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崛起與國家魅力--

(文章來自: 天益雜文)


CCTV 編撰了九個大國崛起的故事，贏得一片掌聲。我看了其中幾個國家的崛起故事，並沒有全都看完。顯然，這些崛起的故事會有啟迪作用，人們從當初各國麵臨曆史選擇時所采取的措施，應該看出許多經驗與教訓的。然而，崛起並非一切。納粹德國之崛起速度，應該說在人類曆史上是空前絕後的，當然那不值得稱頌，反而需要鞭笞。這個典型的事例告訴我們，向著反文明的方向的崛起，這就意味著災難。到了二十一世紀，再把大國崛起當成奮鬥目標，似乎又慢了一拍。因為，現在的世界，更應該注重的是國家魅力，而不是什麽崛起。

什麽是國家魅力？當《馬可 . 波羅遊記》在歐洲出版之時，它展示的不是一個崛起的大國故事，而是遙遠東方那股神聖的魅力。哥倫布正是被這種魅力所吸引，在仔細研究了這本書的每一個字以後，揚帆遠征，最終發現了美洲新大陸。我們不得不注意到，成吉思汗的遠征帶去了野蠻的殺戮，歐洲人早已領教過這個東方古國的嚴峻；忽必烈的使臣也曾拜訪了歐洲教廷，都沒有引起什麽震撼，無他，那些動作都沒有魅力。隻有馬可 . 波羅的講述，卻魅力四射。何也？在馬可 . 波羅的講述中，沒有鐵騎之功，也沒有使臣遊說，隻有民間生活的寫照，卻產生了魅力。能不能說，這個魅力極大地促進了文明世界的拓展呢？

即便是《大國崛起》裏那九個國家，例如法國吧，它的魅力在於路易十四的文化開放，由此產生的啟蒙時代。並不靠拿破侖式的征服，卻使整個歐洲以說法語為榮耀，幾乎所有外交文件都使用法文書寫。拿破侖的魅力更在於那部著名的《拿破侖法典》，而不是他的征服。大英帝國的國家魅力在於光榮革命、議會體製、工業革命、科學發現與發明；曾經無比輝煌的“日不落”，卻成為忘卻不了的苦痛。我們從那九個大國曾經的崛起故事裏，可以看出，崛起是暫時的，魅力才能永恒。

今日之中國，崛起是太多人的夢。這個夢是遲鈍的，它恐怕會繼續誤導國民。想當初，一種持續了很久的神秘魅力，引來了馬戛爾尼使團。然而他們帶回去的，卻是極大的失望與鄙視。歐洲那些思想巨匠們，孟德斯鳩、盧梭、黑格爾、馬克思……，無一不對遙遠東方這個神秘古國予以抨擊，曾經有過的神秘魅力在這些抨擊中逐漸回歸腐朽，魅力絕對不在於守舊，即使能從曆史的垃圾堆裏翻出一兩件古董，它們的存在並不能掩飾垃圾堆散發的腐臭。魅力僅僅出自創新，而創新隻能植根於自由的土地。

遠者不說，自打林則徐起，崛起就是一切先進的與落後的、革命的與反動的中國人的共識，大家都在尋找崛起之寶典秘笈，結果總不能如願。其實中國早就是世界大國，它缺少的不是崛起，而是魅力。即使“落後挨打”的大清王朝，滿世界也沒有誰視之為小國；盡管斯大林極力反對，也無法動搖中國的“四大國”地位。我們甚至不必像法國那樣拚命爭取，就穩坐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地位。中國是一個沒有魅力的大國，在別人眼裏，這個國家是個守舊的堡壘，這裏的人民是一群不思進取缺乏想象力的芸芸眾生。已經有無數議論，說單個的中國人是聰明睿智的，甚至是狡猾的；但隻要一紮堆，他們就不再陽光。

一個接一個金牌得主都說過：“戰勝自我。”這是一個偽哲理，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獎牌是發給“戰勝自我”者的，獎牌本身就是戰勝他人的獎勵。戰勝自我是古往今來一切中國人的必經之路，他們從小就必須服從父母，然後服從師長、服從禮教、服從領導、服從黨。而失去自我的人是組成不了魅力國家的，誰都不能指望，一個沒有離經叛道之自由的國家，會有魅力。所以，如果我們現在仍然去探索什麽崛起之路，無異於誤導。中國更需要構建自身魅力，而非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