣涼著他,不來氣,讓李歡覺得無趣。
  李歡想,你越這樣,我越不讓你如意,明天起就用我的方法對付你,想著李歡有些興奮起來,仿佛已看到了範小多露出本性,撕去斯文的麵具和他對抗!他高興的使勁一拍,猛聽到幾聲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把自已嚇了一跳。又嘿嘿笑了起來。回家準備去了。
  周三,上午十點。
  有花店小工捧著一大束紅掌走進了電視台廣告部。指名點姓讓範小多收花。
  阿慧阿芳跑得比小多快,一會兒把花捧回辦公室。兩人圍著小多就議論:“不會是那天那個帥哥吧?沒這麽土吧?紅掌那有一整束一整束送的,跟塑料花一樣。俗不可耐。”
  小多也看笑了,這束紅掌這麽包紮起來真的難看。她想會不會是晨光,故意送這樣的花來報仇。想想又覺得不對,不是約好這個周末嗎?
  阿芳從花裏翻出來一張卡片:“歡樂多多!誰呀?這麽逗!”
  範小多一下子頭痛起來,李歡!過會兒就接到李歡電話,情意綿綿地對小多說:“俗是俗,我擔保你看了會笑,會歡樂多多!”
  小多惡寒。
  周四,上午十點
  花店小工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指名點姓說送範小多。
  香水百合看上去倒是比一大束養眼,花裏的卡片寫的卻比昨天還直白:“我覺得這花襯你的外形,清純芳香,喜歡不?”
  過會電話又來:“小多,你聞了沒有?是真的香水百合嗎?”
  範小多“嗯”了一聲。李歡在電話那頭興高彩烈:“你‘吻’了?好,咱倆關係又進一步。”
  範小多反應過來,氣得發抖。
  周五,上午十點
  紫色鬱金香一大束。範小多不理睬。
  電話再來,小多掛了。
  不一會兒,辦公室電話響,小多接聽。李歡在那頭道歉:“範小多,你連玩笑也開不起?今天專門送你鬱金香,紫色看著很濃鬱,我對你好奇,你要是不裝乖女亮出本性,沒準兒我就不追了。”
  範小多無語。
  周六,下午五點
  李歡親自捧著花走進廣告部,見人打召呼。嚴哥瞧見他笑:“李歡,做廣告不用帶花。”
  李歡笑嘻嘻地說:“我送花給女朋友總可以?”
  “我們廣告部的?你小子可以啊,做一次廣告就談上戀愛啦?是那個?”
  “範小多啊,我都見了她家家長了。她家規矩可真多。這不周六了,等她下班回家吃飯。”
  兩人對話聲音越來越高。阿慧阿芳聽了吃驚地問小多:“你和他好上啦?上次不甩的那個人?”
  範小多更正:“我哥他們介紹,我可沒說我願意。”說完就把機房門關了,生怕李歡進來後賴著不走。
  心裏氣得很,這個李歡有意無意地召告天下呢。
  阿芳開始擔心:“上周我們約好今晚一起去的,你去得了不?小多?”
  範小多咬著牙說:“去,怎麽不去?我甩掉李歡就去。”
  正愁著想對策,大哥電話又來了:“小多啊,今天晚上和李歡一起來家裏吃飯啊。”
  範小多沒辦法就衝大哥說:“大哥,我不喜歡那個李歡,不想和他回來吃飯。”
  範哲天這回沒慣著小多:“李歡人不錯,慢慢接觸就有感情了嘛,聽說他每天都送花給你?這小子,挺心細的嘛。聽話,一起回來吃飯。”
  範小多不吱聲了。範哲天明白小多要耍小性子了趕緊說:“今天你嫂子生日,你忘啦?趕緊嗬。”
  小多這才想起今天這日子。拿起包和阿慧阿芳她們約好時間,就出去了。
  上了車,範小多臉繃著不說話。李歡還是自顧自地講話,也不管小多理不理會。
  進了家門,李歡拿出一個禮品盒給大嫂:“我和小多送你的。”
  大嫂打開看,是CD的化妝品,很高興。直誇李歡懂事。範小多看在眼裏心裏越發著急,自已倒是忘買禮物了,這個李歡不聲不響又說是和他一起送的。真不知道該謝他考慮周全還是說他老謀深算。
  嫂子一高興,全家都跟著誇李歡。
  吃飯時李歡又主動把兩隻雞翅膀挾小多碗裏,贏得範家哥哥姐姐們的青睞,待他更加熱情。
  範小多這時啃雞翅膀有點啃不下去了。她看著大家越吃越高興,時間越來越接近約定的時間,她該怎麽脫身呢。
  過了會兒,阿慧阿芳電話來了,小多如逢大赦。接了電話說:“單位有點事,來了個廣告客戶明天就要走,現在等著采廣告呢,我去單位,你們慢慢吃。”
  二姐皺眉了:“怎麽廣告部這麽晚了還要加班?又是周末,我給你們肖主任打電話,讓他另叫人去。”
  小多急了,這電話可不敢讓二姐打。那怕是真的,二姐打了電話,肖主任就會覺得自已拿二姐壓她,趕緊說:“我給阿慧阿芳去電話,讓她們幫忙。”
  跑到陽台上給那個等急了人去電話:“你們先去,我晚點一定到。”
  擦了汗回座位上坐好繼續吃。
  晚上十點半終於惜惜告別。小多沒讓李歡送,有六哥在。她和範哲樂一起回去。李歡沒有堅持,當著範家人的麵對小多說:“我們電話聯係。”
  範家人笑,小多想哭。還不知道能不能把哲樂甩開去赴約呢。

  第十章
  和哲樂回家,範小多心急如焚。又不能明告訴哲樂她約好了人在星空熱舞。以老六哲樂的性子,這麽晚了不會讓小多去那種娛樂場所,就算是去,他也一定會陪著小多去的。所以,範小多隻能幹著急。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小多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心想是去不成了。對哲樂說累了早睡,關上房間門就給阿慧阿芳打電話。半天沒人接聽,小多尋思多半是還在裏麵玩,太吵沒聽到。心裏一會兒想去,一會又想時間晚了出不去。
  她有些沮喪的倒在床上,想明天阿慧和阿芳肯定要埋怨她。想那個長著張禍害臉的晨光多半會恥笑她臨陣脫逃,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下次要是再遇到,沒準兒會被他嘲笑個夠吧。
  範小多想起晨光噙在嘴角的那個討厭的笑就跳了起來,她不想再看到個帶著輕蔑的笑容。她想把那個笑容和笑容的主人都踩得扁扁的。
  她看看時間都十二點了,小多不敢肯定阿慧和阿芳她們還在不在,但是不去,她會睡不著,她走出房門,裝著去衛生間,經過哲樂房門的時候看到裏麵沒了燈光,哲樂已經睡了,範小多趴在哲樂門口聽,隱約聽到一陣陣呼嚕聲,哲樂似乎今天很累,回家倒頭就睡了。
  小多放下心來,哲樂隻要睡著,打雷都不會醒。
  她迅速換了身衣服,拿上包輕輕打開房門再輕輕用鑰匙鎖好。沒有發出大的聲響。跑出家門範小多感到無比愉快,在路上攔了輛車直奔星空熱舞。
  晚上十二點半,星空熱舞裏還是人山人海,習慣夜生活的人們,這個時間恰到好處,正是激情燃放的時刻。
  範小多在裏麵穿來穿去。打阿慧阿芳的手機已經打不通。她在昏暗的燈光下一桌桌去找。找得幾乎失望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她。
  小多一驚,條件反射般把手往回扯。那隻手用力一拉,小多撲進了一個硬硬的胸膛。晨光帶著醉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是在找我麽?”
  小多愣住,看見晨光亮著一雙眼睛注視著她。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醉意,有些沙啞。小多看不明白他眼睛裏透露著什麽意思。小多隻覺得高興,高興終於沒有白來。
  晨光看著小多的臉,突然說:“這是你想出來對付我的新辦法?讓我等,是麽?”
  小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轉頭找阿慧阿芳還有晨光的那兩個朋友。晨光靠在角落裏,拿起一杯酒喝下:“他們回去了。”
  小多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才從家裏跑出來的:“那怎麽辦?不玩了啊?”
  晨光懶懶地說:“你想玩嗎?我陪你。一個人也實在不好玩。”
  小多對著晨光一個人沒了興致:“人多才好玩嘛。算了,另找時間吧。”說完就要走。
  晨光攔住她:“陪我喝兩杯吧。老規矩,石頭剪子布。”
  小多不屑地瞧著他:“你不是對手,不和你玩這個。”
  “那要是我贏了呢?”
  “你贏了我喝唄。”
  範小多的好勝心又被晨光挑了起來。就算會輸,她也絕對是贏多輸少。
  兩人拉開架式比劃起來。範小多沒想到晨光反應這麽訊速,劃了十局,居然打了個平手。他已慢慢摸索出了這個拳的竅門。小多嘟起嘴說:“早說這個不好玩了。”
  “輸了就不好玩,隻有贏才好玩?”晨光戲謔地問她。
  小多有些被看穿心意的惱怒:“兩個人不好玩,今天到此為止,你最好還是繞彎走,別讓我想出什麽招來,倒黴的是你。”
  晨光看著小多小臉揚著驕傲的笑容,小嘴翹得老高,沒有多想,一把捧住小多的臉吻了下去。
  範小多長到二十一歲,接觸最多的男性是她的哥哥們,最親熱的動作是牽著挽著哥哥,表現感情大起大落是抱著哥哥。她知道接吻,卻從來沒有試過。隻覺得一雙大手牢牢定住了她的頭,她睜大了眼睛看見晨光的臉挨了過來,一個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濕潤的嘴印在了唇上,她腦子裏“嗡”的一聲響,四周的音樂似乎都聽不見了。她呆呆地木在那裏。
  片刻,她聽到晨光發出愉快的笑聲:“不會是初吻吧?還是突然襲擊被嚇傻了?”
  範小多回過神,羞憤交加:“姓晨的!你給我記住,你最好見了我別繞彎走,省得我費時間找你報仇!”轉身就往門口走。
  隻聽身後傳來一陣愉快的大笑:“我不姓晨,我叫宇文晨光!記住了沒有?我等你來報仇!”
  範小多後悔自已半夜跑出去,還白白受了屈辱。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哥哥姐姐都不讓她晚了去娛樂場所。她坐上出租車就掉淚。
  到了家,輕輕進了家門,沒有驚動範哲樂。關好臥室房門這才咬著被角痛痛快快地哭起來。她要把這事埋在心底裏,誰都不說,她想起自已的初吻就這樣沒了,心裏難受得跟澆了瓢滾油一樣。
  在她心裏,她一直夢想著初吻是那麽甜蜜美好,溫柔浪漫。結果就這樣沒了。
  範小多慢慢哭清醒,後悔為什麽看多了電影電視,裏麵被強吻的女人都會給男的一個大耳刮子。她怎麽沒想到一巴掌打過去呢?好歹也找點損失回來。
  她怨自已反應怎麽變慢了。不癢不痛說幾句威脅話太便宜那個晨光!哦,不,他說他叫宇文晨光。範小多不停地咒罵這個名字,直到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宇文晨光回到家已經淩晨三點了。他也奇怪自已今天的舉動。先是前幾天就找著張言他們劃了幾次石頭剪子布,明白了其中的小竅門,然後就期待著周六的來臨。想著再和小多劃拳看她輸了的表情心情竟有些激動。
  晚上看到阿慧和阿芳走進來,不見小多,心裏很是失望。聽阿慧阿芳打了電話說小多晚點來。他就開始等。
  等到十二點了小多還沒來,阿慧阿芳要回家了,張言和小馬跳出來說送她們,自已還不想走,心裏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想再等等。
  一個人喝酒的時候宇文晨光就想,小多這丫頭多半是故意放鴿子來報複他。不知道是她是怎麽被教成這靈精古怪的性子的。
  然而小多的突然出現一掃他心裏整晚的失落,本來不想讓她找到,不想讓她知道自已在等,瞧著她急急地尋找,看她歎口氣要離開終於忍不住拉住了她。
  看著小多在燈光下小臉上亮出的得意與驕傲,他情不自禁地吻上那小小的嘴唇。柔柔的,軟軟的,他一時都舍不得放開她。
  小多青澀的反應。惱羞成怒地威脅,他真的很想笑。
  這是怎麽了呢?小三十的人了和個小孩子鬥氣,還苦心研究那個幼稚拳。還因她的沒來失落。還想都沒想就吻了她。
  宇文晨光摸了摸嘴,上麵似乎還留著小多溫曖的感覺。宇文晨光對自已說,怕是喜歡上那丫頭了。
  宇文晨光睡不著。他慢慢地思索。
  他回憶起第一次在樹林子裏見到小多的情景。哭得那麽傷心,瘦瘦的身子蜷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他忍不住出聲詢問,沒想到抬起頭還掛著眼淚的她竟象頭小獅子一樣對他咆哮。
  第二次聽到車子警報在響跑出去認出了小多。小多居然讓他走夜路當心被人劫色,他拉住她的胳膊想要教訓她,就聽到小多低聲道歉,才一放開,她又開始威脅讓他以後走遠點。
  第三次他看著小多在高台上跳得放浪。四周看熱鬧的人露出色色的眼光。他禁不住冷哼一聲。有點惱她不自重。誰知道被她瞧見了硬要劃什麽石頭剪子布害他喝藥一樣喝酒。那時,他就起了心吧。
  今天,他吻了她。宇文晨光突然嗬嗬笑起來。他清楚了自已的心意覺得所有的困惑與煩撓都沒了。他巴不得小多早點找他報仇。因為,宇文晨光突然發現自已連小多姓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也不用著急,他想起搶著送阿慧和阿芳的小馬與張言。小多,他一定找得到的。

  第十一章
  李歡抬頭看看天,碧藍的天空飄著白色雲朵,白配藍清清爽爽。看得久了,會發現有風在吹著雲緩緩飄動,象是幅活動的畫。陽光明媚,街道上有灑水車在給綠地澆水,噴灑出的水露在陽光照射下顆顆晶瑩剔透。人行道從來沒這麽幹淨整潔過,來來往往的行人衣著光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
  李歡俯身撿起一張紙屑扔進路邊的垃圾筒。聽到有個老人讚他:“這樣有公德心的年青人真是少見。”
  李歡看到街角處有個乞討的人,他放下一張十元鈔票,聽到乞討者感激地唱:“要是人人都獻上一份愛……”
  李歡走進美容美發店洗頭,洗頭小姐對他說:“先生發質真好,一點頭皮屑都沒有,就跟才洗過的一樣。”李歡這才想起早上起床洗了澡也洗了頭。他笑著說:“我早上才洗過,就給我按摩下頭,讓腦袋清醒。”
  洗頭小姐聽了就給他做頭部按摩。李歡舒服得想睡,模模糊糊地想,今天真是個反常的日子。
  李歡這一係列的反常都是範小多一個電話帶來的。
  在李歡送花送得手軟,吃飯吃得疲倦,說話說得口水快幹,應付範家哥姐應付得臉快笑爛的時候。範小多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並主動約了他。
  李歡能不心情愉悅看世界處處都放光彩麽?
  男追女隔座山。追範小多李歡先爬了六座高山,終於到了山腳還找不著上山的路。正一籌莫展望山興歎之時,範小多玉手一按,手機鈴聲響起了《隱形的翅膀》,李歡終於可以飛往山巔了。
  李歡心裏的這番感歎啊,他覺得自已辦公司挖到第一桶金都沒這麽難。
  頭部按摩做完,李歡已從迷湖中清醒過來。範小多今天怎麽了?平時雖說不是不理不睬,也絕不主動,就不冷不熱地涼著他,冷眼瞧著李歡討好她六個哥哥姐姐。擺出一副你要討好他們,那你找他們談戀愛去的架式。看他折騰就是不來氣兒。
  不對,李歡走出美容美發店就下了結論。今天範小多肯定有所圖。他慢慢走在街上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李歡拿起電話挨個給範家哥姐打去資詢。
  “大哥,今天小多主動打電話約我。她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範哲天樂:“小多怕是想明白了想和你接觸好好了解你。”
  “二姐,小多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約我。”
  範哲琴笑:“小多想清楚了,這是好事情啊。”
  “哲地,小多主動約我,我有點奇怪。”
  範哲地驚歎:“好好把握,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第一次約你你小子可不能放過這機會。”
  “四哥,小多從來沒主動約我,今天第一次,這事兒你怎麽看?”
  範哲人不屑:“難不成你不想小多約你?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習慣就好了。”
  “五哥,小多第一次約我呢。”
  範哲和窩火:“小多已經很久沒約我吃飯了,你小子可以啊!”
  “六哥,今天我接到小多電話,她約我吃飯。”
  範哲樂冷靜:“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需要我替你出席?”
  李歡掛掉電話,總結了下範家人的意思:珍惜機會,沉著應對。
  中午一點半,李歡睡午覺,鬧鍾設在三點。
  下午三點,李歡起床,再洗了個澡。
  下午三點半,李歡拉開衣櫃選衣服。
  下午四點,李歡上下煥然一新,衣服筆挺,皮鞋蹭亮,對鏡一照,翩翩佳公子。
  下午四點十五,李歡開車到洗車場洗車。
  下午四點五十,李歡出現在花店。選了枝蘭花包好。
  下午五點,李歡準時候在了電視台大門口。
  李歡現在處於最佳戰鬥狀態。他有備而來。可是看到走出台門口的範小多,李歡還是一呆。
  範小多明顯沒睡好,素著臉也沒化妝掩飾。穿了件大T恤,著了條一看就是自已剪的牛仔短褲,褲子長短不一,邊上還掛著滑出的線,頭發束了個馬尾,往李歡身邊一站,李歡覺得自已白打扮了。
  要是範小多也打扮一下,那怕是不精心打扮,隻要能看得出她打扮,李歡還想得通。自已花了一整天功夫,中午補眠,一下午忙活。範小多這就樣隨隨便便,李歡心裏開始堵得慌。
  這,也太不公平了。
  李歡今天的形象適合去西餐廳,範小多這身打扮吃路邊攤最方便。李歡決定讓範小多找地方。
  範小多根本就沒多注意看李歡今天的樣子。隻是覺得他比平時要幹淨整潔。眼睛裏連一絲讚美李歡形象氣質佳的意思都沒有。聽李歡說讓她找地方,小多想了想說,吃火鍋。
  範小多想吃火鍋時間長,可以慢慢涮,慢慢請教李歡。
  今天一上班阿慧阿芳沒埋怨她昨天沒來,兩個女孩高高興興地討論的小馬和張言。兩人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也不知道小多恨不得把宇文晨光大卸八塊。還開小多玩笑,說她沒來讓晨光一個人放單,顧影自憐。
  範小多記恨著昨晚上宇文晨光那可惡的笑。記恨著他突然奪去她的初吻,範小多想起就臉紅心跳。
  她想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男人最了解男人,但這次她想知道的東西卻不能找哥哥們谘詢。
  她覺得李歡油腔滑調腦子轉的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上午她打電話約了李歡。
  火鍋點著煮開,空氣慢慢熱起來。李歡脫了西裝,解了領帶領扣,挽起襯衫袖子,吃得滿頭大汗。他開始後悔這身正經裝束,後悔讓範小多找地方。他懷疑範小多是不是故意整他。
  眼睛看過去,範小多也吃得滿頭大汗,不時給辣著鼓著嘴吹氣,眼睛一眯一眯,一張清秀無奇的臉變得生動起來。
  李歡想起小多啃雞翅膀的樣子,他覺得看範小多吃東西真的是種享受。他自然而然地幫小多燙她喜歡的菜,給小多添冰西瓜汁。以前他為女孩子做這些事是覺得應該做,現在為小多做是自然地去做。李歡突然覺得自已真的有點喜歡範小多了。
  肚子半飽,範小多想怎麽開口問李歡,想了會兒,對李歡說:“你以前交過女朋友沒有?”
  李歡給她問的一愣,搞不明白小多想要知道什麽樣的信息。從他了解到的情況看範小多從來沒談過戀愛。如果說有,範小多會不會認為他不純潔?
  純潔?李歡想笑,自已怎麽想到這個詞,是因為範小多感情是張白紙?李歡還是覺得說實話比較好,他不打算抹殺過去,過去的戀情與現在追求範小多沒關係。李歡說:“交過,大學時就談過兩次戀愛。”
  他說完見小多半天沒吭聲,不知道小多在想啥,就又說:“都是過去的事了。”
  範小多想的不是他的感情經曆,她遲遲不開口是她不好意思問,小多現在特別想知道男人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吻一個女的。而且是沒經過同意就吻。
  範小多早上醒了就在想這個問題,她想知道宇文晨光當時是怎麽想的。在小多看來,兩個不是在戀愛的人不可能會接吻。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宇文晨光會突然吻她。
  她終於鼓足勇氣假裝吃著東西不在意地問李歡:“那你肯定吻過她們了?”範小多問完沒抬頭,一個勁兒吃。
  李歡給問懵了。他盯著範小多看。看她臉紅紅的不知道是熱的還給菜辣的。他實在不知道範小多怎麽問出這樣的問題,是什麽意思。李歡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麽回答。
  就在他遲疑的這會兒,範小多都想鑽地縫裏去了。她抬起頭眼睛一翻:“不想說就是有了?”
  李歡禁不住嗬嗬笑起來,他覺得小多偶爾露出來的嬌憨與怒氣很可愛。李歡於是對小多說:“當然吻過,你還想知道什麽?”他覺得小多表現得跟吃醋一樣。心情大好。
  範小多見李歡回答了,就緊著問:“你喜歡她才會吻她是嗎?”
  李歡想起了自已的第一個女朋友。同學一起約著去爬山。走在李歡前麵的女生突然腳踩滑往後摔,李歡伸手去接,慣性帶著他也往下摔,女孩摔進他懷裏兩人在山路上打了幾個滾,停住的時候,他的嘴正壓著女孩的,這是他第一次無意的吻了一個女孩子,從山上回去後兩人就好上了。想到這裏,李歡泛起了溫柔的笑容:“不一定,當時還沒喜歡就吻了。”
  範小多沒話了。小多突然很難過。原來不喜歡一個人也會接吻。她確定宇文晨光在拿她開涮。怒氣在小多心裏打著旋兒,她的初吻啊,丟得這麽沒價值。
  李歡看著範小多突然沉默。臉色非常不好看。就笑著對小多說:“接吻不代表什麽的。”
  小多聽了更是難受。放下筷子說:“吃飽了,回家。”
  李歡小心翼翼地問小多:“你在意我從前的事兒?”
  小多白了他一眼:“又不關我的事,我在意幹嘛?”
  李歡拿不準小多究竟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回到家輾轉反側,又給哲地打電話:“小多今天問我以前談過戀愛沒有,還問我接過吻沒有,我說有,她好象突然有點不高興,又說不在意。你說你妹妹的心思是什麽?”
  哲地還是驚喜:“小多問你這個了?女孩子都在意,沒說的,小多沒談過戀愛嘛。”
  李歡聽哲地說的有道理,心裏卻還是拿不準,他嘴裏發苦,拉了兩下頭發,覺得自已怎麽跟沒談過戀愛似的,範小多幾句話就弄得他神叨叨的。
  他急切地盼著天早點亮,明天再見著小多,再去確定。

  第十二章
  阿慧和阿芳在辦公室又笑又鬧。今天小馬和張言給她倆都送了花。沒想到一次酒巴巧遇還能繼續緣份。兩個人樂得不行。
  打了電話阿慧回頭對小多說:“今天晚上他們約著吃飯,說把你一塊叫上。”
  範小多心裏百味陳雜。提起宇文晨光就一肚子氣。她想要是自已怒氣衝衝去吃飯,沒得撓了阿慧和阿芳的好事,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宇文晨光和她之間的那件事。
  小多正想找借口推脫,肖主任走進辦公室:“今晚內蒙來了幾個客戶,內蒙來的不好惹,你們幾個一起去多味滋吃飯。”
  阿慧阿芳麵帶難色,小多忙說:“我去吧。”
  肖主任走後,阿慧阿芳對小多感激涕零。小多說:“記住嗬,下次幫我的時候可不能含糊。”
  兩人齊聲答應。
  過會兒李歡打電話來,小多告訴他今晚要招待客戶。李歡聽小多聲音平靜,就非常理解並高興地掛了電話。
  內蒙來了四個人,兩男兩女。廣告部不敢含糊,十三個人去了八個。坐了一大桌子。肖主任把重點放在了兩個男客戶身上,小多和江姐隻陪那兩個女的。
  兩個女客戶看上去不象內蒙人,模樣甜美,身材嬌小。一個是北外畢業,一個是中央音樂學院畢業,不知道咋的全沒幹本行,做起了保曖衣的促銷。四個女的坐在一邊吃菜聊天看對麵男同誌們鬥灑說笑。
  男客戶果然出身豪放之地,酒量很好,以二敵六戰成平手。
  肖主任看大局已定,心裏很高興,平手也好啊,廣告部沒丟臉就成。一高興就忘形。肖主任主動端著杯子找到兩個女客戶,說啥也要她們喝兩杯。
  範小多瞧見肖主任已有醉意,本以為再多喝兩杯也沒事。沒想到一個女客戶往桌上看了看,似乎發現廣告部的六個男人都已半醉。就站了起來說:“也真是的,還沒好好敬一敬廣告部各位朋友呢。”
  她嬌柔地站起來,晃晃酒瓶子,瓶子裏的酒隻剩下二三兩左右。她挨個給廣告部六個男人全滿上,說:“我先敬大家一杯。”說完就幹了。她一個人喝一杯,六個人還是喝一杯,沒事。
  這杯完了,她說:“怎麽著也要敬三杯,咱們再來半斤如何?”
  廣告部的男人有美女敬酒,才三杯,再來半斤算什麽,於是又上了半斤灑。誰知道,半斤之後又一個半斤,兩個女客戶直叫到第四個半斤的時候,廣告部男人的臉變色了,小多暗笑,真是狡猾啊,藏著不露,現在才顯山顯水。
  肖主任對著小多和江姐使眼色,意思說,大老爺們扛不住了,兩女將快救人於水火之中吧。
  江姐是個異常豪爽的女人。廣告部做業務的就她一個女的。能和眾男人搶廣告且不輸入男人,就知道她也是個厲害角色。
  江姐站起來,拿了幾個啤酒杯,滿滿的倒上,說:“喝小杯懶得換杯子,就這樣喝。”說完眼睛盯著那兩個女客戶。
  範小多想,廣告部的人真的不容易。難怪劉台長說要是不會喝酒,在廣告部呆不長。客戶來了光吃飯吃不出熱情,她有些明白在觥幬交錯的背後包含著怎樣的人際關係學。
  兩個女客戶嬌笑著說江姐氣度不凡,她倆沒有推辭就喝了。一啤酒杯小多瞧得分明,一杯四兩多。加上她倆先喝的,這兩個女人酒量驚人。江姐一杯下去,沒過兩分鍾就去了洗手間,她大概就贏個氣勢。
  喝完江姐的酒兩女客戶找上了小多,說廣告部沒有不會喝酒的,小多今天就沾了沾唇,酒也要用啤酒杯喝。
  範小多不知深淺,看著肖主任並一幫同事都喝得差不多了,眼睜睜瞧著兩女客戶挑畔不敢再接招,都把小多看著。
  同事殷切的眼光讓小多有點熱血沸騰,這種一致對外的團結讓她感覺到集體的存在。說啥也不能讓廣告部今天栽在這兩個女客戶手裏。以八敵四,還被喝趴下。傳出去,小多能想象當兵出身的劉台長肯定會孩子氣跑到廣告部來說酸話。
  小多斯斯文文端著酒杯和兩女客戶碰了碰就要喝。沒想到女客戶提意見了。要一人一杯。這是八兩多啊。一口氣喝下去與慢慢地飲完全是兩回事。
  範小多沒得選擇,看意思,這兩杯下去,今天也就差不多了。咬咬牙就仰脖子喝了。
  喝完沒多久,酒席就散了。小多跟著同事走出酒樓。突然看到宇文晨光一個人站在街對麵。那個可惡的男人!還瞧著自已露出那種討厭的笑!小多揮別同事,大步走了過去。
  “不是叫你繞彎走,怎麽站在我麵前?”範小多氣勢洶洶地問。
  “好象你後來說叫我最好別繞彎走,省得找我報仇麻煩。”宇文晨光慢騰騰地重複小多那天走之前說的話。
  範小多很生氣,口不擇言:“你沒品,下流!”說完臉就紅了。一氣惱把包往車上砸。車子沒響?範小多愣了愣,又踢了一腳。
  宇文晨光好笑地看著小多泄憤:“我車又沒鎖,怎麽會響。”
  小多突然想起那天應該打他一巴掌,現在補上應該可以吧。她從來沒打過人,眼睛一閉,一掌就揮了過去。人沒打著,宇文晨光又把她拉進了懷裏。小多一驚,就往街那邊瞧,生怕有同事看到。
  宇文晨光看著小多閉上眼輕飄飄揮過一巴掌,那樣子可愛之極。忍不住就抱住了她:“你很生氣?生氣我吻你?”
  範小多在他懷裏動彈不得,同事倒是走完了,可這是在大街上,她怕熟人瞧見,低聲吼著:“你放手,流氓!”
  宇文晨光動也不動:“你先回答我。”
  小多急了:“我恨你,你放手。”
  “我幹嘛要聽你的。”宇文晨光一副痞子樣,逗著小多。他看到小多四處張望,眼神驚慌,一點沒有趾高氣揚的刁蠻,露出小女孩的嬌羞,他喜歡看小多這樣子。
  範小多識實務是從小養成的好習慣,她不想在大街上喊救命,聽宇文晨光這麽一說,抬起酒意上湧,紅通通的臉問:“那你要怎樣?”
  果然,宇文晨光鬆開環著她的手:“陪我吃飯。” 今天聽他們說小多晚上來不了,陪客戶在多味滋吃飯,宇文晨光飯也沒吃就跑過來等小多。他想見她。一等就是三個小時,他餓壞了。
  範小多這會兒那還吃得下東西,又很無奈,她從小都是別人順著她慣了,遇上宇文晨光不吃飯就不放手的樣子,她不知道怎麽辦,萬一這個流氓在大街上吻她……範小多想都不敢再往下想,聽話地坐上了宇文晨光的車。

  第十三章
  範小多坐在車上很不舒服。她不喜歡被人勉強。尤其被身邊這個長著張禍害臉,一直帶著討厭笑容的宇文晨光勉強。
  宇文晨光坐在車上很開心,瞧著範小多不情願卻隻能就範的樣子,他打心眼兒裏滿意。原來這刁蠻丫頭麵淺,怕在大街上出洋相。去吃什麽好呢,宇文晨光現在覺得吃啥都好,啥都好吃,他想起一個牙膏廣告:胃口倍兒好,吃嘛嘛香!
  車剛開一會兒,風一吹,範小多就不舒服了,剛才喝的急酒讓她想吐。她忍著沒吭聲,直到看車開離了剛才熱鬧繁華的大街。轉到稍清靜的街道上,小多壓著胸口泛起的惡心對宇文晨光說:“你停車!”
  宇文晨光看了小多一眼:“想反悔啊?上了我的車就我說了算。告訴你,上了賊船啦,下不去嘍!”
  範小多心裏翻江倒海,她深呼吸吐出幾個字:“你不停車叫你後悔也來不及!”
  宇文晨光心想,我還怕你?說著又狠踩下油門一下子提了速。嘴裏還說著得意的話:“不停又咋滴?”
  車一加速帶來的抖動讓範小多再也忍不住,她“哇”地一下吐了起來。本來範小多可以把頭伸出車窗外吐,宇文晨光的可惡讓她直接吐在了車裏。頓時,車子裏彌漫著酒氣、酸氣。
  宇文晨光一腳急刹,他轉頭望著還在吐的範小多,牙齒咬得嘎巴作響。她居然喝酒喝到這種程度!宇文晨光不知道自已是氣範小多喝太多酒還是氣她吐得車裏一塌糊塗。
  他看著小多吐得難受。來不及考慮自已的情緒,手忙腳亂地抽紙巾給小多,一邊拍著小多的背。
  小多打開他拍背的手:“你要把背給我拍斷啊?”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
  外麵空氣清鮮,範小多吐完覺得舒服很多。
  宇文晨光也跟著下了車,隨手遞過一瓶礦泉水:“怎麽喝成這樣?你們廣告部怎麽叫個小女孩去喝酒?肖成飛他腦子壞掉了?”
  範小多喝著礦泉水嗽口,剛才八兩多的酒一口氣灌下去,喝急了。現在吐完嗽完口就沒事了。她看著宇文晨光的車有點開心:“我們單位的事不關你的事,我喝成咋樣也不關你的事!”
  宇文晨光沒想到這麽快範小多就恢複了精力,還和他鬥嘴。剛才吐得難受的可憐樣兒轉眼就沒了。他往四周看看,突然笑了:“你跟我上車是怕剛才街上人多,現在四下無人,又猖狂起來了是吧?”
  範小多看也沒看他就往前走,邊走邊說:“你說對了,我憑什麽要在大街上表演啊?而且跟個禍害在一起,我怕丟人!順便告訴你,我就是故意吐在車上的,你慢慢忍著味道開去洗吧。”
  宇文晨光看著範小多昂著頭往前走,腦袋微晃著,馬尾一甩一甩的神氣得很,再回頭看看被她吐得髒兮兮的車,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他猛的加快腳步,一下子把範小多扛了起來。
  範小多正想象著宇文晨光伴著一車嘔吐物,無可奈何去洗車的樣子得意地笑。轉眼間就被甩上了宇文晨光的背,她回過神開始又打又踢。驚恐萬分不知道宇文晨光要幹嘛,剛喊了兩聲“救命”,就被宇文晨光扔到了後排座位上。
  宇文晨光瞧著她說:“吐完就想跑?門兒都沒有!”鎖好車門,從前麵上了車。回過頭對範小多說:“你最好乖乖坐著陪我去洗車,你要亂動我就吻你!”
  範小多坐在後排,風吹著陣陣難聞的氣味往鼻子鑽,氣得直罵:“宇文晨光你這是耍流氓,強搶民女,非法拘禁!”見車子開動,卻又真的不敢動。
  罵了會兒,範小多又覺得委曲,眼淚打著轉,她偏過頭不肯讓宇文晨光瞧見。
  宇文晨光暗下決心一定要治治這丫頭片子,從後視鏡裏看到小多含著眼淚倔強的樣子想笑,忙繃起臉不看她,直直把車開到了洗車場。
  小多跳下車就跑,被宇文晨光一把拉住。他不等小多鬧起來,在小多耳邊說:“你想我現在吻你?”
  範小多從來沒遇到過這麽無恥的人。一下子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這下宇文晨光慌了神,洗車場小工都好奇地往這邊瞧。他忙不迭地對小多說:“你別哭啊,我洗完車就送你回家,我說著玩的,你別哭成麽?”
  小多也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哭,聽他這麽一說,止住哭聲抬起頭:“真的?”
  宇文晨光看著小多掛著眼淚的小臉,小嘴翹著,心神一蕩,又想抱她入懷吻上那張紅唇。他放柔聲音:“真的,洗完車就送你回家。”
  洗完車宇文晨光老老實實送小多回家。
  到了家門口,範小多跳下車就走。聽到宇文晨光在背後輕聲說:“小多,這個周末我在星空等你。”
  小多回過頭,宇文晨光站在車旁邊,梭角分明的嘴彎出溫柔的笑容,一張臉越發顯得俊逸不凡。她聽到自已的心髒跳動的聲音,不自由主地點了點頭。
  宇文晨光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大笑起來:“周末見!”
  範小多恍惚地看著他的車開遠,猛然清醒,我怎麽了?怎麽答應他了?小多對自已說,我答應他是要報仇!對,這個周末我一定要報仇!
  想出這個答案後,她蹦著回了家。
  哲樂聞到小多身上的酒氣:“小多,今天喝酒啦?”
  小多應了一聲:“廣告部招待客戶。”
  哲樂很不滿:“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呆在廣告部,成天這麽多客戶,女孩子喝什麽酒!”
  小多邊拿衣服邊往衛生間走:“一般都是不喝的,今天來了四個內蒙的,肖主任怕給喝趴下就多帶人去了。”
  哲樂更不滿:“以後啊不要去和那些客戶喝酒,你做後期的,廣告客戶關你什麽事,現在外麵的人複雜得很。”
  小多隨口答應下來。她剛工作不久,頂頭上司一喊,她不好拒絕。家裏人擔心她知道,卻又不想工作了還讓家裏人幫她擺平單位上的事。
  洗完澡小多挨著六哥坐著,突然問:“六哥,你怎麽還沒女朋友啊?”
  範哲樂笑:“六哥是男人,著什麽急。”
  小多說:“那什麽你們要急著給我介紹男朋友啊?”
  “因為我們想有個男人能象哥哥一樣照顧你。”
  “那有你們不就行了嗎?”
  “小多,哥哥遲早會娶嫂子,你想和二姐姐夫住一輩子?“
  “我怕二姐嘮叨。”
  “那去三哥三嫂家?“
  “三嫂會不高興”
  “四哥五哥家呢?”
  “四嫂五嫂會吃醋“
  “大嫂肯定不會吃醋,那去大哥家住?”
  “那不行,思成怕我搶他的東西。”
  哲樂看著小多慢慢閉上眼睛,要睡了,摟緊了她說:“所以啊,要找個不怕你搶東西,而且有了好東西全給你的男人來照顧小多。”
  小多困了,喃喃說:“他都不讓著我。”
  哲樂一怔。李歡不讓著小多?這臭小子!
  範哲樂小心地把睡著了的小多抱上床,看著她睡熟的臉,心疼地想,小多居然沒告訴過他們李歡不讓著她。小多肯定是怕他們擔心。想到這裏,範哲樂握緊了拳頭。
  李歡突然打了個寒戰。聽天氣預告說今晚降溫,明天要下雨。
  他決定明天去接小多下班。

  第十四章
  範小多走進辦公室看到肖主任衝她笑。小多也回報了一個微笑。肖主任走過來對她說:“範小多,你昨天真行,給咱廣告部長臉了。沒想到啊,小姑娘氣勢很足啊。”
  範小多抿著嘴笑:“肖主任,以後見著年青漂亮女孩子還敢那樣端酒?”在廣告部呆了些時間,小多熟悉了部門輕鬆的氛圍,和主任開玩笑也慢慢隨便起來。
  隻聽肖主任歎了口氣:“漂亮女孩子倒還好,最怕長得難過,還非得陪著吃喝的就惱火了。”
  範小多嗬嗬笑起來:“有這樣的嗎?”
  肖主任愁眉苦臉:“怎麽沒有,今天就來了一個,XX廣告公司的客戶代表。”說完很小心地問小多:“中午,一起去?”
  小多搖著頭笑:“帥哥還可以考慮,這個嘛,你自已對付吧。”說完笑著往辦公室走,聽到肖主任很不甘心地說:“每個人都不願意去。”
  範小多笑著沒回頭。進了機房就給阿慧阿芳說,逗著她倆也笑。
  李歡打電話來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一陣銀玲般的笑聲就問:“什麽好事高興成這樣?”
  範小多這時心情很好,就把剛才遇著主任的事又重複了一遍。聽得李歡也跟著笑起來。
  李歡很高興,給小多打電話氣氛空間絕後的好。他趁著小多高興,對小多說:“晚上我接你下班。”
  範小多止住了笑聲:“不用了,李歡,我下班自已回家。”
  李歡鬱悶了一下,換了個說法:“我有個朋友開了家酒樓,新開張一直想去捧場,據說菜很有特色,我一個人去吃也不舒服,你陪我去吧。”
  範小多想了想說:“今天阿慧阿芳也約我吃飯。”邊說邊給兩女使眼色。
  李歡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阿慧阿芳的聲音:“小多啊,說了好久了,你別又放我們鴿子跑啦。”
  李歡沒轍:“那你和她倆吃飯把我帶上行不?她倆請客我買單,就去我朋友開的酒樓?”
  話說到這份兒上,小多隻好答應。
  沒想到和阿慧阿芳一說,她倆得寸進尺,要把小馬和張言叫上才行。阿慧嘿嘿笑著說:“有人買單,你不能讓我們倆當燈泡吧?”
  範小多為李歡爭權利:“人家買單,這不好吧?”
  阿芳笑著拉小多坐下:“他肯定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想,他一個人對我們三個女的,他想和你說悄悄話都礙著我們在場,要是我們各帶一個,這環境多好!”
  範小多還是覺得不妥。阿慧激她:“小多,你是不是怕小馬和張言傳給宇文晨光聽?怕他知道你有男朋友?”
  小多不高興了:“我幹嘛要怕他知道?再說,李歡也不是我男朋友。他一廂情願,我有什麽辦法。得,今晚上吃他,什麽貴吃什麽,看他下次還來約。”
  下了班李歡過來接範小多。想到小多的兩個同事也在,心裏有些不舒服。等到三女孩上了車,聽到另外兩個約了人,又高興起來。
  阿慧和阿芳扯扯小多的衣服,給了個得意的眼色,意思說,看到沒?要不帶人李歡才會不舒服呢。
  小多有點同情李歡了。
  下車的時候拉著兩個人說:“今晚別點太貴的菜嗬。你倆欠我人情還沒還呢。”阿慧阿芳忙笑著答應。
  新開的這家酒樓裝修還不錯,樓下大堂,樓上是雅間,至少有兩千平米,四個人找了個角落坐下。過會兒,小馬和張言來了。阿慧阿芳忙互相介紹。
  李歡是生意人,生性活躍,招呼一打,幾句話就和張言小馬聊得眉飛色舞。範小多覺得,要是和李歡做朋友一定很好。他那張嘴不會閑著,有他在那兒都熱鬧。
  菜擺上來,大家開吃,覺得味道不錯,就開始誇。李歡見大家開心,就把開酒樓的朋友叫過來敬酒。
  他那開酒樓的朋友成天迎來送往,精通世故。走過來一看,三男三女岔著坐,敬酒的時候就笑著說:“酒樓新開張,謝謝捧場,討個吉利,這酒一定要敬成雙成對,一次敬兩人,喝雙杯。”
  老板說話喜慶,阿慧與小馬,阿芳和張言聽了高興,都雙雙站起來回應。敬完那四人,老板拍著李歡的肩笑嘻嘻地說:“李歡,你不介紹你旁邊這位?”眉眼裏全是曖昧。
  範小多很為難,她希望李歡不要稱她是女朋友,也不想和他一起去接這個成雙成對。李歡壓根兒隻有高興,阿慧和阿芳帶了男朋友,三男三女正好三對,看著阿慧和阿芳與小馬張言的親熱勁兒,李歡覺得他和小多也應該這樣。於是,他根本沒注意看小多的神情,一把把小多拉起來說:“這是範小多,小多,你叫徐哥就是了,徐哥,生意興隆!”說完就把杯中酒幹了。小多愣在那裏,見那個徐哥笑著對她舉杯。她隻好把酒喝了。
  坐下後,李歡還是握著小多的手,小多使勁掙,他麵不改色,手裏加勁還是沒放。範小多氣湧上來,又不想阿慧阿芳看笑話,耐著性子吃東西,兩人的一隻手一直放在桌下。
  範小多想,喝酒是給你麵子,省得你在朋友麵前下不來台,你倒得寸進尺了。當下決定,吃完這頓飯,再也不理李歡,任家裏人再怎麽說也不理。想好了,就笑著與阿慧阿芳說話,不理李歡。
  李歡心想,再由著小多,還不知道那一年才能牽她的手呢,牽著了就不放了。也神色自如地和小馬張言說話。
  說著說著,小馬突然對小多說:“上次等你很晚呢。”
  小多一驚,生怕小馬說出星空熱舞的事。李歡知道等於全家都知道。她一急一腳就踢了過去。小馬“唉喲”一聲,痛得齜牙咧嘴,看到三個女孩子都在對他擠眉弄眼,忙改口:“說了和我和阿慧吃飯,一直沒來。”
  小多這才放下心,李歡瞧著,心裏起了疑。表麵卻沒說破,有範家六兄妹在當顧問,他有信心抓住小多的心。
  吃過飯,走出酒樓,李歡還牽著小多。小多笑著和阿慧阿芳她們說再見。看她們走遠,拉著李歡往清淨地方走。
  李歡由她拉著,覺得小多拉著他的感覺真好。正不知小多拉他去那兒。隻見小多停下腳:“牽了一晚上還沒夠?”
  李歡笑著說:“不夠,我今天不開車,牽著你回家。”
  範小多看李歡嬉皮笑臉的樣子,火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一腳就踩了下去。範小多今天穿了雙七寸的高跟鞋,她個子矮,穿鞋的時候盡量都會穿有跟的。她這一腳踩得特狠。疼得李歡直跳。
  範小多拍拍手,手終於自由,正得意著。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小多,你踩李歡幹什麽?!”
  小多嚇得一抖,看到大哥帶著三哥四哥急衝衝走過來。
  李歡一邊吸氣一邊笑著對他們說:“小多和我開玩笑呢。”
  範哲天揮手打斷他:“我早瞧見了,吃飯的時候就看她在桌下動腳踹人,沒踹著你倒踹著別人了。”
  小多開口要解釋,範哲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工作了跟你們台廣告部那些人成天在外玩真是學壞了,你什麽時候學會在桌子下踹人,用高跟鞋踩人的?別給我說你不習慣李歡牽你的手才這樣!男朋友牽女朋友的手天經地義,牽手算什麽?這就去踢去踩?”
  範小多氣往上湧,打小是哥哥們寵大的,現在為著一個陌生人在街上訓她,她幾時受過這種氣,忍不住回口:“什麽時候他是我男朋友了?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範哲天被問得啞口無聲。他是瞧李歡各方麵條件都不錯,對小多也有意思,李歡來了家裏幾次,表現都很好,平時又是送花又是接小多吃飯的,在他眼裏,李歡已成了準妹婿。他比小多大十八歲,又當哥又當爹的。他現在禁不住羨慕起在麗江逍遙的二老。眼見小多倔強地看著他,心裏一痛。他當了這麽多年範家老大,在單位繼續當領導,沒想到被小妹出言頂撞,他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已的眼睛,這個態度刁蠻,在大庭廣眾之下踹人踩人的是他的小多?
  範哲天避開了小多的問題:“你踹人踩人還有理了!”
  李歡看著兄妹倆吵起來,忙過來圓場:“大哥,小多真是和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老三老四也上來勸。不勸還好,一勸範哲天火氣更大,他覺得這個李歡太懂事了,小多也太不懂事了。上前拉住小多:“跟我回家,回家再說。”
  範哲地範哲人對望了一眼,對李歡說:“要不你先回去。”
  李歡有些擔憂地看著鐵青著臉的範哲天。範哲天聽見老三對李歡說的話,回過頭說:“你也跟著來。”說完拉著小多上車。
  範小多緊閉著嘴,心裏想,我又沒做錯事,我怕什麽。也不吭聲地上了車。

  第十五章
  回到家,大嫂見兄妹幾人都沉著臉,李歡也在,忙上前問:“怎麽啦?”
  小多聽了就委曲,還是不做聲。
  範哲天進了屋對老婆說:“你把思成帶裏屋去,別出來!”
  他在家裏也是老大,老婆擔心地看了一眼,拉著思成進了屋。回屋就趕緊給其他幾個弟弟妹妹打電話。
  範哲天對小多說:“你現在給李歡道歉!”
  小多不說話。李歡忙說:“不用了,真的是開玩笑的,大哥,你別罵小多了。”
  李歡越懂事,範哲天越生氣:“要是李歡敢踹你踩你,我就跺了他的腳!”
  李歡一聽,汗毛倒豎,不由自主瞧了瞧自已牽了小多的那隻手。
  聽範哲天又說:“聽老六說李歡不讓著你,他真敢不讓著你,我揍也要揍著他讓。”
  李歡聽了心裏又是一涼,努力回想自已那次沒有讓著範小多。
  又聽到範哲天說:“要是李歡敢罵你,我們兄弟幾個罵他濺出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李歡開始想象和範小多在一起隻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悲慘生活。
  範哲天繼續:“但是,李歡是個好同誌,沒有踹你沒有踩你沒有罵你更沒有不讓著你。小多,你必須道歉。”
  李歡放下懸著的心,覺得範老大明察秋毫,處事真正公平合理。
  小多還是不說話。
  範哲天一聲怒吼:“打小就你一個人沒挨過打沒挨過罰,把你寵壞了,你今天要麽道歉,要麽就去陽台上跪著!”
  範哲地和範哲人聽到這句話就著急了,一個勁兒給小多使眼色,老大這是下不來台啊,你從小就識實務,說聲對不起不就結了?
  李歡也急了,用得著這麽嚴重麽?剛想再勸,給範哲天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範小多從小看多了哥哥們被罰跪被打手板心。從來沒舍得動她一根頭發的大哥居然要罰她跪陽台。範小多也犯了倔,一聲不吭走到陽台撲咚一聲就跪那兒了。
  屋子幾個人全傻了眼。
  李歡不由得佩服起範小多來。他就喜歡小多骨子裏透出的這股子刁蠻勁兒,他覺得小多倔得可愛,範家人寵她寵得也可愛。
  範哲天氣呼呼坐在客廳裏。他沒想到打小從沒跪過的小多居然跑到陽台上說跪就跪。聽到撲咚一響,他的心都跟著疼。可話才說出口,還當著李歡說出口,怎麽收回啊。
  範哲地和範哲人也呆住了。去勸吧,老大正在氣頭上,不勸吧,心裏跟著疼,恨不得去陽台罰跪的是自已。
  正看看大哥,再望望小妹,不知如何好時,門鈴急切地響了。
  哲地哲人李歡都跳來開門。門外衝進來三個人,正是哲琴,哲和和哲樂。大嫂一直在裏間給他們通報情況,三個人聽說老大罰小多跪陽台急得跟什麽似的。
  一進門,哲琴就說:“小多不道歉是她不對,她嘴裏沒說,心裏肯定早認錯了。”
  話音一落,範哲天噌的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陽台上對小多說:“你起來吧,你二姐說情這次就算了,下次不準踹人了嗬。”
  李歡也趕緊跟過去:“小多,是我不好,你快起來。”
  範小多動也不動,直挺挺跪那兒不起來。
  範哲天又說:“小多,跪著很疼的,你起來,嗯?”說到那個嗯字,聲音已變得溫柔。
  哲地哲人哲和哲樂也跑到陽台上擠著:“小多,乖,起來,有什麽委曲給哥說。”
  範小多還是不動。
  哲樂伸手去牽她,她啪的一聲把哲樂手打掉。這下範家兄妹全急了。幾時見過小多這樣發脾氣的?
  哲樂轉過頭瞪李歡:“小多不會無緣無故踹你踩你,你怎麽她啦?”
  李歡張著嘴,啊了半天垂頭喪氣地說:“我牽她的手。”
  哲人說:“小多除了牽我們的手,還沒牽過別的男人的手,她不習慣很正常嘛。”
  哲和說:“小多不喜歡當然會不高興,不高興忍不住輕輕踩了你一下也沒什麽嘛”
  李歡苦笑:“是啊,是我不對,小多,你起來,你要再不喜歡,我再讓你踩一腳。”
  哲地哲琴趕緊說:“李歡都認錯了,你起來啊”
  李歡心裏這個氣啊,範小多,你真狠,你再不起來你們全家就要我下跪給你認錯了。瞧著範小多跪在那兒就是不動,小臉上一片倔強,眼睛裏一滴淚都沒有。嘴閉得死緊,怕是把唇緊咬住。心裏湧出股憐惜。舍不得看她這樣子。
  李歡暗暗歎息,我怎麽也跟著心疼了,我真是跟著範家人走火入魔了。這時候他想,隻要範小多起來,隻要她笑,不,那怕她哭出來,定他更大的罪,他都認。
  李歡對小多說:“我不勉強你做我女朋友行嗎?我們做朋友行嗎?以後我再不這樣牽你的手行嗎?”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呆,感動得不行。覺得李歡對小多一片真心。李歡都成這樣了,小多還有啥不滿意呢?
  眾人好話說盡,李歡一個勁兒認錯。範小多還是不動。大家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範哲天。
  範哲天臉漲得通紅,看小多都跪了快有一個小時了,就蹲在小多麵前低聲哄:“大哥錯了,小多最乖了,小多你說句話啊,你要大哥怎麽都成。”
  範小多疼得厲害。腿都沒了知覺。她早就想起來了,範哲天一說軟話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眾人籲了一口氣。李歡覺得神經放鬆,再看其他人,跟打了場仗一樣。他覺得頭大如鬥。自已怎麽會喜歡上這麽個寶貝?他有點可憐自已。怎麽就一頭栽進這個萬年大坑了呢?他看到幾兄弟抱嬰兒一樣抱起範小多,卷起她的褲子一看,膝蓋處已經紅腫了起來,心裏一疼,就想去揉。
  幾兄弟責備地看著老大。範哲天親自拿著紅花油幫小多揉,邊揉邊吹氣:“小多不痛啊,大哥不好,爸媽交待要好好照顧你”說著眼睛就紅了。
  幾兄弟跟著紅了眼圈。隻聽小多雙手摟上大哥的脖子抽泣著說:“你好凶!你們逼著我相親,硬要給我找男朋友,你們都不要我了。”然後扒在範哲天肩上痛哭。
  範小多一半是痛,一半是想著哥哥們找男朋友不要她了。哭得一屋子心都酸。連聲哄小多:“怎麽會不要你,哥姐最愛你了。”
  李歡歎了口氣,慢慢往門口走。範小多不喜歡他沒辦法。雖然,他很想小多能抱著他這樣撒嬌這樣哭。
  手才碰到門把,他聽到小多在喊他:“李歡,對不起。”
  李歡抖了抖耳朵,懷疑自已聽錯了,他回過頭,小多臉上還掛著眼淚:“對不起啊,李歡,是我不對,不該踩你。”
  李歡覺得一股狂喜湧上心頭。他沒聽錯吧?範小多在道歉?他轉身走到小多麵前:“小多,今天我不好,不該一直強拉著你的手不放。這才惹火了你。”
  全家人又籲出一口氣。範哲天感慨,自已談戀愛咋沒這麽麻煩呢。
  範哲琴抹眼淚,覺得李歡人實在是不錯。
  範哲地後怕,還好李歡對小多好,不然哥幾個會打死他。
  範哲人歎氣,牽個手就鬧成這樣,以後有事忙了。
  範哲和心酸,真的要把妹妹交給另一個男人了。
  範哲樂難過,要是失戀小多怎辦。
  終於風平浪靜。李歡答應小多絕不勉強她。做朋友不做男朋友,做男朋友得小多自已願意。李歡心境已經完全變了。他覺得和小多做朋友壓力還不會這麽大。說不定了解了,還有做女朋友的可能。再做這樣的男朋友,他會受不了。
  晚上哲樂背小多回家。哲樂對小多說:“哥哥不給你介紹男朋友了,可是小多,你終會找一個男朋友的。”
  小多抱著哲樂的脖子:“哥,我不知道。”
  哲樂又說:“現在是給你介紹男朋友,等到有一天,你要帶一個男朋友回來,哥也不知道會是啥心情。”
  小多把頭靠在哲樂背上:“他得有哥這麽高大,可以背著我,他要有哥這麽寵我,讓我撒嬌,他要長得特帥,要比我哥還帥,不然,我愛哥哥,不愛他。”說著,小多腦海裏出現了宇文晨光的樣子。甜甜地笑了。
  “那咱家的排名呢?你怎麽排?”
  範小多從小學起就開始在家裏興排名。有時大哥占第一,有時二姐占第一,上了初中排名第一變成了哲樂。上了大學哲和一直屈居末位,每年吃團年飯小多都要公布排名榜。現在哲樂問她,小多又笑了:“今天排名第一的是李歡!隻是今天哦。”
  哲樂不滿:“為什麽?”
  小多說:“因為他最委曲。而且他不做我男朋友,隻做我朋友。我開心。”說完咯咯地笑了起來,又說:“六哥排第二啦。”
  哲樂很開心:“為什麽?”
  “因為六哥還能背得動我啊。”說完兩兄妹都嗬嗬笑了起來。回憶小時候的甜蜜時光來。

  第十六章
  電視台被評為文明單位,紅頭文件寫著可以獎勵最高不超百分之三百的工資。廣告部被工商局評為優秀企業,紅頭文件也寫著可以獎勵最高不超過百分之三百的工資。
  範小多一下子從財務那裏領到了兩千多塊錢。這是小多自已工作掙錢以後拿到的最多一筆錢。她不想存銀行,想全花光。
  她把錢一張張鋪在床上開始分堆。四個侄兒侄女抽出了四張紅票票。把自已除開按人頭分成了七等份。拋開零頭五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李歡一人三張紅票票。
  範小多分好錢開始犯愁,買禮物吧,要買就要買好的,三百塊不夠。吃飯呢,沒意思。小多幹脆每人封了個紅包。可是封到李歡,她又猶豫了。她給李歡算了一份是因為李歡送她花,請她吃飯,接送她回家,最後還答應和她做朋友。但是封紅包給李歡好象不大合適。小多想,就用這三百塊請李歡吃頓飯。她還從來沒請過李歡呢。既然是朋友,就應該禮尚往來。
  決定之後。範小多挨個把紅包給了哥哥姐姐和侄兒侄女。
  接到小多遞來的紅包,聲明是第一次工作後的獎金。幾個哥哥姐姐感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範哲天對秘書說:“十八年含辛茹苦,今天才知道為人兄是這麽幸福。”秘書也很開心,一整天範哲天都特別好說話。
  範哲琴對老公說:“看看,現在知道誰教育有方了吧?我寵孩子最終結果會象小多這麽孝順,你寵孩子好吃的讓他喂一口給媽媽都要想半天!”
  範哲地對老婆說:“平時嫌我對小多好,這就是原因!”
  範哲人對老婆說:“吃醋吧?你小弟工作幾年了還管你要零花!”
  範哲和在講台上開了堂特別的課,講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今天討論習慣性格與後天培養和環境影響的關係。”
  範哲樂把三百元弄了個框裱起來打算放到事務所去。小多知道了就問六哥為什麽要這樣。範哲樂說:“提醒自已打官司千萬別少收律師費,多攢錢給你置嫁妝。”
  李歡第二次接到範小多主動打來的電話,第二次範小多約他共進晚餐。
  天空有些陰鬱,暗灰色的雲沉沉地鋪滿天際。綠地被不遵守公德的人踩出了狗啃似的疤痢。李歡看見幾條寵物狗抬起後腿在綠地上撒尿。草窩裏偶爾能見著幾陀狗尿。
  大街上原來黃綠相間的垃圾箱早已變了色,汙濁不堪。人們扔果皮紙屑因為瞧見上上麵掛著的一兩絲口痰掛著,並沒扔進去,在垃極箱四周散落著。
  那個乞丐還在老地盤上跪著。麵前紙上寫著:“今天來A市,錢包被偷,好心人幫幫忙,給點路費好回家。”李歡摸摸褲兜,隻得兩枚一角硬幣扔進了盒子裏。乞丐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
  李歡走進美容美發店,還是上次那個小妹,依舊熱情,洗頭時嘴裏嘟啷著什麽,很用力,李歡覺得頭皮有些發痛。按摩時她的指甲刺到了李歡的脖子,李歡一下子被刺清醒。
  今天看啥都不順眼是因為範小多的電話?
  李歡決定就穿這身三天沒換的衣服去。
  結果,他候在電視台門口看到範小多走出來時,又呆了一下。
  範小多今天誠心誠意要請李歡吃飯。她發現每次見著李歡他都著裝講究。小多今天也打扮了一下,換了身套裙,頭發直直的披在肩上,文靜秀麗。
  見著李歡小多高興地說:“今天我請客,我帶你去吃東西。”
  於是小多把李歡帶到了一家私房菜。這家館子才在她那裏做了廣告。新開張,裝修得很不錯,小多盤算著可以簽單打折如果三百塊肯定夠吃。
  進了館子,李歡覺得自已又傻了一回。他甚至可以聞到衣服上的汗味。服務員穿得都比他幹淨。這頓飯吃得他渾身不自在。
  範小多笑意盈盈:“你請我吃了那麽多次,我專程請回來,是朋友老叫對方請就不好了。”
  李歡答得有氣無力:“下次吃飯能不能提前告之你的目的。”
  “為什麽?”
  “每次我都踩錯了調子。”李歡展顏一笑,“你小時候也這樣整你的哥哥姐姐?”
  範小多這才瞧著他已現汗漬的衣領咯咯地笑了起來:“你要是跟著我哥哥姐姐的調子走,你會覺得你更傻。他們六個腦袋,六種思想,你應付不過來。”繼而嚴肅著對李歡說:“所以你現在是我的朋友,要站在我這一邊。”
  李歡跟著小多笑,心裏暗想,自已真的是個好人,象範小多這樣成了朋友就沒了防備的女孩子太容易上當受騙。說是朋友就真成朋友了?她怎麽就沒防備著自已換了種手法,多了個對付她心眼兒?要是遇著個心機深的,把她賣了沒準她還真幫人數錢。一種想保護小多的欲望在心裏升起。這一刻他覺得自已真的有點偉大。隻要小多能一直這樣開朗的笑,他寧可做小多的朋友,不越過這條線。
  李歡又開始鼓動三寸舌頭,天南地北和小多瞎聊。從認得小多起到現在,他倆吃飯第一次話這麽多,歡聲笑語不斷。
  吃過飯送小多回家。範小多笑著對李歡說:“我一直覺得要是和你成了朋友肯定會非常好。”
  李歡笑著說:“因為我話多?”
  小多眨巴著眼睛:“對,做男朋友我會討厭你油腔滑調,做朋友卻發現你說話很風趣,有你在不會冷場。”
  李歡又問:“你就沒想過,我隻是換了種方式來追你呢?不讓男朋友這三個字你聽了就反感而已。”
  範小多一呆:“你是三哥的朋友啊,他說你做生意很講誠信的。”
  李歡無語。笑著揮揮手和小多說再見。
  回到家,李歡開了瓶酒一個人慢慢喝。他想範小多這樣的女孩子還是沒脫掉單純的氣息,實在是太好騙了。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讀書時看到的一首詩。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他要不要做那棵隻為看著心上人走過的身影就滿足的樹呢?綻開滿樹的花,等心上人走過,求風吹落花瓣落在她的肩上。隻為著她看花露出一個微笑。
  他想起了《亂世佳人》裏的白瑞德,由著斯佳麗嫁了又嫁,隻守在她的身邊。等她回頭突然發現衛希禮隻是一個泡影,愛的人原來是瑞德?
  他就這樣接近範小多等她放下了戒備熟悉了他的存在,終有一天突然發現心裏已有了他?
  李歡又想起了小多露出單純的笑容說請他的錢是和哥哥們一樣。想起她把自已納入了朋友的範圍。一時之間,鬱悶得不知該如何取舍。


  第十七章
  範小多今天明顯地心不在蔫。有個客戶來倒資料,她轉到機器後麵接線,也不知道想什麽去了,竟然忘記這台機器的接口帶有微電,她剛把線頭子往機器上一插,手一麻,尖叫一聲把那根線對著客戶就甩了過去,嚇得客戶雙手捧頭往下一彎腰才躲了過去。
  阿慧阿芳聽到聲音跑進來。範小多尷尬地說:“忘記那兒漏電了。”陪著笑臉和客戶說不起。客戶呼了口氣沒說什麽。
  等範小多把帶子弄好送走客戶後。兩人就問小多:“你咋回事?想什麽去啦?”
  小多扯開一個笑臉:“沒什麽,就是急著想接好線早點弄完打發他走。”
  今天是周六,平時周末事情都少,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一會兒來倒資料,一會兒來改廣告,臨到四點半了,肖主任親自跑來說突然想起有條廣告到期了,今天該下。
  女孩子們被弄得煩瑣。不下又不行,多播一次是多少錢啊?一查合同發現,這條廣告在四個時段裏都有。肖主任一走,機房裏怨聲四起。
  阿慧無奈地聳聳肩:“做吧。再晚第一組廣告都來不及送了。”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占著編輯機就開工。
  等到全部做完,阿芳來不及換鞋,穿著拖鞋抱起磁帶就往播出部跑。範小多和阿慧癱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
  範小多很心煩。那個宇文晨光約她今晚去星空熱舞。她拿不準該不該叫上阿慧和阿芳。叫上吧,萬一那邊隻有他一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單獨約了自已。不叫吧,萬一宇文晨光並不僅僅隻約了她,還有張言和小馬,阿慧阿芳也會來,看著小多在,肯定會笑話她。
  範小多想了一整天,眼看著時間一分分過去,她還是沒想好該怎麽說。偏偏今天事多,那兩人也沒時間說起小馬和張言。也沒提到今晚有沒有約。小多被自已想左想右的念頭折磨得很累。
  不知道為什麽,阿慧和阿芳最近和小馬張言走得很近,卻偏偏從來沒對小多說過宇文晨光是幹啥的。小多也不好意思問。生怕她倆開她玩笑。
  範小多著實不知道該怎麽問,怎麽說。她突然想到了大學的室友吳筱。靈機一來,給吳筱打電話,把她叫上,不管那種情況都好。
  她覺得自已怎麽會這麽晚才想起吳筱這根救命稻草。正好畢業後小半年了也沒見著,也想她了。小多拿起電話就打:“筱筱,今晚你有空嗎?肯定有空是吧?”
  吳筱驚喜:“範小多,你畢了業就玩失蹤,都不想我。”
  “現在就想你了,你晚上得來見我。”
  “就知道你有急事需要用我,什麽叫今晚有空沒有?我還沒回答就硬生生地把答案定了,我能說沒空嗎?”
  範小多板著臉說:“當然不能!”說完兩個女孩都開心地笑了。
  約好吳筱,範小多放了心。吳筱今晚責任重大。
  一,見著宇文晨光,他好歹會收斂點。要是敢狂,嘿嘿,範小多聯合吳筱為民除害。
  二,阿慧阿芳知道了,來見著了。她範小多不過是約大學同學見麵,與宇文晨光無關。
  三,六哥見她出門問起,吳筱就是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三大用處啊!範小多突然想起了渡假村的一雞三吃。悶笑不已,吳筱啊吳筱,你要是知道你有這麽大作用,會不會謝我挖掘出了你的潛力?
  一天的煩惱都沒了。範小多高高興興回家打扮去了。
  果然,範哲樂看見小多換衣服拿包出門開口問她:“晚上去那兒啊小多?”
  “約了吳筱呢,上班後都沒見過麵。”小多回答得理直氣壯。
  “約那兒玩呢?”範哲樂很自然地問了一句。
  “星,嗯,星巴克,聊天。”小多吐了吐舌頭,差點說漏嘴。
  範哲樂沒有再問,隻是看了小多幾眼說:“穿這麽漂亮,還以為你和誰約會呢。”
  小多撒嬌:“哥,人家都上班了嘛,讓她瞧瞧工作之後的樣子嘛。”
  範哲樂笑著說:“好啦,早去早回。”
  小多點頭答應著出了家門。
  吳筱站在在星空熱舞門口等範小多。她比小多高半個頭。穿著淺色長褲,腿越發顯得修長。皮膚是最漂亮的小麥色,不象範小多,皮膚很白,卻帶著點不健康的蒼白。吳筱有一雙大眼睛,發梢燙了,很嫵媚。
  小多住進宿舍後就粘著她,吳筱曾問小多為什麽宿舍裏這麽多人獨獨要粘她。範小多很可恥地回答:“因為你最漂亮。和你走在一起回頭率翻倍。”
  吳筱當時很高興,後來則對範小多說:“我發現你喜歡美女,別的女孩喜歡帥哥,你則兩者都喜歡。”
  範小多說:“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帥哥,是女的都會多看上兩眼,男的不見得會看。但是街上出現一個美女,無論男女都會多看上兩眼。我的愛好很正常。”
  兩人從讀大一起在學校就形影不離。常常有男同學來找吳筱。擋駕的都是範小多。
  大四的時候,要畢業了。有個男生拉著吳筱要她答應畢業了嫁給他。和他在西藏一起象三毛與荷西一樣去白手起家。吳筱斷然拒絕。該男生在最後半年天天在宿舍樓下蹲點。小多瞧他可憐就問吳筱幹嘛連出去吃個飯都不答應。
  吳筱說,她就這個脾氣,不喜歡的絕不接觸。
  那個男生終於找到一次機會,拿著相機為吳筱和小多拍照。拍到最後,把相機拿給小多,往吳筱身邊一站說:“範小多,你幫我和吳筱拍一張吧。”
  原本拍張照片不是多大的事。可是,違背了吳筱的原則,她給小多使眼色。範小多無奈就說:“我不會拍嗬,拍壞了不要怪我嗬。”
  那個男生很急:“隻要把兩個框進去就成!”
  於是,範小多瞧著取景框手往左移了移,再移了移,把吳筱的頭與半個身子無情的移出了鏡頭,說著對不起,心一橫就拍了。
  那個男同學走的時候看也不看範小多。
  她就對吳筱說:“你看,我為你犧牲了人品啊!”
  吳筱笑答:“大學四年你獨占係花,這點犧牲算啥?”
  吳筱畢了業進了家企業的市場部。小半年過去了,和範小多通過電話,在同一座城市卻見麵。所以範小多打電話來,吳筱也很想她。
  範小多和吳筱都是守時的人。吳筱站了不到五分鍾,範小多也坐出租車趕來了。
  兩個人見了麵又笑又鬧。範小多嘖嘖地誇吳筱:“小半年沒見,又漂亮了。說實話,追你的人有多少?”
  吳筱也笑著誇小多:“還是把頭發披著好看,還是這麽清純!”
  兩人擠眉弄眼互相又損了對方一通後。吳筱問小多:“說吧,什麽事急著要姐姐幫忙?”
  範小多笑嘻嘻地說:“沒事,就是想你了,順便找你幫我報仇擋駕。”
  吳筱不信:“你鬼點子這麽多,還需要我幫你報仇?擋駕?誰這麽不知死活?”
  範小多歎了口氣:“筱筱,這次反正你先幫我,說來話長,回頭我慢慢給你說。”
  吳筱不肯進去,非要先弄明白了。範小多沒法就簡單告訴她:“我好幾次巧遇到一個很討厭的人,長了張禍害臉。以為自已帥就拽得不行,上次我在這裏贏了拳,他就記恨在心,沒事就找我麻煩,今天約在這裏,我要報仇!“
  吳筱嗬嗬笑了起來:“看來不是一般的禍害,能讓我們小多如此記恨。好,我今晚肯定幫你報仇。”
  說話間,兩人走了進去。
  範小多眼尖,進去就瞧見宇文晨光一個人坐在離吧台不遠的角落裏,拉著吳筱就往那邊走。突然聽到有人叫她。一回頭,阿慧挽著小馬,張言牽著阿芳正走了進來。
  範小多心裏長舒一口氣,還好,叫上了吳筱。剛打過召呼,那邊宇文晨光也看到他們,揮手示意。一行人就走了過去。
  範小多剛想介紹。宇文晨光已笑著給吳筱打招呼:“吳小姐,你好,又見麵了。”
  小多抬頭看吳筱。她的臉上閃著一種奇怪的表情。笑容有點僵。她隻對宇文晨光點點頭就坐了下來。
  範小多沒問吳筱怎麽認識宇文晨光。以她對吳筱的了解,吳筱很不正常。

  第十八章
  吳筱當然不正常。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宇文晨光。
  公司老總是個三十來歲的年青人,沒事喜歡約著下屬一起玩。吳筱和同事唱歌的時候,宇文晨光走了進來。老總介紹說是他的朋友。老總的朋友等同於老總。何況晨光長得又帥,風度翩翩。公司裏的漂亮女孩子蜂湧而上,敬酒唱歌,很快就和晨光熟成一片。
  吳筱有副好嗓子,出了名的麥霸。晨光也是,兩個人唱男女對唱配合默契。唱情歌相互沒有情也唱得情深意長。
  這樣的場合有過兩三次後,公司裏就傳出了流言。
  源頭來自老總。他半開玩笑對晨光說:“我們公司吳筱還不錯吧?唱歌唱出感情來沒有?”
  晨光笑著回答:“就那天那個漂亮女孩兒啊?人漂亮歌唱得好,就是太精明怕吃不消啊。”
  這番對話不知道怎麽傳了出來,說吳筱熱臉貼上冷屁股,別人看不上她。嫉妒吳筱美貌的人就借機笑話她。害得吳筱回家大哭一場,覺得長相帥氣的男人實在不是東西。
  吳筱漂亮,驕傲,追她的男人很多,吳筱一直潔身自好,不動心不滿意的從不給麵子。宇文晨光帥是帥。可要讓吳筱玩命追他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吳筱心裏有人,這人絕對不是宇文晨光。
  此後公司再有聚會,聽到宇文晨光在,吳筱就找借口不參加。
  傳言又變,變成吳筱傷心欲絕,人人同情她。同情?吳筱聽到這個詞就恨宇文晨光恨得牙癢。她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和宇文晨光再有交集。
  事情過了兩個月,今天又見著宇文晨光。原來這個人就是小多嘴裏的禍害,她覺得小多說得真對,不站在同一戰線上滅了宇文晨光,她簡直就對不起自已。
  一大堆人坐著扔骰子玩四七九,輪到吳筱到酒,她一律滿杯。希望每個滿杯都被宇文晨光喝了。偏偏這斯今天運氣特別好,吳筱倒的滿杯一大半自已消受了。
  她醉眼朦朧地看著座位上的幾人。小多興高彩烈地扔骰子,贏了就開心的拍掌叫好,輸了滿不在意的喝酒。小多一直活在一個簡單的世界裏。她,比自已簡單。吳筱歎口氣。
  再看看宇文晨光,他瞧小多的眼睛露出一種溫柔。吳筱眼睛慢慢亮起來。想起小多說的要報仇。她想笑,那個傻丫頭平時那麽聰明怎麽就沒看出來宇文晨光對她有意思呢?
  小多的鬼主意偶爾惡作劇整整人倒是可以,放宇文晨光麵前,吳筱不禁搖頭。她有點擔心小多惹上他會受傷。
  想到這裏,吳筱覺得自已有必要提醒宇文晨光。她端著杯子敬晨光:“小多拉我來幫她報仇呢,小多向來單純,沒什麽事惹著你對她出手吧?”
  宇文晨光聽出了吳筱話裏的意思,他微笑著對吳筱說:“吳小姐很聰明。小多有你這樣的朋友也不會太笨!你用不著這麽緊張她。”
  範小多就覺得吳筱不對勁。但是她是站在吳筱一邊的,大學四年和吳筱一邊倒習慣了,笑著對晨光說:“我和筱筱是死黨,幹什麽都一起,你得罪我等於得罪她,她幫我報仇天經地義,你知道筱筱聰明我也不笨就好,我們今天就是以二敵一。”
  宇文晨光和吳筱對視一眼,都想說,範小多你真是個豬腦袋!兩人一碰杯把酒幹了。看著對方眼睛做無聲的交流。
  晨光說:“少插手我和小多之間的事!”
  吳筱說:“你最好少惹她!”
  晨光眼睛一冷:“關你屁事!”
  吳筱看了看小多,轉過頭輕蔑一笑:“範小多聽我的。”
  兩人悶哼一聲,又喝了一杯。吳筱把頭往小多身上一靠:“小多,我喝多了得走了,你送我。”
  範小多摸著吳筱臉頰滾燙,不由自責:“喝高興都忘了,你酒量差,我送你回去。”
  兩人打了招呼起身就離開。
  小多走的時候隻顧著扶吳筱,看都沒看宇文晨光。倒是吳筱,回頭對晨光嫣然一笑。得意地靠著小多離開。
  出了門,範小多就問吳筱:“筱筱,你認識宇文晨光對嗎?你和他有過節?”
  吳筱恨恨地說:“他是老總朋友,有幾次聚會他來,和他唱了幾首哥歌,居然就傳出話說我追他,而且還看不上我!”
  範小多震驚:“他居然敢看不上你?!”
  吳筱更正:“問題是我沒追他!”
  範小多還是震驚:“他居然連你都看不上!”
  吳筱同意:“別說我沒追他,就是追了他,他憑什麽看不上!”
  範小多連連點頭:“本來想含笑抿恩仇,現在仇深似海。筱筱,我幫你報仇!”
  吳筱肯定醉了,她聽到自已在叫囂:“小多,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動機不純,居心叵測,要是他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一定要踩扁他!”
  範小多看著吳筱心疼:“筱筱,我就沒見你對那個男的動過心。你放心,我一定滅了他!”
  說完招來出租車把吳筱塞進去:“明天聽我匯報戰況!”
  範小多再回到酒巴渾身殺氣騰騰。她不知道自已氣什麽。唯一明確的是宇文晨光欺負吳筱了,新仇舊恨,她一並都得找宇文晨光報了。
  晨光看到小多轉回來眼睛一亮。心想那個該死的吳筱總算做了件好事沒把小多拐回家。眼前還有四個不識趣的,他等了這麽多天到現在還沒和小多單獨說上兩句話。
  正好小多走到他麵前對他說:“宇文晨光,我有話給你說。”
  晨光笑著站起來:“這裏太吵,我找個清靜地方。”
  說完就往樓上走。小多氣鼓鼓地跟了上去。阿慧阿芳小馬張言四人正玩得高興,也沒理會他們。
  星空熱舞的二樓是KTV包間。宇文晨光推開一間沒人的,回頭對小多說:“這裏清靜。”
  範小多看著他問:“宇文晨光,你為什麽瞧不上筱筱讓她難過?”
  “晨光,叫我晨光。”
  小多一愣:“你回答我啊。”
  “你叫我晨光。”
  “好吧,晨光,你為什麽要讓筱筱難過?”小多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叫他,覺得也不錯,四個字連名帶姓叫著累。
  宇文晨光離小多很近,慢慢說:“我沒有瞧不上吳筱。”
  “沒有?可是筱筱不會騙我!你撒謊!”
  “我真的沒有瞧不上她,我壓根兒就沒喜歡過她。”
  小多不明白了:“你不喜歡她就是瞧不上她,這麽好的女孩子你居然不要?”
  晨光覺得小多這會兒笨得沒法和她講理:“我是說,我喜歡的不是那種類型的女孩子,沒有瞧不上她,明白了?”
  範小多有些難過:“可是筱筱很難得遇上一個她喜歡的,你卻不喜歡她。”
  “小多,你搞清楚,那個吳筱沒有一點喜歡我,她看我的眼神全是飛刀!”晨光耐著性子給小多解釋。
  範小多歎氣:“怪不得筱筱叫我一定要踩扁你!”範小多越發肯定吳筱喜歡宇文晨光。吳筱在小多心裏很完美,人漂亮,性格也好,對自已也好,除了對追她的人有點狠。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吳筱沒錯。好不容易對宇文晨光有好感,這個人還不搭理她。吳筱當然有理由用眼睛朝宇文晨光甩飛刀。
  晨光想,現在就叫你踩扁我,以後還不知道給你出些什麽餿點子呢。他看著小多心想還是速戰速決搞定範小多再說。
  “晨光,你告訴我你最討厭什麽?最不喜歡什麽?要說實話。”範小多開始想點子了。
  “小多,我最討女人自以為是,最不喜歡有人一個勁兒問我為什麽不喜歡別的女孩子。”晨光說完一把拉過小多,找著他想了很久的紅唇吻住。
  第二次沒有準備地被宇文晨光吻住,範小多又一次瞪大了眼看晨光貼得這麽近的臉。心裏氣得很,惹了吳筱又來惹她?範小多這次腦子沒有變空白,抬手就想一巴掌扇過去。
  晨光下定決心今天要讓範小多明白,那能給她這個機會,手一緊把小多緊緊抱住,氣勢逼人,攻城略地,直到小多身體變軟才放慢了節奏。
  範小多給吻得呼吸不暢,腦子裏又一片空白,不知何時已閉上了眼睛。
  晨光很滿意自已的做法,很滿意地看到小多從一隻小獅子變成了小白兔,縮在他懷裏羞澀的模樣。
  他低聲在小多耳邊說:“我喜歡你,小多。”
  範小多隻覺耳朵奇癢,然後被晨光這句話震住了。她抬起頭看著晨光的眼睛在暗沉燈光下閃爍著耀人的光芒。心撲騰著急跳。她有些迷糊。突然害怕起來。推開晨光轉身就跑。
  晨光沒有追出去,他想小多需要時間靜一靜,想一想。

  第十九章
  範小多迷迷糊糊回到家。範哲樂還沒睡看到她臉色潮紅,就問她:“小多,你和吳筱喝酒去了?”
  範小多“嗯”了一聲說:“哥,我累了,先睡啦。”也不等哲樂說話回屋把門關了鎖上。
  哲樂奇奇怪怪地看小多反常得很,就拿出手機找到吳筱的電話打過去:“吳筱,我是小多六哥範哲樂,還記得我嗎?”
  吳筱心想今天是什麽日子,不喜歡喜歡的人都遇一塊兒。對,她喜歡小多的六哥,範哲樂。讀大學時見著和小多一起的範哲樂,吳筱就心動了。
  哲樂對小多的疼愛,理智冷靜的頭腦,高大英俊的外表打動了吳筱的心。吳筱漂亮聰明也早熟。她壓根兒不喜歡身邊那些稚氣未退和她相同年紀沒有社會經驗的男同學。她喜歡成熟的男人。
  和哲樂接觸,哲樂對她和小多一樣好,妹妹似的照顧。但是吳筱不止想做他的妹妹。她還想範哲樂也能象她喜歡他一樣喜歡她。但是吳筱驕傲的心不允許她向哲樂表白。她隻能每次借著和小多一起的機會走近哲樂。
  哲樂電話裏問她還記得他嗎?吳筱想,我記得,我怎麽會不記得你。嘴裏卻答:“六哥怕是忘了我吧?怎麽會這麽生分?有什麽事嗎?”
  哲樂笑了:“那能呢,我們家小多好朋友沒兩個,我怎麽會忘記小多這個最漂亮也是最好的朋友呢?我聽說你小多今晚約著見麵了?聊得還開心?”
  吳筱心裏狂呼,他誇她漂亮!喜滋滋地說:“開心啊,我都好久沒見著小多了。”心裏又補了一句,也好久沒見到你了。
  哲樂想了想說:“那是我多心了吧,我看小多回來有些反常。”
  吳筱一下子著急了:“小多她沒事吧?”她有些後悔先走一步,不知道小多後來和宇文晨光聊了些什麽。
  哲樂聽了吳筱的話有幾分疑慮:“你和小多去哪兒喝酒了?你沒喝多吧?”範哲樂知道妹妹的酒量,卻有些擔心吳筱,他以為吳筱喝多了給小多說了些什麽讓小多反常。
  吳筱聽了卻覺得哲樂在擔心她,更加高興:“我們在星空熱舞喝的,我喝得有點暈,就先走了。”
  範哲樂一聽沒對了,小多走之前說的是咖啡廳,小多對他撒謊?而且吳筱先走難不成小多還一個人在那種人蛇混雜的地方繼續喝?他馬上追問:“還有別人?”
  吳筱現在一點防備都沒有,說大實話:“還有小多單位同事和她們的男朋友,還有一個特別可恨的人。”
  “特別可恨的人?”哲樂心裏很不是滋味,吳筱說起可恨這個字眼,氣呼呼的語氣裏卻帶著一絲曖昧。他有點急切的想知道是誰。
  “長了張禍害臉,一雙眼睛特不老實。”吳筱說起宇文晨光就帶著恨意。
  聽到範哲樂耳朵裏卻變成了那個人眼睛特不老實地盯著吳筱轉。範哲樂想小多可能是看不來那個人這樣對吳筱吧。小多一直對身邊親近的人有種強烈的保護欲。他對小多的反常理解了。心裏卻有一點點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就匆匆叮囑吳筱好好休息,掛了電話。
  範小多躺在床上還在想今天的事。先是吳筱不對勁和晨光卯上,然後晨光又吻了自已。她想起晨光在耳邊的低語:“我喜歡你,小多。”
  一閉上眼,這句話就在耳邊響起,仿佛晨光就在身邊。小多忙睜開眼,那是幻覺。她搖搖頭,覺得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沒有!
  她跳下床坐在梳妝台前,鏡子裏的小多臉上還帶著紅暈。一雙眼睛流光轉動,嘴紅紅的,她想起宇文晨光那溫暖的嘴唇。想起了晨光吻自已的感覺,帶著男性的氣息不容她再有空想別的問題,小多禁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鏡子裏的小多看上去是這樣嬌柔甜美。範小多被鏡子裏的自已嚇住了。
  她瞪著自已想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可鏡子裏的小多鼓鼓嘴,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已是在笑!
  範小多覺得鏡子裏那個一臉羞澀,亮著水汪汪眼睛的人不是自已。她看了會兒對鏡子裏的人說:“你不要相信,那是假的。”
  然後一頭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要睡。
  她對自已說,不要相信,不要相信晨光。他連那麽漂亮的吳筱都瞧不上呢,他會喜歡自已嗎?
  從大學起,範小多就是吳筱追求者的眼中釘,肉中刺。有次幫吳筱擋駕,那個男生就諷刺小多:“你是同性戀?還是吳筱她媽?”
  追吳筱的人一抓一大把,追範小多的人除了李歡,她還沒見識過。大學四年不知道範哲和使了什麽招,範小多四年裏隻收到過一次情書,還是上課時在桌上無意發現的。她隨手遞給身邊的吳筱,吳筱看了看又還給她:“你的!”
  範小多很吃驚,拿過來看,上麵隻得一行字:“範小多,我覺得你清純可愛,晚上九點我在四教後麵的報欄等你。”
  沒有落名字。範小多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一整天,最終還是沒去。到現在都不知道寫信的是誰。
  紅花需要綠葉襯,範小多就是吳筱這朵花上的綠葉。而且是發育不良的那片。在她看來,追吳筱天經地義,喜歡她對吳筱不感興趣叫不正常。她有理由,而且有充分理由不相信宇文晨光。
  可是,範小多清楚地想起宇文晨光看她的眼睛。真摯,誠懇不容半點虛假。她幽幽的歎了口氣。她想不明白了。也搞不清楚了。那就睡覺,睡一覺明天再問吳筱。
  第二天中午,小多剛到單位就被阿慧阿芳纏住了。
  “範小多,昨天你和宇文晨光去那兒了?回過頭人就不見了。”
  “沒去那兒,說了會兒話就走了。”
  “說什麽了?老實交待!”
  “說,說我同學的事兒。”範小多抬出了吳筱。
  阿慧阿芳失望的放過她。阿芳說:“你想把你同學介紹給宇文晨光啊?你同學可真漂亮!”
  阿慧也說:“那宇文晨光動心了沒有?兩個人男的帥氣女的漂亮,還真的般配呢。”
  範小多心裏有點難過。旁人眼中都覺得晨光與吳筱很配呢。她越發相信,那一切都隻是夢,說不定宇文晨光又捉弄自已。
  下午,吳筱找到台裏來了。她想知道後來怎樣了,她更想見到範哲樂。哲樂的電話讓她覺得自已不能再拖下去,她要主動出擊。
  範小多見了吳筱有些無精打采。下了班就和吳筱在外麵吃飯。吳筱看似無意地對小多說:“很久沒見到你六哥了,把他叫出來一起吃吧,今天周末,反正他一個人。”
  小多就給哲樂打了電話。坐在館子裏等哲樂的時候,小多忍不住問吳筱:“筱筱,你真的喜歡宇文晨光嗎?”
  吳筱覺得好笑:“小多,我不喜歡他,真的不喜歡!”
  範小多盯著吳筱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你真的不喜歡?”
  身後傳來哲樂的話:“不喜歡誰?”
  小多想也沒想就接嘴:“她說她不喜歡宇文晨光。”
  “宇文晨光是誰?”
  範小多驚著了,回頭看:“六哥!”
  吳筱也站了起來招呼哲樂。
  範哲樂坐在兩個女孩對麵,又問了一次:“宇文晨光是誰?是那個長著一張禍害臉,眼睛特不老實的那個?”話卻是對著吳筱說的。
  吳筱麻溜的回答:“對,就是他。”
  範小多低頭喝茶。心裏發虛,吳筱回答得這麽老實,還好沒對她說更多。
  吳筱勇敢地看著範哲樂,大眼睛撲閃撲閃,見著哲樂,她更加確定自已喜歡他。
  範哲樂一臉嚴肅。不知道自已怎麽有點不舒服,他直覺地討厭那個叫宇文晨光的家夥。
  三個人各懷心思吃完了這頓飯。走出餐館。哲樂對小多說:“你回家,我有事問吳筱。”
  範小多不知道六哥要問吳筱什麽,給吳筱做了個小動作,讓她不該說的話別說。吳筱看明白了,想笑。她也很想知道範哲樂想問什麽。

  第二十章
  範哲樂等小多走後對吳筱說:“找個地方聊?”
  吳筱當然同意,且求之不得。兩人找了個茶坊坐著。範哲樂覺得吳筱就象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看他的眼光肯定不是小多那種。他心裏暗暗稱奇,這小女子隻比小多大一歲,小多卻還象個孩子,吳筱成熟得可以用女人這字眼來形容了。他在吳筱的注視下微微有點不自在。
  茶剛送上來,就伸手去端著喝,好給自已的手找點事做。剛衝泡的茶溫度沒有八十度也有七十度。範哲樂喝了一口燙得舌頭發麻,強忍著沒吐出來。再說話就有點含糊不清了:“吳筱,那個宇文晨光看你那不老實了?”
  話一出口哲樂就感到狼狽,他本想問吳筱那個宇文晨光是怎麽認識小多的。
  吳筱想笑,就把臉轉到一邊:“他是看你家小多不老實,不關我的事!”
  範哲樂一下子找到了思想:“他幹嘛的?他對小多怎麽了?”
  吳筱調皮地一笑:“要是他對我不老實,你會怎樣?”
  範哲樂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摔了,吳筱的話大膽而直接。他嚇了一跳。尷尬地對吳筱說:“我這不是擔心小多嘛。”
  “那你不擔心我?”吳筱半帶撒嬌地說。
  她的話句句直白,殺得範哲樂無還手之力,半天擠出一句話:“你和小多好,我當你也是妹妹一樣,我也會擔心。”
  吳筱最不喜歡聽到這句話,站起身對範哲樂說:“我要做你女朋友,不做你妹妹,順便告訴你,最好提防著那個宇文晨光,我怕小多不是他對手。”
  範哲樂愣著聽完吳筱說,然後看她嫵媚一笑走了。
  範哲樂回到家,神情恍惚。範小多問他:“哥,你和吳筱說什麽了?”
  哲樂悶聲悶氣地回答:“小多你不是交了個好朋友,是交了頭狼。”
  啥?範小多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吳筱她很好啊,人漂亮卻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她怎麽了?”
  範哲樂瞧著小多驚慌的樣子不由笑了,範小多覺得六哥的笑容很怪:“六哥,你說啊,怎麽了嘛?”
  哲樂突然抱起小多在屋裏打轉,嗬嗬笑著說:“吳筱要把你哥吃了!”
  範小多一聲尖叫:“不會的不會的,吳筱其實很溫柔的。”
  哲樂放下小多,捏捏她的臉:“小多啊,原來被吳筱追求讓我這麽開心!”
  說完洗澡去了。
  範小多聽著哲樂邊洗邊唱歌,有些明白了,衝到房間去給吳筱打電話:“好啊,吳筱,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哥頭上了。”
  吳筱委曲:“小多,你不喜歡我嗎?”
  範小多口吃:“我,那個,你幹嘛不早說?!”
  吳筱口氣變凶:“我喜歡他,我喜歡你六哥,我喜歡我就告訴他有什麽不好?”
  小多委曲:“我是說為什麽你不先告訴我。”
  吳筱口吃:“我,那個,不是才想明白嘛!”
  範小多口氣變凶:“那你明白我家的規矩沒?從現在起,你聽我指揮,一定要把範哲樂吃得幹幹淨淨,連骨頭渣都用饅頭沾著吃完!”
  兩個女孩子都嗬嗬笑了起來。笑過了吳筱問小多:“昨天宇文晨光沒對你咋樣吧?聽你六哥說起你回來不對勁兒。”
  小多連聲否認。吳筱又問她:“小多,你最好還是不要喜歡他,我覺得他這個人很危險。”
  “為什麽?”
  “你笨啊?他學什麽做什麽家裏上有幾老下有幾小有幾房妻妾有多少愛慕者追求者有幾次戀愛史是不是處男你了解?”
  範小多被問得怔住,她隻知道宇文晨光現年二十九還沒結婚,別的一概不知。
  吳筱歎了口氣:“還是讓你家那幾個愛你到變態的哥哥姐姐去打聽一下吧,我保證他們隻要聽說這個人對你有意思,你對他有好感,會把他祖宗十八代裏有沒人做過小偷有無前科犯罪史都查得清清楚楚。”
  範小多被嚇了一跳:“筱筱,你答應我,千萬別和我哥說起。你要是說了,我就再不理你。”
  “小多,我是對你好呢。”
  “筱筱,我自已能處理,我不喜歡我哥他們摻和進來,煩死了。”
  “那小多,我可以不說,但有情況你必須向我匯報!我再去問問我們老總,看能不能問出什麽來。”
  範小多滿口答應。
  這天晚上,範小多和範哲樂同時失眠。
  範哲樂是興奮,他一直沒找女朋友,剛開始是讀書後來是工作,重心全放在了小多身上。他甚至想,小多沒有好歸宿,他就不交女朋友結婚。就算找女朋友,他也希望未來的女友能喜歡小多。
  他再一次理智地用律師的條理去分析吳筱。精明能幹敢說敢做,他喜歡這種可以和他並肩做事業的女人。他已經有了一個妹妹去寵愛,他不希望找個女朋友也象帶女兒帶妹妹一樣。他肯定,聽到吳筱說要做他女朋友時,他心裏相當欣賞吳筱。
  這是第一次範哲樂滿腦子想的都是吳筱,忘記了吳筱的提醒和那個看他家小多不老實的宇
  文晨光。
  範小多煩惱得睡不著。吳筱說得有理。她太不了解宇文晨光。吳筱一說她心裏就沒了底。她現在和宇文晨光有幾次接觸,宇文晨光家住那裏,在那兒工作她不知道。她連宇文晨光的手機號碼都忘了問。
  範小多覺得自已怎麽會笨成這樣子。腦子裏想的不是這些東西,全是宇文晨光在耳邊說的話,他的眼睛,他的吻。
  難道自已真的喜歡上他?也太,不現實了吧。範小多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怎麽樣可以去了解宇文晨光。
  她慢慢在書桌上畫了張表,照著吳筱的問題,記下自已所知道的宇文晨光。
  姓名:宇文晨光
  性別:男
  年齡:二十九。
  身高:比吳筱高一個頭,至少一米八三以上。
  愛好:會抽煙喝酒。(其它空白)
  學曆:空白
  工作:空白
  家庭:空白
  感情:未婚,他說喜歡小多。(其它空白)
  是否處男:他會接吻。(其它空白)
  想了想,小多又加了一條。
  特長:唱歌(吳筱提供)
  看了看這張空白多多的紙,小多想,我還真的不了他。我能相信他嗎?
  宇文晨光在家裏也在想小多,他居然這麽多次和小多接觸都沒時間問她的手機號碼。他想了想給電視台廣告部的肖成飛也就是範小多的肖主任打了個電話:“我,晨光,我要範小多的手機號碼。”
  肖成飛睡眼蒙朧:“等等哈,號碼是139XXXXXXXX。”他突然驚醒,“範小多惹到你啦?我告訴你,她大哥在政府,二姐在宣傳部,有什麽過節這小姑娘挺可愛的,能揭過就揭過哈!”
  晨光一聽來了興趣:“起床,我半小時後到你家樓下,你給我說說她的情況。”
  肖成飛肖主任看了看表:“晨光啊,這是淩晨兩點,明兒再說行不?”
  “不行,我要她的全手資料,你最合適,起床,半小時後見。”說完宇文晨光掛了電話。
  肖主任頭很痛,看了被驚醒的老婆沒好氣地說:“宇文家的混賬小子!我出去一趟。”他起床穿衣,想不通範小多什麽時候認識了宇文晨光,又怎麽惹上了他。而那個人急著半夜要見他。

  第二十一章
  肖成飛肖主任見著宇文晨光一肚子氣,被他拉到酒吧,沒等晨光開口就自已灌下一杯,再灌第二杯,晨光攔住了他:“我有事問你呢,別把自已灌醉哈。”
  肖成飛盯著這個比自已小不了幾歲的人想,怎麽一個比我歲數小的人讓我這麽聽話?他看晨光有點迫切的眼神,宛爾一笑:“叫我哥。態度恭敬點,這年頭求人要低姿態。”
  什麽?晨光有點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他冷笑一聲:“讓你知道第一手資料,你可以拿多少好處?不想說就拉到,我一樣可以把範小多查得清清楚楚!不就因為她在你手下做事,你以為我真的是求你?”
  肖成飛聽到第一手資料眼前就飄起了紅紅的鈔票。晨光也沒說錯,他要查範小多容易得很。宇文家再洗白,他老頭子還是黑道出身。現在改行做起了正經生意,可在A市,不買賬的還沒幾個。
  肖成飛每年從他家接的廣告就能完成台裏給的任務。宇文晨光一說他就明白幫了這個忙,的確好處多。但肖成飛開口卻是另一種語氣:“你查戶口查範小多的檔案資料有什麽用,抵得上我每天上班見著她深知她的喜好?”
  晨光氣悶,這個肖成飛借機敲竹杠一點都不顧念舊情。他換了張笑臉:“你比我大,叫你聲肖哥沒關係,我不問了成不?今晚就當我請你喝酒來著。”
  你不問可以,可是我想知道啊!肖成飛在心裏想。語氣又變:“晨光,我也算和你家有數年交情,有什麽哥哥我不幫你的?你到底想知道範小多什麽事?”
  肖成飛給了台階,晨光就順勢走了下來:“你說她大哥在政府,二姐在宣傳部,她老三?”
  “不是老三,是老七,她家七個。知道範哲天吧?範小多是他小妹。”肖成飛知道範小多家有幾口人,他也隻知道這麽多。
  晨光有點吃驚:“這麽多啊?範哲天四十了吧?範小多小他這麽多?她超生?”
  肖成飛笑著說:“可不是,範小多來台裏時大家都不信她是範哲天的小妹。”
  晨光接口:“怪不得一副靈精古怪的樣子,多半在家當老小寵出來的。”
  “這你就錯了,範小多相當懂事,工作很認真,性子也不怪,還有點豪爽,上次我們請內蒙來的客戶,她二話沒說,連幹了兩杯,一杯四兩多白酒啊,那氣勢!”肖成飛現在還記得當時範小多斯斯文文把酒喝了的樣子。心裏挺佩服這小姑娘的。
  晨光眼睛一瞪:“你還說,那天她吐了我一車都是,以後不要讓她和你那些客戶喝酒了。再讓我見到一次,我跟你沒完!”
  肖成飛有點明白了,他笑著拍拍晨光:“你看上她了?你喜歡範小多這種斯斯文文的?”
  晨光想笑:“斯文?那丫頭鬼點子多得很。發起怒來一點不讓人的。”
  肖成飛很詫異:“那肯定是被惹急了吧,範小多在單位待人有禮,沒半點因為她哥的關係進電視台就拽的樣子。聽說範哲天也是個很講理的人,幾兄妹都是,是家教很好的人家。”
  肖成飛說得相當肯定。晨光想還真的是自已惹了她,小多才處處針對他。想起第一次小多一個人在樹林子裏哭,十足的柔弱。現在一接觸,她那個同學吳筱比她老成好多。宇文晨光肯定範小多就是隻兔子。縮在他懷裏嬌怯怯的小兔子。他心情很好,想到這裏競嗬嗬笑了出聲。 肖成飛再次問他:“真喜歡了?”
  晨光敬他酒:“是啊,就打算要她了,你可得好好待她。”
  宇文晨光覺得拿下範小多小菜一碟。這個單純的丫頭,對付她簡單得很。然後又叮囑了肖成飛一句:“別抖出去嗬,她還沒答應我呢。”
  肖成飛笑開了花,這消息,說給宇文老頭子聽會有什麽效果?老頭子成天催著宇文晨光早點找女朋友早結婚早抱孫子呢。
  晨光喝著酒說:“範小多她家裏應該不會幹涉她交什麽樣的男朋友吧?”
  肖成飛樂:“怎麽會幹涉,這都什麽年代了。現在的女孩子交男朋友又不是多大的事兒,當然,你要是想娶範小多,至少得在她家人麵前露露臉吧。順便告訴你,有個叫李歡的也在追範小多。這個消息是附送。”
  後來宇文晨光不止一次想掐死他,那是他見了範家兄妹的後話,現在不提。
  範小多想不出什麽辦法去了解宇文晨光。吳筱現在一有時間就和她六哥範哲樂泡在一起。幾個哥哥姐姐知道了,隻有高興的份兒,小六交女朋友了,這是好事情,何況還是這麽漂亮懂禮的女朋友。
  吳筱告訴小多,老總隻說宇文晨光才回國沒多久,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認識而已。範小多要想填完她那張表,還得自已想辦法。
  她有什麽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阿慧阿芳叫上小馬張言把宇文晨光約出來。可是,範小多不想天下皆知她和宇文晨光的事。
  走進辦公室就聽到肖主任叫她。小多走進主任辦公室。肖成飛仔仔細細地打量範小多。清秀的臉,沒什麽過人之處。要把她和宇文晨光放一塊兒,她就是株狗尾巴草。宇文晨光穿女裝肯定比她好看。
  範小多不知道肖主任找自已什麽事,就開口問:“有什麽事啊,肖主任?”範小多的態度是對上司的標準態度,尊敬,有禮。
  肖成飛心裏直樂,晨光你對我不敬,可是你的心上人範小多把我當領導。他叫住範小多根本沒事,就想再仔細看看她那點吸引住了宇文晨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宇文晨光說的靈精古怪。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個女孩子。
  範小多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又問了一遍:“肖主任,倒底什麽事兒?”
  肖成飛趕緊說:“就問問現在工作有沒有什麽問題。有問題就說。”
  範小多笑:“現在沒有呢。”
  走出辦公室範小多就納悶今天主任的莫明其妙。心不在蔫地做事。下午下班,她慢騰騰地走出台門口,看到街對麵停了兩輛車。
  車旁邊站的人她都認識。範小多想轉身回台,又想台裏沒有後門。她眼睛往左迅速一瞟,宇文晨光含笑著看她。她往右邊一看,李歡也笑嘻嘻地瞧著她。
  怎麽辦?範小多腦袋迅速地判斷。李歡現在是朋友,跟他走不會暴露她認識宇文晨光,哥哥姐姐們就不會知道。反過來,她就得在自已還沒弄得清楚的情況下做呈堂證供。
  這麽一想,她加快腳步走向李歡,急急地對李歡說:“正好你來,有急事,快走!”
  李歡一聽有急事,動作也迅速,打燃火一踩油門就走。小多從倒後鏡裏瞟了一眼,看到宇文晨光笑容凝固在臉上,很不好看。她想沒辦法了,下次見著再解釋吧。
  李歡著急地問小多:“什麽事兒這麽急,往那兒走啊?”
  範小多見李歡沒看出什麽來,放下了心,閑閑的說:“考考你的反應唄。”
  李歡氣壞了:“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呢。範小多,我現在才知道你真的不象看上去那麽溫順。”
  範小多嘿嘿一笑:“現在真有急事了。”
  李歡不信了:“真的?”
  “真的,我肚子好餓,我忘記吃午飯了。急著想找家味道好的館子吃飯。”
  李歡笑了起來:“這事可真的急,走吧,歡哥帶你吃好吃的去。”
  兩人有說有笑的找了家中餐館吃飯。小多努力的吃著問李歡:“怎麽今天想來接我?”
  李歡油油的說:“我不想你了嘛,你一餓我的胃就不舒服,所以找你一起治胃病。”
  “我說李歡,你的嘴上有螞蟻。”範小多笑他。“螞蟻聞到蜂蜜味兒就來了。”想到李歡滿嘴螞蟻小多又不寒而栗,李歡也有同感,共同想到了那種恐怖而肉麻的場景。笑了起來。
  現在範小多見著李歡親切了許多。慢慢放開膽子同李歡聊天。她對李歡說:“你現在不會每次把我和你的聊天紀錄忠實地匯報給我哥他們吧?”
  李歡想起那些天成天打電話就樂:“打死我也不幹了,真是受不了。”
  範小多教育他:“現在我們是朋友對吧?那就不能出賣朋友對吧?”範小多的話讓李歡又一次感歎她的單純,承諾了就不會出賣朋友是什麽年代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他歎了口氣說:“小多,在你眼中,朋友就絕對不會欺騙背叛朋友是嗎?萬一你的朋友騙了你出賣了你呢?你怎麽把朋友看得這麽簡單!”
  範小多很堅持:“反正我是這樣的。隻要是朋友就不能背叛對方”
  “那要是不得已的呢?”
  “跟我明說啊,我會理解會原諒的。”
  “那要是你那些哥哥們逼著我非要我說和你聊了些什麽內容呢?你三哥也是我朋友,我瞞他或者說謊,不是也欺騙背叛他了嗎?”李歡試圖改變小多這種簡單的想法。
  “那你就明告訴他這不是隱瞞,是答應了我不說的。”範小多還是堅持。
  “你哥把刀往我脖子上架呢?”
  範小多想了半天,扁扁嘴:“那你就招唄。我也會招,我從來不是做烈士的料。”
  看著小多可愛的表情,李歡忍不住想笑。
  李歡想,有些東西一時半會兒範小多還是不能明白的。朋友有很多種,在範小多眼裏隻有一種,對她好或對她不好,信任或者欺騙背叛。然而有許多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對朋友的心沒變,卻不可能沒有欺騙沒有背叛。而且,什麽是朋友,有利益可圖,也會是朋友。並不僅僅是範小多理解的,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
  李歡還是答應小多:“我不會告訴你哥哥他們你和我說了些什麽。”沒說出來的還有一句。要看在什麽樣的情況下。
  見李歡這樣說了,範小多就把重任交給了李歡:“你認識一個叫宇文晨光的人嗎?”
  李歡搖頭:“這個名字有點熟,但我不認識。姓宇文的不多。安心找可以找到,你想知道什麽?”
  範小多咬了咬唇,小心看了看李歡:“我想知道這個人的家庭,工作,他的學曆興趣愛好,他的戀愛史他是不是處男。”話剛出口,就啊了一聲捂住了嘴。
  李歡眼睛瞪得很大:“處男?小多!”
  範小多急得快哭:“你閉嘴!”
  李歡看小多快要哭出來似的,一張臉紅得充血。又氣又想笑。“小多,你為什麽想要知道?”他問得很輕柔,怕嚇著了小多。範小多肯把這個人交給他調查,是信任他。他不想輕易失去這份信任。
  範小多很久才平靜下來。看看李歡,沒有一絲嘲笑。才低聲說:“那個,那個不用知道。”
  李歡輕輕問小多:“你什麽時候認識這個人的?你喜歡他?”
  李歡的話象道閃電劈開了範小多的心。她意識到,自已太想了解宇文晨光,超過了自已想象的程度。她模糊地想,我是喜歡他了麽?我還沒了解他就喜歡他了麽?
  範小多一下子趴在了桌上。
  李歡見她半天不抬頭,就伸手拉她。範小多抬起頭,滿麵淚水望著他:“李歡,我喜歡他。我怎麽辦?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李歡的心一下子疼起來,疼得他懷疑自已得了胃痙攣。他伸過手小心擦去小多的眼淚。溫柔地說:“不怕,歡哥幫你查出他是誰。”

  第二十二章
  宇文晨光很生氣,後果也很嚴重。
  他叫來服務員,苦著臉罵:“你們番茄不夠加番茄醬也就是了,放醋幹嘛?”
  服務員傻眼:“對不起,馬上給您換一份。”
  才過一會兒,他叫服務員:“你們的菜是菜市場收攤時去撿的菜幫子?生菜這麽老?”
  服務員解釋:“不會的,我們絕對新鮮……”
  “新鮮?這水果還用罐頭?不知道加了防腐劑?”
  服務員道歉:“馬上給您換。”
  剛走又給叫回:“這酒怎麽回事?味道這麽淡?”
  服務員爭辯:“肯定是八五年的茅台!”
  “八五年的茅台不掛杯?敢情摻水在裏麵啊?”
  服務員漲紅了臉說對不起。瞧著他切牛排。
  晨光咣當一聲扔下刀叉:“你們的牛排是用老得犁不動地的水牛肉做的?”
  服務員賠笑:“您要的全熟,是特意交待了廚師做的。”
  “全熟就老成這樣?外國人全是茹毛飲血?”
  “對不起,馬上給您換一客。”
  半小時,全新菜品端上來。經理候在旁邊看宇文晨光吃。
  還是老樣子,喝了口酒,吐在餐巾裏,罵。喝了口湯皺著眉咽下,吃一口沙拉對經理怒目而視。最後把牛排叉飛到經理衣服上。
  還好,什麽都沒說,上了咖啡和甜點。喝了口咖啡噴在桌上又開始了:“你不會做西餐就做中餐去,菜往鍋裏一倒油鹽醬醋一放就能起鍋,然後涮涮鍋子的水端上來不叫洗鍋水就叫咖啡!”
  晨光對足經理和大廚念叨了半小時水果太爛,生菜太老,白酒加水,直把這家著名西餐廳貶成了碼頭的大鍋菜供應點才住了口。忿忿然扔下鈔票在經理恭敬的說著:“謝謝您寶貴的意見”聲中揚長而去。
  罵了一頓他肚子還空著。去超市拎了件啤酒路過麥當勞買了兩隻巨無霸。宇文晨光把車開到了海邊。喝一口啤酒吃一口漢堡罵一聲範小多。漢堡吃完就喝一口啤酒罵一聲範小多。晨光覺得自已今天窩囊透頂。那個男的就是肖成飛說的追範小多的李歡?他倒是歡了,但晨光不爽。範小多就用眼角瞟了瞟他徑直走向了李歡,車還跑得飛快!
  晨光想,三十歲的大男人讓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無情的涮了。這個死丫頭看似清純卻左右逢源。左右逢源倒也罷了,她居然選的是李歡!排排坐吃水果,你一個我一個,也要數一下吧?她就一絲猶豫都沒有,當自已是根木頭樁樁礎那兒立正站好當風景當擺設的?
  氣不過,簡直豈有此理!肖成飛也給她騙了,說她什麽來著?相當懂事,工作很認真,性子也不怪,還待人有禮!工作認不認真我管不著,她那點懂事了?懂事就應該乳燕投林般朝自已撲過來!她性子太怪了!前兩天還象小兔子一樣羞在自已懷裏,今天就跟不認識他似的!待人有個屁禮!再濟也招呼一聲不是?
  範小多,你這個白眼狼!無情無義。我還當你寶貝似的成天想著念著。還想給你驚喜!對了,給範小多的驚喜。晨光站起身拉開後備箱抱出一抱煙花。心裏想,我自已驚喜!
  一個人把煙花點了,邊喝酒邊看著樂。煙花星星點點湮沒,他樂不起來了。憑什麽你現在和那個李歡玩得歡歡喜喜我要一個人這麽生氣?晨光很為自已不平。
  他拍拍衣服,開著車直奔範小多家。
  等了半天覺得四周怎麽這麽安靜。一看時間都淩晨兩點多了。晨光一腳踢車輪子上,對著範小多家所在樓房說:“範小多,明天我保證你走出台大門,門口就我一輛車,你沒得選!”想起李歡開著車不能停在電視台門口,隻能悠著一圈圈打轉的情景忍不住樂。
  晨光對自已說,絕不讓這丫頭片子踩扁我!
  範小多回到家就給吳筱打電話:“筱筱,我想我喜歡宇文晨光。”
  吳筱尖叫:“你確定?你確定你喜歡那個禍害?”
  小多想了半天說:“我想了解他,想接近他,超過我的想象。我今天請李歡幫我查他。”
  吳筱很嚴肅地說:“小多,你要想清楚,那個宇文晨光真的是個禍害,你要喜歡他了,意味著麵臨隨時隨地會擔心有勇敢的女人跳出來和你搶。隨時隨地會擔心他不要你。”
  小多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擔心?”
  “現在愛帥哥的花癡太多。”
  “可是筱筱,我不是漂亮女孩子,是他先說喜歡我的。他要找美女,首先會找你對不對?”小多忍不住為晨光說話。
  “那是他每天照鏡子,看自已的美貌看膩了,換清粥小菜吃。”
  “我是小菜?”
  “哦,我換個說法,你簡單,單純,他對別人動心機累了,不費腦袋就能拿下你。明白?”
  “我很笨?”
  “哦,不是,我是想說……範小多,你就不是他對手,你找上他會自討苦吃!”
  “他對我,其實挺好的。”
  “你完了。現在就開始幫他說話了!”
  吳筱很生氣:“明天下班在台門口等著,我慢慢和你說。”
  第二天,電視台的人都奇怪地看著街對麵。那裏突然冒出了個禁停標誌。
  下午下班的時候。禁停標誌旁邊停了輛車。吳筱急衝衝往電視台走,她決定好好和小多談一談,分析分析那個禍害能不能去喜歡的問題。
  剛走到台門口,就看到宇文晨光靠著車站那兒。吳筱改變主意,掉頭走過去,
  “我說宇文晨光,等我家小多啊?”吳筱不屑地問。
  “對,等我家小多。”晨光不緊不慢地回答。
  “小多什麽時候是你家的?她是我家的?”
  “小多姐姐聽說比她大十來歲,你保養有方啊。”
  “你錯了,我要當小多的六嫂,你就算進門也得尊稱我一聲嫂子。”吳筱勝利地衝晨光揚揚手,就往台門口走。走了兩步又倒回來:“對了,我今天就是來和小多說說她能不能喜歡你,笑一個給我看,別板著張臭臉,我會對小多說喜歡你就要看你的臭臉!”
  宇文晨光有點暈。這個吳筱還沒進範小多家門就這麽狂猖!難道自已找了小多就得被她壓在腳底?晨光燦爛一笑:“我會擺平範小多,然後唆使她告訴她六哥,娶妻當娶賢,娶了你會惡夢連連!”
  吳筱氣暈:“宇文晨光,我們走著瞧,看誰先進範家門!”
  兩人正吵著的時候,範小多下班走了出來。兩人同時向小多招手:“這裏!”
  範小多一愣,怎麽宇文晨光也來了?她定定地看著街那邊的一對璧人。真好看!小多覺得他倆應該去打廣告做模特。想著已走了過去。
  她和吳筱招呼了一聲,又問晨光:“你怎麽來了?”說完就低下了頭看腳尖。
  看到範小多,宇文晨光不知為何不生氣了。他隻想打發掉吳筱,覺得她象隻蒼蠅,每次都壞他好事:“小多,我接你下班,帶你吃飯去。”
  “可是,我和筱筱有約在先。”範小多很為難。她不是不想和宇文晨光走。她可以直接問晨光她想知道的問題,但是她事先答應了吳筱,她不能失言。
  吳筱得意地衝宇文晨光笑:“不好意思,白等了,我和我家小多要走了。”
  宇文晨光的火氣又冒了出來。他也衝吳筱笑:“不好意思,你白來了,我和我家小多要吃飯去了。”邊說邊把禁停標誌放進後備箱,沒等吳筱和小多反應過來,一把拉著小多把她塞進車裏鎖了門。上了車,對氣極敗壞的吳筱笑笑,就開車了。
  吳筱瞪著在拍窗子的小多,心想,小多,你要喜歡他你就自認倒黴吧!

  第二十三章
  範小多坐在車上悶著不說話。晨光的不講理讓她覺得不自在。小多瞧著吳筱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走。心裏別提有多內疚了。
  她和吳筱大學一屋住了四年,走那兒都粘著吳筱,有時候出出點子,更多的時候是吳筱在教她如何適應新環境。
  範小多怕黑,從小亮著燈睡習慣了。進了學校宿舍,晚上十一點集休熄燈,範小多第一個晚上就睡不著,一會兒睜開眼睛看看漆黑的四周。吳筱的床挨著小多,聽她翻來覆去在床上折騰。吳筱小聲地問小多怎麽了。範小多幾乎是帶著哭聲說熄了燈她害怕。吳筱聽了就跑到小多床上和她擠在一起睡。小多是和吳筱聊天聊睡著了的。吳筱擠她的床擠了三天。從此小多就粘上吳筱了。
  她覺得吳筱人漂亮卻不是那種冰山美人。對她這麽好,所以範小多成了吳筱的禦前擋駕大將軍。有人恨她多事,小多跟沒聽到似的。在她心裏,吳筱與諷刺相比吳筱重要。吳筱是範小多第一個女性好朋友。她相當重視這份友情。
  而今天是第一次被迫爽約,被迫飛吳筱鴿子。範小多不習慣而且難受。見色忘友的事她做不出來。
  範小多看著一臉高興勁兒開車的宇文晨光很氣憤,就是他讓自已對不起吳筱。吳筱和他鬥嘴還不是為了自已。結果被這個禍害耍賴贏了。
  小多掏出手機給範哲樂打電話,她想吳筱現在氣得很需要六哥的安慰:“六哥,你沒事就去找筱筱好不好?”
  範哲樂以為小多想要製造機會,爽快的答應,他也想見吳筱:“我正想打電話約她吃飯呢。”
  “筱筱要是今天有什麽,你千萬讓著她嗬。”
  “吳筱怎麽了?”聽著小多的話哲樂有點擔心了。
  “也沒什麽,我怕她心情不好。”
  “為了什麽事心情不好?”
  範小多覺得自已笨,這不暴露宇文晨光了嗎?她還沒想驚動家裏人呢,再說,就宇文晨光 今天的表現,小多也不滿意。想了想小多說:“你都不主動找她,她怎麽會心情好,真的要讓筱筱來追你啊?”
  哲樂想想也對,答應下來掛掉電話。
  範小多趕緊又給吳筱去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吳筱怒吼:“範小多,你敢不幫我報仇和那個禍害有說有笑吃得高高興興我就不理你!”
  小多急聲答應:“絕對不會,我是沒法啊,我肯定幫你報仇,絕不給他好臉色看!”
  宇文晨光聽到這句話情不自禁長長呼了口氣,繼續麵無表情的開車。
  範小多又求吳筱:“你千萬別說今天的事嗬,我六哥問你,你就說他不主動找你,筱筱,我求你了嗬。”
  吳筱冷冷地說:“我和那個宇文晨光勢不兩立!你看著辦我就不泄密!”
  小多答應得幹幹脆脆,隻差沒指天發誓了。
  掛掉電話範小多突然想起剛才對吳筱說要如何收拾宇文晨光的話全給他聽到了。她側著臉觀察晨光的表情,沒有異樣。嘴角還掛著笑容,握方向盤的手背一絲青盤暴出的跡象都沒有。小多慢慢放了心。由得晨光東拐西拐拐進了一條小街。
  下了車,晨光笑容可掬:“小多,裏麵有家家庭似的館子,朋友開的,味道很不錯,是家常菜,去試試。”
  範小多嗯了一聲就跟著他往樓道裏走。晨光心裏想,這個範小多立場太不堅定了。一個同學就能影響她。看情形她對自已還沒達到那種言聽計從的高度。要改造她的思想任重而道遠。
  晨光不著急。他向來喜歡挑戰。要是範小多同其她女人一樣趨之若騖,沒準兒他不會產生興趣。想想把範小多收編了以後看吳筱的臭臉,他很樂意肩負起這個有難度的任務。
  上樓的時候,晨光牽住了小多的手。範小多不讓他牽。她想起才對吳筱做的保證:“不要你牽我的手!”
  晨光回頭看小多,她嘟著嘴瞪他。晨光站在小多麵前,小多穿了高跟鞋腦袋才與他的肩齊平。範小多感覺晨光身高就是威脅。她又說了一遍,讓晨光放手。
  晨光笑了:“不放,我喜歡牽著你。”
  小多一下子想起了上次李歡牽她手的情景。對晨光一笑,狠狠一腳就踩了下去。
  宇文晨光覺得腳上一痛,甩了甩腳咬著牙說:“範小多,你可真狠!”
  小多拍了拍手,覺得大哥範哲天教育她不能踩人就是錯誤的。她揚了揚下巴,很解氣,很舒坦,回去正好對吳筱邀功。宇文晨光就該被踩上一腳受點教訓。想到這裏,小多笑了。
  晨光居高臨下看她笑:“不喜歡我牽是吧?一牽你的手就踩是吧?踩著很痛快是吧?”
  範小多嘴硬:“又不是我想來和你吃飯的,是你逼著來的,踩你一腳是你自找的!”
  晨光點點頭:“是我自找的,我活該!但是”他頓了頓,“踩完就完了?”
  小多看著他帥氣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來,心裏忐忑不安。晨光綻開一個笑容,突然攔腰把小多抱了起來,順手摘掉了小多的高跟鞋往樓外一甩:“不喜歡我牽,我抱你上樓吃飯!這高跟鞋嘛,就不用穿了!”
  範小多尖叫:“不要!不要你抱!”
  晨光手上一用勁,把小多箍在懷裏:“怕別人看著笑話?看就看唄,我還沒嫌丟臉呢。”說著不再理會小多就往樓上走。
  範小多絕望,給晨光抱著使不上半分力。她開始認錯討饒投降。宇文晨光跟沒聽見似的直把她抱上了五樓。用腳踢踢房門。房門一開,範小多馬上閉嘴,把臉埋在晨光胸口不敢抬頭。
  宇文晨光大大方方抱著小多對朋友說:“幾個家常菜,你安排就是了。”看朋友眼光落到小多沒穿鞋子的腳上就說:“她穿高跟鞋腳崴了。”然後低聲對小多說:“叫你穿高跟鞋走路小心點,別往石頭上踩,硌了腳走路不方便了是吧?”
  範小多又羞又惱心裏暗罵自已怎麽會對他有好感,還會喜歡他。小多決定不喜歡晨光了。
  晨光抱著她進了房間,對腦袋還蜷在懷裏的小多說:“屋裏現在沒人。你不用害羞了。”
  小多這才抬起漲紅了的臉,四周打量。房間裏放了很多畫和小飾品,跟家裏似的,除了中間的桌子,看不出是館子。布置得很有文化氣息。聽到晨光笑著對她說:“還行吧?這裏一共隻有三個房間,三張桌子,都是熟客來吃。”
  範小多點點頭,突然發現自已還給晨光抱著,臉又是一紅:“你放我下來!”
  晨光把她放在椅子上。小多瞧著自已的光腳又生氣不說話。
  晨光懶懶的說:“還踩我不?還踩我見一次扔一次鞋。”
  聽他一說,小多犯倔了,跳下椅子光著腳就往外走。晨光也沒追她,慢慢說:“地上有口痰,垃圾,玻璃渣子,所有人都會盯著你的光腳看笑話。你敢走,我明天照做一次,不過,抱你就是在大街上不是沒人的樓道裏。”
  範小多氣極,光著腳衝到他麵前:“你無賴,你太不要臉了!”
  晨光不動氣:“你乖乖坐下吃飯,再不踩我,我就不脫第二次。”
  小多氣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喊:“上菜開飯!”
  菜很香,小多哽咽著吃。光腳丫子相互磨來磨去。她告訴自已不能哭,不能在宇文晨光麵前示弱。現在宇文晨光占盡天時地利,要扭轉局麵不在現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惹了她範小多不用十年,她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要回去和吳筱製定全盤作戰計劃。想到這裏,範小多冷靜下來,慢慢品嚐菜的可口。
  晨光瞧著小多臉上變幻萬千,時憂時喜,從眼睛裏帶著水光到冷靜地吃東西整個過程他一丁點都沒放過。晨光想放聲大笑,自已挑了個寶,太有趣了。怎麽都看不夠。明明清秀無奇的臉靈活生動起來竟覺得美麗異常。他邊吃邊想,隨便你怎麽動腦筋,都跳不出我的掌心。他對自已太有信心,範小多說的沒錯,他是無賴,你隻要怕我無賴,無賴又何妨?你說我不要臉,你要臉,我當然隻好不要臉。
  宇文晨光覺得自已深諳毛主席的遊擊戰術。鄧爺爺不也說過,捉到耗子的就是好貓。隻要能捉到範小多,你管我無賴還是不要臉。他嘿嘿笑了。
  小多瞪著他發怔。禍害就是禍害!要是喜歡上禍害自已就變壞了。
  吃飽喝足,小多要回家。宇文晨光和朋友打過召呼,又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範小多深呼吸。不作聲。出了樓道,那兩隻鞋一隻躺在地上,一隻扔在花台裏。
  範小多小聲說:“你把鞋給我。”
  晨光努力忍住笑,把小多抱上了車,回頭撿回了鞋,握住小多的腳幫她穿上。
  晨光想,她的腳真小,就一個巴掌大,握著有點不想放開。範小多羞憤不已再也忍不住:“你晚飯沒吃飽,當拿了根豬蹄還想啃?!”
  晨光大笑出聲。穿好鞋開著車送小多回去。他心情無比愉快。今天跟吃了一桌豆腐宴似的。

  第二十四章
  範小多回到家,吳筱和範哲樂也在。看到小多回來,吳筱對哲樂說:“我和小多說悄悄話,你別偷聽嗬。”
  範哲樂笑著點頭。兩個女孩子關在房間裏就聊開了。
  這次範小多沒有隱瞞,紅著臉詳詳細細把整個經過作了匯報。吳筱聽著臉陣紅陣白,聽到小多狠踩了他一腳才露出笑容,下一秒臉上滿是凝重:“範小多,我看你遇到的不僅是厚臉皮的無賴。這個人簡直就不知道害臊兩字是咋寫的。”
  範小多可憐兮兮望著吳筱:“那怎辦啊?你總得給我想個法子出氣才行,他太可惡了!”
  吳筱冷笑:“幫我擋了那麽多次駕,跟了我四年,你全忘啦?”
  範小多一省:“對啊,那時候追你的人那麽多,全部喀擦一個不留。”
  吳筱笑道:“想起來了?”
  範小多點頭開始想象宇文晨光如同吳筱眾多前仆後繼光榮犧牲的追求者一樣死得難看的樣子了。
  吳筱說:“不能和宇文晨光硬碰硬,看他樣子是遇強遇強型。咱們用軟刀子殺他,嘿嘿。”範小多覺得吳筱這樣子要是給六哥瞧見,沒準兒會把六哥嚇跑,她有點同情六哥了,忍不住說:“吳筱,你不會這樣對我六哥吧?你好恐怖!”
  吳筱敲了下小多的頭:“對同誌我是如春天般溫曖,對待敵人才會象冬天一樣冷酷無情!”
  範小多放下心。
  兩個人趴在桌上開始訂計劃。不一會兒吳筱就寫滿了一張紙。和畢業論文的大綱似的條理分明,下麵還一一注明案例引用自那位追求者。
  範小多拿過來一看。上麵第一條寫著目的:挫宇文晨光銳氣,讓他铩羽而歸。
  招術一:冷若冰霜,不為所動。
  吳筱解釋:“隨便他怎麽討好你,你板著張冰塊臉,誰有這好耐心成天對著個冰塊啊?隨便他怎麽激怒你,你穩如泰山,不急不燥,說啥你都態度好好的,讓他沒脾氣發,說白了就是讓他牛吃南瓜找不著下口的地方。照你一害羞一臉紅怕丟人現眼,他捏著這個就能威脅你。你看,你不是光著腳板就不敢跑了?他一威脅你就怕了?”
  範小多連連點頭稱妙。
  招術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吳筱解釋:“借用外力彌補自已力量不夠。”
  範小多忙說:“我哥他們肯定不行,我不要他們摻和。”
  吳筱笑:“你哥他們當然不行,我說的是這個人是李歡!他就是我要借的石頭!”
  吳筱繼續說:“李歡能幫著你瞞著你哥去查宇文晨光,他就肯定站在你這邊,而且他要是查到了宇文晨光什麽,他對宇文晨光就有一定的了解,這樣勝算更大。”
  範小多看著吳筱,有點不相信:“你不會讓我和李歡扮情侶吧?這樣是不是損了點?太對不起李歡了。”
  吳筱惡狠狠地說:“做大事不拘小節,反正宇文晨光隻知道李歡在追你,不知道李歡隻做你朋友了。你要想讓宇文晨光吃憋,李歡是最佳人選。”
  範小多還是猶豫:“這樣對李歡太殘忍了吧。”
  吳筱歎了口氣:“那先用第一招,實在不行了再用第二招。現在我就培訓你。”
  小多愣了愣:“培訓什麽啊?”
  吳筱大眼睛滿是笑意:“培養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勢啊。”
  於是範小多乖乖坐好等吳筱老師教育。
  “要是我,就是宇文晨光溫溫柔柔對你說,小多,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你怎麽回答?” “不好,我要回家。”
  “錯,你要回答好,然後要求去吃最貴的大餐,吃得他心疼!吃完大餐就去買雞翅膀!”
  “買雞翅膀幹嘛?”
  “你邊走邊吃,讓他一手拎雞翅膀,另一隻手拎裝雞骨頭的垃圾!”
  小多嗬嗬笑了起來,想起晨光一個大男人拎著口袋跟在後麵,路人為之側目,自已得意啃歡翅膀的場景。
  “聽好了,要是他強著要牽你的手要抱你你會怎麽辦?”
  “乖乖讓他牽讓他抱。”
  “錯,你讓他牽讓他抱可以,反正他要牽要抱你也沒法,但是,不能乖乖的。”
  “那要怎樣?”
  “牽你的手,你先順著,口袋裏隨時準備口香糖,拿出來嚼著,他不會防備,趁他不注意粘在手上,讓他牽去!”
  範小多做嘔吐狀:“這個也太惡心了吧?”
  “你自已吃的,是他惡心才對!”
  “那要是他抱我呢?還在大街上呢?”
  “你不知道喊非禮喊救命?警察一來就說他企圖綁架你!你絕對不認識他!這點你的長相比他有說服力!”
  “還有,要是他情意綿綿說喜歡你,你就不吭聲,不管他問你什麽都不吭聲!微笑著聽他說完然後回家。讓他自個兒拿不定你的心思胡亂猜去!”
  範小多表示明白,一瞬間有了信心。
  “總之要不溫不火,不給明確意思,一副溫柔斯文樣,耗死他!”吳筱下了總結。
  臨走時又叮囑了小多一句:“記著哈,千萬別和他鬧別對他發脾氣,那不管用!”
  範小多這晚睡得很香。睡著之前迷迷糊糊地想,原來吳筱的話還有安神寧氣的作用。
  第二天上班。範小多神清氣爽,中午點盒飯吃得格外香。阿慧阿芳連聲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好事。正巧宇文晨光發來短信,說下班還是一起吃飯。範小多忙回了一條過去,說要吃大餐,並點名要吃城裏最貴的潮州菜。宇文晨光回了一個好字。小多嘿嘿笑了起來。似乎吳筱說的那些已經一一實現。
  下了班,宇文晨光果然帶小多去了那家裝修豪華的館子吃最貴的潮州菜。潮州菜肴油而不膩,輕而不淡,翅燉得很好,就是份量少,小多不怕,多點就是,照吳筱的說法,吃得宇文晨光肉疼。晚飯小多吃得讚不絕口,小肚子微微鼓漲。
  宇文晨光刷卡付賬,麵帶笑容,看小多吃東西比他自已吃著還香。他覺得小多是道開胃菜。吃過飯宇文晨光對小多說:“我們走會怎樣?”
  這話正合心意,範小多興高彩烈。走了沒兩步,範小多說:“我要吃雞翅膀!”
  晨光覺得今天小多胃口真是好。態度絕佳。二話沒說就買了半斤雞翅膀。範小多沒有接,她記起了吳筱說的:“你幫我拎著嘛,我要啃,兩手不空!”
  範小多說這話的時候自已沒意識到話裏已帶著撒嬌的語氣,晨光聽了就把雞翅膀拎在手裏。小多晃著馬尾巴邊走邊吃,啃完一個,對晨光說:“骨頭怎辦啊?不能隨便吐大街上是吧?你幫我拎著。”說著從包裏翻出了個塑料口袋。
  晨光瞧著小多美滋滋的啃雞翅膀,心裏高興,又接過了裝骨頭的袋子。陪著小多慢慢走。啃了幾個翅膀,小多有點吃不下了。悄悄打量晨光,左手雞翅膀,右手垃圾袋,身板挺直,照樣氣宇軒昂。她暗暗歎息,吳筱啊吳筱,我估計他左手拿隻雞,右手捏隻鴨子,也不會覺得尷尬。
  範小多隻能自已想辦法。走過麥當勞。晨光手裏多了袋薯條,小多在吃聖代。走過燒烤攤,晨光手裏又多了袋燒烤,小多在吃肉串。接著口渴,又多了兩瓶水,因為範小多綠茶可樂都想喝。走完一條街,範小多撐得看到吃的就想吐。宇文晨光拎了兩手東西神情自若。晨光含笑問她:“還想吃什麽?”
  小多搖搖頭:“不吃了。”
  話剛一出口,晨光把手上的東西全塞進了垃圾箱,拿出餐巾紙遞給小多擦嘴,完了對小多說:“把手也擦了。”範小多照辦。
  晨光滿意的笑了,牽住小多的手繼續飯後散步。範小多想,吳筱你真是神機妙算,忙扔了兩片口香嚼。邊嚼邊想,怎麽才能把嘴裏的口香糖粘在手上。前提還得讓宇文晨光先放開那隻手。
  走著走著,小多看到街角有個畫糖畫的,就對晨光說:“小時候才吃糖人,長大了都沒吃過。”眼裏有著想要糖人的渴望。晨光想,今天範小多乖得不象話,買個一個糖人獎勵她。
  範小多要自已轉糖畫,借勢甩開了晨光的手。趁著晨光不注意把口香糖吐在了左掌心。一切做完,小多對晨光說:“沒轉到我想要的,不要了。過過轉糖畫的癮就算了。”
  晨光笑著依她,又伸手過來牽她。
  本來晨光是站在小多的左手邊,可沒想轉糖人的時候調了個方向,走到小多的右手邊了,順勢就牽住了範小多的右手。
  範小多非常生氣,左手粘著口香糖,可是宇文晨光卻牽到了她的右手。她非常倒黴的邊走邊試圖甩掉手心裏的口香糖。一直甩甩了一條街才甩掉。
  晚上回家,小多拉肚子了。範哲樂氣極敗壞數落了她一通亂吃東西。
  範小多有氣無力地給吳筱打電話:“筱筱,第一招徹底失敗。我再不要和宇文晨光去吃大餐了。”

  第二十五章
  宇文晨光今天很納悶,範小多不平尋常的溫順。順得他不敢輕易相信。他慢慢回想今天和小多在一起的每一個場景。
  小多大吃潮州菜,小多啃雞翅膀,小多吃聖代,小多吃燒烤……她怎麽這麽能吃?晨光臉上現出恍然大悟的笑。就為了讓自已拎一大堆東西在大街上出醜?晨光一個人在家裏笑出了聲。範小多啊範小多,這種幼稚把戲對付還在讀書的學生都不見得有效。你怎麽想的呢?怎麽想到這麽笨的法子?
  晨光恨不得小多現在站在麵前,想狠狠親她一口。
  晨光拿起電話給小多打過去。他想聽聽小多的聲音。
  “小多,睡了嗎?”
  “嗯”
  “你的聲音怎麽象貓叫?”
  範小多氣不打一處來。回到家拉肚子都跑了幾趟衛生間了,她那來力氣和精神。小多冷冷地說:“你試試熱的冷的亂七八糟吃一肚子撐得不行再往返衛生間拉幾次肚子,你的聲音會象耗子叫。”
  晨光樂了:“拉肚子了?好事啊,拉完了明天胃口比今天還好!”
  範小多想沒辦法了,要用第二招了,李歡,你就為朋友犧牲吧,她笑了起來:“是啊,我家歡哥也是這樣說的,讓我把吃你的全拉空,明天他帶我去吃點養胃的。今天體虛不適合長時間聽嘮叨,掛啦!”
  聽小多掛掉電話,晨光眉毛擰了起來,歡哥?還真是左右逢源哈。自已這裏沒討到好就投奔另一個找平衡!晨光開始努力回想那天接小多那個男人的形象。
  個子比自已矮,長相沒自已帥,開的車也一般,寸頭,看上去精明。範小多會喜歡他什麽呢?不會是長相,不會是有沒錢,精明?我也不笨啊。有其它過人之處?會是什麽呢?
  晨光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說,自已這條件,不差啊!
  晨光決定明天還去接小多。順便會會那個,歡哥!
  範小多誇下海口才後悔。怎麽和李歡說呢。
  她第三次主動打了李歡的電話。
  “李歡,明天我們一起吃飯,你有空嗎?”
  “有啊,我來接你。”李歡笑著說。
  李歡來接範小多下班。他今天沒開車,車做保養去了。
  宇文晨光遠遠看到李歡步行前來。再看看自已車旁邊那個禁停標誌,白費勁了。他把標誌往後備箱裏一塞。這是他自已花錢買的。要是真有交警問,他就一問三不知。
  小多走出台門口,和李歡有說有笑往前走。這回,連瞟都沒瞟晨光一眼。晨光看了看車,決定也步行跟著。
  剛拐過電視台門口的大街,李歡招下一輛出租車,兩個人上車走了。宇文晨光心裏暗罵,這盯梢的活兒真累。趕緊跑回停車處開著車就往出租車走的方向追。
  就這會兒功夫,範小多和李歡坐的出租車已融入了城市的車流之中。宇文晨光氣得一路直按喇叭超車也沒跟上。身後卻傳來了警笛聲。一個交警坐著摩托跟上來,對晨光打手勢要他靠邊停車。
  “駕照!”
  “你那個分局的?”
  “駕照!!”
  “這是四分局地盤吧?我和你們局長熟!”
  “駕照!!!”這個交警最看不來這種張口就和局長熟的人。他才被局長罵了一頓,原因就是他扣了一個跟他局長很熟的違章車。
  晨光見這個交警火氣比他還大。又說:“我隻多按了幾聲喇叭。”
  “知道城裏禁止按喇叭的規定是為了什麽嗎?知道噪音汙染是什麽意思嗎?你還變道超車壓了雙實線,你沒有係安全帶,請出示你的,駕照!”
  宇文晨光氣笑了,這交警真有意思:“駕照在這兒,你開單快點兒,我有急事要走。”
  交警停下了手裏的筆。突然又招手攔下一輛車,那輛車停了,交警又走過去說了什麽才放行。宇文晨光等著他快點開單。沒料到這個交警和他鬥上了,把他涼在一邊一會兒又去攔輛車。晨光很無奈。反正今天找不著範小多和那個李歡了。就耗這兒吧。
  足足等了快一個小時,那個交警才很不情願的把單子開給了晨光。晨光不接,簽了字對交警說:“你直接拿給你們局長吧,我懶得給他送過去。”
  直把交警氣得愣在那裏。
  這個時候,範小多和李歡剛坐下點菜。
  李歡感歎:“你每次主動打電話約我吃飯都沒好事,說吧,今天又有什麽事?”
  範小多嗔道:“歡哥,沒事就不能約你吃飯啊?”
  一聲歡哥叫得李歡渾身舒坦。他瞧著小多,心事明明寫在臉上:“說吧,歡哥肯定幫你。”
  範小多卻不好啟齒了。她實在對李歡說不出口。就笑著說:“真沒事,就是好些天沒見著你,想和你吃頓飯而已。”
  晨光想著小多愛吃的東西,沿著街找館子。腿都要走斷的時候,他看到一扇落地窗玻璃裏麵範小多和李歡。
  他看著兩人笑著邊吃邊聊。範小多笑起來竟有些嫵媚。那個李歡也在笑,看上去兩人真象情侶。
  情侶!?想到這個詞,宇文晨光火大。他推開門走了進去。直直走到範小多麵前站住。
  李歡看著這個身材高大,眉目俊朗的帥哥站在小多麵前盯著她看。小多有些慌張。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個人就是小多說喜歡的那個宇文晨光。
  李歡馬上站起來要召呼他坐。沒想到範小多跳得更快,張嘴就說:“宇文晨光,我給你介紹,這是李歡,我男朋友。我和你沒關係,現在我和歡哥吃飯,不歡迎你!”
  範小多條件反射搶先說出了早想對李歡說的話。主動實施了吳筱老師教的第二招。
  李歡反應很快:“這位先生,小多是我女朋友,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宇文晨光聽到小多說李歡是他男朋友,而且和他沒關係,心裏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他回頭瞪著李歡:“範小多說是你就是了?問過我沒?”
  李歡心想,這個宇文晨光怎麽這麽橫?不給他點顏色看,小多喜歡他肯定吃盡苦頭。就對宇文晨光說:“咱們坐下來說,站這兒不好看。小多,你坐過來。”
  範小多見李歡瞬間就明白自已的意思很開心,抬腳就要坐到李歡那邊。宇文晨光把她往裏座一擠,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李歡暗暗好笑。臉上卻露出很不高興的樣子:“小多,他是誰?”
  範小多嘴一翹:“他多管閑事時認識的,隻知道他叫宇文晨光,別的不知道。”
  宇文晨光坐下來仔細打量李歡。看到他滿麵笑容,那有看到自已女朋友被個陌生男人擠在座位裏還這麽鎮定的?換成自已,早拎出去了。晨光露出微笑:“是李歡吧?聽說你也在追小多。咱倆平等。別演了。”
  李歡這個佩服啊,他明白範小多今天約著吃飯是啥事了。這個宇文晨光眼睛很毒呢。李歡也笑著說:“是啊,本來是追得挺苦的,可是小多今天約我對我說決定選我了。咱倆不平等了。”
  範小多真是開心,李歡太上道了。
  晨光心裏一窒,不動聲色閑閑地問:“是麽?”轉頭問小多:“你決定選李歡做你男朋友?”
  小多堅定的點點頭。
  晨光接著對李歡說:“小多選了你也沒用,你又不是明天就娶她,結婚之前一樣平等。”
  李歡笑得合不攏嘴:“要是小多願意,沒問題,明天就去民政局。”
  晨光笑不出來了。這個李歡果然有他過人之處。一點不生氣一點不慌亂。就聽到李歡溫柔地問小多:“明天咱倆就扯證去?”
  範小多也笑得很甜:“好啊,扯完證就休婚假,去麗江看我老爹老媽順便渡蜜月。”
  李歡高興得似要蹦起來:“小多,咱們這就回家,我得告訴我爸媽去。”說完才象發現小多旁邊還坐著宇文晨光:“宇文先生,麻煩你起身讓讓,我和小多要回家了。”
  兩人目中無他,演雙簧,宇文晨光明知道這是假的,心裏還是堵得慌。站起身就往外走。
  看著他走遠。範小多和李歡相互看了一眼,嗬嗬笑起來。
  李歡笑著對小多說:“這個人真的挺喜歡你的,這下氣慘了。”
  範小多驕傲地說:“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把吳筱氣得直罵和他不共戴天。找你還是吳筱出的主意,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就是那塊石頭。他囂張得很。不出這口氣,實在氣不過。”
  笑過之後,李歡歎了口氣:“可是小多,你也喜歡他不是嗎?”
  範小多很孩子氣的說:“我是喜歡他,就是看不來每次被他吃得死死的,不服氣得很,就想看他吃憋的樣子,省得他這麽得意。”
  李歡看著小多,想了想說:“那就讓我扮些日子,給他點苦頭吃。”
  範小多甜甜地笑:“還是歡哥好。”
  李歡搖頭。他是真心希望能看到小多快樂。

  第二十六章
  範小多歡天喜地把今天的戰況匯報給吳筱聽:“筱筱啊,李歡這塊石頭太有靈性了,比賈寶玉那塊通靈寶玉還值錢,今天是第一次宇文晨光落荒而逃呢。”
  範小多邊說邊笑,她和宇文晨光交手這麽多回合,除了那次灌了晨光一肚子黑牌,就沒一次揚眉吐氣過。範小多現在不說話臉上都在笑。她想起晨光第一次吻她,完了還調侃她;她想起了被晨光扔在車上,伴著一車嘔吐物去洗車;她想起晨光把高跟鞋脫了甩了,還威脅她。可惡的宇文晨光!小多拉過枕頭邊的玩具狗,對準狗屁股兩隻腳輪流著猛踢。
  哲樂從小多房門口經過。看到小多躺在床上一手拿著電話笑,兩隻腳輪得跟風車似的雨點般落在床腳的玩具狗屁股上。不由失笑:“小多,什麽事這麽高興?”
  小多抬起頭:“哥,我和筱筱說話高興著呢,你別偷聽!”
  範哲樂搖著頭笑著走開。
  那邊吳筱卻沒有小多想象中的高興:“小多啊,李歡答應扮你男朋友,他有沒不高興啊?”
  “沒有啊,我覺得歡哥人很好的,他也說要讓宇文晨光吃吃苦頭。省得他這麽囂張!”
  吳筱歎了口氣:“出主意是一回事,可是這樣畢竟不好嘛。剛開始你不是還不同意嘛,覺得這樣對李歡挺不公平的。”
  聽吳筱這樣說,範小多總算冷靜下來沒有傻樂了:“當時不是宇文晨光突然出現,李歡正好在嘛,可是我看歡哥沒有那麽小心眼兒的。”
  吳筱說:“李歡想得通肯幫忙是最好,我就怕弄巧成拙,變成三角戀才麻煩呢,到時朋友都沒得做。”
  原來吳筱擔心這個,範小多心裏一寬:“不會的,李歡說了和我做朋友不做男朋友的,做朋友幫我這個忙沒什麽的。”
  誰知吳筱又擔心起來:“小多,我看你是真的有點喜歡那個宇文晨光了,你這樣拉著李歡去氣他,以後怎收場啊?”
  範小多一呆,以後?誰知道啊?她現在不過是想讓李歡幫著她氣氣宇文晨光。以後,小多不知道。她還沒想那麽長遠。吳筱問她,她想以後,卻又想不出以後是什麽樣。小多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李歡回想今天的事就想笑。他越發覺得做範小多的朋友比男朋友好上不知多少倍。要是他和宇文晨光換個角色。範小多拉著宇文晨光唱雙簧給他看。李歡想,他肯定沒有宇文晨光這麽皮厚。早就變了臉色了。
  這個宇文晨光是那個宇文晨光嗎?李歡覺得有可能。單從他的氣質看著就象。李歡接了任務和生意場上的朋友聊天時無意中聽到一個人說起宇文什麽,就順口問了句宇文晨光。結果朋友說:“宇文家的老二好象就叫這個名字,就是那個宇文家。”
  李歡就明白了。那個宇文家真的不好惹。宇文老頭子年過六十精神矍鑠,老大宇文晨曦是出了名的女強人。父女兩個把宇文家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
  宇文天在A市是個傳奇人物。是城裏最早開辦娛樂行業的。從沒聽說過有人去砸他的場子找他的麻煩。有人說他是混黑道出身的。隻要是娛樂業,和黑道不沾邊可能嗎?
  宇文天做完娛樂做工程。有人說,能順利接到各種市政工程,肯定是官商勾結,他沒背景能接到嗎?
  李歡也是自已開公司做生意的人。他知道宇文家到了現在的規模,不管是什麽原因。宇文天在黑白兩道都是有關係的。範小多惹上宇文晨光真的是件麻煩事。李歡覺得自已應該幫範小多一把。不給宇文晨光點苦頭吃,讓他太順利地得到範小多,他能珍惜嗎?
  李歡並不懷疑宇文晨光會喜歡範小多。自已就是個例子。沒接觸會覺得範小多普通得很,一接觸就忍不住被她吸引。象小多這樣單純可愛的女孩子還真是少見了。也是她六個哥哥姐姐把她護得太好,幾乎就沒給她接觸到社會陰暗麵的機會。李歡想,範家人的保護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李歡忠實的扮演了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事情。有時間就去接小多下班,一起吃飯聊天玩。和小多在一起,李歡越來越輕鬆,也越來越愉快。範小多在他麵前並不隱滿活潑的本性。偶爾露出的天真想法逗得李歡嗬嗬大笑。
  宇文晨光也奇怪,一連數天人影子都沒見著一個。這天李歡和小多逛街。小多就有點鬱悶:“歡哥,怎麽不見宇文晨光出現呢?我還等著氣他呢。”
  李歡忍不住逗小多:“你是想他呢,還是想氣他?”
  範小多不高興地說:“當然是想氣他,我幹嘛要想他?”說完就悶著了。
  李歡想歎氣,這丫頭真的還年青,藏不住心事,見小多悶著了,就對她說:“小多,你想會不會是宇文晨光故意不出現的?就知道你想氣他?說不定躲那兒在偷看呢。”
  李歡這麽一說,範小多又笑起來:“是啊,他那麽狡猾的。”小多又露出笑臉。
  李歡想,宇文晨光不會就這樣放棄小多了吧?他可不想看到小多失戀傷心的樣子。李歡打起精神對小多說:“小多,歡哥陪你買衣服去!把我們小多打扮得漂漂亮亮,氣死宇文晨光。”
  說著就帶小多走進路邊一家精品店。範小多正想說這家店衣服太貴。就看到宇文晨光在店裏,馬上住了口,捅了捅李歡。
  李歡笑了,牽著小多的手走了進去。
  宇文晨光正陪姐姐晨曦買衣服。他這些天沒找範小多一直在想涼她幾天,由著她和李歡蹦達。他知道李歡和小多這些天形影不離。他不想看兩人說說笑笑。沒想到這兩個人手牽手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晨光看到小多牽著李歡的手就生氣。自已牽她就被踩,李歡牽她就這麽順從?心裏不舒服,就跟自已的東西被人搶了似的。他暗暗告誡自已,三十歲的大男人了被個二十一歲的範小多惹得控製不住脾氣太丟臉。忍住氣麵帶笑容對兩人打招呼:“好久不見,帶小多來買衣服?”
  李歡笑著說:“是啊,你呢?”
  正說著,宇文晨曦從試衣間走出來:“晨光,這裙子怎樣?”
  宇文晨曦已三十一歲了,天生麗質,看上去卻很年青。一米七的個子,身材一流。李歡暗想,宇文晨光真是好眼力,範小多跟這個女人站一塊,就不是女人,純粹小孩子。是男人就會瞧著這個女人的大腿流口水。
  範小多也發呆。她覺得吳筱漂亮,身材也是一等一,眼前這個女人不僅不輸吳筱,還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宇文晨光瞧著姐姐眼前也是一亮。範小多你找李歡,我還可以找我姐呢。他站起身圍著晨曦轉了幾圈。把手往晨曦腰間一扶:“不錯,很漂亮。”說著就吻了下晨曦的臉。
  宇文晨曦莫明其妙,正想喝斥他。突然看裏多了一男一女,男的精明,女的清純,都瞪著眼睛看自已。一瞟晨光,滿眼壞笑。晨曦聰明的嗲聲嗲氣說話:“這裏好幾件衣服我都喜歡呢。”
  宇文晨光當然大方:“喜歡就買,你高興就好。”
  晨曦忍住暴笑,走過去對小姐說:“那條,那件,這個,還有這件,都要。”小姐樂開了花,晨曦低聲對晨光說:“回家再跟你算賬!”
  宇文晨光想,我掏了大把銀子給你買衣服,還算什麽賬啊。兩人在這邊買衣服熱火朝天。範小多隻顧盯著晨曦美麗的容顏感歎:“美女啊,終於見著一個能和吳筱PK的美女啊。”
  李歡看這場麵覺得不該帶小多進來,範小多看得眼都直了,還演什麽戲啊?
  晨曦突然走到範小多麵前:“你知道你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看很不禮貌?”
  小多一呆:“你好漂亮啊。”
  晨曦哭笑不得,這是什麽答案?她拉下臉,一把拉過宇文晨光:“他是我男朋友,你看他我會不高興!”
  範小多很奇怪:“我是看你啊,你真的好漂亮!”回頭對李歡說:“你看,她和筱筱比那個更漂亮?”
  李歡看著宇文晨光和那個美女,想,範小多你簡直缺心眼兒,人家都說是宇文晨光的女朋友,你注意的卻是人家長得如何。他隻好對晨曦說:“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喜歡美女。”
  話一出口覺得不對:“我是說她喜歡看美女。”
  還是不對:“我家小多看你這麽漂亮就忍不住多看幾眼,你別生氣。她對你男朋友沒興趣。”
  說完才覺得這話對了。又想笑,小多多聰明啊,不僅沒吃醋,還不看宇文晨光了。李歡想宇文晨光,你吃你女朋友的醋去吧。他笑著拉著小多走了。
  出了店門,小多還在說:“哇,她真是漂亮!”
  李歡納悶了:“她說她是宇文晨光的女朋友!”
  範小多這才回過神:“歡哥,我想宇文晨光找她是對了的,他倆很配呢。”
  李歡說:“小多,你不是喜歡宇文晨光?你沒有不舒服?”
  範小多低下頭:“有啊,我不高興了。可是,她真的很好看呢。我沒有她那麽漂亮!”
  李歡瞧著小多,突然心疼:“小多,女人不是漂亮就好的。”
  小多笑了:“晨光說喜歡我,可是,換了是我,我會更喜歡那個美女!”
  李歡看小多的笑容裏帶著一絲悲傷,忍不住抱著她:“歡哥更喜歡你,不喜歡那個美女!”
  範小多捉狹地看著李歡:“可是歡哥,我剛才看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呢”說完就咯咯直笑。
  李歡被小多笑得開始難為情。
  兩個人都沒瞧見這時宇文晨光正瞪著他們兩眼冒火。

  第二十七章
  宇文晨曦在沙發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半躺著。宇文晨光走出精品店臉色就不好看。晨曦看他在屋裏煩躁的喝水,笑嘻嘻地說:“原來你被這麽個小丫頭勾了魂,說吧,幾時的事情?”
  宇文晨光不說話。晨曦也不惱:“想讓別人吃醋,沒想到那女孩子居然對我的美貌垂涎三尺。”她想起小多近乎祟拜的看她,眼睛還色迷迷的,覺得這女孩子太特別了。又想小多看了自已就不看晨光,笑得花枝亂顫。
  宇文晨光沒好氣地看著姐姐。這個範小多也太氣人了。她就沒注意到晨曦的身份,隻顧著看美女。走出店門就瞧見李歡摟著她,範小多眼睛亮晶晶地不知道說了什麽,笑得那麽開心。他覺得自已真失敗。這樣子也沒打擊到她。
  晨曦沒說錯,他是被小多勾了魂,而且還吃醋。他都想不明白怎麽演變成這個局麵。比範小多漂亮的多了,比範小多聰明伶俐的也不少,清純女孩子也不是沒有。他怎麽就偏偏對範小多著了迷呢?
  晨光往晨曦身邊一靠:“姐,我就是喜歡她了。她不甩我,還成天和那個男的親熱,怎辦啊?”
  晨曦少有見晨光這個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隻有小時候晨光才這樣靠著她撒過嬌。大了後晨光變得成熟,做事穩重,而且眼高於頂。三十歲了呢左挑右選就是沒有固定女朋友。老頭子就這麽個獨生兒子,成天念著想讓他穩定下來,娶妻生子,繼承家業。
  家業就算了,晨光不上心還有她撐著,可娶妻生子是宇文家的大事,一直犯愁不知道他要玩到什麽時候。突然之間就冒了個小女孩把晨光迷得神魂顛倒。要不是親眼看見,那怕她遇著範小多,也不會相信這麽個普通的丫頭會降服她心高氣傲的弟弟。
  宇文晨曦瞬間恢複了她女強人的麵貌。坐直了認真對晨光說:“你給我說詳細點,姐幫你搞定她。我還不信她這麽難纏。”
  宇文晨光也精神百倍。宇文晨曦可不是吃素的。在生意場上好多男人都不是她對手。有她出馬,範小多,你的道行還淺著呢。
  於是,晨光詳詳細細把怎麽認識小多到後來一一告知他老姐。
  宇文晨曦聽完就樂了:“晨光啊,明顯那個範小多沒什麽感情經驗嘛,初吻都給了你了。那個李歡和她就不是那回事兒。”
  晨光說:“是啊,我就知道不是那回事兒,就是瞧著他們倆個人心裏有氣。”
  晨曦笑著說:“這麽簡單的招你怎麽就上心得很呢?”
  “我是不想上當,這不涼了她好些天嘛,結果今天就遇上了,我牽小多的手還被她用高跟鞋差點踩殘廢了,李歡牽著她屁事沒有!看著就生氣。”
  晨曦樂壞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宇文晨光你就服範小多有什麽辦法!她眼睛轉了轉,對晨光說:“咱們來個釜底抽薪!”
  晨光眼睛冒出疑問。宇文晨曦壞壞地說:“你老姐親自出馬,拖住那個李歡,讓他沒時間陪範小多去。”
  宇文晨光哈哈大笑起來:“好辦法,讓李歡脫不開身,再也扮不成範小多的男朋友,嘿嘿,我看她拿什麽來擋。”想了下又說:“要是範小多再冒個男朋友出來呢?”
  晨曦歎了口氣:“你就對自已這麽沒信心?那個李歡是一表人才,看上去不差的,要再找個能和你匹敵的那有這麽快?”說罷狠狠地盯著晨光:“要是拖住了李歡,你還沒能找著時間拿下範小多,你就扯根頭發上吊自盡吧! ”
  姐弟二人又一番計劃。
  這天李歡很高興,有筆生意上門。還是宇文家的生意。他樂嗬嗬地想:“原來扮小多男朋友不是白扮的,還有銀子賺。”
  到了宇文家的公司。他被帶進了會客室。接待小姐對他很殷勤。李歡心裏這個樂啊,就想看到宇文晨光對他低聲下氣。
  過了會,他聽到高跟鞋清脆的聲音,一抬頭。那天精品店裏的宇文晨光的女朋友!今天穿得很幹練,頭發也盤了起來,短裙下露出一雙修長的玉腿。李歡看得有點移不開眼睛。就聽到那個美女笑著說:“李先生,又見麵了,我是宇文晨曦,晨光的姐姐。”
  李歡一怔。這個看上去比自已還小的美女就是傳說中精明能幹的宇文家的大姐?那天故意扮晨光女友讓小多不開心?
  晨曦坐在李歡對麵。溫和地對李歡說:“今天先談生意。”
  李歡又是一怔。廢話都沒一句。
  生意還是要談的,李歡要賺錢。宇文晨曦很爽快,三言兩語就和李歡談妥交易。李歡有點疑惑了,宇文晨曦沒有露出半點借著這個扯上範小多的事,仿佛就是一筆很正常的生意。條件也談得很合理,沒有多給李歡利益,也沒有摳門得嚇人。
  宇文晨曦很欣賞李歡做生意的態度。談好了,她對李歡說:“合同擬好我會叫秘書通知你。本來是不用我和你談的,但是我想你也知道原因。我是為了我弟弟想接觸一下他的情敵是什麽樣的人。”
  晨曦說得相當直接,李歡覺得這很正常。正經事談完就露出油腔滑調的本性,笑著對晨曦說:“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晨曦也笑:“我覺得李先生年青有為,做事很精明,聽說你口碑也很好,是個講信用的人。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你和範小多是什麽關係?男女朋友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宇文晨曦的話讓李歡再也說不出來他和小多是男女朋友,在談戀愛。他覺得宇文晨曦的直接是讓他說實話的最好辦法。而且態度非常誠懇。一副為了弟弟的好姐姐形象。
  李歡笑著對晨曦說:“我其實也很想了解宇文晨光,怕他欺負了小多。這樣吧,時間也不早,我能請你吃頓飯?邊吃邊聊?”
  晨曦欣然答應。
  李歡並不笨,宇文晨曦找上他是側麵了解詳情呢,還是另有目的?他給小多打電話:“小多,今天自已回家,歡哥有事。”
  小多說聲知道了,掛掉了電話。
  這些天都是李歡陪著她。李歡是個話多的人,幾句話就能活躍氣氛,讓她很開心。吃過笑過回到家倒頭就睡,沒多佘的時間想宇文晨光,她也不想去想。可是李歡今天不能來接她了。小多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該幹嘛來填滿時間。
  隻要一空下來。她就會想起和晨光在一起的事,就會想起那個大美女。晨光那天親吻大美女的臉呢。他真的不是隻會吻自已。範小多心裏空落落的。
  無精打采走出單位。慢慢沿著街走,她不知道現在回家幹什麽。家裏現在是吳筱和六哥的天下,早回去打撓他們不說,吳筱還會拖著她問情況。範小多不想談宇文晨光,更不想去想晨光身邊的大美女。
  走著走著,地上又有一個空可樂罐子,範小多抬腳一踢,可樂罐子飛了出去。小多突然想起第二次遇到晨光,就是踢這個踢到了晨光車上,引得警報器一陣嗚嗚亂叫。正想呢,可樂罐子叮叮咚咚又滾了回來。
  她埋著頭也沒想怎麽踢出去的罐子又回到腳邊了。抬腳又是一踢,就聽到一陣慘叫聲。範小多嚇了一跳,踢到人身上了,抬頭一看。宇文晨光捂著臉站在麵前大叫:“哇,我的眼睛!”
  小多一慌,忙跑過去:“傷到眼睛啦?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站在麵前,嚴重不?”
  範小多小時候見到男同學玩彈弓,有個同學被打中眼睛差點失明。她很擔心宇文晨光。著急得很。
  晨光聽到小多這麽一問。呻吟得大聲:“痛死我了。”
  範小多急了,伸手去拉晨光的手,想看他傷成什麽樣了。晨光看小多這個樣子,心裏這個爽啊,放下手就哈哈大笑。
  範小多見他又逗自已玩,白擔心一場。哼了一聲就走。
  宇文晨光見小多生氣了,就跟在後麵道歉:“我逗逗你嘛,就開了個小玩笑,小多那會這麽小氣呢,誰知道你這麽擔心我啊?”
  範小多撇嘴:“誰擔心你了?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會著急的。”
  晨光心裏高興:“但是你剛才就隻著急我一個人。”
  “我是著急怕闖了禍,眼睛多值錢啊,我怕我付不起醫藥費!”
  “沒關係,傷著我我不叫你付醫藥費,我才不會對你生氣呢。”
  “你說的?”
  “當然”
  範小多猛的一腳正中晨光小腿:“你生氣就是食言,食言而肥你知道不?你要食言你就會長成個大胖子!”說完就笑了。
  晨光揉著腿看小多笑了,心想,這一腳真他媽值!
  他溫柔地看著小多:“現在解氣了?不和我堵氣了?不拿那個李歡來氣我了?”
  範小多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那個大美女。怒氣又冒了出來:“李歡是我找來氣你的,可是這和我不理你沒關係,象你這種四處拈花惹草的花心禍害,我才不想理會!”
  宇文晨光想壞了,小多肯定誤會他和他姐了。小多吃醋他高興,可是小多一誤會就不理他這玩笑開大了。就開口想對小多解釋。
  範小多根本不給他時間,悶了幾天的火氣終於爆發出來,轉身就跑過街。宇文晨光一看街上人來人往的,自已在大街上跟著小多追,以範小多現在的情況,沒準兒她會大喊一聲非禮,不知道有多少人跳出來收拾自已。
  宇文晨光苦笑著看小多跑遠。心想女人吃起醋來實在無理可講。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讓姐姐出馬為好。心裏暗自慶幸,還好是親姐姐,要是隨便拉了個女人,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第二十八章
  宇文晨光不知道這會兒他親愛的姐姐和李歡正談得愉快,而且達成了一致協議。要把他推向火坑,要利用範小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李歡請宇文晨曦吃飯,單刀直入地說:“你那個弟弟條件太好,我其實很擔心小多會受傷害。”
  晨曦笑著說:“所以幫著範小多給晨光苦頭吃?”
  李歡並不否認:“對啊,男人的心思男人最清楚。小多剛畢業工作,對社會險惡根本不了解,宇文晨光是她第一個遇著而且動心的男人,這麽一頭鑽進去,要是宇文晨光感情不堅定,範小多還不抹脖子跳河啊?”
  晨曦直覺地維護弟弟:“範小多可是我見著晨光第一次這麽投入的女孩子,晨光條件是好,對他獻殷勤的女人也多。可這個不代表他就花心。”
  李歡看著晨曦想,這個女人生意上是強者,感情上怎麽也這麽簡單?他耐心地對晨曦解釋:“我不是說他花心,我是擔心宇文晨光吃好東西吃多了,被女人捧壞了,突然見到清純的小多,覺得新鮮,等新鮮勁兒過了,他就發現自已對範小多隻是新鮮。他真的能確定他對小多的感情?”
  宇文晨曦想,李歡說的還有幾分道理。範小多看上去很普通。晨光又是這麽優秀的一個男人,他會不會真象李歡說的那樣呢?晨曦就問李歡:“那你以前喜歡範小多什麽啊?”
  李歡嗬嗬笑了,想起自已追小多那會兒的狼狽。他坦然地說:“剛開始很好奇啊,我聽她哥哥說起範小多跟個仙女似的,我卻覺得範小多不是看上去那麽斯斯文文,一接觸,發現她真的可愛。這和很多女人是不同的。”
  “那麽晨光也極有可能是這樣啊?”
  “我這樣不見得宇文晨光也是這樣!話又說回來,男人都是得不到的就想去要,要是他一追小多,小多就投懷送抱,就算他喜歡小多,以他這麽橫的性格,以後還不對小多呼來喝去,想咋咋滴?”李歡可能更多的是擔心以後。
  看李歡這麽維護範小多,宇文晨曦竟有點羨慕了。範小多真是幸福,遇到一個追她失敗的男人還能這樣對她!晨曦想,有男人這樣維護自已多好,女人做生意是一回事,終究還是要找個男人來疼的。晨曦搖搖腦袋,接著對李歡說:“可是我是晨光的姐姐,我總不能坐視不管!晨光既然現在喜歡範小多,我肯定是幫他的。我們立場不同,你幫範小多,我得幫我弟弟。你的顧慮我知道。咱們談個交易?”
  宇文晨曦不知不覺又露出商人的本性。李歡看著她眼中不時閃出精明的光芒,臉上卻時不時現出女人的嬌媚。心想,宇文家的這兩姐弟真是尤物一雙。男的俊,女的風情萬種。聽到晨曦說交易,來了興趣。
  “晨光從回國後都快一年了,就是不肯接手宇文家的事務。你看我一個人撐著我也累,範小多也喜歡晨光,幫她搞定宇文晨光,解了你的顧慮大家都高興。可是我有個條件,就是得讓範小多馴服晨光,讓他乖乖地回公司幫忙。你看怎樣?”宇文晨曦直言不諱。
  李歡覺得可行,讓有情人終於在一起沒什麽不好,隻要能看清楚宇文晨光的感情,讓他不能隨便的欺負小多,這是好事情。要是範小多能馴服宇文晨光,叫他回公司幫忙就是證明。而且,李歡看著對麵的宇文晨曦有點心疼,這世界讓女人累就不叫事兒。
  李歡欣然同意。兩人又細細商量了半天,一頓飯吃得融洽痛快。心裏都對對方有了好感。
  這天李歡又去接小多下班,開著車帶她出了城。小多問李歡:“歡哥,我們去那兒啊?”
  李歡笑著說:“帶你去看風景。”
  車開到郊區一座渡假山莊。這地方小多沒來過。山莊很精致。後麵有一片樹林草地。幾幢別墅掩映其中。小多下了車,發現草地上竟有小鹿在吃草,還有幾隻孔雀。高興地想去逗。她悄悄走近小鹿,小東西一點不打生。小多小心地把手放它身上,小鹿沒有跑,站在那兒張著馴良的大眼睛看著小多。掌心裏傳來一陣溫暖。小多嗬嗬笑起來。
  李歡看著夕陽的光照在小多身上,她和小鹿一樣的可愛。暗暗對自已說,讓小多幸福,一定讓小多一直這麽快樂。他覺得範家人做的對,社會是有這麽多陰暗的東西,能夠避免為什麽一定要讓小多知道呢。能讓她單純能保護這份單純又有什麽不好呢?宇文晨光有這麽好的條件,他隻要是真心的,他就能保護小多。不過,前提嘛,得讓他做小多的小鹿。
  李歡看著小多笑了起來。他為自已為宇文晨曦的計謀得意。
  叫上小多,李歡帶她去吃飯。
  餐廳裏人很少,小多走進去就看到了那天那個大美女。她正笑著看自已和李歡。本以為是巧遇,沒想到李歡帶著自已就走到大美女麵前。
  大美女露出一個讓小多驚豔的笑容:“我們又見麵了,小多,我是宇文晨光的姐姐宇文晨曦。”
  範小多呆住。衝口說:“原來宇文晨光那天故意騙我。他又逗我。”
  晨曦伸手拉著小多坐下:“是啊,你不也牽著李歡騙了他?”
  小多不說話了。
  晨曦說:“其實晨光很喜歡你呢。”
  小多臉開始紅。
  “你不也喜歡我家晨光。”
  小多臉更紅。
  “可是你心裏不平,每次都讓晨光欺負著你是吧?”
  小多點頭。
  “姐姐幫你報仇,讓他以後不敢欺負你。”晨曦溫柔地對小多說。
  範小多心情太好了。大美女不是晨光的女朋友,大美女說晨光喜歡她,大美女還幫她報仇。她想起晨光會四麵楚歌,臉上露出笑容。
  就這樣,新的鐵三角涎生了。
  範小多回家還在想,天時地利人和,這會子老天爺真的是站在自已一麵了。
  範小多親熱地朝李歡和宇文晨曦說再見,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家走。
  她轉過一幢樓,看到前麵花台前站著宇文晨光。
  路燈照在他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晨光瞧著她,眼裏全是深情。他已等了很久。
  範小多想起和大美女李歡的商量,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已笑出聲來。
  晨光快步走向她:“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又和李歡跑那玩去了?”
  晨光的語氣裏帶著質問。這可不是小多想聽的語氣。範小多看著他:“你再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和李歡是不是在戀愛,我都不理你!”
  宇文晨光眼睛一瞪。小多又說:“你瞪人的時候這麽凶!你再瞪,我也不理你!”
  宇文晨光倒吸一口涼氣,範小多這麽拽?他想起晨曦給他分析說,多半是他不讓著範小多,小多才和他做對。他慢慢放柔目光,放輕語氣:“我等你很久了。”
  範小多心裏一甜,牢牢記住大美女的話,這是表象,小多翹起嘴:“你不去拈花惹草給你的美女朋友買衣物,跑來等我幹嘛?”
  晨光想,果然因為這事吃醋,就對小多解釋:“那是我姐呢,我看你和李歡不是氣不過嘛。”
  小多嘿嘿直笑,她早知道了。臉還是臭著:“今天是你姐,明天又是誰?誰知道真的假的?你讓開,我要回家。”
  晨光那肯讓她,現在不解釋清楚,這丫頭以後怕是更不會聽他說了。晨光抱住小多:“不會的,沒有的事,那天的事我道歉好嗎?”
  範小多在他懷裏覺得晨光的懷抱很溫暖,靠著很舒服,她低聲說:“我一點不了解你,我連你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呢。”
  晨光一聽,對啊,範小多對他真的是一無所知,憑什麽這麽相信他呢。晨光捧起小多的臉輕聲說:“那你想了解什麽呢?”
  範小多想笑,想大笑,拚命忍住:“我就是覺得你沒誠意。歡哥說了,這社會複雜得很,別把我賣了都不知道。”
  晨光暗罵李歡好的不教小多,把自已說的跟人販子似的。聽到小多又說:“我那天在家填了張你的調查表,結果好多空白,我都不知道。”
  晨光笑了,覺得小多真是小孩子心性。就大方地說:“明天你把表給我,我幫你填空。”
  小多很開心:“要實事求是?”
  “絕不弄虛作假!”
  “那明天見!”範小多想回到家往表上多加點問題。
  可是晨光卻不放手,小多仰起臉看他:“每次這樣看你脖子都抬酸了,你個子太高,不符合我的要求,身高就過不了關!”
  宇文晨光想,我身高一米八三,不算太高吧?是你太矮!好笑地看著小多,把她抱到花台上站著:“這下滿意了?你和我差不多高了。”
  範小多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我現在要回家了。”
  晨光扶著她的腰,看小多的臉在路燈下越發的柔和,顯出一種美來。他輕輕地摸著小多的臉:“小多,你其實很美,比吳筱美多了。”
  範小多怔怔地看著他。晨光溫柔的靠近,唇輕輕落在她的臉上,慢慢移到她的唇上,纏綿地吮吸,慢慢地濃烈起來。
  第三次,範小多終於得到了她想象中的那種浪漫溫馨深情的一吻。

  第二十九章
  範小多又一次迷迷糊糊飄回家。範哲樂也剛送完吳筱才到家一會兒。小多這些天都是早出晚歸。她這樣子,哲樂覺得很熟悉……臉上帶著暈紅,一雙眼睛裏全是溫柔的笑意。就象,就象是自已吻過吳筱之後吳筱的神情。範哲樂被自已這想法嚇了一跳。
  哲樂小心地問小多:“小多,今天和誰吃的晚飯?”
  “歡哥。”
  “李歡?你叫他什麽?”哲樂吃驚。
  “歡哥啊。”小多已經叫習慣了。
  哲樂想,什麽時候李歡和小多關係這麽近了?已經用這麽親熱的稱呼了?難道李歡真要成自已的妹夫了?哲樂想到妹夫就想到小多以後就要搬離家住到李歡家去了。他看看屋子,他的小多住了二十一年的家啊,他心裏萬般不舍。
  看著小多洗澡上床睡覺。走過他身邊時,臉上還是那副快樂的表情。哲樂決定明天找李歡談談,他這個哥哥有權知道小妹的戀愛到那步了。
  哲樂沒給李歡打電話。直接去了李歡的公司。他還從來沒去過李歡的公司。哲樂想看看,這個未來妹夫的地盤是啥樣的。
  事情就是這麽巧。宇文晨曦開車送李歡到公司,臨下車時,李歡還親呢地湊在宇文晨曦耳邊對她說話。看在哲樂眼裏,好一幅紅杏出牆圖。那個女人比小多漂亮了不知多少倍。李歡下車後望著遠去的宇文晨曦臉上還帶著偷香成功的竊笑。
  範哲樂想也沒想,走過去一拳就打掉了李歡臉上看了讓他氣得吐血的笑。
  這一拳真重,李歡被打得倒在地上覺得半邊臉沒了。腦袋不知道是不是打成了震蕩。半天才看到範哲樂氣青了的臉,再一會兒才聽到範哲樂的怒罵:“你就是這樣待小多的?早就看出你不是個東西!油腔滑調,生意人簡直就靠不住!”
  李歡拍拍臉,終於找著舌頭了,看範哲樂的手又捏得嘎巴作響,心想,小多,這次不是刀架脖子上,也差不多了,再來一拳我真的會掛了。急急對範哲樂說:“剛才那個女的是小多男朋友的姐姐!”
  範哲樂晃了晃腦袋:“你姐姐?”
  李歡拍拍衣服上灰沒好氣的又說一了遍:“小多男朋友的姐姐!”
  “你姐姐?”範哲樂又確定了一下,心想壞了,李歡和他姐姐怎麽叫自已誤會了。看李歡半邊臉腫了起來,忙說:“要不要去醫院?”
  李歡搖搖頭,領著範哲樂進公司,邊走邊說:“我不是小多男朋友了。”
  哲樂說:“我是誤會,你別拋棄小多,我可告訴你,你要讓小多傷心,我還打!”
  李歡想,還好我不是了,不然一朝背上範小多男朋友的牌子,想分手都不行。他扶著臉,進了辦公室讓秘書去找點冰塊來。
  哲樂心裏很是內疚:“真對不住嗬,李歡,三哥提供的資料裏你沒說你有個姐姐啊?還那麽漂亮!跟你就不象一個媽生的,”
  李歡用冰敷著臉,總算舒服一點了。這才慢慢對哲樂說:“小多喜歡的人不是我,她的男朋友也不是我,是宇文晨光,剛才那個是宇文晨光的姐姐宇文晨曦。”
  李歡的話跟顆炸彈似的轟得範哲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覺得陷入一個情況相當複雜,且當事人隱瞞了主要證據的案情當中,誤導他這個律師做出了偏離主線的辯護。範哲樂看著當事人之一的李歡恨不得再打上一拳。
  李歡瞧著被他一句話震暈的範哲樂忙把範小多的好友,範哲樂的女朋友吳筱拖了下水: “吳筱知道得比我還早還詳細。”
  範哲樂徹底暈了。掏出電話打給吳筱:“吳筱!你現在下班沒?沒有就請假,馬上,現在!給我到李歡公司來!”說罷把電話遞給李歡:“給她說地址!”
  李歡說完掛掉電話,心想,還好,多了一個知情的,有難同當,我一個人可頂不住範哲樂。
  吳筱心驚膽戰。範哲樂發起火來這麽可怕!去李歡公司,不是擺明了知道小多的事兒了嗎?完了,李歡肯定招了。她想給小多打電話,想了想還是見了哲樂再說。
  吳筱趕到的時候,李歡已經大致把情況給範哲樂說了一遍。範哲樂瞧著吳筱,眼睛裏有深深的痛:“你就是這樣騙著我瞞著我讓小多隨隨便便交了個莫明其妙的男朋友?你就是這樣教唆著小多讓她做出拿李歡來頂缸的事兒?是說你們倆在家裏在電話裏嘰嘰咕咕有著說不完的貼已話,瞞著我就說這些?!”
  吳筱給吼得一愣一愣,嚇得臉色蒼白,不知道怎麽回答。
  李歡苦笑著拉開哲樂:“小多要我們不要告訴你。”
  “她說不要就不要?!吳筱!老公重要還是朋友重要!”範哲樂口不擇言,已經把怒火全對準了吳筱,上升到吳筱對他的忠誠上去了。完全忘了這句話聽起來他是在吃小多的醋。
  吳筱這下哭笑不得:“哲樂,小多是你最疼的妹妹!”
  範哲樂癱倒在沙發上:“小多讓你們知道都不讓我知道!”哲樂傷心,又開始吃醋。吳筱和李歡趕緊安撫他。哲樂終於平靜下來:“把案情詳詳細細給我說一遍。”
  李歡和吳筱於是爭先恐後添油加醋竹筒倒豆子把範小多出賣得幹幹淨淨。
  範哲樂聽明白了。小多不知不覺因為意外,因外意外的意外喜歡上一個範家人都不熟悉的陌生男人了。
  李歡為表白心跡又邀功似的多嘴了一句:“我和宇文晨光的姐姐晨曦商量好了要讓範小多馴服宇文晨光,絕對不讓他欺負小多。”
  範哲樂瞟了他一眼說:“小多不願意讓家裏人知道那是她還不肯定。現在,李歡,給你個機會戴罪立功,你拿下宇文晨曦,進他家做臥底!以後萬一宇文家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就是內應!”
  李歡一個踉蹌差點倒地,這個範家人對小多的寵愛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可以無情的把他推進火坑。雖然這個火坑漂亮得讓他流口水。
  哲樂轉過來對吳筱說:“你現在的任務是盯緊小多,隨時匯報她和那個宇文晨光的消息,我要提前做好準備,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小子敢對小多下手!”
  吳筱覺得範哲樂現在不象律師,像行刑的劊子手,他已磨刀霍霍準備一刀砍了宇文晨光的頭。
  範哲樂看著簌簌發抖的兩人,勉強的笑了笑:“現在就不告訴我哥我姐他們了,我先考察!”
  二人才呼出了胸腔裏的一口氣。覺得對小多可以交待了。
  範小多在颶風橫掃李歡辦公室的時候,喜滋滋的拿出寫滿了需要宇文晨光老實填寫的調查事項和他必須遵守的注意事項的表格交給晨光。
  宇文晨光接過調查事項,看到是否處男一欄時嗬嗬笑起來,指著那項問小多:“你真想知道?”
  小多臉紅,這項是吳筱提議,她忘了劃掉,嘴裏卻不退縮:“當然!要是以後有幾個小孩跑來叫你爸爸我好分清是真是假,連親子鑒定費都可以省下!”
  宇文晨光大笑。拿起筆刷刷開填。
  小多拿過去一看,工作一欄填寫的是待業。就笑著問晨光:“原來你是無業遊民啊?看來以後我得養你了。”
  晨光樂:“真的?”
  小多想起晨曦的拜托,歎了口氣:“我當然希望我的男朋友事業有成,無業遊民嘛,我還是再考慮一下。”
  晨光笑著抱小多:“那好吧,為了養你,我下周就回公司上班去。”
  小多高興的跳了起來:“好啊,晨曦姐肯定高興!”
  “你見過我姐了?”晨光問小多。
  說漏了嘴的小多不吭聲了。宇文晨光想,好啊範小多,你藏得深啊。勾結我姐算計我!想著就把那張注意事項扔開不再看。
  小多急了:“這些你必須看!”
  晨光說:“你瞞著我害我以為你吃醋生氣,結果早知道了來算計我,注意事項沒有了,不遵守!”
  範小多嘴一翹:“談判破裂!現在起不理你!”
  “談判?沒得談!你不理我我理你就是了!”晨光不吃這套。
  小多幽幽地說:“歡哥,你姐,筱筱她們都說你對我弄不好是圖新鮮,不是真心的,筱筱說你是吃多了大餐換我這道小菜開胃。你以後肯定會欺負我。不用等以後了,現在你就是了。我不要和這樣不講理的人在一起。”說著眼淚花就冒出來了。
  小多覺得自已真是拿宇文晨光沒辦法了。隻有他欺負自已的份兒,要是晨光那天不喜歡她了,她也沒辦法。越想越委曲。眼淚滴滴嗒嗒往下掉。
  晨光頓時呆住。自已原來這麽不給小多安全感。他把小多摟進懷裏:“小多,我不是,我不會欺負你,永遠不會。你不用寫那些注意事項,你說的我都順著你,別哭。”晨光歎息:“你自已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小多看著晨光。他的眼睛告訴她相信他,沒錯的。

  第三十章
  凡是有過美好戀情的人會明白範小多現在的感覺。一切都是美好的,想起晨光會情不自禁的笑,晚風帶著溫暖撲麵而來,雨絲輕柔在路燈下飄飄揚揚,可以瞧得癡了,看得呆了,範小多伸開手抬起臉讓雨輕落在臉上,她快樂得想要大叫。
  範哲樂坐在家裏等小多。他要升堂夜審。
  範哲樂現在整個的心理不平衡。小多把宇文晨光視作頂級秘密。拉攏李歡,脅迫吳筱,瞞著從小疼她的親哥哥。哲樂想。什麽時候起小多的秘密他不是第一個分享的人了呢?
  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叫做宇文晨光的人造成的。他不知不覺中偷走了範家最寶貝的寶貝。
  偷走?範哲樂冷笑,不經過他同意,別說偷,搶都不行!
  正想著,範小多高高興興地回家了。沒等範哲樂開口。範小多已撲了上去,抱著哲樂,用當時吳筱說要做範哲樂女朋友後,哲樂回到家對小多說的話笑著對他說:“六哥,原來喜歡一個人也被他喜歡讓我這麽開心!”
  範哲樂石化。他有點不忍心打斷小多的笑臉。可是一想到那個人到現在為止他連麵都沒見過,小多從來沒對他說過就恨。
  他黑著臉推開小多:“李歡啊,早知道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上次牽你的手你還踩他幹嘛?不白踩了嘛。”
  範小多傻了。六哥明顯在生氣。吃李歡的醋?小多嘿嘿笑了起來,以為範哲和還給蒙在鼓裏。她自作聰明地說:“那我不喜歡李歡,六哥你就不生氣了?”
  範哲樂一聲大吼:“李歡吳筱早招供了,小多,你真讓我痛心,你居敢還不說實話!”
  範小多一聽這話如五雷轟頂,眼神閃爍不敢看哲樂。心裏陣陣叫苦,怎辦啊?她想,李歡,有你好果子吃!你背信棄義!吳筱,你等著我收拾你,你背叛我!
  範哲樂一拍沙發:“過來坐好!”
  範小多馬上貓一樣蜷在沙發上。
  “自已說,老實說,那個宇文晨光那點好?”哲樂開始審小多。
  “他挺帥的。”
  “看人不能看外表。”
  “他對我挺好的”
  “李歡對你不好?”
  “他,老和我作對。”
  “你犯病啊?和你作對就該滅了他,喜歡個屁!敢和你作對!”哲樂無法理解。在他的概念裏,凡是欺負小多的一律該死。
  “我想贏他!”
  “哥幫你收拾他!”
  “我要親自動手!”
  “那哥先廢了他的武功,你再親自動手收拾他!”
  “是不是狠了點,六哥?”
  “肯讓你親自動手就算對他不錯了。談不攏拉倒!我找大哥和你談!”
  “好嘛,我把他交給你先收拾。”
  範小多妥協,把宇文晨光賣了。她在心裏對晨光說,與其被其他哥哥姐姐淩遲,還不如死在六哥手裏痛快。我是為了你好。
  範哲樂抱著小多:“小多,你都說不出來你喜歡他什麽嗎?”
  小多輕輕說:“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歡他,喜歡他帥帥的,喜歡看他笑,喜歡看他被我整了的表情。也喜歡他看我的樣子,喜歡他說喜歡我。”
  哲樂鼻子發酸,小多真的戀愛了。茫目而深情。她沒有考慮過那個人適不適合結婚過日子,沒有考慮過那個人的自身條件和家庭條件,她這麽單純的就投入的感情。他害怕。他從來沒從小多眼睛裏看到這麽重這麽濃的感情。沒有看到過小多會為了別的男人這麽上心,這麽眷戀。說話輕輕柔柔,象在說一個夢境。
  範哲樂抱緊小多說:“小多,哥知道你喜歡他了。但是哥怎麽做,不準你插手。哥不管怎麽對他,都不準你哭鬧,哥要試試他,不準你說出去,說出去就不準你和他在一起,要不就通報全家,你答應我。”
  小多抬起頭看著六哥:“哥,你不要嚇跑他了。”
  哲樂想哭:“小多,要是六哥一嚇他就跑,他值得你喜歡嗎?”
  小多想了想又說:“哥,他脾氣不是很好呢。他惹了你,你別生他氣嗬。”
  哲樂恨宇文晨光,居然讓他忍著他!哲樂說:“小多,記著我說的話了嗎?你要是我妹妹就看著哥試他不吭聲。你要是提醒他,小多,以後就不要叫我哥了。”
  範哲樂說這話時相當嚴肅。小多聽了一抖:“哥,你不要小多啦?”眼睛裏泛起淚光。
  哲樂想,我真是沒撤,就抱著小多哄她:“哥哥是為你好,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宇文晨光究竟有多喜歡你嗎?”
  小多終於點點頭。然後按照範哲樂的指示通知宇文晨光時間地點。小多最後忍不住加了一句:“晨光,那是最疼我的六哥。”
  宇文晨光聽到小多六哥範哲樂想要見他,心裏隻有高興,見過家人,範小多就算是合法化了。好事啊。他完全沒有防備。聽小多小心的提醒他,就笑著說:“知道,疼你的六哥嘛,對他好點,嗯?”
  範小多放下了心。
  範哲樂定的地方是海邊的漁船上。在海邊到了夜晚,碼頭上異常熱鬧,很多小漁船亮起汽燈殺鮮魚做菜。客人就在船上吃。吃新鮮吃感覺。要是月亮正好,是個相當有情調的地方。
  宇文晨光也挺喜歡這樣的地方。這天晚上,正好有月亮。照得水麵上波光粼粼,浪很輕,水微微蕩起漣漪。晨光心情很好,特意拎了瓶十二年的花雕。打算和小多的六哥把酒言歡。
  他很準時的走進訂好的漁船。
  平時這樣的船小的可以放三張小桌,大的可以放十來張桌子。範哲樂包了條小漁船。打算安靜的擺平宇文晨光。
  範小多乖乖地坐在六哥旁邊。她不知道六哥打算怎麽對待晨光,一顆心七上八下。
  範哲和看看時間,很準時聽到了宇文晨光上船的聲音。他給船老板打了個手勢。小船慢慢向淺海劃去。
  宇文晨光走進船艙的瞬間。範哲樂有點閃神。這個男人的確帥,風神俊朗,氣質一流。至少從麵相上看適合演正派,就算讓他演國民黨,也是打入敵人內部的共產黨員。他不由得稱讚小多好眼力。
  晨光看到哲樂也是一怔。範小多嬌小秀氣,沒想到她的六哥卻是濃眉大眼,氣宇軒昂。坐在那兒如山一般穩重。
  兩個男人相互欣賞完了。哲樂淡淡地說:“坐吧。”
  船老板端上烤魚煮蝦。三人開始動筷子。
  範哲樂挾了一塊魚肚子放小多碗裏,開始剝蝦。小多見兩人坐下後不說話,就搶著找話說:“這魚好嫩!”
  “吃你的東西,吃魚時不要說話。”哲樂命令小多。把剝好的蝦往小多碗裏放。還是不對晨光說話。
  晨光想,原來是考我來著啊。他也往小多碗裏挾魚,還細心的把刺剔了。也給小多剝蝦。不一會兒,範小多就給埋菜裏了。
  範哲樂終於開了口:“聽小多說你老和她作對?”
  晨光想,一來就興師問罪啊,忙說:“都是鬧著玩的,那會真的和小多作對呢。”
  哲樂又說:“你真的喜歡我家小多?”
  範小多埋著頭決定當叛徒,邊吃邊想,晨光啊,你自已闖關吧。
  “是,小多很好,我喜歡他。”晨光覺得沒什麽可隱瞞的。以他的人生閱曆看,要是露出膽怯與不堅定這個六哥不會滿意他。
  “喜歡到什麽程度?”範哲樂還是淡淡的語氣。
  晨光想,要是我回答可以為她去死,這個六哥是不是最滿意?他望著哲樂說:“至少現在我喜歡她的程度超過我自已認知的程度。”
  “你認知?你以為會是什麽樣?”
  “我想和她在一起,想保護她,想照顧她。”晨光的眼睛溫柔地落在小多身上。小多抬起頭看得癡了。
  哲樂笑了,晨光一喜,聽到哲樂說:“你還帶了酒?”
  “是花雕,吃魚正好。”晨光趕緊倒酒。心裏一鬆。
  哲樂端起杯和晨光幹杯:“好酒,晨光,我可以這樣叫你麽?”
  “當然,我叫你一聲六哥可以?”
  “嗬嗬,可以。我比小多大十一歲。從小抱著她長大。現在她大了,是該有男朋友,以後會有老公來照顧她。”
  “我會對小多好。”晨光感動並保證。
  哲樂拿起酒笑著對晨光說:“今晚月亮很好,去艙外看看?小多,你呆在這裏,六哥有話對晨光說。”
  說著就走出了船艙。晨光對著小多笑,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小多吃吃地笑了起來。她真是開心。
  海風吹來,離岸邊有幾百米距離,能隱約聽到那邊的喧嘩聲。月亮很亮。晨光喝著酒想,以後單獨帶小多來,兩個人肯定有情調。
  聽到哲樂說:“晨光,你在海裏遊過多遠?”
  晨光笑著說:“最多有一千米,那時皮膚白,同學還取笑呢。我很喜歡滑板衝浪。六哥你呢?”
  哲樂也笑:“差不多吧,小時候常帶著小多來遊。把她放浮板上推著她玩。小多一晃就長這麽大了。晨光,你為了小多能抵抗多大的困難?”
  “困難都不怕,有時想著小多,覺得做什麽事都有勁。”
  “是麽?看來我家小多的魅力還真大。”哲樂笑嘻嘻的說。
  “是啊,本來從外表上看小多不是特別漂亮的那種,可接觸了才發現她的好。”晨光感慨。
  範哲樂又和他幹了一杯:“這酒不錯,喝了血脈都活了。”
  晨光也一飲而盡。看見哲樂溫和地對著他笑,他還沒反映過來,哲樂突然一抬手一掀,晨光撲咚一聲掉海裏了。
  等他從海裏冒出頭來,船已在三米開外。哲樂站在船頭笑著對他說:“這裏離岸最多四百米,要表現你對小多的感情和決心,你就遊回去吧。我會讓船跟著你,你腿抽筋的話吱唔一聲。”
  宇文晨光泡在水裏,西裝裹在身上,他想殺了這個笑裏藏刀的範哲樂。他開始在水裏,脫鞋子脫衣服。
  也不知道範哲樂進去跟小多說了些什麽,小多一直呆在艙裏沒出來。範哲樂端了根小凳子看著晨光在水裏撲騰。
  離岸還有五十米的時候,船先靠了岸,晨光眼睜睜看著小多被範哲樂拉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氣得大罵出聲。

  第三十一章
  晨光上了岸,隻剩條內褲貼在身上。岸上的人都奇怪地盯著他。他抹了把水,瞪回去。心想,範哲樂你太狠了,沒說遊完四百米讓我上船,甩手跑了還讓我光著身子走好長一段路才能找著電話。
  宇文晨光心裏又恨又氣,終於化悲憤為力量,虎著臉對周圍的好奇目光視若無睹,走出碼頭走上大街找電話。
  守公用電話的人看著一個光著身子的大男人凶神惡煞地來打電話,嚇得偷偷報了警。結果在宇文晨曦趕來之前,晨光已坐上了110的巡邏車到了派出所。
  宇文晨曦再次接到電話趕往派出所。剛進去,就聽到晨光在咆哮:“什麽精神文明!影響和諧社會!我這是行為藝術!行為藝術懂不懂!見過這麽美的活體人展?別碰我!我告你性騷擾!……”
  晨曦進去一看,晨光穿條內褲兩眼噴火狼狽是狼狽,一身肌肉看上去還很美。她忍住笑把包裏的衣服拿給晨光:“先穿上!”轉身對警察道歉。
  誰知晨光正火大,把衣服一扔:“我還沒表演完呢,不穿!”說著就往外走,又回頭:“警官,我告人搶劫行不行?”
  晨曦一聽就急了:“你還想和小多在一起不?”
  晨光本來咬牙切齒想把範哲樂也弄進來玩玩,聽了晨曦的話,頓時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垂下了頭:“回家!”
  等他洗完澡收拾停當走出來,宇文晨曦還坐在沙發上笑:“晨光啊,看來範小多的六哥不好對付啊。先匡你表決心表忠心,然後就現場要你證明。”
  晨光擦著頭發上的水滿臉忿恨:“他就不怕以後我把範小多娶進門虐待!”
  晨曦嗬嗬笑著說:“你反正舍不得,要是你敢,這個下馬威就是收拾你的例子。”
  晨光鬱悶:“我他媽看他樂嗬嗬的敬我酒,眨間功夫就下手這麽狠。”
  “人家不是問了你能遊多遠嘛,你自已說的一千米不在話下。範哲樂對你還不錯,還怕你腳抽筋有意外,守著你遊到岸邊。”晨曦繼續澆油。
  “他不把我放倒扔海裏,讓我從從容容脫掉衣服遊給他看,我二話沒有!我在水裏泡著難受脫衣服閉著氣解鞋帶那會兒,他還端根凳子坐著看表演呢,還有範小多!居然就縮艙裏不出來了!這兄妹倆蛇屬一窩!”晨光氣呼呼地說。
  “那算了,別找範小多了,天下女子多的是,這般對你你何必呢。”晨曦今天很高興,她難得見晨光這樣受氣,逗著他太開心了。她在心底裏感謝範哲樂。
  “憑什麽啊?我看小多就是受脅迫,範哲樂這樣對我肯定威脅她來著。我要救小多於水火之中,跟著這樣的哥哥沒好日子過,難怪小多怕我凶她,敢情範哲樂就這樣在家欺負她。我要把她從家裏接出來過!”晨光不肯。他舍不得小多,臆想小多在家的小可憐樣兒,胸口湧出萬丈豪情,說得慷慨激昂。
  宇文晨曦閑閑又來了一句:“我要是範哲樂啊,才不會把妹妹交給你呢。別忘了,你現在還是無業遊民,無財無權,宇文家可不養白吃飯的人。”
  晨光一醒,當即對晨曦說:“我明天就去公司上班,你得高薪嗬,我現在由海帶變海龜了。”
  晨曦心裏樂開了花,臉上還是懶散的表情:“那先把卡交回來,吃家裏有什麽意思啊?範小多月薪不過幾百元,你試試一個月三千元能和她過活不?過不了,你還是別找她了。範哲樂首先就瞧不起你。”
  晨光氣得指著晨曦罵:“我三十歲的大男人還養不起老婆?宇文晨曦,三千就三千!我是小多工資的六倍,我不信她過得下來,我還不行!三千是基本工資,加獎金一個月不能低於五千元,不然我告你剝削!”
  “一言為定,你明天起來上班,下了班去救你陷入水深水熱之中的範小多吧!”宇文晨曦迅速同意。
  宇文晨曦第二天扔了一大堆事給晨光:“慢慢處理,做完才能下班!”
  晨光給小多打電話:“小多,今天我可能晚點下班,完了來找你。”
  小多接到電話又是內疚又是高興,昨天看著晨光在水裏遊,哲樂對她說,要是宇文晨光連四百米都遊不完就別找他了。哲樂又說,要是宇文晨光今天不來找她,也別找他了。
  範小多不忍心站在艙外看晨光在水裏遊,就躲在裏麵沒出來。今天一整天等電話。聽晨光提都沒提昨天的事,她就內疚。聽晨光說上班了,完點下班來找她,心裏又是高興。
  掛了晨光的電話,小多就給六哥匯報:“六哥,他來電話話了,說下班晚,晚點來接我。”
  範哲樂嗬嗬笑著對小多說:“那在家等他吧,讓他下了班來家裏。”
  於是小多又高興地打電話告訴晨光。
  宇文晨光心裏一驚,今晚家裏會是什麽陣仗?範哲樂要關門打狗?一整天心神不寧。緊趕慢趕把晨曦交待的事做完,又給李歡打了個電話:“李歡,你第一次去範小多家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沒有?”
  李歡已從晨曦處得知範哲樂下手了。高興得不得了。他聽晨光這麽一說,忍住笑想了半天才說:“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對範小多卑躬屈膝。其他人還不錯。”
  李歡沒有把範家幾個變態哥哥姐姐的情況透露出來。他覺得憑什麽要用自已的血淚經驗白幫宇文晨光過關。加上晨曦嬌笑著說用話把晨光哄回了公司上班,一個月隻發最多不到五千元錢,他得執得範哲樂的命令,討好宇文晨曦為小多做臥底。
  晨光疑惑,小多?不會吧?多半是小多不喜歡李歡所以才會這樣。自已不會有這種遭遇。他一門心思疇劃著怎麽把小多接出來住。
  宇文晨光第一次到範小多家,家裏隻有哲樂和小多在。看到他來,小多主動牽著他的手坐在沙發上,問寒問曖,生怕昨天他凍著了傷風受涼。晨光心裏一下子舒服了。
  哲樂瞧著小多一副不爭氣的樣子,本來想放過宇文晨光,這下子又不甘心了:“晨光,昨天你沒生氣吧?”
  晨光笑著說:“沒呢,四百米小意思。”
  哲樂心想,要是你怒火衝天,心事外露我還不擔心了,換誰都會生氣,你這麽沉著,小多那是你對手啊。於是哲樂說:“你嘴上沒說,心裏多半在怨我呢,是吧?”
  晨光想我都不計較了,你還咄咄逼人讓我在心裏還不能怨你啊?“說吧,又想出什麽招?”
  小多看著家裏氣氛又緊張起來,六哥和晨光眼睛裏滋啦冒著觸電的火花,就小心地說:“六哥,晨光都遊了四百米了,夠了嘛。”
  範哲樂眼睛一瞪:“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回房間去!”
  小多瞧瞧六哥,再看看晨光,慢慢站起來往房間走。這受氣模樣看得晨光心裏發疼:“你吼小多幹嘛?想要我做什麽你說!”
  範哲樂慢吞吞的說:“我又不是不講理,我先聲明,小多是我家寵大的,她有太多習慣但我怕你不習慣”說著扔過一本打印好的資料:“給你一個小時,記熟了我考你,錯了一條,你還不要來找小多了,我怕你真的不習慣。”
  晨光翻一翻,八頁,三百多條,一個小時?他提要求:“我讓小多和我一起熟悉成麽?”
  哲樂想笑,轉開頭:“去吧,計時開始!”
  晨光走進小多的房間,把門一關,資料一甩,抱著小多就狠狠的親。半響把下巴擱在小多頭頂:“李歡真沒說錯,記這些是有點卑躬屈膝。你六哥是不是變態啊,往死裏整我!”
  範小多抿著嘴笑:“六哥是最好的,我和他一直住在一起。把他收編了家裏就多個同盟軍。一個小時你能記下嗎?”
  晨光看著散落在床上的資料氣餒:“怎麽可能。”
  小多亮著眼睛:“你求我,我就幫你,兩分鍾都不用就能記住。”
  晨光不信:“瘋狂英語也不是兩分鍾就能熟悉的。”
  小多得意的一笑:“不信,你就慢慢背吧,不說一個小時,你背到天亮都記不完。”
  “那好,我信你一回,說吧,你又要什麽條件?”
  “條件很簡單,幫我收拾那個背信棄義的李歡!吳筱我自已搞定。”範小多開始了複仇計劃。
  “一言為定,我也想收拾他,他還敢和我姐聯合起來算計我。”
  看晨光答應,小多輕輕對他說出速記辦法。晨光嗬嗬大笑,小多忙捂他的嘴。晨光順勢握住放唇邊一吻:“小多,你幫我這次,讓我以後做牛做馬也在所不辭。”
  範哲樂瞧著晨光牽著小多的手不到半小時就出來了。精神一振:“這就記熟了?”
  晨光瞧瞧小多得意地說:“你隨便問。”
  哲樂很是懷疑,看晨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翻開資料問:“第二十八條,小多最討厭什麽動物?”
  “貓”
  “不對,是蛾子,蟑螂等一切帶翅膀的蟲!第一題就答錯,你出局。”
  晨光不緊不慢的說:“小多的喜好她說了算,小多,最討厭什麽動物?”
  “貓!”小多回答幹脆。
  “你什麽時候起最討厭貓了?”哲樂吃驚。
  “今天,現在起最討厭貓。”
  哲樂氣憤,又問:“小多最喜歡吃什麽?”
  “火鍋!”
  “最喜歡那部電影?”
  “走出非洲!”
  “最喜歡那個明星?”
  “梁朝偉!”
  範哲樂把資料一扔:“全答錯!出局!”
  晨光把小多看著,小多評分:“晨光全答對啦,一個沒錯!我才換的口味!”
  範小多的臨陣倒戈讓範哲樂無言以對。他瞪著兩人,又問:“那範小多最喜歡她那個哥哥?”
  晨光諂媚一笑:“當然是六哥你啦。”
  範哲樂想了想,也跟著笑了起來:“晨光啊,我這關倒是過了,我想你能真心對小多好,我不反對。”
  晨光心裏舒服得啊:“我會對小多好,我答應我姐去上班,自食其力了。”
  哲樂聽了也高興:“是啊,家裏有錢是家裏的事,家裏要是倒了,總不能你就不行了吧。這個不錯。”
  得到哲樂的肯定,晨光更開心:“那我接小多一起住行不?”
  “不行!”範家兄妹同時反對。
  哲樂說:“我家比較保守,這個不行。”
  小多說:“我習慣住家裏。”
  晨光隻得再妥協。過了範哲樂這關,晨光覺得苦盡甘來。昨晚在海裏撲騰的怒氣早沒了。那算什麽啊?
  臨出門時,哲樂拍拍他的肩:“晨光,我送你一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後麵的你知道,不用我多說了,我還能拖些日子,但A市就這麽大,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好好準備吧。”
  晨光給說得莫明其妙,嘴裏答應著走了。明天希望宇文晨曦沒有這麽多事交給他做。他好早點去接小多。

  第三十二章
  宇文晨光一早到了公司上班。
  範哲樂笑迷迷地說過了他那關,晨光想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熟悉公司的業務,然後把小多娶進門,早早地生兩個孩子。
  從前他的思想可不是這樣的。他不喜歡上班,不喜歡有規律的生活。家裏條件好,他想不出為什麽還要掙錢。有人說,錢多了就不掙錢,是找成就感,做事情來滿足自已,省得過得空虛。
  宇文老爺子對晨光說保爾的名言,人的一生應該這樣渡過,當你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晨光笑嘻嘻回答:“泰戈爾說生如春花般絢爛,死若秋葉般靜美。我活得高興就行,幫你花你賺的錢讓你覺得賺錢有意義就行!”
  宇文老爺子想了半天,覺得也沒說錯,他賺錢就是為了兒女過得好,沒人花他賺錢不是沒了意義?由得晨光自在了三十年。
  晨光回國一年了,還是沒想出來自已應該做什麽事,應該怎樣渡過。成天吃吃喝喝,玩傳奇打CS他覺得也很不錯。
  如果沒有遇著小多,他的打算是偷偷溜走去看看還沒看過的風景,邊打工邊旅遊。等走到那個風景如畫的地方覺得滿意了,就定居下來。
  遇著了範小多。晨光對自已說,他找到他想要做的事了,就是和範上多共渡一生。養家養老婆養孩子。心一下子安定下來,從未有過的踏實。
  晨曦說吃家裏算什麽?晨光想了想是有點慚愧,不過。這慚愧可不是對家裏,而是對小多。他吃家裏用家裏天經地義,他過得舒服,宇文老爺子就開心。他突然明白他家老爺子為了兒女過得好而掙錢的感覺了。他想為小多,為他以後的兒女掙錢。這感覺,真的很不錯。
  活了三十年的宇文晨光,就這樣找著了生活的目標。
  可是,晨光沒有想到,當他下這樣的決定時,打擊就一波接一波沒有停止過。
  就拿李歡來說吧。這個曾經牽著小多的手一二再,再二三出現在他麵前氣他的男人。他打算絕不與之有密切往來的男人,現在就坐在宇文家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裏,渾身上下收拾得幹幹淨淨,清峻的臉上掛著曖昧不懷好意的笑,單鳳眼閃著不變的精明。
  晨光冷淡地問他:“你來這兒談生意?”
  李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笑著說:“昨天沒對小多卑躬屈膝?”
  “那會?你以為會和你待遇一樣?小多站我這一麵,兩分鍾就破了範哲樂的局!”晨光輕蔑且驕傲。
  是啊,人比人會氣死人,聽到李歡如此感興趣,晨光不想隱藏自已的得意。
  李歡不在意地笑笑:“看你的態度似乎對我很不滿?”
  晨光輕笑著說:“忘記告訴你了,小多對你的評價是背信棄義。你把她賣了,還勾結我姐算計我,於公於私我好象都沒理由對你滿意。”
  李歡嘿嘿一笑:“你好象比我大兩歲是吧?”
  晨光一愣。李歡手指輕敲著桌子,似乎在想一件有點為難的事,終於還是對晨光笑笑:“要是告訴你,你得恭敬地叫我這個比你小兩歲還很不滿意的人一聲姐夫,你會不會很為難?”
  晨光胸口如中重錘,口吃地問:“你說,姐夫?你?叫你姐夫?”
  李歡對晨光的反應相當滿意:“現在是準姐夫,過不了多久,就該叫姐夫了。”
  宇文晨光難以置信:“我姐?你和我姐?!”
  “對,宇文晨曦和我,決定結婚!”
  宇文晨光看看外麵,天氣晴朗,看看辦公室,沒有異常,是那兒不對了呢。他大喝一聲:“我姐比你大三歲!”
  晨光的聲音震得李歡塞了塞耳,順手收拾好辦公桌上被震得跳起來的辦公用品,對晨光一笑:“女大三,抱金磚,再漂亮的女人等上十年八年也會蔫,晨曦決定不再浪費一天時間,趕緊嫁我!條件豐厚,其中一條讓我很滿意,小多會成為我弟妹,你會叫我一聲姐夫!”
  晨光大吼:“宇文晨曦你給我滾出來!”
  李歡走過來拍拍他的肩:“我老婆,你大姐決定金盆洗手,相夫教子,以後,這間辦公室就是你的地盤了,我特意來通知你一聲。”
  李歡邊笑邊搖頭,走之前還歎了口氣:“要是你真能順利把小多娶回家,我們四人投票會是幾比幾呢?小多看晨曦比我流的口水都還多。嘖嘖。”
  宇文晨光心中湧起一股悲憤。叫這個男人,姐夫?!
  他鬱悶了半天,宇文晨曦是該嫁人了,他很開心姐姐找著了歸宿,但是,李歡?姐夫?他心裏不自在,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也不容他多想,事情多得很,腦細胞都用在公事上。
  他急著處理完,想見到小多。那個可以寬慰他心的丫頭。
  範小多,範哲樂和吳筱正在看電視,聊天。小多開門把晨光讓進屋,不停問他吃過飯沒有,渴不渴。宇文晨光噯到了心窩子裏,李歡讓他叫姐夫帶來的憋屈似乎也不那麽難接受了。和哲樂打過招呼,端起茶就喝。
  小多見他喝得急心疼:“怎麽渴成這樣?”
  晨光笑著說:“今天姐不在,忙得喝水的時間都沒了。”
  晨光一進屋就看到了吳筱。他不想理這個妖精。和哲樂說話,和小多說話,就當吳筱不存在。晨光想,還好小多明事理,沒給你教唆壞。
  吳筱一直死盯著宇文晨光。她瞪了哲樂一眼,讓他少插手。哲樂好笑地看著吳筱露出猙獰的神色,心想,反正整整他也沒壞處,就樂得看熱鬧。
  吳筱對晨光說:“聽說你輕鬆就過了哲樂這一關?”
  晨光堆起笑容:“僥幸僥幸。”
  吳筱下巴一揚,大眼睛一翻:“過了六哥那關你以為就完了?六嫂這關還沒過呢。”
  晨光一口茶如假包換地噴了出來。他瞪著吳筱,今天怎麽了?人人都想當他老大?
  範哲樂覺得這吳筱這話順聽,範小多覺得吳筱要嫁她哥是大喜事。都高興。唯有晨光,他還在瞪著吳筱。
  吳筱得意地說:“你忘啦,我早對你說過我會是小多的六嫂,先來後到,按時間按輩分,你都要尊稱我一聲,六嫂!”
  晨光看著這個和小多差不多大的丫頭片子,叫她,六嫂?換了任何一個女的現在這樣對他說,他會毫不遲疑甜甜蜜蜜親親熱熱地叫出來。可是吳筱?晨光臉漲得通紅。士可殺不可辱!叫李歡姐夫,他可以打落牙齒含血吞,看在他那三十一歲還小姑獨處的姐姐忍了。叫吳筱六嫂簡直是奴顏媚骨,他情願再被範哲樂踢進海裏遊上一千米,再隻穿條內褲走遍市區的繁華街道!
  吳筱長舒一口氣。終於大仇得報:“你連六嫂都不叫,還想娶我家小多?”
  範小多這時以為晨光是不好意思,讓他對著一個小他那麽多的吳筱叫嫂子為難。她笑著對晨光說:“沒辦法啊,誰叫她要嫁我六哥呢。”
  是啊,誰叫範小多有個笑裏藏刀的六哥,而且還有個成天在背後教她使壞的吳筱要嫁他六哥。宇文晨光今天心裏被壓上了兩塊大石頭,沉甸甸堵在胸口。
  範小多還沒娶到手,他已經多了一個姐夫一個六嫂!還不得不叫。不得不恭敬地叫。
  晨光哀歎了一聲。對小多說:“今天頭疼,陛下,臣告退。”
  小多體貼地看著他,正想說,早點回去休息。
  吳筱的聲音又搶先了一步:“跪安吧!”
  悲憤再次如驚濤駭浪般湧上晨光胸口。
  晨光回到家給小多發信息:“我回家寫了臥薪嚐膽四個大字貼在臥室早晚念三遍自勉!”
  小多回答:“我還有四個哥哥一個姐姐呢,晨光,你還是叫姐夫吧,李歡吃過鴻門宴有經驗。”
  這一晚,惡夢纏上了晨光。

  第三十三章
  晨光坐在辦公室,煩躁不安。秘書似乎把他所有的時間都排滿了。難道晨曦以前就每天過這樣的日子?難怪三十一歲還沒嫁出去!自已難道也要這樣過?晨光苦惱。
  事情一夜之間變得堆積如山,且糾纏不清。
  晨光翻了翻行程安排。把秘書叫了進來:“今天下午所有的活動全部取消!”
  秘書張大嘴:“所有?包括那個工程的合約簽定?”
  晨光想了想說:“叫工程部張經理去就可以了。”不等秘書再問,冷冷地加了一句:“就這樣。”
  秘書走出辦公室,搖了搖頭,換了老總他一時半會兒還不習慣新的行事方式。
  晨光給肖成飛去了電話:“肖哥,今天下午放範小多半天假行麽?有事找她。”
  肖成飛嗬嗬笑著問:“總不能談戀愛不顧工作吧?”
  晨光皺眉:“我想半天時間肖主任應該能安排。”
  肖成飛聽出晨光似真有什麽要事,就點頭答應下來。
  小多莫明其妙被放了半天假,再莫明其妙坐上了晨光的車:“晨光,怎麽今天肖主任要放我假?為什麽一放假你就知道啦?”
  小多還是有點開心。她有好多天都是很晚才能見著晨光。
  晨光笑笑:“以前看首唐詩寫,忽聞春盡強登山,偷得浮生半日閑。想有半天空閑就帶你上山去玩。”
  小多看看車窗外,剛進山就看到山隱在雨霧中。白蒙蒙的濕汽浸潤了一山綠意。她搖下車窗,把手伸出窗外,手心一片涼意,雨隨風飄過來撲在臉上,舒服極了。小多很久沒這樣進山裏玩了,有點興奮:“晨光,有半天時間這樣真好。”
  晨光被小多的笑容感染,心裏的抑鬱一掃而空。他溫柔地對小多說:“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去。”
  兩把竹椅靠在一起,小多靠在晨光肩上,兩人對住一山空寂,麵前小幾上茶香四溢。晨光輕輕問小多:“我還沒見著你的四個哥哥一個姐姐,給我說說他們。”
  小多笑了:“你怕嗎?晨光?你怕麻煩嗎?”
  “是啊,我很怕。我向來不是很好的脾氣。”
  “他們都很好,真的,對我隻是不放心,還當我是孩子一樣,生怕摔著了傷著了,他們沒有惡意。”
  “小多,事情太多了。我就象分身乏術。晨曦也不能再讓她在公司了。我得擔起這個責任。她就是事無巨細都往身上攬,到了公司才發現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這不是一個好的管理者。公司要改革,可是,我還得應付那個李歡和吳筱。”
  小多靜靜地聽晨光說。她突然嗬嗬笑了起來:“我站你這邊幫你。”
  晨光敲敲她的頭:“你能幫什麽?”
  小多微笑著說:“至少幫你把你姐和歡哥還有吳筱和我六哥擺平啊?”
  晨光看著小多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知道她打什麽主意。
  小多對晨光說:“歡哥和我三哥是朋友,他見過我哥我姐他們,他可以斡旋。吳筱與六哥要是站在我們這邊,以後也不會有那麽麻煩。”
  晨光聽得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你那幾個哥哥姐姐比你六哥還麻煩?”
  小多有點心虛:“不是,他們也不麻煩,隻是以防萬一。他們不是不知道你嘛。”
  小多說:“你和吳筱也別鬥氣了好不,她是女孩子,你讓讓她?歡哥人其實也很好,你對他好,他不是對你姐更好?”
  晨光看著小多,覺得她很懂事:“小多,要是公司事情多起來,你會不會怨我沒時間陪你?”
  小多點點頭:“會,我會覺得你沒用!”
  “為什麽?我忙起來不證明我工作認真很能幹?”
  “哦,可是我相信不會白讀書,你不是要改掉你姐那套?你要是沒時間陪我就是沒把事做好!”
  晨光嗬嗬笑了:“你真聰明,知道我不會事必躬親!”
  晨光和小多宴請哲樂和吳筱。
  哲樂半接受晨光,一看到小多小鳥依人似的靠在晨光身邊,總不是滋味。吳筱還是橫眉冷對。
  四個人坐下入席。晨光笑著先端起了杯子:“六哥,嫂子,以後多照顧小弟!”
  吳筱臉一紅:“你亂叫什麽?我還沒嫁呢。”
  哲樂對她說:“不是你非要晨光叫的麽?叫了就應著!”
  吳筱不吭聲了。
  晨光沒想到自已千難萬難叫出了口,本以為難堪的會是自已,吳筱卻受不住了。他暗想,原來小多說的都是真的,不叫吳筱會一直和自已作對,要是叫她六嫂,保管吳筱利嘴變啞巴。他與小多相對一笑,嘴裏喊得越發親熱:“嫂子,小弟以前多有得罪,這杯專門賠罪,六哥,你不會怨我惹嫂子不高興吧?”
  吳筱臉紅得更厲害。她畢竟才二十二歲,被個三十歲的大男人一口一個嫂子地喊,受不住。
  哲樂攬住她肩:“遲早的事,早晚要習慣,有什麽?”又對晨光說:“筱筱沒這麽小氣的,不用放心上,以後她使小性子為難你,你告訴六哥。”
  晨光一喜,表麵謙讓著答應,眼睛看著吳筱紅得跟番茄似的臉,心想,以後就用這招對付你!
  接下來照小多的安排兩人又宴請李歡和宇文晨曦。
  李歡瞧著晨光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晨曦這些日子閑下來成天專注裝修新居。把公司甩給晨光她很是得意。
  還是晨光先發招,把杯子端到了李歡麵前:“姐夫!”
  李歡清清脆脆地答應:“晨光啊,你叫了姐夫,我總得送你點見麵禮!給你點經驗不讓你追小多再多走彎路!”晨光這聲姐夫爽得他就象三伏天熱著了連吃三客冰繳淋。通體舒坦。他打算把範家兄妹愛妹妹愛的近乎變態的情況毫不保留的說的晨光聽。
  晨光笑著說:“有姐夫幫忙,是最好不多。我姐向來照顧我,你對她好就是對我好。”
  晨曦心裏一甜,看來這麽多年真是沒白寵這個弟弟,她打算再幫小弟一把:“說吧,有什麽難處你姐夫給你杠著。”說完對著晨光一揚眉。
  李歡看著晨曦笑頰如花,腦子一熱也接了口:“是啊,要是有什麽需要姐夫幫忙的,你盡管開口。”
  晨光真想仰天長笑,他故意皺皺眉:“小多家哥哥姐姐太多。一個範哲樂一個吳筱就搞得我筋疲力盡。這不,接下來還要一一過關。”
  李歡笑著說:“隻要你在他們麵前表現出對小多好,好得不得了,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再使勁拍馬屁,絕對通過!”
  範小多插嘴說:“歡哥,原來你不是真心對我好啊?你還是裝出來的君子模樣啊?你也這樣對付晨曦姐的?”
  李歡尷尬:“晨曦,不是這樣的,我不是第一次見著她就流口水嘛,還是你觀察出來的!”
  小多嘿嘿笑著不說話了。晨曦瞪了李歡一眼:“以後見著比我漂亮的,你還流口水?”
  李歡趕緊把話題扯開,生怕小多再多一句嘴:“回去再給你解釋,今天不是談怎麽幫晨光和小多嘛。”
  晨曦說:“你有什麽好主意就快說啊!”
  晨光馬上接嘴:“姐夫啊,你看現在姐不在公司,事情又多,我上手又慢,範家那邊催著我上門考察,你先來公司幫我頂著行不?”
  李歡一醒,好小子,說了半天打這個主意!正待回絕,小多已拉著晨曦的手撒嬌:“姐,我大哥二姐三哥四哥五哥每個人都想見晨光,他都推了好幾次說沒時間,我哥哥姐姐都不高興了。”
  晨曦一聽,還是小弟終身大事要緊。就直接下令:“李歡,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送走李歡和宇文晨曦。晨光一把把小多抱了起來,高興地直喊:“這個李歡進了公司就別再想這麽容易脫身!大仇得報啊!小多,你這主意出得真好!”
  範小多笑著說:“等他忙得透不過氣,他就等著你姐成天怨聲載道對他使小性子吧!說不定等你回公司,他已經把下麵處理得井井有條,你就去接收勝利果實!”
  晨光笑著捏小多的臉:“原來你這麽壞!”
  小多搖晃著腦袋說:“主意是你提的,可不是我!我不過想你多點時間陪我而已。”說完兩人都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來。
  晨光隻覺得身上一輕:“小多啊,你說有時間了我們該做點什麽事呢?渡假好麽?”
  小多歎了口氣:“好象你真的要見見我那幾個哥哥姐姐了。晨光,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我可沒主意。要看你自已的了。”
  晨光滿不在乎的說:“總不會一人讓我去遊個四百米,穿內褲在大街上當成變態瘋子吧?”
  小多想起上次六哥對晨光下的手忍住笑說:“我送張《大悲咒》的碟給你。”
  “幹嘛?”
  “幫你凝神定氣,平息怒火用!”
  “不是說你大哥很講理,你們家家教很好?”
  “對範小多的男朋友無理可講!”
  “真的?”
  “當然是假的!”
  晨光看著笑意盈盈的小多想,前麵是火坑他也跳定了。
  明天上班,今晚更一章。休息再多更。
  謝謝。

  第三十四章
  範小多對家裏的哥哥姐姐們前景看好,並不悲觀。她知道哥哥姐姐會挑剔晨光。但那也是出於愛她的原因。現在六哥站在自已這邊。曾得到全家認可的李歡也站在自已這邊,多了兩個人為晨光說話,加上自已喜歡,應該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她覺得晨光也該見見家裏其他人。小多和晨光商量。晨光說:“你還沒見過我老爸呢,我帶你去見他。”
  小多抵死不肯,醜媳婦最終要見公婆,小多心裏還是發虛。晨光見她小臉一紅就取笑:“怎麽,就興拿我到你家裏麵前展覽,就不興讓你也見識一下我家老爺子的厲害?”
  聽了這話,範小多越發不肯去,她給自已找理由:“我讓你見我哥姐他們是看能不能認可你,認可你了,再說。還沒認可呢,我才不要去你家。我聽我哥我姐的。”
  晨光知道小多害羞,不肯放過她,隻想再逗逗她:“那要是你哥你姐不同意呢?”
  小多露出賊賊的笑容:“那我們就拉倒唄!”
  晨光明明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心裏就是不舒服:“你說拉倒就拉倒?”
  小多看出晨光的不快,又加了把火:“是啊,我哥我姐他們要不喜歡你,我夾在中間難受,你又受不得氣,我有什麽辦法。”
  晨光恨得牙癢:“範小多,你說一句他們不同意你就跟我私奔寬我心的話都不肯?”
  “美得你!宇文晨光,你還是好好準備去掃平那幾座大山吧!”小多看著晨光笑彎了腰。
  晨光歎了口氣:“我現在才明白男人真的不是怕老婆,而是太喜歡,所以一味忍讓。”
  小多從背後抱住他:“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的,他們隻是關心我而已。”
  小多的臉貼在晨光寬厚的背上,偷偷地笑了。她覺得自已真的很幸運。人家都說初戀很容易分手,她相信晨光,相信他們能在一起。一直這樣愛著,幸福著。
  小多和哲樂這個周末在大哥範哲天家吃飯。一家人濟濟一堂。
  哲天很喜歡這種一大家子有時間就聚在一起的感覺。家裏兄弟姐妹眾多,還從沒出現過不和的現象。這讓哲天感到滿足。
  他愛弟弟妹妹。他是老大,兄妹和睦給了他無比的自豪感。弟弟妹妹先後結婚生子,那一個不是他範哲天親手操持?不管妹夫還是弟妹,他都當成自已的弟妹來看待。妹夫是個老實人,甘於被範哲琴管,哲天看不下去哲琴的精明,常當著妹夫的麵吼範哲琴,嚇得妹夫一個勁兒又勸又拉。回到家生怕範哲琴報複,沒料到哲琴倒真改了不少。妹夫受寵若驚之餘對哲琴更好。哲天知道了就對哲琴說:“看看,學著點,這才叫高水平的管理!”
  三弟妹心眼兒最小,有時和哲地拌嘴,不找娘家人出頭,跑來告訴大哥哲天,她錯了,哲天一樣訓她,哲地老婆也心服口服。她不知道背著她,哲地被訓得更慘。
  範哲天對弟妹們說:“婚姻要靠經營,大哥別的沒要求,就想要個家和萬事興,都給我學好了。”所以,範哲天在家的時候是老大,弟妹們結了婚成了家,他還是老大。
  今天範哲樂把吳筱帶來了,吳筱是第一次見齊範家兄妹。以往聽小多說起,大學時哲和看小多緊,吳筱對範家哥姐感覺並不好。沒料到來了後每個人對她都好。
  範哲天的兒子範思成主動挾了隻雞翅膀給她。她看到範家兄妹都盯著她看,吳筱摸摸思成的頭誇他:“思成真乖,這麽小就知道為女士服務了。”
  範哲天兩口子瞪了思成一眼,哲天心想,兒子這麽小就領悟並學會使用漁翁得利的招了。大嫂心想,這孩子羽翼未豐,初生犢子不怕虎,做事憑勇氣欠考慮,今晚少不得被他爹打手板心。
  範小多瞟了思成一眼,想當我的麵就敢這樣明目張膽,今年挨打別想小姑給你說情。
  範哲樂看了看哥哥姐姐犯愁,回去該怎麽提醒吳筱,範家餐桌上的雞翅膀是小多禦用。第一次小多不挾給她,她就不能碰!
  從某種意義上說,家裏吃雞時的兩隻雞翅膀等同於皇帝的玉璽。象征範小多在家裏至高無上的受寵地位。
  吳筱把雞翅膀放到嘴裏的瞬間,所有人包括使壞的範思成都盯著小多看。以前哲地老婆曾經不知道隨便挾了隻雞翅膀在碗裏,哲地想都沒想衝口就說這是小多的。哲地老婆尷尬。還是小多懂事的把另一隻雞翅膀挾給了三嫂,還甜甜地說,她喜歡三嫂,所以雞翅膀讓嫂子吃。但從此以後,哲地老婆在範家吃飯再也沒碰過雞翅膀。
  以後就成了個慣例,新嫂子初來第一次,都吃範小多挾的雞翅膀。
  今天小多還沒動筷子,思成就犯上越矩。就想等著小姑臉色睛轉陰。範小多卻想笑,吳筱不知道她家這個臭習慣。要知道了回去肯定氣得再也不吃雞翅膀。她看思成就明白這小子腦子裏轉的什麽心思。可是,小多卻想順著他逗逗吳筱。
  小多笑嘻嘻地問吳筱:“我大嫂燒的雞翅膀好吃吧?”
  吳筱點頭:“好吃!”不好吃她也得說好吃,不看看是誰做的!她拿定主意今天要掙表現的。再說,這雞的確燒得色香味濃,手藝一流。
  小多嘴一扁,不說話了。
  範家人馬上把眼光對準了哲樂。範哲樂無奈,人家都說女生外向,整了宇文晨光,小多就這樣報複!
  他側過身對小多張張嘴型:“晨光!”
  範小多一省,今天還要給大哥他們說宇文晨光呢。馬上把另一隻雞翅膀挾給吳筱:“好吃就再吃一個!”
  範家人這才齊齊鬆了口氣,沒看到好戲的思成滿臉失望。桌上又笑語歡顏。
  吃得差不多了,小多慢慢開了口:“我交男朋友了。”
  除了哲樂吳筱,思成和另外三個小家夥。其他人都愣住了。哲琴小心地問小多:“你同意李歡了?”
  其他人也是這麽想。
  範小多心一橫說:“不是李歡!他叫宇文晨光!”
  範哲天迅速去看哲樂,老六和小多住在一起,小多認識陌生男人,哲樂要是不覺察就是失職!
  範哲樂硬著頭皮對老大一笑:“我見過了,人還不錯!”
  範哲天火冒三丈,老六不僅知道,還見過人了?!小多連點風聲都沒讓他知道!其他幾個驚愕地看看小多,再看看老六。不知道是那個突然大聲說:“老六你居然知情不報!”
  範哲天筷子一扔,沉著臉說:“老六,你跟我來書房一趟。”
  吳筱驚得雞翅膀啪的一聲掉在桌上。
  哥幾個麵麵相覷:“大哥,我們也要知道!”
  範哲天指著他們說:“你們問小多,我問老六,省得他們串供!”
  哲琴老公,哥幾個的媳婦都擔心地看著小多。
  範小多委曲地看著哥哥姐姐:“人家不是覺得合適了才給你們說嘛。”
  大家馬上七嘴八舌開問:“怎麽認識的?家是那兒的,做什麽的,年齡多少長什麽樣兒?”
  範小多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吳筱看看她,第一次同情起宇文晨光來。
  小多突然很心煩,哥哥姐姐們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姐夫嫂子也來湊熱鬧。幹脆閉緊了嘴,任眾人如何發問就是一聲不吭。她很想晨光。想他一出現,大家都圍著問他去。
  哲琴著急得很:“小多啊,你就給姐說說嘛,是什麽樣的人嘛。”
  幾個哥哥隨聲附和。
  範小多低低地說:“沒多隻眼睛也沒多隻耳朵。”
  四嫂心急:“小多你就說嘛,倒底是什麽人呢!”
  範小多悶了半天:“我喜歡他。”
  一句話把眾人說得全呆住。
  哲琴猛的抱著小多就掉淚:“小多啊,怎麽辦啊,你喜歡他?怎麽辦才好啊!”
  吳筱目瞪口呆。這麽誇張?範小多交個男朋友說聲喜歡他值得這麽誇張?!她犯暈。
  哲琴被小多直截了當的表白嚇倒了。她都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她的小多就動心了。她邊掉淚邊想,她可憐的小多。
  範哲天和範哲樂從書房走出來時看到哥幾個一臉嚴肅。老二哲琴兩眼通紅。幾個家屬手足無措。
  哲天溫言對小多說:“小多,你真喜歡他了?”
  大哥這麽一問,範小多兩眼含淚:“大哥!”
  範哲天摟住小多:“哥又不會罵你,你喜歡就喜歡唄。哥哥姐姐隻是想了解一下。”
  範小多感動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吳筱伸手拉拉哲樂,哲樂苦笑著看她一眼。吳筱現在特別期待能看到宇文晨光對著這一家子的表情。
  她躲在哲樂背後嘿嘿地笑了。

  第三十五章
  範小多以為真的就這麽簡單,哥哥姐姐就是想了解情況。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大哥範哲天並沒有再仔細問她,看來已從哲樂那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東西。
  小多和吳筱哲樂一起回去。路上小多問哲樂:“六哥,大哥說什麽沒有?”
  哲樂看看吳筱再看看她:“小多,我覺得大哥是想調查取證後再行動。晨光很優秀的,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
  範小多放了心,回家就給晨光電話:“晨光啊,今天嚇死我了。”
  晨光笑著說:“家裏人不同意麽?”
  “不是呢,就是問了一大堆問題,我見大哥很生氣把六哥單獨叫去問,以為他不同意呢。”
  晨光驚喜:“你大哥沒反對?”
  小多嗬嗬直笑:“大哥很和藹呢,說就是想了解一下,沒別的。”
  晨光放了心:“我還以為真那麽厲害,害得我一整天心神不寧。想著他們要是不同意,就帶你私奔去!”
  這時吳筱搶過電話:“宇文晨光!”
  “吳筱?哦,六嫂!”
  吳筱笑嘻嘻的:“沒關係,叫不叫我六嫂都沒關係!”
  晨光奇怪了,吳筱態度怎麽這麽好?聽到吳筱又說:“範家人真的個個都愛小多,肯定也會對你特別好的,我要嫁給哲樂,我也會對你好的。”
  不知為何,晨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吳筱甜甜的語氣帶著股陰森森的涼氣。晨光決定相信小多,她的哥哥姐姐想了解一下她的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多說了,她大哥很和藹的,沒別的。肖成飛以前也說過,範哲天很講道理明事非的。
  範哲天成功隱瞞了自已的情緒。把哲人叫到了一邊。
  家裏老六是信不過了,老三介紹的李歡居然成了那個宇文晨光的姐夫,老三也信不過了。老二哲琴太感性,排除在外。老五哲和是學校老師,沒那個能力,也排除。隻有老四哲人。他在公安局上班,雖然是法醫,不是幹刑警的,但從單位從他的職業看,這事非他莫屬。
  哲人大概知道老大的想法,沒等說就自動請纓:“隻要宇文晨光是本市人,查他沒問題。交我解剖了。”
  哲天對哲人的態度相當滿意。
  三天後,哲人的解剖報告就擺在了範哲天麵前。哲人覺得自已解剖屍體都沒這樣緊張過。他動用了同事的各種力量,派出了與他交好的警察哥們兒。把宇文晨光一家子的情況摸得清清楚楚。並調查走訪了眾多知情人士。擺在範哲天麵前的報告裏有幾份還按上了手印。
  據知情人士後來回憶,當時以為宇文家犯了案,涉黑要被一網打盡。好在來取證的警察問的問題全與經濟無關,問題問得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一個警察很嚴肅地問:“聽說你小時候和宇文晨光常在一起玩,他欺負過你沒有?”。該知情人士想了半天笑著說:“小時候打過架,有輸有贏,欺負談不上,那時小嘛,不過,那小子賊狠。”
  就因他這句“賊狠”,警察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而這個證詞之後寫滿了犯罪心理專家的評語,有一句寫的是,此人好強,骨子裏帶狠勁,受重大打擊後心理容易扭曲變態。
  有一個問題是問的宇文晨光曾經與之相處過的女士。問題是:“聽說宇文晨光和你談過戀愛,為什麽分手?”
  女的笑了:“他十八歲。找個老師而已。”
  來取證的人若有所思。
  礙於配合警方調查,知情人士對此次取證都三緘其口。
  範哲天看著哲人遞過來的報告良久不語。哲人轉悠了幾圈問大哥:“這個宇文晨光不僅從家世到自身都很複雜呢。”
  範哲天一字一句的說:“何止複雜,他比那個李歡要麻煩一百倍。你看看他有什麽老子就知道了。”
  哲人著急:“小多這麽單純!”
  範哲天望著天花板沉思良久說:“我要單獨見見宇文晨光。老四,你給我弄個攝像機,把過程偷偷拍下,我們再看。”
  範哲天很是心煩。小多怎麽就喜歡上這麽個人呢。而且還是宇文家的獨子。
  宇文家他不陌生。宇文老爺子是個老狐狸。據說是開發海南那陣子發了家。為人耿直爽快,結交了眾多江湖人,他做娛樂業從沒人去找麻煩。近些年和政府關係密切合作。工程投標他的標底往往最低,質量上沒話說。沒有內部消息做不到。況且,招投標又怎樣?他要開五個公司一起來投,中那家都是他一家。裏麵貓膩太多,根本無法去認證。是市裏省裏的著名企業家。
  宇文家現在越做越大。而宇文家的生意宇文晨光卻是在他姐姐要嫁人了才接手。報告上的宇文晨光是個標準的浪蕩子,成天無所事事,在國外溜達了幾年。宇文老爺子就他這根獨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三十了還由著他花天酒地。他要不做事,估計家裏會養他一輩子。
  這樣的男人,範哲天搖頭,不是他心目中小多的理想夫婿。
  範哲天翻翻報告。哼!從小打架生事,老師評價小霸王,壞學生。上高中就泡夜店和人有一夜情。出了事也沒事,家裏會為他擺平。這樣的人!
  範哲天感覺事態嚴重。他絕對不要他的小多跟這種男人在一起。宇文晨光已經是個成熟男人,而他的小多才出校門大半年,根本沒有任何社會經驗。這樣的小女孩最容易被成熟男人吸引。喜歡?怕是不明白受誘惑居多吧!
  範哲天下了結論。
  聽說範哲天想和他聊聊。晨光很高興,追著李歡問:“姐夫!你第一次和範哲天聊是什麽情景?”
  李歡心裏暗笑:“我那是沒準備,推開門就看到一大家子人。”
  晨光不依:“你說具體點,越詳細越好!”
  李歡看了眼晨曦:“我不是沒準備嘛,除了小多三哥三嫂一個也不認識,總的情形就象是論文答辯。他們問我答,答完了就過了。”
  晨曦白他一眼:“我們家也要組織答辯賽。”
  晨光這次不幫他姐了:“李歡,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隻愛我姐一個人嗎?”
  李歡拉著晨曦的手,大聲說:“對,隻愛她一個!”
  晨曦笑了:“好啦,快點說,晨光現在著急呢。”
  李歡也笑:“他們問的問題怪的很。你隻要把握一個原則,以範小多喜好至上就行,晨光,我問你試試嗬。”
  晨光樂嗬嗬地說:“先演練,這個好。你問吧。”
  “你喜歡範小多什麽?”
  “什麽都喜歡!”
  李歡搖頭:“這個答案沒誠意,你得說小多清純,可愛,美麗,有禮,大方,懂事……”
  晨光大笑著說:“我還得再加一句,在我心中她不是天使,天使連她腳趾頭都及不上!範家人這樣看小多的?”
  李歡嚴肅地說:“比這個還誇張,你隻有比他們更誇張才能打敗他們。”說完就笑了,把範哲人當時問他會不會講故事這一問題告訴了晨光姐弟。
  宇文晨光笑得肚子疼:“放心,要是問我,我就回答,我熟悉《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外加四大名著中外名篇。實在不行,我就現場給範家兄妹聲情並茂說小紅帽的故事,至少三種版本,我用三國語言翻譯!”
  李歡服了晨光:“我當時怎麽就沒現場開講呢?我的口才不輸於你啊。”然後又把知道的範小多的喜好告訴給了晨光:“萬一問起你小多的喜好,你答不出來你就不是合格人選。照顧不好小多嘛。”
  晨光又笑:“這個不怕,範哲樂已經給我溫習了一遍,標準答案我讓他們問小多去。保證每題答對。”
  一番培訓交流下來,晨光覺得範家人就是過於關心小多。生怕她受半點委曲,生怕自已照顧不好。這個,他完全理解。
  李歡似乎比晨光還緊張這次見麵。一個勁兒提醒他要著裝齊整,千萬別裝什麽花襯衫脖子上掛點零件之類的。去了態度要好,要有禮貌,要表現出對小多的一往情深。
  晨光看看鏡子裏的自已。整一個正人君子。他轉過頭問李歡和晨曦:“怎麽樣?”
  晨曦一臉欣賞:“你在大街上走小心被女孩子纏著脫不開身。”
  李歡卻搖頭:“你還是穿得平凡一點去比較好,這身衣服可以上時裝雜誌。”
  晨光開始換衣服。從西裝到休閑裝換了個遍。他微微喘氣:“那個範哲天倒底喜歡那種?”
  李歡看得眼花繚亂,慢吞吞地說:“我第一次見就穿的是西裝,根本沒準備。”
  晨光拉下臉:“那種顏色的西裝?”
  李歡想了半天:“就我身上這件。”
  晨光仔細看了看,回頭對晨曦說:“姐,趕緊去幫我買件一模一樣的,大一號的回來!”
  晨曦搖搖頭:“你找件相似的穿不就行了?”然後親自給他配衣服配領帶。
  等晨光穿好了。李歡又說:“你衣服太挺,皮鞋太亮,頭發太順,怎麽看怎麽別扭。”
  晨光用手扒扒頭發,弄亂。
  揉揉襯衫,免得太硬挺。
  看看皮鞋,伸出腳對李歡說:“你踩一下。”
  李歡使勁一踩,晨光疼得開跳:“叫你踩髒點,不是叫你踩得我走不動路!”
  晨曦縮在李歡懷裏開始狂笑:“晨光!我還從沒見你這麽緊張過!”
  晨光不理他們。對著鏡子左轉頭右轉頭,下定決心就這樣了。吹著口哨往外走。聽李歡笑著說:“千萬別在範哲天麵前吹,他會覺得你痞!”。
  晨光不吹口哨了。他笑著對自已說,一滴水能反射出太陽的光芒,成敗在於細節。

  第三十六章
  範哲人弄了套偷拍機,針孔鏡頭安裝在範哲天上衣口袋的鋼筆帽裏。
  哲人試了試鏡頭,看了看效果,笑著對大哥說:“大哥,動作別太大,鏡頭不然晃得厲害。”
  範哲天點點頭,他第一次用這玩竟兒,坐著就不敢動了。哲人又說:“大哥,你注意這個高度,記著要與他平視。”
  哲天有點不耐煩:“要不你躲角落裏拍,反正他不認識你。”
  哲人嘿嘿一笑:“我不是準備了嘛,咱們兩台攝像機,全方位拍攝。”
  哲天放了心,誇他:“好,做法醫的觀察入微,你能把專長也用於生活中很好。”
  範哲天選的時間是上午九點,選的地點是位於天台的某茶樓。這個時間,這間茶樓幾乎還沒有人。
  宇文晨光走進茶樓的時候,看到一個酷似哲樂的中年男人坐在門口附近的座位上看著他。遠處的角落裏有個正在看報擋住了臉的男人。茶樓裏沒有別的人。
  晨光徑直走到了範哲天的麵前:“是小多的大哥嗎?我是宇文晨光。”
  範哲天微笑著臉沒有起身,哲人說過動作不要幅度太大。他點點頭:“坐。”
  宇文晨光坐下後眼睛看了看範哲天坐得直挺的身子,再看了看他別在口袋裏的鋼筆。心想,難怪李歡叫我千萬別穿色彩鮮豔的衣服,範哲天不是一般的落伍。這年頭,誰還在口袋裏夾隻筆。看到那隻鋼筆,晨光想笑,又拚命把裂得開了點的嘴努力往回收。
  範哲天沉穩地打量著宇文晨光。他似乎找到了小多喜歡這小子的答案。宇文晨光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英俊帥氣。張嘴一笑,滿口白牙把陽光全收在了臉上。舉手投足間又有成熟男人的風度。正是小女孩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範哲天想老六哲樂說這人不錯。宇文晨光看上去不錯。可是,他冷笑一聲,老六啊,你隻看外在,隻聽他談吐,你要是見了老四的報告,我看你怎麽評價他不錯!
  哲天還是老作風,沒有把先入為主的意見帶進這次見麵裏。他繼續微笑著招呼晨光。簡單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小多大哥範哲天,我比小多大十八歲。又當哥又當爹了。”
  晨光及時補充了一句:“以後我會照顧好小多。”
  範哲天雖說盡可能地去客觀評價,但多多少少受哲人遞交的報告影響。晨光接口說的話,聽到他耳朵裏就有點小多不再需要他的味道。一股子酸味就蔓延開來。哲天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想壓下心裏的這點不舒服。“令尊身體還好吧?”
  晨光準備了滿肚子應付稀奇古怪問題的資料,範哲天怎麽問起了他老爹?晨光隻有回答:“還好,精神特別好,閑不住,說是在家種花養草,公司有重大決策還是他老人家拍板做主。”
  範哲天笑了:“有時間去拜訪下他老人家。對了,宇文晨光,你在國外讀了幾年書?”
  晨光心裏想,進正題了:“叫我晨光好了,我在加拿大呆了七年,其實書隻讀了四年。有三年時間邊打工邊旅遊。”
  範哲天感慨:“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多走多看長見識,不象我家小多,長這麽大就沒出怎麽出過A市的地界。家裏總是放心不下,現在看來,早應該讓她出去鍛煉,多點生活經驗,也不致於現在交男朋友都放心不下。”
  晨光心裏咯噔一下響起了警報,範哲天是真的讚歎自已見多識廣呢還是說小多眼神兒不好找著自已沒找對人?晨光笑著接嘴:“以後我多帶小多出去走走。”
  範哲天心裏的酸味又重了幾分。尋思我還沒說同意呢,怎麽句句話裏小多都變成你的人了?哲天淡淡地說:“我家小多太單純,其實以你的條件,你大可不必找上小多的。”
  晨光想,這是不是變相問他有多喜歡小多?他正正顏色,張口流利地把李歡說的係列形容詞外加自已的創作一口氣說了出來。
  天使?天使也不及小多?還說的這麽溜!範哲天倒吸一口涼氣。要不是知道宇文晨光的家世,他幾乎要懷疑遇上專門勾搭單純小姑娘的騙子。
  晨光見鎮住了範哲天,鬆了口氣。等待下一個問題。範哲天好半天才緩和下來,語氣轉為冷淡:“我家小多我了解,絕對沒有宇文先生您說的這麽優秀。”
  晨光一聽壞了,宇文先生?多冷淡啊。心想李歡你害死我了。趕緊補救:“其實我隻是想說,小多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範哲天還是冷淡:“小多沒談過戀愛,你十七八歲就去夜店。小多怎麽和那些歡場女子相提並論。”
  晨光暗道一聲慘了,這個範哲天把他看成花花公子了。他解釋:“那些是年少時不懂事,那時小,好奇貪玩。”
  越解釋範哲天越不滿,心想,不管怎樣,你十八歲可以找個二十八歲的女人當你的啟蒙老師。我怎麽可能放心把小多交給你。
  範哲天緩緩問出了最後的問題:“你以後對小多有什麽打算?”
  晨光想,這句話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和小多呢?嘴裏沒半點猶豫:“我想和小多再相處一些時間,眼下剛接手公司,等事情少一些,我娶她。”說完眼睛正視範哲天。晨光盡量讓眼神看上去能誠摯些。
  範哲天盯著他和他對視。晨光不敢轉移視線,他被範哲天看得眼睛都酸了。範哲天才收回目光對他說:“宇文晨光,我不同意你和小多談戀愛,更不同意你以後的打算。”
  範哲天說這些話時臉上還帶著微笑,態度也很和藹。宇文晨光坐了一上午聊了一上午態度好了一上午臉笑僵了眼睛瞪酸了,最終得到這麽個結論。他很生氣。強自忍住對範哲天說:“我尊重你是小多的大哥,所以征求您的同意,但是小多已經成人,她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會因為你不同意就不和小多在一起。但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不同意嗎?我願意去改,我希望小多和我在一起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晨光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彬彬有禮。範哲天叫了一聲好。原諒了小六的目光短淺。你看人家說得多好,還暗帶威脅,小多成年了,你管不著了。征求你的同意是看在你帶大小多,是她親大哥的份上。同時又留有後路,你不同意拿理由來,我改還不行?
  範哲天越發覺得宇文晨光不簡單。他想了想,對晨光說:“明天晚上,你來家裏,我告訴你為什麽不同意。”範哲天想,報告裏說宇文晨光是個賊狠的人,宇文家也不是好惹的,要不絕了他的念想,他怕是不會輕易放手。範哲天決定講事實擺道理,徹底打消宇文晨光找小多的念頭。
  晨光一聽,還有轉機。笑著答應下來。
  晨光一走,範哲人就從角落裏坐過來:“大哥,我都聽見了,這個宇文晨光真不好對付呢。”
  範哲天一擺手:“今晚召集哲琴他們幾個來,開看片鑒定會,把報告再影印五份。對了,通知哲樂時不要給他說來家裏幹嘛。省得這小子通風報信!”
  晨光回到家,李歡和晨曦就圍了上來:“怎樣?”
  晨光沒好氣地說:“死刑,緩期到明晚執行!”
  李歡和晨曦都愣了。晨曦說:“小多大哥不同意?”
  晨光往沙發上一倒:“什麽叫政客,什麽叫官場老狐狸!今天見識了。範哲樂出招出在明處,就丟你下海讓你遊上岸了事,範哲天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一上午呢,他坐著上半身就沒動過一下,判我死刑時臉上的笑都沒變過,要不是眼睛變得冰冷,我還以為他戴了張麵具。”
  李歡奇怪:“不對啊,說沒說為什麽不同意。”
  晨光沮喪:“不知道,沒明說,聊了會亂七八糟的就下結論了。我估計是擔心小多單純,怕被我騙了。”
  李歡嗬嗬笑了:“你這形象怎麽也不象是那種油頭粉麵的騙子啊。”
  晨曦冷靜了會,對晨光說:“你把整個過程,所有的對話都說一遍,我們看看問題出在那裏。”
  晨光想,三個臭皮匠能抵一個諸葛亮,他慢慢回憶了從走進茶樓到離開的全過程。附加形容了每個對話範哲天的表情動作。
  晨曦和李歡聽完還是奇怪。沒有特別的問題,晨光的回答也沒有什麽不妥。李歡說:“會不會是覺得你形容小多太過分,覺得有點假?”
  晨光瞪他一眼:“那不是照你說的複製過去的?”
  李歡一拍沙發:“是啊,從我這裏聽過一遍,你再重複,範哲天沒準兒覺得你沒誠意。”
  晨光怒吼李歡:“看吧,就你壞事!怎麽辦?下次怎麽補救?”
  晨曦說:“他提到了你十七八歲去夜店?”
  晨光點頭。晨曦笑著說:“照你形容範哲天是很老套保守的,你這麽不純潔,他當然擔心小多。對了,他怎麽知道十多年前的事?”
  晨光搖頭:“感覺上範哲天對我很了解似的。他問的問題並不多。”
  晨曦沉思良久說:“看來範家對你做了調查,但是不管他了解你多少過去,現在和以前畢竟不同,你實話實說,不要誇張!”
  晨光覺得有道理。晨曦又說:“你三十了,人家小多才二十一二,你過的橋都比她走的路多,範哲天擔心是很正常的。但是你隻要有誠意,讓他相信你不是逗小多玩,那還有什麽問題。”
  晨光聽了,心裏慢慢舒服起來。
  晨曦打了個電話,回來笑著對晨光說:“老頭子知道了,說晚上叫人把範家的資料全拿來,咱們也分析分析他們,有的放矢。”
  晨光高興的蹦了起來:“老爸插手幫我,真是太好了!”
  晨曦用手指戳他:“談個戀愛全家驚動,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麽不讓人省心!”
  小多給晨光打電話:“你見過我大哥了?他沒為難你吧?”
  晨光笑笑:“明晚讓我去他家裏。小多,你大哥不讓你在場呢。”
  小多笑了:“我在場外給你助威!”
  晨光豪情萬丈:“好,明天武裝到牙齒,拿下你哥他們!”

  第三十七章
  範哲樂知道準是說小多的事。臨出門小多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哲樂抱了抱小多安慰她:“小多,你相信晨光是很好的人嗎?”
  小多點頭。
  “那你還擔心什麽?我看啊,大哥他們現在就是心裏不平衡,你想,一點風聲沒有,你就 宣布了。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光火才是不正常,把火發到晨光那裏也正常。不過,不會有什麽事的。”哲樂笑著說。
  走出門又回頭:“六哥去刺探軍情!”
  小多嗬嗬笑了。
  這一晚,如果把宇文家和範家的情形對比。會發現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人人神情嚴肅,如臨大敵。
  宇文家老大晨曦幹練的女強人形象擺了出來。拉出一張塑膠板,對著貼在上麵一堆資料照片進行分析。
  “老大範哲天,今年四十歲,政府工作,做事穩重有計劃且嚴謹。他習慣於把事情掌握在自已的控製範圍內。最不喜歡有人頂撞並置疑他的決定,如果有,說明理由他考慮,拿不出理由他會發火。所以一直口碑很好。不少人看好他的仕途發展。
  其秘書稱,印象中最好說話的一天是範小多把第一次獎金封了紅包給他。印象中最急燥且表現在臉上的時候有次接到電話說範小多上體育課跑八百米暈倒。”
  晨光聽到這裏也急燥:“跑個八百米怎麽會暈?”
  李歡笑著拍拍他的肩:“這個反應好,你與範哲天有得一拚。”
  晨曦也笑:“範小多跑八百時並不知道那個來了。暈倒很正常。”
  晨光聽了臉一紅。
  “範哲天對範小多寶貝過他的兒子範思成,一直對老婆兒子灌輸他長兄為父的思想。治家很嚴。從小就對弟妹興家法。”
  李歡接嘴:“上次小多踩了我一腳被範哲天罰小多跪陽台,那陣仗!”李歡回想那一幕,心裏的感慨綿綿不絕。
  晨光嘿嘿直笑:“小多踩你一腳就被罰跪陽台?範家家法還挺嚴的嘛,範小多上次踩我一腳,我也興家法,讓她跪陽台去!”
  李歡輕蔑地對他說:“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範小多往陽台上一跪,全家心疼。說是罰,結果呢我嘴皮說幹認錯認罪。看我的眼光就能把我生剮了。範哲天下的令,結果還不是對小多說對不起。你敢讓範小多跪陽台,我估計全家操刀把你剁了還不解恨!”
  晨光不信:“那是你,換作是我,保準讓他們沒話說。”
  晨曦總結:“所以隻要拿下範哲天這關,範家大門基本敞開。對了,還有個範哲琴,心思細密,她護範小多跟老母雞護雞仔兒,她要發現你那不對,範哲天同意也不行。幹掉這兩個,其他兄弟都唯他倆馬首是瞻,就簡單多了。晨光,你要記熟每一個人的長相,愛好,還有他們的老公老婆。枕頭風一吹,事半功倍。”
  說著宇文晨曦又拿出一份資料:“這是你的簡曆!”
  “簡曆?幹嘛?”
  “老爺子說範家調查你肯定有份你的資料,但出處可疑,自備一份,到時言之有據。”
  李歡和晨光都嗬嗬笑了起來。後來晨光才不得不佩服老爸目光如炬,高瞻遠矚。多吃幾十年飯的經驗是書本上學不來的。
  晨光想,就當明天是畢業考試,今晚溫書抱佛腳,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與此同時,範家六兄妹正在看拍攝的宇文晨光。老五範哲和拿出了教書時的感覺,給大家講解:“從畫麵上看,這個宇文晨光一進來看大哥的眼神就非常奇怪,大家注意他的笑容。相當別扭,大家談談看法。我的感覺是他很假,這個笑容笑得臉有點扭曲。”
  範哲天發言:“他象是在努力笑出一個微笑。大家笑一笑,感覺一下微笑與牽強做出來的有什麽不同。”
  範哲琴發言:“就是皮笑肉不笑嘛。”
  範哲地發言:“虛偽!”
  範哲人發言:“我從鏡頭上把這個笑拉進了看,恐怖!”
  哲樂發言:“他可能緊張。”
  範哲和繼續上課:“大哥選在天台的露天茶樓就是為了把他看得更清楚,大家注意,他的頭發這撮還有這撮都支了起來,就象是剛睡醒很匆忙的樣子。我個人認為,態度決定一切,他不重視與大哥的見麵!”
  範哲天發言:“我在近處看到他襯衫有點點皺,皮鞋上還有鞋印似的。”
  範哲琴發言:“態度不端正。”
  範哲地發言:“不正經。”
  範哲人表態:“看上去還是很帥,不拍下來還沒捕捉到這些細節!”
  範哲樂說:“他可能是太重視,所以一急就沒注意到。”
  要是宇文晨光現在聽到這些,他會後悔怎麽就聽了李歡的讒言。哦,不,宇文晨光要是聽到這樣的評價,他會直接帶了小多走,絕對不和範家老大見麵,省得他大大的臉部特寫掛在電視裏被範家兄妹一個毛孔都不放過的挑剔。
  範哲天總結:“還不止是這些細節上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我對他的人品有懷疑。你們看到手裏的報告了?我的印象是宇文晨光脾氣暴躁,行為浮浪,生活作風有問題。最關健一點是他這麽年多全靠家裏的支持,用流行的話說,他是個又帥又多金的敗家子,說白了就是條米蟲,當然,是長得很好看的米蟲!”
  哲琴說:“女孩子喜歡這樣的男人很正常,可是我們家小多不同,她不是個隻喜歡外在的人。小多既然喜歡他,宇文晨光必然也有他的優點。”
  範哲天聽到老二哲琴冒出不同的觀點很冒火:“小多就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帥哥誰不喜歡?況且這是小多第一次交男朋友!她有個屁的主見!”
  哲琴看著範哲天粗口都爆出來了,從小與範哲天平分秋色的辣勁也冒了出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與範哲天對決!
  哲琴說:“你憑什麽這樣說小多?小多是單純了些,不見得她就沒有自已的觀點!小多那天說喜歡他,她是隨便喜歡一個男人的女孩子嗎?你那有女人了解女人!”
  範哲天氣得把報告一摔:“我就看宇文晨光不順眼,我就是不同意!這個家我還是老大,我說了算,你簡直,簡直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幾個弟弟眼見大哥和二姐吵得厲害,趕緊勸架。兩個拉一個,擺開楚河界線,三對三。
  大嫂一直不吭聲,自她嫁給範哲天,隻要是範家的家務事她從不插手。看到情勢緊急,跟著跳了出來大吼一聲:“我說你們都別吵了!”
  大嫂問哲人:“你的報告可信度有多高?”
  哲人驕傲地說:“可以送法院起訴做證據。”
  大嫂打斷他:“十七八歲進夜店,我記得你高一早戀還給你大哥打得在床上睡了一天,你也作風敗壞?以前的事能說明問題?還有這個,小孩子打架用得著犯罪心理專家進行分析?你們兄弟幾個小時候打架不狠?沒見你們變態!”
  大家不吭聲了。大嫂說:“小多跟我的女兒一樣,你們不能從她的角度想想?這宇文晨光畢竟是她喜歡的人,為什麽不問問小多,不仔細和宇文晨光談談?我看哲天你和宇文晨光就沒談出個什麽名堂來!”
  一屋清靜。半響範哲天才說:“剛才不夠冷靜,我不對,現在重新想想,宇文晨光倒底適不適合小多。”
  哲琴忙點頭:“我看最主要的問題是他是宇文天的兒子,先就把他想複雜了。我其實也擔心,他條件很好的,怎麽就喜歡上我家小多了呢。當然,小多是很好,但不是絕世佳人,他倒底喜歡小多什麽?”
  哲人說:“我聽他說連天使都及不上小多,還用了一大堆形容詞。我納悶總覺得在那兒聽過似的。”
  哲地說:“李歡上次說過的。”
  哲和說:“拾人牙慧,他自已難道對小多沒主見?”
  哲樂說:“我看晨光也是多方谘詢,想總結李歡的經驗,他不是沒主見的人,難道他喜歡小多什麽還需要用別人的話?”
  屋裏又開始眾說紛紜。
  範哲天一擺手:“明天宇文晨光來,大家想問什麽就問,我現在分個工,哲琴,你負責生活常識,了解他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希望他還能分清韭菜和蒜苗!哲地,你偏重生意場上的經驗,宇文晨光才接手他家的公司,不要真是個敗家人!哲人,你了解他的身體狀況,我不喜歡他被酒色掏空!哲和,你問文學,我知道他出國念書,但誰知道他是不是用錢買的文憑!哲樂,你聽,把條理總結歸納,就跟你打官司抓對方漏洞一樣,我們不管是同意還是反對,我都要看到證據!
  但是有一點,不準輕易表態。老六,我知道你對宇文晨光有好感。大哥不是偏激,你回去不要透露消息,就算是我們現在接受他了,也想看看他的表現。你放水,意味著害了小多。聽明白沒有?”說到最後一句,範哲天眼睛裏射出了一道寒光。哲樂一抖。想想大哥說的也有道理。慎重一點對小多好,就點頭答應下來。
  這一夜,範家人也是一夜無眠。

  第三十八章
  肖成飛肖主任守著範小多下一條廣告。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小多老是出錯。先是拿錯了廣告帶,下完廣告後發現這個時段這條廣告不用下。然後又是編輯機出問題,老是吃幀,錄好了重放一聽,最後一個字給吃掉了半個。
  範小多哭喪著臉。重新弄還不知道幾點才做完呢。
  肖成飛早已知曉內幕。耳朵邊上還回響著早上晨光電話裏的怒吼:“肖成飛肖主任,你他媽眼睛是死魚眼啊?範哲天那點講道理明事非了?他揮著大棒笑嘻嘻地明打鴛鴦!我真是錯信你啊!我的肖大哥!要是今天晚上範哲天還要判我死刑,你就是我第一個泄憤的目標!”
  肖成飛肚子都要笑爆。他安慰晨光:“你放心,你實在頂不住,我代表小多的組織出麵!”
  晨光的聲音這才悶下去:“我昨晚都沒睡好,範家兄妹及其家屬的臉在眼前亂飛!我考研都沒這麽累!”
  肖成飛大笑出聲:“我放範小多假,讓你們臨死前纏綿行不?”
  晨光想了想,點頭答應。
  肖主任忍住笑看小多緊張慌亂的做節目,對小多說:“今天讓阿慧阿芳做,晨光差不多該到台了,他在門口等你。”
  範小多驚喜的看著主任,她想見晨光。
  昨晚六哥回家,隻是看著她歎氣,任她撒嬌威脅,就是不肯說。
  小多一整夜沒睡好,又不想打電話給晨光。怕急著他。
  今天早上,她無意中看到茶幾上擺著一份資料,翻來看了看,這是晨光?範小多簡直不敢相信。她想,這肯定是六哥故意留下的。就憑這份報告,晨光絕對在哥哥姐姐們麵前討不了好。
  小多拿著報告,心思百轉千回。回想起從認識晨光到現在的點點滴滴。她最終對自已說,相信眼前的晨光。
  範小多飛也似的跑出台大門。看到晨光的車也剛到。她走過去,顧不得在台門口,扯著晨光的衣角不放。
  晨光哄她:“小多,這是在大街上,你不是最怕街上別人盯著瞧你笑話嘛?我帶你去個清靜的地方!”
  小多這才鬆手。她總覺得不安。
  兩人跑到星巴克坐著,晨光點了一堆甜品喂小多,自已也一陣猛吃:“吃了才有力量。”他笑著看小多:“對我沒信心?”
  範小多搖頭。
  “你哥他們變態?看不得你好?”
  小多瞪眼:“就是他們太好,我才擔心!”
  “為什麽呢?小多?為什麽你會擔心我過不了關?”晨光柔聲地問小多。
  範小多從包裏把報告拿出來扔在桌上,埋頭吃甜點:“你自已看。”
  晨光拿起報告翻開看。越看臉越青,越看臉越白:“誰整出來的玩意兒!”
  小多往四周看去,晨光的聲量已吸引了不少客人往這邊瞧,她低吼:“你小聲點!”
  晨光吐了口氣,詳詳細細地把報告看了好幾遍才沉著聲音問小多:“你相信?相信報告裏寫的我?”
  小多吃東西不回答。
  晨光急了:“小多!那些陳年舊事是以前,不是現在!什麽亂七八糟的分析,別人的分析也算到我頭上啊?”
  小多慢慢抬起頭,眼睛閃著光:“你去證明給我看啊!你要是連我哥他們都說服不了,拿什麽來說服我?”
  晨光恨不得掐死寫報告的人。他盯著小多一字一句地說:“範小多,你真相信?”
  小多也盯著他:“相信怎樣?不相信又怎樣?”
  晨光狠狠地看著她,小多相信要是在他目光下放張紙,一會兒功夫就能燃起來。晨光突然笑了:“相不相信,都沒關係了。沒你的事了,反正也由不得你。”
  小多撲哧一聲笑了:“你真是霸道不講理!不過,我喜歡!”
  晨光的眼睛深邃如海:“小多,我從不知道,你又喜歡我什麽?”
  小多晃晃頭:“我隻覺得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你還要我喜歡你什麽?”
  晨光臉上飛過一絲神彩,突然側過身在小多臉上親了一下:“小多,這是我聽到的最真實的話,兩個人開心就是最好了。”
  小多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白他一眼:“所以啊,要是你讓我不開心了,我還和你在一起幹嘛?”
  晨光嗬笑了:“原來你也是隻小狐狸,借著機會要條件啊?”
  小多也笑了,兩人親呢的吃東西。晨光覺得,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和小多在一起,範小多的哥哥姐姐們也不能。
  看了範家的報告晨光有的放矢,他信心十足。
  睡了個午覺,精神百倍。
  晚上,文晨光含笑敲開了範哲天家的大門。
  範家六兄妹早已守候在家。
  晨光進了屋,遞上一堆禮品:“第一次來,這是禮貌,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一定請收下。”
  先開口給眾人打招呼。範家兄妹看著他發揮自如地念出每一個人名,一個不錯。心想宇文家的家教真好。言語間也親近了許多。
  晨光坐在了範家兄妹的對麵,背後是電視機。畫麵上正是定格的他的大頭像。晨光側過身去看,覺得自已很上鏡。他不知道範家何時拍的,把他拍下來研究?範家的行為讓他又氣又笑。一時半會看得呆住。
  範哲天開了口:“除了哲樂,家裏其他人都沒見過你,所以拍了些畫麵。”
  哲和就問:“我們一直奇怪,你怎麽見著大哥笑這麽古怪?”
  晨光強忍著胸腔裏要爆發出來的狂笑,埋下頭說:“當時看大哥衣服上掛了隻鋼笑,很,特別。”
  範哲天和範哲人臉一下子漲紅。以為晨光看出那是偷拍機的探頭。
  哲天咳了一聲說:“你和小多的事,我們幾兄妹想了解一下。我反對,但你要理由,我現在就告訴你。”
  範哲天摸出那份報告:“這是我們收集的你的資料,從資料上顯示……”
  晨光打斷他:“對不起,打斷一下。那份報告我看過了,事實存在。”
  “你認罪?”
  晨光笑著說:“人都是變化的,誰沒犯過錯?那都是從前的事了。再說,我覺得報告裏有幾點不實!”
  說著晨光身子往前傾了傾:“一,我很專情,以前我也沒發現我會這麽專一,找著小多就知道了。
  二,我沒有絲毫變態傾向,我很榮幸地告訴大家,根據我市最權威專家出具的診斷報告說明,我不僅精神正常,而且,我的智商也很高。
  三,我不是壞學生,我十八歲高中畢業沒讀大學不是我考不上,我在家兩年時間拿到了自學考試的專科文憑還考上了注冊會計師,兩年後直接申請國外大學的研究生。我的文憑不是買的,是我自已考的。
  四,我沒有遊手好閑,我在國外家裏給了銀子我沒花一文,我靠的是獎學金,後麵三年也是邊打工邊旅遊。不上班不等於我就是敗家子。
  五,我喜歡範小多是她合了我的胃口,不是她長得跟天仙似的,也不是她有多優秀,這個沒辦法說清楚。”
  範家兄妹呆若木雞。範哲人精心使用偵察手段得出的報告成了堆廢紙。宇文晨光風度翩翩條理分明的陳述無懈可擊。幾姐弟都看向了範哲天。
  範哲天沉默會兒又說:“就算你是個好人,各方麵都很好,不意味著我們就會放心,這世上好男人很多,小多不見得就非得跟你!”
  晨光呆住。他以為精心準備的這番說詞完全可以擊潰那份該死的報告,誰想到範老大長得跟四季豆一樣油鹽不進!想自已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多才又多金,怎麽到範家人眼中就成了土疙瘩?
  範哲天慢慢說:“我們對小多的男朋友,未來的老公自有一個標準。不是說他一定要長得帥,不是說他一定要很有錢,也不是說他非才子不可。”
  晨光頭大如鬥,說了半天,你發了張兌獎卷,上麵還標注了一行字:範家人對遊戲規則擁有全權解釋權。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你說行就行,你說不行我上法院也告不了你!想到這裏,晨光覺得忍無可忍。當下就想發作告訴眼前這幾個範小多的親親哥姐,不同意也罷,他要搶人了。
  範哲天看到宇文晨光眼睛裏閃過簇簇火苗,心裏總算平衡了點,讓這小子牽著走了這麽久,該要點主動權回來了。
  他笑咪咪地對晨光說:“我們的標準也簡單,老樣子,想問你幾個問題。”
  晨光努力壓抑著心頭的火,嘴角扯開一個難看的笑。他把西裝一脫,大馬金刀地坐著:“放馬過來!”
  局麵馬上活躍起來。六個人一人從包裏拿出了厚厚的一疊紙,不用說,全是問題。
  晨光心裏一抖。他就知道忘了一樣東西,他該把筆記本帶過來。不知道這算不算作弊!

  第三十九章
  範家兄妹拿出厚厚的一疊紙,哲樂拿出紙筆充當書記員。
  晨光神精一下子繃緊。他在心裏咒罵,沒罵別人,他在罵自已。怎麽就找上了範小多這個麻煩,而且還老老實實的麵對她帶來的這一堆麻煩!他定定神,舉手申請:“各位,你們的問題很多,我要全答下來,估計這一晚上都答不完。能不能抽樣檢查?”
  範哲天想笑。板著臉說:“那就一人一題,我們五個人,要求全答對。答不對你考核重新安排。”
  晨光想,範哲天你這個老狐狸,還一輪一輪的來啊!臉上卻露出輕鬆的笑容:“大哥,從你開始?”
  哲天搖搖頭:“從哲和開始。”
  老五範哲和清清嗓子:“第一題,做首七言絕句。要包含我們兄妹七人的名字,就是天,地,人,和,樂,琴,多。要求,七步成詩。”
  晨光傻眼,一來就掉書袋?讓他背幾首唐詩宋詞或現代詩,他還能撐一下,這個?他又不考狀元!晨光又舉手:“能否申請場外支持?”
  哲和得意揚揚說:“可以,”
  晨光起身往窗邊走,剛邁出一步,聽到哲和大聲說:“一步!”
  他沒反應過來,又邁出一步。哲樂又計數:“兩步!”
  晨光停住腳步,回頭看看哲樂,又看看自已的腳,他不動了,站在客廳給候在外麵的晨曦打電話,眼睛瞟見範家兄妹虎視眈眈盯著他,他壓低了聲音:“姐,範家要我現場作詩!媽的,還七言絕句!七步成詩!我走了兩步了我!”
  晨曦接到電話,和李歡小多對望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寫什麽詩,什麽內容?”
  晨光說:“用範家兄妹的名字,天地人和琴多!”
  晨曦說:“你等著!”
  晨光站在客廳拿著電話。他不用看都知道這屋子裏有人在偷笑。
  哲和想,你要真的七步成詩,也算有點墨水了,場外支持,哼,能這麽快寫出來我也服了!
  晨曦也著急,她隻知道有首打油詩,就念給晨光聽:“。我隻知道這個!”
  晨光不管,念了再說:“天上一籠統,地上黑窟窿。”
  哲和笑出聲來,這是唐代一個打油的漢子寫雪景的打油詩,下麵兩句是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他笑著說:“繼續,還有五句呢。”
  晨光無奈又催晨曦。晨曦沒法了:“我完成了百分之二十五,其它自已想辦法!”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晨光瞪著手機想,真是沒文化!他回頭,發現自已還保持著邁步的姿勢,著實難看,幹脆兩步走回來坐下。
  哲和笑著說:“沒關係,你不用邁大步,還有三步可想!”
  晨光一賭氣,就順著那首打油詩往下說:“哲人身上白,哲和身上腫。”範哲人撲的一聲就笑出來了。他們弟兄五人,範哲和是最胖的一個。哲和氣得把臉扭到一邊。聽了這四句,其他幾個人都爆笑出聲。
  範哲天盯著晨光漲紅的臉想,那能這麽容易就把小多給你,為難你是為了讓你記牢,我家小多在我們眼裏就是塊寶。哲天臉一沉:“嚴肅點,下麵兩句不用說了,這一題不用考了,勉強算及格,下一題,哲人!”
  晨光呼出一口氣,他想,範家這群人真是變態,他現在特別想弄台攝像機把這個場麵拍下來,以後放給他們看,羞死他們。
  範哲人帶著一臉好笑對晨光說:“我的題很簡單,你做五十個俯臥撐。”
  宇文晨光看看哲人:“這裏?現在?”
  哲人點點頭。
  晨光想,長這麽大還沒心甘情願被人當猴耍。幹脆丟人到家。以後一並還給範家。他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挽起袖子往範家客廳裏一趴,一五一十開始做運動。
  哲人計數。晨光邊做邊想,就當是在健身房。還好自已喜歡運動,不然,這般折騰不死也要脫層皮。
  晨光聽到哲人數到五十,拍拍手站了起來:“過了?”
  範哲天點點頭,他對晨光輕鬆做完五十個俯臥撐感到滿意。
  輪到哲地出題。哲地說:“如果宇文家破產了,你會怎辦?”
  晨光笑了:“沒有如果,不可能的事情。”
  哲地強調:“萬一呢,你會怎麽辦?”
  晨光笑得很愉快:“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就這個答案!”
  哲地看向大哥。範哲天想了想,說:“過關”
  晨光笑得更是開心,三個人都過了,他覺得也不是好難的事情。
  範哲琴等了老半天,終於輪到她了。哲琴問晨光:“你知道現在豬肉的市價嗎?”
  晨光嘴張了張,又閉上。他幾時去過菜市場。隻好蒙了:“八元?”
  哲琴搖頭。
  “十元?”
  還是沒對。
  “不超過十五元!”晨光沒辦法了。
  哲琴說:“我看你真不是居家過日子的人。你沒買過菜?”
  晨光覺得這題不適合他。他說:“有保姆我為什麽要去買菜?實在不行就吃館子唄。”
  範哲天搖頭:“宇文晨光,你不懂生活的樂趣。這關過不了。”
  晨光還想據理力爭。哲琴就說:“有錢是一回事,過日子是另一回事,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用錢買到的。”
  範哲天說:“今天就這樣吧,等你學會買菜了再來。”
  晨光想了半天,對範哲天說:“那能不能你的題出了,到時候我就隻過二姐這關了。”
  範家兄妹都笑。哲樂一邊記錄一邊觀察,他覺得家裏人開始喜歡晨光了。
  範哲天問晨光:“你真的想答我這題,過我這關?”
  晨光點點頭。
  範哲天往裏屋喊:“思成!你出來!”
  範思成早想出來看熱鬧,一聽老爸召喚,跳的就站出來。範哲天看看兒子,笑著對思成說:“這個人想要做你小姑的男朋友。你出個題考考他。”
  晨光看看十歲的思成。哭笑不得,範哲天怎麽想的,弄個娃娃來考他?他腦子飛快回憶自已看過的動漫電影電視,生怕思成問及一個他實在不認識的動漫人物。
  範思成擺出一張成人臉,歪著腦袋想了想,先問範哲天:“爸爸,我問的問題,他回答的答案是對是錯由我說了算嗎?”
  範哲天笑著摸摸兒子的腦袋:“好,由你說了算。”
  思成眼睛裏閃動著狡猾的光芒,張口問晨光:“如果飯桌上有我媽媽燒的紅燒雞,一隻雞有兩隻雞翅膀,我和小姑都想吃,而且想兩隻都自已吃,你會怎麽辦?”
  晨光覺得思成太可愛了。這題有什麽難,總不能讓小多和小侄子搶雞翅膀吧?他說:“叔叔把兩隻雞翅膀都挾給你吃。”
  思成高興的鼓掌。他對晨光說:“答對!我喜歡你做小姑的男朋友!”
  晨光露出笑容,正想再逗逗思成,卻發現範家眾兄妹臉色都不好看。他想,自已沒說錯什麽啊。
  範哲天看看兒子,再看看宇文晨光。見兒子一臉興奮,晨光一片茫然。就說:“這題思成說了算。不過,你明天再來過哲琴那關吧。自已去買菜,然後拎家裏來,晚上我們就吃你買的菜,記著一定要買隻雞,我老婆做的紅燒雞味道不錯!”
  晨光出了範家。望著外麵的星空想。真是太他媽不容易了。
  晨曦李歡還有小多都等得急了。見晨光回到家問他考得咋樣。晨光看看他們,突然把小多抱起來,大笑著說:“隻要學會買菜就行了!”
  家裏幾人都長舒一口氣。
  李歡問晨光:“什麽叫學會買菜?”
  晨光笑著說:“小多的哥哥姐姐說我連菜都不會買,不是居家過日子的人。”
  小多嗬嗬直笑:“明天我帶你去買菜!”
  “恩,買完了拎你大哥家去,晚上在你大哥家吃飯!”
  小多一臉驚喜:“看來大哥他們真認可你啦!”
  晨光摟著小多坐在沙發上。對晨曦和李歡說:“我累了。我還做了五十個俯臥撐呢。”說完把頭往小多身上一倒:“範小多,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昨晚被同事拉出去玩了,沒有更新,讓各位等久了。
  今天多更。

  第四十章
  宇文晨光不是沒買過菜。在外讀書進超市一盒盒包裝好了的菜拿了就走。他是從來沒有在這樣的菜市場裏討價還價的買過菜。
  自從進了菜市場,範小多的笑就沒有停止過。晨光瞪她:“每買一樣,價全給我記好了,聽到沒有?”
  小多拿著紙筆笑著答應:“知道啦。”
  晨光除了雞以外不知道還要買些什麽菜,就問小多:“你哥他們喜歡吃什麽菜?”
  小多說:“喜歡吃的多了。”
  “那每個人說一樣喜歡吃的,當然,還包括你喜歡吃的,我全買。”
  就這一句話,宇文晨光走出菜市場時兩手掛滿了各種菜蔬。他得意地衝小多一笑:“這下好了,七個人做七道菜,每個人都不放過,一網打盡!”
  “晨光,我忘了對你說了,在我大哥家吃紅燒雞,雞翅膀是我的專利,你要記得挾給我吃,不然大哥他們會覺得你不疼我!”
  晨光腳步一滑,手裏的菜差點落地:“那個,你小侄子考我的最後一題是紅燒雞的雞翅膀要挾給他才對!”
  範上多大怒,範思成,你人小鬼大,上次吳筱來挾雞翅膀給她,現在晨光來,你居然敢讓他把兩隻雞翅膀都給你!想到這裏範小多恨不得把思成吊起來打。她氣鼓鼓地對晨光說:“在我們家沒人敢動我的雞翅膀,特別是範思成!你上當了,我看你怎麽辦!”
  晨光想,這可怎麽辦才好呢。不給思成吧,自已說話不算話,不給小多吧,範家兄妹就覺得自已不夠疼小多,他想,兩隻雞翅膀難倒一個大男人?說不過去呢。範哲天還專門叮囑要買雞翅膀,不就是想看看自已到時候怎麽辦。晨光看小多氣鼓鼓的樣子樂了:“小多,你快二十二了吧?你怎麽這麽計較這兩隻雞翅膀呢?讓讓思成如何?我買更多的雞翅膀給你啃好不好?”
  小多對晨光說:“別的雞翅膀那能和我大嫂燒的雞翅膀比。那個,太美味了!”說著眼睛裏露出對大嫂雞翅膀的神往和陶醉。
  晨光覺得有必要和小多講講形勢:“小多,今天你要是和思成爭這個雞翅膀,你哥他們會不會借題發揮啊?要是他們反對,我們怎辦?”
  範小多悶悶不多:“每次去大哥家,我最想吃的就是雞翅膀!現在美味的雞翅膀就沒了,還要看思成得意的啃。我不要!”
  晨光看在眼裏,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這可笑的事情:“小多,你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這樣孩子氣?”
  範小多哼了一聲:“我就是任性不講理要和思成搶雞翅膀,你怎麽著吧?”
  晨光心想,範小多在家裏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任性的時候,等得到範家兄妹的認可,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範小多。這個念頭從範家兄妹對他使各種變態招術時他就有了。在這樣的環境下,範小多在家不知道跋扈成什麽樣了。
  他把菜放進後備箱,想了想,對小多說:“你在車上等我,我還忘了一樣菜,我去買了就回來。”
  範家今晚又齊聚一堂。全家老少眼睛都粘在宇文晨光身上。
  哲地老婆和哲人老婆咬耳朵:“長得真是不錯。聽說哥他們為難他,都過關了。”
  哲人老婆轉過身與哲和老婆咬耳朵:“看來是很優秀的人呢,不知道他和小多以後誰管誰?”
  哲和老婆跑去和大嫂咬耳朵:“你說小多能製住這麽一個人?”
  大嫂微笑:“小多是寵大的,晨光在家也是老小,這下有好戲看了。”
  一張大圓桌坐著範家兄妹七人加晨光和二姐夫以及思成。
  另一張大圓桌坐著範家兄弟的老婆和吳筱以及三個侄兒侄女。
  兩張桌子坐滿了人,熱鬧異常。
  範哲琴一點不含糊,吃一樣菜問一樣菜價。晨光對答如流。說話間還不忘時時給小多布菜。範家兄妹都很滿意。
  紅燒雞就擺在桌子正中。範哲天看了半天晨光沒有去動雞翅膀,就給思成使眼色。範思成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大聲說:“宇文叔叔,昨天我考你的題,你是怎麽說的?”
  晨光好笑地看了思成一眼。慢慢把筷子伸向雞翅膀。範小多眼看思成就要得逞,著急地說:“兩隻雞翅膀都是我吃的。不準你給他!”
  晨光挾著雞翅膀沒有理小多的話,送到了思成碗裏。兩隻雞翅膀,一隻不漏。
  範小多看看桌上的哥哥姐姐,覺得委曲丟臉。交了男朋友,居然是他來拆自已的台。思成還不知死活地邊啃邊讚:“媽媽燒的雞翅膀是天下最美味的雞翅膀,好吃!”
  小多咬著嘴唇,笑不出來了。她平時隻要在家做出這種委曲的樣子,要天上的月亮哥哥姐姐們都會跑去摘來給她。
  果然,範家兄妹都露出了舍不得的神色。責備地看著晨光。範哲天想,為了過關,你就不顧小多,果然是商人重利啊。
  範哲琴想,你怎麽就這麽不細心,不注意小多的心情呢。
  範哲地想,小多這麽愛吃的雞翅膀啊,你怎麽就不照顧她呢。
  範哲人想,現在就不顧著小多,以後還想你對小多好啊。
  範哲和想,小多還是要找個對她百依百順的好。
  範哲樂想,晨光,你死定了,這才是大哥的最後一題呢。
  宇文晨光眼睛往範家兄妹身上一轉,心想,還好早有準備。以後再慢慢改造範小多。他微笑著把筷子又伸向了紅燒雞,居然又從裏麵撈出了兩隻雞翅膀,送到了小多碗裏。
  一隻雞怎麽會有四隻雞翅膀?範家兄妹眼睛都看直了。
  晨光嗬嗬笑著說:“我多買了兩隻雞翅膀,扔鍋裏煮了。”
  範家人一下子找不著話說。哲天笑著說:“好,有勇有謀,從現在起,你就是小多的男朋友了。”
  範小多瞧著碗裏的雞翅膀,露出了笑容,邊吃邊和思成比:“我的雞翅膀更大!”
  思成鬱悶了,這樣也不能獨占雞翅膀啊!
  晨光看著範哲天,笑著問:“我是小多的男朋友,我隻希望以後小多有什麽事都找我商量,哥哥姐姐,你們可不能再什麽事都插手。”
  範哲天點頭:“你們都是成年人了。自已的事自已商量著辦,家裏不管,隻要你不欺負小多,我們絕不幹涉。”
  範哲樂看看晨光,心想,這小子這麽說的是習慣了自已做主呢,還是別有用心呢?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畢竟小多以後要嫁的人是他,他們會有自已的小家。大哥也說了,隻要他不欺負小多。就由他們去吧。
  範小多聽了這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她當然是巴不得哥哥姐姐們別再象管小孩子似的管著她。
  宇文晨光心想,範小多,你以後這些和小侄子爭雞翅膀,不講道理在家刁蠻任性的習慣最好改了,不然,我也要動家法。想著,嘴邊浮起了一朵極溫柔的笑容。看在範家人眼裏,隻見著了宇文晨光對小多的含情脈脈。
  出了範哲天家。晨光牽住小多的手散步。
  他邊走邊笑。小多奇怪地看著他:“高興傻了?樂成這樣?”
  晨光停住腳步,看著小多:“我能不高興?終於得到你哥你姐的同意,據李歡說,他們一同意,就站在我這一麵了。範小多,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多看他一眼,不理他:“我大哥忘了給你說範家家規第一條,以範小多意願至上,違者斬無赦!”

  第四十一章
  晨光這天對小多說:“風水輪流轉,現在換我家,該你到我家過關了,嘿嘿!”
  小多坐著喝茶,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吹吹浮在上麵的茉莉花,繼續喝她的茶。
  晨光慢條斯理地說:“你不說話就表示同意,我現在給你說說宇文家的規矩。”
  小多看了他一眼。從包裏拿出紙笑推給晨光:“記詳細點。”
  晨光一下子噎著,後麵的話抖不出來了。他瞪著小多想,怎麽她就一點慌亂都沒有?原本打算得意著洋洋灑灑濤濤不絕說得小多臉色發青,可憐兮兮求他才肯罷休。範小多氣定神閑還推給他紙筆,難道她就真的不在意?
  晨光憋氣,他想,你不聽我說沒關係,我就照著你哥你姐的來一回,看你怎麽辦。於是範小多坐著舒服的喝茶,宇文晨光皺著眉寫家規。
  晨光寫著寫著,一看,半頁紙還不到,他想不出來了。抬頭一看,小多正笑嘻嘻的盯著他,活象家長在看孩子寫作業似的。晨光一省,伸手捏小多的鼻子:“好啊,看我好玩是不?”
  小多嗬嗬笑起來:“寫完了沒有?”
  晨光遞過去:“現在就這麽多,還有的想到了再告訴你!”
  小多拿起一看:“宇文家男人不下廚,不做家事?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到我家吃飯,飯得你做!”
  小多又看:“宇文家男人說話,女人不得插嘴?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到時候乖乖地坐在我旁邊做小鳥依人狀!”
  小多再看:“以我的意誌為轉移?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說什麽你做什麽,最好不用我提點你都能明白我的意思,然後聽話照做!”
  小多點點頭。
  “明白了?”
  “嗯。”
  “清楚了?”
  “嗯。”
  晨光得意地說:“要是做不到,以家法論處!”
  小多疑惑:“家法?”
  “對!認錯的話打手板心,不認錯的話跪陽台反省!”
  小多笑笑沒有和他爭,態度極好:“需要我買菜去你家做嗎?”
  晨光搖頭:“這個不需要,叫保姆買,你下廚就行!小多啊,我想這樣的小事你不會對著你哥他們哭訴吧?”
  範小多還是微笑:“怎麽會,拿我哥他們來壓你,沒意思不是?”
  回到家,範小多拿起床頭的玩具狗一陣拳打腳踢:“宇文晨光,想給我下馬威,別想!”
  她拿起電話打給晨曦:“晨曦姐,晨光說要帶我回家見你老爸,你老爸凶不凶?我害怕呢。”
  晨曦一聽,小多要來家裏見老爸,天大的喜事啊,趕緊安慰小多:“我爸很和藹的,見誰都笑咪咪的,一點不嚇人的。小多,你不用怕,有姐在,什麽事都不用擔心。”
  小多笑得很開心:“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對了,你不要告訴晨光嗬,他會說我四處告狀呢。”
  晨曦笑了:“這個那算告狀嘛,你沒見過我老爸,擔心很正常嘛,姐姐知道了。”
  範小多滿意的掛掉話。嘿嘿直樂,晨光啊,你們家連李歡和我在內五個人,有兩個人都站我這邊了,等我再把你老爸拉過來,你就是光杆司令啦。小多一個人在家笑得樂不可支。
  宇文老爺子聽說兒子終於要帶女朋友回家,突然有點手足無措:“晨光啊,你說我送小多什麽見麵禮好呢?現金?不行不行,太俗了,辦張卡?也不行,還是俗!首飾咋樣?她喜歡那種?”
  晨光好笑的看著老爸緊張的樣子,打斷他:“送她一個下馬威!”
  “什麽?!”宇文老爺子嚇了一跳。
  晨光說:“老爸,你不知道範小多的哥哥姐姐是咋整我的!你不幫我報這個仇,你難道想你兒子被範家白整了?”
  說著就把範家哥姐如何叫他過關一事說了。聽得宇文老爺子老懷大暢:“嗬嗬,好,太好了!”
  晨光懷疑地盯了他老爸一眼:“你叫好?有什麽好?你兒子窩囊了好久了!”
  宇文老爺子笑嘻嘻地說:“這個範小多是塊寶啊,這下我放心了,我還擔心沒人能治你呢!”
  晨光火大:“那你知道範小多在家給寵壞了不?現在不治她,以後你見你兒子哭都來不及!”
  宇文天臉上笑容不變:“這倒也是,女孩子還是不能太嬌慣!得給她下馬威!說吧,兒子,老爸幫你!”
  晨光這才高興起來,拉著老爸一陣密謀。
  這天,範小多五點準時跟著宇文晨光回家見他老爸。
  晨光看看小多覺得她今天這身白裙子穿著感覺真不錯,一隻小白兔。挨宰的小白兔!晨光嘴角忍不住往上彎。要不是努力控製著,沒準兒嘴都扯到耳朵後麵去了。
  小多乖乖任他牽著手走進屋。看到一個頭發銀白的老人正在逗鷯哥。客廳外是個小花園,整治得精巧美麗。
  晨光喊了一聲老爸,老人轉過頭,小多一下子笑了,她覺得晨光的老爸笑起來象,對,就象隻老狐狸。晨光捏了下小多。小多掛著斯文的淺笑對著宇文天輕輕說了聲:“叔叔好。”臉一下子紅了。
  小多裝乖裝斯文的時候就是隻小白兔。
  宇文天定睛一看。範小多清清秀秀的臉上,一雙眼睛無辜的看他一眼又害羞地轉開,心裏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秀氣的女孩子,忍不住放柔了聲音:“小多是吧?過來看叔叔養的鳥!”
  晨光覺得沒對,照安排老爺子應該不動聲色嗯一聲就完了。他馬上止住小多,對老爸說:“今天小多說她下廚做飯,時間也不早了,我帶她去廚房!”
  宇文天一愣,這是待客之道嗎?看見小多聽話的站在那裏,眼睛還往地下看。再一瞧兒子,惡狠狠地瞪他。他哦了一聲。想起和兒子的密謀,轉身又逗鳥去了。心裏想,也不錯啊,能娶個能下得廚房的女孩子!
  晨光把小多帶到廚房,對保姆說:“你給小多說說餐具東西放那兒就行了。”
  範小多看看晨光,不動聲色地問:“圍裙在那兒?”
  保姆忙拿出圍裙給小多係上。範小多眼睛往廚房一掃:“今天有些什麽菜?”
  保姆趕緊介紹:“買了魚,有肉,有豆腐,青菜。”
  小多看看,回頭對晨光說:“你喜歡吃什麽魚?”
  晨光心裏想,難道是我想錯了?範不多在家是要下廚房的?張口回答:“我老爸喜歡吃酸菜魚。”
  小多打開水籠頭開始洗菜。洗完菜就開始動刀。晨光看她熟練的架式,倒不想為難她了,隻想著能吃小多做的菜。他很滿意小多能做飯。娶老婆不就得娶這樣的嗎?晨光幹脆把保姆支走,端了根椅子坐在廚房看小多切菜。覺得眼前這一幕賞心悅目之極。
  小多停了下來,對晨光說:“宇文的男人不下廚房,你出去!等著吃就行了。”
  晨光看看小多,小多一臉鎮定。他笑著說:“好,我出去,記著嗬,菜也不用太多,夠我們五個人吃的就行了。”
  晨光前腳一出門,範小多就把門鎖了。拿出電話打給大嫂:“嫂子,晨光帶我見他老爸,要我做晚飯!你別告訴哥他們,我還非得做給他看!”
  哲天老婆一聽:“我的天啦,小多,你千萬別掛電話嗬,用耳機,我說你做,千萬別把他家廚房燒了。”
  小多笑著答應。於是在大嫂的遙控指揮下。範小多成功地把魚,酸菜,大蔥段薑片倒進了半開的水裏,接指示加了鹽。
  哲天老婆呼氣:“還好是酸菜魚,煮就行了,味道別管了。”
  小多很興奮:“嫂子,煮東西這麽容易啊?晨光說做五人份就行了,這裏還有豆腐,絞好的肉末,肉絲,肉片,還有各種青菜,怎麽弄?”
  哲天老婆想了想說:“我覺得讓你炒,我指揮肯定都不行,這樣,咱們做簡單點,豆腐切塊,輕鬆,你把肉末做成肉圓子和著豆腐煮湯!再炒個青菜,三道菜少是少了點,你份量下足,夠吃!”
  小多開心的笑了,掛掉電話開始做。哲天老婆要是知道最終結果會是什麽,肯定會後悔沒守著小多做完!
  範小多又煮了一大鍋豆腐圓子湯,炒了個青菜,打開了廚房門。
  晨光在外守了小半天,終於見著小多出來,急著問:“就做好了?”
  小多得意地點點頭:“晨曦姐和李歡來了嗎?可以開飯了。”
  宇文天,宇文晨曦,李歡,宇文晨光坐在餐桌上等著大飽口福。

  第四十二章
  範小多圍著圍裙,賢慧地衝眾人一笑。先端出了一個大盆子,笑著說:“別揭蓋子,上齊了再看什麽叫色香味!”
  宇文老爺子用鼻子嗅嗅,臉上笑成一朵花。
  晨曦和李歡對視了一眼,不吭聲。也笑。
  晨光自不用說,已拿好筷子擺出準備進攻的姿勢。趁小多轉身進廚房,就想揭開來看。晨曦敲了一下他的手:“小多說過一齊看的,猴急!”
  晨光不屑的說:“我是想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被嚇倒。”說完又安慰大家:“剛才我見小多洗菜操刀有模有樣,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說著小多又端出了兩個大盆子。解了圍裙,上前把蓋子全揭了:“這是叔叔最愛吃的酸菜魚,這是豆腐圓子湯,這是素炒菜心!”
  小多端出第一個大盆子時,大家沒看出古怪,用盆裝酸菜魚很正常,等到三大盆上了桌,晨光覺得沒對了:“小多,今晚就這點?吃大食堂?”
  小多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晨光:“我忙不過來,又想菜做少了幾樣,份量得足,你說的五人份我想夠了吧?”又看看宇文天:“叔叔,不夠麽?你飯量很大?”
  宇文天一愣。嗬嗬笑了:“為什麽這樣問呢?小多。”
  小多輕聲說:“晨曦姐和李歡好象吃得不算多,晨光平時吃的也不算多,我不知道你。”
  晨曦,李歡和晨光都盯著桌子上的三大盆,心想,五個人?十個人都夠吃。宇文天笑著說:“好,這樣裝菜吃著才爽快,我就喜歡吃大盆子裝菜!”
  小多嗬嗬笑了。
  第一盆酸菜魚,麵上浮了厚厚一層酸菜湯色黑紅,沒看到雪白的魚片。晨光先下筷子,往盆裏一撈,撈是撈起了,他看著挾起的魚問小多:“酸菜魚的魚片有這麽厚?”
  小多嘟嘟嘴。宇文天想都能做出來了,這個不能為難她,趕緊也下筷子挾起一塊魚:“好,酸菜放得多,魚塊更入味!”
  幾個人都爭著下筷挾魚。小多擔心地看著他們。四個人吃了口魚突然齊齊咳了出來。小多就問:“怎麽了?我第一次做這種魚。”
  宇文天籲出一口氣:“太好吃了,就是”隻說了半句話又咳了起來:“辣!”
  晨光吐著嘴出氣,晨曦趕緊開了瓶可樂,四人忙不迭地喝。晨光問小多:“不是放點野山椒,怎麽辣成這樣?”
  小多說:“我當然放啦,我把廚房的野山椒都放進去了,又倒了些辣椒麵進去,我想湯這麽多,魚那麽大一條,我怕不入味!”
  宇文天瞧小多有些委曲,生怕女孩第一次上門就難堪,忙幫她解圍:“原來酸菜魚辣了另有一番味道啊。”
  小多一聽高興起來,拿起勺給宇文天盛了一大碗:“叔叔喜歡吃就好,我以後常做給你吃!”
  宇文天笑咪咪地沒敢再吃,問小多:“給叔叔盛碗豆腐湯好嗎?”他覺得現在喝點湯比較合胃口。
  小多勤快地站起身,另拿了隻空碗盛豆腐湯,順便用勺子舀起個拳頭大的圓子裝碗裏給宇文天送過去。
  四個人眼睛都瞪大了。晨光懷疑地看看圓子再看看小多:“這是圓子湯還是獅子頭湯?”
  小多細聲細語地回答:“我想五個人,一人一個,管飽!”
  晨曦和李歡低頭悶笑。宇文天也笑,對著晨光說:“看來你在小多家沒吃飽,我們的圓子都歸你吃!”
  晨光愣住。小多討好的幫他舀圓子:“晨光啊,這是我第一次下廚,你不能讓我沒信心對不對?”
  晨光想說不吃,又想以後小多繼續下廚做飯。進退兩難看著大圓子發呆。
  第三道菜是炒菜心,宇文天瞟了瞟,沒敢再讓小多介紹,召呼眾人:“吃!小多第一次下廚,能這樣很不錯了,多吃!”說著帶著挾豆腐,菜心就沒敢下筷子。小多炒得多了,明顯還有生葉子夾在裏麵。
  這頓飯大家都吃得無語,吃完一看,除了豆腐湯裏的豆腐,其它菜原樣沒動。
  小多怯生生地看著大家說:“我做的菜原來不好吃。”眼睛裏馬上浮起一層水霧。四個人全慌了手腳,宇文天開始批評晨光:“小多第一次做菜,這態度就很端正了,還做了我喜歡吃的,酸菜魚!還充分考慮到了要讓大家吃飽!晨光,你就是不對,你怎麽不去廚房幫著小多呢?我記得你在國外好象都是自已下廚做飯的。”
  晨曦和李歡忙著安慰小多:“能吃到小多做的菜那是天大的福氣了,一回生二回熟,誰一開始就會做菜的?”
  晨光開始檢討:“小多,沒想到你是第一次下廚,以後我做給你吃!”
  小多看看晨光再看看其他人,還是輕聲細語:“我會學著做的,經常做就會好吃,從明天起,我都在家裏做菜,你下了班就來吃哦。”
  晨光想,還不如殺了我算了,還敢吃!看小多一臉企盼,苦著臉答應下來。
  宇文天問小多:“怎麽你們家做圓子都是一人一個?”
  小多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知道是湯圓大小,可是放了一個進水裏就散了,再放一個又散了,我就放了五個肉團,散些,不過大部份還是成形了!”
  宇文天哈哈大笑,他覺得小多可愛極了。他很喜歡。
  晨光聽到老爸的笑聲想,老爺子千萬別這麽容易就倒戈了。就給老爸使眼色。
  宇文天看明白了,笑著對小多說:“叔叔年紀大了,他們都不陪叔叔玩,你陪叔叔玩會兒?”
  晨曦一聽臉色大變,衝著小多眨眼睛。小多沒看明白,已經點了頭。
  晨光嘿嘿笑著想,範小多,你陪我老爸玩,有你哭的時候。
  宇文天在家沒別的愛好,唯獨喜歡下五子棋,他覺得五子棋動動腦筋又不會太費神。久了他下五子棋是家中的第一高手。老是贏吧沒有彩頭他覺得不舒服。讓女兒兒子陪著下他就動了心思,輸一次往臉上貼紙條,他瞧著寶貝女兒和兒子粘得滿臉都是心裏就樂開了花。誰叫他們成天在外跑不理他的?
  李歡也被他整過幾次,東找理由西找借口憑借一張油嘴躲掉了。眼下想出這招,是晨光想要看看小多滿臉粘著紙條又不敢當他老爸發脾氣做耍賴的樣子。
  小多一聽下五子棋,興奮地跳起來。她是高手啊,聽說要往臉上粘紙條又小心地問宇文天:“叔叔,你臉上粘滿紙條可不許生氣哦!”
  宇文天一聽,好勝心起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他笑著衝兒子樂,意思是說,這回幫你了!
  一家人圍著棋盤看一老一小下五子棋。
  下之前小多又問:“有禁手嗎?”
  宇文天說:“沒有!”
  小多又笑咪了眼,執子先行。第一張紙條貼上了宇文天的臉。隨後越來越多。小多扔下棋子:“叔叔,不玩這個了嘛。”
  宇文天吹吹嘴邊的紙條,看到晨曦李歡笑逐顏開,大仇得報的樣子。晨光想笑又強自忍住的神情。心裏直罵,臭小子,還不是幫你!心裏又極想贏小多一盤。幹脆異了旗:“小多啊,叔叔真喜歡你,你每天都來陪叔叔下棋?”
  小多為難的看看他:“可是,晨光說,不聽他的話就要打手板心,不認錯就要罰我跪陽台!”
  宇文天借機把臉上的紙條一扯,對晨光怒目而視:“你敢!你敢動小多一根頭發,看我怎麽收拾你!”
  晨光很氣悶,非常氣悶。苦心說服的老爸這麽容易就站到了小多一邊。他有些羨慕起小多的哥哥姐姐們了,他也是老小,為什麽不這樣幫他?他決定以後少帶小多來見老爸,省得她要的特權越來越多。他悲哀的想,難道我就找不到一個同盟軍?

  第四十三章
  晨光摟著小多對她說:“這麽多人愛你,你就愛我一個,聽我的話,多好!”
  小多迷惑地看著他:“晨光,你怎麽老想著要來欺負我呢?這是不可能的事嘛,你放棄好不好?”
  晨光看著小多,眼睛危險的眯了眯:“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裝乖的。”
  小多努力讓自已看起來很乖:“是啊是啊,你知道了還不是隻能認命!”說完就大笑著往一邊跑。
  晨光沒想到小多竟然如此囂張。大手一撈把她抓過來:“哼,我不要別人支持了,我現在就收拾你。”低下頭就找小多的紅唇。
  小多笑著使勁推他:“宇文晨光,你勝之不武!”
  晨光突然想明白了:“我就是耍賴又怎樣?”摟緊了小多霸道的吻她,直吻到他滿意地看到了他想要的那個羞紅了臉軟著身子靠住他的小多為止。
  晨光溫柔地對小多說:“我等不及想娶你,小多。”
  範小多不吭聲,好半天才說:“我們在一起還不到半年呢。”
  晨光覺得不能凡事都給小多牽著走:“這個我說了算,小多,我都三十了,大齡青年了呢,你總得照顧我一下?”
  小多埋著頭說:“這個算求婚?”
  “那你想怎樣?”
  “我不知道,這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求婚呢。”
  “難道還有別人敢向你求婚?”晨光語氣嚴厲起來。
  小多低著頭笑:“求婚不是有很多嘛,那有這樣簡單的。”
  “那你想要那種求婚?”
  小多嘿嘿笑了:“我就是不知道嘛,這樣好了,我看過的電視電影小說裏麵求婚的多了,你照著做唄,那種合心意了我就同意。”
  晨光腳一軟,還想整他啊?他抬起小多的下巴,看她笑得狐狸一樣狡猾。冷哼了一聲:“我隻有一種,你不同意我就繼續。”說完又吻住了小多。
  半響小多喘著氣推他。晨光問:“同意不?”
  小多氣極敗壞:“那有這樣的?你無賴!”
  “我發現就這樣才是最好!”晨光笑著說又低頭找小多的唇。
  小多用手擋住,瞪著他輕點了下頭。
  晨光大笑著說:“還是不同意?那好,繼續!”
  小多拚命把頭埋下:“好啦。”
  “我沒聽見!”
  範小多用腳又想踩他。晨光側身閃過,戲謔地問她:“還想踩?上次我怎麽說的?”
  小多不吭聲。
  “性子倔嗬,我也說話算數。”晨光抱起小多,把她的鞋脫了丟開:“走嘍,逛街去!”
  小多氣悶:“你敢!”
  “怎麽不敢?”晨光往門外走。小多急了,衝他大喊:“你敢這樣抱我上街我就不嫁你!”
  晨光嘿嘿一笑,抱著小多坐沙發上:“這樣嫁我了?”
  範小多眼珠子一轉:“我爸媽不沒見過你呢!”
  晨光深吸一口氣,怕了:“你還有爸媽!”
  小多敲他的頭:“難不成我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當然有爸媽,我嫁人總不能我爸媽都不知道吧?”
  晨光放開小多,癱倒在沙發上:“範小多,我服了,原來還有兩座堪比珠峰的山等我爬啊!”
  這天晚上,晨光召集了老爸在內的家庭成員開緊急會議:“我以為範小多就那幾個哥哥姐姐擺平了就沒事了,都忘了還有他爸媽。怎麽辦啊,我精力不夠,體力不支,難以應付了。”
  晨曦和李歡偷笑,找小多啊,真不容易。
  宇文天了解了全過程,看著兒子這麽辛苦,忍不住想重出江湖:“晨光,老爸親自陪你們去麗江!老對老,二對二!”
  晨曦說:“你不就是想路上能和小多下棋嘛。”
  宇文天嚴肅地說:“幫晨光第一,下棋嘛,第二!”
  晨光看著老爺子突然沒了信心:“老爸,你上次還答應我給小多下馬威呢,結果還不是把威風發到我頭上!”
  宇文天臉一板:“你懂什麽!要是我真把小多嚇住了,婆家這麽厲害,她怎麽肯嫁你?”
  晨光撇撇嘴:“你就吹吧,要是你搞不定小多父母怎辦?”
  宇文天很不服氣:“要對老爸有信心,想當年,你老爸可是赤手空拳闖出來的江山。我給你說,小多在他家是寶貝,隻要老爸和小多搞好關係,範家二老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絕對不會為難你!”
  晨光終於有了點信心。
  範家兄妹聽說小多要帶晨光去麗江看父母。千叮囑萬叮囑。又把晨光叫來好好的吩咐了一番。範哲天修書一封匯報完小多與晨光的所有情況,並附上晨光的驗收報告。
  幾兄妹準備了眾多物品要晨光和小多帶給父母。
  臨走時,範哲天又對晨光下了道命令:“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把二老接回來住些日子。做不到,就別想這麽快娶小我。”
  晨光歎氣,怎麽又多了一道題。但想想過了這關,前途一片光明,他也豁出去了,當既表態:“連哄帶騙我也把二老接回來。”
  範哲天有些不放心:“聽說你老爸也要去?”
  晨光含糊的說:“老爺子趁機旅遊就一起了。”
  “聽說你家老爺子不發脾氣則好,一發火有很有點火爆,你可千萬注意別讓老人家嘔氣!”
  晨光堅定地說:“尊老愛幼從小學到大,大哥,你放心,我寧肯委曲自已也不會讓老人家傷心。”
  範哲琴偷偷告訴晨光:“我爸媽最喜歡年青人親近他們,叫甜點沒壞處。”
  晨光覺得二姐真好。
  範哲地悄悄對晨光說:“我爸媽喜歡活潑開朗的年青人,你多和他們說話,一定沒問題。”
  晨光看哲地很順眼。
  範哲人把晨光拉到一邊:“我媽最喜歡別人讚她手藝好,記住了?她做的最好的是餡餅,你多吃她就高興!”
  晨光想哲人真是不錯。
  範哲和看似無意地說:“我老爸不喜歡管事,總是尊重他的意見讓他拿主意他會惱火。”
  晨光點頭記下,心想五哥也是好人。
  範哲樂對晨光說:“你千萬別在他們麵前說小多一句不是,平時樂嗬嗬的,小多一不高興,他們兩個會飛起來吃人!”
  晨光拍拍六哥的肩:“六哥,我明白,我裝孫子忍氣也要忍到你爸媽同意把範小多嫁給我!”
  晨光接受了這麽多信息,突然想,自已倒是可以忍,老爸怎辦?他開始不放心了。回到家對老爺子說:“老爸,聽說範家二老都是很和氣的,就是怕看到小多不高興。”
  宇文天嗤之以鼻:“這家裏能惹小多不高興的隻有你,我可告訴你,要是壞了我娶媳婦抱孫子的大計,看我怎麽收拾你!”
  晨光無語。暗暗說,我忍,小多,我最多忍到你嫁給我!

  第四十四章
  一月的麗江還有鮮花盛開,藍天白雲陽光溫曖,遊人如織。範小多領著宇文晨光父子東拐西彎,終於在一處稍偏僻小巷內找到了爸媽開的小店。
  和麗江別的小店一樣,這裏店內外擺滿了鮮花,掛著印染的布簾子,牆上還掛著各種工藝品。宇文天看看小店,覺得範家二老很有品味很有文化。小多挽著他笑著走進店內。
  範媽媽正在做吃的,範爸爸正和客人嘮嗑。小多眼尖看到了他們,大聲喊:“小二,卸行李上茶!有貴客到!”
  晨光好笑地看著小多,覺得麗江所有的陽光與活力都集中到了小多身上。再一聽,小二?小多喊出的稱呼太有趣了,不知道在範家二老店裏做小工的人聽了會不會笑。這時範媽媽一聲尖叫,範爸爸一回頭,看到了小多。
  範媽媽從櫃台後麵跑出來:“寶貝!媽想死你啦!”
  範爸爸笑逐顏開也抱小多:“乖女,來,爸爸親一個!”
  宇文父子對望一眼,宇文天想,這麽寶貝,要被個陌生男人帶走,怕是不會輕易同意。
  晨光想,我的媽呀,多大年紀了這樣也不嫌肉麻!
  小多抱完老媽再抱完老爸。拉著他們走到宇文父子跟前說:“宇文叔叔,這是我爸媽,爸,媽,他是宇文晨光的父親!”
  範媽媽和範爸爸早聽說小多找了個男朋友叫宇文晨光,還通過了家裏幾兄妹的測試,眼見著晨光玉樹臨風,一表人才高興得很,眼下和他父親一起來,不用說,親家上門來看他們了。 範爸爸眼睛笑得眯成了縫。範媽媽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二老忙拉住宇文天就坐,範爸爸也喊了一聲:“小二,趕緊把行李卸了去倒茶!”
  晨光站著等著店小二來幫忙拿行李,聽到範爸爸喊了半天怎麽沒人出來正納悶。範爸爸看了晨光一眼,心想,這小子怎麽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
  小多看晨光還愣在那裏,就用手指戳他:“你就是店小二!我爸叫你把行李放下去倒茶!”
  晨光覺得自已是不是聽錯了,還愣在那裏,範爸爸搖搖頭:“小子,就是說你呢,放了行李去櫃台倒茶!我要好好招待親家!”
  宇文天想笑,坐在那裏看兒子一臉呆相。心想,這範家二老太狠了。女婿還沒過門呢,就使喚上了。他衝晨光喊:“沒聽到你範伯伯叫你?”
  小多抿著嘴笑,拉著晨光進了櫃台。翻杯子找水泡茶。晨光傻傻地問小多:“我咋第一次見你爸媽就成了他們店裏的小二了?”
  小多奇怪地看他一眼:“難道要我爸媽做店小二泡茶給你喝?美得你!”
  晨光苦笑不已,原來小多那聲有趣的小二喊的是他啊。人家的父母多厲害!見麵不到兩分鍾就把自已降成了小工。接下來看來不做好這店小二怕是不能抱得老婆歸了。
  於是這一下午,宇文晨光就當起了範家二老的店小二。三個老人坐在店裏談笑風生。小多想去幫晨光,可惜好不容易見著她的老爸老媽不撒手。四個人坐著喝茶聊天。隻苦了宇文晨光在店裏手忙腳亂的招待客人。
  今天親家上門,女兒回來,範爸爸決定晚上停業。轉頭對櫃台忙碌的晨光說:“你寫個告示,說今晚停業,寫明原因嗬。”
  晨光舒了口氣,他知道麗江晚上這樣的小店比白天人多。要是晚上繼續開業,他還得當他的店小二!
  晨光找出紙笑就寫,寫什麽原因呢?晨光想了想,笑著大筆一揮:“範爸爸和範媽媽的寶貝女兒帶著準女婿準親家來啦。女兒是七仙女,女婿不想當董永,肯請各位客官明天再來,今晚停業!”然後把紙貼在了大門上。
  範爸爸專門跑出去看了看,回來對晨光說:“意思寫得不錯,就是字差了點,人家都說字如其人,你的字嘛,大氣是大氣,就是硬幫幫的,不婉轉圓潤,怪不得喊半天小二你都沒反應。”
  晨光哭笑不得,他寫的是廣告體。
  晚上,範媽媽親自下了廚做最拿手的菜和小吃。範爸爸拉著宇文天下五子棋。小多做裁判,誰輸了就往誰臉上貼紙條。範爸爸和宇文天棋逢對手,越戰越開心。晨光一下子無事可做。想拉著小多去逛街。看老爸瞪他一眼,隻得悻悻的也旁觀。
  範爸爸眼睛一轉,對宇文天說:“親家,你看這樣好不好,遊戲大家參與才好玩,我輸了就往晨光左臉上貼紙條,你輸了就往晨光右臉上貼紙條。我們一大把年紀了,貼紙條不雅觀。”
  宇文天一聽,拍手叫好。回頭對兒子說:“過來坐好,你要是右臉紙條多了,就是丟我的臉!”
  範爸爸一聽不樂意了:“晨光啊,你要是左臉紙條多了,就是丟我的臉!”
  晨光瞪老爺子一眼,看他眼睛裏透出狡猾的神色。再看範爸爸,眼睛裏也露出狡黠的光彩。他想,又不是我下棋,輸了關我屁事!怎麽板子都往我身上打啊。
  小多咯咯笑著也叫好。
  晨光也瞪她一眼,小多得意地朝他揚揚下巴。臉上神采飛揚。晨光看得失神,心想,能讓小多一直這樣,貼就貼。
  幾局下來,晨光左臉貼了三張紙條,右臉貼了兩張紙條。範爸爸有些不高興了。晨光想,得趕緊站在嶽父這邊才是正經。就仔細地幫範爸爸看棋,靠著多年與老爸苦戰的經驗,贏回一張紙條粘在右臉上。
  宇文天好勝心被召起來了。他嘿嘿一笑:“小多啊,這局你幫叔叔看看,該怎麽下。”
  範爸爸一聽急了,小多的棋力他知道,他下不過,再說,他不敢贏小多的,贏了小多就會不高興:“我說親家,這觀棋不語是傳統!”
  宇文天說:“那剛才晨光還給你說了棋。”
  範爸爸嗬嗬一笑:“晨光,你剛才給我說了棋嗎?”
  晨光難道答說了?他當然肯定的回答沒有,把自家老爺子出賣得幹幹淨淨。宇文天罵著兒子就問小多:“你聽到的,他說了!”
  小多覺得晨光這樣撒謊太不對了,好歹也是自已老爸啊,小多決定站在正義的立場,她答:“我聽到晨光說了的。”
  寶貝女兒幫外人了。範爸爸扔下棋:“不下了,開飯!”
  範爸爸親熱的拉著晨光去吃飯。小多一看老爸又賴棋了,也親熱的挽著宇文老爺子去吃飯。晨光記得範家兄妹的話,甜言蜜語使勁說,把範爸爸高興得合不攏嘴。範媽媽端出飯菜,晨光想,拚命吃就行,吃完再拚命誇就成,果然,範媽媽也高興得不得了。兩個人一下子對晨光親切起來。
  宇文天看在眼裏,喜憂感歎心裏百般滋味都有。還好有小多陪著他,也是乖巧懂事,一個勁給他挾菜。而且每道菜都先挾給他。看得範爸爸範媽媽心裏犯酸。
  晨光一看,這那行,也爭著給範爸爸範媽媽挾菜。二老感歎還是女婿好啊。
  吃過飯,晨光主動洗碗。範爸爸擋住了他。對小多說:“現在你當小二,你去洗碗!男人不做這些家事!”
  小多呆了。二十二年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晨光也呆了,終於找著組織了。他有滿腹冤屈和苦水要向組織傾訴!
  宇文天感歎,大局已定!功勞嘛,全是自已的,要不是自已和範老頭下棋怎麽會給晨光討好嶽父的機會?要不是自已拉著小多,怎麽會讓範家二老覺察出女婿的可貴?他真真是太佩服自已了。
  這天晚上,範家二老一致通過認可吸收了晨光這個內部人員。
  晨光趁火打鐵請二老回家過年小住。順便籌備婚禮。範爸爸範媽媽欣然同意。晨光覺得和範家交手這麽多回合,麗江之行是最順利的,順利的他都不敢相信。尤其是範家二老對他說:“晨光啊,以後小多就交給你管教了。”
  晨光覺得身子一下子輕了好多,管教啊,這個詞咋聽咋舒服。
  小多晚上和老爸老媽聊天。小多很委曲:“本來還想讓你們難為一下他,這麽容易,還讓他管我,你們都不疼我啦?”
  範媽媽抱抱小多:“寶貝,媽疼你才這樣對他啊,對他好,他才會對我們小多更好啊。”
  範爸爸笑嗬嗬地也抱抱小多:“乖女,咱們家你大哥他們唱了白臉,老爸老媽隻好唱紅臉了。一白一紅收拾人白試不爽,哦,錯了,叫恩威並施!”
  三個人吃吃地笑了起來。
  晨光興奮地對老爸說:“沒想到範家二老人好心也好,一眼就看出我是好人!”
  宇文天憐惜地看著兒子:“當初你老爸就是這樣栽在你媽手裏的。兒子啊,宇文家的人丟臉丟到老婆家不算丟人。記住了。”
  晨光拉著小多的手走在麗江街頭。溫曖的陽光和冬日的空氣吸進一口感覺著香甜無比。晨光輕聲問小多:“明年春天我們結婚好麽?”
  “為什麽是春天呢?”
  “因為,小多,我感覺到暖曖的幸福,找到你,就象春曖花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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