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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禿筆: 閑逛牛妖城雜記

(2016-10-08 08:07:24) 下一個

閑逛牛妖城雜記

九月底,牛腰城正是夏盡秋來的季節轉換之刻。此時,白天不熱,入夜不冷。秋高氣爽,微風和煦,藍天白雲,乃旅遊的黃金時機。屈指一算,九月二十四那個周末天高雲淡,無風無雨,正是出行的黃道吉日。遂招呼文青女二人,文學老漢三人周末同遊牛妖城。

具體玩法是,黃昏先去一不錯的法國/希臘飯店用餐,再去聽紐約愛樂音樂會。之後,泡哥倫布圓環附近的酒吧。夜裏神遊上西城幹淨整齊的街道。回到旅館牛飲紅酒,高談闊論至周日晨。不睡,用完早餐,五人乘車去著名的城北洛克菲勒莊園遊覽。+

總體看,牛妖城雖然不喜它的擁擠嘈雜物價貴,偶然來一次神遊,感受人氣滾滾,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比起新洲鄉下天黑就不見人影的冷落來,也很愜意。

觀感良多,寫下來與讀者們分享,作為“新州禿爺到此一遊”的記載,省下一泡尿留在紐約地鐵裏作為“禿爺到此一遊”的證據的麻煩了。

趕路與找路

俺和一文青女先在新洲鄉下一火車站匯合。把車停好。買票。火車很快就把俺們送到城內的Pen Station. 之後俺們就暈頭暈腦地找地鐵。隨著下車的人流來到一大廳,上麵有去到各個方向的標識牌。有朋友已經指示俺們坐地鐵D線北上二站。截住幾個人問路,居然全跟俺們一樣二眼一抹黑。這不就是問道於盲了嘛。想起俺回去在北京大街上也常被問路,每次都很尷尬地說,俺從延慶縣高老莊來交租子的,不認識路啊。點頭陪笑,連聲說對不起。無奈之下,急中生智,沿著牆上的警察標誌,找警察問路。得到熱情指點。 找到D線後,俺們又蒙了: 站台上寫著不同的街名,不是俺們要去的地方。趕緊再打聽,一貌似老莫的旅客告訴我們就是那地方,出來走二條街便到了。等車時候俺把文青女拉到站台中間。俺自己找個站台中間的廣告牌緊貼著。她奇怪地看著我。俺告訴她,小心有人背後推你下去啊! 這樣誰也沒法子從背後推俺嘛。過去二年裏紐約發生好幾個旅客被推下軌道的事件。估計她大概覺得俺警惕心高到神經質了。俺倆嘻哈一笑,這牛妖城啊,走路都得防賊防搶防碰瓷防推人啊。

地鐵到站後,俺們跟著人流七拐八彎地上到地麵。當俺看到陽光,聽到車輛噪音,由不得長噓一口氣。有種奇怪的感覺出現了:俺怎麽象隻老鼠,從地下竄出來了呢? 這牛妖城地鐵曆史悠久,四通八達。唯一問題在於破爛不堪,陳舊無比,無法跟北京的幹淨地鐵比。樓層低矮簡陋,讓人有壓抑感。而且,坐地鐵的族群繁雜,讓人沒有安全感。一路上才二站地,車裏一個二歲左右的黑人男孩玩命地哭喊,他媽努力想製止也止不住他的哭叫。搞不好,長大又是一個玩命販毒搶劫的苗子(別說我種族歧視,有數據證明罪犯種族比例)。滿車人沉默著,望著黑暗的窗外,其實啥也看不到。車廂裏味道大,人身味道,汗騷味,俺有點窒息的前兆了。這牛妖城地鐵啊,坐車方便,可讓人神經兮兮的。。

旅館與品嚐西餐

紐約第57街西部,靠近林肯中心。環境很不錯。街道幹淨,行人多為白人。不少餐館在街道上擺桌子,供客人們就餐。在街上坐著晚餐,看上去比較有意思。反正俺不願意玩這麽吃法。滿街汽車的噪音,廢氣,滿街的匆匆行人。 二人在街上吃飯說笑,這算什麽事兒啊? 要是從樓上跳下個黨軍將領呢?那還不得陪著貪腐的黨軍將領一起倒黴啊? 要是民國時期的老北京人看見了,一定以為牛妖人擠得屋裏都沒地方吃飯,隻好把桌子擺街上了! 要是倒回四十年前,咱黨的口舌肯定會出號外“萬惡的資本主義製度摧殘下,牛妖崽們窮得在街上吃喝了!”

俺們住在一個叫Salisbury的老牌旅館。一睡房,一客廳,算套間吧。中等檔次,曆史近百年。

大家到齊後即去一家叫Rue57的希臘或者法國飯店。Rue57在法語中就是57街的意思。估計該是家法國店吧。住牛妖城內的文青女說這家是希臘和法國菜都有。店內格調不錯。進去一看,古色古香的。深色木頭地板,牆飾,走廊扶手,加上高背椅,白桌布,點燃的蠟燭,擺放整齊的水杯酒杯刀叉餐具。一水兒的帥小夥伺者,禮貌客氣的讓俺以為俺是誰誰呐。這一切,果然是在遍布各地的中國飯店裏找不到的感覺。在美國的中國飯店總給人以大車店的感覺。三十年前剛來牛妖時候就這感覺,現在還是這感覺。相反,回國約朋友吃飯,北京隨便一個中檔飯店就很有檔次感。看來,在美國的中國飯店大車店的名聲一時半會兒的不會改變的。這和在美國經營中國飯店的群體文化素質有關。這文化二字,也是隻能意會不可言傳。說多了得罪全體經營中國飯店的群體。各有各的苦處不好多說了。

俺們每人點了不同的食品。雞,牛,鱈魚,三文魚四種主菜。跟來的頭台有土豆條,土豆泥,還有什麽我忘記了。其他四人一致稱讚土豆條好吃。我倒是沒覺得有啥特別的。他們很快把一小籃土豆條分光了。我點的三文魚排。不大一塊三文魚排,一麵煎的焦黃發酥。盤內有黑色佐汁沾著吃魚。汁內有洋蔥蘑菇橄欖,倒也開胃。 別人點的雞肉排我也嚐了。肉做的鬆軟,用刀叉分開,沾著盤內的佐料吃。跟我的魚排一個味道。量實在不大。三兩口就吃得差不多了。幸虧五人談性很濃,從當晚的音樂曲目到文學題目談的很投機。 安靜的飯店裏全是白人食客,悄聲說話。俺們也自覺地降低音量。留著力氣待會兒在街上喊。 結賬時候一算,平均每人六十元再加小費。心說,貴啊。算老漢來吃個氣氛吧,那點東西,成本七元就足夠了。土豆條好吃,就一小籃子,平均每根也得二毛錢吧。 牛妖城物價貴,俺真信了。那土豆條幾乎成了金條了麽。 記著點兒啊,等俺退休了,來這個地方專賣炸土豆條吧。

飯後,大家散步著走去林肯中心。在哥倫布圓環那地方,人流大,警察極多。當街排著二十輛左右的警察摩托車。其他還有類似防暴車指揮車也在小街上停著。迷路了問二個巡警,他們想了半天指點路,其實不過是左轉二條街再右轉一條街再左轉過街就是。沒聽明白,但也假裝明白了,不想讓警察再重複幾遍,感謝不盡地走開了。拿出手機導向,一路倒也順利。滿街都是興高采烈的年輕人。遊客居多。幸虧美國各地人民說話沒有啥口音區別。 而在北京天安門廣場上,你可以聽到五花八門的各地口音,那也是一景呢。

林肯中心聽音樂會

林肯中心,不太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表,建築形式老舊,明顯落後於時代了。俺嘀咕著,這破舊地方怎比得上北京任何一個音樂廳啊? 進去後,那地麵,樓梯,牆壁,扶手均現出滄桑感。大概就一個九十年代縣團級劇院的樣子。現在的話,隨便一個村劇院或者卡拉OK中心都要奢華,好過林肯中心的裝修。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有錢就任性啊!俺估計國內來的土豪們進門都會失望,跟俺的感覺一樣吧。

進到音樂廳裏,簡單的結構,四方形。四層高。俺們五人的四樓座位於大廳舞台對麵但距離舞台遠。狹窄的水泥過道,漆成黑色的鐵扶手。 俺有恐高症,上半身和腰部暴露,高於扶手,讓俺覺得隨時可以掉下去。緊握著扶手,俺慢慢地走過去坐下,才鬆了一口氣。這扶手設計太低,不管過時與否,哪天誰經過,一個晃蕩,很容易掉下去啊。突出的樓座也沒有任何裝飾,不像歐洲劇院的樓座都美輪美奐的。這地方就是一水泥盒子裝上座位。不知道為啥牛妖人沒有把林肯中心給修飾的好些,按說也花不了幾個錢麽。

放眼一看,哇,全部滿座。烏泱泱地坐滿了。難怪買票時候不賣單張單場票,必須買季節票啊。全美國大概隻有牛妖城有這麽多古典音樂迷們,足夠讓牛妖愛樂不必求爺爺告奶奶地央求聽眾買票。

當晚曲目上半場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由一祖籍喬琪亞的女子演奏。湊巧,這女子在一所莫斯科音樂學院畢業,正好跟俺們這次一個小提琴博士一個學校。這女子已經同世界各大樂團合作獨奏多年了。她使用的琴,不用問一定是好琴。那琴音色柔和,共鳴好,在她手裏,華彩樂段聽得俺們如癡如醉的。她拉的每一個音符都聽得清楚至極。完美的技巧,完美的音響,完美的提琴,完美的樂隊合作。返場鞠躬三次才謝幕。

下半場是德沃夏克的第九交響樂自新大陸。這首作品是1905年德沃夏克來美國訪問期間作成的。 紐約愛樂在新指揮Gilbert 棒下,顯示出真實不俗的實力。強弱掌握,各種樂器進出交融,天衣無縫,樂隊間似有靈犀一點通。俺閉著眼聽著樂隊,那真的是聽出立體感覺了。感歎著,一流樂隊,那功底真的是百年修為才能有的。整個樂隊音色統一和諧,合作默契,那真的不是吹的!

樂隊奏出第一段音樂,俺就知道這音樂廳音響效果真好。去了好幾家音樂廳,這次感覺果然不一樣啊。後來音樂會全程,俺和其中一位音樂博士一致認為,這音樂廳雖然老舊了,但是音響效果太好了。難以形容。 那麽遠傳過來的音,一點沒有失真。那麽清晰,那麽自然,那麽和諧。

這場音樂會是俺聽過的上百場中最好的。就這一句就夠了。那感覺,無以倫比。你不信,隻有自己來聽了。

午夜泡吧漫步街頭

走出林肯中心,曼哈頓一不夜城。車流滾滾,人流滾滾。俺們信馬由韁地走著。來到旅館附近,看到一家希臘飯店。進去要喝酒。人家說他們要關門了。女老板非要親自送我們走二條街來到Ritz Carlton飯店的酒吧。我們給小費也不要。她熱情洋溢,簡直不像牛妖城裏的。酒保是一個看上去很文雅的男性。大約五十上吧。年輕時候走遍美國做酒保,住過大約二十多個城市,東西岸的,南部的,中部的,最後來到紐約定居二十年不走了。酒吧台滿員,沒地方了。等一會兒,才有客人離開。俺們坐上去。其他人點了二個“馬踢你,” 一個酸甜的草莓碎冰。俺隻要了一瓶啤酒。這瓶啤酒加小費,15元。俺們坐在吧台上聊著。山南海北。年輕的浪漫史等等。耗到了四點鍾,酒也不再續了,其他人其實平日不喝酒,就是為了體驗一下泡吧的感覺。那二杯馬踢你還在那裏放著,說是不好喝。俺拿過來幹完了。果然,是金酒Gin,發苦。難怪他們不喝呢。這就跟外地人到北京品嚐豆汁一樣麽:這麽苦酸臭稠的,真難喝啊。不會喝酒的人,還要泡吧?這次算被吧泡了。下次,叫他們點可口可樂好了。

走出酒吧已是早晨四點了。站在街上,一群青年人興高采烈地走過。俺拿出煙來抽。其他四個有人見狀也要煙抽。五個人站在街頭嘻哈著。夜裏外邊也不冷。我隻穿一件T衫,滿身的五花肉足夠當毛衣禦寒了。

走回旅館,興猶未盡,聚在俺房間裏打開帶來的紅酒。每人講起自己的初戀,男/女友群,心儀的男/女同學等。 在酒精作用下,俺已經在酒吧向一文青女摘要一部口述情史,叫做“我生命中的五個女人。”號稱要等退休後寫出來。 那餘下的三個人要求俺再講一次。 覺得不能過度暴露,俺以喝多了困了為由推辭了。

上床小息一會兒。早上八點要去著名的Kykuit 莊園。

參訪Kykuit 莊園
廣為人知的洛克菲勒家族到處有莊園。這所牛腰城北的是最早的,於1905年建設好。這是一座山啊。山頂推平,建設主宅,麵對牛腰城邊那條著名的哈德遜河。西邊的客廳俯視哈德遜河。宅院所有房間都可以看到四周鬱鬱蔥蔥的山脈。哈德遜河在這個地方最寬廣。水麵極寬。放眼望去,水平如鏡,遠山如影,頗有煙波飄渺的氣勢。 當時,老洛克菲勒指定這個地方,要求不能有任何建築物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建成後七十多年,四周均是山脈植被,南望牛腰也不見蹤影。現在,唯一能看到的紐約建築物就是川普大樓,那還是在遙遠的山脈後顯出的樓影。導遊撇撇嘴,一副不滿意的樣子。俺回頭看了一會兒,隻見到一個樓尖,似乎沒有毀掉老洛克菲勒的景致。

這所莊園叫Kykuit. 取自荷蘭語,導遊解釋,俺忘記了。

所有建築全部是石頭外牆,古樸氣派。從山下要坐車上去,有導遊帶領,不接受散客。隻開放一樓的大客廳,門廳,廚房,夫人房,辦公室,音樂房等。二樓不開放。屋外,有二個日本花園,各種噴泉,各種雕刻原件。導遊再三告誡不可撫摸,不可太近。隨便摔一個跟頭,就可能把原作破壞了。誰賠的起啊?莊園主宅南花園

簡單說一下,豪宅滿屋子瑰寶。 洛克菲勒第二代酷愛亞洲文化藝術。藏有唐代的武士像,唐三彩,佛像,石獅,侍女像,均是原版,不是仿造的。來自日本和印度的珍品也不少。光這點原版的文物,就價值連城。其藝術價值不可估量。地下室全部是各類藝術原作。皮卡索的原作,像大白菜般晾在牆上。他專門為洛克菲勒畫的定製唯一作品就有十幾件。其他各類藝術品,不可計數。隨便哪件拿出來拍賣,都得百萬千萬的。
可惜,不讓照相。跟團走也無法細看。每個團前後都有導遊看守,一人領頭,解說,一人殿後,看守。跟防賊似的。不過,這也可以體諒。隨便順走一件,就不是小事情啊。那遊覽公司就得破產了。這所莊園至今仍被洛克菲勒後人不時使用。山中還有幾處豪宅,有不開放的娛樂館所,室內遊泳池等,還有當年的馬房,車房,巨大的像座博物館。這馬房/車房還真改成博物館了。裏麵陳列著1860年開始的各式馬車,1896年開始的老舊汽車,直到1959年的禮車。 

最吸引人的是在西邊的大平台上看美如油畫的哈德遜河和山脈。俺捏了不少張。 看完後,俺變得有點鬱鬱不樂了: 人家過的日子叫生活啊。 俺過的日子叫活著!心裏痛苦著,捉摸著。 看來得盡快找個文青老踏踏包二爺,也許能過上愜意的文學浪漫生活啊!錢啥的,命中沒有,神已經暗示給俺了、就不多想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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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如雪 回複 悄悄話 筆兄好幽默,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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