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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再說一聲:劉老師,對不起!

(2007-11-10 23:04:37) 下一個
         隻想再說一聲:劉老師,對不起!

        在我封存已久的記憶中,有著這樣一件事,它時不時地就會在我的腦海裏閃現一下,想忘也忘不掉。隨著年齡的增長,它閃現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以至於逐漸變成了一根無形的刺,動不動就刺我一下。

        我剛上曙光小學的時候,校長和一些老師還在接受審查,在校內進行勞動改造。有一天,我們在做早操,這幾個老師就在操場旁邊幹活,用錘子把舊磚頭上的水泥敲下來。現在想起來,這些老師的年齡都很大,好像都有五十多歲的樣子。我們做完操往教室走,正好從他們的身後走過。我聽前邊的大同學說他們是壞人,是反革命,是牛鬼蛇神。於是就有人往這幾個老師的後背上吐唾沫,還使勁“呸”一聲。低年級的小同學也都跟著“呸”“呸”地吐起來。我膽小不敢,可又怕同學們看不起我,說我不革命,於是也對著一個男老師的後背吐了口唾沫。我清楚的記得我隻是啐了一點唾沫星子,但我還是很害怕,好象知道這樣做不對,嚇得趕緊跑回了教室。

         我現在無法想象,受了如此侮辱的老師們,竟沒有一個人敢指責,敢製止我們這些孩子,甚至沒有一個人敢回一下頭,隻能默默地忍受著。也許老師們根本就沒有責怪我們我們這些不懂事的孩子,他們心裏想的,是我們當時根本就無法明白的東西。

       過了沒多久,這個老教師突然出現在我們班上,成了我們的算數老師。現在想來,他肯定是審查過了關,可以上台講課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老師姓劉,有時候又覺得他姓王,但姓劉的成分更多一些。請原諒我的記性,那時我隻有七、八歲呀。

        有一天,下了上午的最後一節課,離家近的同學都回家吃午飯了。我那時候住在外貿學院,在車道溝那兒,離學校好像是兩站地。媽有時就給我兩毛錢,讓我自己買著吃,學校斜對麵就是紫竹院商場,挺方便的。那天不知道是錢忘帶了還是丟了,反正沒錢吃午飯了。劉老師知道後讓我在教室等著他,他去拿錢來給我。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劉老師剛出去沒一會兒我就跟著小夥伴兒們跑了。我現在想不起來我們跑到哪兒玩去了,也想不起來那天中午到底吃沒吃飯,但我卻真真切切地記得,我們幾個回來的時候,劉老師就站在學校的大門口,向馬路上張望著,手裏纂著幾毛錢!!!劉老師看到我,馬上迎過來,他跟我說了什麽我忘了,我好像敷衍了一句什麽,像是“我不餓”或“我吃過了”之類,就和小夥伴兒們說笑著從他身邊經過,一蹦三跳地跑進了學校。我不記得我有沒有跟他說謝謝,好像沒有吧。我希望我說了,但說了又怎麽樣呢?

        劉老師,您那天中午吃飯了嗎?您在大門口站了多久?您一定找我找得很急,您一定在校園裏繞了很多圏,一定找遍了校園的每個角落。老師嗬,您可知道,我在您的後背上吐過唾沫。
      
我曾無數次地責備自己,責備自己為什麽那麽不懂事。我無數次在心裏默默地向老師道歉,今天我還要再說一次,劉老師,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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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山東大嫂 回複 悄悄話 這位劉老師是四川人吧? 說話有口音,話說多了嘴角就有白沫,戴眼鏡,個中等個偏下,方臉,給人一種總瞪眼睛的感覺。他的數學最好,我79年畢業是他還在曙光。他是典型的知識分子類型得人。

我的老公是山東人,所以我的ID就起了個山東大嫂。外貿學院和軍樂團在一個大院,那有個小賣部,我常去那打醬油之類的。238在馬路對麵。我家住北無的家屬院,就在京工附中旁邊。

我同我的班主任還有聯係。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問問他。曙光沒有啦,一些老師搬到蘇州街那邊的新建的樓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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