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維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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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圖)

(2009-02-24 07:12:45) 下一個

去年臘月有幾天冷極了,冷得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經曆過的那種刻骨銘心的寒冷。

從二年級開始,我每天和和媽媽一起出門,先走十多分鍾的路到公共汽車站等車,然後擠 車上學。媽媽坐十九路到北京第二傳染病醫院,我坐十五路到民族宮上實驗二小。兩個車站挨著,車來了,媽媽上媽媽的,我上我的。

冬天,我身穿一件棕色、帶格子的、長到臍蓋的呢子小棉猴,臉上戴著口罩,頭上圍一條紅頭巾,再戴上棉猴的帽子。腿上穿著棉毛褲、棉褲,腳上穿著塑料底兒棉鞋,小手戴著那種四個指頭連在一起的藍色棉手套,兩個手套之間有一根帶子連著,帶子從棉猴裏穿過去(這樣手套就不會丟了)。這就是我的“全副武裝”了。地硬邦邦的,裂著口子,涼氣隔著棉鞋的塑料底從腳心兒一直往腿上竄,隻消幾分鍾的時間就把兩隻腳、兩隻手凍得生疼。不久,全身隻有軀幹還有熱氣,其餘的地方都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等車的人好多呀,每天這個時間,公共汽車總是姍姍來遲。所有帶著口罩的臉都向著同一個一個方向,眼巴巴地望著,鼻子和口罩的縫隙之間不時冒出一絲一絲的白氣。焦急中,隻要有人叫一聲:“ xx 路來啦!”所有的人馬上一窩蜂似地向開來的汽車跑去,全然不顧有被壓死的危險,目標是當然是汽車門!但車門往往被堵得難以打開。為了能讓到站的人下車,司機經常離汽車站還遠遠的就把車停了,隻要下完客就趕快走。但等車的人也早有防備,一看車的影子就衝過去,上麵的的人還沒下來,下麵的就拚了命地往上擠。有的司機就變了一個招兒,故意把車開過站,讓等車的人以為這輛車沒人下車不會再停,也就放棄了擠上去的希望。於是,人們眼睜睜看著汽車在百米開外匆匆拋下幾個下車的人就開走了。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曆,受凍的人們就不會再上當了。幹脆,他們隻要一看到到站的車,就會勇敢地堵在馬路上,決不會輕易放它過去。

加入擠車的行列不久,我就擠“油”了。我個子小,跑得快,每次都能從大人們的腰間鑽上車。其實,隻要站對地方,就萬事大吉了,因為兩旁的大人會把我“夾”上汽車。上了車就不冷啦!要是我的車比媽媽的車先來,我還會因為自己的捷足先登而沾沾自喜。不過,上了車還不能鬆氣,

因為我必須在大人還沒有都擠上來時鑽到司機座位旁邊的那個空隙裏去,最好是能抓住他旁邊的那根鐵杠子。不然,我就會被凍得半僵的人們擠得喘不過氣來。擠在大人們的身體中間,感覺自己像是被擀成了一張薄餅,不知道胳膊腿兒在哪裏!隻有小腦筋還不得不盤算著――從兒童醫院到民族宮隻有三站路,可要擠下車就象是要穿過一道又一道“城牆”,我必須提前一站就全力以赴。不然,下不去車就要遲到,那我就得站在教室外麵凍成冰棍了!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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