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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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平凡事(54)

(2005-03-01 17:32:01) 下一個
楊紅不敢去碰那個寫著陳大齡地址的字條,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跑到那個地址去找陳大齡,後來她幹脆把那個字條撕掉扔了。但是那上麵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就象粘在她腦子裏一樣,怎麽樣都無法抹去。樓下門衛處有公用電話,她肯定是不敢去那裏打電話給陳大齡的。但那時候私人開辦的電話服務點如雨後春筍一般地冒出來,沿街都是,使她不敢上街走動,因為走在路上,看到一個電話服務點就想撥那個號碼。

楊紅覺得自己對陳大齡的這種感覺跟對周寧的那種感覺很不相同。以前都是周寧急著跟她見麵,她自己並沒有十分渴望,如果沒時間,不見也是可以的。好像那份情是被動的,是對周寧愛她的一種回報,或者是在那些真情敵假情敵麵前要強。但對陳大齡,是理智上知道不應該見,心裏卻偏偏想見。也沒想過見到了要幹什麽,就是想見到他,說不說得上話都可以,隻要知道他在身邊就行。就象以前陳大齡住在隔壁時一樣,兩個人並沒有很多時間在一起,但楊紅隻要看到他屋裏的燈光,知道他在家,就很開心。

最終楊紅還是去了一趟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五區,不過不是去陳大齡家,陳大齡是五區三棟,楊紅去的是五區四棟,緊挨著的一棟樓,是毛姐家。毛姐也是剛剛搬到五區,說五區是家屬區,有學校的閉路電視,又可以裝電話、洗衣機、熱水器什麽的,現在家裏也算初具規模,叫楊紅過去看看。

楊紅看到那個地址就覺得親切,雖然不是去陳大齡家,但就在陳大齡旁邊,也很有愛屋及烏的感覺。到了陳大齡那棟樓前,楊紅特意看了一下陳大齡的窗戶,發現是黑乎乎的,有點失望。離開毛姐家時,又看一次那個窗口,還是黑乎乎的,心裏就覺得很沉重。

當她準備騎車回家時,發現她的自行車輪胎沒氣了,隻好推著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一家修車的。修車的人說太晚了,你先打打氣,騎回去再說,明天一早再來修。楊紅打了氣,一路騎回來,輪胎什麽事也沒有,就覺得很奇怪。去的時候輪胎好好的,怎麽一出來就沒氣了?現在也沒修,又好了。好像有人故意把氣放了一樣。

楊紅走進家門,開了燈,發現周寧正坐在桌邊,氣呼呼的樣子,心裏明白了一大半,就問:“是你把我車裏的氣放了?”

“知道就好,我做個記號,免得你否認。”周寧生氣地說,“你跑到五區去幹什麽?”
“毛姐約我去玩。怎麽啦?” 周寧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哼,毛姐?你不要拿她做掩護了,你的車明明是停在陳大齡樓下的。”

“那兩棟樓是挨著的,哪裏有空位停哪裏,為什麽說是停他樓下的?”楊紅也生起氣來,“你跟蹤我了?”

“我跟蹤你幹什麽?我去打麻將,三差一,回來見你不在,就知道你去了他那裏。跟你說,在這種事情上,做丈夫的是有第六感官的。”

“那你這個第六感官剛好錯了。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是在毛姐家,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問她的。”

周寧又一哼:“你還不早跟她串通好了?現在叫我去打電話,怕別人不知道我戴了綠帽子?”

“那你當時怎麽不上樓去,抓個正著?”

周寧火了:“你怎麽知道我沒上樓去?我不過是為你保個臉麵罷了。他屋裏是黑的,誰知道你們兩個黑燈瞎火的在幹什麽?”

楊紅耐住性子再解釋一遍:“我是在毛姐家裏,現在我們兩個人就下樓去跟她打電話,好不好?”

周寧不啃聲 了,楊紅也不說話了。過了好一陣,周寧突然問一句:“你這是為了什麽?”

楊紅以為他問為什麽去毛姐家,也氣哼哼地說:“你每天在外麵打麻將,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我就不能出去散散心?”

還沒說完,楊紅就見周寧跳起來,一拳砸在穿衣鏡上,鏡子被砸得破碎不堪,玻璃嘩啦嘩啦地撒了一地,周寧的手也流血了。楊紅一邊找藥水和紗布,一邊問:“你這是幹什麽?”

周寧嚷嚷著:“找他散心?哼,他讓我戴綠帽子,我就要他戴紅帽子!”衝到走廊上,拿起家裏切菜的刀,就氣呼呼地衝下樓去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楊紅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不懂究竟什麽是戴紅帽子,隻是憑直覺知道他是去找陳大齡的麻煩的。於是也跌跌撞撞地跑下樓,見自己的自行車已被周寧騎走了。她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想起應該給陳大齡打個電話,警告他一下。 楊紅敲開門衛的門,告訴他自己要打個電話,很緊急。

門衛劉伯見楊紅臉色慘白,也不敢怠慢,馬上把電話機給她。

楊紅撥了陳大齡的號,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 “喂?” 楊紅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又聽見電話裏問:“楊紅嗎?”楊紅不知道陳大齡是怎麽知道是她的,隻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啊,陳老師,我,我跟周寧鬧了點矛盾,起了誤會,他,他現在拿著刀,找你來了。”

那邊陳大齡關切地問:“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

“那就不用著急了。我把燈關了,等他來時,敲門我不開,他就會以為我不在。不會有什麽事的,你放心好了。”

楊紅還想解釋一下或囑咐他小心,就聽陳大齡說:“他可能快到了,我現在要掛電話了。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楊紅打完電話,就順著到五區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去,頭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跑過去有什麽用。兩個男人打架,自己勸得住麽?也許報警更好?但報了警,不是就弄得滿城風雨了嗎? 早就知道周寧的愛是有毀滅傾向的,他做的那些夢,都是他這種偏激思想的見證,為什麽自己以前就沒當回事呢?也許是因為那時覺得自己是絕對不會不要周寧的,那麽周寧的夢就沒有機會變成現實。

可是現在自己也沒有說不要周寧啊。自己跟陳大齡之間,從前沒有什麽,今後也不會有,最多就是自己對陳大齡有過那麽一份感情,但別人都沒有接受,也許過幾天自己就會忘記了。但周寧在那裏捕風捉影,疑神疑鬼,這不是要鬧出冤假錯案了嗎?今晚這一鬧,明天H市的大報小報就會有一條轟動新聞了,說H大青年教師楊紅因紅杏出牆,招致丈夫嫉妒,殺死其情人陳智,雲雲。

楊紅在心裏罵周寧,既然你認為是我去了陳大齡家,那就是我在勾引他,為什麽你不當場就拿刀把我砍了,而要去找陳大齡?你這是一個什麽邏輯?你殺了我,也算積個德,幫我了結一切痛苦,好過我活著做海的女兒。

楊紅又在心裏怪陳大齡,你還說什麽周寧是條真漢子,敬佩周寧不找我的麻煩,現在好了,你自己要做這個真漢子刀下的冤死鬼了。

楊紅想到陳大齡,心裏就生出許多愧疚。陳大齡什麽也沒做,還一直幫周寧說話,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如果周寧真的把陳大齡傷害了,我怎麽辦?楊紅想,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如果他沒死,隻要他不嫌棄我,我就跟他一輩子,照顧他一輩子。但是周寧呢?也許他會坐牢。不過象周寧那樣愛麵子的人,寧可死也不願意坐牢的。想到周寧可能會死,楊紅又覺得心裏很痛,畢竟周寧是愛我的,不愛我也不會這樣跑去找人拚命。但這關陳大齡什麽事呢?都是一場誤會,早知會這樣,今晚就不去毛姐家了。

楊紅恨不得一腳就跑到陳大齡家,把周寧拖回來,或者擋在陳大齡前麵,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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