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是吾鄉 (1)
(2009-05-27 19: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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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河南駐馬店上蔡縣的一個小村。這是我人生的第一站。
確切的說,我沒有在這裏住過,但是,如果沒有這個地方,也就沒有我。
我的父母是在這個小村結婚的,第一個家,往好了說也就是一個草棚, 勞動改造生
產連隊的戰友們幫著一起蓋的。捆起來的麥稈搭的牆,雙層的,兩層麥稈裏麵塞的
是泥巴。蓋房的時候正是秋收後,當時的打算是,冬天塞上泥巴擋風,到夏天再掏
出來,散熱。可惜,這個房子沒堅持到夏天就完蛋了。
屋頂是草席蘆席加上珍貴的油毛氈,上麵被俺爹結結實實的糊了好幾層泥。
俺爹施工的時候,那形象,用現在的話說,酷斃了。
光著膀子穿了個空心軍綠棉襖,還是大學裏發的,棉花一朵朵的往外鑽。腰裏係著
個自己搓的草繩,敞著懷。他騎在房頂上抹泥,俺娘當小工在下麵和泥往上遞,這
一接一遞之間,春光無限,溫情泛濫.
隻用了一天,房就蓋好了,當天晚上,俺爹俺娘就在這草屋裏入了洞房。
俺爹和俺娘是在患難裏結的夫妻。
俺娘看上俺爹,主要的還是小夥兒長的帥。那時候蘇聯的東西時髦,高高的個,白
淨的臉,大鼻子,長下巴,趕上哥薩克騎兵小夥子。
當過兵的小夥兒也不是就他一個- 運動還火熱著呢,俺爹哈軍工的同學,一拔一拔
的都來農場了。可是,按俺娘的話說,隻有俺爹最帥。就是那腰裏紮的草繩,就楞
是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羅鍋個腰,紮草繩,那是老農式的窩囊。俺爹腰板筆直,露出
胸大肌,那是--新式的詞兒--瀟灑!
俺爹看上俺娘的一雙大眼睛,一對長辮子。就算是在改造,生活再苦,年輕人也有
個樂和的時候。割完麥,在草垛上,俺娘壓著嗓子小聲偷偷的唱喀秋砂,大辨子一
甩,迷倒多少苦難裏年輕的心。
那年秋收,俺爹吃了俺娘四個廣柑,在俺娘的鋪上留了個紙條,“哪個姑娘真心對
我好,我就會真心愛她一輩子”。
一個禮拜,俺娘就把果斷的把自己嫁了。
要說俺爹和俺娘求婚,雖然這家夥字條上說的好聽, 那是有私心雜念的,不敢說是純潔百分百的愛情.