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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錄,11

(2007-10-31 21:55:50) 下一個
11













很多年過去了,侯傑對那段生活在非洲的日子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特別是今天這樣的日子,更加勾起他過去種種的回憶……

即使夜晚,也不能緩解炎熱。飛機上所有人都在淌汗。那是一架空軍運輸機,機上除了侯傑還有10個黑人,穿迷彩服,手持機關槍,他們的皮膚黑得油亮,脖子很粗壯,嘴唇厚厚,他對武器不了解,因此不知道那是什麽型號,威力有多大,但是,他可以肯定一點,隻要開槍掃射一圈,這裏沒有人可以活下來。他心裏不害怕,也不知道為什麽,來之前,已經有聯合國官員跟他講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的維和部隊是不能完全保證所有海外救援工作人員的安全。跟他同行的還有另一個美國女醫生。她強悍得可以徒手殺死這裏隨便一個士兵。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麵認識的,女醫生叫米蘭達,她剛從一個叫恩紮拉的地方來,是個女權主義者,除了之外,還有一批藥物,上麵寫著美國紐約疾病控製中心的字樣。

他們都沉默,內心在等待。可能都清楚,正前往的目的地正在發生什麽事情,政府軍和叛亂軍在開戰,一直不能和談,緊接著又爆發了一種致命病毒,現在已經擴散到周邊的國家。政府無能控製情況,隻好請求聯合國協助。機艙內噪音很嚴重,直到下飛機的時候,他在一個多種內都不能恢複聽力。

來迎接他們的是院長,還有科林神父,一個修女,一個漂亮的意大利女醫生——莫尼卡。

醫院的慘狀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到處都是病人,婦女,兒童,男人,士兵。床位不夠,很多都在地上鋪席而躺。

害怕從他的眼神泄露出來。

米蘭達對他用驕傲,又鄙視的目光掃了侯傑一眼。

“別擔心,你能來就是我們的希望,這裏還不是最糟的。”跟在他旁邊一直保護了他兩天的黑人士兵用溫和的語氣安危,鼓舞他。

醫院所有燈都乎暗乎亮,電壓很不穩定。一旦停電,這裏就成了地獄般恐怖。侯傑經曆過中國1949年後毛澤東建立的政權,那最黑暗的日子,但也都不能和這裏相比。他們走經一間病房門口,侯傑停住腳步,他差點要暈倒在地上。在昏暗,並且閃爍不定的日光燈下,屋裏至少有20個成年男人,他們都躺在地上的草席上。有的捂著肚子在打滾,有的已經頻臨死亡,張著幹燥的嘴唇,眼睛空洞無聲,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細微的聲音。還有的已經精神錯亂,他們被病毒,劇痛,高燒折磨到瘋掉了。

“侯醫生,走吧。”那個士兵輕輕的說道。

醫院沒有冷氣,空氣混濁,氣溫又高,侯傑幾乎難以呼吸。他顧不得被感染病毒的危險,把防毒麵罩脫掉,士兵趕緊製止,但已經太晚了,侯傑跑到一個窗口,奢侈的呼吸。

“侯醫生!侯醫生!你需要休息嗎?”

“不,不,不用……我們繼續吧。”

米蘭達已經開始工作,她穿著白色防護衣,動作很笨拙,這阻礙了她抽血采集血液樣本的進度。

士兵帶著侯傑去他的工作間,那也是他睡覺的地方,很簡陋,一張木床,一張木桌。

“侯醫生,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那個士兵說。

“你要留下?”

“對,我們都要留下,你沒看到這裏無人保護嗎?如果叛軍來了,你們都不能活命。”

是啊!侯傑心裏說。從他到達,走進醫院,都看不到一個持槍的人。

“我以為你們要和那個米蘭達離開。”

“不,明天會有另一架飛家來接走她。現在叛軍雖然隱藏起來了,暫時性停火,但是偶爾還是會製造小規模的襲擊運動。”

莫尼卡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你好。”

“你好。”侯傑有點臉紅。

黑人士兵退出房間。

莫尼卡太漂亮了,身材也很火爆,她穿一條灰色長褲,上麵是一件襯衫,裏麵一件背心,兩個胸脯很豐挺,沒有戴胸圍。汗水,油脂都掩蓋不了她的美色。

“你是怎麽來這裏?”

“你認為我不該在這裏?”

“不,隻是……”

“是不是認為我可以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對。”

“模特?演員?”

侯傑沒有回答。

黑人士兵從門外闖進,大聲說:“快點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叛軍來了!”

他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消失在空氣中,侯傑已經可以聽到外麵的尖叫聲,槍支掃射的聲音。屋裏無處可躲。莫尼卡立即帶著侯傑逃出房間,躲過叛軍,到一個雜物間,那裏充滿惡臭。

“謝謝你!”侯傑說。

“噓!”

過了十幾分鍾後,他們確定外麵已經平靜了,這才悄悄打開門走出來。

他們在樓梯遇到科林神父。

莫尼卡跑上去和他緊緊擁抱。

“感謝主,大家都沒事。”

“外麵如何?”

“叛軍知道今天運送藥物來。”

“被搶了沒有!”

“不,沒有,沒有,我的孩子!別慌張!”

莫尼卡喉嚨已經哽硬。強忍淚水。

“你也來吧,這位中國朋友。”

“謝謝,神父。”

他們三人一起下樓,剛才那個黑人士兵到處在找他們。

大家都確定沒事,這才精神放鬆點。

“神父,我們醫院有內奸!”

神父一臉凝重。

“現在要怎麽辦?”莫尼卡問。

“我們已經知道誰是內奸。”

神父還是沒有說話。

他們一起下到最底層。玻璃窗支離破碎,地上一淌淌血,死了十來人,也不能分出誰是叛軍,誰是醫院裏的人,都是穿平民的衣服。他們走出醫院,那片空沙地上,一個黑人男性被捆綁著,那個士兵指給神父看。神父念了一聲“阿門。”

那個士兵走近爆密者,用槍對準他的額頭心,“砰”……那人倒下。

神父嘴裏一直在叨叨念念,侯傑沒能聽明白,都是禱告之類的內容。莫尼卡把臉別過去,手扶在侯傑的肩膀上。

神父劃了個十字架就走回醫院。

侯傑一直麻木的,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我丈夫就是給叛軍殺死的。”莫尼卡突然說到。

那個黑人士兵走來。

“你叫什麽?”侯傑問。

“羅伊。”

“你是哪裏人?”

“美國。從今天開始,我會保護大家的安全。”

“謝謝!”

“女士,你還好嗎?”羅伊已經發現莫尼卡在暗暗流淚。

“嗯……沒事,我很好。叫我莫尼卡。”莫尼卡很尷尬,說。

“羅伊。”兩人握手,“我們進去吧,這裏會有其他人處理。”

…………………………

醫院暴動已經持續了一夜才逐漸平息。

科室外麵鐵閘門被砸得變形。還有被放火的痕跡。侯傑雙眼布滿紅血絲。眼睛很不舒服,一直都在流淚,他嚐試滴眼藥水,但情況隻是得到幾分鍾的緩解。

群眾的憤怒積怨太深了。不斷有學生和路人加入,甚至還有一些人專門從家裏趕來支援。防暴警察在醫院的每一個出口都圍了一圈又一圈,最主要是正門。他們手持警棍,還有透明塑膠盾牌,學生們從別處運來磚塊,還有其他一些攻擊性物件,不斷的朝防暴警察陣團仍去,一有警員受傷,就立即被拉回去,馬上補上一個。帶頭的幾個學生和男人,遊蕩在中間那塊空白地帶,他們揮動著手中的長棍,有木製的,也有鐵做的,挑釁對麵以靜製動的防暴警察。偶爾一個不留神就衝過他們之間那條看不見的心理警戒線,狠狠地敲打防暴警察的盾牌或防護帽。警員也不甘示弱,進行回擊,不過,一回擊陣隊就開始混亂,所以他們保持克製的心態,盡量在回擊的時候,爭取短時間保持原來的隊形,以免有漏洞被更多的群眾和學生有機可乘。之後,有一個學生在單獨襲擊陣營的時候,被警察拉了進去。就像一隻小羊羔被鱷魚吞進了肚子。這時候,情況有開始失控,人群混亂,他們大聲怒罵,仍東西,跑過去襲擊防暴警察,駐守在醫院內的警員也出來支援,突然,一團火從人群中以弧度快速的飛行,然後砸落到陣營裏,警察立即散開,幾個來不及的渾身已經著火。旁邊的同僚幫忙救火,隻是被燒著手臂或小範圍內的警員都得到及時的撲滅。一個被那個裝火油玻璃瓶仍個正著的警察已經變成一個火人,他無助的在地上打滾,火勢很猛烈,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群眾們也嚇呆了,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場麵。

一個從醫院跑出來,手拿滅火器的警察朝他身上噴去白色的噴霧,緊接著又來了一個,當火被救滅的時候,那個警察已經奄奄一息。等待命令的醫護人員,快步跑過來,將他抬起放到擔架上,然後迅速的抬進醫院。散開的防暴警察再次合攏,排列回剛才的陣營。

之後,學生和群眾不再單獨行動,以防出現被抓過去的情況。

警察與群眾還有學生中間隔的那道灰色地帶,地上狼藉,撕裂的衣服,砸碎的紅磚頭,大片油嘖,鐵棒,木棍,血,還有沒有燃燒完的小火堆。

9點,對持的狀態得到暫時性的緩解,似乎雙方都有意這麽做,部分警員去吃飯,由另一部分替上。群眾和學生也是。警方趁這個時候,開始調動更多的警力支持。一車又一車的防暴警察還有軍隊人員悄悄進駐醫院,另一批圍在整個騷亂的區域外等候命令。群眾和學生還暫時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包圍。接近11點的時候,部分學生和群眾得知自己被包圍了,惱怒之下開始喪失理智的發動攻擊,那條路一片混亂,聲音就如電視劇的戰爭場麵喧嘩。有的衝過安全區進入醫院,繼續砸壞東西,並且打人。警察動用催淚彈,辣椒噴霧,可是群情依舊猛烈。到了午夜,外圍警備的人員也參與清場行動。

侯傑很清楚地聽到槍響,好多聲,他不能確定是真子彈還是塑膠子彈,還是隻朝天開槍嚇唬群眾和學生。雙方對持很長時間。

這一夜每個人都過得很艱難。兩邊人馬都有著無窮無盡的精力,接近中午,騷亂才有所控製,防暴警察開始慢慢占上風,奪回優勢。誰也不能確定騷擾得到控製。他和杜元輪流值班一夜,杜元正在一間空置的病房小息。

他從海外記者那裏得到最新消息,已經死了好幾個人。淩晨4點鍾的時候,騷亂暫時平息了,激戰了一夜,群眾和警察都累了。他們趁這個時候開始放一部分病人家屬離開,同時,補充藥物,還有食物。侯傑簡單的吃了兩碗白粥加鹹菜。早上8~9點,騷亂又升級。

侯傑站在窗口觀察。防暴警察圍了8圈,形成一堵人牆。還有零星的一隊人在外圍做遊擊戰。他看到兩輛高級轎車駛來。是董事會的人。車子在進入醫院前經過一番圍擊。很不順利。最後,還是相對安全的使進醫院。車隱沒在大樓旁邊的小路。

十幾分鍾後,梁貝琪進來:“他們要你去頂樓。”

侯傑不驚訝,這已經是他預料到的事情。他用辦公室的電話撥通昨晚采訪他的記者,然後上樓。會議室還有一股漆味,辦公桌幹淨的一塵不染,真皮黑色沙發,裝修可以跟一家4星級酒店的會議廳媲美。盡頭是三星超薄液晶電視機,掛在牆上。這個會議室很少用,基本是多餘的,這完全是眼前這班農民暴發戶虛榮心搞出來的一個擺設品。會議室的橢圓形桌圍坐了9個人,西裝革履,不過,那身西裝再如何昂貴都掩飾不了他們的出身,除了院長,其他人都是臉色黑紅,皺紋深陷,頭發完後梳,看得出用了不少低劣的發膠才做到不讓頭發淩亂,臉上有很多黑痣,油光油光的,他們看到侯傑,神色陰鬱。就像一群鬣狗,咬牙切齒。

“你為什麽要上電視說那些話!”醫院第一投資人,他姓蔡,叫阿二,因為家裏排行第二,是一個農民出身,小學都沒有讀完,後來做羊毛衫生意發了第一桶金,之後,羊毛衫生意不好了,就改行做塑料。他劈頭就問。

“我覺得沒什麽,我說的是實話,沒有惡意侮辱誰。”

“你在和我作對!”

“那是你這麽想,我可不這麽認為。”

“我不跟你這樣講話,告訴你,我要讓你嚐到苦頭!還要解雇你!”

“你不能解雇我!你更不能傷害我。”侯傑不慢不急。

“你立刻給我走人!”

“你看。”侯傑拿出手機,“告訴你,你說的話都被電視台的人錄下了。”

“你!你這個狗娘養的!”

“我是你的話,現在就閉嘴!”

院長把手搭到蔡阿二肩上:“他說的對。”

“我告訴你,不要忘記我的身份。我曾經是聯合國的救援工作人員,我有很多海外關係,如果你敢對我不利,我會把你所有的最肮髒的事情全部賣給《時代》周刊,《人物》周刊,《紐約時報》,《新聞周刊》,ABC,CNN,CBS!我知道你聽不懂我說什麽,讓我們的院長給你解釋!”

蔡阿二一臉迷惘看著院長。

“他說的是實話,到時候,不是這家醫院沒有了,是你!”

“我怕什麽!老子什麽都不怕!你那些什麽美國,ABCD我都不怕!老子有錢,中央也要看我說話!”

“是嗎?你自己有今天過去做過什麽,你清楚,隨便哪一件都可以仍你進監牢!”

“我人多的是,怕你!我呸!”

“哼!農民就是農民!不是穿上西裝就是上等人!我隻要把你爆給剛才任何一家媒體,你明天就成了世界頭條,中國政府也成了世界頭條,沒有人救得了你!知道嗎?那已經不是你的問題,是國家麵子的問題,沒有人幫你的,如果不拿你來做樣板處置,那國家就成了全世界的笑話。”

院長對蔡阿二點點頭。

“渾蛋!媽的!王八羔子!”

侯傑冷笑的走出會議室,他完全可以想象蔡阿二在裏麵暴跳如雷的樣子,想象出他怒火攻心,摔被子,砸壞電視的樣子,侯傑就是要他這樣,這才達到目的,可能結果真的會被撤職,甚至遭到報複,但此刻就是他要為自己將來的報複而報複。會議室髒話辱罵接連不斷,響徹整層樓。蔡阿二那濃重的鄉下口音非常刺耳。電梯門才打開,侯傑剛想走進去,就被裏麵湧出來的一群人給推搡到牆邊。他沒來得及反應,以為是樓下的暴徒衝上來了,立即拿出手提電話要撥打110。這時,有幾個警察從他麵前閃過,侯傑才判斷這夥人不是暴徒,110還沒有接通,他馬上切斷信號。走在穿警服前麵是幾個穿便衣,他們順著每個房間門上的牌子很快找到了會議室,裏麵突然安靜十來秒鍾,接著,他聽到反抗的叫喊,蔡阿二的聲音最大。還有各種椅子碰撞的聲響。鞋子與地麵摩擦的沙沙聲。侯傑沒有急著坐著趟電梯下樓,他站在原地,會議室爭辯越來越激烈,猛然,一把聲音怒吼起來,全部都靜了。幾分鍾後,那群人都出來,蔡阿二沒有剛才那麽神氣,他垂喪著頭,當他經過侯傑麵前時,向他投去凶狠的目光。侯傑看清楚他手上帶著手銬。院長跟在後麵,他不敢抬起頭,故意避開侯傑,接著就是那班蔡阿二的走狗們。侯傑流露出一絲絲勝利的笑容。

“你是侯傑醫生嗎?”其中一個便衣問,看他樣子應該是頭目。30來歲,體格很強壯,不過,看得出他已經很少運動,而且上了點年紀,加上經常性喝酒,臉,還有身體都有些微胖。不像20多歲時候那麽精壯。但是,他還是英氣逼人。身穿一條LEE的深藍色牛仔褲,一件豎條紋淺藍色襯衫,外麵是一件黑色夾克衫。

“對。”

“我們要你協助調查,你能不能跟我下來回答我的問題。”便衣用禮貌的語氣請求道,但是語氣和眼神卻強硬性的說,你馬上跟我們下去配合調查。

“沒問題。”

“你們先下去。”便衣對裏麵的警員說。

侯傑和便衣等待著第二趟電梯。

“你是哪個科的?”他們走進電梯。

“外科。”

“院長是你的老師對不對?”

“對,我是他帶出來的學生,不過後期我們意見有分歧。”

“哪方麵?”

“他支持徹底的醫療改革,但是我反對。”

“為什麽?”電梯門打開了。

侯傑帶著他去自己的辦公室。

“你已經看到了,還需要我回答嗎?”侯傑說。

“你對蔡阿二了解多嗎?”

“他就是一個農民暴發戶,小學還沒有畢業,他怎麽可能懂得管理一家醫院呢?”

“李嘉誠不就是?”

“嗬……那你今天就不用上來了。”侯傑不想頂撞,回答這麽一個愚蠢的質疑,一笑置之。

“當初,你反對蔡阿二入股你們醫院嗎?”

“那肯定!我是極力反對這宗生意交易的。”

“蔡阿二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對他態度?”

“我從來不會掩飾。”

“他們對你采取什麽措施嗎?”

“還能怎麽樣,想盡辦法打壓我了,慢慢孤立我,從我這裏一點點的挖取,剝奪我的權力,削弱我的地位,直到我自己忍無可忍為止。”

“然後自己走人?”

“看來你很熟悉。”

“關於你們醫院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上頭很高度重視,我們成立了聯合調查小組專門負責這個事情。還有,上頭很感謝你昨天站出來說實話。”

侯傑一臉嘲諷的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有個條件,我們一定會盡力做到公正,但是,你不要再繼續對海外媒體說任何影響和諧社會的言論。”

侯傑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個事情我們一定會徹底調查,你還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出來講幾句話。”

“什麽話?”

“我們會給你稿子,你照念就可以了。”

“噢?這樣你們就會公平徹查這個事件?”

“希望你配合我們,這樣對誰都好,我們可以平息眾怒,你可以繼續做一個好醫生!”

便衣聲音依然很輕穩,但是卻處處彌漫著脅迫與恐嚇。

“如果我不按照你們說的做呢?”

“你現在是人民醫生,人民英雄了,你有很好的前程,不要跟我們過不去毀了自己,你隻要答應,我們會幫你解決剛才那班人。”

“想把我捧成第2個鍾南山嗎?嗬嗬……我要先看稿子。”

“可以。”便衣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對折成一個四方形。

侯傑打開,一行行黑子躍入眼簾,都是標準的政府語言。他們都清楚這些話說了別說媒體,就是群眾都不會相信。

“好,我接受。但是我也要告訴你,你們可以毀掉我,我同樣可以毀掉你們,也許會比你們跟先下手。”

“我知道,你曾是聯合國的人。但是,我們現在這樣合作不見得是壞事。我們可以幫你除掉一些人,而你繼續在這裏行醫,過你安穩的生活,還有你的女兒。同時我們會給你適當的空間,讓你說一些既維護國家利益的話,同時又可以表達你個人觀點。”

“要我什麽時候講?”

“就現在,你先接受我們安排的電視台和報刊采訪,然後我們會讓其它媒體進來。”

“我怎麽稱呼你?”

“我姓賀,全名叫賀俊忠。”

“現在醫院兩個最主要的人都被你抓走了,你們會派誰來接管呢?”

“這裏暫時由我們接管,你們繼續幹你們的事情,直到事情平息了,自然會有人來頂替院長的位置。”

“我隻是不希望醫院處在架空狀態,這會影響我們的工作。”

“你可以放心,目前你們安全了。”

“樓下的人都投降了?”

“還沒有那麽快,不過,我們已經完全控製局勢了。”

“那死去的呢?”

“這個是無法避免的。”

“你想對我說這是場戰爭嗎?”

“對我們來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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