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

真實的記載如夢的一生---
正文

紅旗下的小鬼兒(下五十八)

(2018-10-15 03:12:30) 下一個

 

                  (五十八)   

一九九五年元旦到了。頭天中午,年京給我打來電話,說現在過年市裏不讓放鞭炮了,約我晚上去西北郊農村放鞭炮。我本不想去,一想今年家裏也沒人說聚聚,又聽他說是在溫泉,現在的農村和以前大不一樣了,農民也都在經商,我們去的地兒,是他一個農民朋友經商後在那兒開了溫泉賓館並配有多種娛樂場所。這兒離我當年插隊的地方不遠,我想起二嬸、老於頭、常二、小白鞋、小五群、愛娃、常柱等許許多多的老鄉,更想起昔日和我睡在一個土炕上的劉馳、廖雷、李金林、侯和平,我坐在警車上,他們抱著我的鋪蓋追趕的那一幕依稀映在眼前------

“好吧,幾點走?”我在電話裏問他。

“你在家等著,我接你去。”

“這樣吧,我在公司等你。哎,我還不知道上哪兒買花炮去呢?”我不想讓年京知道我住哪兒就這樣說。他嘿嘿笑道:“行了,三點你在公司等我。花炮不用買,到那兒你就知道了。”

京郊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年片片農田已不複存在,到處高樓林立。溫泉賓館可謂這新生嬌兒中之佼佼者,巍然屹立在溫泉三岔路口的西北角上。

        迎接我們的農民企業家叫高福全,人有三十二三歲,油黑高大,一臉的憨笑中流露著農民的詼諧狡詐。年京給我介紹後,他說:“真高興你們能到我這兒來做客,看看我們土老冒的變化吧!”

        “變化太大了,我以前就在蘇家坨插隊,今兒我都不認識這兒了。高總能不能叫人帶我到原來的蘇一二大隊去看看,我想見見過去的老鄉。”

        “我說剛才怎麽覺得你這名耳熟呢,那是我穿開襠褲時就聽到過的名字了。哎,你不是------他忽然睜大眼睛驚愕地看著我。

        “不是被抓走了嗎?是吧。”我臉有些熱但還是承認了。他結結巴巴地說:“不是---槍---斃了嗎?”

        “我可還沒活夠呢,你想讓我找小白鞋、小五群去呀?”我笑道。他喊道:“嘿,那會兒村裏都說你是現行反革命,還有一身的好武功,打倒了兩個警察跑了,後來抓住給槍斃了。”

        這裏農民的演義水平我早有領教,一定把我說成了七俠五義裏的錦毛鼠白玉堂了。好像不把事說得神乎其神,就不能刺激他們那封閉已久空蕩麻木的神經,到現在他們也想不到小白鞋是死在他們的唾沫中的,愛娃是被他們的白眼刺瘋的。

想起小時的不齒,我慚愧地說:“那會兒我要真是反革命,死了都不冤。”

        “真想不到你在二十多年後又重遊此地,歡迎歡迎,太歡迎了。隻可惜老鄉們歲數大的沒剩幾個了,而且都不住在這裏,蘇家坨已麵目全非,除了那個跑馬場以外都蓋起了樓房。”

        “好好,老鄉們能過上好日子比什麽都強。挖河時三路一頓吃了十來個大饅頭,差點撐死,那會兒這兒的老鄉多窮啊!大小夥子看見饅頭都流哈喇子。”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您可是我們的貴客,小紅、萍萍,帶沈總、年總去房間歇歇。”他回頭叫著小姐,又對我說:“暫不奉陪,還有許多嘉賓,待會我設便宴招待二位。”

        他老練地迎接著每位客人,哪裏像我插隊時見到的那些農民?那時他們見了知青都呆頭傻腦地說不上話來。我對年京說:“現在農民可真變了。”

        “你可別小看了福全,上至市裏、衛戍區、武警,下至區、縣、鄉長沒有不買他賬的。這溫泉賓館常來大官到這兒度周末,陳希同經常來。後邊還有療養所,有武警站崗,再怎麽掃黃也掃不到這兒來。那裏邊兒,嘿——享受。他要真拿你當貴客,晚上準請你去。”

        “沈哥,你看這是誰!”

隨著高福全的喊聲,我看到一個六十來歲瘦瘦高高的老人。他側棱著膀子使勁地甩著半邊身子向我走來,顯然是中風所至偏癱的老人,我看他走路如此費勁,急忙迎了過去。

真想不到,竟是我插隊時的生產隊長常二。我好好請他吃了頓飯,看他身體不能喝酒,我勸他少喝,他卻歎著氣說:“我早就想死了,可老天爺為了懲罰我的罪孽,就是讓我不生不死地活著。誰也瞞不過天,誰會想到如今這世道變得能說心裏話了。想當年我們都是昧著良心做人呢!這是報應啊------”

他將壓在心頭二十多年的往事講給了我。至此,我才得到了小白鞋、小五群冤死的正本。今日雖是水清見石,無奈昔人已逝,再也不能複活了。我隻是歎息著這一雙苦命的人兒,寬慰著常二說:“咳,文革時冤死的多了,這也不是你的罪過。活著的就盡量舒心地活下去吧!您沒看咱村邊那條小河的水還照樣向東流嘛。”

在那個年代常二的行為是無可指責、人盡理解的。隻是他的猥瑣不振與老來悲傷詮釋了文革時被壓抑、扭曲的人性,剖白了在時代變革的洪流中絕大多數下層人可悲的人生。

人啊,不要聽那些虛偽的經教,更不要被潮流而鼓噪、附庸。就是做人也應該:頭、心在中央,雙腿立兩旁。行走一世,不偏不倚。視人為己,視己為人。視一日為一生,視一生為一日。

但能在任何情形下都做到這點的能有幾人?

天剛一黑,大批、成套的煙花爆竹擺在了離飯店一裏之遙的空地上,這高福全很會做生意,所有特邀的嘉賓吃住全部免費,唯獨這煙花爆竹收費,且價格不菲,隻見每一套的煙花爆竹上都冠有一張彩紙,上麵分別寫著花名,號碼及價格。自然排號第一的價格最貴。一聲鑼響隻見一個司儀小夥子嚷道:“新年伊始,萬福臨門,煙花爆竹,除歲迎新,煙花升天,歲歲平安,爆竹一響,黃金萬兩。所有煙花,名諱具佳,為取吉利,投標選拔。”

他略一停頓後喊道:“除前三甲煙花大家舉牌外,其餘煙花將不再浪費嘉賓們的時間,隻按原標價收費。現在開始拍賣一號煙花,一號名為‘金銀滿天’,起價五萬,五萬五萬六萬,六萬五七萬,好,八萬九萬九萬五,十萬,十一萬十二萬十二萬五,好好,十二萬五,十三萬,十五萬!十五萬!十五萬!”

嘡!羅聲敲響,我標到了這‘金銀滿天’。

“二號名為‘財源遍地’,起價三萬八,五------”

三甲煙花爆竹很快拍出,爭得頭號的果有特權,我這頭號的沒點燃放響之前,任何花炮都不得擅動。

        我接過服務員遞過的粗大的香火點燃了我的“金銀滿天”。

        砰——咚——劈叻啪啦轟——爆竹聲聲,震天動地,曳獵蒼穹,陣陣霹靂。

        嗤——噓——吱——嘩——煙花散開,天女紛來,火樹銀花,夜空如畫。

        好一個新年,怎不讓人開懷痛飲,情致萬分啊!

        放過鞭炮,高福全果然來請我和年京了。我說:“算了,咱還是回去吧,這種地兒說出大天來也不過就是那點事兒,沒什麽新鮮的。”

        “嘿,這可不一樣,我對那事都不行了還願意去呢,你想能一樣嗎?”年京眯著眼說。我想到明天是元旦又是瑞雲的生日必須回去,便說:“那我回去了,我明兒還有事呢。”

         “你自己回去也沒車啊,還得我送你嘛。這樣好不好,咱玩到早上六點,到家也就七點,什麽都不耽誤。行吧?再說我這癮上來了,你得讓我找地兒來兩口啊。”他一說到粉兒馬上就打了哈欠。

        我一想也隻有這樣了,不然他一犯癮車都開不了了。

        高大的圍牆內有一座三層的米黃色樓房,從外觀看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從進門時武警的反複確認中感到這不是一般人能進出的場所。如果不是高福全親自陪我們來,恐怕我們也照例會受到一番仔細的盤查。車子一律要開到院內,大門前是不準停放車輛的。

        一進大廳我被眼前的金碧輝煌、富貴豪華的場景驚呆了。這裏的裝修堪與五星級飯店媲美,隻那大廳中的巨大水晶吊燈就不是一般飯店所能有的。

        一樓是娛樂場所,有歌舞廳,劇場,餐廳,橋牌室,保齡球,台球,桑拿按摩,理發美容,修腳染甲,二樓是一般客房,三樓是高級客房。

        一進來,高福全就帶著我們環視了一周,然後說:“你們自己隨便玩吧,累了就回房間。每人都有小姐全程陪著,不滿意可以再要,房間裏的服務指南上都有,隨便挑選。”

年京已經鼻涕眼淚大把地向外淌了,他迫不及待地跟著小姐進了三樓房間,急切地吸了起來。

我的房間在他的房間左側緊鄰,是豪華套間,客廳裏有一組擺成門字形的沙發,在一角還有一組兩個單人沙發、中間一張茶幾。臥房裏寬大舒適的睡床上放著鬆軟的枕頭和靠枕,燈光非常柔和。床頭櫃上的電話旁放著服務指南,這指南的後半部分全部是小姐的照片,每張照片下麵都詳細地介紹了小姐的年齡、身高、體重、特長。那照片是綠肥紅瘦,千姿百態。年齡自然正值青春,身高大多在一米六幾。體重可相差甚矣,瘦的八十來斤,重則一百二三。特長一欄真乃五花八門,看的你眼花繚亂,心驚肉跳。

我看了那位最瘦的八十餘斤的特長為:能歌善舞,體輕如燕,倒刮魚鱗,柳樹盤根。

        又挑了最重的一百三十斤的寫道:甜美醇厚,豐乳肥臀,老漢推車,就地楔橛。

        再看一個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讚美詞:凹凸有致,遠山近水,隔山掏虎,白蛇探穴。

我不禁笑道:“請的哪位性學家寫的這份廣告詞啊,可沒少費心思。不過看得出這詞句出自農民性學家,粗俗露骨,淫穢不雅。自古的窯子都沒敢這麽寫,這也算是改革開放的先鋒了。”

那小姐笑笑說:“我們在這裏就一個宗旨,讓老板們開心,其它一概不聞不問。您什麽也別問我,現在我該給您洗浴按摩了,讓我來給您更衣吧。”

“這更衣二字是誰教你們的?”

這小姐身穿紅色的西服裙裝,不過二十一二歲,樣子談不上漂亮但五官端正,神情稚雅。她靦腆地笑道:“我都說了您別問我,反正服務訓練時這麽教的。”

“還教什麽了?”

“您怎麽還問呢?您看著我一步步做不就知道了嘛。請跟我到浴室吧。”她說著脫去了西裝衣裙,隻著乳罩內褲向浴室走去。這一切她做的是那麽從容不迫,麵無表情。

浴室內的浴盆是荷葉形的,有多個衝浪孔。這小姐的確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雙手磨擦在你身上既不會輕得讓你感到瘙癢,也不會重得使你不適。當洗到那兒時她用中指在我的肛門與那玩意之間按住旋轉著。我是感到了舒適,似覺氣血填膺,底氣十足。

洗浴過後回到臥房,她開始給我按摩。

“您想要泰式按摩嗎?”她終於主動說話了。

我知道泰式按摩是很折騰人的,我因腰腿不好從不敢讓她們這麽折騰我。記得第一次泰式按摩進行到一半時,我一看那小姐倒騎在我身上彎曲著我一條腿玩命向後搬急喊停止。見她這樣問,我忙說:“不要。”

她的按摩技術不錯,使我神清氣爽,疲勞盡除。大約一小時的按摩後,她指著服務指南說:“老板,我的服務完了,您自己挑選小姐還是我幫您介紹?”

原來這小姐們的專業還各有不同,這小姐不陪床。我說:“我不想要了,想睡會兒,你在差十分六點時叫我起床就可以了。小費待會兒給你,我現在懶得動了。”

“沒關係,我會準時叫您的。這樣吧,我再給您捋捋頭部,您會很快睡著的。”

她的催眠很有效,我跟快就進入了夢鄉。

回來的路上,年京問我酒樓何時開業,辦沒辦照。我說還沒辦,不著急。他說:“這照你要是辦不下來就找我,保證又順又快。”

“行,倒時我找你。”

“沈哥,我有事得求你。”

我知道他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有些事還真要用到他,而且生活的磨礪已使我認識到小人不可得罪。我說:“談不上求,有事你就說吧。”

“年宏欠一個單位三套三居室,本是產權的,後來人家讓到居住權也可以,可年宏手裏沒有。你也知道這一抽粉就什麽也不幹了。人家說了,十天之內再不解決就告他。”

“你讓他4號到我公司來,我給他三套,按收價給他。”

“可他手裏隻有八十萬了,那錢都讓他給造了。”

“那我也給他,既然你和我張口了,我不能看著他上法庭啊。”

“得,謝了。明兒你有什麽事盡管找我,我一定盡全力。”

到了小西天,我讓他停在公司門口後剛要進公司,聽到樓裏有響動。一想誰這麽早就跑來了?扭頭向樓裏走去。高飛現在已住在公司,看到我也跟了過來。

原來是葉國英,正在指揮著人搬弄家具。看到我她高興地跑過來:“你今天元旦不休息,這麽早跑這兒幹嘛來了?”

“我夢見在一大海邊上,正發愁怎麽過去,你來了,拉著我就蹦到海裏。嚇醒了,一想你肯定在這兒就找你算賬來了。”

“真的?那你想怎麽算?怎麽算我都認了。”

“那我要是讓你陪我上床你也去啊?”不知怎麽健美結實的她激起了我的欲望,我半真半假地說。

她笑了,白白的牙齒像鯊魚,這水中母鱷一定很凶猛。我要做蛟龍,和她一較高低。

“我早想到你要這麽算賬了,我高興,看看你這有錢人在這事上行不行。聽說腰裏橫的那兒都軟,走,你有方便的地兒嗎?”

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一時倒讓我手足無措。

“怎麽,不行了吧?我就知道你們這樣的就是嘴上行,真上床就鬆了。”

“你---你結婚了嗎?”

“你別找借口,你要真喜歡我就不會管我有沒有老公,就算我有,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我在這種事上一貫都是敵進我退,女的越強我越是不舉。看她那強悍的樣子,我投降了。

“我和你說著玩呢,我連老婆都伺候不過來,哪兒還有這精力。怎麽樣,你這家具展有效益嗎?”

“太有了,頭倆星期沒動靜,這禮拜以來已有四家新婚夫婦請我們上門為他們新居量身定做家具了。估計這幾天還會好,可惜時間短了點。”

“你在一天之內能不能將家具搬清啊?如果行的話你也不一定整一個月時搬。可以等他們第二天要裝修一樓了再搬也不遲啊。”看她有了生意那麽高興我想盡力幫她。

“你真好,今天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她真情地說。我笑道:“不用了,等哪天我有勇氣了再找你來。”

“勇氣?哦,你他媽敢情是個壞包!好,我隨時迎戰!”她攥起拳頭足足地給了我一下兒。

回到公司,我給瑞雲打了電話,她在她媽那兒,說馬上就來。我掛上電話和高飛聊起來。我問他一個人睡在公司悶不悶,還有什麽需要的。他說挺好的,不需要什麽。一會他問道:“沈哥,我想從你那兒拿點錢行嗎?”

“怎麽不行?多少?”

“嗯---三萬吧。”

我想他可能是看過節了,孝順一下父母就問他:“三萬夠嗎?”

他點點頭說夠了。我打開包一看隻有不到一萬了,今兒是元旦銀行都休息。我們買了保險櫃放在瑞雲他媽媽那兒,裏邊總放著幾十萬現金備急用的。我想隻有從保險櫃裏給他拿了,就拿起電話又給瑞雲打了過去:“哎,瑞雲,你過來時帶上三萬塊錢。”

“嘿,我剛發動車,沒事,我回去拿。”她剛要放電話又嚷道:“哎,兩萬五行嗎?我包裏有兩萬五。”

“行,我這兒還有點兒夠了。”

不大工夫兒瑞雲就到了,我把錢給了高飛,對瑞雲說:“你今兒有什麽安排呀?今兒可是你生日。”

“我安排你聽嗎?”她笑得很壞的樣兒說。我說:“今兒我什麽都聽你的。”

“那好,跟我走吧。”她拎著包向外走去。

來到車旁我說:“要是玩兒去可先得取錢,我剛才給高飛補了五千包裏隻有兩三千了。”

“不用取,該交的我都交了,再說我身上還有點兒。”

她開著車臉上笑眯眯的。我知道她肯定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卻故意不問她。

“到那兒你可不許嫌煩啊!你得有點兒耐心。”她忍不住了,想逗我問她。我想又是逛商場,每次我都是找個地兒抽煙去,後來再有這事我總說“你愛買什麽就買吧,不用和我商量”。不過今兒我要讓她高興就說:“今兒我特有耐心,隻要不進女更衣室,幹什麽我都跟著你。”

“哎,你怎麽知道要上更衣室啊?”

“我是誰啊,你爺們兒。要不我能回回等你要死要活地叫那一聲時給了呢!”

“你討厭!說真的,你怎麽知道還要進更衣室,你去過?”

“哪次你不是挑一堆衣服跑更衣室裏試啊?”

“咳,你以為我要你去逛商場呀?不是。我還奇怪你怎麽知道去哪兒呢。是要等我去更衣室,可不是商場裏的,你猜哪兒的?”

“澡堂子,桑拿。”

“去你的,就知道上這地兒。不對!”

“那我就猜不著了,對,廁所。”我故意和她胡謅。她氣道:“你沒正經的,不理你了。”

到了電報大樓對麵,她把車停了下來,繃著臉對我說:“下車。”

下了車我一看是婚紗攝影廳,我立刻明白了,她和我領不到結婚證,想用這個方式來宣布我們的結合,而且選擇在她的生日。我是應該給她一個確認的方式,我一定要滿足她。看她還繃著臉,知道她是怕我不照,想用這種假作生氣的樣子來使我和她完成這個心願。我扭頭就往回走,她急道:“你給我回來!”

我故意氣呼呼地說:“我沒見過哪個新娘子拉著大驢臉照結婚像的,要照咱就樂著照。”

她跑過來抱著我親著說:“我笑我笑,我怕你不照故意繃著臉的。”

她化裝更衣就用了一個多小時,出來後怯怯地說:“等煩了吧?”

“哇,這是誰呀,這麽漂亮的大美人是要嫁給我嗎?就是再等三天我也不會煩啊。”

潔白美麗的婚紗使她一下年輕了十歲,她笑靨如花,美麗如畫,烏發高高盤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像高貴美麗的公主,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我們擺好了姿勢,就在要按動快門時不知什麽原因,瑞雲的婚紗長裙突然滑落,將她豐滿的胸部暴露出來。她慌忙低下頭來,手忙腳亂地提著裙紗,如此尷尬的鏡頭使攝影師急忙轉過身去。

“待會才進洞房呢,別這麽著急脫呀。”我邊說邊幫她提好了衣裙。

“你胡說什麽呀!”瑞雲臉紅到了耳根,又氣又羞。

攝影師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掃去了尷尬的一幕,弄得瑞雲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神情莊重地和她照了像,她訂的是一組照片,我們足足讓攝影師折騰了近一個小時,照完像出來時已是中午一點。我問她到哪兒去吃飯,她說:“你說今天聽我的,到我家去,我媽都準備好了,就等咱倆回去吃呢。”

這一天我表現很好,乖乖地陪她在家裏呆了一天。我和她媽媽聊天,使老人樂得合不上嘴。八十來歲的老太太耳朵一點不聾,說話也很明白。隻是眼睛不好使了,要想看清楚我得臉對臉。我說:“行,我貼著您臉讓您看看,就是別看我長得像癩瓜似的咬我啊!”

說得老太太前仰後合地笑。她姐姐媛怡這一天就沒離開過,有話沒話地跟著起哄,連晚飯都不做,倒是瑞雲去做的。

瑞雲有個三姨,也七十多歲了,又瘦又精神,雖是解放腳,可走路登登的。她在一旁笑道:“大姐呀,這姑爺不但長得好,人忠厚,嘴還挺能填鼓人,你真是好福氣呀。”

晚上住在了西屋,躺在床上瑞雲不住地親我。她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不無得意地說:“我們家人都喜歡你,我姐姐都嫉妒死了,我看她瞅你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我笑道:“有什麽不對勁的,想咬我?”

“對,就是這股勁,像要把你吃了似的。”

“嘿,那我可得(讀Dai,合適)了,連大姨子都愛上了我。”

“瞧把你給美的。哎,你說我姐也是,到現在也沒找著合適的。”

“這全賴你。”

“和我有什麽關係呀?盡胡說。”

“怎麽沒關係呀?你想,你倆都是離婚的,你找一我這樣的,她自然也要比著來。媛怡自認為她比你漂亮,一般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家又不一定看上她,所以她一直找不到。”

“也是。有時我覺得她怪孤單可憐的,真想幫她,可又幫不上。”

“這種事沒法幫,你能說媛怡,你要悶得慌先把我們老沈拿去使使吧?”

她翻身起來騎在我身上撕著我臉說:“我叫你沒正形,非把你嘴撕下來。”

我一邊躲著一邊說:“你說要幫她不知怎麽幫,我不是替你想轍呢嘛,我哪知道你是假的!”

隔壁傳來三姨的咳嗽聲,我就勢把她壓在了身下,這一夜她最終也沒能抑製住她那特殊的叫聲。

第二天早上聽到她三姨的咳嗽,她羞赧地說:“呀,昨夜裏忘了不在咱自己那兒,待會三姨不定怎麽看我呢!真是的。”

我騰地坐起來穿衣服,她說:“你想起什麽來了,這麽急?”

“我找你三姨去,和她說那聲是我喊的,她肯定信,女的哪有出那聲的呀?”

“你去你去,不去你都不是------” 她已咯咯咯地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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