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微風

明月清涼地,佳茗在握時。   淡淡微風起,停杯欲語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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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三題語剩

(2004-07-20 17:38:27) 下一個

  寫這幾篇東西的時候,開始隻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整理一下思緒。我的很多東西都是這樣,以我一向的憊懶成性,坐下來專門去想一樣事情,是怎麽也不願意的,不過,要寫一篇文章就不同了。有時候人是要逼著自己做事情的。這樣出來的東西難免會亂,所以這幾篇也是亂的可以,實在是見笑了。
  然而因為寫的是寂寞,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往事。人在寂寞的時候,很容易會想些往事的,而那些往事,往往是我們不願意提起的。大約,也實在是不需要提起吧。恰好,想起的那些事也與詩、酒、花有些關係,就記在這裏好了。
   上大學的時候,正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最為活躍的時候,也就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現在想來大部分都是啼笑皆非的,也許那就是青春期的宿命吧。
  那時候我有一個同學,和我同住一個宿舍,同在一個文學社,曾經和我爭過mm,也曾經和我爭過社長的位子。爭歸爭,私下裏,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不過是一向互相不服氣罷了。那時候也學著寫些詩,當然現在看來那些實在是不能算詩,不過是初學者的的塗鴉,但是當時還很自我欣賞,覺得自己相當不錯,如今想想還是慚愧的很,自然那本來就是文學青年的通病。後來有一次,他拿了自己的一首詩給我看,我頓感自愧不如,從此棄筆不寫。現在想來,應該感謝他才是,本來自己就不是搞文學的材料,否則還不知道白白浪費多少時間呢。
  我去問那個女孩子:你怎麽說?她說:你們都很好啊。我笑:是啊,我也覺得是,那麽再見了。那時候就是那麽直截了當,覺得這還要爭嗎,多沒意思。後來他們約會,我就會自覺的把宿舍讓出來,等他們走了再回去。可惜的是他們後來沒成。那個女孩子的名字挺好,叫湘君,我曾經和她開玩笑,問她:你知道湘君是男的女的嗎?人家屈原寫的詩可叫“湘夫人”啊。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而我,實在隻是個成天逃課迷惘青澀的學生罷了。
  那個朋友還有兩件事比較有趣。
  一次是他偷偷溜進了一個門口沒掛牌子的機構,被關了一夜,第二天回來灰頭土臉的告訴我們,他知道那是什麽地方了,是一個軍隊的保密部門。然後說:那裏的人真不錯,今天早上給了我倆饅頭和一碗水,還專門給我放了冰糖。並作陶醉狀,大家絕倒。
  還有一次,他新買了一套西裝和皮鞋,高高興興去逛街,是一個人還是約了其他學校的女孩子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後來他也沒提。結果他直到淩晨三點才回來,我們都以為他有了豔遇,結果他哭喪著臉說:你們看看我。我們一看,才發現他穿著單衣,光著腳。我們大訝,忙問:你不是被捉了奸吧?卻原來是他回來的路上遭了劫,身上的錢又偏偏花光了,搶劫的一來火兒,把他的衣服和鞋子扒走了。他身上沒錢,隻好走回了學校。
  前幾天,當年的寢室長打來電話,聊的時候說起來過去,說起了他的趣事,我們都開懷大笑,卻都已經想不起對方的樣子了,其實就算是想起來,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我是胖多了,不知道他怎麽樣。仿佛有默契似的,我們都沒有提起讓對方發照片的事,雖然現在的網絡是那麽的方便。我們也說起了他的文才,說起了他寫情詩騙女孩子的故事,都是佩服的很。現在想想,他實在是應該去搞文學的。
   和酒有關的是一個朋友。
  他很能喝,可能是因為以前的經曆,也很愛喝。看的出他有心事,可人大了心事往往是沒辦法解決的,他又不象我會自娛自樂自欺欺人,就隻有靠酒。我那時候勸他,他很認真的聽,卻改不了。後來找了個老婆,脾氣極差,吵架成了家常便飯,他沒有辦法,酒喝的就更多了。我對他說:氣傷肝,酒也傷肝,實在沒辦法,就到外地工作回避一下吧。可惜他又做不到,給他在朋友那裏找的機會也放棄了。最近檢查身體,發覺已經到了肝炎晚期,肝硬化初期,脾腫大,正研究是否要切除的問題。
  他今年剛剛三十歲,結婚三年。
   和花有關的是在高中。
  那正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不過也確實有些青春期的無端愁緒,那時候還沒學會自我調整情緒,所以上課就往往會發呆。
  坐在我前麵的,是一個比我還會發呆的女孩子,長的清清秀秀,一頭爽直烏黑的長發。她寫的一筆好字,還寫的一手好文章,那時候的她已經常在報刊上發東西了。她常常是發半晌呆,然後就運筆如飛,寫的東西卻從不讓我看。後來我就想,不知道練好了氣功,會不會能把那些文字從空中吸過來,於是就很認真的去琢磨,可惜終究是沒有成功。
  後來有一天,大約也就是現在的季節吧,那是一個雨天,也如今天般下著蒙蒙細雨,她發了半天呆,忽然回頭遞給我一張紙。我低頭一看,上麵寫著兩句詩: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我想起來,在我們宿舍的後麵,有一個小小的樹林,裏麵間雜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偶爾能見到她一個人在那裏發呆。那時候我的感覺,用一句套話,“不由得癡了”。
  大一的寒假,一個朋友打電話來,說:你來嗎?她煤氣中毒,昨天走了,一家人都沒了。我們大家想給她辦個小型葬禮。  我想了想,說:我還是不去了吧。
   她如果活到現在,孩子應該也會跑、會叫我了吧。
  可惜,如今的我怎麽也想不起她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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