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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的科學哲學

(2023-06-21 07:51:33) 下一個

失敗的科學哲學

戴榕菁

. “定義”之荒唐

與20世紀物理學亂象對應的是主流科學哲學【[1]】的迷失,其主要表現在於有關什麽是科學及其方法的定義。這裏我用到“定義”一詞是因為那是科學哲學界人士喜歡做的事,盡管那是一件荒唐的事,也是他們一直很失敗的一件事;而定義的動機是為了區別什麽是科學什麽不是科學。之所以說這件事荒唐事因為他們似乎忘記了在沒有“定義”的情況下,“科學”一詞已在西方被用了數千年,科學的實踐更是在世界範圍內進行了數千年。也就是說,科學不是一件由科學哲學界定義出來的事。說他們失敗,因為頂著全球的學界給他們的巨大的光環並占用著社會賦予的極其豐富的資源,他們從來沒有能夠正確地定義出什麽是科學。相應地,來自科學實踐第一線的人們給科學哲學的典型的評價是:根本沒用,沒人會按照所謂的科學哲學的理論去做科研。

當然,也不能說科學哲學界沒做任何事,畢竟探索科學的哲學本質本身就是一件有意義的事,隻不過本著定義科學及其方法的心態來研究科學的本質導致這一努力迷失了方向。順便提一句,同主流哲學的其它分支一樣,過去這麽多年科學哲學發展的一大貢獻就是為科學哲學創造了一類特殊的專業名詞,那就是該領域裏的大腕們的名字。在主流專業哲學中,很多時候人們不需要探討具體事件的特殊意義,隻要把某名人的名字亮出來,在後麵加個“主義”就可以了,有的時候連個主義都不加也行,而聽的人也就隻在乎那個名字,隻要有了名字,然後有了關於那個主義的定義就足以讓聽者滿足了,至於那個名字他到底說過什麽,要看他的年頭了,年頭近點的,或許還有些人讀過他的文章,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加主義,而年頭老點的,文章就更不重要了。簡言之,在今天的哲學理論中,主義本身成為了基本邏輯元素(見“混亂的主義”)。

其實,如我幾年前指出的【[2]】,從本質上說,科學不過是用來幫助克服人類自身不足的輔助工具而已,其本身並不具備成為科學哲學界試圖為其塑造的主觀實體的性質,盡管從文學的角度我們可以將其擬人化地看成一個具有人格的主觀實體。

在不具有對第一線的科學實踐的指導作用的同時,科學哲學界卻幫助給科學裝扮上了等同於真理的政治光環,而這一政治光環因將作為探索真理之工具的科學等同於真理而具有了先天的反真理特質。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科學被正確地用來甄別反科學和偽科學的同時,科學哲學界幫助給科學裝扮上的政治光環在世界範圍內不斷地以反科學和偽科學的形式被用來攻擊被科學界的政治勢力扣上反科學和偽科學的正當的科學探索。

二. 科學哲學幫助製造跛腳科學

如我在“跛腳的科學”一文中指出的,自古以來科學的三基本元素為哲學,數學,和對自然及實驗的觀測。但是,過去一百多年裏,作為科學的三足之一的哲學逐漸地被係統性地去勢,以至於科學已淪為缺了一腳的跛腳獸。不過很多時候人們用文學或心理暗示來充當科學的一支假腿(見“物理學排斥哲學後出現的兩大特征。。。。”),這是另話。

雖然科學哲學本身被科學界普遍認為不具有任何實用價值,但它在將科學變成失去哲學的跛腳獸的過程中所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這是因為一直以來科學哲學的一個不明說的主題就是要通過定義來勾勒出有關科學或科學方法的一個程序化的模式,似乎隻要符合這樣的模式就是科學,否則就不是,而這個模式不但缺少哲學分析這一項,更以所謂的實證的要求來對抗哲學在科學發展中不可或缺的作用

三. “提出假說證明假說”模式之缺陷

科學哲學為科學設定的模式普遍包含了這樣一個元素:提出假說,然後證明或證偽該假說。這一普遍模式已經成為了關於科學哲學的經典樣板,與之相應地,可證性及可證偽性也被科學哲學界的大腕們拿來作為定義科學的標準。通過以這樣的實證主義標準元素排斥真正有意義的哲學分析,他們幫助給全社會灌輸了數學推導和實驗證明是科學的本質和全部的觀念。

這種觀念之邏輯混亂是明顯的。

首先,曆史很多正確的理論要經過幾十年甚至幾世紀才能證明其正確或價值,因此,所謂的“證明”本身雖然是科學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卻不能作為定義來將所有未能馬上(這個馬上可以是幾十年到幾世紀的跨度)被證明的探索都斥為不是科學;

第二,將實驗提升為科學定義的基石的一大的問題是忽略了實驗可以作假而且對實驗數據的解釋本身可以是一件主觀的活動。由於與基於公開的哲學邏輯分析和數學推導不同,很多高精度的先進實驗隻有少數人才能接觸,而別人隻能讀這些少數人給出的實驗數據。這樣一來,這些少數人就可以成為被定義為科學基石的可信性的瓶頸,這使得與可供社會大眾共同閱讀分析的哲學邏輯和數學推導相比,在關鍵的科學議題上的實驗的可信性因其建立在對少數人的信任上反而實際降低了。社會曆史的經驗告訴我們,越是由少數人決定的重要事情就越有可能成為政治勢力覬覦的對象,即便這種覬覦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這個邏輯在未來也仍然成立。雖然普通的單一的個人的實驗作假相對容易被發現,但在政治力介入下的有組織的實驗作假一旦發生就可能不是那麽容易被社會大眾發現了。

第三,所謂的證偽的要求本身因其強調所謂的客觀判斷標準而看似很“科學”,但實際上這裏的邏輯混亂也很明顯:科學的證偽本身經常會受到條件的限製。以量子力學為例,很多與其基本概念有關的假設至今也無法證明其可證偽性。另一方麵,在哲學分析能力的重要性受到貶低之後,所謂證偽的條件本身也可能會因為人們的哲學思辨能力的低下而出現混亂。以著名的薛定諤貓為例(見“薛定諤貓的跳躍”),由於薛定諤一開始就將 “宏觀態的物理因果關係可以嚴格地延申到糾纏態去”這一根本未經證明的結論隱含在了他的思想實驗中,以至於過去的一百來年裏人們都將他的貓實驗作為一個經典合理的思想實驗來對待。

第四,雖然我們現在知道上麵提到的薛定諤貓思想實驗之根本錯誤,但那個例子本身也表明科學探索中的很多步驟根本不是什麽可不可證偽的問題,而是如何進行正確的邏輯思維的問題。

第五,很多時候雖然之前已經完成了按照科學哲學給出的“提出假說,證明假說”這一周期,但整個過程卻有可能是充滿著不科學甚至偽科學或反科學的成分,從而使得被證明了的假說在事後又被證明了是錯誤的。

第六,更嚴重的是,一個“被證明”了假說可以讓整個世界文明被耽誤幾十年甚至幾世紀。而通過將“提出假說證明假說”定義為科學的基本模式,科學哲學可以幫助強化“被證明”了但實際錯誤的理論之影響。

可見,不論是將證明還是證偽定義為科學的基本元素其本身都是不科學或反科學的。

四. 對科學發展複雜性之缺乏認識

現有的科學哲學除了存在上述這些問題之外,其另一大缺陷就是對於20世紀的物理學發展所反映出來的科學發展的複雜性缺乏基本的反映。

1. 科學與技術的各領域之間的相互影響 (見“【科學影響鑒別學】之必要”)

長期以來對於科學的發展進步人們一直有一種刻板的觀念,認為科學的發展就象是修築一幢摩天大廈,如果基礎出了問題,整個大廈都會垮掉。

由於20世紀科學的“偉大”成就是現有科學哲學理論的一個重要的邏輯來源因而也自然成為了印證其正確的例子,現有的科學哲學傾向於按照傳統的印象,將科學的發展形塑為盡管有局部的小調整,但整體發展遵循著一層一層地累積上去的模式。很顯然,20世紀物理學發展的複雜狀況已嚴重違反了這種模式。一方麵,以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為代表的20世紀物理學的基礎充滿著無法彌補的理論和實驗結果的漏洞,但另一方麵,與此同時在技術領域以及貌似與上述的基礎理論領域密切相關的一些理論和實驗領域卻呈現出一種蒸蒸向榮高歌猛進的繁華景象。我們實實在在地看到了諸如核子反應,超導,量子計算和通訊,納米材料(人們最熟悉的莫過於智能手機的芯片了),以及太空探索的蓬勃發展。這種現實世界的海市蜃樓般的幻境很自然地會讓很多人不但難以接受而且一時無法理解。但是,如果我們冷靜下來去仔細玩味個中的複雜性,我們就可以看到傳統的簡單大廈說之錯誤。其實,我們會發現除了技術的千年老店的延承性,不斷試錯的實踐,以及物理專業理論的指導之外,物理技術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還受到跨行業的發展的影響,而技術的發展又可反過來帶到理論的進步。

2. 符號腳手架(semiotic scaffolding

與科學技術各領域之間的非單調的複雜影響相對應,物理學的發展在20世紀發生的一些奇怪的狀況提醒我們,現有的科學哲學沒有捕捉到的或者遺漏掉的科學發展中的一種不但重要而且普遍的現象就是我在過去一年多裏反複提到過的符號腳手架(semiotic scaffolding)(見“築樓與腳手架”)的作用。最典型的恐怕就是錯誤的狹義相對論對於牛頓經典時空的反叛幫助人們接受了空間可以彎曲的概念(當然,這裏還需再強調一遍以免引起誤解:時間的速度是不會受到任何因素影響的)。

五.缺乏科學的曆史使命感

由於缺乏對於曆史近期和正在進行的科學實踐所存在的問題的診斷能力以及對於科學應該發展的方向的判斷能力,與大眾文化一樣,科學哲學界總是對於科學技術界取得的成就滿是驚訝不已的讚歎,卻沒有認識到:人類科學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都是應該的,正是由於人們在科學發展過程中所出現的原本不應出現的嚴重錯誤耽誤了人類文明發展的很多時機,而這些延誤有可能為人類未來的生存發展埋下不定時的危機。很顯然,目前的科學哲學根本不具備這樣的視野和胸襟。

六.最有價值的科學哲學結論---可重複性

對於科學的哲學本質的探索可以追溯到古希臘的時代。在過去的幾千年的曆史中雖然出現了本文前麵提到的一些問題,但也還是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就,其中可重複性作為科學的最基本的條件這一點顯然是判斷科學成果真偽的最重要的條件,隻不過在過去幾個世紀裏人們常忽略了正確的邏輯思維本身就是一種高度可重複的實踐這一點。

七.結束語

作為科學實踐中的基本要素來說,上麵提到的一些問題中所涉及的相關實踐其實都是很重要的,比如數學模型,自然與實驗的觀測,可驗證性,可證偽的判斷,等等都是科學的整體發展中彼此之間相互關聯的的有機元素。問題是當科學哲學界將這些元素挑選出來將其作為定義什麽是科學和科學方法的基本要素時,他們扭曲了作為人類探索自然的社會活動之科學的特征,並因此而對社會公眾的科學實踐造成了誤導。(前麵提過第一線的科學工作者普遍認為科學哲學毫無用處,但實際上沒正麵用處的事情之負麵作用往往反而很大)。

其實,與其說要“定義”科學及其實踐,科學哲學應該做的是“總結”或“描述”科學及其方法的特征。遺憾的是科學哲學界不但在總結或描述科學及其方法的特征方麵極其失敗,而且當別人向他們指出有關科學特征的正確答案時,他們還要頑固地拒絕接受。。。。

 


[[1]] Wikipedia. “Philosophy of science”. Retrieved from: https://en.wikipedia.org/wiki/Philosophy_of_science. Last edited on 1 May 2023, at 03:27 (UTC).

[[2]] Dai, R. (2019). “The True Nature of Science”. Retrieved from: https://wp.me/pkz9Y-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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