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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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黑道大全(二十七)

(2020-05-18 17:36:11) 下一個

                強巴掀出驚天案 十五年後真像發

強巴真名叫做朱永強,那怎麽又叫強巴呢?這得看你看沒看過一九六四年上演的一個電影,說的是一九五九年達賴喇嘛出走印度“叛亂”的事,其中一個主人翁是奴隸名字叫強吧。而朱永強因與強巴長相相像得此外號。

強巴身高一米八零,高鼻梁深眼窩,顴骨突出,皮膚黝黑,身體強健。外表頗有男子漢氣概,骨子裏卻是個齷齪小人。

他本不是朱家人,隻因朱家夫婦婚後無子便從醫院抱來個棄兒取名永強,不想勇強到來的第二年朱夫人就有了身孕又得一女取名招弟,果然兩年後又得一子取名永剛。因此上強巴有了兩個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一妹、一弟。

強巴自小不學無術,偷雞摸狗、打架鬥毆,尤好女人,八三年嚴打時因為拍婆子判刑三年。八六年從新疆回到北京,因感覺判刑冤枉,在圈裏結交好友楊洪學會搬大閘(溜門撬鎖)。回京後瘋狂作案,連搬數起。手中有些錢財後交得一個女友連蕾,連蕾長相甜美卻心如毒蠍。她委身強巴隻是想從強巴身上撈取錢財供自己穿金戴銀,吃喝玩樂,在與強巴交往的同時還與一個刑警有染,仗著有幾分姿色把二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強巴在發現了她與刑警的關係後,決定與她分手並要她退還自己三千塊錢,這女人不肯還利嘴傷人:“你他媽見過錢嗎?我讓你玩兒了半年多花你倆錢還往回要,玩兒不玩兒啊你?”

這期間正好楊洪回京,強巴立刻和楊洪結成一夥兒大肆作案,暫時忘卻了連蕾。

一日強巴帶著他弟弟朱永剛在連蕾所住小區踩道(為溜撬探路),看到她家窗戶大開,知道連蕾在家便和永剛到連蕾家裏要錢。

連蕾剛剛送走刑警想可能是他落下東西來取,開門看是強巴剛想拒之門外強巴已推門而入。強巴往沙發上一坐,翹著二郎腿說:“這錢你什麽時還呀?”

“你丫是男人嘛,滾,以後你丫少來我家,再來我叫警察拘了你信不信?”連蕾杏核眼瞪圓,衝過來揪著強巴衣服往外拽。

這要是沒當著強巴弟弟也許強巴不會怒,可當著永剛強巴臉兒掛不住了。他惱羞成怒順手抄起茶幾上的大厚玻璃煙灰缸往連蕾頭上狠狠砸去。連蕾噗嗤一下摔在地上昏了過去,強巴一不做二不休拔出刮刀照著胸口就是兩下,眼看連蕾氣絕身亡。二人不慌不忙,用一塊毛巾將煙缸、地板擦淨,倒退著邊走邊將腳印抹平,撞上屋門大搖大擺走了。

有人說:“這二人殺了人居然這麽沉得住氣不像是第一次吧?”

您說的太對了,這是八七年夏天的事,就在前兩個月強巴曾策劃了一個搶劫安定門儲蓄所的計劃,而實施人就是他的弟弟朱永剛和永剛的哥們兒王強。

這是兩個月前的一個淩晨,永剛、王強按計劃從儲蓄所後門進入,來到裏麵發現床上不是值班的一個人,他還摟著一個少婦。原來這值班的長期和一個少婦通奸,正是利用儲蓄所值班時的便利條件,而且這少婦還是個孕婦。

值班的發現床前突現兩個彪形大漢,驚叫坐起,永剛上去就是兩刀,都插在了心髒。那少婦驚恐喊叫被王強一刀斃命。二人將儲蓄所洗劫一空,沒想到錢款剛剛上交總共搶了兩萬塊,隻好惶惶逃去。

可憐少婦腹中嬰兒還沒見過天日就嗚呼哀哉了。

更可悲的是此案一直沒告破,兩年後竟然擱置為沉案。

再說連蕾的老媽中午到連蕾家看女兒,她因常常幫女兒打掃房間所以自己有鑰匙。她開門進屋後差點兒被嚇死,哆哆嗦嗦的跑到樓下喊:“來人啊,出人命啦!”

警察們認真勘查了現場:一、門是從裏邊開的,很可能被害人與凶手是熟人。二、凶手是慣犯,作案後銷毀了指紋。三、凶手沒有洗劫財務,很可能是情殺,且死者陰道中有精液(已拿去化驗)。四、死亡時間在今早7至9點。

當從死者的媽媽這裏了解到女兒的男朋友是刑警後就更加肯定了第二點,隻有慣犯和刑警能在犯案後這麽從容地銷毀指紋。再次勘察時又發現床上有男女兩種毛發,馬上去鑒定合並精液共同為證。

經鑒定DNA及了解到的情況很快鎖定了那個刑警,拘捕後連續進行突擊審訊,但嫌疑人就是不認。提審、刑偵經過分析討論一致認為案犯身為刑警當然具備反偵察、抗審訊的能力。不承認是正常的,隻有給予一定壓力才會迫使他認罪。便采取了車輪戰術,三撥提審每班八小時日夜不停地審了三天三夜依然無效。

上邊催了下來,大罵他們無能。這些人為了討好上邊、為了交差便采取了刑訊逼供,把那刑警給打的奄奄一息,同時威逼說:“從各方麵的證據看你不承認也可作法律認定,到那時必判極刑。可如果你承認了可判你緩刑。”

刑警在生命垂危下為了能判緩刑承認了。可承認也是說不清啊,用的什麽凶器、擊打的部位,地點都對不上,作案後凶器的去向更說不出,到底還是刑警出身,按照提審的指認和自己的經驗編造的終於過了關。

還算不錯,真判了個死緩,保住了性命。

安定門儲蓄所搶劫殺人案一直未破,策劃人和兩名犯罪殺人凶手始終逍遙於世繼續作案。

八八年秋的一天,強巴正在家中看電視,弟弟永剛慌忙跑回,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哥,有倆孫子打我!”

永強二話不說提了把軍刺就去尋人,永剛也拿把刮刀緊隨其後。行至鐵研(鐵道研究院)大門外時正看到二人對麵走來,強巴和永剛不等二人反應過來已衝到麵前,兩把利刃同時紮進二人胸膛,而且還連續紮了幾刀,一人當場斃命、一人送醫不久也不治身亡。死者認得強巴是新疆回來的勞改釋放犯,而強巴並不認得死者。死者在警察趕到後已將強巴這個綽號告訴了警察,刑偵馬上開始核實搜捕一個綽號強巴的人。

可強巴兄弟不知二人已死,更不知道對方認識強巴,回到家中還喝酒慶祝。喝到酣處永剛想小便去上廁所,那時鐵研平房宿舍用的是公廁。待他從廁所往回走時看到兩輛警車停在門前,急忙躲在暗處觀看,隻見哥哥強巴手戴銬子被兩名警察押到車上。他大驚失色,立即躲藏起來。當知道對方二人均已死亡後永剛潛逃到外地,居然經過一番周折在河北一個小縣城改名換姓隱居下來。

不久,永剛仗著比當地人有些見識和人共辦了個公司,生意還蠻不錯,竟也娶妻生子,一晃孩子都十二、三歲了。他和姐姐招弟一直都有來往,隻是不知姐姐竟然早和哥哥永強有了曖昧關係,且姐姐一直是真愛著強巴。

再說強巴被捕後知道背著兩條人命很難躲過死刑,想想弟弟沒有落網自己殺死連蕾隻有弟弟知道,可以不說。再想眼前死這兩人都可推在弟弟永剛身上,就一口咬定他隻是幫忙抓住一個人不讓他跑掉,自己並沒有拿刀,是永剛手持兩把刀行凶的。由於沒有旁證,一時沒能定案。

強巴為了進一步保證自己活命又把安定門儲蓄所一案揭發,按照立功者受獎的說法加之此案多年未破今天竟然真相浮出,雖說隻抓到王強一人,但終究算是破了此案,強巴的小命終於保住,獲判無期徒刑。從一九八八年至二零零三年十五個春秋過去了,強巴的刑期從無期改判二十年,到二零零三年時還有七年徒刑了。此時的強巴已經四十七歲,就算不再減刑的話他五十四歲時也可獲得自由了。

哪知這天是二監接見日,招弟又像每次接見一樣風雨無阻的來看強巴,除了大包小包和往常一樣可臉色卻是那麽難看,以前每次招弟都是深情款款的叮囑他注意身體,今天一反常態顯得很是惶恐,第一次麵相超過了她的年齡。

強巴幾次問她怎麽了,她偷眼看到管教在近旁都沒說,直到接見時間就要結束管教走開的瞬間,她壓低聲音急急地說:“永剛進去了!”

這一句話似個炸雷,強巴腦袋轟的一下,他感到死神向他走來------

接見時間已到,招弟走時他都不知道,管教轟他起來回監號他都不知道拿東西。所有的希冀都沒有了,十幾年來他從不敢在別人未睡著前閉眼,唯恐說夢話讓別人聽見,今天他更睡不著了,怎麽辦------

當天色微明時他終於決定,老調重彈主動交代、爭取活命。

早上指導員剛一進來布置今天的學習內容強巴就衝過去說:“報告指導員,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

指導員把他叫到辦公室聽他說完後久久沒有說話,沉思一陣後說:“朱永強你近來表現很好,還有減刑的可能,不要節外生枝,你今天有些不正常,你先回去吧。”

又是一晚上的不眠,強巴不相信永剛能夠守住華山,決定主動坦白。第二天一早他再次向指導員訴說了一遍,晚上他被關進了禁閉室,兩個星期後被轉到一監禁閉室,度日如年的煎熬等待著再次的宣判。這種等待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懸在脖子上,寒氣逼人,既可怕又無奈。當他一摸頭發就掉一把時,他想還不如幹脆死了吧,那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永剛本是化名犯的新案,且是經濟糾紛案件,律師好的話有可能幹起(無罪釋放),隻是在關押期間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心裏很不踏實。

忽然一天提審室裏來了幾個陌生麵孔北京口音的人,當他們開口叫道:“永剛好啊!”

他知道壞了,十五年前的案發了,他想不到是哥哥永強主動交代的。

這裏要說的是做賊心虛是那些本不是賊的人,招弟不知道弟弟永剛為什麽折的,就慌慌忙忙告訴了永強。當警察找到她詢問永剛的化名時她才知道是自己惹的禍,心中懊悔不及,隻求永強不死,願為他等一輩子。

再說那位含冤十六年的刑警本已認命,正確說是本已呆傻,整日神經兮兮的目露驚恐之色,他是給連打帶嚇精神病了,是那種老老實實膽小如鼠,聽到別人猛地咳嗽一聲都會渾身哆嗦的精神病。當年做他的案子的主審人員鄒肖豔已做了局級高官,另幾人也都已高升。今天忽然真相大白,這些高官急的抓耳撓腮,百加阻撓,暗地疏通,重金收買,總算本著我公安部門一貫的有錯抓無錯放的伎倆作出判決:嫌犯雖被查清不是殺人凶手但強奸罪不免,判處有期徒刑十七年,鑒於已執行十六年且表現很好予以當庭提前釋放。可又判公安及法院係統共同賠償強奸犯冬偉偉人民幣二百萬元。

當冬偉偉攥著二百萬的支票站在法院台階上仰望天空時,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許久他大叫一聲昏死在法院門前。

永剛走上刑場,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時他明白了,紙裏永遠包不住火,下輩子若再能托生成人,一定要奉公守法不再害人。

隻可惜做了這等惡事的人上天怎麽還會讓你再來做人?

朱永強判決終於下來了——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他沒有死,按他的惡、和原案的那些辦案人的意思本應死刑立即執行,倒是他有先見之明:主動交代會從寬。

當他接到判決書時著實輸了口氣,可他一算就是二十年後他能出來的話也是小七張兒的人了。他腦子中隱隱出現了一個老態龍鍾的人,步履蹣跚地走出監獄的大鐵門,舉目無親,叫天不應,入地無門,想到此他一頭撞在了------

各位看官,像這種故意殺人與流氓鬥毆是有根本區別的,一個是骨子裏的惡人,一個是一時衝動或意氣用事。

朱永強、白寶山本不是我要書寫的對象,我不屑於寫這種人。此篇重心是反映司法人員草菅人命,枉法亂刑給平民百姓帶來的災禍、冤屈。

這真是:

            明鏡高懸大堂上 人心難用法來量 驚堂木關草民命 冤死鬼魂怎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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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老唐大哥 回複 悄悄話 這幾個人我都非常熟悉,包括強巴還偷過我:90年左右。基本內容都對,就是細節有一些出入。是非常難的好文章。謝謝您
old-dream 回複 悄悄話 如果,小兒子犯罪是由於大兒子的引導,女兒飛蛾投火是由於大兒子的勾引,強巴的收養父母很倒黴。除了時代造就了強巴,收養棄兒是否也可算個絕對高風險?
old-dream 回複 悄悄話 好文,感謝分享真實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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