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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在藥店賣東西

(2016-01-15 06:12:29) 下一個

剛出國時,家待著沒工作,沒事幹挺煩的,後來我去了國家義工中心,做義工,幫人家整理文案。那活實在沒勁,連初中生都能幹。後來我在社區報紙上找到一個藥房賣東西的差事。

麵試那天我穿上一身黑西裝,外麵是黑呢子大衣,按地址找到了那個很破的社區藥店。經理是印度人,有個20多歲年輕的女的,是副頭,還有個老太太,不知多大,50_60歲吧。我的職業打扮把他們震住了,我看的出來,我不屬於這,但我需要一份收入。後來我每星期在義工中心幹幾天,再在藥店幹幾天。

藥店可沒我們想象的簡單,這藥店什麽都賣,各種常用藥,還有處方藥,賣牙膏,化妝品,洗照片。我得記住各種常用藥名字,不然人家問我藥,我一頭霧水。剛去時,我老要檢查貨架,看該不該上貨,然後就幫人家整理貨架,幹雜活。中午,那年輕的女的和老太太回家了,我和印度人在後麵房裏,我坐桌子旁吃三明治,看「衛報」,印度人天天吃咖喱,天天噁心我。屋裏有個CCTV,我知道他在監視我,我從不看他。

我早就不穿西裝了,第二天就穿上了休閑裝,每天帶上圍裙,跟打工女是的。但我知道我從不屬於這,我從不屬於這個階層。他們大概也覺得奇怪,這個職業打扮的人,天天看「衛報」,為什麽要到這個小破店工作?這地方是地道的倫敦東區,當地人帶有東區口音,我總是聽不懂,就是Jamie Oliver的口音。但我是不會服輸的,我回家看肥皂劇,琢磨那口音。我得說實在看不下肥皂劇,不懂那幽默,智力也沒那麽低下。上班我跟老太太學,老太太是那種特尖又怕事的人,2秒鍾不到就把我問她的話傳給那年輕的女的和印度人。

那個年輕的女的,我早不記得她名字了,中等個兒,有點胖,有點厲害,人不壞,但在我麵前老愛擺架式,就是她是老板。我總是低著頭,幹自己的活,這些簡單的事情,對我都是新的學習。有一次一個顧客要洗相片,那時有什麽優惠,送膠卷什麽的,我忘了,沒給她。取的時候,她問老太太有沒有贈品,然後用不信任的眼光看著我。我忽然想起沒給她膠卷。老太太給了她一個。她沒說話,走了。誰都沒提這事。我心裏不舒服,怕別人懷疑我拿東西。不過,過後就忘了。

幹了沒幾個月,大概是3_4個月吧,我找到了新工作,就是現在的工作。那時我要去倫敦城工作,我辭職的時候,藥店的幾個人很羨慕我。那個年輕的女的問我怎麽找的工作,在哪?她一臉羨慕加對自己的惆悵。我鼓勵她出去找工作,別在這小地方幹一輩子。她若有所思。

我相信她不會離開那地方。她是土生土長的妞子,沒什麽文化,活著就是混日子,她沒近距離接觸過體麵人,不懂他們的生活,更沒膽量去探路子。她就是井底蛙。老太太跟她一路子。印度人心眼賊多,也就那樣,混不出什麽樣。整個一群倫敦社會底層老百姓。

離開藥店,我還是學到了很多東西,那種對社會不同層次的認識,讓我對英國社會加深了了解。特別是那倫敦東區口音,叫我著迷,盡管我婆婆非常討厭那口音,至今我依然喜歡。還有那多數人茫然、渾沌的眼神,和倫敦城那些職業白領有著那麽大的不同,讓我至今依然覺得無奈。生活中的小插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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