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個秋

乾旱得極其反常的氣候，糟糕得病入膏肓的經濟，使生活在北美的人們早已經喪失了若幹年前的優越感，雖然生活談不上捉襟見肘，但遠不是多年前無憂無慮的時光了。

 

幾年之前，人們在自家的後園種些蔬菜，每天澆水移植，蒔花弄草，常可自得其樂，如今則由於自來水公司的汙水處理費猛漲，水貴如油，加上氣候又反常地特別乾旱，每天猛澆一次水，對於夏季的植物而言，純如杯水車薪，絲毫無濟於事，再要象以前那樣用水已經使人不堪重負了，於是不少人放棄了夏季的種植，自然也就放棄了此間為數不多的幾種樂趣之一。

 

來此二十二年，業已移居四次，如今的鄰居已經相處有十年之久了。左鄰是專司做個體園林設計裝潢的此間土生土長的猶太裔男子，五十歲左右，為人和氣，愛聊天，不但有兩隻狗兩隻貓，還養了四隻正在下蛋的小母雞。一家子和和睦睦，其樂融融，此君喜愛與鄉鄰們交談，這一點與普通的本地人不同，較易相處。這一大家子僅靠一個大老爺工作，壓力不可謂不大，生意好時當然無妨，生意不好時，其心事可想而知。上週末見他坐在門口，互相聊了許久，說是最近老是耽心，幾個月後生意就要做完了，要是之後接不到活兒的話怎麼辦？又談及最近移民局大力驅趕非法移民，原先雇傭的老墨（墨西哥人）都不敢在此呆了，所以雇人也雇不到了。這種狀況讓人又如何安慰呢？幸好其夫人新近找到了一個開校車接送學生上學與放學的工作，僅就這一大家子的醫療保險而言，這個工作就為做個體的他省下了上千元的錢，雖然這工作收入不高，但相對比較穩定，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路口拐角處的一家已經退休的老美夫婦日子則好過多了，房子的款式顯然是很老式的，既不大又較簡陋，肯定早就已經還清貸款的了。園子很大，種了很多各種各樣的樹木與蔬菜，每天隻見他們蒔花弄草，樂此不疲，把個園子弄得有聲有色，色彩斑斕，漂亮整潔，井井有條。一路之隔，他們的老式房子卻有地下化糞池，所以不必付汙水處理費，然而儘管如此，他們用的水量還是很多，老太樂嗬嗬地說，“好過去超市買蔬菜，可這是我們的一個嗜好嗬”。

 

乾旱的夏季終於過去了，天氣涼了，植物的需水量自也不會太多了，聊天之中，得知老太的菜秧種了不少，雖說好幾種是那種味道很次的當地的蔬菜，但那“大頭菜”與“生菜”的秧我還看得上眼，等有空時打算去挖一些，移植到自己那長滿了野草，已經荒蕪了整整一春一夏的園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