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之美，盡在 Ocean Beach

看過電影《阿甘正傳》的觀眾，一定對阿甘女友自彈自唱的歌曲， San Francisco, 留下深刻印象。這首歌裏的三番，是這位生在 Alabama 窮鄉僻壤，卻一心向往外麵世界的女子，夢想的地方。

我搬來三番居住，已一季有餘。三番到底給我的，是什麽樣的印象呢？像許多人一樣，我也注意到了三番至今仍保留的有軌電車，令人恍若回到中國的 Chinatown, 友好的市民 ---- 無論是華裔，還是美國人，修築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幾乎是當時美國工業文明的象征、至今仍令人震撼的金門大橋（據說修築此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因該處太平洋兩岸終年風高浪急，雲霧繚繞）。更令人稱道的是，三番雖是大城市，卻社會治安良好，是美國十大安全城市之一。跟美國的其它大城市，如紐約、芝加哥、邁阿密、甚至華盛頓相比，治安狀況真是不可同日而語。而這良好的治安狀況，應歸功於三番的華裔警察女總監的領導有方。扯遠了，本來要說三番之美的，卻說到三番的華裔警察女總監。

東鄰繁忙的海港奧克蘭（ Oakland ）以及美國名校 UC Berkeley, 南接擁有矽穀和同樣是美國名校的 Standford University 的聖荷塞（ San Jose ） , 三番處處皆美。但是，我要說三番之美，盡在 Ocean Beach 。此 Ocean, 就是 the Pacific Ocean 。

第一美，是 Ocean Beach 岸邊的鬆林。與美國著名的頻臨大西洋的邁阿密海灘和弗吉利亞海灘的一覽無餘不同， Ocean Beach 穿過林肯公園、靠近金門大橋一帶，沿岸卻覆蓋著茂密的鬆林。置身此地，人們早已忘了喧囂的鬧市，似乎已到了世外桃園。據說，美國電影《本能》中，沙朗斯通海邊小屋及其背景，就是在這裏拍攝的。但當你置身此地後，會發現從這裏看過去的海景，比電影中的還要美。人們的經驗往往是，攝影中的美景要勝於現實中的美景。而這裏卻與人們的經驗相反，現實中的美景要好過攝影中的美景。我認為，這裏是美國最美麗的地方。這裏的鬆樹很高、很奇：向著在太平洋對麵起起落落的太陽一麵，除了樹冠，幾乎是光禿禿的樹幹；背陽的一麵，卻長滿了枝枝葉葉。黃昏時，鬆林光禿著樹幹的一麵，在夕陽餘輝的照耀下，閃著金光，使鬆林顯得更加偉岸，挺拔。白天時，透過鬆林看出去的海，藍得來讓人眼睛都要醉了，在陽光下閃著藍緞子的光。

第二美，是 Ocean Beach 的霧。 在三番聽天氣預報，聽得的最頻繁的詞就是 cloudy 。這裏的太平洋應是一個霧源。從電視上的衛星雲圖看，霧在海上生成，然後風起雲湧，湧向三番城。所以友人有詩句，“霧從海上來，車在雲中開”。更奇的是，當三番被霧籠罩時，車往奧克南方向開 15 分鍾，你會發現對麵卻是陽光燦爛。再開 15 分鍾回頭望，會發現一個截然分明的界麵，一麵是混沌的霧的世界，另一麵卻是明媚的陽光的世界。 Ocean Beach 沿岸峭崖上的鬆林，在雲霧繚繞中，象蒙上麵紗的少女，半遮半掩，平添了一抹羞怯。

第三美，是 Ocean Beach 的海鳥。在弗吉利亞海灘和邁阿密海灘，你都能見到海鳥，但他們往往是單飛，最多三五成群。但 Ocean Beach 海鳥不同，他們經常是一大群排成人字形或一字形在海上的天空飛翔。當你站在金門大橋上，猛一抬頭，經常會發現一群碩大的海鳥，結成隊形，在你頭頂的橋上滑翔而過。當太陽要落下海平麵時，你會看到一群海鳥在天際，向太陽飛去，在天空留下一串金色的痕跡。真個是“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不要以為這些海鳥，隻有優美的風姿。筆者就曾目睹，一隻海鳥在天空發現一隻退潮後來不及返回大海、滯留海灘的大螃蟹，從天空猛地一個俯衝下來，一嘴就把螃蟹琢死，然後再慢慢地享用自己的戰利品。當然，這些海鳥吃飽喝足以後，或一對對在海麵上追逐嬉戲，或三三兩兩的與遊人在海灘悠閑地散著步，倒是呈現出一幅人鳥和平共處的和諧世界圖。

第四美，是 Ocean Beach 的變幻。與南加太平洋沿岸的風和日麗不同，北加的太平洋經常是風高浪急。在霧蒙蒙天氣中，整個大海呈灰白色，尤其顯得洶湧。這時候，你會感到在大自然的偉力麵前，人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微不足道。這時候，連勇敢的弄潮兒都沒了蹤影。但是，你若是趕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去看 Ocean Beach ，會驚訝地發現，海水全部變成了淺藍色，平緩地、有節奏地拍打著沙灘。弄潮兒在衝浪，有人在放著類似於某種降落傘形狀的風箏，有人在沙灘追逐著一邊跑一邊撒著歡的狗，海鳥在不慌不忙地覓食。賞著如此的海景，吹著習習的海風，真是心曠神怡。凡塵的種種紛擾，均拋之腦後，隻盡情享受這大自然賜與的美麗。夕陽西下時，金色的陽光給深色的海水、沿岸的長草鑲上了金色的緞邊。太陽下落得很慢，似戀戀不舍，不舍與這令人窒息的美景 ---- 告別。

寫到這裏，我獨自沏上了一壺茶，打開音響，把自己深埋在沙發裏，任 San Francisco 的旋律，在我的耳邊，悠然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