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

真實的記載如夢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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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下的小鬼兒(下三十五)

(2018-09-22 04:17:19) 下一個

(三十五)

訂好名片送三秋快到複興門時才想起郎蕾,忙打了個電話給她,讓她自己打車回去。她生氣地說:“你又想一晚上不回來嗎?你這樣會把身體熬垮的。”

“你放心,沒事,我晚上睡覺了。你帶琪琪到外邊去吃晚飯吧,甭管我,再見。”

我掛上後又給小胖打電話讓她下樓,到那兒看到就她一人便問她:“你小孩呢?”

“我怕帶她去太麻煩,放我媽那兒了,辦完事再接她。”

丫頭家在薊門橋,離我家倒不算遠。大七子果然等在家裏,我客氣寒暄了一下後,直接說:“丫兒胡同那個小樓是你的嗎?我一個朋友想買。”

“你這朋友是哪兒的?他手裏有錢嗎?”大七子說話鼻音很重,好像鼻子不通。我說:“是國管局三產企業,要不要我給你們約一下,當麵談談?”

“行,明兒下午我在家等你們。那事要是成了,你跑半天從哪邊拿錢呀?”他說了兩句話,兩次提到錢,倒真是做買賣的。我笑笑說:“我這隻是朋友幫忙,我們合作別的生意,這事我沒打算掙錢。”

不知為什麽我對他印象很不好,不提錢時還一副假拿派的樣兒,一提到錢那蝦米腰更彎了。

小胖和丫頭聊著家常,和大七子商定好第二天我帶商經理到他家來,我就不再說話了。看我半天沒說話小胖說:“要定好了咱就走吧。”

到了樓下,丫頭說:“今兒你那還有局嗎?”

小胖問我:“今兒還玩不玩?”

我說:“你們得夠四人,而且我也玩兒不了一夜。”

小胖對丫頭說:“我可以叫小孟,你要能再帶個人就行,不過得稍微晚點,九點吧。”

小吳送我們去接了小胖的孩子後再到西單,我就讓他回去了。我們倆帶著小孩在外邊吃完飯到她家時剛剛九點多一點,小孟已來了,正等在門口。看到我們她說:“嘿,人說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們倒好,一家子撮飯去讓我這紅娘吃閉門羹,太不夠意思啦!”

“對不起,明兒我請你。”我笑著說。小孟笑道:“得,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待會多給我點兩炮,比請我吃飯強。”

這一晚我隻玩到十二點就睡了。

第二天我先去找張琴,她帶我到西四銀行見到了汪璿的叔叔,我提出請他幫忙提現金的事,他笑道:“這沒問題,隻是你賬上沒錢要提現金我可不敢幫。”

他這一句話引得大家都笑起來,順利地建了賬號後我回到了公司。

下午帶商經理去大七子家,一進屋我就聞到了一股剛吸完白粉的臭香味。心說這兩口子真夠嗆,一對大煙鬼。幸虧商建華是正經人,根本沒往這方麵想。否則他怎會和一個吸食毒品墮落自殘的人打交道?

大七子這粉沒白抽,顯得異常精神,談話也清晰有條理。他說這小樓是他和於建民兩人的,於建民準備賣給一個公司。既然商經理是他老婆朋友介紹過來的,他會盡力說服於建民把這小樓賣給商經理。如果商經理能交上百分之十的定金,他就更好說服於建民了。他說得很中肯,居然使得商經理答應明天就給他拿二十萬定金。

幾天以後六公司的事務基本走入正軌,可喜的是小顧和袁工知道我有了自己的公司後,也不願在尤勇那幹,都到了六公司。袁工和小顧的到來,使公司的業務更加紅火起來。

袁工看了我們從金生手裏接過的院子,興奮地說:“這院子我能賣出去,就給托我買招待所的。這院裏蓋個小樓不成問題,咱們幫他蓋,圖紙我畫,還能掙一筆設計和建築費。”

袁工和曲大媽在我們這裏拿工資,他一月兩千,曲大媽一千五。還有一個打掃衛生兼做一頓午飯的女人李玲,每月一千。

“袁工,這院子分兩步做,賣是第一步,建是第二步。你要是賣出去還可以給你提利潤的百分之十,這隻是賣院子錢。至於給他蓋樓的設計費和建築費,公司不要,全是你的。”我考慮到公司剛成立,要迅速地周轉資金,不適於打持久戰。便提出分兩步進行,這樣將第一步的錢拿到手後再談第二步。他聽後忙說:“不行不行,那太不像話了。我本身就拿著工資呢,再提成就不對了,甭說設計費、建築費全給我了。”

“這是對您的獎勵,您甭客氣。隻是一次,我想讓您掙一筆錢改善一下家庭條件。”我誠懇地說。袁工感動道:“那太謝謝了,就按你說的分兩步做。我一定盡快把這院子的買賣作為第一步先落實。”

看到袁工躍躍欲試的勁兒,我想到給死工資不利於調動業務人員的積極性,決定和三秋商量一下,今後凡是為公司做成一檔子生意的一律三七開。除司機和做飯師傅外一律沒有工資,願意拿工資的每做成一樁隻給提一成。

我想起明天要去港澳中心,便問曲大媽:“我讓您寫的關於四合院的資料寫好了沒有?”

“我這點文化實在拿不出手,寫了,不知道成不?您看看。”我拿過一看,這老太太是真認真,一共寫了三十八個四合院,胡同門牌、產權人姓名、家庭概況、占地麵積、房屋結構、保養情況、院內住戶、街道寬窄、可不可進車、所要價格全都寫得清清楚楚,哪一項不清楚的還在邊上標著待查,最讓我想不到的是連歸哪個居委會,片警姓名都寫上了。

我忍不住笑道:“您以前是不是克格勃呀?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虧您這腦子記得住。”

“咳,磕個脖兒(克格勃)倒是沒磕過,我在街道居委會呆了這麽多年,光治保委員會……就是你們說的小腳偵緝隊我就幹了六七年。那時沒事我就好打聽,誰想今兒用上了。怎麽,這麽寫不成嗎?您別笑話,您說怎麽寫我再改。”曲大媽還不好意思了,我趕忙說:“您寫得很好,太有用了。就是後海的院子少了點,怎麽才三個呀?”

“咳,這正經八百的四合院主要集中在東城東四和西城西四一帶。後海的院子除了宋慶齡故居外沒有像樣的院子。過去真正有錢人住後海的很少,我倒是知道幾個大院子,可詳細情況不是太清楚,要不要寫上?”

“您就把它的地址麵積寫上就行,其它的等咱們真正做時再說。”

“行,我現在就寫。”曲大媽又扒在桌上認真寫了起來。

我坐在經理室靜靜地思索了一下明天的發言,我想到這是一個步入上層、廣交房地產業的窗口,能否打好這一仗事關公司今後的迅速發展。

老靳看我陷在沙發裏沉思,開玩笑道:“怎麽,想媳婦兒?”

我沒聽見,完全沉浸在思考中,他看出我在思考,就沒再理我。

小顧忽然興衝衝地跑進來說:“沈哥,蘋果園小區有十棟住宅樓後期工程沒資金了,現在要賣五十套兩居——”

“一千八一平米,而且隻交全款的百分之七十,對嗎?”我心裏一驚打斷他的話說道,他瞪著大眼說:“你都知道啦?”

“不但知道還買了呢。你趕快給三秋打個電話,把你知道的這消息告訴他,讓他回來。”我說完後,不再考慮明天的發言,心想事關詐騙,必須及時果斷處理。

等三秋急急忙忙地回來時,我已想好了對策,正伏在辦公桌上起草這個決定。

“老沈,這他媽宏建公司的江總是個騙子,丫他媽就是用這種方法騙錢,不定收了多少家的錢呢!咱怎麽辦?”三秋一著急時眼睛倒睜開了。

“你別急,我想好對策了。今兒小顧能知道這事,說明他還在到處散風騙著呢,也就是說還沒現。咱們在他現之前趕快撤出去,將來就是追究起來,咱頂多把上次收朱經理的錢退回去,不會追究咱刑事責任的。”

“你的意思是通知朱經理?”我知道三秋有點舍不得那一百多萬塊錢。笑著說:“錢不要主動退,事兒也別挑明,目前還不能肯定江總是個騙子,咱先撤出來,看最後結果。咱就和朱經理說原來承包的那個照因故被收回,公司解散了。沒辦法隻好帶他去宏建與江總直接簽一份合同。至於後邊那百分之三十的加價我們不要了。讓朱經理按一千八的百分之三十交給宏建不就得了嘛。你想朱經理能省下五十來萬樂還來不及呢?”

“嘿,你真他媽高。行,那你趕快寫這麽一個協議,明兒一早咱倆就帶朱經理去找那騙子江去。”三秋高興地說。

“明兒我去不了,我得去參加港澳中心徐總召開的那個座談會。這事你不是知道嗎?這比什麽事都重要,很可能咱們就煽起來了。我已經寫好咱們退出的協議,你今兒先給老朱打個電話說清楚,別提咱新公司的事,也別讓他找你,你明早接他後直接去宏建,最好對他們兩邊都說你以後不幹房地產了。明白嗎?”

“這我明白,讓他們兩邊都認為我李三秋今後就此消失了。今晚上你得發我一道小蜜啊,我好借著色膽明早闖鬼門關去。”他又眯起了小眼。我一想這些天大家挺累,哈哈一笑說:“行,今晚咱公司全體去天元洗桑拿。除了打炮一切費用公司全包。”

我把寫好的協議遞給三秋,說:“三秋,還有一事,我想以後咱們取消工資製。”

我談了自己的想法後,三秋說:“我舉雙手讚成,但有一點,這三七開一定要注明是留取公司正常開銷外利潤的三七。不然以後公司越做越大開銷也會越來也多,你想,請客吃飯疏通關係等多了。甭別的,你給老靳的錢就不能算自己的,這事你不說我也記著呢。隻不過咱沒結賬,結賬時我還得問問你,我不知道的錢你花了多少呢。”

這三秋精明又心細,公司的一切事他都清清楚楚。我不由地說:“也就是你,要擱我就亂套了,公司的錢得你管。”

“這不行,我這隻是暫時的,以後咱得請會計,我要光記賬別的就甭幹了。對,上次那小姑娘我看挺機靈的,你怎麽不讓她來咱公司呀?”他問我。我一時沒想起來他指誰,就說:“哪個小姑娘呀?”

“就你那幹閨女。袁工、小顧都來了她怎麽會沒來呀?”

“噢,你說郎蕾呀,她上學去啦,在美術學校進修。人家喜歡藝術,將來要作藝術家。她可來不了,到時請人吧。”提起郎蕾,我想起那天她收到學校通知時的興奮勁,真為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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