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一
我想把一些即興的短文寫出來，留作回憶，也供他人閱讀。
中國人有句歇後語叫做: 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來-壞仁(人) 。你還
別說，這句話有時候可真好用。這不，今天就要用上了。。。
辦公室的斜對麵是一家電子產品公司。裏麵有個60多歲的老美。
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總是他一個人進進出出。最近突然鳥槍換
炮了-有時會看見他挽著一個年輕的東方女人的手上樓下樓。。。
他叫Allen, 60多歲的樣子，頭發已經是銀白色。看起來人挺和
藹，一般遇到他也就是隨便打個招呼就過去了。最近因為他常跟
一個比他年輕20多歲的東方女人進出公司，所以當碰到其他人
的時候，說話也就比平時稍微多了一點。。。
前幾天對門的公司秘書過來坐坐，順便說起了Allen的事情。她
說這個老美以前結過婚，離婚後很長時間一直是單身一人。最近
突然結婚了，老婆還是個比他年輕20多歲的日本美女。。。不
過，這件事說說也就算了，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但是，這個Allen
今天路過我的門口時，卻特別停下來跟我說話，還很友好的問我，
能否到他那邊去坐坐。。。
帶著幾個問號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滿臉堆笑的讓我坐下，還趕快
泡了一杯日本綠茶放在我麵前。。。我猜不出來他想跟我說什麽，
就靜靜地等他開口。。。
我得說，這個老外一付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麽看也不是個壞人?
他扯東扯西的說了一些場麵上的話。也提到他的日本老婆。最後
很認真的說，他有一個高爾夫球友，離婚很多年了。他們二人一
起打球認識的。最近因為他找到合適的女人結了婚，令他朋友十
分羨慕。希望他能幫他也找到一個東方女人交朋友。。。這個
Allen說，他根本不認識東方人。這個跟他結婚的日本人是結婚後
從日本帶過來的，在當地也沒有認識的朋友。所以，隻好在我們
這棟樓裏尋找。今天很感謝我不嫌棄他的要求，來聽這番話。。。
總之，這個老外就是想把我介紹給他的一個朋友，我有點意外。
就順便問了他的朋友住在哪裏，何種工作，年紀多大。。。最後
我答應跟他的朋友通話。Allen一付感激不盡的樣子跟我連聲說
謝謝。。。
周末的時候，Allen的朋友打電話來了-他叫Jack，47歲，進出口
商人，經常買中國的各種商品在美國銷售。。。這個老假，非常
能說會道的，剛一打進來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他聽起來
不是個普通的老美，幾乎是個生意場上的老手。不過，不管他說
的如何漂亮，可我聽他的聲音卻跟他的年齡對不上號來，因為
他的聲音非常蒼老，完全不是個47歲的中年人。。。
這個老假很有耐心，每到周末就給我打電話。當我問及他的
工作，愛好，朋友圈子，等等問題時，他也很積極地答複。
幾次通話過後，除了他的聲音與年齡不符之外，其他不好的
感覺就是-他是一個在商場裏混了多年，很老奸巨猾的男人。
對我來說，這樣的人是不適合交朋友的。因為我很單純，頭
腦也很簡單。受不了商人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在老假的反複要求下，一個月後，我同意跟他見麵。地點是他
選擇的處於山巒之中的一個據說是很有名的高爾夫球場。。。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這個球場真的是很美麗。球場的餐廳建在
半山腰上。坐在那裏可以看到由遠而近的非常宜人的山區自然
風光。在這個充滿了綠色希望夢想的意境裏- 耳邊還不時聽到
悅耳的鳥鳴。。。與餐廳裏氣質高雅的裝飾；誘人食欲的美味；
吃客們不時發出的清脆的刀叉碰撞盤子的響聲；以及穿梭其中
的服務生的笑臉。。。組成了一幅很休閑的周末時光。。。
不過，唯一不太美妙的是老假的麵容。。。
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站在停車場的那輛墨綠色的車子旁邊的他，
以為是其他人也在等人。完全沒有想到他就是老假!
因為進入我的視線的是一個70多歲，貨真價實的老人!
我遲疑地緩緩向車子的方向走近。。。心裏甚至在想: 也許同樣
的車子同時停在這裏，所以這個老人不是老假。。。
不過，當他看見我時，就開始向我行注目禮- 還沒等我走近就開
口說話了: 嗨，你好嗎? 我一愣，真想大喊一聲- 媽媽咪呀!
我立刻聯想到跟他通話時電話裏對他聲音的懸疑- 不是從開始就
對這個人打了大大的問號嗎? 所以雖然心裏有些吃驚，但基本上
沒表現出非常的驚訝。。。
此時，我跟這個自稱47歲的老人已經坐在餐廳的一張餐桌上，
麵對那令人心曠神怡的天然景色，開始了並不動人心弦的對話。。。
跟老外聊天，常常是先從不鹹不淡的天氣，風景，食物等內容
而開始的，完全沒有實質意義的胡侃，然後再根據每個人的需要
慢慢進入重點的話題。所以，跟這個老假也一樣。從今天的天氣
如何好，周圍的景色多麽迷人，到餐廳的位子蓋在半山腰上，可
以把下麵的高爾夫球場一覽無餘。。。再談到這家餐廳的食物。。。
老假一看就是個常來此處打球的會員。他對餐廳的各種菜色如數
家珍。老實說，這個意大利餐廳的食物很考究，幾乎每一道都做
的很精致。以至於在中午12點的時候，已經是桌無虛席了。。。
按照我的脾氣，看到這個滿口假話的人，早就開溜了。不過，既
然這麽大老遠的跑來，又是吃飯時間，麵對如此可口的美食，何
不邊吃飽肚子，邊看看他怎麽表演呢。。。
我一邊欣賞著美食，一邊聽他說，他如何從中國買各種小商品，
然後在美國賣給中小公司。聽他吹的有鼻子有眼的，我隻是微笑。
等他說的差不多了，我也吃飽了。開始發表我的演說，哈哈，以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我跟在老假演說的話題後麵，把他那些生意經又大大地發揚光
大了一下，唬得老假一臉詫異! 他今天是來給我上生意課的。以
為他這個商場老手肯定會把我給唬住。卻不料，非但沒唬住我，
還讓我鑽了空子，順著他的思路把如何在中美之間做生意給提
升了一番。不但委婉地否定了他的模式，還大大地炫耀了幾手。
讓這個自以為是的商場高手臉上表情十分尷尬。。。
對於這樣的人，讓他自動退出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明白，他不過
爾爾，沒什麽大不了的。。。
在這次見麵的過程中，從頭到尾，我都沒對他的年齡提出疑問。
因為對於這樣一個不誠實的人，根本不必跟他計較這些，原則
是吃飽了就走人了事。不過，他卻不太知趣。竟然在無話可說，
準備結帳離開餐廳之前，很不懂風情的問我: 你猜的出我的真實
年紀嗎? 哇! 我有點意外! 這個人還真的有點皮厚呢。。。他以為
別人都是豬頭，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嗎?
不過，就在那個瞬間，我突然有點惡作劇的心理: 何不趁機捉弄
他一下呢? 我用慣有的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微笑- 這個武器，假裝
不知的跟他說: 我不太喜歡四五十歲的年輕的人，因為這樣的年
紀還不太成熟。我認為比較適合我交往的男人，應該是七八十歲。。。
可以想象此時老假的表情嗎? 哈哈哈。。。那是一種無法確切形
容的滑稽神色! 他頓了一下，最終結結巴巴不無尷尬地跟我說: 其
實我不是47歲，我是74歲。。。我依然繼續微笑著說: 我當然
不相信了。你現在知道我喜歡年紀大的，就想改年齡了。可是來
不及了。我已經知道你不是我所尋找的老人了。像你這樣的年齡，
對我來說還是年輕人，就請不要再開玩笑了。。。我，我有駕照
可以作證，我真的是74歲。。。這個異想天開的假話大王，被我
的假話逼得抖抖索索地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那種帶有照片和個人
資料的證件，但我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向餐廳外麵走去了。。。
老假無地自容的樣子我至今仍記得很清楚- 那副狼狽不堪的表情，
讓我真想在走出餐廳之後，麵對高山，放聲大喊: 小人啊，你以
騙人開始，而以捉弄自己告終。。。這次跟老外見麵，是我見的
最爽，吃的最開心，侃的最得意的一次。。。我知道那種發自內
心的愉快，從我的眼睛，嘴角，乃至我的聲音裏向外飄灑，散播，
飛揚著。。。
星期一上午，特別去找Allen，這個騙局的始作俑者。我非常不客
氣的問他: 為什麽找個老人來騙我? 沒想到他居然還搬出來一番大
道理: 因為我先用假年齡跟現在的日本老婆通電話，等感情培養的
很好了才飛到日本去見麵。她知道我比她年紀大20多歲，也就算
了。還是跟我結婚來了美國。所以，Jack很羨慕我，也想利用這
個方法騙一個年輕漂亮的。。。可是，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做很可
恥嗎? 我義正詞嚴的說完我要說的話，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沒有人不喜歡美好的未來。但是，如果是用比較低劣的手法去欺
騙她人，那是會遭人唾棄的!
做人，應從誠實開始。。。
(敬告: 各報刊與雜誌社的朋友們-已經知道你們開始轉載我的
文章了。轉載是沒問題的。因為文章寫出來就是給人們看的。
很多網友們說，也應該接受善意的稿費。但是，請你們繼續保
持現在的作者名字。也請其他轉載人與雜誌社注意，請不要把
我的文章改成其他人的名字刊登，以免引起誤會。本人是文章
真正的原作者。我不希望有一天有人說我不是原作者。那就黑
白顛倒，沒有公理了。特此聲明。)
見之前就知道了(此人是個學者，有著作，上有履曆)。見麵未戳穿。也沒覺得是個
大騙子。隻是覺得太虛榮了。不說實話--無論什麽原因--總歸給人印象不好。隱瞞年
齡還是挺普遍的，不過沒有你碰到的這位老假過份。
要我在那裏定要補請你一頓，那騙子最後的表情下酒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