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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回憶《五·一六通知》和中央文革產生內幕

(2011-05-16 00:23:36) 下一個

王力:回憶《五·一六通知》和中央文革產生內幕

時間:2010-05-16 09:57 作者:葉永烈 字號: 點擊: 1872次

 


文革初期中央文革小組四秀才,左起:戚本禹、王力、關鋒和穆欣

 

  參加起草《五·一六通知


  中國“階級鬥爭”的風聲日緊一日。1965年11月10日,上海《文匯報》發表了姚文元的“雄文”——《評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敲響了“文革”的開場鑼鼓。


  彭真力圖把姚文元文章所引起的關於《海瑞罷官》的爭論,納入學術討論的軌道,1966年2月3日在人民大會堂西大廳召集了五人小組擴大會議,寫出了《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亦即《二月提綱》。王力也出席了會議。


  王力回憶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細節:“五人小組是在1964年就成立的,由彭真和國務院副總理、中宣部長兼文化部長陸定一,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康生,中宣部副部長周揚,新華社兼《人民日報》社社長吳冷西五人組成。這個小組一直叫‘五人小組’。可是,在《二月提綱》作為中共中央文件發到全黨時,覺得‘五人小組’這個名字不明確,是姚溱臨時加上了‘文化革命’四字,變成‘文化革命五人小組’。現在有些文章把‘文化革命五人小組’說成在1964年就那麽叫,那是不符合曆史事實的。”


  毛澤東不滿於《二月提綱》,1966年3月底在上海跟康生談話時多次批評了彭真。於是,康生回京向中共中央書記處傳達毛澤東指示,決定撤銷《二月提綱》。當時,康生指定王力起草一個通知,以便發給全黨。王力記得,他擬的《通知》隻一句話,即:“1966年2月12日中央批轉《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現予撤銷。”這個《通知》經鄧小平主持的政治局會議討論同意。


  《通知》急送毛澤東,他不滿意,說道:“《通知》不應是技術性的,而應是理論性的。”


  於是,毛澤東指定陳伯達另行起草《通知》。


  據陳伯達告訴筆者,他領會毛澤東所說《通知》“應是理論性的”,也就是從理論的高度批判《二月提綱》,“那是要我寫一篇文章呀!”陳伯達當過多年的毛澤東政治秘書,頗能領會毛澤東的意圖。


  陳伯達找王力一起來寫這篇“大文章”,寫出了初稿,據王力回憶,後來《通知》中“那些尖端的錯誤觀點”,在初稿中沒有。說《二月提綱》是“徹頭徹尾的修正主義文件”,那是康生加的。


  康生認為光有《通知》還不夠,應該搞一個附件,即《1965年9月到1966年5月文化戰線上兩條道路鬥爭大事記》。


  這麽一來,“文章”越做越大,決定成立一個起草小組,成員包括陳伯達、康生、江青、張春橋、吳冷西、王力、關鋒、戚本禹、尹達、穆欣、陳亞丁,組長為陳伯達。


  王力是附件的起草人之一,據王力回憶,“正件是毛主席主持起草和簽發的”。


文革中的毛澤東、林彪、劉少奇等


  《通知》起草的具體過程是這樣的:


  1966年4月16日至26日,毛澤東在杭州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這次會議實際上是為發動“文革”作準備。與此同時,起草小組聚集在上海錦江飯店後樓,說是為政治局會議準備材料,實際上是在那裏討論、修改《通知》及其附件。起草小組名義上是陳伯達、康生、江青主持,實際上因為陳伯達、康生要在杭州出席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而江青在當時連中央委員都不是,當然留在上海,實際的領導權便落在江青手中。


  這時,當年隻是中共上海市委書記處書記的張春橋,也第一次在起草中共文件中顯示了重要作用:起草小組寫完一稿,即由張春橋派人急送杭州,毛澤東看後加了一些話,派人即送張春橋,由他轉起草小組。起草小組根據毛澤東的批示又進行討論、修改,再由張春橋派人送毛澤東,毛澤東又加了一些話退張春橋……王力笑稱張春橋為“秘書長”。


  如此上海——杭州穿梭,足見毛澤東對《通知》的重視。王力記得,當《通知》即將定稿,毛澤東還讓秘書徐業夫打電話到上海,說是要再加一段話,電話是王力接的,王力聽不清楚,讓吳冷西接,一邊接,一邊記下毛澤東的話,補入《通知》。


  緊鑼密鼓,中國的政治氣氛日益緊張。“五一”節,在天安門城樓上便見不到彭真了——他是北京市市長、中共北京市委書記,每逢“五一”、“國慶”,原本是必定上天安門城樓的。


  1966年5月4日起,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在北京召開,王力列席了會議。這個會議一直開到26日才結束。會議的主旨是批判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的“反黨錯誤”。5月16日,會議通過了《通知》,從此被稱為《五·一六通知》,其實它的全稱是《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知》。


  《五·一六通知》果真是“理論性的”,是一篇“大文章”。它羅列了《二月提綱》的“十大罪狀”,逐條加以批駁,提出了一整套“左”的理論、路線、方針、政策,它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綱領性文件”。十年浩劫,就是從《五·一六通知》通過之日算起——這一天,已被公認為“文革”正式開始的一天。


  王力說,《五·一六通知》中不少措詞尖銳的話,是毛澤東加上去的。最初作為中共中央文件印發的《五·一六通知》是用同一種字體排印的,看不出哪些話是毛澤東加的,後來,《五·一六通知》在報上公開發表,毛澤東加上去的話用黑體字標出來了——那就是毛澤東當時在杭州一次次添加的話,其中特別令人驚心動魄的是這樣一段話:


  “混進黨裏、政府裏、軍隊裏和各種文化界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要奪取政權,由無產階級專政變為資產階級專政。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們識破了,有些則還沒有被識破,有些正在受到我們信用,被培養為我們的接班人,例如赫魯曉夫那樣的人物,他們現正睡在我們的身旁,各級黨委必須充分注意這一點。”


  這裏提到的“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是“一批”(後來毛澤東在“文革”中意識到打擊麵太大才改為“一小撮”)。這樣的“綱領性文件”,是毛澤東晚年“左”傾錯誤的集中體現。王力參與起草這樣的“綱領性文件”,作為“秀才”,筆不由己,不能不聽命於最高領袖、況且他的思想也相當“左”,與最高領袖的思想是合拍的……誠如他對筆者所言:“當然‘左’的時候,我也‘左’。”


  一年之後——1967年5月16日,毛澤東突然打電話給王力和陳伯達,說是公開發表《五·一六通知》,這是毛澤東臨時想到的主意。


文革中的陳伯達
 


  毛澤東的一句話,把王力和陳伯達忙得團團轉,一麵斟酌《五·一六通知》公開發表要不要作文字上的改動,一麵考慮配發一篇社論。


  一切均由毛澤東拍板:《五·一六通知》照原文公開發表,隻把原文中“彭真同誌”的“同誌”兩字刪去;至於社論,毛澤東也意識到臨時已趕不上,說“社論是來不及了,可以晚一天發表”。


  江青建議附件不要公開發表,毛澤東同意了。


  就這樣,1967年5月17日,《五·一六通知》公開發表於《人民日報》。1967年5月18日,《紅旗》、《人民日報》編輯部文章《偉大的曆史文件》發表。此文由四個“秀才”——陳伯達、王力、關鋒、戚本禹連夜趕寫,經毛澤東修改、審定見報。


  “中央文革”的成立經過


  “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的出世是“文革”中的一件大事。


  作為“中央文革”成員,王力是這樣談的:


  “1966年5月16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了《通知》,在通知中寫道:‘撤銷原來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組”及其辦事機構,重新設立文化革命小組,隸屬於政治局常委之下。’這一天,《通知》剛通過,尚未印發,大會還沒開完,文革小組名單還沒確定。


  “到了5月26日左右,政治局常委和書記處才決定了文革小組成員名單。這有檔案可查,這個名單還是不完全的,因為要每個大區有一個人參加,有的大區還沒有提出人選。”


  王力說,名單是陳伯達提名,經過常委批準後,報毛澤東主席的。江青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最初的副組長隻有三個,即江青、王任重、劉誌堅。是江青提名張春橋為副組長。


  據關鋒告訴筆者,“中央文革”成員名單上,最初沒有姚文元。


  1966年6月16日至18日,中央文革小組在上海錦江飯店開成立會。因為當時毛澤東、江青都在上海,陳伯達、康生、關鋒、戚本禹、尹達、謝鏜忠、劉誌堅等都從北京去上海開會。王力沒有接到開會的通知,留在北京。據關鋒回憶,剛開始時,姚文元沒有參加會議。江青在會上提議增加姚文元為組員,陳伯達當即表示反對,說道:“姚文元不合適,他的父親姚蓬子是叛徒,容易叫人抓住小辮子。”江青不悅道:“我請示一下主席。”翌日,江青在會上說請示過主席,於是,姚文元增加為中央文革成員。


  王力說,上海會議結束之後,在6月20日,他接到通知,得悉他是中央文革成員。


江青
 


  在組員之中,唯王力長期在釣魚台工作,參加中央一係列文件的起草,是個“老人”。


  據說,在老的釣魚台“秀才班子”吳冷西、王力、姚溱、範若愚之中,曾考慮過在吳冷西、王力兩人裏選一個,最後選定了王力,排除了吳冷西。


  “中央文革”進入“全盛時期”時,共18人:


  組長——陳伯達。


  顧問——陶鑄、康生。


  副組長——江青、王任重、劉誌堅、張春橋。


  組員——王力、關鋒、戚本禹、姚文元、謝鏜忠、尹達、穆欣、郭影秋、鄭季翹、楊植霖、劉文珍。


  其中郭影秋代表中共中央華北局,鄭季翹代表中共中央東北局,楊植霖代表中共中央西北局,劉文珍代表中共中央西南局。他們四人因不在北京,不經常參加“中央文革”的工作。據王力回憶,郭影秋後來換成了吳德。最初的名單上曾有陳亞丁,後來換成謝鏜忠。王任重、張春橋分別代表中共中央華南局和華東局。


  “中央文革”設立了辦公室,第一任辦公室主任是王力。副主任為戚本禹、穆欣、曹軼歐。曹軼歐即康生之妻。王力當辦公室主任沒多久,到1966年11月,改由《解放軍報》的宋瓊當主任。又過兩個月,宋瓊被打倒,辦公室改為辦事組,由王光宇負責。後來,改由肖力(即毛澤東與江青的女兒李納)負責。


  “中央文革”在釣魚台“安營紮寨”:王力早在1960年就住釣魚台八號樓,這時仍住那裏。康生也是“老釣魚台”,一直住8號樓。


  陳伯達、尹達、關鋒在十四號樓,那裏成為“中央文革”的辦公樓。後來,改在十六號樓開碰頭會,“中央文革”的會議室、辦公室設在那裏。


 


 


  江青住在十一號樓,由此得了個代號叫“十一樓”,那時一說“十一樓”的指示,便知道是江青。隨著“文革”一步步推進,在一片打倒聲中,陶鑄倒了,王任重倒了,劉誌堅倒了……“中央文革”的成員不斷減少,權力也越來越集中:


  組長——陳伯達。


  顧問——康生。


  副組長——江青、張春橋。


  組員——王力、關鋒、戚本禹、姚文元。


  後來,當王力、關鋒、戚本禹倒台,組員隻剩姚文元一人,全組隻剩五人。這五人在中共九大全部進入政治局,曾經被江青稱為“過渡班子”,“中央文革”也就結束了“曆史使命”。“中央文革”雖然以陳伯達為組長,實際上江青說話算數。


  摘自:葉永烈著《文革名人風雲錄》,青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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