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生活是一次又一次的經曆,願與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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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常德浩和醫生手記<論自由>想到的 (圖)

(2008-06-16 20:37:43) 下一個

最近在文化走廊上讀到常德浩的《自由是怎樣成為我們的敵人的?》和醫生手記的<讀常德浩《自由是怎樣成為我們的敵人的?》有感 >以及一些網友的評論,不禁想到多年前的一次經曆。那一次的經曆使我真正體會到什麽是自由,也開始思考自由的含義,以至最後作出決定改變自己的命運。

86年我們實驗室進了一些德國設備,德方牽頭單位VDE給了我們實驗室10個工程師和對口技術人員名額到德國進修培訓。眾所周知,那時候隻要有出國機會,局長,所長,政治主席等一定要占幾個名額的,我們這一組也不例外,10個名額一個給了局長,一個給了政治部主任,剩下的8個倒還都是技術人員,但隻有我和另外一人懂得一些英文。到了德國後,德方知道我們中間有兩位領導 後很是不高興和無奈,因為每個技術人員都分到各個科去和VDE的人一起上班,他們得另外安排人帶這兩位領導 觀光,加上他們不懂一句英文,我們10人中另外一位稍懂英文的技術員也陪了去,剩下的7人,隻有我一人可以和德方交流,7個人分在三個實驗室,那幾個出國的技術人員對設備和測試方法知識有限,看不懂說明書,看不懂測試標準,獨立摸索能力又差,可想而知,這20天的時間,我們幾乎學不到什麽東西,我忙著做翻譯,自己的實驗室大概隻呆了兩天時間,最後德方無可奈何,給我們放任自流了,我們願做什麽就做什麽,他們也不管。德方有一個工程師叫歌哈德,他跟我比較熟,因為之前他來過中國兩次,我們打過交道,他悄悄對我說:隻有你有用,其他人。。。 ,他搖搖頭。在我的感覺中,我們中國人給自己丟盡了臉,如果當時把兩位領導 換成翻譯,10人中有四人可以溝通,一人帶一個或兩個,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在20天的工作中,政治主任對德方提出要去波恩中國大使館去匯報 ,德方雖然不理解,還是同意了,派了兩個人開車帶我們一行10人去波恩 (VDE在法蘭克福附近的一個鎮叫奧芬巴哈) ,開了3個鍾頭的車我們到了波恩,領導 突然決定不去中國領事館了,說沒什麽好說的 。德方聽了很不高興,既然我們來了,就得去,於是我們10人去中領館坐了半小時才出來。當時我對中國的這種係統造就出來的領導非常反感,但是我能說什麽呢?

說了半天還沒有談到自由 這一話題,在德國期間,我開始注意到德國人是怎麽生活的,首先,我注意到,我們去的德國國際電子電器認證實驗室VDE,上班時間是彈性的,每個人隻要在上午10點和下午2點之間必須在實驗室外,早上上班和下午下班早一點和晚一點都沒關係,他們每人都有張卡,上,下班各打卡一次,記錄每天上班的時間,每個月他們隻要做到規定的時間就行了;其次,我發現他們的人員住得非常散,來自四麵八方不同的小鎮,每人開一輛車,下了班各走各的,消失在德國黑森林中,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私生活是怎樣的,不象我們中國,那時候大部分人還是住單位的宿舍,抬頭不見低頭見,家裏大小事兒,全院全樓都知道,我覺得他們的生活非常自由,除了上班,所有的時間都是自己的,就是上班也都是各幹各的,把本職工作做好就可以,沒有其他那麽多的雜事 (86年那會兒,單位裏每星期還有一兩次政治學習的,估計現在是沒有了吧) 。當時我們一行10人,住在一個小鎮旅館裏,下午5點下班後就沒事了,我在酒店呆不住,就常常一個人在小鎮上逛,我想,這麽難得的機會來德國,我要爭取時間多了解多看看德國,就這樣,我們這位政治主任有意見了,他不能直接了當地對我說我不能出去,隻好臨時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如果我們中間有人要出去,必須要有三個人,沒有三個人就不能出去 (我知道他這是特地為我規定的,因為所有其他的人員回到旅館就呆在房間裏,隻有我一人常出去) ,而且還規定如果德方有人邀請我們中間的人去哪裏,必須先請示才可以跟人說可以還是不可以。當時德國有一工程師,他的太太是台灣人,他說他太太在那裏很少見到中國人,很寂寞,想邀請我和另外一個女士(10人中隻有兩位女士) 到他家去,見見她的太太,和她聊聊。我們回去問了這位頭頭 ,因為這位工程師隻邀請了我們兩位女士,達不到三人一組,也沒有邀請任何領導 ,他不同意我們去,理由是我們根本不認識她。。。  於是我們隻好婉言謝絕了,諸如此類我失去好幾次了解德國人家庭生活的機會。和德國人生活相比,我感覺到我們是這麽的不自由。工作以外的生活也都賣給了這些官僚。還有一次我的實驗室的主任知道我喜歡古典音樂,邀請我和他去一個教堂聽管風琴音樂會,我請示 這位領導,還沒等到他說 的理由,我就跟他說,我已經答應他了,不好再回絕了吧,他斜眼看了我一眼,為了不丟麵子(我跟德方說要回去問 領導,如果這時他說 ,給德方的感覺他就太不講 麵子) ,於是他硬是指明另外兩人跟我同去,這兩人對古典音樂根本沒興趣,其中一位那天不知吃了啥還拉肚子,他在那大教堂裏如坐針氈,不好意思老跑廁所,隻好強忍著,我隻聽他說 活受罪,我在一邊苦笑不得,這樣的 官僚真是太可笑,太可恨了。

再說一件我覺得可笑的事,我們去波恩時,德方給了我們一天時間,歌哈德問我們想遊覽些什麽地方,沒有一個人提出要看什麽,於是我就說,我想去看一下貝多芬的故居 (我知道貝多芬的故居在波恩) ,還想去博物館看一下,但是其他人都不怎麽感興趣,成不了 三人一組,隻見歌哈得與另外一位工程師諦咕了幾句,然後他對我們說, 我們去中心廣場逛逛吧 去了中心廣場,廣場上人很多,歌哈德悄悄地對我說:跟我來,我帶你去貝多芬故居 ,於是我們倆快步離開人群,去看貝多芬故居 (來回不過用了半個多小時時間) ,回來的時候,隻見歌哈德對我們領導 說,對不起,我們走散了, 我在一旁忍住笑。原來歌哈德與另外那位工程師說好了,他讓那位工程師帶其他9人去喝德國啤酒,他則帶我去還我的心願,然後說好地方碰頭。

德國之行使我大開眼界,對西方的生活有了原始的了解,原來他們的生活是這麽舒適,這麽自由,為什麽我在那兒感覺如魚得水,這麽自由?帶著這個想法回到中國,由此開始尋找漫長的出國之路,以至今天生活在國外。。。。。

現在來談我對自由的理解,我認為自由可以分成三個方麵,一是行動的自由,比如想去哪就去哪,不需任何人同意,也不用任何人批準 ;第二是言論的自由,在不傷害他人的條件下,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特別是對社會對政府的不同意見,說了沒有危險;第三是思維的自由,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沒有人幹涉。我覺得現在的中國,第一點已可以和西方相比了,隻要有錢,基本上想去哪兒都可以去,去國外旅遊觀光也不那麽難了;第三點,中西方都一樣,隻要不表達出來,你愛怎想都行;隻有第二條,中心方還有差距,可以說這個差距還很大,中國還是沒有言論的自由,特別是對持不同政見人士,從上到下都不答應,看看這次奧運,王千源等引起的風波,這一點,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年才可以趕上,我個人認為,如果不改變執政體製,這一點是永遠也達不到的,一黨就是專政,就是不允許有二話,這是一個惡性循環阿。

文章有點長,謝謝閱讀,歡迎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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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0)
評論
janex 回複 悄悄話 回複marshell的評論:自由看我心, 沒有比較也就不知道了, 不知者不罪, 希望中國會一步一步向自由邁進. 謝來訪.
marshell 回複 悄悄話 我在出國之前根本不知道我有什麽不自由,我也不是為了自由而出國,我隻是為了出國才出國.到了一個正常國家生活過一段時間後才知道現在的中國是多麽不正常,也明白了自由是什麽.我深深地為那些已經身在自由的國度但頭腦還被中共鉗製的同胞們感到悲哀.
山眼 回複 悄悄話 回複janex的評論:

要是把自由的大話題縮短至中國現存的公民自由狀態,我也覺得還不夠啊。對現狀應該有個清醒的認識。

嘿嘿,也不太知道你們討論的前因後果,隨便插了幾句就。
janex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山眼的評論:你說得對,自由和“不自由”的分界線在哪兒? 實際上,自由在人的心中,你覺得你很自由,你就自由了,我相信許多在中國的朋友都會覺得現在比以前自由多了,而在我眼裏,我覺得還很不夠,each to his own,大家隻能 agree to disagree.

謝謝山眼來訪,在走廊讀過您的文章,喜歡。
山眼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常德浩的評論:

不過自由也存在著運用的範圍,和其限製。很多的爭論在於自由和限製的分割點上,具體的得就事論事。

同意JANEX的想法。
janex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常德浩的評論:謝謝你,我也在想,人是怎樣或什麽時候開始“悟”出來的。看來得資訊一下心理學家才可以。
常德浩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好!

自由這個好東西,有時候看起來像壞東西。那不是自由的問題,而是看得人眼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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