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微風
明月清涼地，佳茗在握時。 淡淡微風起，停杯欲語遲。
其實已經是前個星期剛鬧那陣子的事兒，本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隻是看到河裏一些朋友與老外說西藏話題的時候，激動有餘理智不足，總是憋足了氣把自個兒氣的夠嗆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未免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想想還是把那時候的一些對話寫出來，希望對大家最近或者以後在與老外討論類似問題時有點兒借鑒。
太細節的對話已經記不清了，我的外語本事也絕對到不了義正詞嚴大義凜然還不走調的水平，不過大致上的意思應該差不了多少。跟老外辯論，語言絕對是個大問題，我們想在這上麵勝過人家，估計難度比較大，所以，還是要靠技巧加證據。另外還有，就是你的對手必須是懂道理的，要不然說什麽也白搭，咱們中國的糊塗蟲和憤青比哪裏都不少，不信的話您試著去說服一個試試？
與我對話的這位，大學成績總評是1.1，畢業幾年以後還被學習作為優秀學生請回去做報告，人又帥，似乎還被女教授暗戀過，人才是一等一的。
好了，廢話少說，接入正題。
一些相關的閑話就不提了，想提也記不住，隻說我記得的問題。
開始的時候，我自然要讓他上套：在我的概念裏，德國人是理性、理智、客觀的代表，你同意嗎？
他當然同意。
嗯，我也同意。我接觸的大部分德國人都非常的友善、有教養、講道理、懂得尊重人的。
他當然同意——不同意就簡單了。
問答開始。
他說到，在他的概念裏，西藏是中國在一九四九年占領的，似乎是課本裏就這麽教的——可見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人家從小就受這灌輸，想改變基本上不可能。拿什麽西藏有史以來就是中國領土那一套根本沒用，領土從來都是不停變化的，哪有從來都是那回事兒。
我沒辦法，隻好問他：你去過西藏嗎？
沒有。
嗯，我去過。你認識西藏人嗎？
不認識。
嗯，我認識一些，包括藏族人和生活在那裏的穆斯林和漢族人。你讀過幾本關於西藏曆史或者宗教的書？
沒有。
嗯，我讀過一些。你認真花過多少時間去研究西藏問題？
沒有。
隻是看電視或者報紙雜誌報道吧？
對。
那麽，你覺得咱們倆誰更應該明白真相？
話說到這裏，他已經基本上被我繞進來了。後麵怎麽說，他都被動了——跟老外辯論，一定要掌握戰略主動權，絕不能跟著他的思路或者話題走。
他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就束手就擒，還是要反撲的。
他說：那些報道都是有根據的。
是嗎？你覺得他們一定經過細心的調查，認真的核實是嗎？
當然，那是職業道德。
我笑了——感謝cnn，感謝bbc，感謝那些德國媒體，感謝那些給我提供彈藥的其他媒體，當然，最要感謝的還是anti-cnn。
我問：如果他們撒謊了怎麽辦？
他露出疑惑與不肯定的表情，估計是知道我這裏有陷阱，但是又不知道怎麽應對。
於是，我打開anti_cnn網頁，一個一個的證據，他的臉色變了，不過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那是因為你們不許記者進入西藏。你們沒有新聞自由。
我又笑了：沒有第一手的資料，就可以說謊了嗎？
他終於無言以對。
我又問他：當然了，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們的新聞一向不夠自由，我們也希望更加自由一些。但是，不自由並不意味著說謊，也不意味著就要被抹黑。再說了，那是中國的領土，當然我們說了算。比如你到我家裏，當然要經過我的允許，記者想采訪我，當然要我同意啊！是不是如果我不同意，他們就可以去隨便說我的壞話？
他當然不會這麽容易認輸：你們破壞了西藏的文化。
嗬嗬這樣的問題當然難不住我：你覺得我穿西裝怎麽樣？
不錯啊。
可是我們中國人以前都是穿長袍的，你應該見過照片吧？
對。
那好了，我也覺得你們西方的西裝比我們的長袍好看而且方便，你覺得這算不算破壞了中國文化啊？
不算吧——這裏我和他說了不少，我記不清了。
所以啊，西藏的經濟發展了，原來的窮人有錢了，生活方式與習慣自然會改變，我們漢族和別的民族都一樣。這是錢的問題，社會發展問題，工業化的問題，不是民族或者文化問題。難道你希望他們永遠窮下去，永遠不洗澡，並且永遠穿那些不方便的衣服嗎？重點是，他們現在穿的是西裝，和阿迪達斯的運動服，那不是我們中國人的，是你們西方人的！你覺得這是好，還是不好？
他自然沒辦法反駁。當然他也可以繼續反擊，但是我的回答早等著呢：他們廟裏的服飾還是會延續下去，節日也還是會穿他們自己的禮服，這個不會變的。他們隻是生活方式變的現代了等等。
他還有話說：他們沒有了信教的自由。
誰告訴你的？
報道。
那你覺得我自由嗎？我受到限製了嗎？
他狐疑的看著我，不明白我的陷阱在哪裏。
Ok，我知道你不明白，你知道我信佛吧？
知道。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幾個藏傳佛教的老師。
他自然隻有聽著。
我這幾個老師，有在北京認識的，有在其他城市認識的，也有在青海、西藏認識的，我可以隨意的跟他們學習，他們也可以隨便到中國的任何地方去傳教，他們哪裏不自由了？連到北京上海廣州傳教都自由，怎麽會在西藏沒有信教的自由啊？
他暈了。
而且，我是漢族人，我都可以隨便信藏傳佛教，藏族人怎麽可能不自由信仰呢？
然後，我給他看了一些照片，青海、西藏、四川、北京各地的喇嘛的照片，都是生活照，有看著我笑的，有跟我一起坐車的，也有寺廟裏集體吃飯的照片。然後我問他：你覺得他們象不自由嗎？
他自然無語。但是他還是有殺手鐧。
為什麽你們要把西方人和記者趕出來啊？
安全。這是最重要的，當然，我們中國人還是不太懂得跟你們的新聞界打交道，所以沒有很清楚的說明白。
然後我舉例，告訴他我去西藏之前和到西藏之後朋友們的告誡，告誡我千萬不能跟藏族人衝突，不然很危險，還告訴他一次打的時因為錢的問題，司機的手伸向了腰間的刀。又告訴他一次我親眼看到一個藏族小孩兒敲詐漢族旅遊者。
然後我看著他：現在你知道那裏有多危險了吧？
他很狐疑的看我，估計是半信半疑——這就夠了。你不能指望他們一天就改變一生的觀念。
我給他證據，看照片，一張是我們去哲蚌寺路上，上山的時候，一個老外騎自行車的照片，一張是川藏線上，一對騎自行車的老外夫妻吵架的照片。
然後我問他：你看那時候，他們有什麽限製嗎？
他自然無言以對。
當然還討論了不少問題，但是憑著資料、知識、照片與現身說法，他基本上都被我說服的差不多。我不敢說他一定認為我正確，估計也很難改變固有的認識，但是至少，他開始明白自己以前的知識是有問題的，他一直相信的媒體也是有問題的，我看到了他開始反思和更新知識的跡象，這就夠了。
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人比他們更理性，更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自然無話可說了。
當然，這樣的辯論，其實沒什麽意義，最重要的，還是中國人自己站起來，讓他們隻能批評卻無可奈何——美國那麽強大，還不是到處都有人批評，可是批評了又怎麽樣，誰敢得罪美國？——而我們很多人心目中的概念，希望大家都接受你不批評你是不可能的。
當然，中國人也還是有很多地方有毛病讓別人挑，我們也用不著動那麽多氣，有理有據有節，才有用，還要在人格上水平上壓倒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水平不夠資料不夠時，他們就硬氣不起來了。讓他們在道義上覺得自己占不到上風了，服軟了，也就夠了。
其他的，就要靠國家民族的真正崛起來解決了。
又想起幾段兒來，補在這裏。
他說，你們還是侵犯的西藏，趕走了達賴喇嘛。
據你所說，中國人是一九四九年進入西藏的？
對。
那麽你知道達賴喇嘛是哪年離開西藏的嗎？
不知道。
我知道，是一九五九年，你知道為什麽他十年後才離開西藏嗎？你知道那年發生了什麽事嗎？——抱歉，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估計他也不如我知道。但是大家最好還是查一下，免得被人抓住痛腳。
不知道。
你知道達賴喇嘛不是一個人去的印度，而是帶了十萬人去的嗎？
不知道。
你認為如果中國真的想攔住他，在西藏那個地方，十萬人走的了嗎？
。。。。。。
你知道這十萬人都是什麽人嗎？
不知道。
都是奴隸主。那時候西藏一共兩百萬人，其餘的人，都是中國人進藏得到了利益的，而走了的，都是利益受到侵害的。如果真的象達賴說的那樣，那些人都是受到利益侵害的，他們為什麽不跟著達賴走？中國並沒有欄著他們。照你們的思路，他們都走了才好，中國就可以殖民了吧？
——然後我就對他進行了普及教育，告訴他那時候西藏的奴隸製，是很落後的，奴隸主可以隨便殺奴隸，還可以把人的骨頭拿來做容器等等，他當然不怎麽信，我就告訴他可以到網上去搜，達賴喇嘛還把人皮的東西送各國政要。當然，他還是半信半疑，但這樣已經夠了，讓他知道西藏的過去和現在都沒有他以為的那麽美好，就夠了。
可是達賴是個愛好和平的人。
是嗎？那為什麽有這麽多暴力？如果他真的愛好和平，他為什麽不製止這些暴力行為？
人那麽多，他製止不了。
如果他對那些人都說了不算，他自己說自己和平，有什麽用？他這邊說和平，那邊人照樣暴力，那不是撒謊嗎？他拿什麽來做到他說的那些話？如果以後那些人還是不聽怎麽辦？
達賴隻是為了信仰。
是嗎？你認為達賴現在是什麽身份？
宗教領袖。
有人否認過嗎？中國人不承認過嗎？
沒有。
那就對了，那你現在覺得他在要求什麽？
。。。。。。
他本來就是宗教領袖，沒有人否認。他現在繼續要求，當然是宗教以外的東西。他想做國王。
。。。。。。
你知道歐洲曆史上最黑暗的時期是中世紀吧？
對。
你們歐洲那時候的情況，你當然比我清楚，比我有發言權。
是。
中世紀最可怕的原因，就是政教合一。歐洲就是突破了政教合一，才有了現在的先進與美好。你們比中國先進的地方之一，也是意識與政權分離——姑且這麽說。
嗯。
達賴要的，就是政教合一。要不然，他已經是宗教領袖了，還要什麽領土呢？
——當然，當時的對話沒這麽條理清晰，他的反應也沒這麽簡單，具體我已經沒辦法記起，但是脈絡還是這樣。基本上，你隻說到達賴要政權，歐洲人還無所謂，因為那不是他們的領土，他不痛不癢的。但你一旦指出“中世紀”和“政教合一”，歐洲人就沒辦法反駁了。這也算是政治正確吧。
——如果他們敢耍無賴說達賴在自己領土上可以自由選擇，那就簡單了，不過，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一般沒那麽愚蠢：）
關於西藏曆史上與中國的淵源，我也沒辦法用外語說清楚中國怎麽就自古以來就擁有了西藏的主權，所以沒怎麽敢硬碰硬。不過，旁邊的朋友說，從秦朝開始西藏就屬於中國——這是不是有點瞎掰，反正我當時沒敢接茬兒——我是告訴他，從元朝開始，西藏就是中國領土了，唐朝還算是友好鄰邦。清朝的時候，北京還建立了一座“雍和宮”，現在還是老外到北京旅遊必去的地方，英語名字就叫“lama temp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