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

真實的記載如夢的一生---
正文

紅旗下的小鬼兒(下十)

(2018-08-28 05:03:53) 下一個

(十)

一天我和牛強、嘎岱還有他帶出鍾的一個小姐從皇朝歌廳出來已十二點了,到了大門外曹維婭正站在那裏等我。見我來了她高興地跑過來,摟著我脖子親著說:“你看我這身衣裳漂亮嗎?我剛剛買的,在發廊換好了等你。你又喝這麽多酒,討厭。”

這是一件淺灰底兒布滿隱隱的小紅點兒的吊帶裙子。做工精細,款式典雅,露出她豐滿誘人的身材。高高的乳房,細細的腰身,圓圓的屁股分外清晰。穌胸微露,香肩悅目,令我眼前一亮。她認識我以來從沒穿過裙子,今天仿佛是一直開屏的孔雀,盡展著她的綽約。

“你說話呀,我穿裙子好看嗎?”她晃擁著我嬌嗔地說道。我輕輕推開她向後退了一步,一手放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單腿跪地看著她雙眼,裝腔作勢地說道:“美麗的公主,你的美貌打亂了我的日程,我不得不提前向你說,嫁給我吧!天下最美麗的姑娘。”

她聽後抑製住內心地喜悅,閉起眼睛,張開雙臂,仰天說道:“天啊,這話讓我窒息。如果他講的是真話,我甘願做他終生的奴仆。”

我一把將她抱住說:“是終生的伴侶。”

她摟著我脖子深深地吻住不放。我伸手打的,但過來的這輛有客人。

“今兒都到武警總部去住吧 !你們甭打的了。”嘎岱向我喊道。我對曹維婭說:“對,你還從沒去過,今兒就到我們那兒去看看吧。”

她含情脈脈地點點頭,我把她抱到了牛強的吉普車上,車子飛快地來到了武警總部。

“呀,我不習慣在這裏洗澡,怎麽辦呀?”她從衛生間解手回來對我說。我笑了,她可能是看到裏邊亂七八糟。也是,都是男人誰也不注意這些。便對他說:“你不用洗澡了,我喜歡你本身的那種體香。”

“不,我們還是回家吧,不洗澡很難受的。”她羞赧地說。我覺得來了再走太不給人麵子了,好像自己的女人多高貴似的:“算了吧,已經來了馬上又走多不合適呀?”

“那——我——我們不做好嗎?”她溫柔地和我商量。我故意裝成難受的樣兒喊道:“那你不是想讓我憋死嗎!守著這麽漂亮的女人不做?”

“你不要著急嘛,我會讓你爽爽的。”

她讓我躺在床上又施起了她的魔法——當她用舌頭舔我肛門時我隻感覺一下一下的電流鑽入心底,太奇妙了,心癢難熬。我想抓住她身上任何一個部位放進嘴裏,咬碎嚼爛,吞進腹中。她是側躺在我屁股下,把我兩腿曲起岔開,一隻手環抱著我的屁股,一隻手輕輕地撫弄著我那兒,臉埋在我屁股溝兒裏。我亂抓中摸到了她的右腳狠狠地叼在了嘴裏。

“你咬吧,把力用在嘴上。肛門,雞雞都盡力放鬆……放鬆——”

她說後加快了舌頭的動作,似乎是抵住了再用力旋轉摩擦,攥在我那兒的手也有節奏地上下動著。

喔,雲霧繚繞,我膨脹的頂入天空,目中消失一切,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心促血脈,激流勇進,我一陣痙攣顫抖地哼叫。就在這一刻她將嘴牢牢地箍在了我那兒,我身子連續地彈起幾次後安靜下來。她沒有鬆口,一陣纏裹我身子不由得又是一彈,在最後的一滴被抽幹後癱在了床上。好似抽水機斷了電,毫無聲息了。

她已經一頭汗了,可仍不停地在我四腳八杈癱如爛泥的身上撫摸按壓著,不時還深情地親吻。使我繼續享受著烈火後的餘溫,在回味中複原著陽剛,體會著男人的驕傲。

在床上無私勤快的女人在生活中也是百般順從、體貼入微、勤於家務的。性愛中的無私也能說明一個人的心地,我真真地愛上她了。

嘭嘭嘭,有人敲門。我一驚,這麽晚了,明知道我們是倆人怎麽還來打攪呢?一定是有什麽急事。我喊到:“稍等一下兒啊”,快速地穿起衣裳,她也匆匆地穿好。

“牛強,什麽事?”看他的臉色不像有什麽急事。他笑著說:“我敲兩次門了,剛才你們盡叫喚,這回我大點聲。嘎岱讓你和我去辦點事。”

“噢,非要現在嗎?”

“馬上就走,人家等著我們呢。”聽他這樣說我隻好答應,便說:“你先下去,我馬上就到。”

我跑過去親著她說:“你簡直就是個妖精,把我迷死了。要不是得辦事去,我會好好讓你舒服的。真對不起,你睡吧。”

她摽住我脖子使勁親了一下說:“沒關係,你爽了我就高興。快快回來。”

牛強開著車笑道:“剛才是你叫喚還是她叫喚呢?那聲真讓人發顫。”

“是錄音機。咱上哪兒?”我想岔開話題。他愣了一下兒說:“美食街。錄音機?什麽帶子呀?”

“原始人。到美食街幹嘛呀?”

“和人約在那看東西。”他皺起眉頭思索著什麽。

到了美食街,我們坐在一家兩層酒樓二樓的一個包間裏,卻把門敞開著。他還沒忘剛才的話題,想了想說:“原始人?我怎沒聽說過呀?”

“沒聽說也做過,隻不過有人能體會到它的最佳境界,有人隻是履行手續。”我又回味起她的纏綿柔情,真使人陶醉。

一會兒牛強突然醒過味來,他笑道:“噢,原來那是你叫喚的。我說怎麽沒聽過這種叫聲呀。她是不是很棒啊?怪不得嘎岱——”

“嘎岱怎麽了?是不是你們倆一直偷聽來著?”看他說一半縮了回去我追問道。

“嘎岱——沒有沒有,嘎岱那裏有女人他哪能去偷聽呀。我是說……是說——怪不得嘎岱也那麽叫喚。”他吞吞吐吐地說。

“好啊,原來你兩偷聽!”我給了他一拳叫道:“什麽,嘎岱也這麽叫?”不可能,那些小姐巴不得你快點完事呢,哪兒會這些東西呀。

“嘎岱那邊也叫了,不過是那小姐叫,好像是嘎岱又咬她了。”他壞壞地一笑。

“我說嘎岱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叫聲啊。”我心裏滿足了,我自私地捍衛著隻有曹維婭才能使男人有這樣的叫聲的專利權。如果別人有的話對我絕對是個傷害,我的自尊驕傲會消失一半。

酒菜上來後他催我吃,我喝了一口說:“我一點都不想吃,你約的誰呀?怎還沒來?”

他看看表說:“馬上就來。哎,來了。”他站了起來,向三個從樓下上來的人招手致意。

這是三個穿著打扮像香港黑社會中痞子似的人,筆挺的名牌西裝,內衣卻是大紅大綠的。中間那個像是老大,襯衣上邊幾個扣都敞著,故意露出脖子上掛著的粗大如同狗脖套似的金鏈子。他鋥亮的頭發滑膩無比,蒼蠅落上去都會打滑。那雙老江湖的瞳仁中射出一股狡詐狠毒的凶光。

“嘎岱呢?”不容牛強解釋他就罵道:“當我是他媽馬崽,還是刹車皮(廣東人稱女人的月經帶,這裏意指最下賤醃臢的東西)?想不想做?臨陣換人是瞧不起我還是臥底?”

“對不起,嘎岱今天有事不能來。這是我們北京來的大哥,哪裏會是臥底呢。真對不起,嘎岱臨時有事來不了,事先來不及和你講,實在抱歉。”牛強一再向他道歉。

他一揮手說:“丟(肏)——我們走。”

看他們轉身向外走去牛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從他們進來就連站都沒站起過。我深知這些流氓是屬豁屄那類人,都是仗著那股假青皮勁在熟人麵前狂。對生人能唬就唬住你了,唬不住就客氣得很。

“關上門!”我拍了一下桌子,聲不高卻不容質疑:“像你這樣喊,沒臥底也會招來公安。別說你不做了,就是你做我還得看看你是不是道上混的人呢。”

他愣在門口,回過頭來看著我。這一霎那我覺得他很麵熟,可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

“北京大佬,你還記得我嗎?八二年我們一起混,還有霍幼偉。八三年在東山分局和市局?我是猴兒屁!”他一改那狂妄的痞像,笑著跑過來伸出了雙手。

他這一笑使我想起了他,就是我們案子中那個先釋放了後因上升到市局後又抓回來的那小混混。

“你,阿——阿良他們呢?”我想起他們老大叫阿良,便問道。他似乎想起自己那會兒的立功表現,有點歉疚地笑了一下說:“阿良那次就上路了。那幾個都沒出來,哦,有一個出來後去了加拿大。”

聽他說阿良被斃了,覺得阿良真冤,又一想嚴打時比他冤的有的是。我倒了三杯酒遞給他一杯說:“來,咱倆就和阿良幹一杯。”

我給阿良的那杯灑在了地上,然後一口幹掉自己這杯,對他們說:“大家入座,認識你們也是緣分,為我們又能見麵幹一杯。”

“丟——你們他媽的還不快給大佬滿上,呆在那裏做什麽!”猴兒屁又想到了他如今的身份,對他的馬崽抖起了威風。

這牛強今天是來和他做什麽生意呢?他又能做什麽呀?肯定是走私生意。對了,會不會是粉兒啊?要是粉兒的話我就走開。就是別的生意也不能和這種人做,我想起八三年猴兒屁抵人(交待檢舉)的事。

“今天我來是陪牛強出來散心,生意的事我不參與。你們談你們的,就當沒有我。”

“大佬,我今天一定會讓你滿意的。”猴兒屁向我討好地說著,拿出一個小紙包,剛遞給牛強,門開了,一個服務員問還需要什麽。他不耐煩地說:“不要,不要,要我會喊你的。”

看那服務員走了,猴兒屁向他的馬崽使了個眼色,那兩個馬崽一個忙去將門關嚴,站在了門口。另一個拿出煙來,熟練地將裏麵的錫紙剝下抹平,又用煙盒紙卷成一個細長的紙管遞給了牛強。牛強打開猴兒屁給他的紙包,一小堆白色的粉沫出現在我的眼前,果然是白粉。那馬崽用一點紙捏在手中鏟起一點粉,條狀的撒在錫紙上。一隻手捏住一端拿起送到劉強的臉前,另一隻手點著了打火機在錫紙下熏烤。牛強立刻將小管叼在嘴中順著那馬崽熏烤移動的方向將那一縷青煙一點不漏地吸進了肚裏。他閉著兩眼似乎在品味著仙丹,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對猴兒屁說:“嗯,不錯,夠純的。大貨能保證這樣嗎?”

“沒問題,都是這樣的。”猴兒屁說。牛強說道:“那好,你準備好,等我電話。你們吃吧,單我埋了。我們走,再見!”

“慢,時間由你定,但是地點要我來挑。”猴兒屁顯得老奸巨滑的樣子說。牛強想了一下兒說:“可以,但不能出深圳。”

在回來的路上,我對牛強說:“你們和這個人做生意可要小心,尤其是這種生意,他可是個溜肩膀,屁都抗不住的人。”

“沒關係,在深圳出不了大問題。”牛強毫不在意地說。

我不再說話,心說自己不摻和就得了。

回到屋後,曹維婭不見了,我到衛生間也沒找到她。她生氣走啦?想問嘎岱又想他正和小姐在睡覺,算了吧。便到樓下給曹維婭打電話,發廊、家裏都沒人接。可能是不好打的,還沒到家。睡吧,明天再到發廊去找她。

第二天早上,嘎岱、牛強很晚還沒有起。我坐在客廳看電視等他們一齊走,想起出來兩個多月了給家裏打個電話吧。正好七哥在家:“喂,哪位?”

“七哥,是我。你回來啦?”

“小猛,你怎麽才來電話呀?媽去世了!”

“什麽?”

“媽六月二十七號去世的,等你三天,沒辦法已經燒了。大家在八寶山給爸媽買了塊墓地,讓二老死後能在一起。今天是七月二號吧,六號墓地就落成了,墓碑也刻好了,你如果能回來就回來。對了,你剛走的第二個禮拜新疆來人問你,我說在外地親戚家養病,北京沒人照顧。他們就走了,再沒來過,喂,喂——”

我拿著電話木在那裏,我最敬愛的媽媽走了。她生我養我哺育我長大成人,沒得到一分的回報。明明自己有了自由之身卻沒能在最後讓她老人家看我一眼。我深深地知道,死前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是在巡視著,心中惦念著她那最不爭氣的、讓她操碎了心的兒子。今生我不能孝順她老人家了,如果人真有轉世投胎的話,媽媽,不管您來生投在哪裏、做什麽,我都願意再做您的兒子。

立刻回北京,我給嘎岱、牛強寫了字條,馬上奔向火車站。打上“的”了想起沒給曹維婭打個電話,一想順路還可以看她一下當麵說。便對司機說到皇朝飯店停一下。誰知今天她沒來,我想可能她昨夜太累了還在睡覺,就寫下家中電話對一個正在給客人做頭的小姐說:“請你告訴她我家中有急事回北京了,讓她打這個電話。”

八寶山莊嚴肅穆的墓地上豎起了一個新的墓碑,沈克將軍偕夫人齊沛如女士的合墓。

座座花圈上都寄托著子女們無限的哀思,朵朵白雲為兒孫們傳送著心中的祈禱。

 

人死不能複生,音容笑貌猶現。爸爸浩氣長存,媽媽堅貞相伴。生時曆盡千辛,死後坦然清湛。縱使轉世投胎,世變人卻依然。

 

我默默地將自己懷念悼誦媽媽的一首詩歌拿在手中燒掉,讓它化為灰燼去陰間安慰母親。當最後一點紙角成為灰燼燒疼了我的手指時,我感覺到媽媽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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