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高速上的9個小時

其實沒怎麽搞清楚狀況，就昏頭昏腦的開上去了，因為有朋友度蜜月的時候去過，都說很好很好，風景很美。不到兩百英裏的路，開了八九個小時。下來的時候，腳底下打晃，嚇得。

 

我到底是平原長大的，學車開了這幾年，一直是玉米地裏一馬平川，閉著眼睛都能開。可是我從來沒開過山路，更致命的是，我恐高。一邊是浩瀚的太平洋，一邊是峭壁懸崖，掛在半山腰上的雙向單車道的路，好多地方連路肩都沒有，更別提護欄了。路麵在高山碧海這兩種鬼斧神工之造中間傾斜回轉，眼前的景色不斷變化，海邊有連綿的石崖，白浪卷著海腥味纏綿的撲上來，舒緩愜意，勾得你想多看一眼，又怕就此衝下懸崖去，一了百了了。

 

馬克病了，路上看了一陣子風景，漸漸昏昏欲睡。每轉過一座山，都會有巴掌大的地方可以暫時停車，有時是在山這邊，有時是在海這邊，路上沒有急著趕路的人，都是歐洲來的遊客，走走停停，麵朝太平洋，讓自己和自己身上的包袱就那樣湮滅。除了遊客，每每好幾十公裏不見任何人煙。

 

我隻有溫柔得對待我的油門，雙手捏在方向盤上兩手都是汗，厚著臉皮忍著後麵車催促的喇叭，一有路肩立刻靠過去讓人家先走。心裏不知道念了多少次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深刻體會了為什麽有人說四川的山路女司機會開到哭。

 

回來了才知道，一號公路是很多浪漫電影取景的地方。若是帥哥開著敞棚車，自信的玩轉每一寸傾斜的路麵，每一個九轉峰回的彎道，什麽樣的美女坐在身旁都會淪陷的吧？

 

這樣的路，對有的人來說是驚險刺激的天堂，對我則是煉獄。可是那樣的美景，那樣的危險，把你的靈魂推到你自己從來不曾到過的絕路險境，把心胸全部打開，把雜念全部擠出來，站在海邊的懸崖上，聽不到自己呼吸的聲音，隻聽到海浪，此起彼伏，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