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大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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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枚:我們過了一個勞動的端午節

(2017-06-11 10:38:22) 下一個
在美國的人,五月份過紀念節(Memorial Day),九月份過勞動節(Labor Day)。其實“紀念節”是直譯。這個節日從意義上來講相當於中國的清明節。而2017年的美國清明節的這個周末,恰好是中國的端午節。
今年,我們過了一個勞動的端午節。早上起來,我們先蒸包子。我和發麵,LG調餡。餡兒是冰箱裏剩的一點兒肉餡,加上我新買來的白蘿卜,素多葷少,健康時尚。LG刀工好,拿起菜刀,乒乒乓乓,左右翻飛,一陣細切,蘿卜絲兒就堆了一大碗。黃薑兒剁碎放到紅肉餡裏,青蔥兒切細擱在白蘿卜裏,油鹽撒上,呼啦呼啦,用筷子一拌,餡兒好了。我用溫水調上兩小勺酵母,兩小勺麵粉,一小勺白糖,醞釀著引子。十分鍾後,等引子冒出了泡泡,再和麵。LG幫忙揉最後一道麵,等麵揉到潔白細膩之時,我再擀皮,開始包包子。團團的包子,從上籠蒸到白汽兒從鍋蓋上冉冉升起,再加上八分鍾,停火悶著鍋蓋五分鍾,終於,蒸出了白白胖胖的包子。當LG從我手縫的全棉紗布做的籠布上拿下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包子時,我不用看他,也知道他在笑。在美國,買不到好吃的饅頭包子,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在店裏買的饅頭,都是白白的而過於暄騰沒有酵母香味的那種,讓我吃一口,就想起了虛偽女人滿臉的脂粉和假笑。以前,我總是把做飯的工作放到替補隊員的位置上,常常是和上發麵後,上街逛店買東西,看書讀報寫病曆。往往等到我再看一眼發麵盆時,它們已經過了青春勃發的時期,於是很多時候,蒸出來的饅頭是黑黑的。好在LG不挑剔,就這黑饅頭,咬一口,仍有滿嘴的酵母香味,比那充滿女人假笑的店裏買的小白同誌還是好吃許多。LG總是積極地把它們吃光。這世上,往往是沒有痛苦,就沒有進步。能夠自覺革命,精益求精的女人畢竟是極品。我當然不能濫竽充數。但由於以往的饅頭包子看相不佳,LG總是覺著“拿不出手”,沒法帶到朋友聚會的爬梯上去,這是我們家的一個遺憾。
最近我們看了一部連續劇,名叫“花紅花火”。講的是一位名叫花紅的浙江傳奇女子,憑著一手小鎮第一的釀酒手藝,和義薄雲天的個性,傾倒無數當地男子。“花紅花火”讓我們娛樂一周,時隔一周後,劇裏的情節忘的差不多了,她的男一,男二,男三朋友的名字都模糊了,我隻記得她在釀酒時候,耳朵貼著酒缸聽,鼻子湊在缸蓋兒上聞的樣子。這情景讓我一下子如醍醐灌頂,覺悟了,蒸饅頭不是同理嗎?那麵發上來了,就得揉,就得蒸。不能等,等到你把替補隊員拉上場時,黃瓜菜必然涼了,輸是必然。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後,無往而不勝。上一周,覺悟了的我蒸出了白饅頭。今天,我們又鞏固了勝利成果。上生物課時,教授說,隻有能夠複製的實驗,才是靠的住的實驗。我們家蒸饅頭的工作,終於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了。
包子完工後,接著,我們又包粽子。去年,有一位瓊山鵝水城的老鄉到我家幫忙包粽子。當時,我詳細地記錄下她的配方和製作的先後順序。後來,我買了粽葉和糯米,準備自己再實踐一次,以鞏固學習成果。可是大粽葉和香糯米蹲在櫥櫃裏近一年了,我還是打怵自己動手包。LG幾次三番說,如果他親眼目睹別人包過粽子,他肯定能學會。多年來,我對他的牛皮,總是抱著寧信其有,從不質疑的態度。這次為了清掉我珍藏的粽葉和糯米,我更對他動手的能力更加深信不疑。頭天晚上,我在油管上找到“包粽子”的視頻和LG共同學習,什麽“五芳齋”啦,什麽台灣版啦,看了兩、三家,最後他選了台灣版,因為那個包製過程比較簡單,不像“五芳齋”的,要把粽子七捆八繞地綁了起來,你想想看嗎,那綁起來時麻煩,到剝起來時不是也要同樣麻煩嗎?自己包,自己吃,造成了雙重麻煩,不幹。
這次包粽子,我管醃肉,泡粽葉,泡米。泡粽葉、泡米,我一切按朋友的本本辦事,絕不自作主張。為了把冰箱裏的醬料用掉一些,在醃肉時,我打了一點擦邊球。LG對我的醃肉程序頗有疑議,決定他親自把肉燒熟,以此把好最後一關。在包的時候,我包了七、八個,就開始做了看客。LG包粽子的過程,就是他不斷地自我批評,自我表揚的過程。一會兒說,糟了,怎麽那麽鬆。一會兒說,這個粽子包得不錯,有點兒像了。看他有誌在必得,不獲全勝絕不罷休的勁頭,我就悄悄地退出了包粽子的戰鬥,負責起洗鍋打掃的工作。 我們從下午一點包到六、七點鍾。忽然收到一個朋友電話,說她LG今天在海邊撒到了小魚,問我們要不要。去年,他們就送過我們一桶小魚。那次LG說我不會殺魚,他一人清殺了五個小時。當時,他是一邊殺魚,一邊嘟囔,“太煩了,太煩了”。今天要不要?馬上要決定啊,得當即立斷啊。人家已經從海裏捕上來,又拎回了家,多少麻煩。現在想到我們,要送給我們,多好的朋友啊。我們馬上決定要。因為第一,小魚油炸後,很好吃。第二,魚的下水,漚成肥料,種花很好。LG在我的忽悠下,就像生了第一個孩子,又決定要第二個孩子的母親一樣,喜悅興奮的心情超過了痛苦麻煩的記憶。我們趕快收拾收拾包粽子的“戰場”,開車去拿魚。朋友的兒子在紐約做律師,這個周末回來看父母,他們全家到離我家不遠的高爾夫球場打球。我們說好了在那兒拿魚。我快手快腳地在我們後院掐了一把莧菜,摘了幾個香蕉辣椒。朋友住在海邊高級公寓,隻能在陽台上種點兒東西,沒有莧菜和辣椒,我們這裏不管多少,也是個心意,他們會喜歡。我們找到高爾夫球場,在停車場,他們給我們一包魚,我們送他們莧菜辣椒,交換了禮物,我們就趕快回家,投入了殺魚的第三戰役。

這魚兒一殺就殺到深夜。大約有七、八十條小魚。LG殺好後,還洗魚,我來洗最後一道,然後就一小包一小包地分裝進塑料袋,凍起來。等我把最後一包魚裝進凍箱時,時鍾已過十二點多。

LG累壞了,我也困極了,恨不能坐著就睡著了。誰知這繁忙的勞動節還沒過完。
因為我們家的下水道堵了。LG拎了三大桶水,衝到廁所去。誰知那水裹著廁所的髒汙,從我們淋浴間的下水口泛濫出來。淋浴間連著睡房,臭氣熏得我無法入睡。我幹脆起來,找了一個桶,把髒水舀到桶裏,半桶半桶地往院子裏拎,澆到花上樹上。一口氣,拎了十幾趟,總算讓髒水見底,臭氣大消了。此時已是淩晨一點四十。黑夜星空,萬籟俱寂,社區蟲鳴,海風習習,總算給我們的勞動節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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