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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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黑道大全(二卷之三)

(2021-02-14 07:41:10) 下一個

罔顧性命自輕生 何苦連累眾百姓

 1982年1月10日11時,北京市出租汽車公司一廠動物園車隊23歲的女司機姚錦雲,駕駛一輛華沙牌出租車闖入天安門廣場。繞廣場一周後,她加大油門,沿廣場西側衝向金水橋,致使在場群眾5人死亡、19人受傷。這起最初在報紙上以“反革命”麵目出現的事件,僅源於一次罰款後的溝通不暢——4天前,姚錦雲因未完成車隊...

 據姚錦雲被捕後交代,她原本想到公司告狀,在想到當日是星期天不上班後,“沒地方說理去,幹脆不活了,到天安門廣場金水橋撞橋自殺算了!撞不死,掉到金水河裏也會淹死,而且可以製造影響,讓領導重視我的問題,追究車隊領導責任,我死了他們也好受不了!”
    2月19日,姚錦雲被執行死刑,距她24歲生日僅3天。
    姚錦雲1958年出生於一個教師家庭,父親曾是馮玉祥的秘書,後到北京鐵路二中教書,母親是西直門第一小學的數學教師。她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出生時父親已經61歲。
    在新街口中學上學時,姚錦雲的好朋友是一群大院裏的孩子,他們出身好,父母親不是軍隊幹部就是國家幹部。“文革”期間,姚家經曆過多次抄家,姚錦雲的姐姐和嫂子分別自殺。姚錦雲11歲時,父母被送到鄉下,房子被沒收,她和哥哥搬到西直門內大街五根檁胡同8號。父母回城後,不足8平方米的小屋裏擠了一家4口人,床是三層的,父母一層,她一層,她哥哥在最底層。當時經常到她家玩的同學都有一個深刻的印象,她高大的父親站在房間裏得低著頭,每天不是在寫字、練書法就是在看書。
    雖然“文革”中家裏受衝擊,但姚錦雲的生活還算豐富。她喜歡看小說,總能在文字書海中抒發自己的情感,找到願望中的生活。她閱讀興趣廣泛,對歐洲資產階級啟蒙思想的文學《安娜·卡列尼娜》愛不釋手,憧憬追逐著女性的個性解放、自由,可又對明清俠義小說崇尚有加,對《七俠五義》中的人物如數家珍,視為楷模,甚至埋怨過自己怎麽會生為女兒身。還有當時被視為“禁書”的手抄本《第二次握手》、《少女的心》,她為主人公的不幸與坎坷常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除了看書,她還喜歡運動。她的乒乓球打得特別出色,喜歡用橫拍,抽起球來很有力。學任何體育項目都駕輕就熟,好像不費任何力氣。高中時,姚錦雲迷上了滑冰,先是滑花樣滑冰,後來覺得沒意思,買了一雙速度滑冰鞋。“大大咧咧”的姚錦雲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樣學繡花,直到有一天她很沮喪地對朋友說,她覺得她“永遠也不會真的喜歡繡花”。姚錦雲著迷鄧麗君,花了38塊錢買了一把吉他,自彈自唱《苦咖啡》。簡單的歌詞,循環往複地,表達出了那麽多的失望、憂愁。
    她愛好拍照,經常晚上黑著燈洗照片。工作後的姚錦雲還喜歡吃西餐,自己第一次吃西餐是在當時北京僅有的兩家西餐廳之一——莫斯科餐廳。
    由於是家裏的小女兒,姚錦雲從小就受到父母及哥哥、姐姐們的寵愛。1977年,姚錦雲到順義縣趙全營公社紅銅營大隊下鄉插隊,1979年底,被調回北京。
    出身知識分子家庭的姚錦雲從小性格開朗活潑,但脾氣很大,頗有男孩子氣。她發育良好,身高一米七零,在當時女孩子中這個身高鳳毛麟角。她總愛替弱者發聲,一次她的閨蜜受到班上一群男孩子的嘲哄,她一腳踹倒為首男孩兒的課桌,站到椅子上破口大罵:“你們他媽的太欺負人了!我告訴你們,從今以後,誰再欺負女同學,我絕不留情!”
    上學時她就敢抽煙,一次在紫竹院公園她突然掏出香煙來讓閨蜜抽,還大膽的告訴閨蜜,她暗戀上了一個和她一同插隊的男生,她說這男孩兒高大帥氣,像個真正的男人。
    姚錦雲喜歡開車。願意帶著閨蜜坐在那輛灰色華沙牌出租車裏,跟她一起出車,她開著車,長發披肩,有一種天生的瀟灑。

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感情至上的人,喜歡自由浪漫,放蕩不羈。性格孤傲,嫉惡如仇,愛打抱不平,衝動起來不顧一切。這種人如果環境適應,引導有方會成為社會棟梁或至少是正能量,可惜的是偏偏遇上了色狼小人。

在過去所有關於姚錦雲事件的報道中都是說她“月月完不成任務”。那時開出租車的工作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或想不到的好事,多少人夢寐以求,開除一個有一百個人在等著頂替呢,如果她月月完不成任務早把她開除了。要知道那時一個插隊知青能夠回到北京找到這樣一份工作真是太幸運了,她有什麽道理要把這份工作放棄呢?

今天是還原真相的時候了。

姚錦雲在出事前已自己住在德外馬相胡同,她是半個玩主,說她是半個玩主是因為她打扮時髦,追求前衛,喜歡享受街上男人虎視眈眈中的欣賞卻又十分厭惡那色狼般的淫穢。你可以盡情的看她、欣賞,絕不可以肆意的侵犯。那時在街上拍婆子的男孩子主要是根據女孩兒的穿戴來判斷是不是婆子。自然姚錦雲的時髦打扮總會引起男孩兒的誤會,但她總是耐心地解釋或說一些讓對方能夠接受的拒絕。

一次,齊馬五(京城玩主三大精神病之一、小立田兒、大前門)和小金鴻(新街口三大美男之一、小和平、薛寶柱)到出租站要車去赴牌局,正趕上輪到姚錦雲出車。小金鴻是個花兒賊,自覺憑自己的美貌拍婆子手到擒來,事實上也是,他拍十個得有九個跟他走,那一個不走的肯定是已有男友。

再說剛一上車金鴻看到她就要做前邊副駕駛座,姚錦雲一看這帥哥已然明了,客氣地說:“對不起,請您坐後麵。”金鴻不情願地起身到後麵,一站起時褲兜兒的牌掉在了座上,姚錦雲撿起遞給了他。

金鴻碰了個軟釘子心中不快,皺著眉的催姚錦雲:“開快點兒,我們都晚了!”

 “玩兒牌忌諱心急氣燥,別急,一急準輸。”姚錦雲見他眉頭緊皺善意提醒他。

 “妹妹,你也玩兒牌呀?”金鴻感到她的善意變了口氣。

“叫大姐,你最多六零年的吧?”姚錦雲口氣蠻大,金鴻就愛認大姐:“對,您好眼力大姐。”說著身子向前趴過來。

 “老實點兒,你這樣兒的小流氓我見過多了。”她把金鴻的第二次犯勁打了回去。齊馬五笑了:“金鴻,栽了吧?”

 那時出租起步兩塊錢,一公裏後按四毛錢一公裏收費,到地兒後一共五塊多。金鴻給了十塊錢說:“不用找了。”下車向牌局那院走去,姚錦雲追過來給了他該找回的錢。然後向一個飯館走去買午飯。金鴻看著她的背影說:“嘿,頭一回碰上給錢都不要的。”

 姚錦雲正坐在車裏吃飯,看到金鴻、齊馬五跑了出來,後麵幾個人追打他們,一看金鴻被追上齊馬五回身去救,可人家人多把齊馬五打倒在地。姚錦雲一看他們仗著人多欺負人頓時俠義心起,提了著扳子就衝了過去,她還真不含糊上去就掄。金鴻叫道:“大姐給我!”接過大扳子照對方頭上砸去,接連花了倆,那幾個人轉頭往院中跑:“大哥,他們有家夥兒!”

 姚錦雲向他們倆喊道:“快上車!”

 車剛發動那幫人追了出來,眼睜睜看著他們絕塵而去。齊馬五此時精神正常興奮地對姚錦雲說:“大姐,謝謝您啊!直接開德勝門回我家。”

 再一聊天知道姚錦雲就住馬相,哥兒倆高興地說:“大姐,明兒您家裏有什麽事兒打個招呼,弟弟全給您辦了。”

 “行,你們以後別讓人家追著打就行了。”姚錦雲自此和齊馬五、小金鴻成了朋友。

 再說姚錦雲回到車隊,調度經理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她:“你沒事兒啊?”姚錦雲以為他又沒話兒搭拉話兒,厭惡地說:“我能有什麽事兒啊。”

 自從插隊回城來到這個車隊開出租,調度經理和車隊頭兒分別對她不軌都被她嚴詞拒絕,礙於剛來車隊他沒過度反抗,他知道不能得罪領導,不然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色鬼對獵物的覬覦是難以遏製的,總會設下陷阱希望獵物就範。一次隊長通知姚錦雲上夜班,夜裏十二點多後一般就沒活兒了,隊長這天對她格外殷勤,還買來夜宵給她吃,見她不吃就說:“那你去歇會兒吧,有活兒我叫你。”

隊裏有個屋子是臨時休息室有張單人床,朦朧中姚錦雲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乳房,睜眼一看是隊長,她一腳把他踹翻在地罵道:“你這色鬼,竟敢這樣。滾出去!”

隊長起身跪在地上說:“小姚,我早就喜歡你,我實在是憋不住了。求求你------”他突然抱住了姚錦雲的雙腿,隔著褲子瘋狂的親吻著她的小腹。

這回姚錦雲真怒了,連踢帶打,別看她是個女子,由於喜愛運動很是有力,這一頓拳打腳踢把隊長打了個鼻青臉腫,她自己手都打破了。隊長沒想到如此漂亮的她竟這般孔武有力,被打的頭暈目眩躺在了地上。

姚錦雲起身回家連著三天沒去上班。沒想到隊長卻給她算作病假,居然對此事隻字不提,姚錦雲一向羞於提及別人對她非禮之事,一看既然這樣也就不對任何人說此事了。

哪知道一個月後隊長臉上的傷好了,脾氣卻壞了,開始報複她。不但隊長連調度經理也處處找她麻煩,簡直是雞蛋裏挑骨頭,看她是一無是處。

姚錦雲不善言辭,又說不出一個月以前的事,派人家說你為什麽當時不說呢?心裏搓火嘴上說不出而又明知道對方的齷齪,把她擠得到了極點。肯定一點就爆了。

爆發點終於來了,隊裏進了尼桑、皇冠一水日本車,每個司機都換了新車,而且還有新車空著,唯獨不給她。她把華沙車鑰匙摔在隊長桌上質問,回答竟是:“這你沒權利問,湊合開你的華沙就不錯了。”

當著這麽多人姚錦雲真說不出口隊長那晚的淫邪,氣得抄起火筷子就要打隊長,被工友們拉開。她終於決定到總公司去向上級告狀,拿起桌上的鑰匙開車奔向總公司。她氣暈了,今天是周日,司機輪休沒有周日,可公司領導是不上班的。當她撲個空後情緒完全失控,毫無目的的來到天安門廣場。“撞金水橋、撞天安門,以死引起全民重視,為自己伸冤!”

氣令智昏的姚錦雲,加足馬力延紀念碑東側向金水橋衝去,眼前廣場上的人群她已視而不見,或許在她眼裏個個都是色魔隊長的身影,撞!撞死他們!撞毀一切!

慘劇發生了,無辜的人群驚恐的四散逃脫著。沿著瘋狂奔馳的車痕劃過,一具具屍體倒在廣場,鮮血四濺的灰色華沙轎車直直的撞在了漢白玉橋樁上。造成了五死十九傷的重大傷亡。

被捕後,清醒了的姚錦雲從昏暗的監號裏反複地思考著,她想通了,自己的行為傷害了無辜,如果一命抵一命自己就是有九條命也抵不過啊。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她的良知促使她不再說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在整個庭審過程中她隻字未提那個可恨的色魔,隻求一死謝罪。姚錦雲本不想用律師,她不想任何人為她辯護,想到可以通過律師轉交給親人自己的心裏話,她寫了一封簡短的信:“此刻別無所求,隻求一死,以自己的生命來平息他們(在本事件中死傷的人們)的悲傷和憤怒。我死後捐贈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讓他們活下去,我願用自己的死換取別人的活。”

這真是:

          巾幗烈女冤斷腸 貞潔亦被小人枉

          我若能操驚堂木 定叫歹人見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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