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嵐：北卡瞭望角觀野馬，攀燈塔

在美東南的幾個州，北卡州相當的特別，可以說是一個受到大自然特別眷顧的地方。不僅海岸線由北而南貫通其州土邊界，而且在其海岸外還有一道由一係列長長的屏障島嶼如大堤般的拱衛著，阻攔著大西洋的拍天巨浪，堤內形成數個安寧的海峽或內海灣。而這北起自維吉尼亞州的沙橋（Sandbridge），縱貫幾乎整個北卡州海岸的天然大堤壩就是著名的“外堤”（OuterBanks）。外堤也是早年歐洲移民尤其是英裔移民最早登陸美國東海岸的地方，這些屏障島並不是完全相連的，經過許多年的建設，除了幾處間隔有些遠的島嶼需要借助於輪渡外，其餘都修建了公路、橋梁，可以直接開車暢行了。外堤也是一個著名的旅遊地，其東麵是大西洋，西麵是內海灣或海峽，可以讓人同時領略內海與大洋兩種不同水域的不同樂趣。

我們曾經兩度去過外堤遊玩，都是經西達島（Cedar Island）搭乘輪渡到Ocracoke Island, 往北再搭乘輪渡到Hatteras Island，然後一路開車北上，直達維吉尼亞州的沙橋（Sandbridge）——外堤的北端點。而俗稱南外堤這部分，隻是去過幾次亞特蘭蒂斯海灘市所在的玻克島（Bogue Banks），瞭望角國家海岸，夏克弗德島（Shackleford Banks

）等南外堤的主要部分都沒有去過，留下不少遺憾。作為燈塔愛好者，北卡海岸著名的三座外觀塗有黑白色塊的燈塔我們已經去過兩座：黑白圓環的玻迪島燈塔（Bodie Island Lighthouse）

和螺旋黑白條的哈特拉斯角燈塔（Cape Hatteras Lighthouse），唯獨黑白菱形的瞭望角燈塔沒有去過。這次就是還願來了。

那天上午，我們從莫荷德出發，沿著70號公路經過玻弗（Beaufort）折向東，再向南，轉上哈克斯島路（Harkers Island Road），最後直接開到了哈克斯島上。這裏是瞭望角國家海岸（Cape Lookout National Seashore）的管理部門駐地，有輪渡直接前往瞭望角。其實，從莫荷德市和玻弗都有輪渡開往瞭望角，我們是接受了信息中心的工作人員的推薦才選擇這條路線的，雖然要開車繞行一些路程，但乘坐渡輪的時間卻大大縮短了。對於我這個對暈船有些發怵的人，比較起來，坐車還是比坐輪渡更舒適一些。



渡輪碼頭附近有很大的停車場，周圍環境像公園，風景優美。除了售票處，還有一些如衛生間、飲水機、座椅等服務設施和建築。渡輪的到達地點有好些，我們選擇的自然是瞭望角。



等船的時間不長，很快我們就登上了渡輪。渡輪不大，專門是搭乘客的，另外還有別的類型的船可以搭載汽車。除了公共的渡輪、小遊輪，還有一種被稱為“water taxis”，其實就是類似於陸地上的出租車服務的水上出租船服務，方便快捷。由於南外堤範圍內的56英裏海灘都是受保護的原生態區域，沒有修公路，故而隻允許四輪驅動的車上去，不然一般的家用車是無法在沙灘上行駛的。大部分乘客都是大包小包，攜帶著許多行李，如沙灘椅、遮陽傘、大保溫箱、瓶裝水、浴巾、帳篷、釣魚竿等等，一副要去露營的架勢。

船開了，向著西南方向。船上隻有兩名船員，其中一位是船長兼導遊。他簡單介紹了一下行程，船的第一站是到屏障島夏克弗德（Shackleford Banks）。大家都知道，許多年來那島上一直生活有一些體型比較小的野馬，它們是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已經不可考，經研究人員的考察，證明這些馬具有西班牙馬的血統， 推測其大約幾世紀前就已經在這裏了，大約是早期的海盜或移民或商人在運輸過程發生了狀況，隻得將它們扔在這裏，任其自生自滅。所幸夏克弗德是個比較大的屏障島，長約8.5英裏，寬約一英裏，覆蓋著茂密草地和灌木，有足夠大的地方任馬奔馳，也有足夠多的食物供其生長繁衍。現在已有專門的機構管理和研究這些馬。據船長介紹，馬群每年都會有小馬出生，因而每年都會運走一些成年馬到別處去，島上的馬群保持著130匹左右。留下的多是小馬和帶著小馬的母馬，還有一定數量使之可以正常繁衍的成年馬。

不一會兒，島嶼已隱約可見，又漸漸地近了。已經可以看見有馬匹散落在島上，有的在矯健奔馳，有的在瀟灑漫步，更多的在低頭吃草。



咦，還有遊人就在馬的旁邊不遠拍照。雖說不允許遊客直接接觸和喂食馬兒，但畢竟是可以近距離觀察和拍照。這也是夏克弗德島吸引遊客的熱點。在動物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馬，我真想下船去看看，但可惜時間不夠，隻能等以後有機會再來了。船行駛到島的中段，就直接衝上沙灘停了下來。沙灘上及其附近有不少人，還搭著帳篷。那些攜帶許多行李的乘客們都下去了，又上來一些返程的乘客。

繼續開船，很快靠近了瞭望角國家海岸，瞭望角燈塔的身影顯現：從遙遠的隻有指頭大小，到鎮守海角的巍然聳立英姿就在眼前。船上的人們紛紛拍照，畢竟，從海平麵拍攝與在島上拍攝的角度、高度以及視野都有所不同。



現在瞭望角燈塔屬於美國國家公園，上了島，我們在公園管理處買了登上燈塔的票，上麵有根據參觀人數排出的具體登塔時間。管理處周圍有一個紀念品店，還有衛生間和休息的地方。遊客如果不想攀登燈塔，就無需買票，可以自由在島上和周圍遊玩參觀。

我們直接朝著燈塔所在的方向行去。走了一段路，出現一個分岔，一條是去燈塔看守人房子，一條是去燈塔。



離我們上燈塔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所以先去燈塔看守人房子。這所房子麵朝海，正在海灘邊上。我進去瀏覽了一遍樓下的燈塔曆史展覽，上樓的樓梯口拉著繩子，懸掛著不允許遊人上去的標牌。

在19世紀初，主要的交通靠水運。尤其北卡的海岸線外堤一帶，是那些早期移民與商人重要的航道。瞭望角燈塔建於1812年，是外堤上第一座燈塔。 隨後連續在外堤建了多座燈塔，幾乎每隔四十英裏一座。最早的瞭望角燈塔是隻有107英尺高的磚木塔，外麵漆著紅白兩色條紋圖案。1859年重建的全磚燈塔則有163英尺高，直徑28英尺，還有9英尺厚的牆。這給其他外堤上的燈塔的改建如Cape Hatteras, Bodie Island等設立了一個榜樣或模式，以此才能適應航海運輸的需要。

1873年，瞭望角燈塔的外觀采用了黑白兩色的菱形圖案，其中黑色菱形朝南北方向，白色菱形朝東西方向，使之格外醒目和令人印象深刻。其獨特的外觀一直保持到現在。

展覽中列出了曆代燈塔看守人及其助手，他們大多無家庭陪伴，居住在這樣偏僻的角落，忍受遠離人群的寂寞，生活是十分不易的。燈塔的運作是一個係統，並不是僅有燈塔看護人在此工作。起初燈塔是由油料點燃的，所以需要在遠離看守人房屋處儲存一定的備用油料，油料的儲存和取用也要有專人負責。而此地與陸地的聯係隻能通過船隻，所以還需有船隻和人員運輸生活和工作用品。1886年，在該燈塔處還建立了一個救護站，主要是在大海潮或風暴等惡劣的天氣中救護漁民或讓漁民避難。而救護站也是有專人負責的。1950年，燈塔有了電並安裝有陽光感應器，從此以後不再需要專職的燈塔看護人及其油料儲存管理人員了。

在房屋外的陽台上，我們無意中與一對夫妻就燈塔的話題交談了起來，他們居然是短期來燈塔工作的自願者，剛到任不久。他們是北卡人，住在與南卡交界不遠的城市。做為誌願者，他們將要在島上呆三個月時間，就住在這座原燈塔看護人房屋的樓上。與他們一起的誌願者一共是四位，今天他們在這邊值班，還有兩位在燈塔。他們一周工作五天，周末回到大陸的城市裏去，另有人來替班。由於他們都是燈塔愛好者，很高興自己獲得了這個機會。我們以前也與其他地方的燈塔誌願者接觸過，通過與他們的交談，也有所觸動，正在考慮是否以後也去申請做燈塔誌願者。



快要輪到我們登塔了，我們快步朝著燈塔行去。來到燈塔底下，第一眼看到燈塔前有十幾級階梯，階梯上麵是一個小門，那就是燈塔的入口，約在二層樓的位置。左邊的涼棚下有四五位男女遊客，或站或坐，我們猜他們大概也是我們這一撥的吧。走前去一問，果然。於是我們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候。陸續又有人加入等候。接著一位年輕的國家公園女警察來了。她給我們十幾人講解了燈塔的曆史和作用，可以說給我們大家上了一堂課。大多數內容我在看塔人房子的展覽中看到過，但沒她說的那麽具體和生動。而且，她告訴我們現在燈塔的能源又提高了一個檔次，從2017年9月起，燈塔的太陽能係統完工並順利開始工作。最後，她反複提醒我們：燈塔的最後一層階梯比較窄小，攀登時要小心，尤其是走出通往觀景台的小門時，要低頭彎腰，先將身體伸出門外後，再跨過門坎等等。

終於輪到我們登塔了。穿拖鞋的遊客被要求換上旅遊鞋及其它可以扣緊的鞋， 我們這組人中恰好有幾人是光著腳，燈塔下的儲藏室還有一批鞋供遊客選擇借用。

登上燈塔外麵的金屬階梯，我們依次進門。階梯並不高，每級約一英尺高，呈扇形如打開的折扇扇骨，靠內的階梯麵很窄，向外逐漸加寬。如此扇形的階梯大約36級一組，每一組之間有一個平台。其實也就更寬的階梯麵，方便爬梯人休息一下。牆上有一個小窗，我據此將之分為層，但也沒記住一共有多少層。攀爬起來並不感覺吃力，很順利就爬了好幾層。中途的某個平台有一位女誌願者，她鼓勵我們繼續努力。最後所有人都爬到了女警察所說的那狹窄階梯處，即服務間。 狹窄階梯隻占了空間的一半，另一半空間可以允許我們這些人站立等候爬階梯。服務間裏站著一位男誌願者，他再次強調了爬狹窄階梯的安全重要性。我們依次攀登上狹窄階梯，上麵是一個類似的房間，一半是階梯通向上一層的燈光室——那裏不允許遊人前往。燈塔總共有216個階梯，爬到此處，我們大約爬了190個階梯，加上燈塔外麵的近20階梯，數量也差不多吧。等著我們的是一個狹窄小門， 狹窄小門旁站著一位男公園警察，他繼續提醒大家走出門的要領。我們一個個按照要求，低頭彎腰將身子伸出門外，再抬腿跨出，走出門外就是觀景台。

在瞭望角燈塔的觀景台上，瞭望四方，舒心爽目，心曠神怡。遠處是一望無際、碧波蕩漾的大西洋——天氣好時，大西洋的溫柔令人沉醉。近處是海邊星星點點的小船——大部分是水上出租船，也有小部分是遊客自己擁有的船隻；沙灘上遊人的帳篷、沙灘椅、陽傘；還有燈塔周圍的建築，如看塔人房屋、公園管理處等。身在高處遠眺近瞰，風光無限好啊，這就是為什麽有許多人都喜歡登高望遠的緣故。



在等待回程渡輪時，我們看到不少在沙灘上遊玩和搭帳篷的遊客在收拾他們產生的垃圾。這裏是生態保護區，島上沒有垃圾箱，隻有回收箱，可以回收玻璃和塑料的瓶罐，因而所有遊客都要將自己產生的垃圾帶回陸地。遊客們都自覺地遵守。

[亞特蘭大筆會]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