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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血腥鎮壓彭湃後人事件 侄子被砍頭示眾(組圖) 北京晨報

(2010-10-21 20:59:59) 下一個
六十年代血腥鎮壓彭湃後人事件 侄子被砍頭示眾(組圖) 北京晨報

[導讀]60年代,廣東海豐突然掀起一股反彭湃的浪潮。彭湃烈士親屬及海豐革命群眾慘遭血腥屠殺。彭湃的兒子彭洪被抓走批鬥,失蹤十年成謎;侄子彭科被砍頭示眾;堂弟彭勁、堂侄彭株等親屬也相繼遇害。

習仲勳平反“圍剿鎮壓彭湃後人事件”

彭湃烈士

習仲勳平反“圍剿鎮壓彭湃後人事件”
彭湃兒媳、彭洪之妻陳平。


習仲勳平反“圍剿鎮壓彭湃後人事件”

1978年11月10日,海豐縣委為在“文革”中遭迫害致死的彭湃之子彭洪舉行了追悼大會。彭洪的遺骸擺放在靈堂中。


  海豐縣委常委19人中,有幾個參與殺了人,他們手上沾了血。

  ———1978年7月底,習仲勳在汕頭地委考察談到海豐反彭湃問題時講話。

  海豐全縣有3200多人得到平反,被開除出隊或被迫退職的幹部、教師、職工有1300多人獲重新安排工作。

  在反彭湃烈士事件中,犯有嚴重罪行的原汕頭地委副書記孫某,由國家專政機關逮捕;殘酷殺害彭湃烈士侄兒彭科的洪某和其他幾個民憤極大的殺人凶手,交由專政機關依法嚴懲。

  ———據1979年2月12日《人民日報》報道

  當時國家百廢待興,我們家人一致認為,要向前看。彭家冤案是“文革”特定曆史時期出現的問題,不是個人的問題,不應怨怨相報,否則永無了結。但是,黨、國家、民族不可以忘卻這段曆史;我們所有經曆過“文革”的人們,都應該自省和反思。

  ———彭湃孫女彭伊娜

  彭湃(1896-1929)廣東海豐人,中國農民運動的開拓者和理論家,海陸豐蘇維埃政權的創始人,被毛澤東稱之為“農民運動大王”。1929年8月30日在上海龍華英勇就義。遺作《海豐農民運動》是中共黨史上第一部關於農民運動的專著。

  烈士彭湃成了“叛徒”?!

  上世紀60年代,廣東海豐突然掀起一股反彭湃的浪潮。緊接著,“文革”中,彭湃烈士親屬及海豐革命群眾慘遭血腥屠殺。彭湃的兒子彭洪被抓走批鬥,失蹤十年成謎;侄子彭科被砍頭示眾;堂弟彭勁、堂侄彭株等親屬也相繼遇害。

  1967年,“反彭”分子在海豐製造了血腥鎮壓100多名幹部群眾被殺害,800多人被打成殘廢或重傷,3000多人被打傷。

  1978年夏天,一支聯合調查組進駐海豐,曆時半年多查明反彭湃烈士事件真相。在廣東省委主持下,彭湃烈士親屬及大批群眾獲得了徹底平反。在“反彭”事件中,犯有嚴重罪行的汕頭地委副書記孫某和殺人凶手洪某等人被專政機關逮捕。

  習仲勳用“駭人聽聞”來評價海豐反彭湃烈士事件。徹查這一事件,是習仲勳主政廣東兩年期間抓的一樁在全國具有深遠影響的冤假錯案,由此被記入史冊。

  這樁冤假錯案究竟如何發生?這段扭曲的曆史,又是如何撥亂反正的?

  30年後,本報記者尋訪彭湃後人、調查組負責人和黨史研究者,查閱相關報章檔案記載,以期揭開其中真相。

  4月13日清早,迎著霏霏春雨,革命烈士彭湃的兒媳、華南農業大學原統戰部長陳平帶著兒女,來到海豐祭拜丈夫彭洪。

  76歲的陳平站在墓前,雙手合十,淚水悄然劃過臉龐。在彭洪的墓前,鐫刻著兩幅挽聯:“生死兩千古,榮辱一丹心”、“踞山盤水海天闊,滿門英烈耀後人”。

  30年前的清明節,陳平沉浸在悲痛與茫然中:1968年,在廣州華南農學院(現華南農業大學)水稻生態研究所工作的彭湃之子彭洪被抓到海豐,遭批鬥迫害致死。十年間,陳平始終不見丈夫的遺骸。她已記不得寫過多少封申訴信,但總是沒有回音。

  30年前的清明節,習仲勳從北京飛抵廣州。此行,他受中共中央委派,主政廣東。這年初春,已過花甲之年的習仲勳否極泰來:他曾因小說《劉誌丹》深陷囹圄16年,在全國開始落實幹部政策、平反冤假錯案的形勢下,終於洗刷“反黨”沉冤,重獲任用。

  陳平至今仍清楚地記得1978年初夏的一天。她在省委珠島賓館第一次見到習仲勳。習仲勳手裏拿著陳平數月前寫給中央和省委的申訴信。習仲勳握著陳平的手說,“彭洪同誌的案子,你們彭家的案子,中央很重視,省委一定會抓緊落實好,對案件進行調查。”

  彭洪的女兒、現在深圳報業集團工作的彭伊娜,當時在農場當知青。聽到母親從廣州傳來的喜訊,她跑到江邊,對著滔滔江水哭喊:“爸爸,你在哪裏?”

  整整10年,彭湃之子彭洪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烈士變“叛徒”:海豐掀起反彭湃風潮

  陳平現在依然住在廣州五山華農校園裏,老人開朗、健談。翻開彭湃一家的曆史影集,塵封往事曆曆在目。

  眾所周知,彭湃是中國共產黨早期著名農民運動領袖。上世紀20年代,他帶領海陸豐農民開展土地革命,建立起中國第一個蘇維埃政權———海陸豐蘇維埃政權和海陸豐革命根據地。毛澤東稱他是“農民運動大王”。1929年,擔任中共中央農委書記的彭湃被叛徒出賣,在上海犧牲。

  新中國成立後,中共黨史對彭湃的功績予以充分肯定。有關彭湃燒毀自家田契,還地給農民的革命事跡,收錄進小學課本廣為流傳;當年彭湃搞農運的海豐紅宮、紅場,被中央定為革命曆史文物加以保護;彭湃撰寫的、中共最早一部闡述農民運動理論和方法的重要專著《海豐農民運動》在全國各地書店發行。

  一生支持兒孫參加革命的彭湃母親周鳳,也備受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關懷。中央特為老人在彭湃故居旁建造了一棟小樓居住。陳平說,1956年,她陪同周鳳到北京出席全國烈軍屬代表大會,毛澤東稱譽周鳳為“革命母親”,還與老人親切留影。

  “文革”前夕,廣東省委將海豐定為“四清”運動試點縣。在海豐當地一向威望甚高的“革命母親”在這場運動中,卻突如其來被打成是“地主婆”。其時,周鳳老人已是95歲高齡。

  據1979年2月12日《人民日報》的報道,時任海豐縣海城鎮“四清”分團團長、黨委書記孫某當時在海豐煽動說,“海豐碰到了一個天大的問題,……海豐是毛澤東思想的天,還是彭老太太(指周鳳)的天?是聽毛主席的話,還是聽彭老太太的話?”、“不砍倒周鳳這麵黑旗,毛澤東思想就進不了海豐!”

  現任省關工委副主任劉林鬆在上世紀90年代末參與編著《回憶彭湃》、《彭湃文集》,發現了60年代反彭湃烈士的部分史料。他說,孫某和他的幾個支持者,當時在海豐大造輿論。海城鎮《四清分團》刊登文章說,“彭湃和張國燾一樣是‘左’傾機會主義者”、“彭湃是地主立場未改、品質未改、參加革命動機不純”。他們甚至用當年國民黨誣蔑海陸豐農民運動的反革命宣傳材料,攻擊彭湃是“叛徒”。反對彭湃烈士的風潮從此掀起。

  遺孤被批鬥:舉家遷至廣州卻被抓回海豐

  生於1928年的彭洪,是彭湃與妻子蔡素屏的第三個兒子。他出生僅兩個月大時,母親在海豐縣城被敵人槍決;他1歲時,父親壯烈犧牲。鄉親彭承訓冒著殺頭的危險,將他隱性埋名哺育成人。彭洪15歲就成為海豐中學地下黨組織一名年輕的黨員。

  上世紀50年代,彭洪先後擔任海豐縣委組織部長、縣委副書記、縣長等職。1957年底,彭洪在廣東反“地方主義”運動中受衝擊,被撤銷縣長職務,一年多後重新啟用。

  1963年,彭洪給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廖似光寫信申請調動工作,他說自己從上世紀40年代參加地下黨以來長期在海豐工作,會給工作帶來局限。

  1964年春天,經國家立項、由中國農業科學院、廣東省農業科學院、華南農學院聯合成立“水稻生態研究所”。在組織的安排下,彭洪擔任華南農學院黨委委員、水稻生態研究所副主任兼黨支部書記。當年7月,彭洪一家從海豐遷到廣州。

  正值壯年的彭洪,準備在新的崗位上有所作為時,更殘酷的政治運動降臨了。緊接著“四清”運動的“文化大革命”,在1966年5月迅速爆發,來勢更加凶猛。從海豐傳來的消息,令在廣州的彭洪越來越惶惑不安。他還來不及思考這股“反彭”浪潮究竟是怎麽回事,1966年6月19日,就從華農校園被拉回海豐批鬥。

  陳平說,彭洪被強加“十大罪狀”、戴上“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帽子,批鬥者說他利用職權提高彭湃,貶低毛主席;抬高海陸豐農民運動,貶低井岡山;反對毛主席提倡的人民公社、大躍進。此外,還有搞“地方主義”,反對“三麵紅旗”,招降納叛等等罪行。這次批鬥長達100多天。回到廣州後,彭洪被免去黨內外一切職務,到學院農場放牛。

  總理伸援手:彭湃母親一度被監禁

  1966年11月一個深夜,彭湃母親周鳳老人突然被秘密劫走,關押進海豐縣公安局的牢房裏。四個月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老人被送回家,造反派凍結了國家發給她的生活補貼、取消她的糧食供給和戶口,又勒令當地醫生不許為她診病。彭洪心急如焚。他首先想到的是當年與彭湃革命情誼深厚的周恩來總理。

  1967年4月,陳平和七嬸(彭湃七弟媳、老紅軍)楊華上京,找到中央文革和國務院聯合接待站中南組組長李明,反映周鳳老人受迫害的情況。陳平說,不久,李明轉告她,根據周總理指示,中央文革辦公室和國務院辦公室已聯合致函廣州軍區,要求他們盡快把周鳳接到廣州治病。但是,海豐縣極左勢力很快進京,前來阻擾。

  直到1967年11月中旬,廣東省革委會負責人按照周總理的指示,通過省民政廳,在海豐駐軍和群眾的幫助下,才將周鳳老人從海豐接到廣州治病。

  曆經國民黨白色恐怖和“文革”浩劫的周鳳老人,於1973年3月12日在廣州辭世,享年102歲。然而,她的幾個親人卻未能逃脫魔手。

  侄子遭斬首:“8·26”事件中彭湃的侄子、堂弟等親屬遇害

  就在彭家人在北京為營救周鳳老人而奔波時,千裏之外的海豐,“反彭”浪潮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史料記載,1967年,“反彭”分子揚言獲得林彪“批示”,在海豐製造了血腥鎮壓和長達半月的圍剿,100多名幹部群眾被殺害,800多人被打成殘廢或重傷,3000多人被打傷。

  1967年8月26日,海豐“反彭”的幾個頭目操縱群眾組織向各公社發出電報,造謠維護彭湃烈士英名的幹部群眾破壞學《毛著》積極分子代表大會,圍攻、毆打參加會議的代表。隨後,幾個公社立即組織了5000多人的武裝隊伍、攜帶機槍、衝鋒槍、步槍等槍械進入海城鎮,沿途任意開槍。

  遭圍剿的群眾紛紛上山躲藏。彭湃侄兒彭科也在這避難的隊伍中。8月29日下午,他逃到郊外的將軍帽山,被搜山的一夥人發現。在場一個姓洪的中年男人,聽到彭科的名字,立即衝到他跟前,大聲喊道:“我要報仇!”舉著篾刀,連砍帶割砍下彭科的頭顱。這個喪心病狂的劊子手還脅迫一個同樣在山上被抓的女幹部,將這血淋淋的頭顱掛在身上,拿回城去。當晚,彭科的頭顱被掛在城東門的電線杆上示眾,三天後才取下。

  在彭科被殺後,彭湃的堂弟彭勁、彭湃的堂侄彭株等彭家親屬也相繼遇害。1979年2月12日《人民日報》的報道,1967年“8·26”事件後,周總理下令收繳槍支,停止殺人,不準圍捕上山群眾,凶手們竟上街遊行示威,張貼“猛揪國務院後台老板”等反動標語。他們大搞株連,對死難者家屬進行慘無人道的迫害;還假借“清理階級隊伍”,把過去跟隨彭湃鬧革命的老同誌,成批打成“叛徒”、“反革命”,把大革命時期犧牲的烈士家屬也打成是“反革命家屬”。

  史料顯示,彭湃烈士所著、周恩來題寫書名的《海豐農民運動》一書,以及新華書店發行的宣傳彭湃烈士和海陸豐農民運動的書籍,統統誣為“黑書”予以沒收;與海陸豐農民運動密切相關、被國務院頒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紅宮、紅場也被改了名,紅宮與紅場的大門被搗毀,紅色圍牆也被塗成了黃色。

  “畏罪自殺”?彭湃之子被抓走批鬥,失蹤十年成謎

  1967年年中,彭洪也來到北京,向黨中央、國務院反映海豐“反彭”暴行。1967年底、1968年初,彭洪一度樂觀認為:各地開始由革委會掌權了,一旦廣東的工作全麵走上正軌,自己問題的解決便有了希望。但形勢發展已超乎彭洪的估計。

  有親友曾為彭洪安排逃港之路,希望他能逃過一劫,但彭洪謝絕了。陳平說,老彭說他沒有做對不起黨、對不起良心的事,問心無愧。如果逃到香港去,還會被那些人抓住把柄,誣說是“畏罪叛逃”。“不能給父親英名抹黑”。

  彭洪叫妻子把所有較粗的褲帶都換成細細的紅頭繩,還把自己平時隨身攜帶的鑰匙、指甲鉗、小剪刀交兒子彭丹和女兒彭伊娜。“他一再告訴我們:”如果有人說爸爸自殺了,你們一定不要信。爸爸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1968年,黑手終於伸向了彭洪。7月中旬的一個晚上,大概九點多,兩個年輕人來到彭家,他們是彭洪認識的同事、華農裏的造反派。陳平記得,彭洪臨走前,對她說的唯一一句話是“把家管好。”

  彭洪被抓走後第二天被送到沙河的廣州警備區司令部關押。陳平回憶,家裏給他先後兩次送去了蚊帳、牙刷、牙膏、《毛澤東選集》、筆記本和筆。他複過兩次信。從此再也沒有音訊。

  1968年8月中旬,老家的人報信給陳平:彭洪被轉移到海豐去批鬥了!他被打得遍體鱗傷,還被緊綁在一輛汽車上,頭戴用鐵條、鐵絲做的幾十斤重的大高帽,全身塗上黑油墨,在烈日下遊鬥。陳平心如刀割,卻無能為力———她深知:如果自己也回到海豐,可能難逃同樣的劫難。她唯有完成丈夫臨走前交代的囑托,照顧好孩子。

  十幾天後,噩耗傳來。彭科的兒子彭伊林在海豐街頭看到寫著彭洪“畏罪自殺”、“自絕於黨和人民”的大字報。彭伊林給暫居在廣州彭洪家中的姐姐彭小真(彭科之女)寄來一封信,信中說道:“你不要忘記你死去的爸爸,更不要忘記你死去的叔叔。”

  幼小的孩子從這句話裏知道了父親已不在人世。彭伊娜清楚地記得,讀完信,三兄妹抱頭痛哭。哥哥彭丹怕媽媽傷心,還叮囑妹妹不要告訴媽媽這個消息。但是媽媽晚上回來,見孩子們神情不對,追問之下,彭伊娜哭著說出了實情。“媽媽一下子就躺在了床上,可大家不敢哭出聲來。直到晚上,一家人躲進華農的小樹林裏大哭”。

  然而,海豐方麵始終沒有正式將彭洪的死訊告知陳平或海豐的親屬。在彭洪去世後,陳平帶著兩個孩子下放到粵北山區的一個幹校待了五年,直到1973年才獲準返回廣州。陳平及彭家親屬始終不相信大字報上說的“彭洪是自殺的”。十年間,陳平通過各種途徑,數次上書省委、省革委會,要求調查彭洪的死因,但是一次次石沉大海。

  據《胡耀邦與平反冤假錯案》中記載,1974年,葉劍英曾派出解放軍總政治部工作組去調查海豐事件,但遭百般阻撓破壞。

  習仲勳拍案:力排阻擾,習仲勳揭開“反彭”蓋子

  1978年,習仲勳主政廣東後,隨即揭開海豐反彭湃烈士事件的蓋子。這年6月,省委四屆一次常委擴大會議進行整風,習仲勳提出,應為這起駭人聽聞血案中的死難者平反昭雪。

  《胡耀邦與平反冤假錯案》中記載了這樣一個細節:有人表示,對“反彭”事件不能平反昭雪,否則就上告黨中央。習仲勳勃然大怒,對這個“殺人有理”的家夥說:“你要是不上告,你就是王八蛋!”

  原新華社廣東分社記者雷力行曾采訪報道“反彭”事件平反。他說,當時由於受“兩個凡是”的思想影響,廣東平反冤假錯案進展阻力重重。習仲勳要打開局麵,就要抓那些在全省、甚至在全國有影響的大案來突破。“反彭”事件就是一例。

  據《習仲勳主政廣東》一書載,1978年7月底,習仲勳在汕頭地委考察,談到海豐反彭湃問題時說,“海豐縣委常委19人中,有幾個參與殺了人,他們手上沾了血……事情弄清楚了,民憤很大,平不了民憤的,我再把你關起來。有的拿刀殺人的並不是最主要的罪犯,最主要的是幕後策劃指揮的,責任在他們。”

  與此同時,廣東省委、省革委會同廣州軍區黨委派出聯合工作組,協助汕頭地委徹底清查海豐反彭湃烈士事件。這支約30人的調查組,由時任省委常委、廣東省公安廳廳長王寧帶隊。成員包括省政法委、司法廳、紀委等單位處級以上的幹部,汕頭地委的書記也參與了。整個調查時間持續半年之久。

  提棺驗屍:埋屍人墳裏做記號使忠骨見天日

  調查組進駐後,陳平從1968年與彭洪一起關在海豐牢獄裏的一些老幹部的講述中,知道了丈夫臨死前後的情形:彭洪在監獄裏被單獨關押,嚴加看守。1968年9月1日晚,彭洪從牢房被押走。接著,緊挨著的公安局大樓內,響徹著吆喝、毒打、慘叫、呻吟的聲音,持續至深夜。一會兒安靜後,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又出現了。一個老幹部偷偷爬上窗口望出去,隻見幾個人用床板抬著不能動彈的彭洪,把他扔回關押的牢房。9月2日深夜,兩個農民抬走了包裹著的彭洪屍體……

  1978年11月,為了查明彭洪的死因,工作組決定提棺驗屍。他們通過走訪,找到一個曾參與拖屍、埋屍的農民。這個樸實的農民十年前挖坑埋下彭洪的屍體後,順手在墳裏埋下了一塊紅磚。

  根據這一線索,工作組在當時海豐縣中醫院(現為海豐彭湃中學)後麵的一片荒郊野地下找到了一具遺骸。再根據陳平描述的彭洪特征,調查人員判定:這正是彭洪的遺骸。

  1978年11月10日,海豐縣委為在“文革”中遭迫害致死的彭洪舉行了追悼大會,省委、省革委會、汕頭地委、地區革委會,都送了花圈,並派代表參加了追悼會。“這個追悼大會,為彭家平反雪冤了。”陳平說。

  3200多人獲平反:彭氏後人未要求嚴懲凶手

  1979年1月25日,習仲勳在省委四屆二次常委擴大會議上作總結發言,對海豐反彭湃烈士事件作了定性:這是林彪、“四人幫”篡黨奪權陰謀的一個組成部分,矛頭指向周總理、葉副主席(指葉劍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是一次反革命事件。

  據1979年2月12日《人民日報》報道:海豐全縣有3200多人得到平反,被開除出隊或被迫退職的幹部、教師、職工有1300多人獲重新安排工作。在反彭湃烈士事件中,犯有嚴重罪行的原汕頭地委副書記孫某,由國家專政機關逮捕;殘酷殺害彭湃烈士侄兒彭科的洪某和其他幾個民憤極大的殺人凶手,交由專政機關依法嚴懲。

  對於反對彭湃事件形成原因,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副巡視員劉子健指出,“文革”中,個人迷信極度盛行,推行極“左”路線。在此背景下,一些人利用群眾派性鬥爭,以“反彭”名義撈取政治資本,或發泄私憤,進行報複。

  在彭家獲平反昭雪後,陳平和兒女沒有要求嚴懲迫害彭洪的凶手。彭伊娜說,當時國家百廢待興,我們家人一致認為,要向前看。彭家冤案是“文革”特定曆史時期出現的問題,不是個人的問題,不應怨怨相報,否則永無了結。但是,黨、國家、民族不可以忘卻這段曆史;我們所有經曆過“文革”的人們,都應該自省和反思。

  今天的紅宮、紅場,是全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廣東紅色旅遊重要景點,一尊彭湃塑像屹立於廣場中央。於1929年為革命被國民黨殺害的彭湃,在九泉下或許不會想到:他的曆史功績曾一度遭到篡改,他的骨肉也為之蒙難。今日前來瞻仰彭湃烈士的後輩,或許也並不了解這些。記者注意到,在紅宮、紅場革命遺跡中,並不見有相關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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