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8
都梁在第二集中,借羅教授之口,用馬湘蘭那闕因思念王稚登而作的《蝶戀花》,寓意了“絕壁懸崖噴異香”的另類英雄徐金戈一生悲劇的歸宿:“陣陣殘花紅作雨,人在高樓,綠水斜陽暮。新燕營巢導舊壘,湘煙剪破來時路,腸斷蕭郎紙上句。三月鶯花,撩亂無心緒,默默此情誰共語。暗香飄向羅裙去。”
馬湘蘭鴻雁之情長達30年。情感,青春在30年遙遙無期的等待中消磨殆盡。王稚登70歲大壽那天,馬湘蘭帶領著一班舞妓,順流而下,為闊別多年的情郎賀壽。王稚登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卿雞皮三少若夏姬,惜餘不能為申公巫臣耳”。那一刻,她平靜了多年的心,竟再也無法平靜。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把她比作放蕩的夏姬。在他的心中,她隻是一個可以隨意褻玩的輕佻的青樓女子。
到頭來,馬湘蘭得到的隻是一片空白,一片拚命顫抖著的、抽搐著的空白。難熬的30年中,寂寞沒有摧毀她的苦難。那空白卻徹底崩潰了她的意誌。懷念堆成的堅定,徹底土崩瓦解。她的淚水於一瞬間決堤,將她的思念與希望,愛情與怨恨,寂寞與憂傷,霎那間衝刷得無影無蹤。
57歲,馬湘蘭的生命草草了結。她為希望活,所以當希望破滅時,她的心也跟著破碎了。盡管,那是一顆早已不再年輕的心,卻始終是一顆為愛而保持著少女情懷的高貴的心。這個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為愛而希望,為愛而絕望的才女,一生竟如此的孤獨。
馬湘蘭的歸宿,皆因她是妓女。她帶著卑微的身份卑微地死去。
不知馬湘蘭“默默此情誰共語”的悲哀,何以理解都梁筆下的徐金戈那沉默與苦衷?那30年的空白,何止嫁禍於一個徐金戈?對徐金戈人性的刻畫是在無言的刻畫之中。這僅僅是都梁在《狼煙北平》中出手不凡地深刻揭示人性的手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