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時的我們

                                                            我們 ——羞赧的擁抱  

我們在分別之前，羞赧地擁抱，一如從前；
我們瞻仰藍藍的天，看不到彼此，淚流滿麵；
我們揪心地說再見，一遍又一遍，空氣何時如此稠黏；
我們都理不清的思念，何時在心中蔓延？

年少的我們，執著，癡狂。木訥地感動，模擬著在乎，嚐試起妒嫉——以為這便是戀人間必有的元素，堅定地把自己心中的喜歡認定為愛，可以延續一生的快樂和幸福。
我們靜寂地牽手，羞赧地擁抱。麵對流言，我們假裝可以堅強。回憶在幸福的溜冰場中流暢地旋轉，蕩漾。我們都不理會壓力羈絆下的裙角，小心翼翼地想著地久天長。
我們馳行在寬拓的野外，吟唱屬於我們自己的歌曲，傾訴著彼此的思念。那時的空氣泛著浮躁，我們在窒息的幸福中微紅了臉。
我們牽手走在陌生的街角，手心的紋路布滿了細細的汗珠。我們默契地低頭，微笑。風拂過肩膀，我們懷著感動帶夢翱翔。
那時的我們太甜蜜，距離隔不開兩顆洋溢的心，溫暖的嗬護縈繞在耳畔，我們帶著黑眼圈陶醉在每晚的山盟海誓，最後滿載著幸福甜甜地睡去。
孤寂了千年的木馬，旋轉一圈又一圈，過分的安靜中隱匿著始料不及的變動。我們的秋千，也開始晃出感傷。斑駁的陽光，再也折射不到布滿苔蘚的層階上。廣場覓食的鳥群，突然撲騰起翅膀。毫無預兆，各自飛翔。

我們在深夜裏聆聽彼此的聲息，一如繼往，卻在不知不覺的哽咽中暴露膽怯脆弱。我們安慰著彼此不哭不哭，卻依然承受措手不及的無助。
在距離的兩端，我們遲遲無法釋懷。

年少的我們都太倔強，不懂得忍讓。我們在互相的寵溺中丟失了溫柔，沒有人告訴我們，永恒，隻是天空雁過的留痕，僅能用眼神追逐。如此縹緲而短暫的希冀，在輾轉的任性中，如雲端的水珠，逐漸消騰。那些最初的悸動，也在沉默的心情中逐漸淡定，我們掩飾著自己的言不由衷，繼續著籲寒問暖的程序，若即若離的心情扯動著疏遠的心。舍不得放開，也不習慣分開。
僅此，窺視著彼此的安慰。

時間，稀釋了我們的深情；距離，在猶豫的我們之間橫亙。於是，止不住的慌張。靜謐的氣氛充斥著陌生，於是，止不住的憂傷。
斷了線的風箏，孤獨地飄零，沒方向。我們仰望，眼神劃過天際，依舊無法勾勒出消逝的軌跡。我們用淚水一次次擦拭無法磨滅的彼此的模樣，努力堅強。醒來，不再迷戀反複的糾纏。

我們諧默地揮手，絕決地離開。生澀的笑容說著心痛。但，在傷痕中成長，不再是我們所能負擔的重量。
一路走來，伴隨著蒼白大謊言。而擁抱，由單純蛻變為滄桑。我們在遺憾中深深眷戀最初的沉醉，免不了黯然神傷。回頭，隻不過是延緩麵對疼痛的期限。年少的我們，一再地彷徨。終，演繹了勞燕分飛。

我們早以疲憊，無力回來。懷念著羞赧的擁抱，在某個毫無預兆的夢中顯現。
擺脫不了。
但，忘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