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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式父母修改版 54 兩全其美

(2012-10-07 16:19:07) 下一個

馬敬忠回到家,馬曉宏已經到自己房間裏消遣去了。於是真見他回來得快就做驚奇狀:咦,你是不是沒進門啊?

馬敬忠皺著眉誇張地說:你都沒見她們那樣子,跟地獄裏的人似的,根本不想跟我搭訕,陰陽兩隔。

於是真歎道:能讓家人傷心成這樣,裘愛國為人父為人夫都做得沒得挑了。還不知道我死了,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男人會怎麽樣。

馬敬忠嬉皮笑臉:你死了,天就塌了。擔心的應該是我,我覺得我一死,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都會歡天喜地。

於是真一撅嘴:喜什麽喜?我們還是一家人呢。嗨,裘愛國這一去,當年那信誓旦旦的把房子交給家族還管不管用了?

馬敬忠坐下翹起二郎腿:我倒巴不得不管用。你想想,他要是傳給裘索,咱的兒媳婦,那還不是咱們家的?

於是真也坐下,擰著脖子看著馬敬忠:那要是他給了李婉茹呢?

馬敬忠皺著眉:不會吧,給一個外姓人?遠在美國,她一個中國老太太也不好打理呀。

我聽說美國人特喜歡留遺產給老婆,不給兒女。

裘愛國又不是美國人,他已經是徹頭徹尾的中國人了。

於是真摳著下巴說:這麽說,裘索這兒媳婦還是有價值的,別給兒子整沒了。那房子到底值多少錢啊?

不清楚,到時候最好叫裘索找人估估價。裘索,我還是看好她,你別再鬧了,把兒子整成光棍你才高興是吧?

於是真陰笑著: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叫我跟人共享,真別扭。

 

不光是這一家惦記著房子,馬敬業也沒忘了,說不清為什麽這麽惦記,其實自己也不缺錢花,也不會到美國去住那房子,大概是那麽一種怕吃虧怕落後的心理。裘愛國屍骨未寒,當然不好意思明著說出來,連吳國英那兒都有點忌諱,畢竟知道有那麽一檔子感情在那兒。憋了幾天,一大早突然頓悟:如果不說出來,可能房子就讓人傾吞了也說不定,宜早不宜遲。能跟誰說呢?裘索那兒他不敢啟齒,一直有點怕那聰明爽利的女孩,馬愛蕪對他一百個看不上眼,也沒什麽說話的機會,還是隻能跟吳國英說。吃著早飯,他就嘿嘿地笑:老吳啊,你還記得那房子嗎?

吳國英聽他嘿嘿笑就知道後麵有尷尬,甩他一句:什麽房子,記得怎樣不記得又怎樣?

馬敬業就做嚴肅狀:哎呀,美國,美國的房子,你都不記得了嗎?

馬愛蕪倒是驚醒了一般,但是沒說話。吳國英沒頭腦地:美國的房子是人家裘愛國的,人家願意給誰就給誰,你別惦記。

馬敬業十分委屈地:裘愛國說了,房子歸家族,不是他個人的。他說話不能不算數吧。

吳國英冷笑道:他死都死了,說話不算數你又能怎樣?

哼,非君子也。

華站起來說:我吃完了,先走一步,爸媽,你們慢吃。

說完,起身,馬愛蕪說:咱們什麽時候去美國呀?你媽那兒住不下,跟裘索得去商量商量那房子的事呢。

華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去商量吧,你們家的事。

馬敬業好像找到了同夥一樣,跟馬愛蕪套上了:對,這個事情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我們是有理說理,不要不好意思。你就去跟裘索說明白了,看她能怎麽樣。

吳國英眼圈有些紅:人家孤兒寡母的能怎麽樣?裘愛國屍骨未寒,你們就這樣惦記人家的財產。他好心給家族用,你們就這樣,他要是名正言順自己留著,你們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馬愛蕪沒好意思地說:我也不是惦記那財產,房子當然是裘家的。隻不過叔說了那麽一聲就給我們一些想頭,真去美國,落落腳,又不是霸占她的。

馬敬業插一句:就是,我們不做小人。

吳國英有些哽咽:裘愛國把你當女兒一樣幫,你欠他的,他不欠你的,你別再打他們主意了。

馬敬業捶著桌子:就是馬愛蕪落了單,裘索跟馬曉宏兩口子聯合起來,我看啊,那房子就歸他們啦。馬愛蕪你是一點分都沒有。

吳國英看著馬愛蕪:人要知足,你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華的能力也不錯,將來不會差,靠自己也行。

馬愛蕪一笑:我又能怎麽樣?你擔什麽心啊。

我怕你心裏不平衡。吳國英說完就從保姆那兒接過寶寶,放在自己的腿上,開始喂她吃早飯,嘴裏全是寶寶了,臉上也盡是慈愛。馬愛蕪看著,有些思緒,有些詫異,怎麽吳國英不再是以前那個嘴臉,有些認不出來了。

 

裘家那兒一大早就有人敲門,快遞員叫“美國快遞”。裘索出去接了,驚異之中打開信件一看,一大摞文件,最後一頁要求裘索簽字,因為美國的房子已經轉到她的名下。似乎再次聽到父親跟她說話,看文件的眼睛也模糊了。一邊看一邊叫:媽,這是怎麽回事?房子到我名下了,爸爸想放在家族信托名下的嘛。

李婉茹走出臥室:這個嘛,你爸爸跟我說了,想把房子留給我們,怕我們生活不夠好。我想說我們一定會好,沒問題,可是他病得那個樣子,我不想打擾他。臨終的人也許更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不是他本性的大氣了。

裘索淚眼朦朧:也許,爸爸想叫我來處理這個。

李婉茹扶著她的肩頭:自己留著吧,不用著急處理。他們需要就去住,玉蓮的兒子不是考得挺好,要去那兒讀研究生了嗎?

裘索認真地說:爸爸有言在先,我不能讓他食言啊。

你跟他一樣,認真、守約,這是好事。不過連爸爸最後都改了主意,你想想吧。應付家裏人還是要動些腦子,別直來直去。暫時不要提,免得他們惦記。我就不信,你爸爸剛去世,這些人會好意思問。

裘索苦笑:怪不得人說財產是個累贅。這房子到了我名下,我就好像責任重大了。不但沒覺得多幸運,反而負擔沉重。

李婉茹說:這一家子也就你能一碗水端平了,你爸爸信任你,才把這個擔子交給你。

 

過了幾天,馬愛蕪來看望裘索母女,也帶了餐館買的幾個小菜,大家一起吃了個中飯。見母女倆狀況好了很多,馬愛蕪欣慰地說:叔肯定也不想我們太難過,生活總得繼續下去。我雖然不能和你們比,也受了叔很多的好處,心裏那個難受又不好意思太露,怕別人說我矯情。

李婉茹蒼老地說:什麽矯情,你叔把你當他的一個女兒呢。

馬愛蕪含淚點頭。裘索就岔開:聽華說你們打算去美國一趟。

馬愛蕪方才露出笑意:華剛升了部門主管,每個月要去美國總部匯報一次,一年讓帶一次家屬,還是商務艙,所以我打算帶寶寶跟他去一趟。

打算住多久呢?

連上華的假期,這次我們打算住一個月,逛一逛美國。

裘索就說:需要在紐約住的話就去爺爺的那個房子吧,紐約旅館挺貴的。

馬愛蕪難以啟齒似的問:那房子現在到底是怎麽個狀況?我是說,歸誰了?

不等裘索說話,李婉茹就說:還是你叔當年說的,那房子給全家族的人用,對你們一家永遠敞開大門。

馬愛蕪尷尬一笑:那總有個紙什麽的說清楚產權之類的吧。既然是家族產業,給全家人看看怕什麽?

李婉茹搖頭:你叔屍骨未寒,就問我們來要那張紙了。

馬愛蕪連忙說:裘索提起那房子,我就順便問問,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裘索說:愛蕪,其實爺爺和爸爸還有我都是一個意思,物盡其用,房子這麽傳下來,讓人住是最好的。畢竟是爺爺自己設計蓋起來的房子。

馬愛蕪笑道:別一口一個爺爺,論血緣,我和叔公比你更近呢。

裘索大驚也大怒:養女也是女兒,感情是生不出來的,你自己明白,親情是養出來的。

馬愛蕪臉紅了:唉,我開玩笑的,別那麽敏感好嗎。要不是有了寶寶,那房子我想都不會想它。

李婉茹也生氣了:這種事能開玩笑嗎?讓親戚之間產生矛盾。這還是裘索,到別人身上,還不知道怎麽跟你鬧呢。

馬愛蕪低頭認罪:嬸,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說。我也是直性子,你們知道,喜歡弄個水落石出。那房子是誰的就是誰的,說出來怕什麽?跟我們大家沒關係我們也不會去想它,可是叔既然說過那話,我們就難免想一想。想問問是人之常情,不問的那是藏在肚子裏了。

裘索略一思索:愛蕪,你直話直說也好,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實話跟你說,爸爸交給我來辦這個房子了。那麽,以後的使用和歸屬都由我來決定。想用那房子就和我打個招呼吧。

馬愛蕪點頭歎道:裘叔也是凡人。往日聽說兄弟反目、朋友成仇,都為了一點家產、財產,果然如此。

李婉茹插一句:你叔是凡人,但他不會為一點家產和兄弟反目,和朋友成仇。

馬愛蕪連忙說:我是說叔這樣做就對了,何必做聖人,苦自己的家人。裘索,你記得我以前那些憤世嫉俗的觀點嗎?跟你這種又紅又專的人背道而馳。

裘索茫然:你憤世嫉俗嗎?

馬愛蕪直歎氣:我還以為我有多性格鮮明呢,別人原來都不在意。我以前跟你說,最不崇拜那些在外麵拚命工作、貢獻,卻不管家裏人的先進人物,我覺得他們在某種意義上是極端自私、自我的。叔不是那種人,我就放心了。

我覺得爸爸兩全其美,外麵和家裏都顧到了。

馬愛蕪站起來,似乎要走,卻又站著說:叔和你都是兩全其美的人,我常覺得你們累。可是沒有你們這種人,又哪來我的幸福生活?裘索,你是你爸爸真正的女兒。

裘索眼中含淚:這是對我最高的評價。

馬愛蕪上前擁抱裘索,在她耳邊輕輕說:我永遠不想和你反目成仇。

裘索緊緊地回抱了馬愛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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