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上海(長篇連載 – 52)

小佳晚上去了李燕家裏，把老徐給她買的火車上吃的那兜子東西給帶上。小佳專門等吃過晚飯的時間去的，免得人家為難還要招待。

李燕家裏大人都吃過了，隻有她5歲的外甥還沒吃完，正就著點自來水吃一個光饅頭。看到小佳帶去的帶著高級包裝紙的吃的，激動得上躥下跳。小佳後悔回來的時候匆忙，也沒從上海多帶點什麽東西送送同學朋友。

李燕家裏孩子多，兄弟姐妹4個，父母都是工人，條件比小佳家裏差。她家裏基本上除了床和桌子就沒什麽家具，電視還是老式的19寸的，換台的時候按鍵拔搭拔搭響。連凳子都不夠，李燕和小佳一人坐在一個折疊的小馬紮上，李燕跟她詳細打聽了很多上海的情況，工作好不好找，工資高不高，上海人是不是都穿得很時髦，外國人多吧，會不會看不起咱們外地人？一邊上下打量小佳，連連誇獎她去了大城市半年，人都洋氣起來了。還問她在上海找到對象沒有？總之是非常羨慕和心向神往的樣子。

小佳實話實說，也好也不好，沒有戶口，找工作也不容易。錢是比這邊掙得多一點，可是比起別人來還是太窮了，上海生活水平高，生存也不容易。房子小沒地方住。說到這，小佳不由得象起晶晶家。人人都不容易啊。

李燕將信將疑，“再不容易也比咱這兒容易吧？你看看咱這破地兒，現在都成啥樣了，根本呆不下去，咱班同學稍微有點本事的都外地去了。就我沒出息，還擱這兒蹲著。小佳，你在上海好好混，到時候這兒不行了我真投奔你去啊。”

小佳聽李燕說投奔，尷尬地笑了，實在不知道說啥好。自己在上海，睡在舅舅家2平米的走道上，也沒有錢，哪裏還有什麽能力接待來投奔自己的同學。要是實說，人家還以為你故意推脫，要是答應，東北人可都實在，到時候真來了小佳就完蛋了。所以小佳不置可否，啥也沒說。

小佳和爸爸每天都在家，買買菜，看看電視，有時候出去逛逛，平靜地過了幾天，轉眼節過了，放假的人都該回去上班了。小佳看到爸爸每天還是去買菜，看電視，一直沒有要上班的跡象，有點擔心，沒敢問他。倒是爸爸先問了，“小佳，你們單位放幾天假啊？該回去上班了吧。現在火車票不好買，得提前去排隊。”

小佳被爸爸一問，還真猶豫。在上海的半年，遇上那麽多傷心煩惱的事情，外婆去世了，和舅媽搞得不愉快，在家裏住著那麽別扭，交了男朋友又分手了，公司裏的老板又有種說不清的麻煩。總之這半年裏，煩惱和痛苦似乎比快樂多多了。小佳飛速地長大了，可是感到很疲憊，還有種種不適應。

她本來真想在家好好地呆上一陣，甚至想跟爸爸說，幹脆就不回上海了。在家鄉附近找個工作吧，也好陪陪爸爸，免得他一個人這麽孤單。可是看看這小城裏的情形就知道這想法是多麽的不切實際。

小佳問爸爸：“我不著急，老板說哪天回去都可以。爸，你們什麽時候放完假回去上班啊？等你上班了我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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